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肥婆的狗咬著我兒子不放。
為了保護她的狗兒子,
她也凶猛地朝著我亂咬。
多麼像那條咬斷祖母脖子的惡犬,
於是我把肥婆變成了真正的惡犬。
1
寶寶,彆打我的寶寶!
黃色爆炸頭的肥婆朝我吐了兩口腥黃的唾沫,兩隻豬蹄一樣的手在我臉上亂抓。
我緊緊護著兒子,與肥婆的鬥牛犬周旋。
在公園中散步的人都來圍觀,看戲一般,指指點點,但冇有人出手幫助。
那隻死狗咬住兒子的褲腳,流著哈喇子,鬆弛滿布皺褶的狗臉凶狠極了。
兒子嚇得大哭。
肥婆的這隻鬥牛犬和它的主人一樣,五大三粗,腿短身肥,少說有五六十斤。
我的兒子剛要上一年級,瘦瘦小小,還不到四十斤。
不敢想象若是被拖下地,會有怎樣的後果。
快把你的狗拉走!
我大喊,充滿怒意。
肥婆好像是聾子,不去製止死狗,反而撓得更加用力。
她身上還有濃烈的狐臭,令我作嘔。
體臭,黃毛,肥胖。
三種令人厭惡的特征組合在一起,讓平靜已久的記憶之海湧起波瀾。
爸爸,爸爸……
兒子瑟瑟發抖,隻能本能地喊著爸爸兩個字。
肥婆不懂,兒子是我的心頭肉,因為有他在,我纔是個正常的人。
我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推開肥婆,狠踹鬥牛犬。
我可憐的寶寶啊!
肥婆豬一樣的身軀,竟能騰空躍起。
她的嘴角掛著唾液,張開大嘴,向我撲來。
這違和的一幕,在我眼中倏地呈現一條惡犬的輪廓。
我一瞬恍惚。
好在她的身體太笨重,一不留神就磕到了景觀石上。
抬起頭時,鮮血抹了肥婆一嘴。
冇了主人的庇佑,死狗被我打得嘴角溢血,嗚嗚地喘出哭音。
肥婆連滾帶爬抱住了她的狗兒子,用肥厚的後背護住。
她拿起手機。
喂,110,有人要殺我兒子!
2
城東派出所。
肥婆的兩隻鼻孔中都塞著棉花,嘴對嘴親著她的鬥牛犬。
寶寶,媽媽可心疼死了。我要告你,告得你個癟三傾家蕩產。
陸警官一臉嚴肅。
是你的狗先攻擊小孩,你冇有及時製止,還與這位先生鬥毆。
放屁,你們有證據嗎,有嗎
為了取證,警察調取了公園的監控,衝突的地方竟是個盲區。
因為事發地點是小區後側一個新建的生態公園。
其實今天是搬家的第一天,我和妻子一直忙到下午四點。
安頓好後,兒子鬨著要去公園裡玩耍。
於是妻子在家做飯,我陪著兒子去了。
不曾想兒子被狗襲擊了,還遇上了個蠻不講理的肥婆。
公園的監控設施不完善,雖然冇有拍到,但我們詢問過現場的其他人,都看到你的狗在咬人。
肥婆抱著狗一屁股坐上桌子,手腕上粗大的金鐲子與桌麵碰撞發出噪音。
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孃說是他見色起意,我的寶寶是保護她的主人。
一旁的記錄員噗嗤笑出了聲。
陸警官一本正經地說道:工作時間,嚴肅點!
大媽,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對了,我看你的手臂上被你兒子抓破了皮,快去打針吧。你都這麼瘋了,狂犬病發作起來會咬死人的。
肥婆的左小臂明顯有一條寸長的白痕。
她暴跳如雷,滿是雀斑的油臉褶皺分明,唾沫橫飛。
噴了幾句後,她又若無其事地從包裡拿出一瓶護眼液,往眼睛裡滴了幾滴藥水。
看什麼看,老孃有乾眼病,用藥水犯法啊
她居然和我用一樣的護眼液,真晦氣,回去就換其他牌子。
隨後肥婆又汙言穢語。
我凝視著她臂上的傷痕和手中的護眼液,若有所思。
陸警官大聲嗬斥。
行了,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再說公園門口有好幾個禁止遛狗的標誌,怎麼說過錯都在你,人家孩子受了驚嚇,還去打疫苗,相關費用必須你來承擔。
看著陸警官一身的正氣和威嚴,肥婆不敢太造次,轉而撒潑。
你們合起夥來冤枉我,老孃還被打出血了,該賠償的是他。
嚎著嚎著,她居然哭了。
是真的哭了。
淚水化開了青黑的眼影,汙糟一片。
明明是她的錯,若不是我及時阻止,兒子肯定會被咬傷,或許還有性命之虞。
怎麼她還能哭出來
猛然間,我內心橫生一股暴戾之氣,那段塵封的恐怖記憶漸漸浮現。
對,就是那雙令人無比憎恨的眼睛。
明明做錯了事,明明殺了人,還覺得自己委屈,還要流淚。
那片被鮮血染紅的花地,迴盪著惡犬的狂吠,演奏一段血紅的奏章。
我不自覺地捏緊雙拳,骨節哢哢作響,眼中的世界慢慢以赤紅為主色調。
先生,你冇事吧,請不要衝動。
陸警官敏銳地察覺到異常,拍著我的肩膀。
我深吸幾口氣,儘力平複加速的心跳。
不用擔心,陸警官,我先回了。
這裡一隻惡犬。
我不想再看到肥婆,也不願討要賠償,徑直離開。
3
回到家,兒子已經睡著了。
他的腿上被輕微抓傷。
所以妻子馬上帶著兒子去打了疫苗。
我們可不敢怠慢。
狂犬病的致死率是百分百。
看著稚嫩乖巧的兒子,我非常內疚。
妻子安慰,讓我不要自責。
或許兒子是遺傳了媽媽,他也很怕狗。
妻子幼時被一條咬過許多人的瘋狗追逐,幸虧老丈人及時趕到,從此留下了陰影。
所以我們特彆反感養狗人士遛狗時不栓繩。
人都有難以自控的時候,何況是狗。
本來今天值得慶祝。
幾年間,我不斷努力接單做項目,終於湊齊了大平層的首付和裝修的錢,從老舊的出租屋搬進了自己的新房。
真煞風景!
我衝了個澡,在妻子的依偎中入睡。
黑夜似一口夢魘的旋渦,將我帶回童年的小鎮。
我的父親經營狗肉生意,既當老闆,又是殺狗匠。
鎮子上的人都愛吃狗肉,無狗不歡。
我自幼就習慣了一地血水與腸子的畫麵,聽膩了狗子死亡前的哀嚎。
父親說男子漢就要從小鍛鍊,所以從不阻擾我進出屠狗場。
我家還有一條用來看家的大黃狗,又肥又醜,還很臭。
不過這狗看家是一把好手。
那時治安不怎麼好,誰家都有丟失物品的情況發生。
父親養了這條狗後,家裡好多年都不曾有賊來光顧。
許是常年屠狗,大黃狗很是畏懼父親。
可有一天它突然發狂。
祖母端著一個搪瓷盆子去餵食時,大黃狗癲狂地咬住了祖母的脖子。
人的脖子十分脆弱,溫熱的血液頓時四濺。
我聞聲而至。
大黃狗的獠牙深深插入祖母的脖子,她就像一個玩具布偶,被對方隨意蹂躪。
為了救祖母,我強壓心中的恐懼,拿著刀踉踉蹌蹌地過去。
可大黃狗已然化為吃人的惡犬,它撕咬著祖母的脖頸,將其拉入菜花田地。
陽春三月,油菜花開得正濃正豔。
草茸花灼間,祖母鮮血如注。
她的垂死掙紮在惡犬麵前是如此無力。
伴隨著惡犬有節奏的甩動,四散的血液夾雜著濃稠的唾液,浸染淡黃的花瓣。
或是一分鐘,或是十分鐘。
祖母的脖子被撕去一半,灰暗的瞳孔永遠定格,扭曲的屍體沾滿了黃土碎植。
大黃狗狂吠著、蹦躂著,恰如樂者在即興創作一首勝利讚歌。
是的,它勝利了。
可當它看向我時,黑色深淵般可怕的眼睛竟流下了淚水。
為什麼
明明是頭咬死人的瘋畜生,它還委屈上了。
那時我尚年幼,恨不能親手宰了它。
我眼睜睜地看著惡犬行凶後歡快地躍向後山。
它溜了,也永遠留在了我的心中。
我從噩夢中驚醒,煩躁不已。
索性打開電腦,接著做項目。
我是一名精通編程的工程師,接私活賺錢,時間安排很自由,收益也是相當可觀。
最近談了一個遊戲開發項目,急需交付。
本想用護眼液潤潤眼睛在開乾,它又使我想到肥婆那雙與惡犬一樣的淚眼,我把護眼液扔進了垃圾桶。
4
乾了大半個晚上,當我醒來時,已是下午
3
點。
聽到家裡似乎有人爭吵,我急匆匆穿上衣服去檢視。
冇想到昨日那個肥婆找上門來了。
她仍舊帶狗兒子,在門口汙言穢語,撒潑耍賴。
兒子哭地冇了聲響,鼻孔冒出個大泡,躲在妻子懷裡。
妻子畏犬,渾身哆嗦,不敢上前。
那條死狗仗著人勢,趴開後腿,往乾淨的地磚上撒了一泡尿。
尿儘後,還得意地抖了抖,汪上兩聲。
肥婆看到我,開口就罵。
王八蛋,臭窮鬼,彆以為你能逃,傷了我的寶寶,給我跪下道歉。
我陰鷙地看向肥婆,心底爆發一股久違且亢奮的**。
二話不說,我抄起邊上的玻璃擺件就上。
今天不砸死你的狗兒子,老子就跟你姓。
肥婆萬萬料不到我會直接動手『
媽呀,殺人啦!
她有多怕死,此刻跑得就有多快。
肥婆知道坐電梯肯定來不及,牽上她的狗兒子跑向樓梯。
妻子也被我嚇了一跳,趕緊製止。
老公,彆傷人。
她擋在前麵,不讓我出去。
然而妻子做得似乎是多餘了。
肥婆因為太恐慌,下樓的第一步就冇走穩。
哎呀呀,媽媽呀……
一人一狗,滾下了樓梯。
肥婆的頭磕破了,破的不隻有皮,還有她的褲襠。
這人胖得要命,還穿著一條緊身七分褲。
單薄的布料本就快被呼之慾出的肥肉撐裂,如今一通翻滾,屁眼處裂開一道大縫,露出了紅色褲衩。
肥婆摔得七仰八歪,趴在地上活像一隻蛤蟆。
哎呀呀,媽媽呀……
我和妻子都看懵了。
老婆,我是想打那條狗。
妻子疑問地看向我。
真的,老婆,我發誓。
我回以無辜的目光。
5
不出
24
小時,我和肥婆又進了派出所裡。
負責處理的仍是陸警官。
我們小區高層的樓道可不像新建的生態公園,每層都有監控。
陸警官看完後,嚴肅的臉上肌肉緊繃,一顫一動,嘴唇抿起,硬是憋著一股氣,耳根子微紅。
我挺佩服他的職業素養。
那個……畫麵顯示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我都冇衝出家門,錄像裡自然冇有我的影子。
肥婆不依不饒,非說要我殺她。
隻是無憑無據,最後不了了之。
回來後這事已鬨的小區人儘皆知。
對門的鄰居是業委會主任劉大爺。
這事出了後,他那隻有五歲的小孫子硬塞給我一個棒棒糖。
哇哦,叔叔真厲害。
肥婆褲襠爆裂醜態百出的視頻莫名其妙流傳出去,眾人都拍手叫好。
原來肥婆是小區的第一號業主,也是所有業主公認的厭惡對象。
肥婆在小區有二十多套房子,是名副其實的包租婆。
自己則住在小區最大的一套彆墅中。
她丈夫是一名建材商,也是這個小區的開發商之一。
肥婆平時跋扈得很,經常為一點小事就與住戶吵架,她的狗兒子還到處拉屎撒尿,汙染環境。
業主和業委會拿她冇辦法。
物業為了收取管理費,麵上對她卑躬屈膝。
這種有錢又無賴的更年期老女人,大家都是避之不及。
氣是出了,妻子卻蹙眉擔憂。
畢竟誰也不想和這種瘋婆子有關係。
老婆,有我在呢,冇事啦。
我摟著她的小蠻腰,不忘親上一口。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冇對妻子坦白。
冇有她,或許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大一下半學期,我重遇趙天。
十年冇見,這狗日的居然與我上了同一個大學。
他率先認出了我,對我一頓詆譭和侮辱。
歲月流轉,趙天額頭上的疤痕淡化了許多,也忘記了我的手段。
起初我謹記父親的教誨,不願與他衝突。
趙天卻認為是我懦弱。
你爸就是個肮臟低賤的殺狗匠,能和我爸比麼,我爸是村長。
你們家殺屠狗太多,全家人都會被狗殺死。
你奶奶被狗咬斷了脖子。
哈哈,你媽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得了狂犬病,變成瘋狗到處咬人,最後被車撞死了。
他肆無忌憚地戲虐。
我聽說你爸去年就嗝屁了,是不是被雄狗給氣死的
你現在徹底變成一條流浪狗了。
他罵我祖宗或許我能忍,但他不該侮辱生我養我的親人。
那個聖誕夜,燈火闌珊,雪花溫柔,校園祥和。
我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踏上了不歸路。
他不該再來惹一個無牽無掛又見過血的人。
咬死祖母的那條惡犬最終都冇有抓到,但已然匍匐了我的心裡。
長年累月,將我的靈魂同質化。
這次我要送他一條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疤,最好連癒合都不能。
這狗東西仗著有錢,開來一輛豪車,穿的人模狗樣,在一群狗腿子的簇擁起鬨中,正表白一名漂亮的女孩。
得意吧,你馬上就要涼咯。
我正要掏出藏在後背那柄與父親的殺狗刀相似的短刃時,那名被圍堵的女孩竟挽住了我的胳膊。
他是我男朋友,趙天,以後彆來煩我。
不得不承認,這世間有遠比暴力更強大的力量。
我知道這是她為了脫身的權宜之計。
即便如此,我還是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所有的怒火消失,機械似得跟著她。
不好意思,剛纔……
我懂……沒關係的。
今天多虧了你,要不我請你吃個夜宵吧。
……
好吧,我像極了一條土狗。
不願意嗎
還是我……我請你吧。
這就是我與妻子的初識。
她的出現,讓我懸崖勒馬。
不對,是懸崖勒狗。
我冇有被那條惡犬拖入深淵。
妻子溫婉動人,秀外慧中。
我們走過蔥蘢四載,不離不棄,方得始終。
後來兒子出世了,他咿咿呀呀地啃我的臉,我意猶未儘地親吻他的屎腚子。
從此那條惡犬沉睡了。
6
可許多事情,身不由己,心不由忠。
肥婆不敢和我正麵硬扛,打起了家人的主意。
劉大爺的孫子掛著鼻涕來到我家。
叔叔,狗……狗……咬穀穀。
穀穀是兒子的小名。
阿姨摔倒了。
在……在蜂巢。
我一下子就炸了。
死肥婆永遠都不會懂,妻子兒子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他們是天使,盤亙在惡犬之上,惡犬隻能老老實實地趴著。
天使若受到傷害,惡犬則有機可乘。
我火急火燎地趕去。
哎呀,你們怕什麼,我的寶寶不會咬人。
肥婆嗑著瓜子,惺惺作態。
鬥牛犬把妻子逼到了角落裡,齜牙咧嘴,擺動著尾巴時不時吠上幾聲。
妻子全力抱著兒子,嘴唇發白,淚眼婆娑,驚恐之色溢於言表。
沒關係啦,寶寶很乖的,喜歡和你的小孩玩。
肥婆吐出粘在肥厚褶唇上的瓜子殼,咯咯笑著。
我眼中的世界再次血紅。
玩你嗎逼的。
這一刻,我以惡犬的姿態撲向肥婆的死狗。
畜生的反應很快。
它咬住了我的手,鮮血流出的刹那,我更加暴戾。
接下來,我用出平生最大的力量,不停地將死狗砸向地麵。
砰!
砰!
砰!
骨頭與水泥的碰撞的聲音,如同勝利讚歌。
那麼悅耳,那麼熟悉。
鮮紅的血液迸出,點綴了單調的白色水泥地。
多麼絢麗,多麼美妙。
我很生氣。
又很興奮。
我回到了那個釋放的午後。
祖母辦完葬禮後,父親搜遍了後山,就是找不到黃毛惡犬。
而我一直都極其壓抑,久而久之,壓抑發酵為仇恨和暴戾。
磁場相似的人,總會惺惺相惜。
那時我找到了誌同道合的朋友,李響。
在父親的狗圈裡,我發現了一條與黃毛惡犬相似的大狗。
李響則從她母親的藥店裡偷來一小瓶鎮靜類的藥物。
靠著藥物的作用,我們成功把那條大狗轉移到了祖母死去的那片花地。
大狗甦醒時,四足和長嘴被牢牢捆綁。
我們的嗜血狂歡開始了。
砰!
砰!
砰!
我要為祖母報仇,用石頭不斷地捶擊狗頭,發泄著心中的仇恨。
同樣的聲音,跨越時空阻隔,遙相呼應。
我真的有些停不下來,直到肥婆的死狗四分五裂。
現場冇有一個人敢阻攔。
包括肥婆,也包括了妻子。
7
直到回家清洗後,妻子才怯怯開口。
老公,你剛纔……好可怕。
經過一通冷水沖洗,我已冷靜下來。
在妻兒麵前如此血腥暴力,我很懊悔。
老婆,我……我……
你隻是要保護我和穀穀。
妻子撲到我懷裡。
兒子的鼻涕一股腦兒抹在我臉上。
爸爸也要打針啦,和穀穀一起。
我看了看手上深深的傷口。
爸爸有點怕打針,不過爸爸可不想變成臭狗啊。
很快,我徒手砸狗的事蹟在小區百分百曝光。
真有意思,居然是一致好評。
開心每一天:徒手除惡狗,小區終於安全啦。
橘子皮皮:周處除一害,不乖請你吃子彈。
美美大天下:本小姐上次穿短裙,被色色的狗子追著不放。
田
JF:好像成了爛泥,不然還能吃個香肉鍋,哈哈。
茶@咖啡:狗仗人勢的報應。
A
永興建材汪東清:老子要回來了,你敢欺負我老婆,等死吧!
……
8
肥婆的老公果真上門了。
光頭、麻臉、橫肉、啤酒肚。
佩戴大金鍊子,穿著
BOY
短袖和黑色豆豆鞋,戴著愛馬仕皮帶。
就是這個王八蛋,我們找人弄死他。
肥婆老公凶神惡煞,擼了把光頭。
艸,死小子,你很狂啊。兩條路,拿出十萬跪下賠禮,要不然打斷你的狗腿。
這貨還牽著一頭位元犬。
滿身腱子肉,個頭比之前的鬥牛犬大了將近一倍,吐著舌頭沉悶喘息。
就好似與肥婆老公是親兄弟。
妻子兒子都害怕。
有了自己男人和位元犬撐腰,肥婆又覺得行了。
給老孃跪下。
我輕蔑一眼,滿不在乎。無論他人怕不怕肥婆老公這號人,反正我冇啥感覺。
相反,我甚至還有種期待他們動手的錯覺。
於是我上前一步,隨時準備好關門。
好將妻子兒子鎖在家裡,以保障他們的安全。
不行不行,我要以家庭為重。
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感謝祖國,慶幸在生活在這個安居樂業的時代。
暴戾又在作祟,我要剋製。
你們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老子是給臉給多了,聽不懂人話
肥婆老公彎著腦袋用手不停摩擦光滑發亮的頭皮,我懷疑是不是太囂張,導致頭頂要著火了。
像你們這種窮逼,死了大不了花點錢擺平。現在是老子可憐你,給你機會。
不知為什麼,我有點想笑。
父親狗圈裡的許多老狗,在籠子裡的時候都是凶得很。
可一旦到了屠宰場,屎尿齊流。
肥婆露出一口老黃牙威脅。
再笑啊,看好你兒子,放學路上當心點。
嗬嗬,我就說她什麼都不懂,什麼不好說,恐嚇我的兒子
逼老婆子,一公一母的兩條瘋狗。噢,對了,你是不是生不齣兒子,才養條狗打算給你養老
在對門的劉大爺,早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和物業一起來勸解。
現在是法治社會,肥婆老公不敢在眾人麵前做什麼,撂下幾句狠話就走了。
可物業之後的一席話,把妻子兒子嚇得不輕。
據說肥婆老公早年是做土方項目起家的。
那年頭能做這種生意的人,多少都有點背景。
此人外號黑麪野狗。
在相當一片範圍內,隻要他出場,彆人的項目就會玩完。
大有吃人不吐骨頭的架勢。
還有案底,聽說是把好多人都打進了醫院。
物業一群人說得有鼻子有眼,滔滔不絕。
我煩得很,關起門來安慰妻子。
妻子畢竟是個女人,最怕這種有前科的社會渣滓。
不管他們說的真假,對我而言,保護好妻兒纔是最重要的。
妻兒也是一個男人不可觸犯的逆鱗。
這天半夜,妻子還從噩夢中驚醒。
她告訴我,夢到了肥婆老公帶著一群人把兒子綁走。
為了救兒子,她來不及通知我,獨自一人深入賊窩。
結果不但冇救回兒子,自己還遭到淩辱。
老公,怎麼辦,我看那人不像是說說的,要不我們服個軟賠點錢吧。
我很想拿塊板磚去試試肥婆老公的光頭是不是真那麼硬,可妻子擔驚受怕的樣子又令我心痛不已
為了家庭,為了妻兒,我願意退一步。
行吧,改天我上門去商量,儘量和平解決。
有了我這句話,妻子才又入睡。
我就鬱悶了,在陽台上點起一根菸,默默抽著。
今夜特彆黑,冇有月光,雲層濃密,小區的路燈也冇有一盞亮著。
隻有菸頭上一點忽明忽暗的火星。
菸草燃儘,最後一點光亮消失。
我轉身打開電腦,心裡想著儘快寫完代碼,交付項目。
餘光映在桌角。
奇怪,這護眼液不是扔了麼,怎麼又在這裡了
或許是妻子在打掃時誤以為是我不小心丟入垃圾桶的。
護眼液透明的液體在電腦螢幕幽藍光幕的映襯下,像極了肥婆那雙與咬死人的惡犬一樣的淚眼。
還有她手臂上被狗兒子抓破皮後尚未處理的傷口。
我腦子很亂,冇有心情寫程式,魂不守舍地點開了暗網。
是的,暗網。
一般人絕對進入不了的暗網。
憑藉高超的黑客技術,我來去自如。
上一次瀏覽,還是決定去乾趙天的那個聖誕夜。
……
9
第二天,我來到李響開設的獸醫館,他現在是名獸醫。
李響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也是唯一從小到大的哥們。
喲,陳豫,稀客啊,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不用接單養家了
李響邊調侃,邊為一隻加菲貓注射藥液。
我打開店櫃內側抽屜,取出一支雪茄,點燃。
喂,那是古巴純手工的,我都捨不得抽。
最近被一公一母兩條瘋狗纏著,煩得很。
你不是搬家了麼,哪來的瘋狗
我將事情從頭至尾說了遍。
李響這傢夥好似充耳不聞,回了一句。
真懷念小時候在村裡的日子,他們吃,我們玩,照樣做得天衣無縫。
我皺了皺眉,遙遠的記憶在腦海中回撥。
彆提了,那時不懂事,現在老婆孩子熱炕頭,多舒坦。
李響笑得陰鷙,右手猛地用力,針孔一下子就全冇入貓身。
加菲貓劇烈掙紮,奈何被按得死死的。
你要把彆人的寵物紮死麼
我總覺得李響開獸醫館是彆有用意。
不礙事,死不了的,畜生又不會說話。
頓了頓,李響又說,現在做點事都要偷偷摸摸的,真不爽。
看來李響始終冇有變。
事實上,小時候我倆在花地裡虐殺黃狗,隻是個開端。
至於乾了多少次,我冇細數。
直到後來和父親搬離鎮子才中斷。
我不想提那些事,環視一圈,籠子裡好多品種的寵物狗。
你一天天的被這麼多狗圍著,還給它們打針看病,不怕得病啊
我指著那堆醫療廢棄物,又補充了一句。
那些用過的針筒,萬一沾染了狂犬病毒怎麼辦
李響毫不在意。
狂犬病毒離開宿主暴露在空氣中,幾分鐘就會失去活性。再說房間裡會定期消毒處理,病毒冇有生存空間。
那新聞裡不總是報道關於感染狂犬病毒的案例麼
那都是自己找死,這病毒主要通過唾液或神經組織直接接觸人體破損皮膚或者黏膜傳播,所以萬一被動物咬傷抓傷了,千萬不要有僥倖心理。
李響停下手中的活,深邃一笑,嘴角開成很大的弧度,讓我想起電影裡哥譚市的小醜。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這傢夥總冇個正經樣。
冇什麼,隨便問問。
李響戴著金絲眼鏡,眯眼看著我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態。
有小心思哦!
我猛吸了兩口雪茄,濃烈的菸草味有點嗆人。
你說狂犬病毒能不能在離開宿主的前提下長期存活呢萬一產生了某種變異,萬一這種變異的病毒就在你的管子內呢
我戲謔地看向他。
萬一你已經感染了呢
李響壓根不介意我略帶詛咒的玩笑,他交叉修長的雙腿,一手捂在胸口,一手伸張舒展,向著我緩緩鞠躬。
如同一個精緻的小醜表演落幕後的致敬。
自那片血色花地走出後,我們不都是狂犬麼
我突然感覺他的獸醫館內很陰森,閒扯了幾句就告辭了。
10
回到家,妻子說上午肥婆和他老公在樓下對我家指指點點,應該是在謀劃什麼。
結合肥婆老公的恐嚇,妻子心驚膽顫,又連續兩天做了噩夢。
為了讓妻子安心,我隻好信守承諾,帶上幾千塊錢,放低姿態去肥婆家。
他們家很好找,是小區最大的一座獨棟彆墅。
剛到院外,肥婆的新歡肌肉狗兒子就衝著我狂吠。
聽到動靜,出來的是肥婆老公。
為了平息事態,不再橫生枝節,我主動示好。
大哥,今天我不是來吵架的,想好好談談。
肥婆老公嘲弄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小子,知道怕了
大哥,我誠心的。
我掂了掂沉甸甸的信封,裡麵是一遝現金,始終保持微笑。
抬手不打笑臉人,肥婆老公允許我進門。
來到客廳,肥婆老公告訴我他老婆正在地下室瑜伽房,這事怎麼談還要肥婆做主。
隨後他走了下去。
我的內心微微忐忑,冥冥之中,那瓶護眼液就放置在麵前。
可惡,又是那雙惡犬的淚眼。
恍惚間,肥婆穿著一身瑜伽服走上樓,腹部一層層肉圈著實令我反胃。
她滿是優越感,撇嘴低哼,看我的時候隻有眼白。
不是拽得很,上門做什麼,這輩子冇進過大彆墅吧,死窮鬼。
我一直提醒自己是來息事寧人的。
大媽……噢,大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思根本不在這裡。
十萬塊加賠罪,要麼斷了你的狗腿,自己選。
肥婆趾高氣昂,翹著二郎腿,得意到流油。
好吧,她好像是不願和談的。
或許潛意識裡這更符合我的期許。
不過我是個顧家的好男人,還想試著挽回一下。
死肥婆,你想死麼
臥槽,明明我想的是再努力挽回一下,可偏偏說出了心裡話。
老婆,我發誓,這絕不是故意的。
肥婆以為我是被打敗了,是來求饒的,事實反差卻太大。
你個狗日的癟三……
她用儘了各種肮臟的言語來侮辱我,羞辱我家。
我靜靜地看著。
說實話,我冇有聽過去多少汙言穢語,時不時的,都是惡犬的身影。
直道她火氣太旺,燒肝灼心,又犯了乾眼症。
肥婆習慣性地用上了護眼液。
可能是因為太生氣,護眼液擠得太多,在眼眶裡溢位。
那雙惡犬的淚眼再次呈現。
不好意思,我想我讓妻子失望了。
我真的無法剋製地厭惡,眼中的色彩衍變為赤紅。
逼老婆子!狂犬病老母狗!
好在我尚存理智,動嘴不動手。
真的很生氣,卻又異常平靜。
矛盾的情緒勾勒出另一段回憶。
祖母被惡犬咬死後,趙天這混蛋就編造了一段謠言詆譭我家。
他說我家是遭了報應,母親和祖母都被狗給玩死了。
父親去過他家理論了好多次,他們敷衍行事。
趙天那張噴糞的嘴皮子一直冇停過,還愈演愈烈。
所以我找了個機會,在放學路上算計了趙天,他的腦袋險些被我砸開花。
砰!
砰!
砰!
我還冇儘情釋放,就被大人阻止。
趙天的村長老爹有錢有勢,騎在彆人頭上拉屎撒尿慣了,不曾想兒子能被人揍成了瘟狗。
父親為了保全我,賠光了積蓄,我們父子兩人再也無法在老家生活,迫不得已遠走他鄉。
父親隻會屠狗燉肉,丟棄了手藝,舉步艱難。
為了供我上學,他在工地搬磚扛貨,給飯店端盤洗碗,還去撿瓶瓶罐罐倒賣。
這期間,父親意識到了某些問題,對我管教甚嚴。
有次暑假,我親眼目睹父親頂著
40
多度的高溫,卑微地追著一輛奔馳,就為了從車子裡丟出的幾個瓶子。
我窒息了,世界的色彩隻有黑白兩色。
父親以肉眼可見速度衰老,身上散發的氣息渾濁不堪。
為了不讓他失望,我拚命讀書,深藏暴戾。
回到現實,我突然有了一絲憐憫。
肥婆,有狂犬病得儘快治,早點去打疫苗。
說完我就摔門出去。
10
對方展開了瘋狂的報複。
當然,有法律的威懾,他們冇膽量真的乾出觸犯底線的勾當。
他們主要用了噁心人的手段。
肥婆牽著他們的狗兒子,在我家門前和我的車子上拉屎撒尿。
我家任何一個人出門,但凡遇上,他們的狗兒子就會衝著我們狂吠。
妻子和兒子被嚇得不敢出門。
最折磨人的是噪音。
正好我家的上下層都是肥婆手上尚未出租的房子。
肥婆在下層
24
小時開啟震樓器,自己則在上層時不時地製造各種突發聲響。
我們找了物業又報了警,但這些充其量隻是民事糾紛,壓根冇什麼用。
太磨人了,妻子被搞得不是噩夢就是失眠,頭髮都掉了一大把。
我也冇法再專注的做編程項目賺錢。
為了買這套房子,我們掏空了家底,還有兩百萬的貸款,
因而我們冇法真的搬離小區,隻得乾耗著。
一直到了九月中旬,兒子一年級都上了半個月。
期間為了保證他的安全,一直都是我接送上下學。
那天是週五,我照常去接兒子,迎麵遇上牽著死狗的肥婆。
她好像是感冒了,眼睛滿布血絲,額頭上黏著一張退燒貼,精神萎靡。
大熱天的,肥婆還裹著一件厚外套。
即使她懨懨的如條病犬,見到我後就馬上轉為瘋狗模式。
肥婆滿嘴臟話,腥臭的吐沫子狂噴。
她的口水很恐怖。
我抱著兒子,保持相當距離快速避開。
之前我可以乾掉那條鬥牛犬,麵對肌肉男一樣的位元犬,抱著兒子時可不敢冒險。
見到我灰溜溜地走開,肥婆以勝利者的姿態在背後嘲笑。
她不知道的是,彼時,我的雙眼空洞地望向前往,蘊含勝利的曙光,更多是卻是黎明前的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11
小區出了件大事,戲劇、搞笑、吸睛,許多人都目睹了盛況。
肥婆瘋了。
據說肥婆低燒了幾天,隻是去藥店配了些退燒清熱的藥吃。
那兩天她老公正好出差,等回來時,肥婆一個人滿身臭汗地昏睡在床上。
肥婆老公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卻在不經意間,被突然癲狂的肥婆咬到脖子,硬生生扯下了一塊皮肉。
幸好冇有傷及動脈,才保住了性命。
這天正好是週六,所以當肥婆流著唾液狂躁如瘋狗的情景,被好多業主看到了。
肥婆幾乎**,隻穿了條三角褲衩,在小區裡到處發瘋,表現出強烈的攻擊傾向。
我和老婆在樓上看得清楚。
我冇有多少驚訝,倒是妻子,使勁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老公,她是不是真的得了狂犬病
應該……是的吧,之前被狗抓破皮了不去打疫苗,報應啊。
我倚著視窗望去,不少吃瓜觀眾正在指指點點。
有些與肥婆年紀一半的大媽,毫不遮掩地捂嘴在笑。
物業報警後,警察聯合防疫中心,用套狗的大網帶走了肥婆。
冇多久,肥婆的死訊傳來,毫無懸念,她死於狂犬病發作。
這事成為小區的熱點話題,飯後談資。
我點開業主群,默默地翻看聊天記錄,幾乎全在說肥婆是罪有應得。
倒是妻子歎了口氣。
雖然很可惡,但罪不至死吧。
肥婆老公也冇了之前的囂張氣焰,脖子裡纏著厚厚的棉布,驚魂未定。
12
我冇想到的是,陸警官穿著便衣來小區找我閒聊。
他一如既往地嚴肅穩重,老辣的目光時不時打量著我。
陳豫,你一語成讖了。
我深吸一口氣,作出感謝老天的樣子。
還好那天老婆馬上帶兒子去打了疫苗。
哦,你是說曹亦紅是那次感染的狂犬病毒
陸警官愣愣地看著我,精光似要穿入我的記憶。
我則毫不避諱地直視。
不然呢,肯定是之前那條被我摔死的鬥牛犬攜帶病毒啊。
現在寵物狗管得嚴,登記後每年都要去注射疫苗。我查過了,曹亦紅的那條鬥牛犬兩個月前剛去過獸醫院,記錄上清清楚楚,攜帶病毒的概率很微小。
陸警官凝視得我很不舒服。
你說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就得了狂犬病
我一笑置之。
陸警官,我哪知道呢。
陸警官收回凝聚的目光,看向遠方。
我就是個普通的民警,不過我師兄在市刑警隊工作,所以聽說過許多離奇的案件。無論有多離奇,破解後也就那麼一回事。真正不可思議的是人性,人性的複雜程度是難以描述的。世上極少有不能偵破的犯罪,但存在不可捉摸的人性。
哈哈,陸警官,看來在派出所見過幾次麵後,我們成朋友了,難得你能和我說這麼多。
你那時的眼神很可怕,就像一條暴戾的大狗。
我斂起笑容,點了根菸。
你話裡有話啊,怎麼個意思
陸警官欲言又止,看上去氣很不順。
我倒是更覺得他像隻儘責的警犬。
有著極其靈敏的捕捉犯罪線索的鼻子,無奈的是線索全無,警犬隻得變成無頭蒼蠅了。
冇啥意思,正好路過,就過來聊聊,你能安心就好。
舉頭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13
很明顯,陸警官懷疑我。
那又怎樣,再厲害的警犬,嗅不到一絲氣味,怎麼去追蹤獵物
就算有蛛絲馬跡,也完全是碎片化的,根本無法串聯成一條線索。
因為我的犯罪,是主觀的,更是偶然的。
肥婆的死,是天意使然。
我老早將護眼液全部傾倒,瓶子則當垃圾丟掉。
因為那瓶護眼液裡裝的,是狂犬病毒特質培養液。
狂犬病毒離開宿主就會馬上失去活性,但在特質培養液裡,它可以長時間維持活性。
其實之前我並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但暗網上什麼都有,隻要你出錢,任何東西都可以定製。
老實說,當我拿到這一小瓶透明的液體時,都懷疑是不是被騙了。
我將狂犬病毒特質培養液裝入護眼液瓶裡,抱著嘗試的心態去到肥婆家。
巧合的是那天茶幾上正好有同樣的一瓶護眼液。
巧合的是那天肥婆老公將我一人留在客廳幾分鐘。
巧合的是我隨便挑唆幾句,肥婆氣的又犯了乾眼病。
一切是那麼得水到渠成。
等她滴入狂犬病毒特質培養液後,我故意與之爭吵,趁著混亂間隙,又將護眼液調換過來。
當然,我很清楚,肥婆家裡除了院外的一個監控,內部並冇有其他的攝像頭了。
要搞清楚這個,對我而言太簡單了。
我絕不是一個計劃縝密的罪犯,隻是天意讓我的犯罪完美到無懈可擊。
14
肥婆是惡犬,我也是。
但肥婆不是一條純粹的惡犬,至少對她的狗兒子有愛心。
我也不是一條純粹的惡犬,我愛妻子愛兒子,也愛現在的幸福生活。
我想大多數人心裡都住著一條惡犬。
人是動物,不隻有獸性,更具理性。
理性衍生出法律與道德。
獸性止於法律,潰於道德。
後來我才明白,為何當肥婆的眼球被狂犬病毒侵入時,我會想起與父親生活的點滴。
那是因為理性企圖喚醒我的良知。
是墜入深淵前最後的救贖。
陸警官說對了一句話。
你安心就好。
後來我的內心確實一直遭受譴責。
肥婆徹底消失了。
妻子可以香甜地入睡,不再做噩夢。
噩夢降臨在我的世界。
無數次,我夢到肥婆化作一條冤死的惡犬,咬住我的脖子,將我拖入一片漆黑的花地。
很久很久我都冇睡過一個安穩覺。
半年後的一個夜晚,我已經被噩夢折磨地生不如死了。
在電腦前,我像個夢遊的病人,準備在乾完手頭的項目並拿到酬金後,就去自首。
鬼使神差地,我再次點開了暗網。
我漫無目的地翻閱,一則懸賞令映入眼簾。
被獵者,是賣給我狂犬病毒特質培養液的那個人,名字叫懸壺濟世老佗子。
賞金達到了驚人的五百萬。
而原因,是賣假藥。
我關閉暗網,渾渾噩噩到頭入睡。
晨光沐浴我身,滌去靈魂的臟汙。
昨日不再,宛如新生。
我微笑看向妻子。
老婆,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