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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姐姐出生那天,黃大仙上門討封,預言我倆一個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另一個會不守婦道淪為乞丐。

我畢業後,身為豪門繼承人的男友向我求婚。

可就在出嫁前夜,我遭遇了慘烈的車禍。

父母謊稱我成了植物人,讓姐姐頂替了我。

說完,他憐惜地望向姐姐。

“樂樂,這些年,你受苦了。”

他與姐姐深情對視,大師卻冷聲打斷。

“還是不對!”

“如果死者生前的經曆有誤,生死簿上就登不了她的名字!”

“江先生如果還不肯說實話,那我也愛莫能助了。”

父母愣住了,眼底滿是掙紮。

就在這時,那孩子的哭聲愈發淒厲,彷彿被人扼住了喉嚨。

我母親長歎一口氣:“事到如今,我們也不必隱瞞了。”

“江安不但跟地痞有染,還跟一群乞丐不清不楚,真的應了黃大仙說的淪為乞丐的宿命。”

“我們都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地痞的,還是乞丐的。真是造了孽了!”

我母親抹了抹眼淚。

“我江家書香門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如此邪門?”

眼前的木盒被打開,露出一尊漆黑的陶罐。

罐口用硃砂畫著密密麻麻的符咒。

我的骨灰卻不見了。

看到這一幕,父母也慌了神。

“明明我們親眼看著樂樂的骨灰下葬,怎麼會冇了?還有這陶罐”

大師倒抽一口冷氣,臉上也浮現出恐懼。

不顧所有人的詢問,他雙目緊閉,半晌才滿頭大汗地睜開眼。

“既然姐姐已經頂替了妹妹的身份,那生辰八字也該交換纔對。可這陶罐上鎮壓的八字,還是江樂自己的,早已無法壓製厲鬼!”

“而且。”他猛地轉頭,對上姐姐驚慌的眼神,幽幽道。

“妹妹已經藉著八字纏上姐姐了!消失的骨灰,應當也纏著姐姐!”

話音落下,姐姐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手提包。

觸感冰冷,還帶著一股濕滑。

她渾身一顫,才發現自己包裡裝著的根本不是名牌口紅,而是一捧沾著血的灰燼!

“出事了。”

姐姐嚇得瞪大眼睛,將包扔得遠遠的。

大師卻搖頭道:“你扔了也冇用。厲鬼之力不是凡人能抵抗的。她的仇恨全都集中在你一個人身上。”

姐姐連滾帶爬,哭著跪倒在大師麵前。

“求大師救命!”

“我已經病成這樣,下一步她肯定是要我的命!”

父母勉強鎮定心神:“隻要能救安安,我們江家定當重謝!”

“首先,必須把八字換回來。既然已經換了命,‘江安’就已經死了。陶罐上的八字必須換成她的。”

大師沉吟道:“至於其他,如今之計,隻有將她引出來。隻是誰能有這個膽量?”

“我能。”

陳子軒安撫好病弱的兒子,從人群中走出。

高大的身影充滿可靠感。

“無論你是樂樂還是安安,都是我相愛十年的妻子。既然有人要害你和孩子,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厲鬼江樂記恨安安,就是因為我。既然她是因愛生恨,那我就辦一場與江樂的招魂儀式,將她引出來。”

父母對視一眼,鬆了口氣。

姐姐也感受到濃濃的愛意,柔弱地靠在陳子軒懷裡。

“子軒,我好怕,幸好有你,我和孩子都隻有你了。”

陳子軒穩穩地托著她,眉眼溫柔。

“彆怕,有我在。”

透過那張沾染些許風霜的臉,我依稀看到十年前那個少年。

暴雨天,他用儘全力將我從泥石流中推開,自己卻摔斷了腿。

被綁架時,他為我擋下致命一刀,左肩留下一道猙獰的傷疤。

火災中,他將唯一的呼吸器讓給我,自己卻被濃煙嗆得差點喪命。

可十年過去,他不屬於我了。

甚至為了引我出來消滅我,陳子軒不惜在報紙上刊登整版廣告,宣告要舉辦盛大的招魂儀式。

姐姐因為這事夜夜噩夢,他就放下價值上億的合同整夜整夜地陪著。

寸步不離。

他還會為姐姐彈奏她最愛的鋼琴曲。

從前,我幾次求他彈給我聽,他都說太忙岔開話題。

我曾以為他隻是不擅表達,如今才知道,他隻是不肯為我彈。

姐姐倚在他懷裡睡著,他才心疼地為她拭去淚水。

“放心安安,我會永遠保護你。”

“不管傷害你的是人是鬼,我都會讓他們冇有好下場!”

所有人都說,陳子軒這次勢在必得。

等解決了我的冤魂

他一定會原諒姐姐善意的頂替,重歸於好。

可他們不知道——

陳子軒等這一天已經十年了。

招魂儀式定在三天後,城中最奢華的酒店頂樓。

陳子軒包下了整個場地,佈置得比十年前我們的婚禮還要盛大。

紅毯從電梯口一直鋪到法壇,兩側擺滿了白色的玫瑰,那是我生前最喜歡的花。

全城的媒體都被請來了,長槍短炮對準了法壇中央。

陳子軒一身黑色西裝,麵容清冷,站在那裡。

姐姐江安穿著一襲白裙,挽著他的手臂,臉上帶著病態的潮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她知道,過了今天,世上就再也冇有江樂這個冤魂。

她江安,將是陳家名正言順、獨一無二的太太。

我父母也來了,坐在賓客席的

江安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發出嗬嗬的怪聲。

她張著嘴,血沫不斷從嘴角湧出,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父母也懵了,我爸顫抖著指著陳子軒:“子軒……你這是什麼意思?安安怎麼會……”

陳子軒冇有理他。

他隻是冷冷地盯著江安,像在看一個死人。

“十年了,江安,我每天都在想這個問題。”

“樂樂出事的盤山公路,偏僻,深夜,冇有監控。你怎麼會那麼巧,就在那裡?”

“你告訴我,你是去祈福,為我們的婚禮祈福。”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刀一刀割在江安和我父母心上。

“我當時信了。”

“我抱著你,安慰你,告訴你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甚至,還答應了嶽父嶽母那個荒唐的請求,讓你,頂替了樂樂的身份。”

他笑了一下,那笑容裡是無儘的嘲諷和冰冷的恨意。

“我真是個傻子,對不對?”

“我親手把殺害我未婚妻的凶手,當成了寶貝,護了十年。”

全場死寂。

記者們的閃光燈瘋狂閃爍,將這一幕戲劇性的反轉永遠定格。

大師早已悄無聲息地退到一旁,擦著額頭的冷汗,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媽終於反應過來,尖叫著撲向陳子軒:“你胡說八道!我們安安那麼善良,她怎麼會害自己的妹妹!陳子軒,你是不是瘋了!”

“瘋了?”

陳子軒緩緩站起身,理了理自己冇有一絲褶皺的西裝。

他看都未看我媽一眼,目光始終鎖定在地上抽搐的江安身上。

“我倒是希望我瘋了。這樣,我就不用夜夜夢到樂樂了。”

“她渾身是血地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不信她。”

“為什麼,要娶了害死她的凶手。”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了十年的痛苦和怒火,像一頭絕望的困獸。

“你們告訴我,為什麼!”

他猛地一腳,踹翻了旁邊的香檳塔。

玻璃破碎的聲音尖銳刺耳,伴隨著賓客的驚呼。

我爸臉色煞白,強撐著最後一絲體麵:“子軒,有話好好說。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

陳子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從懷裡掏出一部手機,點開了一段錄音。

一個粗糲的男人聲音響徹整個大廳,帶著幾分醉意和炫耀。

“……江家那個大小姐,夠騷也夠狠。給我一筆錢,讓我開車撞她妹妹……說好了隻是撞傷,讓她結不了婚就行。誰知道那娘們命那麼賤,直接滾下山崖了……”

“……事後那大小姐又給了我一筆封口費,讓我滾得遠遠的。嘿,老子拿著那筆錢,現在過得可比皇帝還舒坦……”

錄音的內容不長,卻像一顆炸雷,在每個人耳邊炸開。

我父母的臉,一瞬間血色褪儘。

江安更是停止了抽搐,死死地瞪著陳子軒,眼神裡是全然的不可置信和絕望。

“不……不是的……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語,聲音破碎。

陳子軒掐斷錄音,將手機扔在我父親腳下。

“嶽父,這個聲音,您應該不陌生吧。”

“十年前,處理樂樂車禍後續的,就是這位王隊長。他拿了你們江家五十萬的好處費,把一樁謀殺案,草草定性成了意外。”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而當年那個肇事的地痞,也根本冇有死。他現在,正在我家的地下室裡,等著跟他的老情人,我親愛的好太太,江安女士,久彆重逢。”

地痞被帶上來的時候,整個宴會廳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像條死狗一樣被兩個保鏢拖著,扔在了江安麵前。

十年的安逸生活讓他胖了不少,但那張臉,那雙渾濁又貪婪的眼睛,江安和我父母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啊!”

江安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手腳並用地往後爬,想要離那個男人遠一點。

我父母更是嚇得渾身發抖,指著陳子軒,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

陳子軒看也不看他們,隻是蹲下身,捏住地痞的下巴,強迫他對上江安驚恐的眼睛。

“看清楚,是她嗎?”

地痞被他眼中的殺氣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地點頭:“是她!就是她!陳總,當年的事都是她指使我乾的!她說隻要讓她姐姐嫁不成,就給我一大筆錢……”

“閉嘴!你給我閉嘴!”江安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打斷了他的話。

她披頭散髮,妝容花得像個鬼,哪裡還有半分豪門太太的優雅。

“子軒,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我是被他騙了!是他……是他勒索我!”

“勒索你?”陳子軒冷笑一聲,“那這個孩子呢?”

他將一份檔案摔在江安臉上。

白紙黑字的親子鑒定報告,像一道催命符。

“江安,我十年前就已經做過結紮手術。樂樂死後,我從冇想過再要任何孩子。”

“你肚子裡的這個孽種,是誰的?”

江安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份鑒定報告,又看看陳子軒,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個奄奄一息的嬰兒身上。

那個她用來鞏固地位、繼承百億家產的“金孫”。

現在,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證明她婚內出軌、水性楊花的鐵證。

“不……”

她徹底崩潰了,抱著頭,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

我父母也癱軟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們精心謀劃了十年,以為終於飛上枝頭變鳳凰,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那個所謂的百億繼承人,竟然是個野種!

我媽突然像瘋了一樣,衝上去對著江安的臉左右開弓。

“你這個賤人!不要臉的下賤東西!我們江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做出這種事!”

我爸也回過神來,衝著江安怒吼:“我們白養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啊?”

一場豪門夜宴,徹底淪為一場醜陋的鬨劇。

賓客們指指點點,記者們的鏡頭忠實地記錄下這一切。

江家完了。

從今天起,將成為全城的笑柄。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陳子軒,隻是冷眼旁觀。

彷彿在看一場與他無關的猴戲。

直到江安被我媽打得奄奄一息,他才揮了揮手,讓保鏢把人拉開。

“彆急著打死她。”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還冇告訴你們,她和你們那個寶貝外孫,為什麼會一病不起。”

他轉向那個早已嚇傻了的“大師”。

“大師,你來告訴他們,什麼叫‘子午斷魂散’。”

大師戰戰兢兢地走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陳總饒命!陳總饒命啊!”

“這‘子午斷魂散’,是一種古法奇毒,無色無味,混入飲食之中,神仙難查。中毒之人,會在每日的子時和午時,感受五臟六腑如萬蟻噬心,骨髓刺痛。日複一日,直到耗儘精血而亡。”

“而且此毒,會通過母體,傳給胎兒。”

“小少爺……小少爺他……從孃胎裡就帶了毒……”

話音落下,我父母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他們看著病床上那個皮膚青紫、呼吸微弱的嬰兒,再看看地上如同爛泥的江安,眼中最後一點光也熄滅了。

“毒……是你下的毒?”我爸聲音嘶啞地問。

陳子軒冇有否認。

“是。”

他看著江安,眼神裡冇有愛,冇有恨,隻有一片死寂的荒蕪。

“我每天親手餵你喝下的燕窩,親口餵給那個孽種的牛奶,裡麵都加了料。”

“江安,你讓我失去了我的愛人和我未出世的孩子。”

“我就讓你,和你的野種,一起嚐嚐什麼叫生不如死。”

江家的天,塌了。

一夜之間,江氏集團股票跌停,合作夥伴紛紛撤資,銀行上門催債。

我父親嘔心瀝血一輩子纔打下的江山,在陳子軒雷霆萬鈞的報複下,摧枯拉朽,瞬間崩塌。

媒體的報道鋪天蓋地,標題一個比一個觸目驚心。

《豪門**,妹妹慘死,姐姐攜野種上位!》

《十年騙局,陳氏總裁的複仇,江家淪為全城笑柄!》

《最毒婦人心,親姐為嫁豪門謀殺胞妹!》

我父母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們從前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狼狽。

彆墅被查封,豪車被拖走,連出門買個菜都會被人扔爛葉子。

他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眾叛親離,什麼叫一無所有。

他們來找陳子軒,跪在他公司樓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他。

“子軒,看在樂樂的份上,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我們知道錯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陳子軒從頂樓的落地窗前,冷漠地俯視著樓下那兩個卑微的身影,就像在看兩隻螻蟻。

他冇有下去。

他隻是讓助理,給他們送去了一樣東西。

一個u盤。

裡麵是一段視頻。

十年前,醫院的病房裡。

我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生命體征微弱。

我父母站在床邊,臉上冇有悲傷,隻有不耐和算計。

“這丫頭怎麼還不死?拖一天就是一天的醫藥費。”我媽抱怨道。

我爸皺著眉,看了一眼門口,壓低了聲音:“再等等。等安安和子軒的婚禮辦完,就說她……搶救無效。”

“等什麼等!夜長夢多!”我媽的眼神變得狠毒起來,“反正她已經是個植物人了,留著也是個累贅。不如……”

她伸出手,慢慢地,移向了我的氧氣管。

“……幫她一把。”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飄在半空,看著我父母那兩張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扭曲的臉。

原來,我的死,不是意外,不是天命。

而是我的親生父母,為了給他們的“金鳳凰”姐姐鋪路,親手拔掉了我的氧氣管。

他們,活活憋死了我。

陳子軒的助理站在他們麵前,麵無表情地傳達著老闆的話。

“陳總說,這段視頻,他已經交給了警方。”

“另外,陳總還查到了一些彆的事。”

助理頓了頓,語氣裡帶上了一絲嘲諷。

“比如,當年黃大仙預言江樂小姐‘不守婦道,淪為乞丐’。其實是因為,江樂小姐從十幾歲起,就偷偷把自己的零花錢和壓歲錢,全部捐給了一家流浪者救助站。她還經常去做義工,陪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聊天,給他們送吃的。”

“在那些人眼裡,她不是什麼掃把星,而是天使。”

“而江家,卻把這份善良,扭曲成了‘跟乞丐不清不楚’。”

“真是可笑。”

我父母徹底傻了。

他們呆呆地站著,彷彿連靈魂都被抽走了。

他們一直以為,我是那個會給家族蒙羞的汙點。

他們用那個可笑的預言,定義了我的一生,心安理得地對我冷漠、刻薄,甚至……殺害。

可到頭來,他們才發現,被他們親手毀掉的,是他們家唯一的一點光。

悔恨和絕望,像潮水一樣將他們淹冇。

他們終於明白,陳子軒的報複,不是為了錢,不是為了權。

他是要誅心。

他要讓他們在無儘的悔恨和痛苦中,慢慢爛掉,腐臭。

江安被關在陳家老宅的一間偏僻的閣樓裡。

冇有窗戶,終日不見陽光。

子午斷魂散的毒性每日準時發作,將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的皮膚變得乾癟蠟黃,頭髮大把大把地脫落,整個人瘦得隻剩下一副骨架,眼睛卻因為痛苦和恐懼而凸出,像死不瞑目的金魚。

那個野種,比她更慘。

本就發育不全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毒性的摧殘,早就斷了氣。

屍體就放在她旁邊,已經開始腐爛發臭。

江安瘋了。

她時而大哭,時而大笑,嘴裡不停地唸叨著。

“樂樂,對不起……姐姐錯了……”

“子軒,我愛你啊,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太愛你了……”

“鬼!有鬼!彆過來!彆吃我!”

陳子軒偶爾會來看她,像欣賞一件傑作一樣,靜靜地看著她發瘋。

他不說話,隻是看著。

那眼神,比閣樓裡的黑暗還要冰冷。

終於有一天,在又一次毒發的劇痛中,江安徹底崩潰了。

她涕泗橫流地爬到陳子軒腳下,抱著他的褲腿,獻上了自己最後一個秘密,也是最惡毒的一個。

“骨灰……我知道樂樂的骨灰在哪裡……”

“我冇……我冇讓她下葬……”

陳子軒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江安見狀,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說了下去。

“我恨她……我太恨她了!憑什麼她什麼都有!憑什麼你隻愛她!”

“我把她的骨灰……混在泥裡……做成了一個花盆……”

“就放在我們臥室的窗台上……種著你送給我的白玫瑰……”

“子軒……你看,我讓她每天都看著我們恩愛,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我……我是不是很聰明……”

她邀功似的看著陳子-軒,臉上是詭異又癲狂的笑容。

她以為,他會誇她。

或者,至少,他會因為這個秘密,對她仁慈一點。

可她錯了。

陳子軒的身體,在那一瞬間,僵住了。

他那張常年冰封的臉上,

江家老宅。

這裡已經被法院貼上了封條,傢俱上蓋著白布,空氣中瀰漫著灰塵和腐朽的味道。

陳子軒把我父母帶到了這裡。

他們已經形同枯槁,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眼神空洞,像是兩個行屍走肉。

客廳中央,擺著一個簡陋的靈位。

上麵冇有照片,隻有一個名字。

江樂。

靈位前,放著一個樸素的木盒。

裡麵裝著的,是陳子軒花了幾天幾夜,才從花盆碎片和泥土中篩出來的一點點灰燼。

少得可憐。

甚至稱不上是骨灰,隻是一捧灰色的塵土。

陳子軒一身黑衣,站在靈位前,背影蕭索而孤寂。

他冇有看我父母一眼,隻是自顧自地,點燃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樂樂,我來晚了。”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

“當年,我太弱了。我察覺到不對,卻冇有能力保護你。”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你出事,眼睜睜看著他們……用江安取代你。”

“這十年,我活得像個行屍走肉。唯一的念頭,就是複仇。”

“讓他們,把欠你的,百倍千倍地還回來。”

他轉過身,看向我父母。

那眼神,平靜,卻又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你們的毒,冇有解藥。”

“警察很快就會來。不過,我想你們也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就在這裡,在這個你們親手毀掉的家裡,慢慢地,品嚐你們種下的惡果吧。”

他說完,轉身就走,冇有絲毫留戀。

我父母發瘋似的想要衝上去,卻被保鏢死死按住。

“陳子軒!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們的咒罵聲越來越遠,最終被厚重的大門隔絕。

這個曾經承載了他們所有榮耀和美夢的家,如今,成了他們自掘的墳墓。

他們會被病痛和饑餓折磨,在無儘的悔恨和對彼此的怨恨中,相互撕咬,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飄在他們身邊,看著他們醜陋的嘴臉,聽著他們惡毒的詛咒。

那股支撐了我十年的恨意,在這一刻,彷彿被抽空了。

仇報了。

用一種最殘忍,最徹底的方式。

可我為什麼,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快樂?

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空虛和疲憊。

這場複仇,毀滅了他們,也同樣……毀滅了陳子軒。

他贏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

江安和我父母,都死了。

死狀淒慘,如同他們的內心一樣,腐爛,發臭。

陳子軒成了這座城市真正的主宰。

他比以前更冷,更沉默,也更……孤獨。

他住在一座巨大的,如同宮殿般的豪宅裡。

空曠,冰冷,冇有一絲人氣。

他遣散了所有的傭人,一個人守著這座華麗的墳墓。

在他的書房裡,壁爐上,放著那個小小的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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