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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蘇晚,一個靠畫插畫餬口的自由職業者。朋友們總說我腦子裡裝著個小劇場,隨時隨地都能上演一出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戲碼——當然,全是我的腦補。就像此刻,我正蹲在便利店的冰櫃前,對著草莓味和巧克力味的冰棒發呆,腦子裡已經編完了一整部《冰棒奇緣》。
一、便利店的午夜場:草莓味的初遇
淩晨兩點的便利店,永遠是城市裡最奇妙的角落。熒光燈管發出嗡嗡的聲響,把貨架照得像舞檯布景,穿睡衣的加班族、醉醺醺的夜歸人、還有我這樣趕稿趕得頭昏腦漲的畫手,都在這裡短暫交彙。
我蹲在冰櫃前,手指在冰棒包裝上劃來劃去。草莓味的包裝印著顆憨態可掬的草莓,巧克力味的則透著股高冷的黑,像極了我正在畫的兩個男主角。就在我終於下定決心要拿草莓味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咳嗽,帶著點被冷氣嗆到的沙啞。
我嚇了一跳,手裡的兩根冰棒啪嗒掉在地上,連帶著把旁邊的便當盒也掃了下來。轉身時,慌亂中冇穩住,冰棒包裝袋的尖角刮過一個男人的西裝褲——那是條深灰色的西裝褲,布料挺括得不像話,褲線筆直,一看就價值不菲,被我刮出道淺淺的白痕。
抱歉!對不起!我手忙腳亂地去撿,手指卻先一步觸到了隻骨節分明的手。那隻手正彎腰撿我碰掉的便當,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手腕上戴著塊低調的腕錶,錶盤在冷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沒關係。男人的聲音像大提琴的低音弦,震得我耳朵有點發麻。我抬頭時,正好看見他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雙琥珀色的眼睛,瞳仁裡映著便利店的熒光,像盛著兩汪融化的蜂蜜。
他撿起冰棒遞給我,目光落在我手裡的草莓味包裝上:喜歡草莓味。指尖輕輕敲了敲包裝上的草莓圖案,甜度剛好,不會蓋過奶味。
我愣了愣,這纔看清他的臉。輪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的線條有些嚴肅,卻因為剛纔的動作,嘴角帶了點若有若無的弧度。這張臉我太熟悉了——上週《財經週刊》的封麵,他穿著同一件深灰色西裝,站在納斯達克的大屏前剪綵,標題寫著陸氏集團總裁陸承宇:三十歲的商業傳奇。
而現在,這位傳奇正拿著我掉在地上的草莓冰棒,走向收銀台。再加份溏心蛋三明治。他對著收銀員說,聲音平穩,她熬夜畫圖,需要蛋白質。
我攥著馬克筆的手突然發燙,筆桿上的防滑紋硌得手心發疼。他怎麼知道我在畫設計稿我下意識地看向便利店靠窗的桌子,那裡攤著我的速寫本,畫紙被風吹得輕輕晃動。上麵是我剛畫的草稿:一個穿揹帶褲的女孩,正踮腳夠貨架頂層的薯片,旁邊站著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西裝口袋裡露出半截草莓冰棒——那是我昨晚熬到三點,憑著想象畫的場景。
收銀台的掃碼聲滴地響起,陸承宇拿起裝著冰棒和三明治的袋子,轉身遞給我。指尖相觸時,他的溫度比冰棒高一點,比我的體溫低一點,像春末的最後一絲涼意。畫得不錯。他突然說,目光掃過我的速寫本,那個男人的西裝口袋,再鼓一點會更自然。
我差點把袋子掉在地上。他不僅看到了我的畫,還在點評細節便利店的監控正對著我的桌子,難不成他剛纔一直在看監控還是說……我的白日夢不小心跑出來了
謝謝。我接過袋子,聲音小得像蚊子叫。他的目光落在我速寫本上的簽名蘇晚上,眉頭微不可查地動了動,像是想起了什麼。
陸氏集團最近在找插畫師,他突然說,遞過來一張黑色的名片,上麵隻有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號碼,你的風格很有趣,明天可以帶著作品來試試。
我捏著那張比冰棒還涼的名片,看著他轉身走出便利店。玻璃門關上時,風鈴叮噹作響,他的背影消失在淩晨的薄霧裡,像從未出現過。直到手裡的草莓冰棒開始融化,糖水滴在手指上,甜得發膩,我纔敢相信剛纔不是幻覺。
回到座位上,我盯著速寫本上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突然抓起馬克筆,在他的西裝口袋上補了幾筆——讓那半截草莓冰棒更明顯了些。旁邊的便利貼上,我鬼使神差地寫下:陸承宇,喜歡草莓味冰棒,觀察細緻,有點溫柔。
二、畫室裡的不速之客:被看穿的小心思
第二天我終究冇敢去陸氏集團。倒不是覺得自己畫得不好,而是實在冇法解釋,我的作品集裡,有近一半的男主角都長著陸承宇的臉——有的戴著金絲眼鏡在會議室簽字,有的穿著白襯衫在廚房煮咖啡,還有的……穿著深灰色西裝在便利店撿冰棒。
我把那張黑色名片夾進速寫本,繼續窩在我的小畫室趕稿。我的畫室在老城區的一棟居民樓裡,帶個小小的陽台,窗外爬滿了爬山虎,夏天的時候綠油油的,像掛了麵天然的窗簾。此刻我正對著電腦螢幕上的甲方要求發愁:要霸道又溫柔,要高冷又深情,最好再帶點反差萌。
反差萌我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怎麼不直接說要個精神分裂
話音剛落,門鈴突然響了。叮咚——叮咚——聲音清脆,在安靜的午後顯得格外突兀。我疑惑地起身去開門,心裡嘀咕:這個點會是誰快遞昨天剛收過,外賣還冇到飯點。
門外站著的是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身形挺拔,臉上帶著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蘇晚小姐他的聲音有點耳熟,像在哪裡聽過。
我是,請問您是我往後退了半步,下意識地握緊了門把手。
男人摘下墨鏡,露出雙深邃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銳利。顧衍。他言簡意賅,遞過來一張燙金名片,風啟傳媒的執行總裁。
我接過名片的手頓住了。風啟傳媒,國內最大的影視公司之一,我正在追的好幾部劇都是他們家出品的。而顧衍這個名字,更是經常出現在娛樂版頭條,傳聞他眼光毒辣,捧紅了無數明星,脾氣卻出了名的差,被業內稱為行走的冰山。
顧總您找我有事嗎我實在想不明白,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找到我這個小畫手的畫室。
看了你的畫。顧衍的目光越過我,落在畫室牆上的速寫稿上,便利店那張,很有意思。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牆上貼著的正是昨天淩晨畫的陸承宇——哦不,是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在便利店的場景。我突然想起,風啟傳媒最近在籌備一部職場劇,據說男主角就是個高冷總裁,難道……
我們的劇需要插畫師,負責宣傳物料。顧衍走進畫室,腳步很輕,黑色風衣掃過地麵,帶起一陣淡淡的雪鬆味,你的畫風很符合我們的調性。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拿著個檔案夾,打開後,裡麵是我的作品集列印稿,上麵還貼著便利貼,用紅色馬克筆圈出了幾個細節:這裡的光影處理得很好人物眼神到位這個便利店場景很有生活感。
最讓我震驚的是,他圈出了我畫的一個小彩蛋:在便利店貨架的角落裡,藏著個小小的攝影機圖案——那是我隨手畫的,因為總覺得那個場景像在拍電影。
你很懂怎麼藏細節。顧衍的嘴角勾起個極淡的弧度,就像你畫的男主角,看似高冷,卻會在口袋裡藏草莓冰棒。
我的臉瞬間紅了。這簡直像是被人扒開了腦子,看到了那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小心思。我畫霸道總裁時,總忍不住加些溫柔的細節:會在開會時偷偷給女主角的咖啡加糖,會在下雨時把傘往女主角那邊傾斜大半,會在生氣時看到女主角遞過來的草莓蛋糕就瞬間消氣。
顧總過獎了。我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明天來公司簽合同。顧衍合上檔案夾,語氣不容置疑,卻在轉身時補充了句,你的畫裡有種……很鮮活的東西,是現在很多商業插畫缺少的。
他走後,我趴在畫架上,看著牆上的速寫稿傻笑。原來我的白日夢,不止我一個人覺得有趣。陽台上的風吹進來,帶著爬山虎的清香,我抓起馬克筆,在顧衍的名片旁邊畫了個小小的冰山,冰山腳下藏著顆草莓——反差萌,這不就來了嗎
三、雨天裡的偶遇:藏在細節裡的溫柔
接下來的日子,我忙得腳不沾地。既要趕之前的稿子,又要和風啟傳媒對接新的項目,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便利店成了我第二個家。陸承宇的名片依舊躺在速寫本裡,我卻冇時間再想入非非,直到一個暴雨傾盆的傍晚。
那天我剛畫完最後一張宣傳圖,窗外的雨下得像瓢潑一樣,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劈啪作響。我盯著電腦螢幕上的雨景發呆,想著該點份什麼外賣,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螢幕上跳出個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是本地。
我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喂,您好
樓下,黑色賓利。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帶著點電流的雜音,卻讓我瞬間想起了那個在便利店撿冰棒的男人。
請問您是……我的話還冇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我跑到窗邊往下看,樓下的雨幕裡,果然停著輛黑色的賓利,車身被雨水沖刷得鋥亮,像塊巨大的黑曜石。司機正撐著傘站在車旁,似乎在等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抓起件外套就衝了下去。站在賓利車旁時,雨水打濕了我的頭髮,順著臉頰往下淌。司機拉開後座車門,我彎腰坐進去時,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雪鬆味——不是顧衍身上那種冷冽的雪鬆,而是帶著點暖意的,像壁爐邊的雪鬆枝。
後座的男人正低頭看檔案,銀灰色的襯衫袖口捲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手腕上戴著塊百達翡麗的星空表,錶盤上的星辰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和我三天前在夢裡畫的那塊一模一樣。
你的設計稿淋濕了。他頭也冇抬,伸手遞過來一條羊絨披肩,米白色的,上麵繡著隻蜷縮的貓咪,針腳細密,一看就是手工繡的,我讓人重做了份,放在副駕。
我接過披肩裹在身上,暖意瞬間包裹了我。副駕上的檔案夾敞開著,裡麵除了我畫的設計稿,還有一張素描:暴雨中的畫室亮著一盞燈,穿睡衣的女孩趴在窗台上,手裡的畫筆懸在半空,眼神迷茫地看著窗外的雨。畫的右下角簽著個潦草的陸字,和我夢裡那個總愛皺著眉改我設計的甲方,筆跡幾乎一模一樣。
為什麼……我咬著披肩的流蘇,聲音被雨聲吞掉了一半。他怎麼會有我的設計稿怎麼知道我在畫室還畫了張我的素描
陸承宇終於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溫柔。雨刷器在他身後左右擺動,規律的動作像在切割時空。因為你昨晚在夢裡抱怨,說甲方不懂少女心。他合上檔案,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節奏和我畫稿裡的分鏡切換頻率一模一樣,現在,我來學了。
我愣住了,突然想起昨晚趕稿時太困,趴在桌上睡著了。夢裡我確實在抱怨,說甲方要求的霸道太刻意,一點都不溫柔,還說如果是陸承宇的話,肯定會懂我想表達的那種藏在細節裡的溫柔。
原來……夢話會被聽見嗎還是說,我的白日夢已經進化到能影響現實了
陸氏集團的插畫師職位,還為你留著。陸承宇看著我,嘴角的弧度比在便利店時明顯了些,風啟傳媒的項目很好,但如果你想畫自己的故事,我這裡永遠有位置。
車窗外的雨漸漸小了,陽光掙紮著從雲層裡鑽出來,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看著陸承宇琥珀色的眼睛,突然覺得,那些藏在畫裡的小心思,那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白日夢,好像真的被人看見了。
四、我的白日夢哲學:自己纔是主角
後來的故事,並冇有像霸總小說裡寫的那樣,我在陸承宇和顧衍之間搖擺不定,最終選擇了其中一個。相反,我拒絕了陸氏集團的offer,卻和風啟傳媒達成了長期合作,顧衍成了我最挑剔也最懂我的甲方,而陸承宇,則成了我畫室的常客。
他總在深夜來,有時帶著剛出爐的草莓蛋糕,有時隻是坐在旁邊看我畫畫,不說話,卻會在我畫錯細節時,輕輕敲敲我的畫板。他說他喜歡看我畫畫時的樣子,眼睛裡有光,就像我畫裡的那些女孩一樣。
顧衍則會在開會時突然打斷討論,說:蘇晚畫的這個場景,應該加個草莓冰棒,更有反差感。然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裡,淡定地翻到下一頁,彷彿剛纔那句話隻是隨口一提。
朋友們都說我走了桃花運,我卻知道,這不是桃花運,而是我的白日夢終於照進了現實——不是因為霸道總裁愛上了我,而是因為我筆下的那些溫柔、那些細節、那些藏在高冷外表下的小心思,被懂得的人看見了。
就像此刻,我坐在便利店的老位置上,手裡拿著根草莓冰棒,看著速寫本上的兩個男主角:一個戴金絲眼鏡,西裝口袋裡露出半截草莓冰棒;一個穿銀灰色襯衫,
二、畫室裡的不速之客:被看穿的小心思
第二天我終究冇敢去陸氏集團。倒不是覺得自己畫得不好,而是實在冇法解釋,我的作品集裡,有近一半的男主角都長著陸承宇的臉——有的戴著金絲眼鏡在會議室簽字,鋼筆是萬寶龍的限量款,筆帽上的鑽石在頂燈折射下泛著冷光;有的穿著白襯衫在廚房煮咖啡,袖口挽起露出百達翡麗的星空表,錶帶在晨光裡流轉著細碎的星子;還有的……穿著深灰色西裝在便利店撿冰棒,西裝領口彆著枚低調的鉑金袖釦,上麵刻著縮寫字母L。
我把那張黑色名片夾進速寫本,紙頁間立刻染上淡淡的雪鬆香——後來才知道那是Creed的銀色山泉,一小瓶就要上千塊。我繼續窩在我的小畫室趕稿,這間位於老城區居民樓的畫室,是我用三個月稿費租下的,木地板被陽光曬得發暖,牆角堆著半人高的畫框,陽台爬滿了爬山虎,夏天的時候綠油油的,像掛了麵天然的窗簾,和那些總裁文裡的頂層公寓比起來,寒酸得像個童話。
此刻我正對著電腦螢幕上的甲方要求發愁:要霸道又溫柔,要高冷又深情,最好再帶點反差萌。螢幕右下角彈出的財經新聞裡,顧衍正從邁巴赫上下來,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記者的閃光燈在他周身炸開,他卻連眼皮都冇抬一下,隻微微偏頭聽助理彙報,下頜線鋒利得像用手術刀刻過。
反差萌我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抓起旁邊的馬克筆在草稿紙上畫了個吐舌的鬼臉,怎麼不直接說要個精神分裂
話音剛落,門鈴突然響了。叮咚——叮咚——聲音清脆,在安靜的午後顯得格外突兀,像顆石子砸進平靜的湖麵。我疑惑地起身去開門,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腳趾蜷了蜷——拖鞋昨天洗了還冇乾。心裡嘀咕:這個點會是誰快遞昨天剛收過,外賣還冇到飯點。
門鏈剛拉開一道縫,就聞到一陣清冽的香氣,不是廉價香水的甜膩,而是像雪山融水混著鬆針的冷香,瞬間驅散了畫室裡鬆節油的味道。門外站著的男人穿著件黑色風衣,版型是Kiton的手工定製款,肩線流暢得像用尺子量過,領口隨意地敞開兩顆釦子,露出裡麵深灰色高領羊絨衫,質地細膩得能看清纖維的紋路。他身形挺拔,比我見過的所有模特都要勻稱,臉上架著副金絲邊墨鏡,鏡框是純鈦的,在陽光下泛著啞光,遮住了大半張臉,卻擋不住下頜線那道利落的弧度。
蘇晚小姐他的聲音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我耳膜有點發麻,尾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上揚,像在哪裡聽過——對了,是財經新聞裡那個采訪,他回答記者提問時,就是這種帶著距離感的磁性。
我是,請問您是我往後退了半步,下意識地握緊了門把手,指節抵在掉漆的木門上,突然覺得自己洗得發白的家居服格外寒酸。
男人抬手摘下墨鏡,動作優雅得像在拍廣告。陽光順著他的動作流淌下來,照亮了他眼底的深邃——那是雙偏冷的墨色瞳孔,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又密又長,眨眼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銳利,像鷹隼盯著獵物。他的鼻梁高挺,山根處有個自然的弧度,嘴唇的線條很薄,卻不是刻薄的樣子,下唇中央有個淺淺的窩,笑起來應該會很好看。
顧衍。他言簡意賅,遞過來一張燙金名片,卡片是厚磅的特殊紙張,邊緣燙著暗紋,摸起來像絲絨,上麵隻有風啟傳媒
顧衍
執行總裁幾個字,用的是意大利進口的燙金工藝,在陽光下閃著低調的光。
我接過名片的手頓住了。風啟傳媒,國內最大的影視公司之一,市值幾百億,我正在追的好幾部S 級網劇都是他們家出品的。而顧衍這個名字,更是經常出現在娛樂版頭條,傳聞他30歲就掌控了整個傳媒帝國,眼光毒辣得像X光,捧紅了無數明星,脾氣卻出了名的差,被業內稱為行走的冰山——去年有個當紅小生在他麵前耍大牌,第二天就被全網封殺,連路透圖都搜不到。
顧總您找我有事嗎我實在想不明白,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找到我這個小畫手的畫室,這間連電梯都冇有的老樓,他那雙擦得鋥亮的切爾西靴,怕是第一次踩這種水泥樓梯。
看了你的畫。顧衍的目光越過我,落在畫室牆上的速寫稿上,視線精準得像裝了導航,便利店那張,很有意思。他說話時冇什麼表情,卻莫名讓人覺得被審視,像在看一件待估價的藝術品。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牆上貼著的正是昨天淩晨畫的陸承宇——哦不,是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在便利店的場景,畫裡的冰棒包裝被我塗得太亮,有點失真。我突然想起,風啟傳媒最近在籌備一部職場劇,投資過億,男主角設定是個高冷總裁,據說光選角就花了三個月,難道……
我們的劇需要插畫師,負責宣傳物料。顧衍側身走進畫室,動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黑色風衣的下襬掃過地麵,帶起一陣淡淡的雪鬆味——後來才知道那是Tom
Ford的雪鬆香根草,全球限量發售,有錢都未必買得到。他的皮鞋踩在我的舊木地板上,冇發出一點聲音,鞋底應該是貼了防滑膠,連細節都精緻得無可挑剔。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拿著個檔案夾,是愛馬仕的皮質檔案夾,顏色是罕見的大象灰,搭扣是鍍金的,被他修長的手指捏著,像在拿一件藝術品。他打開檔案夾時,金屬搭扣發出清脆的哢嗒聲,裡麵是我的作品集列印稿,紙張用的是進口銅版紙,色彩還原度極高,連我畫錯又塗改的地方都清晰可見。更讓我震驚的是,上麵貼著的便利貼是日本進口的和紙材質,用紅色馬克筆圈出了幾個細節:這裡的光影處理得很好人物眼神到位這個便利店場景很有生活感,字跡有力又不失流暢,比我見過的書法老師寫得還好。
最讓我心跳加速的是,他圈出了我畫的一個小彩蛋:在便利店貨架的角落裡,藏著個小小的攝影機圖案——那是我隨手畫的,筆尖粗了點,看起來像個黑點,連我自己都快忘了。
你很懂怎麼藏細節。顧衍的嘴角勾起個極淡的弧度,那個下唇中央的小窩若隱若現,瞬間沖淡了他身上的冷意,就像你畫的男主角,看似高冷,卻會在口袋裡藏草莓冰棒。他的目光落在我速寫本上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身上,墨色瞳孔裡映出畫紙的影子,這種反差,很高級。
我的臉瞬間紅了,像被煮熟的蝦子。這簡直像是被人扒開了腦子,看到了那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小心思——我畫霸道總裁時,總忍不住加些溫柔的細節:會在開跨國會議時,偷偷用手機給女主角訂她愛吃的草莓蛋糕,螢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數據,桌下卻在回覆要三分糖;會在暴雨天開車接女主角,賓利的後座鋪著羊絨毯,他卻把唯一的傘塞給她,自己淋著雨跑回駕駛座,昂貴的西裝濕成深色,卻在後視鏡裡看她有冇有打傘;會在生氣時皺著眉,指尖捏緊檔案,卻在女主角遞過來的草莓冰棒麵前瞬間軟化,耳根悄悄泛紅,嘴上還說著幼稚。
顧總過獎了。我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拽了拽家居服的袖口,布料洗得有點起球,和他身上那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羊絨衫形成鮮明對比。
明天來公司簽合同。顧衍合上檔案夾,搭扣哢嗒一聲,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上位者慣有的命令口吻,卻在轉身時補充了句,你的畫裡有種……很鮮活的東西,是現在很多商業插畫缺少的。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我堆在牆角的畫框,樓下有我的人,讓他們把你的畫具搬到車上,明天直接去公司。
我還冇反應過來,他已經戴上墨鏡,推門走了出去。木門哢嗒一聲合上,隔絕了那股清冽的雪鬆香。我趴在畫架上,看著牆上的速寫稿傻笑,手指輕輕劃過顧衍的名片,感受著那絲絨般的觸感。陽台上的風吹進來,帶著爬山虎的清香,我抓起馬克筆,在顧衍的名片旁邊畫了個小小的冰山,冰山腳下藏著顆草莓——反差萌,這不就來了嗎
畫到一半,手機突然震動,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合同細節已發你郵箱,違約金條款可以忽略,風啟不差這點錢。下麵還附了個定位,是風啟傳媒總部大廈的地址,在市中心最繁華的CBD,那棟樓的頂層據說有個空中花園,光是裝修就花了一個億。
我點開郵箱,合同的附件很大,打開後發現不僅有詳細的條款,還有一份薪酬明細——數字後麵跟著好幾個零,比我一年的稿費還多。最下麵用加粗字體寫著:甲方提供專屬畫室,配備德國進口畫材,以及24小時助理服務。
我盯著螢幕看了半天,突然捂住臉笑出了聲。原來霸道總裁的世界是這樣的,連邀請人工作都帶著種錢不是問題的帥氣。畫室窗外的爬山虎被風吹得沙沙響,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落在畫紙上,我看著那個冰山藏草莓的塗鴉,突然覺得,我的白日夢好像變得更具體了些——比如,顧衍笑起來的時候,那個下唇的小窩會不會更深一點他穿白襯衫的樣子,會不會比我畫裡的男主角還好看
想著想著,我抓起馬克筆,在速寫本上畫了個新的男主角:墨色瞳孔,高挺鼻梁,下唇有個小窩,穿著黑色風衣站在畫室門口,陽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像鍍了層金邊。畫到他的手錶時,我特意查了下顧衍常戴的牌子——是Richard
Mille的限量款,錶盤像星空,我塗了好幾種藍色,才勉強畫出那種深邃的質感。
畫完時,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低沉而平穩,應該是顧衍的車。我跑到窗邊往下看,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離,車身在陽光下像塊巨大的黑曜石,車牌號是連號的,據說這種車牌在拍賣市場能拍出七位數。
看著車影消失在街角,我突然覺得,那個總愛做白日夢的自己,好像離那些閃閃發光的故事,又近了一點點。
三、圖書館的第三排
市圖的古籍區像個被時光遺忘的角落,永遠飄著舊紙張和樟木的混合氣味。深棕色的木質書架頂天立地,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斜斜切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空氣中浮動的塵埃都看得一清二楚。我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梯,伸手去夠最高層那本藍布封皮的《牡丹亭》,指尖剛觸到書脊,梯子突然晃了晃——原來最下麵的踏板鬆了。
小心!
身後傳來一聲低喝,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我還冇來得及尖叫,整個人已經失去平衡,向後倒去。預想中的疼痛冇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帶著雪鬆味的堅實懷抱,胸腔的震動透過薄薄的針織衫傳過來,像遠處傳來的大提琴聲。男人的手臂箍在我腰間,力道很穩,卻冇讓人覺得被束縛,掌心隔著布料傳來的溫度,比圖書館的暖氣更讓人安心。
第37頁夾著你要的插畫參考。他的下巴抵在我發頂,聲音悶悶的,震得我耳膜有點發癢,尾音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這纔看清他懷裡還抱著本書,燙金的營造法式四個字在光線下閃著溫潤的光,正是我找了三天的孤本。他穿著件米色風衣,領口隨意地敞開著,露出裡麵淺灰色的高領羊絨衫,質地細膩得能看清紋路。我抬頭時,視線正好落在他胸前的鋼筆上——那是支派克的世紀係列,筆帽上用鐳射刻著朵小小的雛菊,花瓣的弧度、花蕊的細節,和我上週在筆記本上畫的一模一樣,連花瓣上那點刻意的留白都分毫不差。
你怎麼知道……我的聲音有點發顫,不僅是因為剛纔的驚嚇,更是因為這太過巧合的細節。
男人扶著我的腰把我站穩,動作流暢得像在跳一支慢舞。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扶在我腰間時,指尖刻意避開了敏感的位置,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處。因為你昨天對著這本書的空書架,碎碎唸了十七分鐘。他說著,從風衣口袋裡掏出顆水果糖,透明的糖紙在光線下泛著彩光,檸檬味的,醒神。
我接過糖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被溫熱的電流竄過。他的手很暖,和他身上清冷的雪鬆香形成奇妙的反差。還有,你畫的那個戴圓框眼鏡的圖書館管理員,領帶歪了三厘米,他突然偏過頭,陽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嘴角勾起個極淡的弧度,我今天特意調過。
我這才認出他——是顧衍。褪去了黑色風衣的淩厲,換上米色風衣的他,少了幾分商場上的壓迫感,多了些溫潤的氣質,卻依舊掩不住骨子裡的挺拔。他今天冇戴墨鏡,墨色的瞳孔在彩色玻璃窗的光影裡流轉,像盛著揉碎的彩虹。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落在他袖口,折射出細碎的光。我突然想起自己畫過這個場景:穿米色風衣的男人站在書架前,手裡拿著本《牡丹亭》,陽光在他腳邊拚出朵小雛菊,當時還覺得畫裡的男人太溫柔,不像霸道總裁,原來隻是冇畫他皺眉搶我糖吃的樣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剝開糖紙,檸檬的清香在舌尖散開,稍微壓下了心裡的慌亂。
顧衍冇回答,隻是側身從最高層抽出那本《牡丹亭》,手指捏住書脊的動作很輕,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他翻書的動作格外好看,手腕轉動時,風衣的袖口滑落一點,露出裡麵戴著的腕錶——百達翡麗的Calatrava係列,錶盤是低調的銀白色,和他今天的氣質相得益彰。書頁翻動的沙沙聲裡,他突然停在第37頁:看這裡。
頁麵上是幅木刻插畫,畫的是杜麗娘遊園的場景,線條細膩,配色雅緻。你上週畫的古風插畫裡,少了這種留白的韻味。他的指尖點在畫中柳樹的位置,這裡的枝條不該畫滿,要留三分給想象。
我湊近去看,鼻尖差點碰到他的肩膀。他身上的雪鬆香混著舊書的味道,形成一種奇特的禁慾感。你怎麼懂這些我記得他是傳媒公司的總裁,整天和數據、合同打交道,怎麼會研究古籍插畫
為了看懂你的畫。顧衍合上書,轉頭時離我很近,呼吸落在我額前的碎髮上,帶著檸檬糖的清冽,你的作品集裡,有七張古風插畫,都提到了《牡丹亭》。他頓了頓,墨色的瞳孔裡映著我的影子,風啟要拍古裝劇,我需要個懂這些的插畫師。
這話聽起來像公事公辦,可他眼裡的認真卻騙不了人。我突然想起昨天在空書架前的碎碎念:要是能找到帶插畫的《牡丹亭》就好了,那樣畫杜麗孃的衣袂時,就能知道古人是怎麼處理飄帶的層次感了……當時周圍明明冇人,他是怎麼聽見的難道他一直跟著我
彆多想。顧衍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轉身走向閱覽區,米色風衣的下襬掃過書架,帶起一陣舊書的氣息,我隻是剛好來查資料,順便聽見了。他走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那個位置陽光最好,視野最開闊,是我每次來都想搶的寶座。
他坐下時的姿態很好看,背脊挺直,雙腿交疊,腳踝處的風衣褶皺都透著精心打理過的精緻。他從公文包裡拿出筆記本電腦,銀色的機身在光線下閃著冷光,和周圍的古樸氛圍形成強烈反差,卻又莫名和諧。坐。他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語氣依舊帶著點命令的意味,卻冇讓人覺得反感。
我在他對麵坐下,偷偷觀察他。他打字的速度很快,指尖在鍵盤上跳躍,像在彈奏鋼琴。陽光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讓他平日裡銳利的眼神柔和了許多。偶爾遇到需要思考的地方,他會輕輕皺眉,食指在桌麵上輕點,節奏均勻,像在計算什麼精密的數據。
在看什麼他突然抬頭,抓包了我的偷看。
冇、冇什麼。我慌忙低下頭,假裝翻書,耳朵卻在發燙。
顧衍冇再追問,隻是從公文包裡拿出個檔案袋,推到我麵前:這是古裝劇的人設圖,你看看有冇有靈感。檔案袋是皮質的,摸起來很有質感,上麵印著風啟傳媒的logo,燙金的字體在光線下閃著低調的光。
我打開檔案袋,裡麵的人設圖用的是進口銅版紙,色彩飽滿,細節清晰。女主角的服裝設計圖旁,用紅色馬克筆寫著一行小字:參考蘇晚插畫裡的飄帶處理方式,字跡和顧衍在我作品集上的批註一模一樣。
這是……
美術指導說你的飄帶畫得最有靈氣。顧衍的目光落在我手裡的人設圖上,尤其是你畫的《牡丹亭》插畫裡,杜麗孃的裙裾像流水,飄帶像雲霧,既有重量又有仙氣。他說著,突然伸手越過桌子,指尖點在我畫的飄帶末端,這裡的弧度,再圓潤三分會更好。
他的指尖離我的畫紙很近,溫熱的氣息幾乎要落在紙上。我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突然覺得,這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霸道總裁,認真研究古籍插畫的樣子,比任何時候都要帥氣。
陽光漸漸西斜,彩色玻璃窗投下的光斑移到了他的筆記本電腦上。他合上電腦時,發出輕微的哢嗒聲,打破了圖書館的寧靜。走吧。他站起身,米色風衣的下襬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我送你回去,順便談談古裝劇的合作細節。
走到圖書館門口時,他停在台階上,轉身替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圍巾。他的手指很輕,帶著點小心翼翼的笨拙,和他平日裡雷厲風行的樣子判若兩人。風大。他低聲說,聲音被風吹得有點散,卻清晰地落在我耳裡。
門口停著輛黑色的賓利,和上次在畫室樓下看到的不是同一輛,車牌號卻是連號的,顯然也是他的車。司機恭敬地為我們打開車門,車內瀰漫著和他身上一樣的雪鬆香,座椅上鋪著柔軟的羊絨墊,比我家裡的沙發還要舒服。
古裝劇的預算冇有上限。顧衍靠在椅背上,姿態放鬆了些,墨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你需要什麼畫材,什麼參考資料,儘管開口。他頓了頓,側頭看我,包括……再去圖書館待十七分鐘。
我被他逗笑了,檸檬糖的清冽還在舌尖縈繞。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我突然覺得,這個總愛皺著眉、卻會偷偷研究我插畫的霸道總裁,好像比我畫裡的任何男主角都要鮮活。他的帥氣,不僅在於挺拔的身形、昂貴的衣著,更在於那些藏在細節裡的認真——記得我碎碎唸的內容,研究我喜歡的古籍,甚至為了懂我的畫,去看那些枯燥的插畫理論。
車停在我家樓下時,顧衍突然從後座拿出個禮盒,黑色的絲絨盒子,看起來很精緻。給你的。他遞過來,指尖碰到我的手心,上次在畫室看到你的顏料快用完了,這是德國進口的礦物顏料,據說顏色更持久。
我打開盒子,裡麵的顏料排列得整整齊齊,每一支都印著複雜的德語標簽,一看就價值不菲。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是工作需要。顧衍的語氣不容置疑,卻在我推回去時,輕輕按住了我的手,就當……提前支付的靈感費。他的手心很暖,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我抱著顏料盒站在樓下,看著賓利車緩緩駛離。暮色中,車尾燈像兩顆遙遠的星子,漸漸消失在街角。打開禮盒時,發現最下麵壓著張紙條,上麵用漂亮的字體寫著:《營造法式》借你看一週,第156頁有你要的鬥拱結構圖。
原來他連我找這本書的目的都知道了。我抱著顏料盒上樓,心裡像揣了顆檸檬糖,又酸又甜。窗外的月亮爬上夜空,我坐在畫架前,看著那張古裝劇的人設圖,突然抓起畫筆——這次畫的飄帶,留了三分空白。
畫到一半,手機收到顧衍的訊息:明天九點,圖書館第三排見,我帶了《東京夢華錄》,或許對你畫市井場景有幫助。後麵還附了個皺眉的表情,像極了他搶我糖吃時的樣子。
我看著螢幕傻笑,突然覺得,我的白日夢好像真的照進了現實,而且這個現實裡的霸道總裁,比我畫的任何版本都要帥氣,都要……讓人動心。
四、白日夢的開關
速寫本的紙頁已經捲了邊,被馬克筆的油墨浸得沉甸甸的。第17頁的便利店熒光燈用了三種黃色疊加,燈管邊緣特意留白,模擬出真實的光暈效果;第29頁的賓利星空頂,我蘸著銀粉顏料點了三百七十二顆星星,最亮的那顆正好落在副駕位置,像在等誰坐進來;第43頁的古籍區,小雛菊形狀的光斑是用圓規蘸著金色顏料拓的,花瓣的弧度改了七遍,才終於畫出顧衍領帶夾反射的那種溫潤光澤。
這些畫被我按時間順序排得整整齊齊,像部冇寫完的漫畫。最後一頁停留在上週三,畫的是圖書館的第三排——顧衍坐在窗邊看《東京夢華錄》,陽光在他睫毛上投下陰影,而我趴在對麵的桌子上,偷偷畫他握筆的手。筆尖剛要觸到紙頁,突然被抽走的馬克筆在畫紙上拖出道歪歪扭扭的線,像條冇說完的尾巴。
又在摸魚老闆敲我桌子時,指甲上的亮片閃了閃。她手裡捏著我的畫稿,眉頭皺成個川字,小蘇,你畫的霸總怎麼都在搶女主的零食要麼叼著半塊餅乾,要麼搶檸檬糖,陸承宇搶草莓冰棒那段,甲方說太不像霸道總裁了。
我搶過畫稿,指尖撫過陸承宇嘴角那抹被冰棒甜漬染出的淡紅。畫裡的他剛搶過冰棒,金絲眼鏡滑到鼻尖,琥珀色的眼睛裡卻藏著笑意,西裝褲膝蓋處沾著點草莓醬,是我故意畫的——那天在便利店,他確實被融化的冰棒滴了點醬,隻是當時太緊張,冇敢說。
因為真正的霸道,是連她夢裡愛吃什麼都記得啊。我用筆尖戳了戳畫裡顧衍故意畫歪的領帶,那條領帶在第43頁的古籍區是正的,到了第51頁的畫室場景,就歪了三厘米,和他說的特意調過分毫不差,搶零食不是幼稚,是把她的小習慣放在心上。
老闆被我堵得冇話說,嘟囔著現在的小姑娘真搞不懂,轉身時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咚咚的聲響,像在給我的白日夢敲暫停鍵。
加班到深夜,辦公室隻剩我一個人。窗外的月光淌進來,在畫紙上鋪成層薄紗。我趴在桌上翻速寫本,突然看見第17頁動了動——穿揹帶褲的女孩正踮腳夠貨架,手裡的草莓冰棒化得厲害,紫紅色的糖汁順著手指往下淌,滴在深灰色的西裝褲上,暈開朵小小的草莓印。那朵印子和我畫的不一樣,邊緣帶著點毛茸茸的虛化,像真的液體滲進了布料。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是眼花。可當我咬了口剛從冰箱拿的草莓冰棒時,糖汁真的滴在了速寫本的封麵上,正好落在燙金書名的總裁兩個字上,順著筆畫的凹槽往下流,在封底那個總愛皺著眉的總裁皮鞋尖,積成顆小小的紅珠子。
原來有些細節,連畫筆都騙不了。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顧衍發來的訊息:《東京夢華錄》看完了第89頁的夜市插畫,線條可以再鬆些。後麵跟著張照片,是他在書上做的批註,鋼筆字旁邊畫了個簡筆畫的小雛菊,和我筆帽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我盯著螢幕看了很久,指尖在輸入框敲敲打打,又一個個刪掉。其實我想問他,上週在圖書館幫我調領帶的管理員,是不是他安排的;想問他怎麼知道我喜歡檸檬糖;想問他賓利車後座的羊絨毯,是不是特意為我準備的——畢竟我提過一次,說圖書館的椅子太硬。
可最終隻回了句:謝謝顧總,明天交修改稿。
發送成功的瞬間,辦公室的燈突然閃了閃。我抬頭時,看見速寫本上的畫麵正在變化:便利店的熒光燈滅了一盞,賓利的星空頂暗了幾顆星,古籍區的小雛菊光斑漸漸淡去,像被誰用橡皮輕輕擦過。
這纔想起,風啟傳媒的項目下週就要結束了。顧衍今天在會上說,宣傳物料的最終版已經通過,插畫師的合作可以到此為止。他說這話時,正低頭翻檔案,我冇看清他的表情,隻聽見鋼筆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比平時快了些。
要不再畫張收尾圖老闆中午來的時候,手裡拿著本精裝漫畫,你看人家都有大結局,要麼結婚要麼求婚,多圓滿。
我翻到速寫本的空白頁,筆尖懸了很久,最終隻畫了個模糊的背影。穿米色風衣的男人站在圖書館門口,手裡拿著本《牡丹亭》,風掀起他的衣襬,卻看不清臉。陽光在他腳邊拚出半朵小雛菊,另一半藏在陰影裡,像個冇說完的承諾。
不畫結局嗎實習生妹妹湊過來看,她總愛扒著我的速寫本看霸總故事,我賭顧總最後會求婚,用鑽戒把草莓冰棒換下來。
我笑著搖頭,把最後一頁撕下來折成紙飛機。紙飛機掠過月光時,機身上的小雛菊圖案閃了閃,最終落在窗台上,機頭朝著CBD的方向——那裡有陸氏集團的總部大廈,有顧衍的傳媒帝國,有無數個閃閃發光的故事,卻冇有我的最終章。
其實白日夢早就該醒了。陸承宇的草莓冰棒,是我加班時便利店買的最後一根;顧衍的檸檬糖,是樓下自動販賣機找零換的;圖書館的《營造法式》,根本冇有孤本,是我借了普通版偷偷做了燙金貼紙。那些巧合的細節,不過是我把現實碎片撿起來,用畫筆粘成了童話。
但我不難過。
速寫本的封麵上,草莓糖汁暈開的痕跡越來越淡,像朵正在凋謝的花。我把它放進抽屜最深處,上麵壓著風啟傳媒的工作證,證上的照片裡,我笑得比畫裡的女孩還傻,背景是顧衍辦公室的落地窗,窗外的雲像棉花糖。
明天開始,要畫新的故事了。甲方說想要個校園題材,不用霸道總裁,不用豪門恩怨,隻要兩個穿校服的少年少女,在圖書館裡借錯了書。
我已經想好了第一幀畫麵: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攤開的書頁上,上麵用鉛筆寫著行小字——借你的書看完了,下次在第三排等你。冇有簽名,冇有落款,像個永遠等在那裡的懸念。
至於那些穿著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身影,就讓他們留在速寫本的第17頁、第29頁、第43頁吧。或許某天深夜加班,翻到某一頁時,還能看見穿揹帶褲的女孩手裡的冰棒正在融化,而那個皺著眉的總裁,正假裝不經意地往她那邊靠了靠,用西裝褲接住了那滴快要落下的草莓醬。
畢竟,最好的白日夢,從來都不需要結局。它的開關握在自己手裡,想起來的時候,就畫兩筆;累了的時候,就合上本子。至於那些冇說出口的話,冇畫完的場景,就讓它們留在那裡,像顆埋在土裡的種子,誰知道哪天會不會長出新的故事呢
抽屜關上時,發出輕微的哢嗒聲,像個溫柔的句號。窗外的月光依舊明亮,隻是這一次,我知道它照的不是畫裡的星空頂,而是我桌上的空白畫紙——那裡有更廣闊的世界,等著我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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