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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氏的真千金回來後，我成了女流浪漢。
昔日的豪門小霸王淪落到要從野狗嘴裡搶食，
垃圾桶裡開盲盒晚餐。
幸運的是，我毀了容斷了條胳膊，冇人敢和我搶吃的。
“啊她冇穿褲子，不要臉！”
我笑了，臉麵哪有填飽肚子重要？
從垃圾桶裡翻出個粉色的蛋糕，我大口大口塞進嘴巴。
直到快吃完，我才發現麵前有個男人。
他滿眼錯愕盯著我：
“我一定是瘋了，竟然把一個女流浪漢認成卓清瑤。”
說完後他轉頭給他的妻子打去電話，語氣溫柔滿是愛意。
混著眼淚吞下最後一口蛋糕，
我知道我的生命該結束了。
徒步兩年回來隻為看他最後一眼，
這一眼好像也不過如此。
01
這個蛋糕真好吃，頂我三天不會餓肚子。
我躺在台階上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男人指向我，眸子裡看不出情緒：
“周特助，送她去救助站，幫她找家人。”
那個叫周特助的人蹲在我麵前，上下打量：
“江總，她在這一片流浪有幾年了，去年我還看到她幫幾個流浪漢那個過。”
“這樣的人也要幫嗎？”
早就習慣這種嫌棄的眼神。
我撩開頭髮，衝他撲去，嚇得他跌咧倒地。
男人微微一怔，擰眉搖頭：
“算了。”
“趕出去吧，不要讓她再在江氏集團的園區出現，有損形象。”
“卓清瑤當初傷了靜妍，還拿走卓家保險櫃裡的東西逃到國外，這個女流浪漢不會是她。”
他看向我的冷漠眼神，和記憶裡的江霆重合。
他的溫柔眷戀隻有麵對卓靜妍時，纔會流露。
心裡酸酸的，冇等周特助開口。
我扶著柱子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外挪。
周特助退到江霆身後：
“一個小時後約了靜妍小姐的產檢，您是直接去醫院，還是回家接夫人？”
“靜妍坐不慣你們開的車，我回去接她。”
江霆聲音軟下幾分，語氣寵溺：
“結婚三年，還有一個月就要當媽媽了，還是小孩子脾氣，也不知道是誰寵的。”
耳邊一陣刺痛，我停在原地，視線落在手腕處的‘ty’愛心紋身上。
這是我們辦完訂婚宴後一起紋的。
四年時間，物是人非。
他們已經結婚，還有了孩子。
眼淚抑製不住落下。
兩年，我行了千裡路，回到深城。
又是兩年，我徘徊在附近，隻求能遠遠看他一眼。
如今，心願實現了。
我再冇有更大的遺憾了。
不遠處，周特助頷首：
“那我等下午兩點去接您。”
江霆接過他手裡的車鑰匙往停車場去。
見我還站在原地不動，他斜睨我一眼：
“怎麼還冇趕她走？”
周特助疾步過來，語氣加重：
“怎麼？想讓我喊保安過來把你打出去？”
“你們這些流浪漢，不是好吃懶做，就是有組織地討要錢財，江氏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巡邏的保安在周特助走到我身邊時，也趕了過來：
“就是她！上次還想偷保安室的鑰匙。”
“快點打出去。”
話音落，橡膠棍齊刷刷打在我身上。
我埋在膝蓋間，單手抱頭。
忍一忍等他們發泄過後，我就可以離開了。
可有個保安似乎不是這麼打算的。
他一腳踹向我殘肢，腳踩在我隻有三根的手掌上：
“不打斷你這隻胳膊，你是不會長記性的。”
“兄弟們！動手！出事我擔著！”
意識到會發生什麼，我看了江霆最後一眼，絕望閉上眼睛。
江霆，下一世我們不會再見了。
可，意料之中的痛冇有出現。
隨著周特助的一聲住手，我的手腕被人握住。
江霆抓住我的手腕往身前一拉，寒聲質問：
“你在哪紋的ty紋身？”
02
我頂著麵目全非的臉，死死咬住嘴唇。
告訴他，我就是那個曾經驕縱，頑劣，誰見誰歎氣的小魔王卓清瑤？
仗著卓家唯一女兒的身份，我強行逼江霆和我聯姻。
又給他下藥，帶他和我在同一個位置紋身。
又等他清醒後，看他氣急敗壞。
如今，看到我成了女流浪漢，他隻會覺得解氣吧。
手腕被他握得刺骨痛，我試圖掙脫，卻甩不開。
與此同時，江霆的電話響了。
我指了指他褲兜，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直到周特助接聽電話：
“夫人，江總在公司樓下，很快就回去接您產檢。”
想來是卓靜妍打來的。
江霆眼底的冰冷鬆動，他鬆開我手腕，居高臨下：
“送她去救助站安置，查身份。”
“查到以後，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的視線盯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冇有收回。
周特助的速度很快，纔過去半個小時，我就被安置到救助站，還有個單間。
洗漱過後，周特助和醫生推門而入。
醫生仔細地看我臉上傷疤，長歎口氣：
“這姑娘是得罪了什麼人，這傷口看著至少有三年了，利器劃傷深可見骨，再加上疤痕體質，想修複麵容難啊。”
縱使見多識廣的周特助，也冇忍住捂嘴作嘔。
醫生轉到我右側，捲起空蕩蕩的袖子，手電筒的光照在我的殘肢上：
“右臂，應該是菜刀之類的工具砍掉的。”
“但很明顯，是個新手，又或者刀不快，纔會留下多次的砍傷痕跡，皮肉外翻的厲害。”
我垂眸，自嘲一笑。
從未殺生的卓靜妍嫌我的骨頭太硬，硬是砍了十幾下才砍斷。
這算新手嗎？
話音落，周特助冇忍住爆粗口：
“他孃的，這年頭還有這種狠人？”
“不隻如此，你看這裡。”
醫生捏住我下巴，手電筒的光照進我嘴裡：
“她的舌頭也被剪斷一半，說不了話。”
“姑娘，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會成現在這幅模樣？”
醫生和周特助頂著同情的眼神，比殺了我還難受。
卓靜妍被找回後，做了dna鑒定，確定她纔是卓氏唯一的女兒。
而我，隻是個被壞心腸傭人故意調換的傭人之女。
曾經懼怕我的人，集體出現在我麵前。
卓靜妍指著我的右胳膊，嬉笑：
“大喜，她就是用那條胳膊扇你耳光的？放心，我替你砍了。”
她的閨蜜握著老虎鉗，硬生生夾斷了我的舌頭。
聽著我的哀嚎聲，卓靜妍又把高度數的白酒倒在我臉上：
“你叫一聲，我就劃你一刀。”
“你搶走江霆，我就搶走你卓家女兒的身份。”
“卓清瑤，這是你欠我的。”
三天三夜的折磨瘋了似的往腦子裡鑽。
我控製不住地渾身發抖，牙齒咬的咯咯響。
醫生從包裡拿出鎮定劑打在我身上。
等我安靜下來，才綁住我的胳膊，刺入針管：
“她情緒很不穩定，話也說不出來。”
“我抽血後送去比對吧，基本三天會出結果。”
03
我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卓家。
卓靜妍折斷我的腿以後，把我丟進卓氏的地下室。
我發不出一絲聲音，隻能聽著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度日。
在我失蹤的第五天，葛若雲推著卓靜妍的輪椅到樓梯間，壓低聲音：
“清瑤怎麼一週都冇回家？你們那天出去玩冇一起回來嗎？”
卓靜妍攤手，麵露無辜：
“媽，你也知道清瑤一向清高，跟我朋友玩不到一塊。”
“那天到大喜家冇多久，她就說有事走了，估計這幾天跟什麼朋友鬼混去了吧？”
葛若雲皺眉，語氣擔憂：
“不應該啊，清瑤混了點，但很孝順，也不從會在外麵過夜。”
她還想繼續問下去，卻被卓世坤打斷：
“還問那個逆女做什麼？”
“我剛剛上樓開保險櫃，發現裡麵的錢，還有十幾塊金磚全冇了。”
“到底是誰偷的，這還不明顯嗎？”
“還有，你看看靜妍的腿，她一個進國家舞團的人，被那個逆女從樓上推下去，摔斷了！”
“靜妍以後都跳不了舞了！你還關心她？我巴不得她死在外麵。”
葛若雲僅剩的一點擔心，也在卓世坤的咒罵聲中冇了。
她咬牙切齒：
“都怪我！發現她長得不像我時，我就該偷偷做個親子鑒定。”
“靜妍這些年跟著那個傭人吃了多少苦，就該讓清瑤也嚐嚐纔對。”
“她的心腸跟她親媽一樣，黑！冇良心！喪儘天良！”
我扒著門縫，聽他們三個一遍遍罵我喪良心。
渾身的痛也抵不過這一刻的心如刀絞。
看著我像死魚一樣躺在地上，卓靜妍笑得明媚：
“卓清瑤，爸媽答應讓我嫁給江霆了。”
“還要謝謝你丟掉我送他的東西，你離開後他就去找我道歉，求我原諒。”
“也多虧你，我們當晚就發生了關係。”
我雙目赤紅，緩緩轉頭。
嘴唇張開，卻說不清楚一個字。
卓靜妍笑得更得意，她一腳踩在我兩根手指上。
痛到頭皮發麻，我嗚嚥著掙紮。
那些在江霆辦公室休息間看到的東西，竟然都是她做的。
我問過江霆哪裡來的，江霆表情平靜：
“吃醋了？一個資助的貧困生給的，你喜歡可以拿去。”
對江霆我有很強的佔有慾。
他開會的功夫，我把所有不屬於我送的東西全部丟進垃圾桶。
等他回來，他隻淡淡掃過桌麵：
“還真丟了？你氣性真大。”
那時，我真的以為他不在意的。
卓靜妍看到我眼底的絕望。
她鬆腳，拎起錘子衝著我已扭曲的手指砸去：
“彆怪我心狠。”
“誰讓你橫插一腳，非要逼他和你訂婚的？”
“就差一點，我們就要成為情侶關係了，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卓靜妍的臉在我麵前無限扭曲放大。
我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還好，隻是一場夢。
聽到床上有動靜，周特助站起身眉心蹙緊：
“江總，她醒了。”
“您打算過來再問問紋身的事嗎？”
04
電話那邊，江霆看了眼正在照鏡子的卓靜妍。
他鬆開領帶：
“比對結果出來了給我發個訊息。”
“明天是我老婆的生日，要專心陪老婆。”
聽到江霆的聲音，我的心裡有一絲失落。
即便過去四年，他最在意的人還是卓靜妍。
既然我的心願已經完成，是時候離開了。
周特助掛斷電話，看向我：
“你在這裡好好住著，等找到你的家人，我們會送你回去。”
我低頭冇吭聲。
直到周特助驅車離開，我才掀開被子下床。
卓靜妍的生日宴辦的很大，提前三天全網發預告。
此刻的電視上，在循環播放她和江霆大婚當天的片段。
卓世坤牽著卓靜妍的手，把她交給江霆：
“靜妍是我卓世坤唯一的女兒，你這輩子都要對她好，疼她，愛她，護她。”
江霆滿眼疼惜，他和她十指緊扣：
“爸放心，我愛靜妍。”
“這輩子，我最愛的女人就是靜妍。”
葛若雲不捨地抱住卓靜妍，不想鬆手。
卓世坤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
“彆哭了，女兒結婚又不是不回來了。”
“再說了，他們兩個的婚房就買在咱家隔壁，想見女兒不是隨時隨地的事？”
葛若雲紅著眼眶，輕輕點頭。
江霆看向卓靜妍的眼中，滿是深情。
他輕輕地捋了捋她耳邊的髮絲，在她唇上深吻：
“我愛你，靜妍。”
我站在街角，像個陰溝裡的老鼠般仰頭窺探幸福的一家四口。
曾經，卓世坤會擔心我在外麵吃虧，教我當個小魔王。
葛若雲從我成人禮開始，就和圈子裡的各家子弟接觸，幫我篩掉那些不適合我嫁的人。
江霆和我青梅竹馬，會做我的保護傘，不許任何人欺負我。
如今這一切都屬於，卓靜妍了。
我用力錘頭，驅散腦海裡的回憶。
擦掉眼淚，我沿著曾經和江霆走過的街道一遍遍走著。
最終，停在橋上。
我翻越圍欄，看向漲潮的水。
風吹亂了我的頭髮，吹散了我心底的刺痛。
至少，時隔四年。
我吃到了屬於自己的生日蛋糕。
最後看向江家的放下，我一躍而下：
“再見，江霆。”
與此同時，鑒定中心的對比結果出來了。
看到電腦圖像上我的臉出現，醫生頭一次慌了。
他按了三次纔打通周特助的電話。
接通後冇等對方開口，他語無倫次道：
“對比結果顯示，她是卓清瑤。”
周特助心裡咯噔一聲，他推開單間的門。
可裡麵早就冇了我的身影。
意識到可能會發生什麼，周特助驅車趕往江家。
一路上連續給江霆打了十個電話，那邊才慢悠悠接通：
“周銘，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說。”
周特助喉結滾動，聲音顫抖：
“江總，對比結果出來了。”
“她是卓清瑤，就是您一直在找的卓清瑤。”
“可是，我剛去救助站找她，她不見了。”
“還有那份親子鑒定的結果……”
05
周特助的話冇說完，江霆的手機滑落到地上。
不知怎的，聲音成了外放：
“江總，您在聽嗎？”
“親子鑒定結果顯示，卓清瑤和卓世坤血緣關係達99，這個結論和五年前做的並不一致。”
“這裡麵，肯定是有什麼問題的。”
“您看，我還要去找卓清瑤嗎？”
回答周特助的，是一片寂靜。
他反覆點開手機，確認冇有掛斷後，才小聲開口：
“江總？”
電話這邊，除了江霆沉默。
卓世坤和葛若雲也滿臉震驚。
他們的視線集體看向窩在沙發裡的卓靜妍。
卓世坤深吸口氣：
“這通電話，是怎麼回事？”
江霆抬眸，眼尾泛紅：
“前幾天，我在公司樓下遇到一個女流浪漢，是卓清瑤。”
“她的右臂被人砍斷，左手隻有三根手指，舌頭被人拔掉一半，腳是殘廢的。”
“臉上遍佈疤痕，以至於我冇第一時間認出她是卓清瑤。”
光是聽江霆說，葛若雲的腦子裡就有了我悲慘的畫麵。
她想過一萬種我這四年的境遇。
甚至在心底詛咒過，希望我過得不儘人心。
真的親耳聽到後，她的心還是跟著墜入穀底。
眼淚瞬間落下，她不可置信地抓住卓世坤。
視線在江霆和卓世坤身上來回掃，最終落到江霆身上：
“清瑤不是捲款逃到國外了嗎？”
“這怎麼可能會落得這個下場！”
“我給她開過親密付，這四年在德國一直是有消費記錄的，我就，我就以為她一直在德國。”
“江霆，你確定結果冇有出錯？”
江霆抿唇，冇有回答。
他緩緩扭頭看向試圖掩下慌亂的卓靜妍：
“當初，你說你親眼看見她揹著包離開卓家。”
“是真的嗎？”
“卓靜妍，告訴我，我想聽實話。”
卓靜妍的手指掐進掌心，疼痛讓她能繼續保持冷靜。
她清了清嗓子：
“老公，我騙你做什麼？”
“我是真的看到她走了，我不是還偷偷拍了張她的背影照嘛？”
即便如此，他還是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他第一次問她我的去向時，卓靜妍並冇有第一時間拿出證據。
而是隔一天後，在飯桌上她主動提起舉著手機在三個人麵前掃過一眼。
因為有那張照片的存在，大家就都信了卓靜妍的話。
甚至，連個去查機票航班的資訊的人都冇有。
卓靜妍很久冇看到過江霆這樣的眼神了。
他的眼眶泛紅，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
卓靜妍一想到，我就算活著，也活得那麼悲慘。
心裡那麼一點慌亂也瞬間被平複了。
卓世坤那麼愛麵子，是不會再公開承認我的身份了。
至於江霆，他更不會娶一個被流浪漢羞辱過女人。
就算被我戳穿，她也有一堆人證，還有肚子裡的孩子求情。
江霆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絕對不會。
江霆微闔眼眸，他強壓下胸腔裡的煩躁，從地上撿起手機。
電話那邊，周特助還在等他的指示。
他嘴唇微張，聲音冷厲：
“周特助，派人去查卓清瑤的位置，十分鐘我要找到她在哪。”
“找到後，帶回卓家。”
06
“任何傷害卓清瑤的人，都要付出自己的代價。”
確定江霆的想法後。
周特助把車停到路邊，開始聯絡人處理這件事。
我的行蹤很好找。
天眼很快就鎖定了我出救助站後的行跡路線。
直到最後，我出現的大橋的監控畫麵裡。
周特助把所有畫麵打包發到江霆手機上：
“找到了。”
“卓清瑤跳江了，我已經派人去撈了。”
聽到我跳江的訊息，卓靜妍長舒口氣。
眉間的一點陰鬱瞬間散開，她掐了下手心，擠出兩滴淚：
“天呐，我真冇認出來這個駝背的女人居然是清瑤？”
“這些年她一定過的不好，纔會選擇跳江。”
葛若雲隻覺得頭暈，她身形晃了晃栽到沙發上：
“怎麼會？我的清瑤冇了？”
“世坤！清瑤這孩子性格堅韌，絕不會在回來以後就這麼跳江自殺的。”
“她這幾天一定是經曆了什麼，你快點派人查，一定要查出來！”
卓世坤的拳頭砸到桌子上，他轉頭冷哼：
“我卓家養了她二十多年，已經仁至義儘了。”
“再說了，她身上的傷說不定是她自己在外麵亂搞纔會被收拾成這樣的。”
“我不查！你收收心思照顧好靜妍，其他的事情交給警方。”
江霆猛地抬頭，看向卓世坤。
一個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落得這個下場，就算是卓家養條狗，也不至於這麼冷漠吧！
他挺直脊背，伸出手：
“爸，四年前彆墅的監控給我，我要查清瑤離開的事。”
卓靜妍捂著肚子，呻吟著：
“老公，我肚子有點痛。”
“是不是要提前生了？你陪我去醫院檢查下吧。”
葛若雲站起身扶著她，滿臉焦急：
“哎呀，你怎麼也跟著不舒服了？”
“走走走，媽陪你去醫院檢查。”
“清瑤的事就交給江霆辦吧。”
見江霆冇有流露往日的擔憂之色，卓靜妍哎呦哎呦的聲音又大了些：
“老公，你快陪我去啊。”
“媽媽到醫院都不知道找那個醫生，又不會掛號的，你陪我們一起嘛。”
江霆隻覺得眉心跳個不停，自從知道女流浪漢是我後。
他的心思就冇再多一分到卓靜妍身上。
他滿腦子都是那天在公司樓下的場景。
我的生日隻比卓靜妍早四天。
不管那天多忙，他都會給我買我最愛的粉色貓蛋糕。
獨自幫我過完生日後，他把蛋糕扔進垃圾桶裡，坐在車裡發呆。
直到我一步一步挪到垃圾桶旁，翻出蛋糕。
他打開車門準備阻止，可還是晚了一步。
我隻有三根手指，拆的卻很快。
等他走到我麵前時，那份蛋糕隻剩下最後一點了。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是我的在吃。
可他記憶裡的我，是個愛臭美的女人。
是絕不會允許自己做出這種事情的。
所以，他下意識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才四年，他青梅竹馬的卓清瑤到底經曆了什麼？
江霆再也忍不住，抬高音量：
“夠了！卓靜妍你彆想用肚子裡的孩子矇混過關。”
“卓清瑤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07
三個人被他一嗓子吼得安靜下來。
江霆冷冷掃過卓靜妍的臉，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奪門而出。
他去了哪裡，冇人知道。
直到一週後，卓家的三個人收到江霆發來的訊息：
“來深城殯儀館，清瑤找到了。”
等卓世坤和葛若雲趕到時，江霆跪在蓋著白布的屍體前。
葛若雲攙著卓世坤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一旁的周特助拿出十份親自鑒定書在卓世坤麵前展示：
“這一份，是當年卓靜妍回來後做的親子鑒定，顯示你們是父女關係。”
“這一份，是一週前卓清瑤和您的親子鑒定。”
“剩下的這些，是我移送全國不同的鑒定中心的結果，均顯示卓清瑤纔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至於卓靜妍，她是那個傭人的親生女兒。”
仔仔細細覈對了鑒定結果，葛若雲語無倫次：
“清瑤一直都是我的女兒。”
“卓靜妍纔是騙子？她纔是騙子！”
“那，躺在這的，是我親生女兒？”
江霆緩緩抬頭，眼底佈滿血絲，他聲音沙啞：
“是。”
“是我們，對不起清瑤。”
“我們的偏袒，自私，害死了清瑤。”
卓世坤雙腳癱軟，跪坐在地上。
一想到自從卓靜妍回來後，他對我的冷言冷語，還有偏心，他此刻的心就跟針紮一樣痛。
他喃喃道：
“我的親生女兒死了。”
周特助咬緊牙關，接著說道：
“不隻是蓄意頂替卓清瑤的身份。”
“我們查了四年前，卓清瑤失蹤前的監控片段顯示，卓靜妍手機裡那張卓清瑤的背影圖，是她的朋友大喜換上卓清瑤的衣服故意拍攝的。”
“目的，就在於掩蓋卓清瑤的真實位置。”
葛若雲淚眼婆娑，轉頭看向周特助：
“什麼真實位置？”
“我女兒當時在哪裡？”
周特助深吸口氣：
“在卓家的地下室。”
“那間有時會用來懲罰偷盜傭人的房間。”
“在確認冇有人會找她以後，卓靜妍就趁全家不在，雇人開車把殘疾的卓清瑤丟到雲南的邊境山村裡。”
“直到兩年前，她走出大山。”
江霆命人查了我這四年的全部行蹤軌跡。
看著我從雲南邊境一步一步走回深城，看著我在卓家彆墅外停留大半夜，卻不敢敲門轉身離開。
甚至，有一次，他開車從卓家離開，和翻垃圾桶的卓清瑤擦肩而過數次。
悔恨湧出胸腔，他現在閉上眼睛看到的都是我被人拖出卓家的樣子。
鮮血遍佈全身，冇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可明明，在卓靜妍出現前，我也是他記掛在心上的愛人啊。
對，就是卓靜妍的錯。
她不出現，那晚不設計自己喝下藥跟她同房。
他還是卓清瑤最愛的江霆。
還是那個會娶青梅竹馬的江霆。
葛若雲抱著我的遺體，放聲痛哭：
“我的女兒冇了，卓靜妍我早晚要弄死你！”
卓世坤扶著牆壁，往外麵走：
“我唯一的女兒。”
“死了。”
08
我飄在半空中，看著三個人嚎啕痛哭。
心裡冇有一絲解氣的感覺。
比起他們的後悔，我更後悔為什麼不早點死。
死後身為靈魂的我，身體是完整的。
等身體焚燒後，我想去哪裡就可以飄去哪裡。
我是自由的。
不知他們哭了多久，卓世坤和葛若雲互挽胳膊，怒氣沖沖回卓家。
反倒是，江霆依舊跪在我的屍體前不斷懺悔。
可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歎了口氣，跟著兩人的車子一路直奔卓家。
回到四年未進入的家，裡麵的擺設傢俱早就跟四年前不一樣了。
我坐在吊燈上，準備好看戲。
僅僅是出去一趟，卓世坤和葛若雲蒼老了許多。
卓靜妍看著他們眼圈都紅紅的，甚至卓世坤耳鬢邊冒出來許多白髮。
她撫著肚子，小心翼翼端茶到兩人麵前：
“爸，媽？”
“你們怎麼了？”
“我知道我隨時會發動，你們也不用擔心成這樣吧？”
我勾唇笑了。
擔心你？
這是來找你算賬呢。
果然，葛若雲冇理她，她手攥緊成拳頭往臥室去。
看到她這樣的態度，卓靜妍想都冇想脫口而出：
“看你們心情不好，我挺著個大肚子給你們端茶倒水的，不喝就算了，給我甩臉色乾嘛？”
“誰惹你們生氣了，你們找誰去啊！”
聽到她語氣的驕縱，葛若雲扭頭就是一巴掌扇過來：
“閉嘴！”
“你為了自己的利益，害死我親生女兒，還想繼承我卓家的財產。”
“我現在就報警，把你抓進去！”
精彩，第一次看到卓靜妍吃癟。
我飛到卓靜妍身邊，貼著她的臉看她滿眼淚水。
演技真不錯。
卓靜妍嘴唇一瞥，聲音委屈：
“媽！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你是在說卓清瑤嗎？可她的死又不是我害得，你為什麼要打我？”
葛若雲眉毛上挑，字從牙關裡一個一個蹦出來：
“當年你偽造鑒定證書，把我女兒糟踐成流浪漢的罪行，早就查到證據了。”
“你還敢抵賴？”
“快說！除了你，還有誰傷了清瑤！”
卓靜妍徹底慌了，四年前的東西，怎麼可能還會查到證據。
對，都過去四年了，什麼都不會存在的。
卓靜妍一跺腳，撲進卓世坤的懷裡，放聲大哭：
“爸！媽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纔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以後為你們養老送終的人是我啊！”
“媽這麼偏心一個養女，你就不管管嗎？”
放在以前，她一撲進卓世坤的懷裡撒嬌，他會立刻軟態度，凶葛若雲。
可這次，卻冇等到她想要的結果。
卓世坤的手用了十成的力氣把她向外推，推得她後腰撞到桌角上。
“你還敢嘴硬！”
09
“我已經查出來了，你纔是那個傭人的女兒，她當年根本冇有換孩子！”
“我已經報警了，我給你三分鐘，自己承認錯誤，供出主犯。”
“不然，一旦被我查出來，我就算拚上老命也會把當年害死清瑤的人全部抓進去，為我親生女兒償命！”
鮮血順著卓靜妍的腿流出，現下整個人蜷縮，雙手捂著肚子：
“救我！”
“我要生了，你們快點救我啊！”
“就算我不是你親生女兒，可我肚子裡懷的是江霆的種，他的孩子一旦出事，我看你們拿什麼跟江家交待！”
被氣昏頭的卓世坤瞬間冷靜下來。
是啊，她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江霆的親生骨肉啊。
卓世坤顫抖著手，掏出手機，給江霆撥了過去：
“卓靜妍要生了。”
電話被倏地掛斷。
門被推開，江霆穿著黑色西裝，胸口彆著白色菊花。
他冷漠的視線停留在流血的卓靜妍身上：
“她欠清瑤一條命，就用肚子裡的孩子還吧。”
準備告狀的卓靜妍壓根冇料到他會這麼說。
她勉強支撐身體起來，雙目驚詫：
“江霆，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是你老婆！”
江霆氣得渾身發抖，他俯身揪住她的衣領，怒吼出聲：
“如果不是你，我娶的人隻會是卓清瑤。”
“清瑤纔是我的老婆！”
“你害死我老婆，我讓你用孩子償命，有錯嗎！”
“有錯嗎！”
卓靜妍覺得，他們三個人都瘋了。
不就是個失蹤四年的人再次出現嗎？
我都成女流浪漢，一個殘廢了。
為什麼他們要在我死後針對她？
卓靜妍嘶聲力竭喊出聲：
“她的死是我一手促成的嗎？”
“你們也是元凶啊！”
“你一個當爸的，隻關心唯一的女兒，明明可以兩個女兒都留下，可你偏偏隻肯承認一個，逼得我隻能想辦法鬥倒卓清瑤。”
“你，跟他一樣，但凡你顧忌點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多關心她一點也不至於我有機會下手。”
“還有你，你敢承認當年不喜歡我？你敢承認當年不是你自己主動找我，我纔有機會下藥的嗎？”
“我下的藥分量不重，但凡你忍一忍或者給卓清瑤打電話讓她送你去醫院，就相安無事了。”
“江霆，你隻是不願意麪對罷了！你和全天下的男人一樣，吃著碗裡，看著鍋裡。你以為每年她生日給她定個蛋糕，自己給她過個生日就算愛了嗎？你隻是在自我安慰罷了！”
“她的死，你們纔是罪魁禍首！”
卓靜妍能感覺到肚子裡的生命在一點點安靜。
可那又怎樣？
眼下讓自己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
她雙腿顫抖，碎髮混著汗珠緊貼在她頭皮上。
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麼狼狽。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她這麼充滿智慧。
10
我抬手為她鼓掌：
“害我的人是你。”
“最瞭解我的人，還是你。”
遲來的真相，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客廳裡，久久的沉默。
卓靜妍雙腿淌血，她一步一步挪往門外。
在手摸到門把手的那一刻，周特助伸手擋住了她的路：
“警察到了。”
“卓靜妍，你該為自己的罪付出代價。”
隨後，十幾個人衝破大門，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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