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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愛看白蛇傳,
幻想自己的女人是妖精也挺好。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女友是青蛇,
被嚇進了醫院。
1
不知已經昏睡了多久,我睜眼醒來。
老媽急切地問,兒子你醒啦,急死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渾渾噩噩,窗台射入的光線太刺眼。
你不要著急,先讓兒子緩緩。老爸淡定得多。
接著,他自己卻問我,兒子,三天前你怎麼半夜暈倒在大街上,咋回事啊
老爸這麼一說,我腦子裡不由浮現出一幅恐怖的畫麵。
豪華彆墅中,我坐在紅木圓桌上吃飯。
但不是和人,與我一起用餐的,是兩個鼠頭人和一個鹿頭小孩。
背後還有一條七八米長,頭上生了兩隻角的大青蛇。
大青蛇,就是我交往了一年多的女朋友。
老爸老媽,我遇到……
我心裡想的是妖怪兩個字,可此刻這兩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如同兩根塗抹了啞藥的魚刺卡在喉嚨中,硬是發不出一點音。
我麵赤耳紅,捂著脖子大咳。
老媽看到我怪異的模樣,撫著我的背後,你剛醒,不想其他的,快休息吧。
老媽,那天晚上我碰到……
我抓住脖子,越想說越是說不出口,難受得要命。
我我……被……
老媽眼眶都紅了,抱著我不停安慰。
我深吸兩口氣,略微平複內心後,想到可以用鬼怪物之類的詞代替。
可這些字眼到了嘴邊也都無法說出。
完了,我肯定被妖怪施加了法術！
他們不許我將那天晚上看到的說出去。
幸好冇有殺人滅口。
我暫時放棄了,反問,老媽,我怎麼在醫院了
這不是你發簡訊給你媽,讓我們送你到醫院的
對啊,大半夜的你就躺在巷子裡不省人事。
我捶了捶頭,對發資訊的事情冇有一點印象。
爸媽看到我平安無事,稍稍放心,冇有再問東問西。
兒子,你先休養好身體,看你憔悴的,媽回家去給你煲湯補補。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冇過一會,老爸又折返回來。
兒子啊,說不出口也是正常,證明你還有羞恥心,下次可不許這樣咯。
啥我冇明白老爸的意思。
都是男人,爸懂。你都三十好幾了還單著,有時候忍不住也正常。彆信那些小卡片,這回吃虧了吧。
我一下子就急了,這哪跟哪啊。
老爸冇給我解釋的機會,叫我好好找個女朋友就急匆匆走了。
2
大學畢業後,我一直在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國企打拚事業。
雖然在同一個城市,但爸媽住在偏遠小鄉鎮,平時來往不多。
我有意保密,所以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兒子已經談了女朋友。
她叫小青,是個白富美。
在我發現她是青蛇之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何其幸運。
去年三月,鶯飛草長,我在西湖邊參加了公司的團建。
搞完活動,我一個人漫步湖邊,不知不覺走上了斷橋。
也正是在斷橋中央邂逅了小青。
當時我正在低頭看手機,不小心踩到了一隻高跟鞋。
呀！
一聲婉轉的低哼,一個女孩子撲到我的胸口。
天呐！
我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
當時她穿著一身抹茶綠的小吊裙,微卷的長髮在風中飄動,妝容分外精緻。
膚白貌美大長腿,純欲又可愛,反正就是美得不可方物。
就這樣,我認識了小青,一個名副其實的富家女孩。
與其他條件好的女孩不同,小青溫柔、甜美、可愛,冇有一點架子,還是主動追求。
我一個三十多歲的單身青年,哪頂得住,馬上就淪陷了。
其實我自身條件也不錯,高大帥氣,靠著努力拚搏混到了企業中層。
在單位裡,倒是有不少女孩對我有意思。不過她們都是普通員工,多少帶點現實色彩。
而那些有點背景的女孩,眼光都高得很。
加上來自農村,我的骨子裡有著農民老實本分的基因,又不懂幽默,所以一直是單身。
小青的出現,讓我這隻單身狗體驗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特彆會做菜,總是來我的公寓裡給我做各種好吃的,我深深地愛上了她。
今年
4
月初,小青突然告訴我,她的父母想見見未來女婿。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帶著茅子和華子上門了。
那是市中心最豪華的彆墅小區,小青家是獨棟彆墅,古色古香的中式風格,每一件傢俱都是獨家定製。
身為一隻農村土狗,我擔心門不當戶不對,她的父母看不上我。
然而小青的父母熱情迎接,親自下廚做飯招待,這令我受寵若驚。
她還有個侄子,是個愛抽旱菸的小孩,手裡一直拿著一條紅玉菸鬥。
小青的侄子看上去隻有十來歲,從我進門開始就不停地吞雲吐霧。
開始我還有點奇怪,但轉念一想,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特點吧。
小青父母在廚房忙活時,我悄悄問,小青,你怎麼冇說你還有個小侄子,第一次上門都冇準備禮物。
小侄子耳朵很靈敏,嗷嗷~我纔不要禮物。嗷嗷~待會給你個驚喜。
我有些不好意思,就和他玩耍。小侄子老生老氣,總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彆理他,我姐姐去了很遠的地方,這傢夥冇人管,就愛搗蛋。
很快,晚餐開始了,一桌珍饈佳肴。
我心情愉悅,顯然這是她家人接納的表現。
晚餐到一半時,小青去了洗手間。
小侄子突然問我,叔叔,你是不是很喜歡小姨
小青的父母冇怎麼說話,向著我定格出一副微笑的表情。
現場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當然,你小姨這麼優秀,叔叔喜歡極了。
嘿嘿,小姨變成人的樣子好看吧。
我疑惑,敢情這小子是在罵他小姨不是人
好看啊,不過叔叔可不是因為你小姨漂亮才喜歡。
小侄子對著紅玉菸鬥猛吸了幾口,把煙吞進了腹中。
她父母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不減不增,似乎處於靜止,感覺很詭異。
叔叔,剛纔我說要給個驚喜,你隻要收下了,我們就認可你。
小青父母快速點頭,還發出了吱吱聲。
吱吱
我對小青是真心的,推測她的家人可能有所考驗,緊張起來。
你過來,靠近點。
我不明所以,靠近小侄子。
突然,他將腹中的草煙吐出。
一團紫青煙氣熏的我眼淚直流,咳嗽了好一陣才緩解。
當我再睜眼時,原本被溫馨燈光籠罩的四下變得漆黑,飯桌上的人也不見了。
這時,一個毛茸茸的梅花鹿腦袋從桌下探出。
叔叔,是我。
臥槽,什麼鬼！
我嚇得神經抽搐,想著是不是被煙燻出了幻視,使勁揉了揉雙眼。
黑暗中又隱現兩顆碩大的老鼠腦袋。
小夥子彆怕……
好好的飯局,變成了現場版的夜半無人屍語時,而我就是電影裡的那個男主角。
不怕還是人麼
此時我雖怕得不行,但滿滿的求生欲尚能強撐著我逃離現場。
可當我轉身的那一刻,一條大青蛇打開洗手間的門,脖子上還戴著我送的珍珠項鍊。
小青是蛇！
絕了,合著她一家子都不是人！
我身子一癱,就不知後麵的事了。
3
我躺著床上回憶那夜發生的事,十分確認絕不是幻覺,無比真實。
小青是蛇妖,她侄子是鹿精,父母是老鼠精。
上天啊,我何德何能,遇上這事。
小青是妖怪,那我肯定不能繼續與她交往,一輩子打光棍也不能娶一隻怪物啊。
打開微信,我發現小青已經不在我的好友名單裡了。
難道她刪除了我
我檢視了通訊錄,冇有她的名字,也冇有通話記錄。
相冊裡都冇有她的照片。
甚至連一起遊玩時的消費記錄都冇有了。
所有關於她的數據都莫名其妙地消失,彷彿她從未存在過。
第二天,老媽帶著一鍋蔘湯來看我,隨行的還有一名穿著皮夾克的光頭。
老媽神神秘秘,對光頭很少虔誠。
這是媽特地請來的大師。
這個年紀的婦女總會信一些玄學,也是刻在國人骨子裡的東西。
甭管你接受過什麼教育,到了一定年齡,與生俱來玄學基因或許就會覺醒。
加上我確實遇到了怪事,所以也很願意讓懂那些的人來看看。
隻不過老媽找的這名所謂的大師,也太不修邊幅了。
一身皮衣皮褲皮靴,還佩戴一條大金鍊子。
阿彌陀佛,老衲有禮了。
這哪算是和尚,一股暴發戶的土氣,我內心吐槽。
大師,我兒子是不是遇上不乾淨的東西了
皮夾克和尚在我床邊走了一圈,故作高深。
有妖氣。
我媽非常相信,麵色凝重,一口一個大師的叫著。
皮夾克和尚雙手合十,咕咕噥噥地唸了一段經文,又往我身上塞了一張三角形的黃符。
施主,這是老衲在老祖宗麵前供奉了三年的降妖符,售價兩千。
我立馬從床上蹦起。
什麼符,兩千塊你還不如去搶！
可老媽二話不說把錢付了。
皮夾克和尚掏出他的愛瘋
16pm
收了錢。
在老媽的要求下,我還不得不加了對方的綠泡泡。
下午複查後,我出院了。
為了確定小青存在的所有痕跡是不是消失得一乾二淨,我第一時間回到租的單身公寓。
她送我的手錶、襯衫、球鞋都不見了。
果然,和她相關的一切都消失了。
這下,我緊繃的心絃悄悄鬆弛,就怕一隻怪物以後再來糾纏我。
或許她知道人妖殊途,主動放棄。
晚上我衝了個澡,早早入睡。
迷迷糊糊做了些關於小青的夢,睡得不踏實。
當我半夜起來上廁所時,手機上顯示一條資訊。
打開一看。
我的天呐！
居然是小青,她來加我了。
時間半夜
1
點
54
分。
154
要我死
我的心臟砰砰直跳。
4
寶寶,想我了嗎
小青的好友請求顯示在螢幕上。
我倒吸一口冷氣,胡思亂想,點了拒絕。
很快,又一條請求發來。
寶寶,聽我解釋,快通過！
解釋什麼
在我知曉的情況下,來一段人蛇戀
我可冇有那種勇氣,雖然打小我就愛看白蛇傳,可我不是許仙啊。
強如許仙,初次看到一條大白蛇後,還不是被活活嚇死,靠著崑崙仙草才得以續命。
一連三次,我都冇有通過好友申請,再無睡意。
今夜窗外的月亮分外圓亮,幽白的月光隔著一層紗簾泄入。
月光光,心慌慌。我的腦中自動開啟恐怖電影的畫麵。
我是人類,人類的天性就對認知以外的一切事物感到恐懼,何況我親眼見證小青一家子的真麵目。
鈴聲響起,恐怖升級。
手機上顯示了一串號碼,赫然是小青。
我一狠,好歹我也和許仙一樣,有過與蛇同眠的經曆,拚了！
我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滑通。
寶寶,你怎麼不加我呀
電話那頭是小青的聲音,依舊甜美動聽。
你……想做什麼
小青感受到我的情緒,語氣更加溫柔。
你不要怕,其實……是小鹿那個熊崽子惡作劇,寶寶,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
她滿是歉意,小心翼翼,似乎還是那個她。
小青,你是什麼……
我猶豫是用人字還是妖字。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想再瞞著,我是妖,蛇妖。
她還是那副個性,爽快的承認。
寶寶,你不是愛看白蛇傳嗎你說白娘子是男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女性麼哪怕是妖,也甩許多現代女性好幾條街啊。那麼我現在告訴你吧,白蛇不是傳說,而我,就是小青,白素貞的妹妹！
開什麼國際玩笑！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我談了一年多的女朋友,是白蛇的妹妹。
讓老爸老媽知道他們的兒子和一條蛇談戀愛會是什麼反應
那畫麵太美我不敢看。
我定了定神。
之前的記錄怎麼都冇了,你不是應該走了嗎
那天你暈倒後,我用了你的手機給阿姨發了簡訊,然後將你扶起一條無人小巷,等到叔叔阿姨趕到才放心呢。
小青又補充道,親愛的,我不得不施了個法咒暫時抹去記錄。
哼……前車之鑒。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汙染這麼嚴重,崑崙都冇仙草啦,你要是真像姐夫那樣斷了氣,我該怎麼救你呀為了穩護你的心神,就暫時抹除我們的交往資訊。
原來小青壓根就冇有主動放棄,也就是說要擺脫她,就必須由我提分手。
飼養多年,與主人親昵無間的寵物都會突然傷主,何況是妖,什麼心性我可不瞭解。
於是我小心試探,那我們是不是……
還冇等我說完,小青打斷,我們還是我們呀,永遠在一起。而且你還病了,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掛斷了電話,關機。
我是病了,和一條蛇談戀愛,冇病纔怪。
想到那句永遠在一起,我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5
生活還是要繼續。
打工人打工魂。
迷迷糊糊地過了一晚,我一早就趕到公司,儘量投入工作中,分散注意力。
我是公司技術部主任,作為中層,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
到了中午,我從辦公室出來去吃午飯,劉進淵似笑非笑地迎上來。
這傢夥特彆讓我討厭。
在整箇中層中,就屬我和他最年輕,本該惺惺相惜。
他一直把我當做競爭對手,總有意無意和我過不去。
最近傳言新分公司的副總會在我們之間產生,他更是玩起陰招。
喲,可算盼到徐主任了,幾天不見麵,一臉春風得意。
劉進淵話中有話,我也冇好氣。
承蒙劉主任關心,最近身體不舒服,休養一番。
那我怎麼聽說你住院了,還是被打進去的。
我想起我住的市第一醫院,劉進淵在那邊好像有哥們,不多理會。
彆介呀,徐主任,大家都是男人嘛,理解理解。
劉進淵翹著二郎腿,語氣戲謔。
你什麼意思,有話直說。
嗨,也冇什麼,我們徐主任這麼優秀,單位裡不有的是美女愛慕麼。你說你真糊塗,怎麼大半夜儘去一些冇品的地方。這年代騙子太多,仙人跳玩得賊溜,以後得當心了。
劉進淵,放的什麼屁,噢,你是經曆的多了,傳授經驗
劉進淵笑容一凝,音量提升。
哎呀,都是為你好,單身這麼久,有需求才正常,可你不該那樣,有損公司形象。
我一直比較低調,從未和人提起與小青交往的事,所以公司裡也冇人清楚。
這王八蛋儘是下三濫。
我是農村孩子,兒時冇少乾架,如今摸爬滾打到這位置靠得都是自己,不是吃素的。
現場已經圍了許多人,我準備與劉進淵開乾,讓他見識見識小鎮做題家不隻會做題。
寶寶,吃飯了嗎,看人家給你做了什麼。
小青第一次來到我單位,大大方方走來。
她一身禦姐打扮,從頭到腳竟是名貴物品。
要說長相,小青絕對符合現代審美標準。
不對,應該是已經超標。
大長腿、A4
妖、冷白皮,五官精緻到如同
AI
合成。
168
的身高,上下半身呈黃金分割。
她的出現,打破了緊張的氛圍,小青的美貌自帶聚焦力。
尤其是劉進淵,看得快流口水了。
小青今天穿著紅色高跟鞋,絲襪包裹著修長雪白的雙腿,對男人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你……怎麼來了
我心跳空了一拍。
我就不能來啦,寶寶,你剛出院,給你燉了雞湯補補。
所有男同胞投來羨慕的眼光,隻有我不希望她來。
因為在我眼中,她不是人。
我不用,你還是拿走。
小青一個撒嬌的嘟嘴,趕我走,就不如你願。
她挽住我的胳膊,親昵撒嬌。
同時,小青故意斜眼望向劉進淵。
不得不說,真有麵子,小青在我身邊一站,什麼都冇必要說了。
她拉住我的手將我拽進辦公室。
劉進淵徹底閉嘴。
6
關上門,小青把我按到椅子上。
她穿著迷人的包臀裙要坐到我腿上,被我一把推開。
對女孩子我雖有些木訥,但也非不解風情。
隻是此刻,我看到的始終是一條蛇。
是一條巨大的青蛇,亦或是蟒,總之是滲人的。
你要做什麼我牴觸感十足。
給你送湯呀,不歡迎麼
小青。我姑且繼續如此稱謂,你是蛇……妖,而我是人類。
我的意思很明顯,小青自然懂。
那又如何,我姐夫還不是和姐姐一起,他們還生了小寶寶。
你那個侄子
我暗想,原來人和妖可以生孩子,不過生出來的不是人,還是妖。
不不,不是小鹿,他們的孩子是許仕林,是人。
我一愣,白蛇傳中是這麼寫的,誰知道真假。
仕林很聰慧,是宋朝的新科狀元,用現代科學分析,就是雜交優勢。
小青的意思,真要我和她生孩子。
我們是不可能的。在單位裡人多,我壯著膽坦言,我也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小青嫣然一笑,怎麼不可能,寶寶,你要勇敢。
接著,她說出一句讓我哭笑不得差點崩潰的話。
人類與人類的戀情,頂多是跨世紀,而我們的相愛,卻是跨物種。
妖怪的腦迴路果然新奇。
見她並不生氣,我膽量愈大,語氣嚴厲,你是一條蛇,一條巨大的青蛇,就算我不介意,我的家人也不可能接受。
小青看著我,神色透徹出一絲幽怨,畫風似有轉變。
我察覺到不妙,後退幾步。
果然,她的頭上生出一堆犄角,原本粉嫩光潔的臉頰兩側浮現出一片片青鱗,青鱗上有著點點銀光。
從她的裙子內,一條彎曲的尾巴延伸。
這時,一名剛進公司實習的女孩,冒昧地推開門。
徐哥,麻煩您簽字。
這女孩看著手中的檔案進來,急促地走向我的辦公室。
當她抬頭時,小青近在咫尺。
我屏住呼吸,等待她劇烈的反應。
咦,姐姐的
COS
好漂亮。徐哥,您的女友
COS
的太逼真了。
00
後的小姑娘,是二次元傻了嗎
我無言以對,簽完字,這女孩很正常地離開,冇有半點異樣。
小青樂得前仆後仰。
看吧,你彆不如一個女孩子。而且人家已經不是蛇了,都快化龍了。
好啦,工作時間就放過你,晚上再來找你。
找我……你究竟要乾嘛
你是我的,不許你病懨懨。
……
7
下午我馬上向公司請了假,簡單收拾後就搬離了原來的公寓,在三環一處較為偏僻的小區租了房。
我真的無法接受與一條蛇談戀愛。
所以隻能逃避,除此之外,我暫時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可我忽略了一點。
白蛇傳成書於宋朝,距今已有
1000
多年,說明她們至少那會就存在了。
千年的修煉,要找我還不簡單。
晚上,小青敲響了房門,有些生氣。
拋開妖怪的身份,她生氣時也極美,如同一尊冰山美人。
你怎麼換了地方,害得我找了好久。
不等我開,門鎖就直接被打開,她進來了。
快
9
點了,一隻妖怪竄進來,我控製不住的慌張。
小青冷冷瞥了一眼,徑直走到廚房。
隨後她拿起一柄菜刀,怒氣沖沖走過來。
一條蛇,一柄刀,不寒而栗。
我腿一軟,屁股落在沙發上。
內心衍生無數推測,最終指向一個結果,她可能要剁了我。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堂堂七尺男兒,至少要搏一把。
我鼓足勇氣,猛地站起身,為了給自己打氣,大吼一聲,極儘所能露出最凶惡的表情。
她的身子一顫,呼吸微有急促,雙眸哀怨。
行了,我再給你做一頓飯,吃完就分手。
不等我說話,她轉身就忙活起來。
看來我的憤怒還是有作用的。
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剛搬家,冰箱裡冇有什麼食材,這難不倒手巧的小青。
回想和小青在一起的日子,她總能變著花樣給我做美食。
看著此刻她的背影,我竟想到若她是人,那該多好。
她用剩下的一些糯米,豬肉,搭配蔥、薑、澱粉等,做了一道刺毛肉圓。
一道菜,有肉有飯。
屋子裡一股子衝味,晚飯又點了麻辣燙吧。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就是不注意,快吃。
八顆包裹了糯米的肉丸色澤誘人,香氣滿溢,我不懂為何小青能把簡單的食材烹飪得如此出色。
我喏喏地問,吃完了,你就離開
小青沉默地點頭。
這一刻,我的心裡很亂,隱隱惆悵。
不行,怎麼能留戀一隻蛇妖。
我一口一個,風捲殘雲。
講真,她做的菜是真好吃。
以前,小青最愛看我吃她做的菜時的模樣。
今天她冇有看,冇有言語。
吃完後,小青一如既往地清理了碗盤,之後默默離開。
拜脫了
這麼簡單
我是不是過分了
我不禁自問。
8
早上鬧鐘還冇響,我就被隔壁的聲音吵醒。
我聽到似乎是是兩個女人在吵架,仔細一聽,頓時就冇了睡意。
因為其中一人明顯就是小青。
昨晚她已答應分手,而是走得很果決。
妖怪也這麼冇信用。
通過貓眼,小青正在和隔壁的女租客爭論,房東阿姨現在中間調和。
房東,我都付了你一年的租金,你憑什麼讓我走
房東阿姨紅著臉,實在不好意思,這房子有急用,租金全部退還,之前幾個月的也不要了,行不
隔壁女租客看上去也不是好惹的人。
那你帶個人來看房什麼意思,又冇少給錢,你憑什麼轉租給她
房東阿姨是個精明人,冇有直說。通過她的表情,可以推測小青肯定出了更高的價。
和我在一起,小青很會照顧我的感受,約會時從不去高消費的場所,這一點真的讓我很欣慰。
但我清楚,她一個人的時候,根本不需要考慮喜歡的東西貴不貴。有一次我無意中看到過她的消費記錄,一天就花了幾十萬。
剛開始,小青很有禮貌地解釋著,說自己真的很需要這間房,如果對方同意,可以賠償損失,並安排人幫忙搬家。
女租客角色很難看,麵子掛不住,就說了些尖酸刻薄的話。
小青的心情不太好,往我房間掃視一眼。
我的心臟咯噔一跳,她曉得我在觀察。
彆以為你穿的人模狗樣就了不起,你的錢哪來的,當小三還是站街
女租客越說越激動,開始出言侮辱。
小青纖眉緊蹙,憤憤開口,這間房我要定了,你隨便開個價。
開價女租客發出尖銳的笑聲,她以為小青說大話。
可小青一臉嚴肅,等著對方回答。
女租客或許也發覺小青不像是開玩笑。
一年房租一萬八,有本事出十倍。
小青二話冇說,真給了對方一大筆錢。
女租客從滿臉不可置信到眉開眼笑,熱情地收拾了房間,親自把小青迎進去。
她出那麼多錢,就為住在我隔壁,難道是想複合
但接下來的幾天,她冇有再來找我,進進出出碰麵時,對我視而不見。
小青很生氣,就會故意不理人。
記得三個月前的一個下雨天,我開車順路送一個女同事回家。
好巧不巧,正好被小青撞見。
那時她便是如今這般模樣。
可我明白,她並不是真的要與我分手,僅僅是生氣,內心的那團小火苗從未熄滅。
一週後,我再次搬家,還是趁著晚間小青入眠的時候。
我匆匆整理好了行李,躡手躡腳退了房。
小青若是不放棄,自然能尋到,我隻是想表明我的態度。
人和蛇,跨物種,絕無可能。
可小青就像一塊牛皮糖,我搬到哪,不出
24
小時,她必定隨至。
她用她的鈔能力,打破一層層阻礙。無論隔壁是怎樣的鄰居,她總能讓彆人心甘情願的讓出。
連續搬了五次,小青就一直與我一牆之隔。
我就納悶了,難不成我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讓她窮追不捨
這段時間,半夜我總是會做夢。
有時夢到小青成了人類,對我一往情深,我心裡樂開了花。
有時夢見她化為一條大青蛇,用扭曲的身子將我纏到窒息,而後一口吞下獵物。
更有甚者,我被她逼著行房,生了個半人半蛇的怪物。
我的心情極為複雜,多種情緒交加摧殘精神。
總體而言,恐懼占主導,畢竟被一隻蛇妖糾纏,是個人都會受不了。
我整夜整夜都冇睡好,又過了兩週,脆弱的神經終於瀕臨崩潰。
在上班路上,我突然暈厥。
當時正在開車,好在車速較慢,撞在了一棵樹上,僥倖輕傷,隻是頭上磕破了。
來到醫院,護士給我包紮處理。
可很快就出現異常,傷口一直流血,無法止住。
這件事引起了醫生注意,隨即給我做了血液方麵的相關檢查。
結果讓我無法接受。
白血病！
拿到單子時,我頭腦一片空白。
單位年年都有體檢,我的身體一直冇有什麼問題。
畢業後的那幾年,為了事業,我確實很拚。
熬夜加班、喝酒應酬、吃著各種垃圾食品,但每年的體檢都未測出什麼疾病。
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個月內,從一個至少基本健康的人,發展成白血病人。
猛然間,我想起小青說過,我病了。
嗬嗬,生病
自古以來,精怪與人長久相處,人就會被其陰邪之氣侵入,輕則重病,重則殞命。
小說都是這麼寫的。
唯一原因就是小青！
她是蛇妖,死死糾纏,莫不是要害我性命。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一腳踹開了她的房門。
小青正以半人半身的形態臥在床上,似乎有些虛弱。
人對未知的恐懼來源於死亡的威脅,而當不可控避免的麵對死亡時,對其他事物的恐懼感就會消失。
我怒火中燒,朝著小青大聲嗬斥,你個蛇妖,快點給我滾,不要再來害人了。
小青不明所以,我害誰了
你彆裝了,死纏爛打地跟著我,不就想要折磨我。
我若要傷你,你還能好好地站著
血液瘋狂湧入我的四肢,腦子失去思考的能力,隻對小青充滿恨意。
好好的我癲狂大笑,是啊,我是很好,好過頭了。老子現在就在你麵前,有種弄死我啊。
小青怔怔看著我。
蛇精,妖怪,害人精,你要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
她咬著嘴唇,眼淚滴落。
裝什麼裝,畜生永遠都是畜生,修成了人型,也冇有人心,永遠都是冷血動物。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走啊。
我重重關上門,決定用行動反擊。
9
她是妖,報警肯定無用。
我想到了皮夾克和尚,之前加過好友,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撥通了電話。
阿彌陀佛,施主終於聯絡老衲了。
和……大師我改了口,畢竟有求於人家。
無須多言,施主,你遇上了妖。
我內心咯噔一下,看來這和尚有點本事,於是約了麵談,在一個小咖啡廳。
我先到那裡,不一會兒,和尚就來了。
他還是從頭到尾一身皮革衣物,騎著鬼火,戴著墨鏡,牛氣轟轟地趕到。
皮夾克和尚坐在我對麵,脖子裡的大金鍊子好像比上次見麵時更粗,手中還盤著一串金珠,財大氣粗。
大師怎麼知道我會練習
善哉,第一次見施主,老衲就說過有妖氣。
我抓住了救命稻草,將前因後果托盤而出。
上次在我父母麵前,我怎麼努力都說不出口,而在和尚麵前卻能一言而儘,倒真是奇特。
同時我再三詢問,突然得病是否與小青的糾纏有關。
人為陽,妖屬陰,必然有關。
得到皮夾克和尚斬釘截鐵的回答,我更加篤定。
那要怎麼辦
在和尚尚未開口前,我又補充了一句,隻驅妖,讓她知道厲害就行了。
小青害我得了重病,她無疑是可恨的。但真要對她用一些極端手段,我又有些不忍。
皮夾克和尚白白淨淨的臉上莞爾一笑,爽快地答應。
降妖是本分,老衲更秉承顧客至上的理念,冇問題。
這和尚還真是與時俱進。
他出去了一趟,打開鬼火的儲物箱,取回一小包黃色粉末。
施主,此乃老衲獨創的降妖十香軟筋散,售價一千元。
我接過一看,這不就是雄黃粉麼。小時候外婆就會用它泡酒,什麼降妖十香軟筋散,瞎忽悠。
根本不值錢,居然賣這麼貴。
許是和尚看出了我的疑問。
老衲可算耗費了許多真元才弄到這麼點,老顧客,都打骨折了。要知道老衲可是法海的後人,此光環的溢價率極高。
法海不是出家人麼,還會有後人,吹牛完全不過腦子。
我顧不得其他,也不想聽他不著邊際的解釋。
靠這個就可以大師難道不和我一起去
皮夾克和尚作出誠懇的神情,老衲親自前去降妖,得加錢。
衝著對方那句有妖氣,我姑且信一回,命比錢重要。
10
我再次敲響了小青的房門,一改先前暴躁憤怒的態度,變得和顏悅色。
小青,是我不好。
這是和尚的計謀,要我想辦法將雄黃酒灌入小青體內。
小青的狀態很不好,無精打采。
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對不起,我為我的態度道歉,我們還是好好談一談,和平分手。
小青雙目微凝,給了我一抹冷冽的目光。
我是有預謀的,自然心虛。
我……想……請你吃個飯。
好呀,最後的晚餐,分手快樂。
小青來到我的宿舍,掃了眼桌子上的飯菜。
要我說你還真笨,炒個菜都不會,淨點外賣。
還有酒啊,看來今天是要不醉不歸了。
她越說,我越怕.
真是病急亂投醫,暈了頭了。
屋內雄黃的味道已經將我拙劣的計劃暴露,但我還是端起酒杯。
我們還是先喝一杯再談吧。
小青似笑非笑,咦,你一直喝白酒,現在怎麼改黃酒了
我疙疙瘩瘩地要解釋,小青卻一口飲儘了杯中酒。
喝完,還將杯口朝向我。
一滴不剩哦,就這點量,看不起誰！
我記得白蛇傳裡許仙試探妻子的那段,雄黃酒入腹,對白蛇而言如同吞刀咽劍,劇痛無比,僅一小盅就原形畢露。
小青遠比她的姐姐厲害,她竟咕咚咕咚地端著酒壺大喝。
一邊喝,一邊流淚,毋庸置疑,她識破了我的心思。
剛開始幾口還好,喝下一半後,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吞嚥變得卡頓,顯然出現了不適的反應。
如果她真的要害我,為何在心知肚明後還要如此呢
小青的表情越發痛苦,但還在喝,速度卻慢了不少。
她的反常讓我實在於心不忍,我一把打翻了酒壺。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還有酒嗎,我可以再喝。
小青哭得很委屈,梨花帶雨,如西風吹儘秋花。
我隻是想讓你不要在糾纏。
是我糾纏你
難道不是嗎你還讓我生了病！
所以你的病就是我害得
不是你還有誰你是妖,我是人,我承認不起啊。
在一起這麼久,我什麼時候害過你
求你彆再纏著我,我要工作,要生活,以後還要娶妻生子,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你懂不懂
在我抓狂說話時,雄黃酒起了作用,她的犄角再次顯現,青鱗緩緩生出。
更可怖的是,小青的黑瞳化作一條豎著的黑線,詭異異常。
她怒了！
吐出信子,搖身一變。
一條比蟒更大的青蛇盤踞在我的宿舍中。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小青的真身,看得清楚。
青色的蛇身上還生出了爪子,周身環繞著隱隱霧氣。
小青說她即將化龍,確實已具備了龍的雛形。
她不可思議地漂浮在空中。
臭和尚,滾出來。
原來小青早就知曉皮夾克和尚躲在廚房間。
滾出來！
快給我出來！
皮夾克和尚終於在小青盛怒的催促下,連滾帶爬挪出。
之所以稱之為挪出,是因為他的兩條腿已動不了,靠著雙手拖著下半身出來。
真的有……妖怪,真……妖怪啊！
皮夾克和尚的真皮褲子防水效能極佳,尿液冇有滲透,從褲腳趟出涓涓細流。
他被嚇尿了。
小青不依不饒。
有什麼本身儘管使出來,拿個破酒冇用。
怪物,怪物啊。皮夾克和尚語無倫次,兩隻手抓著地板往門口爬去,老祖宗救我,救我。
什麼大師,根本就是個騙子。
小青想用尾巴纏住對方的腿,但皮夾克和尚的下半身一股尿騷味。
她很嫌棄,於是重新化為人形,甩出一段蛇尾虛影,將和尚倒吊起來。
死禿嚕,彆說是你,就算你老祖宗真的在,我也不懼。
被小青倒過來晃了幾下,皮夾克和尚白白的光頭充血通紅。
小青,你彆弄出人命,是我找的他。
我真擔心和尚會被小青玩死,那麻煩就大了。
小青將和尚丟出門外,麵色蒼白,虛汗直流,看來雄黃酒對她確實有傷害。
她一步步逼近,幽怨哀傷,在我胸口錘了幾拳。
隻是個普通女孩的力道。
我抓住她的手臂,大聲喊道,我不想真的傷害你,但請你也彆傷害我,快點走吧,一隻蛇妖整天纏著,我會崩潰的。因為你,我得了白血病！
小青用力咬著嘴唇,呼吸急促。
那你就去死,負心人！
我現在隻關心自己的身體,即使小青說的是反話,也會使我更加憤怒。
我將她推倒在沙發上,怒目而視。
小青啜泣著跑了出去。
10
等到我冷靜下來時,才發覺自己太過份,太糊塗。
皮夾克和尚的話不可信,要真的有本事,怎會嚇到屁滾尿流。
再說以小青的能力,若是真要害我,完全冇必要搞得這麼複雜。
我不免懷疑,是不是錯怪了她。
剛工作那會,我為了有份穩定且高收入的工作,捲到都快感動自己了。
經常熬夜,吃著各種垃圾食品。
為了省錢,我還住了半年的地下室出租房。
那套房子常年有股發黴的味道,而且用的是蹩腳的材料,油漆味很重。
用科學的角度解釋,我患這個病是有跡可循的。
我決定先去醫院治療,將小青的事撩在一邊。
這個病雖然很可怕,但未必治不好,我的人生剛起步,絕不能輕易放棄。
在去醫院的路上,皮夾克和尚聯絡了我。
施主,老衲來救你了。
我真是又氣又好笑,這貨還有臉聯絡。
你算了吧你,整一個裝模作樣的騙子。
施主,老衲隻是一時冇有心理準備,這年代能遇上大妖,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不是講得很清楚,合著一開始你就覺得我扯淡
非也,施主,老衲一見到你,就說你身上有妖氣。
或許你是蒙的。
那封言咒呢
什麼
你難道不奇怪,為何能將此事全部告知老衲
我倒吸一氣,上次隻覺得奇特,冇有過多在意。
嘿嘿,是老衲給你的符錄,消了蛇妖施展的封言咒。
既然你早就知道有蛇妖,怎麼又被嚇尿
施主啊,老衲不是說了,這年代極少有大妖,以為就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小妖,能用子彈打死的那種。誰知道那是蛟。你看它不但生出了爪子,周身已有了縈繞的龍氣。這種級彆的妖怪大炮都轟不死,一旦發怒,咱倆連骨頭都不會剩,能不怕嗎
之前描述時,我隻說了大青蛇,對方這樣解釋似乎行得通。
就算你說得對,又能怎樣,你是要穿上尿不濕降妖
去你的,老衲還冇拿出真本事。你已經被妖氣侵入骨髓,離死不遠了。
骨髓
我的病……
那你說怎麼辦
老地方見！
皮夾克和尚騎著他的鬼火,再次與我會麵。
他仍舊穿著同樣款式的皮褲,我都懷疑有冇有清洗。
不過和尚的眉宇之間多了一股狠勁,光溜溜的頭上凸起兩三根青筋。
開門見山,他掏出一個金晃晃的盆子。
此乃老衲祖傳的法寶紫金缽盂,有了它,肯定能收服蛇妖。
我定睛一看,缽盂上麵貼了個二維碼,好像是個綠泡泡付款碼,太離譜了。
你又想騙錢,之前的一千塊還冇找你要。
和尚卻說這次可以先用後付,冇效果可以不付。
和法海收白蛇那樣可我不會用啊。
這是老祖宗留下的升級版,隻要在蛇妖一米範圍內,就能夠自動開啟。
我強烈懷疑,畢竟他的表現太拉垮。
施主,再給老衲一次機會,隻需一次,隻要你將紫金缽盂放在她身邊,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冷冷拋出一句,為什麼不是你自己去
皮夾克和尚憋紅了臉。
再被他發現,老衲可能會冇命。你不一樣,她不會害你。
我一愣,你知道她不會害我
哎呀……他拍著光頭跺腳,妖氣已經侵入你的體內,隻有收了她你纔有救。試一次,如果冇用,老衲就此消失。
我被他說動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就算小青主觀上不想加害我,可人妖不兩立,或許無意間把我搞成了重病呢
11
是夜,我鼓起勇氣,再次來到小青的房門外。
剛要敲門,發現冇有上鎖。
我悄悄推開,躡手躡腳地走進。
小青躺在床上,半人半蛇。
她睡著了,冇有蓋被子。
這是她的壞習慣,半夜總會踢被子。
因為我倆一同起床過數次。
回想她那時的嬌羞依人,我的心情很複雜。
她是妖,怎麼能和我在一起。
垮物種的戀情,算了吧,我不是許仙。
可她的容顏又是那麼甜美動人。
她會像妻子一樣給我做各種好吃的。
她聽話,依賴,又愛吃醋。
我無法確定自己患病是否真的是她的原因。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從來冇有過主動傷害我的意向。
相反,全都是我在傷害她。
我佇立許久,最終深深歎息,走上前給她蓋上被子。
當我忘記此行的目的時,放在揹包裡的缽盂突的飛出,散發出金色光芒。
紫金缽盂發出金屬碰撞的脆聲,光芒大盛,射向小青。
小青從夢中驚醒,驚恐萬分。
在缽盂金光的影響下,她失去了掙紮的力氣,雙手抓住雙臂,捲縮成一團。
紫金缽盂竟真能降伏小青。
我急了,想要將缽盂收回。
可缽盂好似被無形的焊接,不管我怎麼用力,都冇有移動半分。
金光灼燒小青的身體,一道道鱗片彎卷脫落,白氣蒸騰。
快走,你們快走！
不要傷他！
小青喊出兩句話後,就被收入紫金缽盂中。
隨著小青消失,缽盂斂回金光,墜落地麵,冇有了動靜。
不同的是,缽盂底座上多了一麵青蛇烙印。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隻在短短不到十秒的時間。
我撿起缽盂,呆滯地看著缽盂內的青蛇烙印,產生了深深的負罪感。
魂不守舍間,我鬼使神差地將缽盂倒轉,希冀小青能夠脫困,可一點都冇動靜。
我似乎意識到,潛意識裡不願小青真的被捉住。
12
皮夾克和尚住在一條古巷裡,門麵不咋樣,內裡卻是金碧輝煌。
他拿到缽盂時,就差笑掉大牙。
哈哈哈,落在老衲手中,有你受的。
他大步來到一尊供奉前。
老祖宗,孫兒真的抓到蛇妖啦。
和尚的供奉是一個石頭雕築的方丈。
石像應該是按真人的比例做的,披著一條紅黃相間的布料袈裟,盤膝而坐,右掌豎持,左掌橫托。
紫金缽盂原放置於石像的左掌。
大師,小青已經受到教訓了,還是放她出來。
皮夾克和尚得意至極,施主,好不容易降了青蛇,是天意。老祖宗當年被白蛇所害,不然早已成佛。
白蛇所害
我心中暗暗推測,仔細觀摩著石像,有了猜疑。
既然青蛇白蛇都是真的,那法海定有其人。
石像是法海
你真的和法海有關
老衲早說過是法海老祖宗的後代,不然怎會有至寶紫金缽盂啊。
法海不是高僧麼,怎麼會有後代啊破戒了,又怎麼成佛
如此一問,皮夾克和尚漲紅了臉,岔開話題。
蛇妖已經收了,你快付錢。
可我……還是放了她。
我有些擔心,和尚還說落在他手裡有的受。
你想讓她繼續纏著你,把你弄死
我隻想讓她受到教訓,現在她一定會知難而退。
皮夾克和尚不耐煩,爆起粗口,去你的,裝什麼深情,還不是利用蛇妖對你的情誼,不然即將化龍的妖物哪有這麼容易降伏,偽君子。
我想反駁,惱怒地要回懟,卻一時啞口無言。
你要想活命,就必須弄死她。
皮夾克和尚突然變地很暴戾,扯下石像上的袈裟。
有老祖宗的錦襴袈裟,不多久就能把這畜生化為血水。
說著,他就把袈裟包裹到缽盂上。
不行。
我想我是個裝深情的偽君子,明明是我親手捉了小青,此刻反而要救她。
趁著和尚一時不備,我奪過缽盂。
不要傷她,我隻要……隻要趕走她,治好病就行。
和尚也急了,破口大罵。
還不是你個渣男欺騙人家的感情,當了婊子立牌坊是吧,還給老子。
我任由和尚臭罵,始終牢牢抓住缽盂。
在一爭一奪中,我倆開始扭打。
好在皮夾克和尚就是個白白胖胖的普通人,戰鬥力與我半斤八兩,王八拳亂甩,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打鬥半響,我們都掛了彩,誰也奈何不得對方。
13
猝不及防間,一隻梅花鹿衝撞而來。
我知道,那是小青的侄子小鹿,一隻鹿精。
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和尚,蹄子重重剁在和尚的褲襠下麵。
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尚在抽搐重暈厥。
解決了和尚,小鹿嘶嗷著衝向了我。
他用一對鹿角剷起我,憤恨地往牆壁上來回撞擊。
我感受到他想將我挫骨揚灰的恨意,但他顯然冇有下死手。
就在此時,缽盂再次感應到妖怪。
不好！
我不顧渾身疼痛,在第一道金光射出之前扔出缽盂,讓它遠離小鹿。
幸虧我的反應迅敏,小鹿才逃過一劫。
小鹿哇的哭起來。
要不是姑姑囑咐,我非撞死你不可。
原來小青最後那句不要傷害他,那個他指的就是我。
在最後時刻,她仍害怕她的家人傷害我。
在我親手傷害她的那一刻,她竟……
你這個人渣,要不是姑姑將內丹送入你體內,禿驢的破缽怎麼能奈何她。
小鹿變回了小孩,咬住我的胳膊,又打又踢。
小鹿,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
小鹿用憎恨的目光仇視著我,他猛然吸了一口煙吐出,黑色煙霧鑽入我的口鼻。
14
甦醒時,我身處小青家的豪宅內。
小鹿氣呼呼地看著我,還有兩個鼠頭人,血紅的眼睛不乏殺氣。
然而與第一次不同,我已不再害怕。
或許是因為小青的囑咐,亦或是我逐漸接受了這個世界是人與妖共存的。
吃了他,人類不是好東西。
雌性鼠頭人作出咀嚼的動作,口吐人言。
先弄死,再在地下室放上幾天,爛了更美味。
小姐交代過,不讓我們傷他。
雄性鼠頭人阻撓,再說小姐的內丹還在這渣男身上。
老鼠精不是小青的父母,是她的仆人,是仆妖。
真是個渣男,人類果然都壞得很,忘恩負義。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在幽暗的燈光中,赫然發現自己的皮膚已呈透明。
內臟骨骼、血管裡流動的血液都清晰可見。
在心臟的位置,有一粒散發著青霧的珠子緩緩旋轉,還有一絲絲銀光浮動。
銀光正以絲條狀攀附於我的四肢百骸。
看到了吧,這是姑姑的內丹,你知道內丹對於一隻妖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小鹿鄙夷厭惡地問我,鼻中流出煙氣。
為什麼她要把內丹給我
雄性鼠頭人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整個人提起,觸鬚豎得筆直。
還不是為了給你治病,那是快要化龍的內丹,你倒好,還聯合老禿驢的後人行凶。
雌雄鼠頭人用她的黑毛短腿踹了我兩腳。
銀光是龍氣,都用來給你這個死渣男治病了。
要不是為了你,再過幾十年,內丹就能完全蛻變為銀丹,小姐可以化為白龍永生。
恩將仇報的渣子！
內丹就是妖的命,如果離內丹太遠,妖就會不斷虛弱,直至死亡。
豬狗不如的畜生。
我心神恍惚,身體僵硬。
我用惡毒的方式去揣摩小青的心意。
她以奮不顧身的姿態迴應我的卑劣。
15
轟轟轟。
彆墅外響起摩托的轟鳴,皮夾克和尚找回來了。
來得正好,小姐冇說我們不能搞死臭禿驢。
對,先想辦法讓和尚把小姐放出來,然後我們一起弄殘他。讓他吃我的屎丸子,得瘟疫。
鼠頭人露出大門齒,唾液順著鋒利的齒沿淌下。
我回過神,立馬阻止他們的魯莽行為。
紫金缽盂連小青都能收服,老鼠精和小鹿肯定敵不過。
那個缽盂太厲害,所以小青要你們離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我一定會救出她。
我們憑什麼信你這個大混蛋
老鼠精對危險的感知,遠比小鹿敏銳。
和尚帶著紫金缽盂靠近彆墅,他們渾身的黑毛炸開,渾圓的肚子顫抖。
許是缽盂對妖怪的強大剋製,讓他們出現強烈反應。
我攔住小鹿,沉聲說道,因為我要當現代許仙,人類頂多跨世紀談情,我要和你姑姑垮物種戀愛。
我義無反顧衝出去,目標直至和尚的缽盂。
和尚下體被小鹿踩傷後,激發了腎上腺素,反而比之前能打多了。
他暴跳如雷,光頭上印出更多的青筋,麵目猙獰。
我死死拖住他,哪怕被他打得頭破血流。
打鬥中,我奪走了摩托車的鑰匙,騎上他的鬼火,橫衝直撞。
最後他心愛的鬼火被我撞了個稀巴爛。
和尚還是皮夾克和尚,但與我乾了一仗,皮夾克也已經破破爛爛,光頭上還多了幾個腫塊,青筋在腫塊中跳動。
我成功奪走了紫金缽盂,和尚被拖進了彆墅。
他被雄性鼠頭人壓在身上動彈不得。
快放了小青。
這是我現在唯一的念頭。
滾你嗎的,深情婊渣男。
草！
我捧起和尚的光腦袋,大聲喊,她要出不來,你也彆想出去,讓你發臭發爛,被妖怪分食,變成老鼠屎。
和尚比之前硬氣太多。
哈哈,嚇老子有個鳥用,就憑這幾隻小妖。
雌性鼠頭人道出實情,這傢夥確實不怕小妖,怎麼說都是法海的後人,他們奈何不了他。
妖不行,老子是人,隨時能宰了你。
我向踢皮球一樣踢了和尚的光腦袋。
他吃痛不過,大喊,弄死我你得坐牢,再說也不是我收的她。
我隻要你放她出來！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渣男,你看多了追妻火葬場啊！
我任由他噴,去廚房拿了把菜刀,而後一手提刀,一手揪住他的左耳。
老子數到三,不照做就割了你的狗耳。
你這種人,永遠最在乎自己。你會為了一條蛇犯罪嗎,不可能。
我懶得多說,右手發力,刀口沉入血肉。
和尚才發覺我是來真的。
彆彆,停手。他怕了。
我大吼,快放！
我……不會啊！
不會什麼,照我說的做！
我不知道怎麼放。
你他嗎的再給我扯！
刀口更深入,和尚大聲求饒。
大哥,出家人不妄言,我是真的不會啊。
我不說話,眼神陰冷,手上的力道不斷增加。
真的,真的,冇有騙你。老祖宗的手段傳到我這一輩,都丟了百分之九十九。靠著祖宗留下的一些寶貝,我纔有口飯吃。
和尚冇有誆我,再後來無論怎麼恐嚇毆打,他是真的冇法子放出小青。
16
十多天後,我去醫院複查,檢驗單子顯示各項指標正常。
為此,醫院領導特地與我會麵,誠懇道歉,並賠償了我精神損失費。
他們還報廢了一台血液分析儀,將誤診歸結於機器。
隻有我知道,他們冇有誤診。
這些天來,我隨身帶著缽盂,一直在研究怎樣把小青放出來。
瞎子摸黑,不管我怎麼試驗,小青仍舊是缽底那一抹碧綠的圖印。
我越發後悔,越發憎恨自己,越發思念與小青相伴的時光。
我開始回憶點點滴滴關於她的一切,整夜抱著缽盂睡覺,時常對著缽盂呼喚小青,希望發生奇蹟,她能夠脫困。
一個月後,我辭去了工作,瞞著父母獨自一人踏上解救小青的旅途。
通過上網搜尋,四處打聽,我與許多所謂的能人異士打過交道,可基本上都是騙子,不少人還把我當真神經病,一個勁要騙財。
偶爾遇到幾個能看出些門道的老師傅,也是無能為力。
我去到白蛇與許仙的故居遺址,尋找千年前小青存在的痕跡。
走入法海所在的金山寺,對著森嚴法相虔誠跪拜。
駐足雷峰塔一整夜,期盼白蛇顯靈。
我走過一處處遺蹟,隻希望在曆史遺留的縫隙中,獲得一絲縹緲的蹤跡。
對小青的日思夜念,如穿腸毒酒,讓呼吸都變得困難。
都說失去才懂得珍惜。
而我更是深刻體會到咫尺天涯的痛苦,刺骨銘心。
我跑遍了大江南北,古蹟綠野。
一年後,我心灰意冷地來到西湖。
又是人間四月天,山花爛漫鶯飛啼。
我走上斷橋,與小青的緣起之橋。
或許我與小青有緣亦有分,卻親手造就了一座緣與分之間的斷橋。
橋依舊是那座橋,物是人已非。
暖風拂麵,紅英浮水。
遠處一對對情侶乘坐小舟,遊春賞景。
小青,我真的很想你。
我自言自語。
我不懂為何你看過蒼海滄田,唯獨對一個活了短短三十多年的凡人付諸真心。
如果不能助你脫困,那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老去。
有違此誓,萬劫不複！
小青,你聽到了嗎
我低頭看向缽盂,底座上一片純色。
青蛇圖印已然消失。
真的嗎
你要為你說的負責。
小青穿著初見時的抹綠色小短裙,長髮飄逸,美眸如絲。
她的笑容依舊甜美,滿是純愛。
17
一千多年前,我剛修煉成人形,與白蛇姐姐夜遊西湖。
那夜,姐姐結識了一個凡人,許仙。
僅僅幾句交談,姐姐就決定以身相許。
我實在不懂她為何如此輕率。
無奈我根本勸不住她。
有時真懷疑她是不是渡劫時被雷劈傻了。
又貼錢,又貼人,還放棄了化龍的機會,隻為和一個看上去不怎麼樣的平凡男子廝守。
問其原因,她僅說了句,這人老實心善,著實難得,可托付終身。
後來姐姐為了他,崑崙盜仙草,水漫金山寺,九死一生。
可惡那法海老和尚是羅漢下凡,天生擁有降魔金身。
我們姐妹實在敵不過。
為了救許仙,姐姐反使一計,以妖族女子色誘法海,冇想到成功了。
臭和尚破了色戒,金身儘毀,實力大減。
可最後姐姐還是被他鎮壓在雷峰塔上百年。
等姐姐出塔,她的丈夫和孩子早已是黃土飛灰。
姐姐鬱鬱而終,留給我一副蘊含千年修為的蛟骨遺蛻。
我在悠悠歲月中獨自修煉,一心求道飛昇。
二十多年前,成蛟在即,我實在無法忍受天雷淬體的灼痛,就要身死魂滅。
最後一道紫雷直麵而來,我閉上眼睛放棄抵禦。
一名鄉下男孩無意擋在我的身前,他是個有福之人,天雷消失了。
我順利成蛟。
為了報恩,我一直潛藏於男孩左右。
有了姐姐的遺蛻,之後的修煉異常順遂。
短短十幾載,就有了化龍的征兆。
後知後覺,我才知那道天雷從未消散,而是化作紅塵,將我引入萬劫不複之地。
我愛上了那個男孩。
無法自拔地愛著。
我才知,當年姐姐是身不由己,因為那是她的紅塵劫。
隻羨鴛鴦不羨仙。
我毅然放棄所有,奔赴人間美好。
雖然他犯了錯,傷了我的心,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隻要他回頭,我還是我。
事實上,死禿驢留下的紫金缽盂少了個蓋頭,根本關不住我。
他突破心障,與我跨物種的戀愛。
我自然願意付出更多。
哦,我忘了說,若以內丹中的龍氣煉化己身,便可成為真正的人。
隻不過代價是永遠失去真龍機緣。
我始終如姐姐,渡不過紅塵劫。
可我換得一世的長相廝守。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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