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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奇不奇怪,我剛剛削的蘋果不見了。
簡寧對著空蕩蕩的廚房自言自語,手中的水果刀還滴著汁水。她明明記得清清楚楚——那個紅富士蘋果,圓潤飽滿,她剛剛削完皮,切成四瓣放在瓷盤裡。隻是轉身去倒杯水的功夫,回來盤子就空了。
我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出現幻覺了簡寧揉了揉太陽穴,環顧這個剛租下一個月的小公寓。四十平的開間,廚房是開放式的一角,整個空間一覽無餘,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她眼皮底下拿走蘋果而不被髮現。
水龍頭嘀嗒一聲,在寂靜的廚房裡格外清晰。簡寧突然感到一陣冇來由的寒意,她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算了,可能是我記錯了。她搖搖頭,決定再削一個。打開冰箱門時,簡寧的手僵在了半空。
冰箱蔬果格裡,赫然放著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簡寧倒吸一口冷氣,後退兩步撞上了料理台。那個蘋果——那個蘋果的切麵和她剛纔削得一模一樣!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削皮時不小心削掉了一小塊果肉,而現在冰箱裡的蘋果缺口處,形狀完全吻合。
這不可能……簡寧的聲音顫抖著。她確定自己剛纔冇有往冰箱裡放過任何東西,而且她買的是六個一袋的蘋果,之前已經吃了五個,今天削的是最後一個。
冰箱的冷氣撲麵而來,簡寧卻出了一身冷汗。她鼓起勇氣伸手拿出那個蘋果,觸感冰涼而真實。蘋果的缺口處已經開始氧化變黃,彷彿被咬了很久。
叮咚——
門鈴聲嚇得簡寧幾乎跳起來,蘋果從手中滾落,在地板上彈跳兩下,停在了門口。
誰、誰啊簡寧的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尖細。
樓下502的。一個蒼老但溫和的女聲傳來,小姑娘,你家的水是不是漏了我天花板在滴水。
簡寧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撿起那個詭異的蘋果扔進垃圾桶,又在上麵蓋了幾張廢紙,然後纔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銀髮整齊的老太太,約莫七十歲上下,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她手裡拿著一個搪瓷杯,正在接從天花板滴落的水。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簡寧這才注意到門口天花板確實有水漬,我馬上去檢查。
老太太和善地笑了笑:不急,我看漏得不嚴重。你是新搬來的吧我是張教授,退休前在師範大學教文學。
簡寧,在廣告公司做設計。簡寧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剛纔的恐懼感還未完全消退,張教授,您要進來坐坐嗎我給您倒杯茶。
張教授擺擺手:不用麻煩了。不過……她突然壓低聲音,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冇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簡寧的心猛地一跳: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哦,彆緊張。張教授推了推眼鏡,隻是這棟樓年紀大了,偶爾會有一些……嗯,老房子的通病。比如水管異響啊,電路問題什麼的。
簡寧不確定是否該提起那個消失的蘋果,最終還是決定先不說:目前都挺好的。就是……這房子之前住的是什麼人
張教授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空置挺久了。上一個租客是個年輕男孩,住了不到兩個月就搬走了。她頓了頓,說起來,他搬走前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
簡寧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什麼問題
他問我晚上有冇有聽到小孩的笑聲。張教授的聲音更低了,這棟樓冇有住小孩的。
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簡寧聽到自己心跳聲如擂鼓。
可能是他聽錯了。張教授突然又恢複了正常的音量,笑容重新回到臉上,老房子嘛,各種聲音都可能有的。我先回去了,你檢查一下水管,有問題找物業就行。
送走張教授後,簡寧立刻檢查了廚房和衛生間的水管,卻冇有發現任何漏水的地方。她站在衛生間鏡子前,看著自己蒼白的臉色,決定給閨蜜小雨打個電話。
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電話那頭,小雨的笑聲讓簡寧稍微放鬆了些,蘋果可能滾到哪去了,冰箱裡那個說不定是你之前放的,記混了而已。
但我確定——
確定什麼呀,你上週還'確定'把鑰匙放在包裡,結果不還是在鞋櫃上找到了小雨打斷她,你就是最近項目壓力太大。週末來我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掛斷電話,簡寧的心情確實好了一些。小雨說得對,她可能是太累了。那個蘋果……也許真的是自己記錯了。
夜幕降臨,簡寧早早上了床。半夢半醒間,她聽到廚房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她瞬間清醒,屏住呼吸聆聽。又是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簡寧摸出枕頭下的防狼噴霧,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廚房一片漆黑,隻有冰箱的電源燈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綠光。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按下電燈開關。
燈光大亮的瞬間,簡寧的血液幾乎凝固——
冰箱門大開著,裡麵空空如也。而地上,整齊地排列著六個蘋果,從冰箱一直排到她的臥室門口。每個蘋果都被咬了一口,缺口朝上,像是一張張咧開的嘴。
最靠近她的那個蘋果上,插著她今天用過的那把水果刀。
簡寧雙腿發軟,後退時撞上了料理台。就在這時,臥室方向傳來吱呀一聲——她的衣櫃門,自己打開了。
恐懼如潮水般淹冇簡寧,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弄清楚真相。她顫抖著拿起水果刀,順著那排蘋果鋪成的路,一步步走向臥室。
衣櫃門大開,裡麵除了她的衣服,什麼都冇有。簡寧剛要鬆一口氣,突然注意到衣櫃背板似乎……不太對勁。
她伸手一推,背板竟然向後移動了——後麵是一個隱藏的空間!
牆麵上用紅色顏料寫著密密麻麻的找到你了,而在最中央,貼著一張泛黃的照片: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穿著紅色連衣裙,懷裡抱著一個蘋果,對著鏡頭微笑。
照片下方用鉛筆寫著一個日期:1992年6月18日。
簡寧的手機突然在客廳響起,刺耳的鈴聲在寂靜的午夜格外駭人。她轉身要去接電話,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童聲:
姐姐,我們一起吃蘋果好不好
簡寧的血液瞬間凍結。那個聲音近在咫尺,彷彿有人就貼在她的後頸呼吸。她不敢回頭,隻能從衣櫃的穿衣鏡中看到自己慘白的臉——和站在她身後,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
小女孩仰著頭,手裡捧著一個腐爛的蘋果,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簡寧。
啊——!簡寧尖叫著向前撲去,撞進了衣櫃的隱藏空間。她掙紮著轉身,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隻有那張泛黃的照片從牆上飄落,輕輕掉在她腳邊。
客廳裡的手機鈴聲戛然而止,整間公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簡寧顫抖著撿起照片,發現背麵用稚嫩的筆跡寫著:林小雨,7歲。
林小雨簡寧喃喃自語,這個名字莫名熟悉。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閨蜜就叫小雨,但這是巧合嗎
她哆嗦著爬出衣櫃空間,用儘全力推回背板,然後跌跌撞撞地衝出臥室。六個被咬過的蘋果仍然整齊地排列在地上,簡寧一腳踢開它們,抓起鑰匙和手機就衝出了公寓。
淩晨三點的街道空無一人。簡寧坐在24小時便利店裡,雙手緊握著一杯熱咖啡,卻怎麼也暖不起來。店員好奇地看了她好幾眼,但冇敢多問。
手機螢幕亮起,是小雨發來的訊息:這麼晚還不睡後麵跟著一個笑臉表情。
簡寧盯著那個名字,手指懸在螢幕上方卻不敢回覆。她打開瀏覽器,輸入青鬆公寓
1992年
小女孩失蹤。
搜尋結果令她毛骨悚然。
《青城晚報》1992年6月20日的電子存檔顯示:本市青鬆公寓發生一起離奇失蹤案。7歲女童林小雨在家中神秘失蹤,警方在其臥室內發現大量血跡,但未找到屍體。據悉,小雨當天曾與母親一起購買蘋果……
簡寧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她繼續往下翻,在一篇2015年的都市傳說專欄中找到了更可怕的內容:...青鬆公寓504室,即當年林小雨失蹤的現場,此後多次發生租客離奇搬走事件。有傳言稱,深夜常能聽到小女孩的笑聲,還有人看到冰箱裡的蘋果會無故消失……
504室。正是簡寧現在住的公寓。
天矇矇亮時,簡寧才鼓起勇氣回到公寓。推開門,昨晚的恐怖場景已消失無蹤——冰箱門關得好好的,地上冇有蘋果,水果刀也回到了抽屜裡。隻有衣櫃前的地板上,留著一個乾涸的蘋果核,像是某種無聲的嘲笑。
簡寧筋疲力儘地倒在沙發上,卻不敢閉眼。每次眼皮快要合上,那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就會浮現在腦海中。
叮咚——門鈴聲又嚇得她一激靈。
透過貓眼,她看到是張教授,手裡端著一個蓋著布的盤子。
簡小姐,我看你昨晚好像冇休息好。張教授和藹地說,做了些早點,想著你可能需要。
簡寧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張教授的目光掃過她憔悴的臉和淩亂的頭髮,歎了口氣:果然遇到了,是不是
您……知道些什麼簡寧接過盤子,發現是幾個熱騰騰的包子。
張教授冇有直接回答,而是走進公寓,熟門熟路地在沙發上坐下:三十年來,504室的租客冇有一個能住滿三個月的。最短的隻住了三天。
簡寧的心沉了下去:為什麼冇人告訴我
房東李太太不會說的。張教授搖搖頭,這棟樓是她丈夫留下的遺產,504室空著也是空著,能租一點是一點。
那個小女孩……林小雨,她是怎麼……
失蹤的。張教授推了推眼鏡,官方說法是這樣。但住在這棟樓裡的老住戶都知道,那孩子是死了。她媽媽精神有問題,那天……出了意外。
簡寧想起照片背麵那個名字:林小雨……和我朋友同名。
是嗎張教授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那還真是……巧合。不過小雨這個名字很常見。
昨晚我聽到她說話了。簡寧壓低聲音,她讓我和她一起吃蘋果。
張教授的瞳孔微微收縮:蘋果……那天她媽媽就是用一個蘋果……算了,這些陳年舊事不說也罷。她突然站起身,簡小姐,我勸你還是儘快搬走吧。504室的詛咒,不是你能破解的。
詛咒什麼詛咒
但張教授已經走向門口:趁天亮,去朋友家住幾天吧。晚上……最好不要一個人在這裡。她頓了頓,特彆是冰箱裡有蘋果的時候。
門關上後,簡寧立刻給公司打電話請了假,然後開始收拾必需品。她決定先去小雨家住幾天,等找到新公寓就立刻搬走。
收拾到一半,手機突然響起。是小雨。
寧寧,你猜怎麼著小雨的聲音異常興奮,我找到我失散多年的姑姑了!她今天要來青城,說要告訴我關於我父母的事。我太高興了!
簡寧停下手中的動作:你姑姑之前從冇聽你提起過。
我也是剛知道。小雨笑著說,她看到我在社交媒體上發的照片,認出我是她侄女。說來也巧,她年輕時也住在青城,就在青鬆公寓那一帶。
簡寧的血液瞬間變冷:青鬆公寓
對啊,怎麼了哦對了,我姑姑也姓林,叫林美芳。她說我爸爸是她哥哥,我出生不久他們就……寧寧你還在聽嗎
簡寧的手機滑落在地。林美芳——1992年那篇報道中提到,林小雨的母親就叫林美芳。
喂寧寧小雨的聲音從地上的手機傳出,奇怪,信號不好嗎……
簡寧顫抖著撿起手機:小雨,你……你今天彆去見那個姑姑。等我過去,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啊為什麼她已經到樓下了。小雨疑惑地說,她還帶了禮物,說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等等,她手裡拿的是什麼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敲門聲,接著是小雨驚訝的聲音:蘋果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唔……這是什麼……姑姑你在乾什麼……唔唔...!
小雨!小雨!簡寧對著手機大喊,但回答她的隻有一陣詭異的咀嚼聲,和一個小女孩輕輕的笑聲。
通話突然中斷。
簡寧衝向門口,卻在握住門把手的瞬間感到一陣刺骨寒意。從門縫下,慢慢滲進來一灘暗紅色的液體,散發著腐爛蘋果的甜膩氣息。
液體逐漸形成兩個字:救她。
簡寧盯著門縫下那灘形成救她字樣的暗紅液體,喉嚨發緊。腐爛蘋果的氣味充斥著整個玄關,讓她胃部翻湧。小雨有危險——那個自稱是她姑姑的林美芳,很可能就是三十年前殺害自己女兒林小雨的凶手!
冷靜,必須冷靜……簡寧深呼吸著,手指顫抖地撥打了110,卻發現手機完全冇有信號。她跑向窗戶想用座機求救,卻看到窗外瀰漫著詭異的紅霧,連對麵樓的輪廓都模糊不清。
時間不等人。簡寧抓起鑰匙和防狼噴霧,用毛巾擦掉門邊的紅色液體,猛地拉開門——
走廊上,六個腐爛的蘋果排成一列,直通電梯。
又是這樣……簡寧咬緊牙關,跨過那些蘋果。電梯按鈕在她靠近時自動亮起,彷彿有人在無形中為她按下了召喚鍵。
電梯門開時,裡麵空無一人,隻有地板上放著一張照片——是那張泛黃的林小雨照片,但此刻照片上的小女孩嘴角滲出暗紅色液體,眼睛部分被摳出了兩個黑洞。
簡寧強忍恐懼撿起照片,發現背麵多了一行新鮮的血字:救救另一個我。
另一個……小雨簡寧突然明白了什麼。林小雨和小雨同名不是巧合,小雨很可能是林小雨的轉世,而現在曆史正在重演!
電梯下降到一樓,門開後簡寧衝了出去。公寓大堂空蕩蕩的,管理員的位置上冇有人,隻有一台老式收音機沙沙作響,突然傳出一個兒童節目主持人的聲音:小朋友們,今天我們要講的故事是——毒蘋果與壞媽媽……
簡寧衝出公寓樓,外麵天色陰沉得不像正午。她攔下一輛出租車:師傅,去陽光花園小區,快!
司機是個麵色灰白的中年男人,他從後視鏡看了簡寧一眼:小姑娘,你身上有股怪味。
簡寧這才注意到自己衣服上沾著那股腐爛蘋果的氣味:開窗就好。麻煩您快點,我朋友有生命危險!
車子發動時,簡寧聽到後座傳來一聲輕笑。她猛地回頭,卻隻看到座位上放著一個鮮紅的蘋果,上麵插著一把小小的水果刀。
這……這不是我的!簡寧驚慌地說。
司機困惑地看向後座:什麼不是你的後麵什麼都冇有啊。
簡寧再看時,那個蘋果果然消失了。她緊握手中的照片,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林小雨的鬼魂在引導她,或者說……在利用她阻止另一場謀殺。
陽光花園小區距離青鬆公寓隻有十五分鐘車程。下車時,簡寧發現自己錢包裡的現金全部變成了枯黃的蘋果樹葉。司機卻似乎看不見異常,接過錢後點點頭就開走了。
小雨住在3棟502室。簡寧衝進電梯,不斷按著關門鍵。電梯上升時,燈光忽明忽暗,鏡麵牆壁上漸漸浮現出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身影,就站在簡寧身後。
你……你想讓我救小雨,對嗎簡寧對著空氣問道。
燈光啪地熄滅了一秒,再亮起時,鏡中的小女孩點了點頭,嘴角流出暗紅液體。電梯停在五樓,門開後,簡寧看到走廊儘頭502室的門虛掩著,門縫下滲出同樣的暗紅色液體。
簡寧悄悄靠近,腐爛蘋果的氣味越來越濃。她聽到屋內傳來一個女人輕柔的哼唱聲:...吃吧吃吧小蘋果,媽媽最愛的小蘋果……
透過門縫,簡寧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
小雨癱坐在沙發上,眼神渙散,嘴角流著口水。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應該就是林美芳——正拿著一個削了一半的蘋果往小雨嘴裡塞。蘋果的切麵已經氧化發黑,顯然塗了什麼藥物。
乖,吃完這個蘋果,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林美芳的聲音甜得發膩,就像當年小雨一樣……
簡寧再也忍不住,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住手!
林美芳轉過頭,露出一張與照片中小女孩有七分相似的臉,隻是佈滿皺紋和瘋狂。啊,又來了一個多管閒事的。她歎了口氣,三十年前那個社工也是這樣,非要報警說我虐待小雨……
你在給小雨下毒!簡寧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指向林美芳,我已經報警了!
林美芳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得不似人類:報警就像當年那樣可惜啊……她指了指窗戶,你看看外麵。
簡寧瞥向窗外,原本的城市景觀變成了一片血紅霧氣,隱約可見幾個腐爛的蘋果樹輪廓。這不可能……
在這個空間裡,時間是冇有意義的。林美芳溫柔地撫摸著昏迷的小雨的臉,我終於找到她了……我的小雨轉世重生。這次我不會讓任何人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簡寧注意到小雨的脖子上開始浮現出青紫色的手指印,就像被人掐住一樣。而林美芳的雙手明明放在小雨臉上!
放開她!簡寧舉起水果刀向前衝去,卻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翻在地。水果刀飛出去插在了牆上,刀柄上不知何時纏著一縷紅色絲線,就像小女孩裙子上的裝飾。
林美芳的頭髮無風自動,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你以為你能阻止母親的愛嗎小雨是我的,永遠都是……
房間溫度驟降,簡寧撥出的氣變成了白霧。她看到在林美芳身後,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身影漸漸顯現——是林小雨的鬼魂!小女孩對著簡寧搖頭,然後指了指廚房方向。
簡寧會意,趁林美芳注意力全在小雨身上時,悄悄爬向廚房。冰箱門自動打開,裡麵整齊排列著六個玻璃瓶,每個瓶子裡都泡著一個腐爛的蘋果,而蘋果核心處都嵌著一小撮黑髮。
這是……簡寧突然明白了。林美芳這些年一直在嘗試用某種黑魔法召回女兒的靈魂,而今天她終於找到了轉世的小雨!
冰箱最下層還有一個空位,標簽上寫著第六次嘗試:成功。簡寧渾身發冷——林美芳打算用小雨的身體作為容器,讓林小雨的靈魂回家!
就在這時,客廳傳來小雨痛苦的呻吟聲。簡寧抓起一個玻璃瓶衝回客廳,看到小雨已經麵色發青,而林美芳正拿著一把刀要割自己的手腕!
以血喚魂,以肉為引……林美芳喃喃念道,這次一定會成功……
不!簡寧將玻璃瓶狠狠摔在地上。瓶子碎裂的瞬間,整個房間劇烈震動,所有窗戶同時爆裂!泡在福爾馬林中的腐爛蘋果滾落出來,發出嬰兒般的尖叫聲。
林美芳驚恐地後退:不!我的儀式!你毀了我的——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那個穿紅裙的小女孩鬼魂突然出現在她麵前。林美芳的表情從瘋狂變成了難以置信的喜悅:小雨我的小雨回來了
鬼魂林小雨搖了搖頭,伸出蒼白的小手指向真正的小雨。一道紅光閃過,林美芳像被無形的手掐住脖子般浮到半空,她瘋狂踢動著雙腿,卻無法掙脫。
你不是……我的小雨……林美芳艱難地說,我的小雨……不會傷害媽媽……
鬼魂林小雨的嘴突然裂開到不可思議的寬度,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蘋果籽:你殺了我……用蘋果……窒息……她的聲音不再是童聲,而是混合了無數痛苦的哀號。
簡寧趁機扶起半昏迷的小雨向門口拖去。身後傳來林美芳淒厲的尖叫和**撞擊地麵的悶響,但她不敢回頭看。
就在她們即將到達門口時,一隻冰冷的小手突然抓住了簡寧的腳踝。鬼魂林小雨趴在地上,用空洞的眼睛望著她:謝謝……但詛咒……還在……
簡寧感到一陣刺骨寒意從腳踝蔓延到全身,但她咬牙掙脫了:小雨需要去醫院!
鬼魂鬆開手,緩緩點頭:走……快走……
簡寧拖著小雨衝出房門,身後的502室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玻璃破碎和林美芳歇斯底裡的笑聲:我們永遠在一起了……永遠……
電梯門開了,簡寧跌跌撞撞地帶著小雨進去。當電梯門關閉的瞬間,她最後看到的是502室門口站著兩個身影——穿著紅裙的林小雨牽著林美芳的手,而林美芳的脖子上纏著一圈蘋果皮做的絞索。
電梯開始下降,懷中的小雨突然睜開眼睛:寧寧……我夢見……一個紅裙子小女孩……她讓我……謝謝你……
簡寧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腕內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淡淡的蘋果形狀瘀青。她想起鬼魂林小雨最後的話:詛咒……還在……
電梯到達一樓,門開後,外麵是正常的公寓大堂,幾位居民正驚訝地看著渾身是血的簡寧和半昏迷的小雨。遠處,警笛聲越來越近。
簡寧摟緊小雨,眼淚終於落下來。她知道詛咒冇有結束——它隻是轉移了目標。從今天起,那些消失的蘋果,會在她的生活中繼續出現……
手腕上的蘋果形瘀青在第三天變成了暗紫色。簡寧用繃帶纏住它,但那股腐爛蘋果的氣味卻怎麼也掩蓋不住,從繃帶縫隙裡絲絲縷縷地滲出來。
小雨住院觀察的這幾天,簡寧暫時住在了酒店。但無論她搬到哪裡,第二天早晨枕邊總會莫名其妙出現一個被咬過的蘋果。酒店工作人員堅稱冇有人進過她的房間。
是詛咒轉移了。簡寧對著浴室鏡子喃喃自語。鏡中的她眼窩深陷,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色。水龍頭滴落的水珠在寂靜中發出驚雷般的聲響。
手機突然震動,螢幕上顯示張教授來電。
簡小姐,你還好嗎張教授的聲音比往常急促,我聽說你朋友出事了……和504有關,對嗎
簡寧握緊手機,手腕上的瘀青突然一陣刺痛:您知道多少
比你想象得多。張教授壓低聲音,我在樓下咖啡廳等你。有些事情……是時候告訴你了。
咖啡廳角落裡,張教授麵前放著兩杯咖啡和一小盤蘋果派。簡寧一坐下就推開了那盤蘋果派,這個動作讓張教授苦笑了一下。
你已經開始出現症狀了。張教授盯著簡寧刻意遮掩的手腕,瘀青、幻聽、腐爛蘋果的氣味……還有噩夢。
簡寧猛地抬頭:你怎麼知道噩夢
因為三十年前,我是負責林小雨案件的社工。張教授從包裡掏出一張泛黃的工作證,上麵的年輕照片確實是她,林美芳有嚴重的精神分裂和虐待傾向,但每次家訪時,小雨都會為母親掩飾。
簡寧想起鬼魂林小雨說的話你殺了我……用蘋果……窒息……:所以林美芳真的用蘋果殺死了自己的女兒
張教授攪動咖啡的手微微顫抖:冇那麼簡單。法醫冇找到屍體,但根據血跡分析,小雨確實死了。而林美芳……她在案發後就瘋了,一直說小雨變成了蘋果樹。
蘋果樹簡寧想起在林美芳公寓窗外看到的那些扭曲樹影。
林家有某種……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伴有詭異的宗教信仰。張教授從錢包裡取出一張摺疊的剪報,這是當年冇被刊登的照片。
簡寧展開剪報,上麵是林小雨臥室的照片——牆上畫滿了蘋果樹的塗鴉,而地板上用血跡畫著一個複雜的符號,中心放著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這是……
某種古老儀式的符號,象征'生命之樹'與'死亡之果'。張教授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林美芳相信通過特定儀式,可以讓靈魂寄宿在蘋果裡獲得永生。而小雨……她從小就被母親灌輸了這種思想。
簡寧感到一陣惡寒:所以那天發生了什麼
根據林美芳瘋言瘋語的供詞,那天是小雨七歲生日,她們要進行一個'成人禮'。張教授推了推眼鏡,儀式要求母親用蘋果'解放'孩子的靈魂。但出了差錯……小雨真的死了,而她的靈魂被困在了'生死之間'。
窗外突然颳起一陣怪風,咖啡廳的門猛地開合,簡寧分明聽到一個小女孩的笑聲。
現在詛咒轉移到了你身上。張教授突然抓住簡寧的手,掀開繃帶露出那個蘋果瘀青,它在生長。當瘀青完全變成黑色時……
會怎樣簡寧抽回手,發現瘀青的邊緣確實比昨天擴散了一些。
你會變成下一個'容器'。張教授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林小雨需要一個新的身體才能完全回到生者的世界。而你朋友……她隻是第一個嘗試。
簡寧想起小雨脖子上的掐痕和昏迷前說的話:小雨說她夢見了一個紅裙子小女孩……
因為小雨是林小雨的理想容器——同名,且生辰八字相符。張教授從包裡拿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這是我這些年來記錄的504室所有異常事件。每任租客在搬走前都提到過'紅裙小女孩'和'蘋果'。
簡寧翻閱筆記本,最近的一條記錄是三個月前:王先生,租住11天,報告稱冰箱裡的蘋果自動削皮並排列成笑臉形狀。搬走當天發現手臂有蘋果形胎記。
所以林小雨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宿主……簡寧恍然大悟,而我現在成了她的新目標
張教授嚴肅地點頭:但有一個方法可以徹底解除詛咒。不過很危險……
什麼方法
在下一個滿月之夜——也就是三天後,回到504室,完成當年那個被打斷的儀式。張教授的聲音變得異常低沉,但不是作為旁觀者……而是作為參與者。
簡寧的咖啡杯突然裂開一道縫,棕色的液體滲出,在桌麵上形成一個蘋果的輪廓:什麼意思
你需要讓林小雨的靈魂完整地附身一次,然後在她最強大的時刻,逆轉儀式。張教授從錢包裡取出一把小小的銀鑰匙,這是504室最初的鑰匙,能打開牆裡的一個暗格。林小雨的日記在那裡,裡麵有完整的儀式內容。
簡寧接過鑰匙,觸感冰涼得不像金屬: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張教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因為……我也是最近才確定你就是那個'特殊的人'。林小雨選擇你不僅僅是為了附身,還因為你長得像……當年的我。
這個資訊像一桶冰水澆在簡寧頭上:什麼
三十年前,是我最後一次家訪發現了血跡。張教授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眼睛,林美芳恨我打斷了儀式,導致小雨的靈魂被困。而現在……她通過你來找我報仇。
簡寧的手機突然響起警報——暴雨紅色預警。窗外天色驟然變暗,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血紅色的水痕。
時間不多了。張教授匆忙寫下地址,這是我現在的住處,有任何異常立刻聯絡我。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吃504室的任何蘋果!
離開咖啡廳時,簡寧回頭看了一眼。張教授仍坐在原位,而窗外閃電劃過的瞬間,簡寧分明看到有個穿紅裙的小女孩坐在張教授腿上,正對著自己咧嘴微笑。
回到酒店房間,簡寧發現床頭櫃上又多了一個蘋果——這個蘋果被削了皮,切成兔子的形狀,就像她小時候母親常做的那樣。
你想玩心理戰是嗎簡寧將蘋果衝進馬桶,看著它被水流捲走時突然變成了血紅色。
當晚的夢境支離破碎。簡寧同時身處兩個場景:一邊是被林美芳按在牆上強迫餵食腐爛蘋果,一邊是在一個無儘的蘋果園裡追逐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每當她快要抓住小女孩時,對方就會變成一棵結滿人臉的蘋果樹。
淩晨三點,簡寧尖叫著醒來,發現自己的睡衣被冷汗浸透,而手腕上的瘀青已經擴散到半個手掌。更可怕的是,她的嘴裡滿是腐爛蘋果的味道,舌頭上還沾著幾顆蘋果籽。
這不可能……她衝進浴室瘋狂漱口,抬頭時鏡中的自己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而鏡麵下方慢慢浮現出用霧氣寫的字:準備好了嗎遊戲要開始了……
簡寧知道,她必須回到504室,找到那本日記,在滿月之夜結束這一切。即使這可能意味著她將永遠被困在生與死的夾縫中。
銀鑰匙在鎖孔裡轉動的聲音像是某種生物的尖叫。簡寧站在504室衣櫃前,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顫抖。張教授說的暗格就在這後麵——衣櫃最深處的一塊可以活動的背板。
左邊敲三下,右邊敲兩下,然後用鑰匙……簡寧默唸著張教授的指示。當第三下敲擊落下時,衣櫃深處傳來一聲輕微的哢嗒聲,像是牙齒咬合的聲音。
簡寧嚥了口唾沫,將銀鑰匙插入幾乎看不見的鎖孔。鑰匙自動旋轉了半圈,接著是一連串機關運轉的哢哢聲。衣櫃背板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一片漆黑的空隙。
腐爛蘋果的氣味瞬間噴湧而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簡寧用手捂住口鼻,手電筒照進暗格——裡麵放著一本紅色封皮的日記本,封麵上用金色顏料畫著一個蘋果圖案。日記本旁邊是一條已經褪色的紅絲帶,正是林小雨照片上紮頭髮的那條。
簡寧伸手去拿日記本時,暗格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呼吸聲。她猛地縮回手,手電筒的光束劇烈晃動,照亮了暗格深處——那裡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
啊!簡寧踉蹌後退,撞上衣櫃門。但再定睛看時,暗格裡隻有日記本和絲帶。剛纔的一切彷彿隻是幻覺。
顫抖的手指翻開日記本第一頁,上麵用稚嫩但工整的筆跡寫著:林小雨的特彆日記,媽媽說我七歲生日後就能吃金蘋果了。
簡寧快速翻閱著,前幾頁都是普通小女孩的日常記錄——幼兒園生活、畫的簡筆畫、對媽媽的愛的告白。但到了第六頁,內容開始變得詭異:
今天媽媽又玩蘋果遊戲了。她把蘋果塞進我嘴裡,數到十才讓我吐出來。我有點害怕,但媽媽說這是為了讓我變得更強壯。爸爸就是因為不吃蘋果才離開我們的。
接下來的幾頁記錄了越來越多的蘋果遊戲:被強迫吃下塗了奇怪醬料的蘋果、用蘋果皮綁住手腕、在滿月下對著蘋果許願……每則日記結尾都畫著一個笑臉,但那些笑臉的嘴巴漸漸從弧形變成了直線,最後變成了向下的彎曲。
日記的中段,簡寧找到了關鍵的一頁,日期正是林小雨失蹤前一天:
明天就是我七歲生日了!媽媽說要給我一個超級驚喜,我會變成真正的'蘋果公主'。今晚我要把紅絲帶放在枕頭下,媽媽說這樣明天儀式會更容易成功。有點害怕,但媽媽說過疼痛是成長的代價。等我變成蘋果公主,就能永遠和媽媽在一起了!
這頁日記的背麵貼著從童話書上剪下的白雪公主插畫,但被人用紅筆修改過——毒蘋果變成了金蘋果,而白雪公主的臉被換成了林小雨的照片。
簡寧的胃部一陣絞痛。這不是單純的虐待,而是某種扭曲的宗教儀式!林美芳一直在為女兒的死做準備,而林小雨被洗腦到主動配合……
日記本最後幾頁被撕掉了,隻留下一些殘角。但簡寧在封底內側發現了一張摺疊的紙條,展開後是一幅用蠟筆畫的全家福:林美芳牽著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兩人頭頂是一棵結滿蘋果的樹。而樹下躺著一個男人,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刀柄做成蘋果形狀。
圖畫下方歪歪扭扭地寫著:爸爸不想玩蘋果遊戲,所以他要永遠睡覺了。媽媽說這樣更好,隻有真正懂愛的人才能變成蘋果樹。
簡寧的手不受控製地發抖。林小雨的父親不是離開,而是被謀殺!而林美芳把這個也變成了遊戲的一部分……
找到有趣的東西了嗎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簡寧尖叫著轉身,手電筒照出了站在衣櫃旁的人影——是張教授,但她的樣子有些不對勁。在昏暗的光線下,張教授的皮膚呈現出不自然的灰白色,眼睛反射著貓眼般的綠光。
張、張教授您怎麼進來的簡寧緊握日記本站起身,後背緊貼牆壁。
我告訴過你,我有504室的鑰匙。張教授的聲音比平時低沉,看來你找到了小雨的日記。現在你明白為什麼這個詛咒如此頑固了吧
簡寧注意到張教授的目光一直盯著她手腕上的瘀青,現在已經擴散到了小臂中部,顏色變成了不祥的紫黑色。
林美芳殺了自己的丈夫,然後又用某種儀式殺了林小雨……簡寧聲音嘶啞,但這跟詛咒轉移到我身上有什麼關係
張教授突然向前一步,簡寧這才發現她走路冇有聲音:因為詛咒從來就不隻是林小雨的。林美芳死後,她的靈魂和小雨的靈魂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母親永遠在尋找'完美容器',女兒永遠在重複死亡的痛苦。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刹那間簡寧看到張教授身後站著兩個模糊的身影——一個成年女性和一個小女孩,兩人的脖子被一根蘋果皮擰成的繩子綁在一起。
三天後的滿月之夜,你必須同時超度她們兩個。張教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紙,這是當年我從林美芳那裡偷來的儀式完整版。但有一個問題……
簡寧接過紙張,上麵畫著複雜的符號和晦澀的指令,最下方用紅筆圈出一條:活人之血引路,自願之魂為舟。
需要活人祭品簡寧驚恐地抬頭。
不,需要自願的'引導者'。張教授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儀式要求一個人主動進入生死邊界,將困在那裡的靈魂引導出來。但風險是……
引導者可能永遠被困在那裡。簡寧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張教授選擇現在告訴她這些,你想讓我做這個引導者。
張教授冇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簡寧手臂上的瘀青:當這個標記蔓延到心臟,你就會完全變成'容器'。做引導者是唯一能救你自己的方法。
簡寧剛要說話,整個衣櫃突然劇烈震動,暗格裡傳來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音。張教授臉色大變,抓住簡寧的手就往外跑。
她們知道我們找到儀式方法了!快走!
兩人剛衝出504室,身後的門就砰地自動關上,接著是裡麵傳來的瘋狂笑聲和孩童的啜泣聲混合在一起的可怕聲響。
張教授的公寓在六樓,裝修簡單但異常整潔。簡寧注意到客廳牆上掛著一幅奇怪的畫——一棵蘋果樹,樹下站著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但樹梢上結的蘋果全都是張教授的臉。
三十年前那場悲劇後,我就開始研究這個詛咒。張教授給簡寧倒了杯茶,但簡寧不敢喝,林美芳家族信奉一種變異的豐收崇拜,認為人的靈魂可以通過特定儀式轉移到果實中實現永生。
簡寧的手臂突然一陣劇痛,瘀青又擴散了幾厘米:所以林小雨真的變成了……蘋果
不完全是。張教授拉開窗簾,月光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蘋果樹形狀的影子,儀式被打斷導致她的靈魂分裂了——一部分困在蘋果裡,一部分困在死亡瞬間的身體中。而林美芳……她的執念太強,死後成了地縛靈,不斷重複尋找'完美女兒'的過程。
簡寧想起小雨脖子上的掐痕:所以那天在林美芳公寓……
林美芳以為小雨是女兒轉世,想用同樣的儀式'喚醒'她。張教授從書櫃取出一本厚重的筆記,而你之所以被詛咒標記,是因為你打斷了儀式,成了林小雨新的'候選人'。
簡寧翻開筆記,裡麵是張教授三十年來記錄的504室所有靈異事件。最後一頁是三天前的記錄:新租客簡寧出現初期症狀。林小雨選擇她的原因:1992年6月18日出生,與小雨死亡同日。
同一天生日簡寧渾身發冷,這是巧合還是……
在這個詛咒裡,冇有巧合。張教授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空靈,一切都是蘋果之樹的安排。
簡寧抬頭,驚恐地發現張教授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嘴角掛著和林美芳照片上一模一樣的詭異微笑。房間裡的溫度驟降,茶杯裡的水結了一層薄冰。
張教授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最後一個阻止林美芳的人。張教授的聲音突然分裂成兩個聲調,也是第一個被詛咒標記的人。
她緩緩捲起左袖,露出手臂上——一個已經變成銀白色的蘋果形疤痕。
張教授手臂上的疤痕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冷光,形狀與簡寧手腕上的瘀青一模一樣,隻是看起來已經成熟了——就像果實從青澀變為熟透的過程。
三十年前,我是第一個被標記的人。張教授的聲音恢複了正常,但眼神依然空洞,那天我接到鄰居投訴去林美芳家,發現小雨已經……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林美芳正跪在地上,用蘋果皮把小雨的手腕和腳踝綁在一起。
簡寧的胃部一陣絞痛,林小雨日記中提到的蘋果遊戲突然有了可怕的實感。
我衝上去阻止,和林美芳扭打起來。張教授慢慢卷下袖子,遮住那個可怖的疤痕,她撞到了頭,當場死亡。但就在那一刻,她抓住我的手臂,笑著說'現在輪到你了'。
窗外一陣狂風吹過,蘋果樹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彷彿有無數隻手在舞動。
接下來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警方到來時,小雨的屍體不見了,隻有滿地的蘋果和血跡。張教授走向書櫃,取下一個鐵盒,我在昏迷前撕下了儀式最後幾頁,醒來後發現自己手臂上多了這個。
鐵盒裡是一遝發黃的紙頁,正是林小雨日記缺失的部分。簡寧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麵一頁,上麵用紅蠟筆畫著一個詭異的場景:三個人站在蘋果樹下,一個大人和兩個小孩,三人的手腕都用紅絲帶綁在一起,頭頂懸著一個巨大的蘋果。
圖畫下方歪歪扭扭地寫著:媽媽說要找新朋友一起玩蘋果遊戲,這樣我才能永遠當蘋果公主。
林美芳的儀式從來就不隻是母女之間的事。張教授的聲音低沉如耳語,她需要第三個'純潔的靈魂'作為橋梁。三十年前是我,現在……是你。
簡寧的手臂突然一陣劇痛,瘀青已經蔓延到手肘,顏色變成了腐爛蘋果般的褐黃色。她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尖叫: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以為我能找到其他方法。張教授突然抓住簡寧的手,力道大得驚人,但你的出現改變了一切。你和林小雨同日出生,又和小雨的朋友同名……這不是巧合,這是蘋果之樹的選擇。
簡寧想掙脫,卻發現張教授的皮膚冰冷得不似活人。月光下,她注意到張教授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跡——像是長期佩戴項鍊留下的,但形狀卻是細密的齒痕,如同被無數顆牙齒咬過。
滿月儀式需要準備什麼簡寧強忍恐懼問道。
張教授鬆開手,從書桌抽屜裡取出一個布袋:蘋果樹枝、銀刀、紅絲線……還有最重要的——她取出一小瓶暗紅色液體,被詛咒者的血。這是我三十年來收集的,所有住過504室的人離開前都留下了樣本。
簡寧盯著那瓶液體,恍惚間看到裡麵有細小的氣泡組成一張張小臉,無聲地尖叫著。
明晚午夜,我們必須在504室重現當年的場景。張教授的表情變得異常狂熱,你將作為引導者進入生死邊界,而我……我終於可以結束這個循環了。
簡寧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等等,'我們'你要和我一起進行儀式
張教授的嘴角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微笑:親愛的,我從來就不是局外人。我是儀式的一部分——三十年前就是了。
她突然解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個可怕的傷口——那分明是一個咬痕,大小正好符合七歲孩子的牙口。傷口冇有癒合,裡麵不是血肉,而是一團腐爛的蘋果肉,正滲出暗紅色汁液。
林美芳死前對我和小雨都下了詛咒。張教授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了許多,我的身體停止了衰老,但每年滿月,這個傷口就會長出新的'果實'...
簡寧踉蹌後退,撞翻了茶幾。茶杯摔碎在地,茶水形成的圖案赫然是一個蘋果核的形狀。
你……你到底是誰簡寧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張教授——如果她真的是張教授——開始解開髮髻,長髮垂落的瞬間,她的麵容在月光下詭異地變化著,時而蒼老,時而年輕:我是張雅芳,林美芳的妹妹,小雨真正的姑姑。三十年前我冒充社工接近她們,想救出小雨……但我失敗了,反而成了詛咒的一部分。
這個揭露如同一桶冰水澆在簡寧頭上。她想起小雨提到的失散多年的姑姑,原來林美芳是以張教授的身份接近小雨的!
所以你想用我來完成三十年前未竟的事簡寧握緊林小雨的日記,紙張在她手中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不,我想用你來打破詛咒。張教授——張雅芳——的眼睛裡突然流出暗紅色的淚水,但代價可能是我們三個人的靈魂永遠糾纏在一起。你願意冒這個險嗎
簡寧看向自己手臂上不斷擴散的詛咒標記,想起了小雨脖子上的掐痕和醫院裡微弱的呼吸。如果她不這麼做,詛咒會繼續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我需要先見小雨一麵。簡寧最終說道,如果明天我要冒生命危險,至少讓我和最好的朋友道彆。
張雅芳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去吧,但不要告訴她太多。記住,無論她說什麼,不要接受她給的任何食物,尤其是……蘋果。
醫院的走廊長得冇有儘頭。簡寧每走一步,都覺得手臂上的詛咒標記重了一分。推開小雨的病房門時,她驚訝地發現病床上空無一人,隻有幾片枯黃的蘋果樹葉散落在枕頭上。
小雨簡寧的心跳加速,轉向衛生間方向。
門緩緩打開,小雨站在那裡,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她脖子上林美芳留下的掐痕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形狀詭異得像一隻小手。
寧寧,你來了。小雨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裡我是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媽媽總是讓我吃一種特彆的蘋果……
簡寧強忍顫抖,扶小雨回到病床。當她的手碰到小雨的肩膀時,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蔓延上來——那不是活人應有的體溫。
隻是噩夢而已。簡寧努力保持聲音平穩,你很快就會好的。
小雨突然抓住簡寧的手腕,正好按在那個詛咒標記上。一陣劇痛讓簡寧幾乎跪倒在地,而小雨的眼睛在那一瞬間完全變成了黑色:不,我不會好了。因為我已經想起來我是誰了……姑姑說得對,蘋果之樹總會找回它的果實。
簡寧驚恐地掙脫,後退時撞上了輸液架。小雨的表情立刻恢複了正常,彷彿剛纔的可怕瞬間隻是幻覺。
對不起,我有點糊塗了。小雨揉了揉太陽穴,醫生說我需要多休息……寧寧,你的手腕怎麼了
簡寧迅速拉下袖子遮住淤青:冇什麼,不小心撞到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小雨,你小時候……有冇有見過一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在你夢裡或者……其他地方
小雨的眼神突然變得恍惚:紅裙子……是的,在鏡子裡。每次吃蘋果的時候,我都能在鏡子裡看到她。她總是對我說……小雨的聲音突然變成了稚嫩的童聲,'來找我玩呀,我們一起吃蘋果'。
病房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心電監護儀上的線條變成了一條蜿蜒的蘋果皮形狀。簡寧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場景突然變化——小雨變成了穿紅裙的林小雨,而病房牆壁上爬滿了蘋果樹的根係。
寧寧寧寧小雨的呼喚將她拉回現實,你看起來比我還像病人。
簡寧深吸一口氣,決定試探一下:小雨,你記得你姑姑給你帶的那個蘋果嗎它……有什麼特彆的
小雨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後露出一個甜得詭異的微笑:特彆甜,甜到發苦……你想嚐嚐嗎她的手伸向床頭櫃抽屜,我這裡還有一個……
不!簡寧猛地站起來,我……我得走了。張教授在等我準備……明天的工作。她勉強編了個藉口,你好好休息。
轉身離開時,簡寧分明聽到小雨在她耳邊輕聲說:明晚見,引導者。但當她回頭,小雨已經躺下睡著了,胸口幾乎冇有起伏。
走廊裡,簡寧靠在牆上大口喘息。她捲起袖子,發現詛咒標記已經越過手肘,向肩膀蔓延。更可怕的是,瘀青中心開始出現一個小小的咬痕,正滲出透明的汁液,散發著熟透蘋果的甜膩氣味。
手機震動,是張雅芳發來的資訊:找到小雨日記最後一頁了。在504室冰箱後麵。明晚滿月前務必準備好。
簡寧回到504室時已是深夜。公寓安靜得可怕,連她的腳步聲都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吞噬了。冰箱門微微開著,裡麵空空如也,隻有最下層放著一個被冰凍的蘋果。
當簡寧伸手去拿時,蘋果突然裂開,露出裡麵摺疊的紙頁。是林小雨日記的最後一頁,日期正是她失蹤當天:
今天是我的生日!媽媽說要玩最後一個蘋果遊戲。姑姑也來了,但她看起來好害怕。媽媽說需要三個人才能完成儀式,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我要成為蘋果公主了!好開心!
這頁日記背麵畫著詳細的儀式圖案:三個人圍成一圈,手腕用紅絲帶綁在一起,中間放著一個插著銀刀的金蘋果。成年女性(標註媽媽)和小女孩(標註我)都麵帶微笑,而第三個模糊人影(標註)在哭泣。
最下方用紅筆寫著一行小字:誰吃下金蘋果,誰就成為蘋果之樹。
簡寧的血液幾乎凝固。她突然明白了明晚儀式的真正危險——不是成為容器,而是成為新的蘋果之樹,永遠滋養著這對扭曲的母女靈魂……
窗外,滿月已經升起,在窗欞上投下蘋果樹枝般的光影。距離儀式還有不到24小時,而簡寧手臂上的詛咒標記已經擴散到了肩膀,皮膚下的血管開始呈現出詭異的蘋果核形狀。
她拿起手機,給張雅芳發了最後一條資訊:我準備好了。但有一個條件——我要知道完整的真相,包括你在這個儀式中真正扮演的角色。
回覆很快到來:明晚你會知道一切。記住,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蘋果,尤其是……金色的那個。
放下手機,簡寧發現冰箱門又自動打開了。這次裡麵擺滿了蘋果,每個都被咬了一口,排列成一個詞:
歡迎回家
滿月像一顆懸掛在夜空的巨大蘋果,散發著不祥的橘紅色光芒。簡寧站在504室門口,鑰匙在鎖孔前顫抖。手臂上的詛咒標記已經擴散到鎖骨,皮膚下的血管凸起,形成清晰的蘋果核紋路,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腐爛的刺痛。
門自動開了。屋內冇有開燈,隻有月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蘋果樹枝丫般的影子。張雅芳——或者說林雅芳——站在客廳中央,身邊擺著三支白蠟燭、一捆紅絲線和一把銀質小刀。
你來了。她的聲音比昨天更加年輕,麵容在燭光中詭異地變化著,時而佈滿皺紋,時而光滑如少女,正好午夜將至。
簡寧注意到地板上用鹽畫著一個複雜的符號,和林小雨日記中描繪的儀式圖案一模一樣。但有一點不同——符號中心放著的不是金蘋果,而是一個普通的紅富士,上麵插著一把水果刀。
你說過會有金蘋果。簡寧站在門口冇動,警惕地環顧四周。公寓比昨天更加破敗,牆紙剝落處露出黴變的痕跡,形狀酷似一張張扭曲的人臉。
金蘋果是儀式完成時的產物,不是開始。林雅芳從口袋裡取出那個裝有不祥液體的小瓶,需要被詛咒者的血澆灌,普通蘋果纔會變成金色。
冰箱突然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門緩緩打開,冷氣如白霧般湧出。簡寧看到裡麵整齊排列著六個玻璃罐,每個罐子裡都泡著一個腐爛的蘋果,果核處隱約可見黑色髮絲。
三十年的準備,就為了今晚。林雅芳走向簡寧,動作輕盈得不似人類,你手臂上的標記已經成熟,是時候了。
簡寧後退一步:等等,我需要先知道完整的真相。你答應過的。
窗外颳起一陣怪風,蠟燭火焰劇烈搖晃,在林雅芳臉上投下詭異的光影。她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痛苦:真相……真相就是我姐姐瘋了,而我冇能救下小雨……
她的聲音突然分裂成兩個聲調,一個蒼老,一個年輕:那天我接到鄰居投訴,說聽到小雨的尖叫。我趕到時,美芳正在進行最後的儀式——用蘋果窒息小雨,讓她的靈魂轉移到果實中。
林雅芳——現在簡寧確信她是林美芳的妹妹——捲起袖子,露出那個銀白色的蘋果疤痕:我衝上去阻止,和美芳扭打起來。銀刀劃破了儀式用的蘋果,也劃傷了我的手臂……然後一切都亂了。
牆上的黴斑開始蠕動,形成模糊的畫麵: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被按在地上,成年女性將蘋果強塞進她嘴裡,第三個人衝進來……畫麵突然扭曲,變成一片血紅。
儀式被打斷,但詛咒冇有解除。林雅芳的聲音帶著哭腔,美芳撞到頭當場死亡,小雨的靈魂分裂了,而我……我被詛咒束縛,不老不死,永遠記得那天……
簡寧突然明白了:所以三十年來,你一直在尋找能徹底解除詛咒的方法
不是解除,是完成。林雅芳的眼神變得狂熱,隻有完成當年被打斷的儀式,才能讓三個糾纏的靈魂得到安息。而你——她指向簡寧手臂上的詛咒,你是完美的引導者,與小雨同日出生,又和小雨的朋友同名……這是蘋果之樹的選擇!
窗外月光突然變成血紅色,照在那個地板上的蘋果上。簡寧驚訝地看到蘋果正在變色,從紅轉黃,最後呈現出詭異的金色光澤。
開始了……林雅芳跪在符號中心,用紅絲線綁住自己的手腕,快,冇時間了!
簡寧猶豫的刹那,手臂上的詛咒標記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痛,像是無數根針同時紮進血管。她踉蹌著跪倒在符號邊緣,而林雅芳已經用紅絲線纏上了她的手腕。
第三個人呢簡寧咬牙問道,儀式需要三個人,日記裡寫的。
林雅芳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她已經來了。
臥室門緩緩打開,小雨站在門口,穿著紅色睡裙,眼神空洞。她的脖子上還留著那些青紫色的掐痕,但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隻小手自己掐出來的。
小雨你怎麼……簡寧想站起來,卻被紅絲線拽住。
不是小雨,林雅芳輕聲說,是小雨體內的那一部分……林小雨。
小雨——或者說被林小雨部分附身的小雨——機械地走到符號最後一個角坐下。林雅芳迅速用紅絲線綁住她的手腕,三條絲線在中心的金蘋果上方交彙。
現在,重複我的話。林雅芳閉上眼睛,'以血為引,以魂為舟'。
簡寧遲疑地重複了這句話。金蘋果上的銀刀突然開始振動,發出高頻的嗡鳴聲。房間裡的溫度驟降,撥出的氣體在空氣中凝結成霜。
'生死之門,今宵洞開'。
隨著第二句咒語,蠟燭火焰變成了詭異的藍色。簡寧感到手腕上的紅絲線開始發熱,一股無形的力量正通過絲線從她體內抽走什麼。手臂上的詛咒標記發出幽幽綠光,皮膚下的蘋果核紋路像活物般蠕動。
'蘋果之樹,迎爾歸來'。
第三句咒語剛落,地板上的符號突然亮起血紅色的光。金蘋果裂開了,裡麵流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符號的紋路蔓延,形成一個複雜的樹形圖案。
簡寧的視野開始扭曲。房間的牆壁像融化的蠟一樣彎曲,露出後麵一片灰濛濛的空間——那裡有一棵巨大的蘋果樹,樹乾上浮現出人臉,樹枝上掛著的不是果實,而是一個個小小的、蜷縮的人形。
靈界打開了……林雅芳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現在,引導我們……
簡寧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她的意識被拉扯著向那棵蘋果樹飛去。在穿越的瞬間,她看到了三十年前的完整真相:
林美芳將蘋果強塞進小雨嘴裡,不是為了殺死她,而是為了儲存她——某種扭曲的家族信仰認為,在特定時刻死亡的靈魂可以通過蘋果獲得永生。林雅芳衝進來時,銀刀意外劃破了儀式蘋果,導致能量反噬。三個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靈魂碎片糾纏不清……
靈界中的蘋果樹越來越近,簡寧現在能看清樹乾上的人臉了——是林美芳,她的表情痛苦而瘋狂。樹枝上掛著的小人形中,有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正在啜泣。
引導我們……林雅芳的聲音在簡寧耳邊響起,把我們的靈魂分開……然後你選擇一個人帶回去……
簡寧突然明白了儀式的真正危險。她不是單純的引導者,而是裁判者——必須選擇帶一個人的靈魂回人間,而另外兩個將永遠留在靈界!
不……簡寧在意識中掙紮,這不對……應該有彆的辦法……
蘋果樹的枝條突然伸長,纏住了簡寧的意識體。林美芳的臉從樹乾上凸出,嘴巴張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選擇!選擇!選擇!
與此同時,林小雨的靈魂從樹枝上飄下,紅裙子像血一樣鮮豔:姐姐,帶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和姑姑還有媽媽在一起……
簡寧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這不是單純的靈魂超度,而是某種更邪惡的東西——蘋果樹在要求新的養分,而無論她選擇誰,都將延續這個可怕的循環!
504室內,現實世界的景象也開始崩潰。傢俱飄浮在空中,牆上的黴斑形成尖叫的人臉。小雨的身體劇烈抽搐,嘴角流出暗紅色液體。林雅芳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麪灰白色的、樹皮般的組織。
快選擇!林雅芳——或者說是林美芳與林雅芳的混合體——尖叫道,否則我們都會被困在這裡!
簡寧的意識在靈界與現實間拉扯。她看到蘋果樹下堆滿了白骨,每個頭骨的口中都含著一顆蘋果籽。這不是什麼靈魂永生的儀式,而是一個延續數百年的詛咒鏈條,每個參與者都成了下一個環節的養料!
我拒絕。簡寧用儘全力喊道,我不會選擇!這個詛咒應該在這裡結束!
她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抓住那根連接三個人的紅絲線,用銀刀割向自己的手腕!
你乾什麼林雅芳和林美芳的聲音同時尖叫,冇有引導者,我們都將——
自由。簡寧割斷了絲線。
一陣刺目的白光爆發。簡寧感到自己正在分解,每一寸皮膚都化為光點。在這瀕臨消散的瞬間,她做了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她擁抱了那棵蘋果樹。
夠了,她輕聲說,你們都可以休息了。冇有人應該被永遠困在痛苦中。
這不是儀式的一部分。冇有咒語,冇有犧牲,隻有最簡單的……愛與原諒。
蘋果樹開始顫抖。林美芳的臉從樹乾上脫落,林小雨的紅裙子變成了無數飛舞的花瓣。靈界開始崩塌,但不是墜入黑暗,而是化為一片溫暖的星光。
504室內,金蘋果爆炸成一團金色粉末。小雨咳嗽著醒來,脖子上的掐痕正在消失。林雅芳——現在看起來終於像她真實年齡的老人——癱倒在地,手臂上的銀白疤痕逐漸褪色。
結束了……她喘息著說,三百年的詛咒……就這樣……
簡寧感到手臂上的詛咒標記正在消退,皮膚下的蘋果核紋路如潮水般退去。窗外,血紅色的滿月恢複了正常的銀白色。
三天後,醫院花園。
小雨啃著一個蘋果,陽光照在她已經恢複血色的臉上:我還是記不清那幾天發生了什麼。隻記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對我說謝謝。
簡寧微笑著看她:有時候遺忘是一種恩賜。
那你手上的傷呢小雨指了指簡寧手腕上那道細小的疤痕——那是割斷紅絲線留下的唯一痕跡。
一個提醒。簡寧看向遠處的張教授——或者說林雅芳,她正在和醫生交談,終於像個普通老人一樣駝著背,提醒我有些詛咒隻能用打破循環來解除,而不是延續它。
一陣微風吹過,帶來幾片蘋果樹的花瓣。簡寧伸手接住一片,恍惚間似乎聽到一個小女孩的笑聲,但這次不再恐怖,而是充滿瞭解脫的快樂。
在她們看不見的維度,一棵枯萎了三百年的蘋果樹終於倒下,而三顆星星在夜空中重新亮起,像是一個家庭終於團聚的微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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