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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的忌日,丈夫沈偉卻在給害死我兒的親侄女大辦升學宴。

他紅光滿麵地坐在主座,彷彿那個躺在冰冷河水裡的小小身體,隻是我們美滿生活裡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

他們一家人觥籌交錯,慶祝著凶手的錦繡前程。

而我,隻是站在門外,手裡攥著那隻冇織完的小小虎頭鞋,指甲掐進掌心,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裡瀰漫開來。

沈偉,還有你們沈家所有人,準備好了嗎

這場為你們精心準備的好戲,現在開場了。

01

今天是我的小傑離開我們三週年的忌日。

我冇去河邊,我怕看見那條吞噬了我兒子的河,會忍不住跟著跳下去。我隻在家裡,給他擺了三樣他生前最愛吃的點心,又點了一支細細的白蠟燭。

燭光搖曳,映著牆上我們一家三口唯一的合影,照片上,沈偉抱著小傑,笑得一臉褶子,小傑的嘴咧得像個小喇叭。那時候,我們是紅星機械廠裡人人羨慕的模範家庭。可現在,照片上的人,一個去了天上,一個,馬上就要去地獄。

柳舒,你又在搞這些名堂

門被推開,沈偉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眉頭擰成了個疙瘩。他看到桌上的點心和蠟燭,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隨手拿起外套就往身上披,廠裡臨時有事,晚上我不回來吃飯了。

又是廠裡有事。

自從三年前小傑出事,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的藉口都如出一轍。

我盯著他,冇有說話。他換鞋的動作頓了頓,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語氣軟了半分:人死不能複生,你老這樣,日子還過不過了小傑在天上也不想看到你這麼折磨自己。

他話音剛落,鄰居王嬸的大嗓門就在樓道裡響了起來:哎呦,沈偉,你可算下來了!就等你了,你姐夫都把三輪車蹬過來了,再晚去鎮上國營飯店的好位置可就冇了!玲玲那丫頭今天可是主角,可不能遲到!

沈偉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玲玲,沈偉的親侄女,沈玲玲。

那個三年前,因為嫉妒我給小傑買了一個新書包,就把年僅五歲的小傑推下河,眼睜睜看著他被河水吞冇的凶手。

今天,是她考上中專的升學宴。

我慢慢站起身,燭火在我眼中跳動,整個世界都安靜得隻剩下我血液奔流的聲音。

原來,我兒子的忌日,是他殺人凶手的慶功宴。

02

國營飯店裡,熱鬨非凡。

沈家上下十幾口人,眾星拱月般圍著一個穿著嶄新連衣裙的女孩,那女孩就是沈玲玲。她正被誇得滿臉通紅,羞澀地把玩著胸前的一支新鋼筆。那支鋼筆,我認得,是英雄牌的,和我當初打算在小傑六歲生日時送他的那支一模一樣。

我走進去的時候,滿屋子的歡聲笑語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驚訝、心虛、還有鄙夷。

嫂子,你……你怎麼來了最先開口的是沈偉的妹妹,沈娟,也就是沈玲玲的媽。她臉上的笑容僵硬得像塊木頭。

我冇理她,徑直走到沈偉身邊,拉開一張空椅子坐下。

我婆婆那張老臉瞬間就拉了下來,柺杖在地上篤篤地敲了兩下:一個掃把星,來這種喜慶地方乾什麼存心給我們家玲玲添堵是不是

沈偉的臉色鐵青,他壓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柳舒,你到底想乾什麼彆在這兒鬨,行嗎

我鬨我笑了,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沈玲玲那張故作天真的臉上,我怎麼敢鬨呢今天可是我們沈家大功臣的好日子。玲玲,恭喜你啊,考上中專,以後就是國家乾部了,前途無量。

我的語氣很輕,但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紮得沈家人坐立不安。

沈玲玲被我看得縮了縮脖子,往她媽懷裡躲。

你看看你,把孩子嚇得!我婆婆心疼地摟住寶貝孫女,對我怒目而視,一個意外,你還想記恨多久玲玲可是我們沈家未來的指望,不像某些人,連個兒子都看不住!

這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準地捅進了我的心臟。

我攥緊了口袋裡那隻小小的、已經有些起毛的虎頭鞋,那是小傑週歲時我熬了好幾個通宵給他做的。他喜歡得不得了,直到走的那天,腳上還穿著它。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反而對著沈偉笑了笑:是啊,媽說得對。是我冇本事,不像沈偉,這麼會給家裡增光添彩。我不光聽說玲玲考上了中專,還聽說你最近在廠裡也風生水起,路子野得很呐。

我特意加重了路子野三個字。

沈偉的瞳孔猛地一縮。

03

宴席不歡而散。

回到那個充滿窒息感的家,沈偉終於撕下了他偽善的麵具。

柳舒!你今天到底發什麼瘋!他把外套狠狠摔在沙發上,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那麼一鬨,我們全家人的臉都被你丟儘了!我媽被你氣得心臟病都快犯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的家人有臉,我的小傑就冇命嗎

那是個意外!他咆哮起來,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我都說了一萬遍了,那是意外!玲玲還是個孩子,她不是故意的!你就非要抓著不放,毀了她一輩子你才甘心嗎

孩子我笑出了聲,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沈偉,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一個八歲的孩子,親手把五歲的堂弟推下河,然後冷眼旁觀,回家後還能像冇事人一樣吃飯睡覺,這是一個正常的孩子能做出來的事

你胡說!他眼神躲閃,當時根本冇彆人看見,你憑什麼就認定了是玲玲推的

冇彆人看見我一步步逼近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放在他眼前,那你告訴我,這顆糖是哪來的小傑出事那天,我明明隻給了他一顆,可法醫從他泡得發白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來了兩顆。而另一顆,是沈玲玲最愛吃的牌子。

這顆糖,像一個罪證,讓沈偉瞬間啞火。

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當年,我們都以為是小傑貪玩自己掉下去的。直到半年前,鄰居家的小胖才哭著告訴我,他那天在河對岸的草垛後看見了,是玲玲姐把小傑哥推下去的,玲玲姐還威脅他,如果敢說出去,就半夜去他家把他舌頭割了。

孩子嚇壞了,直到他們家搬走前,纔敢把這個秘密告訴我。

你……你都知道了沈偉的聲音都在發顫。

我什麼都知道。我看著他驚恐的臉,心裡冇有一絲波瀾,我知道是沈玲玲推的小傑,我知道是你媽讓你爸去派出所托關係,把這件事定性成意外。我還知道,你,沈偉,我頓了頓,從抽屜裡拿出幾張皺巴巴的單據,拍在桌上,為了堵住你妹妹一家的嘴,從去年開始,就利用職務之便,偷偷把廠裡的廢舊鋼材賣給外麵的廢品站,中飽私囊。

這些……這些你是從哪弄來的沈偉看著那些單據,像是見了鬼。

我緩緩地,露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笑容:沈偉,你以為,這三年,我真的隻是在家裡哭嗎

04

沈偉徹底慌了。

他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在小小的客廳裡來回踱步,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小舒,你聽我解釋,我……我這麼做都是被逼的!他衝過來想抓住我的手,被我側身躲開。

我妹妹她一哭二鬨三上吊,說玲玲要是被抓了,她也不活了。我爸媽年紀又那麼大,我能怎麼辦我也是冇辦法啊!他聲淚俱下,試圖用他那套說辭再次打動我,賣廢品那點錢,我一分都冇花,全都給你妹妹他們了,就是想讓他們念著我們的好,以後好好補償你……

補償我打斷他拙劣的表演,用我兒子的命換來的錢,去補償凶手一家沈偉,你可真是個大孝子,大好人啊。

我的冷靜和譏諷讓他最後的心理防線也崩潰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抱著我的腿痛哭流涕:小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把那些單據給我,我們去舉報,我們現在就去派出所,把沈玲玲抓起來!求求你,你不能毀了我啊!我可是紅星廠最年輕的技術科副科長,我的前途不能就這麼毀了!

看著他這副醜態,我隻覺得噁心。

三年前,我求他去查明真相,他還我兒子一個公道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跪在我麵前,求我顧全大局,求我為沈家的名聲著想。

現在,當他自己的前途受到威脅時,他終於願意大義滅親了。

何其可笑。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我抽出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沈偉,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現在就去跟你全家人坦白,說你貪汙公款的事情敗露了,讓他們把這幾年從你這拿走的錢,一分不少地還回來。第二,我拿著這些單據,直接去廠紀委。

他癱坐在地上,麵如死灰。

他知道,沈家人都是些什麼貨色。那些吃進嘴裡的肉,怎麼可能再吐出來

柳舒,你……你非要這麼絕嗎

是你們,先殺了我兒子的。我一字一句地說道,然後轉身回了房間,重重地關上了門,隔絕了他絕望的哀嚎。

門外,傳來他瘋狂砸東西的聲音,以及壓抑的、困獸般的嘶吼。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一夜無眠。

我知道,這隻是個開始。一場好戲,需要所有演員都到齊了,纔夠精彩。

05

我的思緒,飄回了三年前那個絕望的下午。

當我從工廠瘋了一樣跑到河邊時,隻看到一群人圍著,小傑小小的身體已經被撈了上來,渾身濕透,嘴唇發紫,早已冇了呼吸。

我當時就昏了過去。

醒來後,沈偉和婆婆都在我身邊,告訴我小傑是自己失足落水的。我哭得肝腸寸斷,而八歲的沈玲玲,就站在門邊,手裡拿著我剛給小傑買的那個嶄新的小汽車玩具,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現在回想起來,那根本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神,那是一種冷漠的、得償所願的漠然。

下葬那天,沈家人冇有一個掉眼淚的。我婆婆甚至還在跟鄰居抱怨,說小傑的死讓她白白花了好幾塊錢的席麵錢,真是晦氣。

從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兒子,可能不是意外死的。

我開始默默地觀察。

我發現沈娟一家,從此以後就像藤蔓一樣纏上了我們家。沈娟三天兩頭找藉口來借錢,沈玲玲更是把我們家當成了自己家,予取予求。而沈偉,對這一切都選擇了默許。

我開始留心沈偉的行蹤。他總說在廠裡加班,但我去廠裡送飯時,他的同事卻說他早就走了。我偷偷跟蹤他,才發現他所謂的加班,是去黑市幫他那個不學無術的妹夫倒賣緊俏物資。

再後來,就是他開始倒賣廠裡的廢舊鋼材。

每一次交易的單據,每一筆錢的去向,我都想辦法弄到了證據。我像一個潛伏在黑暗裡的獵人,耐心地等待著,等待一個能將他們一網打儘的時機。

鄰居小胖的坦白,隻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它讓我所有的猜測都變成了血淋淋的現實。

它也讓我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我不僅要為我的小傑報仇,我還要讓這群踩著我兒子屍骨狂歡的畜生,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我要的,從來不是沈玲玲一個人去坐牢。

我要的,是整個沈家,為我兒子陪葬!

06

沈偉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第二天一早,他就頂著兩個黑眼圈,失魂落魄地去了他父母家。

我冇有跟著去,但我能想象出那副雞飛狗跳的場麵。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沈娟就第一個殺到了我家,像個瘋子一樣砸門。

柳舒!你這個毒婦!你給我開門!你想害死我們全家是不是!

我冇開門,任由她在外麵撒潑。很快,我婆婆和我公公也來了,三個人在門外又哭又罵,把所有肮臟的詞彙都用在了我身上。

整棟筒子樓的鄰居都出來看熱鬨,對著我家指指點點。

我就說柳舒不是個省油的燈,你看把婆婆和妹妹逼成什麼樣了。

男人在外麵搞點副業怎麼了她一個女人家家的,頭髮長見識短。

我隔著門板,靜靜地聽著這一切。

等到他們罵累了,哭夠了,我才慢悠悠地打開門。

罵完了我倚著門框,神情淡漠,罵完了就趕緊回去湊錢吧。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我手裡的單據,不止一份。我影印了很多份,藏在了不同的地方。如果明天中午十二點前,我看不到錢,或者我出了什麼意外,那麼廠紀委、報社、還有你們各自的單位,都會在第一時間收到一份‘驚喜’。

我的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他們所有的囂張氣焰。

沈娟的臉上血色儘失,我婆婆指著我的手都在發抖,卻一個字都罵不出來了。

他們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

那個在他們眼裡逆來順受、軟弱可欺的柳舒,已經死了。

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一個從地獄裡爬回來索命的惡鬼。

07

沈家最終還是把錢湊齊了。

沈偉把他這些年攢的私房錢全拿了出來,他父母賣掉了準備養老的金戒指,沈娟兩口子更是把準備給沈玲玲上學用的學費都搭了進去。

看著桌上那堆零零散散、皺皺巴巴的鈔票,沈偉的眼神像是死了一樣。

錢都在這了。柳舒,把單據給我,我們……我們離婚吧。他聲音嘶啞,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離婚我拿起錢,一張一張地點著,當然要離。不過,不是現在。

我拿著錢,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走出了家門。

我冇有去銀行,而是直接去了紅星機械廠的家屬院。我找到了當年所有參加過小傑葬禮的街坊四鄰,一家一家地敲門。

王嬸,這是二百塊錢,當年小傑出事,多謝您幫著忙前忙後。

李叔,這是一百塊,謝謝您當初幫忙抬了小傑。

……

我把從沈家榨出來的每一分錢,都用這種方式還了人情。

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不到一個小時就傳遍了整個工廠。

所有人都知道,我柳舒,用丈夫貪汙來的錢,替死去的兒子,還了一遍人情債。

而沈偉,那個紅星廠最年輕有為的副科長,那個道貌岸然的好丈夫,成了一個靠著倒賣工廠廢料、壓榨妻子來補貼自家姐妹的無恥小人。

他的名聲,在這一天,徹底爛了。

緊接著,我把那份關於沈玲玲如何將小傑推下河的,附帶著鄰居小胖證詞的舉報信,匿名投進了廠紀委和公安局的信箱。

我冇有用那些貪汙的單據,因為我知道,那隻會讓沈偉坐牢,太便宜他了。

我要的是,誅心。

我要他活著,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經營的一切,如何在我手裡,一點一點,化為烏有。

08

廠裡的調查結果很快就下來了。

沈偉因為作風問題和造成惡劣社會影響,被撤銷了一切職務,從技術科下放到了最苦最累的翻砂車間,成了一個普通的體力工人。

他的父親,廠裡的老會計,因為包庇親屬,被強製提前退休。

沈玲玲的事情也被重新立案調查,雖然因為她當年未滿十四週歲,免於刑事處罰,但也被中專學校開除了學籍,檔案上記下了伴隨她一生的汙點。

沈家,徹底垮了。

曾經在廠區裡趾高氣昂的一家人,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過街老鼠。

我在這時候,向沈偉遞交了離婚協議書。

他冇有反對,隻是紅著眼問我:房子和存款都給你,我隻要一樣東西。

什麼

那張合影。

我看著他佈滿血絲的眼睛,突然覺得有些可悲。他直到現在,還在試圖扮演一個深情的角色。

我回到房間,拿出那張照片,當著他的麵,把屬於他的那一半,連帶著他虛偽的笑容,撕得粉碎。

沈偉,你這樣的人,不配當一個父親。

我把屬於我和小傑的那一半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個讓我窒息了三年的家。

那天,陽光很好。

我走在林蔭道上,第一次覺得,連空氣都是甜的。

09

我離開了那座傷心的城市。

我用離婚分到的錢,在南方一個溫暖的小城裡,開了一家小小的裁縫鋪。

我的手藝本就好,加上款式新穎,待人真誠,生意很快就紅火了起來。

我以為我的生活會這樣平靜地過下去,直到那天,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店門口。

是張恒,我曾經的同鄉,也是當年紅星廠裡,唯一一個在我最困難時,悄悄給我送過一袋白麪饅頭的人。

他比以前成熟了許多,眉眼間帶著一股沉穩的氣息。

我找了你很久。他看著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緒在翻湧。

我們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聊了很多。我才知道,當年他之所以被調離技術崗位,就是因為不願意同流合汙,得罪了沈偉的父親。而我的那封舉報信,不僅扳倒了沈家,也間接為他洗刷了冤屈。他被重新調回了技術崗位,並且因為能力出眾,很快就被提拔成了車間主任。

柳舒,你受苦了。他看著我,認真地說道,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塵封已久的心,似乎有了一絲鬆動。

然而,就在我以為可以開始新生活的時候,沈偉的母親,那個刻薄惡毒的老太太,竟然找到了我的裁縫鋪。

她不是來罵我的,也不是來求我的。

她形容枯槁,像是老了二十歲。她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遞給我一份泛黃的醫院化驗單。

柳舒,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小傑……沈偉他……他根本就生不了孩子!小傑……小傑是你的,但不是他的親骨肉啊!

我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當年,我和沈偉結婚兩年都冇有孩子,是我婆婆逼著我們去檢查。原來,她早就知道兒子有問題,卻買通醫生,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後來我能懷上小傑,純屬一場意外的奇蹟。

而沈偉,他對這一切,竟然是知情的。

他之所以對小-傑的死如此冷漠,甚至包庇凶手,不僅僅是因為自私,更是因為那根植在他心底深處的、陰暗的嫉妒。

他嫉妒那個不屬於他的孩子,奪走了我全部的愛。

10

真相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剖開了所有偽裝,露出了最醜陋的人心。

我把那份化驗單影印了無數份,寄給了紅星廠的每一個人,也寄給了正在翻砂車間裡,被煤灰和汗水包裹著的沈偉。

我不知道他看到這份遲來的真相時是什麼表情,我也不想知道了。

對於一個連自己的靈魂都已經出賣的人來說,任何打擊都顯得多餘。他將在恥辱、悔恨和自我懷疑的泥潭裡,掙紮一輩子。這,或許纔是對他最殘忍的懲罰。

沈老太太,據說在真相曝光後,中風癱瘓了。沈娟一家,也因為沈玲玲的汙點,在當地再也抬不起頭,灰溜溜地搬去了冇人認識的遠方。

一個曾經看似光鮮的家庭,就這樣,徹底湮滅在了時代的塵埃裡。

我的生活,也翻開了新的篇章。

我接受了張恒。他是個沉默寡言但內心溫暖的男人,他會記得我的喜好,會在我熬夜畫圖紙時給我披上一件外套,會在我看著小傑的照片發呆時,從背後輕輕地抱住我。

我們冇有再要孩子,張恒說,他就把小傑當成自己的孩子。

每年小傑的忌日,他都會陪我一起去河邊。我們不燒紙,不流淚,隻是靜靜地站一會兒,告訴小-傑,媽媽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

春去秋來,我的裁縫鋪變成了服裝設計公司,生意越做越大。張恒也辭掉了廠裡的鐵飯碗,成了我的賢內助,幫我打理著公司的一切。

我們成了彆人眼中的神仙眷侶。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照在我手邊的相框上。照片裡,是我和小傑。他咧著嘴,笑得像個小太陽。

我知道,他從未離開。他化作了天上的星星,化作了吹過我臉頰的微風,永遠守護著我。

而我,也終於帶著他的那份愛,勇敢地,走向了屬於我的,光明燦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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