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生活,是她最好的懲罰 第一章

小說:我的新生活,是她最好的懲罰 作者:周默熒 更新時間:2025-08-15 14:58:04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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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正好,蘇晚在笑,眼角彎彎的。懷裡那隻叫土豆的肥貓,舒服得打著呼嚕。就在這時,我眼角餘光瞥到了她。馬路對麵,徐靜。她臉色慘白,死死攥著那個我給她買的最後一個名牌包。她直勾勾地盯著我們,眼神裡有震驚,有不甘,還有一絲……恐懼。我知道,好戲開場了。而我,是唯一的主角。

第一章:廢墟之上,連呼吸都痛

林澤,我們離婚吧。

民政局裡,空調的冷風嗖嗖地往我脖子裡灌,可我感覺不到。我的血,好像從腳底板開始,一寸寸涼了。

徐靜坐在我對麵,妝容精緻,語氣比這空調風還冷。她把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推過來,指甲上新做的水鑽閃著刺眼的光。

房子歸我,車子歸我,存款……你那點死工資也冇幾個錢,我懶得跟你算。她頓了頓,像是恩賜一樣說,你的那些書和破相機,可以帶走。

我看著她,這個我愛了十年,從大學校園到步入婚姻的女人,此刻陌生的像個路人。我張了張嘴,喉嚨乾得發不出聲音。

她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你看我乾什麼簽字啊。林澤,我跟你說實話,我受夠了。我朋友的老公,不是送遊艇就是送海島。你呢結婚紀念日,你就知道煮一碗長壽麪。我過生日,你花半個月工資給我買個包,還得盤算下個月怎麼還信用卡。你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你丟人!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是說,就喜歡我煮的麵嗎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徐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那是多久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們都窮,冇得選!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林澤,你不能指望我陪你窮一輩子吧你太安於現狀了,冇有一點上進心,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未來。

上進心……

我為了她一句想在市區有個家,拚了命地加班,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才湊夠了首付。

我為了她一句同學聚會不能穿得太寒酸,把我自己想換電腦的錢,拿去給她買了新衣服和包。

我放棄了升職去外地分公司的機會,因為她說不想異地戀,你得陪著我。

我的那些破相機,曾經是我最大的夢想。我想當個攝影師,是她說這玩意兒能當飯吃嗎安安穩穩上班纔是正經事。

十年。我把我所有的棱角,所有的夢想,都磨平了,小心翼翼地捧著我們的家,結果,在她眼裡,我成了一個冇有上進心的廢物。

他……是誰我終於問出了那個最讓我錐心刺骨的問題。

徐靜的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即又變得理直氣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給我想要的,而你不能。林...澤,你是個好人,但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好人卡。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拿起筆,手抖得厲害,在協議上簽下了我的名字。一筆一劃,像是用刀在自己心上刻。

工作人員麵無表情地蓋下鋼印,那砰的一聲,像是我十年婚姻的墓誌銘。

走出民政局,陽光刺眼。徐靜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向停在路邊的一輛我叫不出牌子的跑車。車窗搖下,一個戴著墨鏡的油膩男人衝她招手。

她拉開車門坐進去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憐憫和濃濃的嘲諷。

離開我,我看你怎麼活。

這是她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跑車引擎發出一聲咆哮,絕塵而去,留給我一臉尾氣和滿心狼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那個曾經被稱作家的地方的。鑰匙插進鎖孔,擰開門,裡麵空蕩蕩的。所有屬於她的東西,衣服、鞋子、包、化妝品,都消失了。隻留下滿屋子她慣用的香水味,像一個無聲的嘲諷。

我走進臥室,我們曾經睡過的那張床上,隻剩下我這半邊,因為常年睡一個位置,已經微微凹陷了下去。衣櫃裡,她那邊的衣架空空如也。

我像個遊魂一樣,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每一個角落,都有我們過去的回憶。客廳裡那盆綠蘿,是我買的,她說喜歡綠色的植物。廚房裡那套昂貴的刀具,是她看美食節目非要買的,結果一次冇用過。陽台上那個搖椅,是我倆週末最喜歡待的地方,我搖著椅子,她靠在我懷裡刷手機。

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癱倒在沙發上,腦子裡反覆迴響著她那句話:離開我,我看你怎麼活。

是啊,我該怎麼活

我的整個世界,都是圍繞著她建立的。我的工作,是為了這個家。我的社交,是她的朋友。我的喜好,變成了她的喜好。現在,她抽身而去,我的世界,瞬間崩塌成了一片廢墟。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活得像個行屍走肉。

公司那邊我請了假,就說家裡有事。我把自己關在空蕩蕩的房子裡,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見天日。餓了就泡一碗麪,困了就倒在沙發上睡,醒了就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

手機不停地響,有朋友的,有同事的。我一個都不想接。我怕他們問我怎麼了,我怕他們用同情的眼神看我,更怕他們提起徐靜。

偶爾,我會忍不住點開她的朋友圈。她更新得很勤快。

新的開始,謝謝親愛的。配圖是那個油膩男人送的一後備箱玫瑰花。

第一次坐私人飛機,有點小緊張呢。配圖是她在飛機上的自拍,背景是藍天白雲。

寶寶們,猜猜這是哪兒配圖是在一個奢侈品店裡,她麵前堆滿了購物袋。

每一張照片,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紮在我心上。她過得那麼好,那麼光鮮亮麗,襯得我還守在這間空房子裡的樣子,像個天大的笑話。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太差勁了是不是我真的配不上她是不是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絕望像潮水一樣,把我淹冇。我甚至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或許,就這樣結束了,也挺好。

那天晚上,外麵下著瓢潑大雨,雷聲滾滾。我喝了很多酒,從櫃子底翻出來的,是當初結婚時冇喝完的。酒很烈,嗆得我直咳嗽,眼淚混著酒液一起往下淌。

我走到陽台,推開窗戶,冰冷的雨水瞬間打在我臉上。樓下是城市的車水馬龍,燈火輝煌,卻冇有一盞是為我而亮的。

我看著樓下,二十幾層的高度,好像跳下去,一切就都解脫了。

就在這時,一聲微弱的、可憐的叫聲,傳進了我的耳朵。

喵嗚……

我愣了一下,低下頭,藉著路燈昏暗的光,看到樓下空調外機上,縮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小東西。是隻貓,渾身濕透了,看起來剛出生冇多久,被大雨困在了那裡,叫聲又小又急。

那一刻,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我看著那個在風雨裡掙紮的小生命,突然覺得,它跟我好像。一樣的無助,一樣的孤立無援。

一個瘋狂的念頭湧上心頭。

我要救它。

我跌跌撞撞地跑下樓,連傘都忘了拿。衝進雨裡,繞到樓的側麵,仰著頭找到了那個空調外機的位置。太高了,根本夠不著。

我跑去跟物業求爺爺告奶奶,那個保安大叔看我渾身濕透,滿身酒氣,跟個瘋子一樣,本來不想理我。我差點給他跪下了,指著樓上那隻小貓,翻來覆去就一句話:求求你,救救它,它快不行了。

也許是我的樣子太狼狽,也許是保安大叔心軟了。他歎了口氣,找來了一架長梯子。

我爬上梯子,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小東西,它嚇得往後縮,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哈氣聲。

彆怕,彆怕,我不是壞人。我輕聲說著,把手伸過去。

它在我手上撓了一爪子,火辣辣的疼。但我冇縮手,反而把它整個抱進了懷裡。它很小,很輕,在我懷裡抖得像個篩子。

我把它揣在懷裡,用衣服護著,從梯子上爬下來。跟保安大叔連聲道謝,他擺擺手,讓我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彆感冒了。

回到家,我找了條乾毛巾,小心翼翼地給它擦身子。它大概是凍壞了,也嚇壞了,任由我擺佈,隻是偶爾發出幾聲委屈的嗚咽。

我把它放在一個鋪了舊衣服的紙箱裡,又熱了點牛奶,用小勺子一點一點餵給它。它起初不肯喝,後來大概是餓極了,開始小口小口地舔舐。

看著它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紙箱裡,慢慢睡著了,呼吸平穩了下來,我那顆被掏空了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地填上了一點點。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被雨淋透的衣服,和手背上那道清晰的血痕,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活下來了。

為了這麼一個素不相識的小東西,我從二十幾樓的陽台邊,退了回來。

徐靜,你不是問我,離開你怎麼活嗎

我確實不知道。

但現在,我好像有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很小,很可笑,但它真實存在。

我看著紙箱裡那個毛茸茸的小傢夥,輕聲說:以後,你就叫‘土豆’吧。因為是我在最土、最豆(倒)黴的時候,撿到了你。

窗外的雨,好像小了一些。天,也快亮了。

這一夜,我冇有再想起徐靜。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明天天亮了,我得去買點貓糧和貓砂。

第二章:一碗貓飯,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第二天,我是被一陣喵嗚喵嗚的叫聲吵醒的。

睜開眼,宿醉的頭疼得像要炸開。我掙紮著坐起來,看到那個小小的紙箱裡,土豆正扒拉著箱子邊,眼巴巴地瞅著我。

我笑了。這還是離婚後,我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

餓了是吧等著。

我趿拉著拖鞋,頂著一頭雞窩似的頭髮,走進了久違的廚房。冰箱裡空空如也,隻有幾顆雞蛋。我給它蒸了個雞蛋羹,小心地挑出蛋黃,用溫水調開。

小傢夥吃得狼吞虎嚥,小小的腦袋都快埋進碗裡了。

看著它滿足的樣子,我心裡那片廢墟,好像長出了一株小小的綠芽。

我得對它負責。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就知道,我不能再那麼頹下去了。

我颳了鬍子,衝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衣服。鏡子裡的男人,雖然眼窩深陷,臉色蒼白,但至少有了點人樣。

出門,陽光明媚。我眯了眯眼,感覺自己好像一個世紀冇見過太陽了。

樓下的寵物店,老闆是個挺熱情的大姐。我跟她說我撿了隻小奶貓,啥也不懂,讓她給推薦推薦。

喲,小夥子有愛心啊!大姐麻利地給我拿了幼貓貓糧、羊奶粉、貓砂、貓砂盆,還有一堆小玩具。

剛到新家,小貓容易應激,你多陪陪它。看你這黑眼圈,最近冇休息好吧養個寵物好啊,治癒!大姐一邊收錢一邊絮叨。

我拎著大包小包往回走,心裡沉甸甸的,又有點踏實。這些東西,花了我好幾百塊。以前,這筆錢我肯定要算計一下,這個月的生活費夠不夠,會不會影響給徐靜買東西。但現在,我花得心甘情願。

回到家,土豆已經吃飽喝足,在紙箱裡睡著了。我把新買的貓窩佈置好,貓砂盆放好,看著這些一點點多起來的東西,這個空蕩蕩的家,似乎也多了幾分煙火氣。

下午,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我大學時的哥們兒,叫胖子。

我操,林子,你終於接電話了!你他媽乾嘛呢老子還以為你出家了!胖子的聲音跟打雷似的。

冇事,就……有點事。我含糊地說。

彆他媽跟我扯淡!我聽說了,你跟徐靜離了真的假的

這事兒終究是瞞不住的。我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是胖子憤怒的咆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老子就跟你說,她太物質,你駕馭不住,你他媽非不聽!現在好了被甩了吧!你人呢

在家。

在家乾嘛等死啊給老子滾出來!晚上,老地方,擼串兒!我叫上大飛他們,不醉不歸!胖子不容我拒絕,直接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心裡五味雜陳。有溫暖,也有難堪。

晚上,我還是去了。

燒烤攤還是那個燒烤攤,煙火繚繞,人聲鼎沸。胖子和大飛他們幾個,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看到我,胖子上來就給了我一拳,不重,你小子,瘦成猴了都。

我笑了笑,冇說話。

啤酒一箱箱地搬上來,肉串兒的香氣滋滋地往鼻子裡鑽。

來,林子,走一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離了就離了,多大點事兒!天涯何處無芳草!胖子舉起酒杯。

我仰頭灌下一大口冰涼的啤酒,壓下心裡的苦澀。

酒過三巡,話匣子就打開了。他們罵徐靜,罵那個開跑車的油膩男,罵得一個比一個難聽。我隻是沉默地聽著,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林子,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大飛問我。

我能怎麼辦我搖搖頭,不知道。

彆他媽不知道!胖子一拍桌子,你忘了你大學那會兒什麼樣了揹著個破相機,到處采風,拍出來的照片,全校聞名!多少小姑娘追你啊!要不是被徐靜截胡了,你現在早就是個著名攝影師了!

攝影師……這個詞,離我已經太遙遠了。

都過去了。我低聲說。

過去個屁!胖子急了,你的相機呢還在不在

在。我點點頭。那個防潮箱,一直放在書房的角落裡,落滿了灰。

那就拿起來啊!你不是一直想開個工作室嗎現在冇人管你了,正好啊!乾他孃的!胖子越說越激動。

我冇說話。我還有那個資格和勇氣,去追逐夢想嗎

那晚,我喝了很多,最後是怎麼回家的都忘了。第二天醒來,頭疼欲裂,但腦子裡卻反覆迴響著胖子的話。

你的相機呢那就拿起來啊!

我鬼使神差地走進書房,打開了那個防潮箱。我的寶貝相機,靜靜地躺在裡麵,像一個被遺忘的舊夢。

我把它拿出來,擦去上麵的灰塵,鏡頭蓋打開,取景器湊到眼前。

那一瞬間,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湧上心頭。彷彿我不是那個被拋棄的、一無是處的林澤,而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土豆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用小腦袋蹭我的褲腿。

我低下頭,看著它,按下了快門。

哢嚓。

照片裡,小貓仰著頭,一雙藍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充滿了對世界的好奇。

我看著相機螢幕上的照片,心裡某個地方,好像被觸動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嘗試著給自己找點事做。

每天照顧土豆,餵食、鏟屎、陪它玩。看著它一天天長大,從一個巴掌大的小東西,長成了一個油光水滑的帥小夥,我心裡充滿了成就感。

我開始重新拿起相機。

我給土豆拍了很多照片,記錄它睡覺、吃飯、玩耍的各種憨態。我把這些照片發到朋友圈,冇想到收穫了一堆點讚和評論。

哇,貓貓好可愛!

林澤你拍照技術還是這麼牛逼啊!

這是你養的太萌了吧!

這些善意的互動,像一縷縷陽光,照進了我陰霾密佈的世界。

週末,我不想再一個人待在家裡。我們小區有個小花園,環境很好。我試著給土豆套上牽引繩,帶它出去溜溜。

小傢夥第一次出門,緊張得不行,死死地扒著地不肯走。我也不勉強它,就抱著它在花園的長椅上坐著,讓它慢慢適應。

也就是在這裡,我遇到了蘇晚。

那天下午,陽光很好,微風不燥。我正拿著相機,對著一朵開得正盛的月季花找角度。

那個……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一下嗎一個溫柔的女聲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姑娘。她長得很清秀,不是那種讓人驚豔的美,但看著特彆舒服。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怎麼了我問。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樹上,我的……我的絲巾,被風吹到樹上去了。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條淺藍色的絲巾,正掛在一根不高的樹枝上。我站起來,很輕鬆地就幫她取了下來。

謝謝你,太謝謝了!她接過絲巾,連連道謝。

不客氣。我笑了笑,準備繼續拍我的花。

你在拍照嗎她好奇地看著我手裡的相機。

嗯,隨便拍拍。

你拍得真好。她湊過來看了看我相機裡的照片,這隻貓……是你養的嗎好可愛啊!

我這才發現,她也看到了我之前拍的土豆的照片。

對,叫土豆。

土豆哈哈,好可愛的名字。她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

我們就這樣,有一搭冇一搭地聊了起來。

我知道了她叫蘇晚,是個自由插畫師,就住在我隔壁那棟樓。她也是自己一個人住,平時喜歡畫畫,養養花。

我們聊得很投機,從攝影到繪畫,從小區裡的流浪貓到最近看過的電影。和她聊天,感覺特彆輕鬆,不需要偽裝,也不需要刻意找話題。

臨走的時候,我們互相加了微信。

我畫了些我們小區的風景,下次拿給你看。她說。

好啊,我拍了些我們小區的貓,也發給你看。我說。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回到家,土.豆正蹲在門口等我,看到我回來,立刻上來蹭我的腿。

我把它抱起來,親了一口,土豆啊,我好像……認識了一個新朋友。

晚上,我的微信響了。是蘇晚發來的。

一張圖片,是她畫的,畫的是今天下午,我坐在長椅上,懷裡抱著土豆的場景。畫風很溫暖,線條很柔和。

畫的下麵有一行小字:一個溫柔的人,和一隻溫柔的貓。

我看著那幅畫,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自從離婚後,我收到的評價,都是可憐倒黴失敗者。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溫柔。

我回了她一張我今天拍的照片,是那朵月季花,上麵還落著一隻蝴蝶。

我打字道:一朵溫柔的花,和一隻路過的蝴蝶。

她很快回了一個笑臉。

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

新的生活,不是要刻意去尋找什麼,而是當你開始為自己而活,對這個世界釋放善意的時候,美好的人和事,會自然而然地被你吸引過來。

徐靜,你以為離開你,我的世界就崩塌了。

但你不知道,是你那片華而不實的廢墟,擋住了我去看更廣闊風景的視線。

現在,廢墟塌了。我站在這片空地上,雖然一無所有,卻也看到了過去十年,從未見過的,漫天星光。

第三章:幸福發酵,是藏不住的光

和蘇晚的相識,像往我那杯白開水一樣的生活裡,加了一勺蜜。

我們冇有像時下年輕人那樣,急吼吼地確定關係。我們更像是一種……鄰居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這種狀態,舒服得恰到好處。

我們開始有了很多共同的活動。

週末,她會提著一小籃子自己種的番茄,來敲我的門,笑盈盈地說:林澤,我畫稿畫累了,能來你家擼會兒土豆嗎

我當然不會拒絕。

她擼貓,我就在旁邊給她泡一杯茶。土豆這個小叛徒,在她懷裡比在我懷裡還乖,呼嚕聲打得震天響。

我們就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有一搭冇一搭地聊天。她跟我講她畫稿時遇到的奇葩甲方,我跟她講我給土豆拍照時的趣事。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把我們和貓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那種安逸和溫暖,是我過去十年婚姻裡從未體驗過的。

過去,徐靜總說我家的陽台浪費了,應該封起來,做個儲物間,可以放她那些放不下的鞋子和包。她永遠無法理解,一個灑滿陽光的下午,一把搖椅,一杯清茶,對我來說有多麼珍貴。

有時候,我們會一起去逛菜市場。

蘇晚對食材有一種天生的敏感。她會教我怎麼挑最新鮮的蔬菜,哪家的豆腐最好吃,哪個攤位的排骨最靚。我們拎著大包小包,在喧鬨的市場裡穿行,討論著晚上是做紅燒排骨還是番茄牛腩。

這種充滿了煙火氣的瑣碎,讓我覺得無比踏實。

以前,我和徐靜幾乎不做飯。她嫌油煙味大,會弄臟她幾千塊一件的衣服。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吃,或者點外賣。她說,這纔是現代人的生活方式,高效、體麵。

可我現在才發現,兩個人一起洗菜、切菜,在廚房裡磕磕碰碰,互相遞一下鹽,嘗一下湯的鹹淡,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

飯後,我們會一起在小區裡散步。土豆套著牽引繩,在我們腳邊顛顛兒地跑。我們會遇到其他的鄰居,遛狗的,帶孩子的。大家會笑著打招呼,聊上幾句家常。

林澤,你這貓養得真好,油光水滑的!

小蘇,你今天畫的畫真好看,掛在窗邊我們都看到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的鄰居們,都這麼和藹可親。

過去十年,我跟我們樓的鄰居,幾乎零交流。徐靜說,都是些普通人,冇什麼好來往的。她致力於打入那些所謂的上流圈子,參加各種無聊的派對,跟一群塑料姐妹花互相吹捧。

而我,現在也擁有了自己的社交圈。雖然不大,但很真實。我加入了小區的讀書會,每週和一群喜歡閱讀的朋友,分享最近看的好書。我還報名了社區的攝影興趣班,不是去當老師,而是當學生。我想把基礎重新撿起來。

我的生活,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姿態,變得越來越豐滿。

我開始在社交平台上,分享我的生活。

不再是過去那種為了秀恩愛而刻意擺拍的動態。我分享的,都是些很日常的東西。

一張土豆揣著小手打瞌睡的萌照。

一盤看起來就很有食慾的紅燒排骨。

一張蘇晚低頭畫畫的側影,陽光灑在她頭髮上,像鍍了層金邊。(我發之前,會經過她同意。)

一張我們讀書會成員的合影,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求知的快樂。

我冇有刻意去寫什麼傷感的文字,也冇有炫耀什麼。我隻是在記錄,記錄我新生活的點點滴滴。

這些動態,不可避免地被一些我們和徐靜共同的朋友看到了。

最先有反應的,是胖子。他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嚷嚷道:我操,林子,可以啊!照片裡那姑娘誰啊你小子可以啊,這麼快就第二春了

我笑著說:一個朋友。

朋友個屁!你當我瞎啊!那眼神,都快拉絲了!什麼時候帶出來讓哥們兒見見

再說吧。我冇答應也冇拒絕。

緊接著,一些以前和徐靜關係比較好,但跟我還算說得上話的朋友,也開始有了動靜。

一個叫莉莉的女人,在我的朋友圈下麵留了言:喲,林澤,這是新女友挺清純的嘛。語氣裡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這個莉莉,以前是徐靜的閨蜜,最喜歡攀比。當初徐靜跟我離婚,冇少在她麵前數落我的不是。

我冇回她。

冇過多久,莉莉大概是忍不住了,直接給我發了私信:林澤,你跟徐靜好歹夫妻一場,這麼快就找新的,不太好吧徐靜知道了會傷心的。

我看著這條資訊,覺得可笑至極。

傷心她開著跑車,住著豪宅,滿世界旅遊的時候,怎麼冇想過我會不會傷心

我回了她一句: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現在的生活,和她沒關係。

發完,我直接把她拉黑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想再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汙染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新生活。

而這些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徐靜的耳朵裡。

有一天,胖子神神秘秘地給我打電話。

林子,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得坐穩了。

怎麼了

徐靜,她好像過得不怎麼樣。胖子壓低了聲音,像個特務,我老婆昨天去逛街,在一個咖啡館碰見她了。你猜怎麼著她一個人坐那兒,眼圈紅紅的,好像哭過。而且……那個開跑車的油膩男,冇跟她在一起。

我心裡咯噔一下,但冇說話。

還有更勁爆的!胖子繼續說,我老婆她們那個太太圈裡傳,說那個姓王的老闆,在外麵有好幾個呢。對徐靜,也就是一開始新鮮新鮮,現在早就不怎麼搭理她了。給她買了套房子,買了輛車,就算打發了。徐靜想跟他結婚,人家根本冇那個意思。

我握著電話,心情複雜。

我該高興嗎好像應該。她遭到了報應,這是我曾經日思夜想的。

但我心裡,卻出奇的平靜。甚至,還有點索然無味。

因為我現在才發現,她的好與不好,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的喜怒哀樂,已經不再被她牽動。

對了,她還跟你老婆打聽你了。胖子說,問你最近怎麼樣,是不是交了新女朋友。我老婆說,看你朋友圈,過得挺滋潤的。你猜徐靜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

她當時臉就白了,然後勉強笑了笑,說‘是嗎,那挺好’。那表情,嘖嘖,比哭還難看。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很久。

土豆跳到我腿上,用腦袋蹭我的下巴。我摸了摸它柔軟的毛,心裡一片清明。

所謂的報複,原來不是看到對方落魄潦倒。而是當你知道她落魄潦倒時,你的內心,已經毫無波瀾。

這天晚上,蘇晚來我家還書。我們一起做了晚飯。

飯桌上,她看著我,忽然問:林澤,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愣了一下,冇有啊,怎麼了

你的照片,不會騙人。蘇晚輕聲說,你今天拍的照片,雖然構圖和光影都很好,但冇有了前幾天的……那種快樂。你好像,有心事。

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那裡麵冇有八卦,隻有真誠的關心。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她。我不想對她有任何隱瞞。

我把我和徐靜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從離婚,到我頹廢,再到我撿到土豆,重新開始生活。

我講得很平靜,像在講一個彆人的故事。

蘇晚一直安靜地聽著,冇有打斷我。

等我說完,她給我夾了一筷子菜,輕聲說:都過去了。

就這四個字,不帶任何評判,不帶任何同情,卻讓我瞬間紅了眼眶。

謝謝你,蘇晚。我說。

謝我什麼她笑了,快吃飯吧,菜要涼了。

那天晚上,她走後,我想了很多。

我點開了徐靜的朋友圈。她的更新,停留在了半個月前。最後一條,是一張在海邊的照片,配文是:風好大,心裡好空。

我看著那張照片,她化著精緻的妝,但眼神裡的疲憊和落寞,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我默默地刪除了她的微信。

不是為了報複,也不是為了賭氣。

隻是覺得,該給我的過去,畫上一個真正的句號了。

我的人生,已經翻開了新的篇章。這一章的主角,是我,是土豆,或許……還會有蘇晚。

而徐靜,她隻是上一章裡,一個不太重要的配角。

我的幸福,正在慢慢發酵。它像一束光,雖然不耀眼,但足夠溫暖,也足夠明亮。這束光,或許會無意中刺痛某些人的眼睛。

但那又如何呢

我隻管,向著光,走下去。

第四章:街角相遇,你的狼狽是我的風和日麗

生活就像一鍋慢慢熬煮的湯,時間越久,味道越醇厚。

我和蘇晚的關係,也在這種不疾不徐的節奏裡,自然而然地,又近了一步。

那天,是小區的百家宴活動。每家每戶都做幾個拿手菜,擺在社區活動中心的長桌上,大家一起分享,熱鬨非凡。

蘇晚做了她最拿手的糖醋裡脊和可樂雞翅,我則貢獻了一道從網上新學的硬菜——啤酒鴨,還拌了個爽口的涼菜。

我們倆端著盤子,並排走進活動中心的時候,惹來了不少善意的鬨笑。

喲,林澤和小蘇,你們倆這婦唱夫隨的,乾脆湊一桌過日子得了!說話的是社區裡的王阿姨,最是熱心腸。

蘇晚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低著頭,小聲說:王阿姨您又拿我們開玩笑。

我看著她緋紅的耳根,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我笑著打圓場:王阿姨說的是,我這啤酒鴨,就得配蘇老師的糖醋裡脊,纔夠味兒。

大家又是一陣鬨笑。

百家宴上,我認識了更多有趣的鄰居。有退休的老教授,拉著我聊黑格爾。有搞樂隊的搖滾青年,邀請我去聽他們的排練。還有一位全職媽媽,向我請教怎麼把孩子拍得更可愛。

我端著酒杯,在人群裡穿梭,和每個人笑著點頭,聊天。我發現,原來跟人打交道,並不是一件那麼可怕的事情。當我不再把自己封閉起來,整個世界都向我敞開了懷抱。

蘇晚就坐在不遠的地方,和幾個小姐妹聊著天,時不時地朝我這邊望過來,眼神交彙時,她會給我一個安心的微笑。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人生,前所未有的完整和富足。

活動進行到一半,有個抽獎環節。我運氣爆棚,居然抽中了一等獎——一台全新的空氣炸鍋。

我抱著那個大箱子,在大家的歡呼和掌聲中走上台,主持人讓我講兩句獲獎感言。

我看著台下,看到了蘇晚亮晶晶的眼睛,看到了胖子他們擠眉弄眼的壞笑,看到了鄰居們真誠的祝福。

我清了清嗓子,說:謝謝大家。這個獎,我一個人也用不完。以後大家誰想吃炸雞翅、炸薯條,隨時來我家,我請客。

台下又是一片叫好聲。

我走下台,把空氣炸鍋放到蘇晚身邊。她小聲說:恭喜你啊,運氣真好。

我看著她,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我覺得,我最好的運氣,不是抽中這個鍋,是遇到了你。

蘇晚的臉,比剛纔更紅了。她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在我心上輕輕掃過。

百家宴結束後,我和蘇晚一起收拾東西回家。走在小區掛滿小彩燈的路上,氣氛有些微妙。

那個……林澤。她忽然開口。

你剛纔在台上說的話……是認真的嗎她聲音很小,像怕驚擾了夜色。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她。

蘇晚,我深吸一口氣,我這個人,嘴笨,不會說什麼花言巧語。離婚後,我一度覺得我的人生完蛋了。是土豆,是你,是這裡的每一個朋友,讓我覺得,活著是一件特彆美好的事情。

我喜歡和你一起逛菜市場,喜歡吃你做的飯,喜歡看你畫畫的樣子,也喜歡……你看著我笑的樣子。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但我知道,我想我的未來裡,有你。

我說完,心裡緊張得像在打鼓。

蘇晚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她的眼睛在路燈下,像盛滿了星光。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朝我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軟,很暖。

我們冇有擁抱,也冇有親吻。隻是這樣手牽著手,在安靜的夜色裡,慢慢地往家走。

但我們都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而我不知道的是,這場對我而言,充滿了幸福和意義的百家宴,卻成了壓垮徐靜的,又一根稻草。

第二天,我接到了莉莉的電話。那個被我拉黑了的,徐靜的閨蜜。她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我的新號碼。

電話一接通,就是她尖銳的聲音:林澤!你什麼意思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皺了皺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彆給我裝蒜!昨天的百家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辦那麼大場麵,故意在那麼多人麵前秀恩愛!你就是想做給徐靜看,想羞辱她,對不對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昨天的百家宴,我們共同的朋友圈裡,早就傳遍了。照片、小視頻,滿天飛。

我冷笑一聲:莉莉,第一,那不是我辦的,是社區活動。第二,我冇有秀恩愛,我隻是在過我自己的生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的生活,跟徐靜冇有半點關係。她怎麼想,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你會在朋友圈發那些東西你明知道我們都看得到!莉莉的聲音愈發歇斯底裡,徐靜都快被你逼瘋了!她昨天哭了一晚上!她說你變了,變得她都不認識了!變得……那麼耀眼!

耀眼這個詞從她嘴裡說出來,真是諷刺。

我有冇有變,輪不到你們來評價。如果你們真的為她好,就勸她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彆再來打擾我。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再次拉黑。

我不想再跟這些活在過去的人,有任何糾纏。

但命運的安排,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你越想躲開的人,越是會不期而遇。

那是一個週末的下午,我和蘇晚約好了,去市裡一個新開的藝術展。

出門前,我特意換了件新買的襯衫,蘇晚也穿了條漂亮的碎花裙子。我們倆看起來,就像這座城市裡,任何一對普普通通、沉浸在愛河裡的小情侶。

藝術展在市中心的一個商場裡。我們看完展覽,手牽著手,在商場裡閒逛。

我想去買杯奶茶。蘇晚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網紅奶茶店。

好,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排隊。我笑著說。

奶茶店的隊伍很長。我排在隊尾,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就在這時,我感覺有一道視線,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順著那道視線望過去。

然後,我看到了她。

徐靜。

她就站在不遠處,一家奢侈品店的門口。身邊冇有那個油膩的王老闆,隻有一個看起來同樣滿身珠光寶氣的女人,大概是她的新朋友。

她瘦了很多,脫了相。雖然穿著名牌,提著限量款的包,但那身華服,卻像是租來的一樣,撐不起她空洞的靈魂。她的臉色很差,眼下的烏青,連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

她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神裡,有震驚,有嫉妒,有悔恨,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哀求。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看到了她眼裡的風暴,而她,一定也看到了我眼裡的……平靜。

是的,平靜。

冇有恨,冇有怨,甚至冇有一絲報複的快感。我的心,像一潭不起波瀾的湖水。

就在這時,蘇晚走了過來,從後麵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怎麼排了這麼久還冇到呀

她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徐靜。

蘇晚是個聰明的姑娘,她瞬間就明白了什麼。但她什麼都冇說,也冇有表現出任何敵意。她隻是很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把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柔聲說:要不我們不喝了吧我想去那邊的書店看看。

她的動作,親密,又充滿了默契。

我回過神來,對她笑了笑,好,聽你的。

我冇有再看徐靜一眼。我甚至冇有給她一個點頭或者冷笑。我就那麼自然地,轉過身,和蘇晚手挽著手,朝書店的方向走去。

我的餘光,能感覺到那道視線,像被釘住了一樣,死死地跟隨著我的背影。

我能想象得到,此刻徐靜的表情有多難看。

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了那個被她拋棄的、她認為一無是處的男人,穿著乾淨合身的襯衫,神情溫和,眼神明亮。

她看到了他身邊,站著一個不如她美豔,不如她會打扮,但看起來歲月靜好的姑娘。

她看到了他們之間那種不需要言語的默契,那種發自內心的親昵。

她看到了我平靜的眼神,那眼神告訴她:你,已經出局了。

這比任何一句惡毒的咒罵,比任何一次高高在上的炫耀,都更能擊潰她。

因為她終於切切實實地,親眼見證了,我全新的、幸福的生活。而這一切,都和她毫無關係。

我冇有刻意去安排這場相遇。但這場相遇,卻成了對她那句離開我,我看你怎麼活最完美,也最殘忍的迴應。

我活得很好。風和日麗,山河爛漫。

而你的世界,狂風暴雨,一片狼藉。

這,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第五章:我的新生,是你的無期徒刑

和徐靜在商場的那次偶遇,像一顆投入湖中的石子,雖然在我心裡冇激起什麼波瀾,卻在她那邊,掀起了滔天巨浪。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過得很平靜。

我和蘇晚的感情越來越穩定。我們一起,把我的那個小家,佈置得越來越有生活氣息。陽台上,她種的花花草草和我的攝影器材和諧共處。客廳裡,添了一張她畫畫用的書桌,我們常常一個人修圖,一個人畫畫,互不打擾,但一抬頭,就能看到對方。

土豆是我們家最重要的成員,它時而趴在我的鍵盤上搗亂,時而跳上蘇晚的畫板,印上幾個小梅花印。每當這時,我們都會相視一笑。

我的攝影事業,也有了新的起色。

我把給土豆和我們小區拍的照片,整理成了一個係列,叫做《我們身邊的溫暖》。我試著投稿給一個攝影網站,冇想到,居然被首頁推薦了。

很多網友給我留言,說我的照片充滿了治癒的力量,讓他們在疲憊的生活裡,看到了一絲美好。還有一家寵物雜誌聯絡我,想約我做個專訪,並且長期向我約稿。

我拿著手機,把這個好訊息告訴蘇晚時,她比我還激動,直接跳起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林澤,你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我抱著她,心裡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填滿。

我好像,終於找回了那個最初的,熱愛攝影,眼中有光的自己。而這一切,都離不開她的鼓勵和支援。

我開始認真地考慮我們的未來。我想給她一個真正的家,一個名分。

而就在我準備向蘇晚求婚的時候,徐靜,又一次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這一次,不是偶遇,而是她主動找上了門。

那天晚上,我和蘇晚剛吃完飯,門鈴響了。我以為是鄰居,冇多想就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徐靜。

她看起來比上次在商場裡見到時,還要憔悴。冇有化妝,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

她看著我,眼神複雜。然後,她的目光越過我,看到了我身後的蘇晚,和我們那個溫馨的小家。

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圈瞬間就紅了。

林澤,我們……能談談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想關門。

蘇晚走了過來,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對我搖了搖頭。然後,她對徐靜說:你先進來吧,外麵冷。

我有些意外,但還是側身讓她進來了。

這是離婚後,徐靜第一次踏進這個曾經屬於我們的家。但現在,這裡已經冇有一絲她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蘇晚的畫,我的照片,和我們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

我能看到,她每看一處,臉色就更白一分。

蘇晚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很體貼地說:你們聊,我帶土豆出去散散步。

她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就牽著土豆出門了。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徐靜。氣氛尷尬得讓人窒息。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率先開口,語氣冷淡。

我……她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林澤,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開始斷斷續續地哭訴。

她說,那個王老闆,根本不是真心對她。他隻是把她當成一個玩物,一個炫耀的資本。他在外麵彩旗飄飄,對她卻越來越不耐煩。最近,他迷上了一個更年輕的女大學生,已經很久冇來找過她了。

她說,她那些所謂的閨蜜,也都是些塑料姐妹。看她得勢,就拚命巴結。看她失勢,就躲得遠遠的,還背後嘲笑她。

她說,她現在每天一個人守著那座空蕩蕩的大房子,夜裡經常做噩夢,夢到我們以前的日子。夢到我給她煮的長壽麪,夢到我揹著她上樓,夢到我們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林澤,我好後悔。我當初真是鬼迷心竅了,纔會放開你的手。她哭得泣不成聲,我以為那些名牌包,那些跑車豪宅,就是我想要的幸福。可我現在才明白,真正的幸福,是晚上回家,有個人為你留著一盞燈,是生病了,有個人給你遞上一杯熱水。這些,你都給過我,是我自己,親手把它弄丟了。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林澤,你……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複婚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要了,房子車子都給你,我隻想回到你身邊。我會改的,我再也不虛榮了,我會好好跟你過日子。

我靜靜地聽著她的懺悔,心裡冇有一絲動容。

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徐靜,不可能了。

她愣住了,像是冇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不可能了。我重複了一遍,你說的那些,確實是我曾經給過你的。但現在,我想把這些,給我身邊那個值得的人。

我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幅蘇晚畫的畫上。畫裡,是我和土豆,在陽光下。

你後悔,是因為你現在過得不好。如果你現在過得風生水起,你根本不會想起我。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你愛的不是我,你愛的,是你失去的,那個安穩的避風港。

不是的!不是的!她激動地反駁,我是真的愛你!我現在才發現,我一直都愛你!

彆再自欺欺人了,徐靜。我站起身,下了逐客令,很晚了,你該回去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的生活,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擾。

她的臉上,血色褪儘。那是一種比絕望更深的,徹底的死寂。

她知道,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她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失魂落魄地向門口走去。在門口,她最後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充滿了不甘和怨毒。

林澤,你彆得意。像她那種寡淡的女人,根本滿足不了你!你早晚會後悔的!她撂下這句狠話,摔門而去。

我看著緊閉的房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

我打開窗戶,想讓外麵的新鮮空氣,吹散屋子裡那令人不適的氣息。

樓下,我看到了蘇晚。她冇有走遠,就坐在樓下的長椅上,懷裡抱著土豆,安靜地等著我。

看到我開窗,她朝我笑了笑,揮了揮手。

那一刻,我心裡所有的陰霾,都煙消雲散。

我衝下樓,跑到她麵前,一把將她和土豆,都緊緊地抱在懷裡。

怎麼了她被我嚇了一跳。

我冇有說話,隻是把臉埋在她的發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好聞的,洗髮水的清香。

蘇晚,我聲音有些哽咽,我們結婚吧。

她在我懷裡,身體僵了一下,隨即,輕輕地嗯了一聲。

冇有盛大的求婚儀式,冇有昂貴的鑽戒。隻有樓下昏黃的路燈,和一隻一臉懵逼的貓。

但我們都知道,這是我們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我的新生活,平淡、溫暖,充滿了過去十年從未有過的生機。我養了一隻貓,認識了同小區的鄰居,參加了社區的讀書會,還娶了一個愛笑的姑娘。

我冇有刻意去報複誰。

我隻是努力地,把自己的人生,活成我想要的樣子。

而這,恰恰是對她那句離開我,我看你怎麼活的詛咒,最響亮的耳光。

後來,我聽說,徐靜賣掉了那套王老闆給她的房子,離開了這座城市。有人說她回了老家,有人說她去了南方。但再也冇有人,見過她。

她就像一顆流星,在我的人生裡,短暫地劃過一道刺眼的光,然後,就徹底地,隕落了。

而我的幸福,成了她心中永遠無法拔除的一根刺,判了她一場,看不見儘頭的無期徒刑。

而我,早已迎來了我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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