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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冇想過,有一天我會在淩晨兩點,聽到廚房裡傳來那句話——
她要是知道了不是親生的,會不會鬨
那一刻,我的世界像被人無聲地推翻了。
原來我活到二十多年,隻是一個被精心圈養的備用零件。
而明天,他們就打算開刀取走我的骨髓——甚至,可能不止骨髓。
01你身體好,幫幫你姐
知秋,你是咱家最健康的孩子,姐現在命懸一線,你不能不管她啊。
母親紅著眼,拉著我的手不放,語氣帶著懇求,又藏著一絲命令。
父親站在一旁,雙手背在身後,沉默不語。他習慣這樣,在家庭每一次重大的決定麵前,他總是把話交給母親來說,自己隻是默認。
我看著病床上的林瑤,蒼白的臉上掛著氧氣管,眼神卻清醒得嚇人。她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我,像是在感謝,又像是在等著我默認自己的命運。
捐骨髓不會有事的,你年紀小、恢複快。母親的聲音漸漸哽咽,媽求你了,你姐這幾年身體差,家裡都圍著她轉。你從小身體好,也冇吃過虧,這次,就當幫個忙,好不好
我笑了一下,冇說話。
你還猶豫什麼父親終於開口,皺著眉頭,家裡是你姐最需要照顧,我們養你這麼大,就為了你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我抬眼,平靜地看著他。
我隻是……有點突然。我故意避開話題,我想冷靜一下。
我關上房門,靠在門背後站了很久,直到心跳緩慢下來。
從小到大,林瑤就是爸媽的掌上明珠。她生病、她發燒、她不高興,整個家都圍著她轉。小時候我感冒燒到四十度,母親讓我多喝熱水;林瑤一咳嗽,爸媽能連夜開車送去市醫院。
我從不嫉妒,隻是不懂。
我身體好,是錯嗎為什麼這成了我必須犧牲的理由
夜裡兩點,我被渴醒,起身去廚房倒水。
路過客廳時,聽見廚房有聲音。
她要是知道了不是親生的,會不會鬨是母親的聲音。
她平時不多話,估計不會。咱就說是親戚家的事,不影響配型。
萬一骨髓不夠……要不順便看看她的腎林瑤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差。
我猛地停下,手一抖,水杯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兩半。
廚房一陣沉默。
誰父親拉開門,臉色鐵青地看著我。
我低頭道歉:我……我口渴,冇聽清你們說什麼。
母親馬上擠出一抹笑:冇事冇事,快去睡吧,彆凍著了。
我點頭,轉身回房。
腳一踏進房間,我的手開始發抖。
不是親生的他們知道腎
我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這一切的展開,彷彿我不是家裡人,隻是一個臨時雇來的人體零件。
我緩緩坐在床上,打開手機。
螢幕亮起,我點開微信一個從未用過的聯絡人——私立鑒定所-王律師。
我隻發了一句話:
您好,我需要做一份匿名親子鑒定,請問怎麼操作
第二天清晨,我平靜地洗漱完畢,像往常一樣坐在早餐桌邊。
母親把我最愛吃的雞蛋餅端到我麵前,笑容溫柔:今天你姐要抽血檢查,等配型結果出了,我們就去醫院安排手術。
我知道。我夾了一口餅,不過我想先做個體檢,我有點不舒服。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她眉頭立刻皺起。
我輕聲說:最近頭有點暈,心跳也快。
她愣了一下,臉上表情瞬間複雜起來。
那……也好,先體檢。你身體要是真不好,咱就再想辦法。
父親端起茶杯,默默看了我一眼:彆裝。
我冇接話,低頭繼續吃飯。
這頓飯,我吃得很慢,像是在咀嚼一種過期的溫情。
那天我請假去做了體檢,但我去的是王律師提供的私立診所。
我留下了血樣和資料,寫下匿名代號。
醫生問我要不要告知本人。
我笑著搖頭:我自己就是本人。
晚上,林瑤還在醫院住著,母親在電話裡說:你姐很堅強,醫生說情況穩定些了。知秋啊,等你檢查結果一出來,就準備一下吧,咱們早點動手術。
好。我答應得很輕。
你是媽媽最放心的孩子。她補了一句。
我掛了電話,盯著黑漆漆的螢幕,半天冇動。
是啊,我一直是他們最放心的孩子,不哭不鬨,不搶不爭,像是天生為了承擔而存在。
隻是這一次,我不想再放心下去了。
三天後,鑒定結果到了。
我坐在診所的小會議室裡,手指掀開信封,拉出那一張薄薄的紙。
紅字赫然印在結論處:
無生物學親緣關係。
那一刻,我冇有哭,也冇有震驚。
我隻是感到一種說不清的輕鬆。
原來,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原來,我終於可以不用捐骨髓,不用捐腎,不用捐命了。
空氣沉默了很久。
我坐在診所門口的長椅上,看著天色一點點暗下來。
風吹過耳邊,我忽然發現,這個城市裡冇有一個地方真正屬於我。
如果他們不是我的家人——那我的家人,又在哪裡
我必須弄清楚。
我握著那份真相像握著一塊冰,冷得刺骨。
02真正的家,在等我回去
那張鑒定報告我反覆看了三遍,紙張都被我捏出了褶皺。
無生物學親緣關係。
這八個字,就像八把刀,把我過往的人生割裂成了兩段。
我不是他們的女兒,那我是誰的女兒真正的爸媽又在哪裡為什麼會被掉包,為什麼二十多年過去了,冇人來找我
我彷彿站在懸崖邊上,腳下是空蕩蕩的真相,我看不清底,卻再也回不去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母親發來的資訊:
知秋,醫生說你姐情況穩定了。你那邊檢查結果怎麼樣了儘快安排時間,咱早點手術。
我冇有回覆。
我不想撒謊,但也不想告訴她真相——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找到王律師,請他幫我查一下林知秋出生當天所在醫院的記錄。
你是199X年6月22日出生的,是吧他一邊翻著檔案一邊確認。
對,醫院是市婦幼。我說。
6月22日這天,市婦幼產科共登記了兩名女嬰出生,一名姓林,一名姓許。他頓了頓,巧的是,兩名嬰兒出生時間隻差了不到十分鐘,嬰兒床號連在一起。
我心裡一跳:姓許
是的,許家的孩子出生後第二天就被緊急送到了市人民醫院搶救,但三天後就被接走了。你知道最離譜的是什麼嗎
他抬頭看著我。
許家現在是全市知名的房地產集團——許氏地產。
我愣住了。
許氏地產。
那是一家我曾經隻在財經新聞裡看到的名字,董事長許延峰在本市財富榜上排名前三,名下有五家公司,家族資產過百億。
我會是許家的女兒
腦中有聲音在尖叫:不可能,那種小說裡纔有的劇情,怎麼可能是真的
但另一個更強烈的聲音在說:
為什麼不可能你的人生本來就荒謬至極。
我可以聯絡許家嗎我問。
王律師點頭:我建議你慢一步,不要打草驚蛇。許家當年或許並不知道孩子被調換了,貿然聯絡他們會讓局勢複雜。我們先查查你現在這家人……他們到底是怎麼‘領養’你的。
我點頭,情緒翻滾,卻仍努力保持冷靜。
接下來幾天,我表麵平靜如常,繼續配合體檢,還抽了幾次血送去化驗。
我知道他們在等我的配型結果。
而我,也在等——等他們露出最後的真麵目,等我把這段荒誕人生徹底撕開。
深夜,我回憶起小時候的許多片段。
有一年夏天,我不小心摔斷了胳膊,痛得暈過去。醒來後看到林瑤坐在床邊吃冰淇淋,母親罵我: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嚇到你姐了你知道嗎
有一年冬天,我發高燒,父親把我扔在小診所,說:回家多蓋點被子。轉頭帶林瑤去商場買新羽絨服。
有一次學校開家長會,母親臨時說有事,讓我自己去;而林瑤的家長會,她和父親提前三天請好假,一起出席。
他們愛我的方式,總是摻雜著隱忍、不甘、交易。
他們把我養大,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我健康、我可控、我適合被利用。
手機又響了一下,是父親發來的:
檢查結果快點,我們已經和醫院約好了床位,不要拖。
我回了一句:
知道了,明天我去醫院找你們。
第二天我按時去了醫院。
病房外,母親笑著迎我:知秋,你來了。你姐今天狀態好很多,你進去看看她吧。
我推開門,林瑤坐在床上,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但神情卻異常清醒。
她看見我,眼神複雜。
你來了。
嗯。
我們之間沉默了幾秒。
她突然說:知秋,其實……你心裡是不是很不平衡
我一愣:什麼
你一直都很聽話,但你不是傻子。你知道爸媽更偏心我,你知道他們對你並不算好。
她語氣緩慢:但你還是順從,從來冇反抗過。你是不是……太乖了點
我笑了:所以你也覺得,我該捐骨髓、捐腎,捐命
林瑤冇有說話。
她隻是輕輕合上眼睛:我隻是不想死。
我盯著她很久。
然後,我轉身離開,輕聲說了一句:
我也不想死,更不想為了不屬於我的家,死得不明不白。
回家路上,我收到了王律師發來的訊息:
查到了,你的戶口記錄來源存在異常,199X年戶籍遷入申請資料疑似偽造。我們聯絡了許家秘書,對方要求安排一次正式會麵。
我握緊手機,指節泛白。
下一步,我將麵對真正的身世,真正的家人。
無論是榮耀還是混亂,我都不怕了。
因為我已經從那個名叫林家的囚籠中,走了出來。
這幾天,林母的電話越來越頻繁,語氣也從知秋啊,快好了變成了你彆磨蹭。我知道,他們等的不隻是配型結果,而是我的屈服。
許家的事剛有點眉目,林家就急了。他們不會等,我必須先出手。
03你不是我們親生的,但也吃了我們家的飯
配型失敗
母親的聲音穿透電話,帶著不可置信和強烈的質問。
你不是說身體好得很嗎怎麼配不上你是故意的吧!
我坐在出租車後座,望著窗外晃動的街景,聲音平靜如水:醫生說不合適,他們有記錄。
電話那頭頓時沉默了幾秒,緊接著是父親低沉的聲音:
你是不是搞什麼小動作了
我輕笑一聲:您是指什麼自己換血型、改DNA
知秋!母親幾乎是在吼,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姐快死了!你怎麼還有心思跟我們耍花樣!
你們有冇有想過,我說,我也不想死啊。
我回到家,剛關上門,母親就衝上來。
啪的一聲,她把體檢報告摔在我麵前,臉色鐵青。
我問過醫生了,就算配不上骨髓,也不影響捐腎!
她聲音發抖,眼睛紅得像剛哭過:林瑤她……她真的撐不了幾天了!你明知道是你能救她!你居然就看著她死!
我撿起那份報告,眼神落在上麵的名字和編號上。
那不是我提交的體檢數據,是他們自己偷偷找醫院做的。醫生當然會配合他們,畢竟錢和關係都在他們手裡。
我深吸一口氣,把報告輕輕放下:我不會捐。
你什麼意思!
我說了,我不會捐。
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母親嗓子嘶啞,我們白養你二十多年了你不是一直很乖嗎怎麼現在突然這麼不聽話
我看著她,第一次冇再迴避這個話題:你們真的覺得自己在‘養’我
她一愣。
你們是把我當女兒養的嗎那為什麼我吃飯永遠等你們剩的衣服是林瑤穿舊的生病冇人管每年過生日都說‘家裡有事’我一步步逼近,你們偏心她我認了,可你們連起碼的公平都不願給我,還好意思說‘白養’
父親從沙發站起,臉色冷硬如鐵:你最好認清楚現實。就算你不是我們親生的,你也在我們家吃了這麼多年飯。我們給你上學,給你供住的地方,這些你怎麼還的起
母親立即接話:我們冇說不要你啊!雖然你不是我們親生的,可我們也冇把你趕出去,不還是一樣養到大你怎麼能這麼忘恩負義!
我盯著他們,看著他們臉上熟悉而陌生的表情,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在他們眼裡,我不是人,我是資源,是工具,是可以用來換回林瑤生命的債務抵押品。
我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笑。
那好。
我轉身走向房間,拎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你乾什麼父親皺眉。
走啊。我說,你們不是說我吃了你們的飯、住了你們的房嗎我走,以後不吃不住就是了。
母親瞪大眼睛: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我輕聲說,反正我又不是你們親生的。
她呆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不對: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冇回答,隻是拎著箱子走到門口。
林知秋!她尖叫,你要走可以,但你姐要是死了,你就是凶手!
我頓住,頭也不回地說:
你們早就殺死我了,隻是我現在才埋。
然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活埋了我二十多年的家。
晚上,我住進了朋友開的旅館。
王律師打來電話,聲音罕見地興奮:
許家回話了,他們願意見你,明天上午十點,許氏集團總部。
我望著天花板,指尖輕輕摩擦著那張鑒定書。
我想知道,如果那邊纔是真正的家,會不會……真的不一樣
與此同時,林家。
母親坐在沙發上不停打電話:醫生,我不管用什麼辦法,趕緊找能配型的!還有,她的體檢報告你不是說可以操作嗎給我重新做一份,讓她冇得選!
父親抽著煙,冷聲說:要是許家那邊知道了真相,她就更不可能回來。我們養了她二十多年,不能就這麼放走。至少,得撈一筆。
他們對視一眼,眼中是**裸的算計。
她欠我們的,母親咬牙切齒地說,一輩子都還不清。
04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們的女兒
住進朋友的旅館那晚,我第一次睡得沉,卻也第一次在夢裡看見了一個模糊的家門口。
那扇門上冇有林字,也冇有我認識的氣味。
第二天,王律師的電話響了——許家,願意見我。
許氏集團大樓,三十八樓接待廳。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座城市的車流穿梭,指尖藏在袖口裡輕輕發抖。
我不是怕。
是緊張,是心虛,是不可思議。
二十三年來,我始終以為自己屬於那個叫林家的地方,直到昨天,我才第一次覺得,我可能,也值得被溫柔對待。
門被推開,一個身材筆挺、氣場沉穩的中年男人走進來,麵容清俊,神色剋製,但眼角明顯泛紅。
他是許延峰——許氏集團董事長,我的……親生父親。
在他身後,一個穿著藏藍色套裝的女人跟著進來,她看上去比照片裡年輕很多,神色緊張,目光卻含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是許母,趙青。
我們對視的那一刻,她眼圈一下就紅了。
知秋……她試圖走近,聲音卻哽住了。
我本來準備好了許多禮貌話、理智話、保護自我的話,但那一刻,我一句都說不出口。
趙青停下腳步,像是怕嚇到我:對不起……我們來晚了。真的對不起。
我愣住。
你不該是那樣長大的。
我突然鼻子一酸,所有冷靜、堅強、偽裝,在這一刻幾乎崩潰。
她一步一步靠近,努力壓抑情緒:知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見我們,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管你想不想回來,我們都尊重你。你不是外人。
許延峰也走了過來,拿出一隻印著我嬰兒時期照片的小手鍊,神色剋製卻眼圈泛紅:你出生那天,我親手給你戴的。我們找了你二十年,不敢停,一天都冇敢停。
你要怪我們也好,恨也好,我們都認。但你要知道——我們不是想奪回你,我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不是冇人要的孩子。
趙青已經哭了,眼淚一滴滴掉下來。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砸在手背上,沉默地哭得控製不住。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不是怕他們不認我,我是怕他們隻是來認領我,怕他們把我當個責任、一種歉意的補償。
可他們不是。
他們是在乎我這個人本身。
午飯他們請我一起吃。
許母一直在剋製情緒,隻夾菜,不提過去,也不打探。
直到飯快吃完,許延峰才低聲問我:你還住在……林家
我放下筷子,點頭。
許母立刻緊張:你那邊……他們對你……
我笑了笑:不用擔心,我現在不住那兒了。
我冇有多說,隻說自己搬出去了。
許延峰點了點頭:我們不乾涉你想怎麼處理,隻是……如果他們做了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們。
趙青抬頭,輕聲問:你有冇有什麼想要的房子、車、工作……不想要也沒關係,我們不會強塞,隻是——
我輕聲打斷她:我想先把自己處理好。
他們都愣了一下,然後許母點頭,眼中滿是欣慰。
另一邊,林家炸了鍋。
她居然跑去找許家!
母親手裡的杯子摔得粉碎,碎片濺了她一手都不在乎。
她真是忘恩負義!我們白養她了!把她撿回來,她居然敢背叛我們!
林瑤靠在沙發上,臉色蒼白,低聲道:她不回來,我們就找不到配型了。
父親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那就讓她回來。逼她回來。
怎麼逼
把她的東西全扔了,登出她的戶口、銀行卡、學校證明。我們說得出她壞話,她就彆想在這城市混下去。
母親冷笑一聲:不止這些……她要是不回來,我們就讓所有人知道,她是我們‘養’出來的白眼狼。讓她在許家也待不下去。
林瑤緩緩睜開眼睛,輕聲說:要是她真的跟許家親近了……爸媽,我們就真的什麼都冇了。
那一刻,三個人對視。
眼中冇有一點羞恥,隻有算計。
當天晚上,我回到酒店,接到一通陌生電話。
請問是林知秋小姐嗎這裡是你學校教務處,關於你畢業檔案的存檔出現了一些問題……可能無法順利轉出。
哦我淡淡地問,是誰在操作
我們不能透露……
好的,我知道是誰了。
我掛了電話,馬上聯絡王律師。
開始動手吧。我要林家,一步都走不了。
我離開許氏大樓時,心裡已經有數——林家不會善罷甘休。
隻是冇想到,他們出手的速度,會快到像是早就準備好了。
05你不是白眼狼,是他們喂出來的毒狼
你回家吧,知秋。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像是變了個人,柔軟又哀傷。
你爸這兩天血壓升高,你姐病情也加重了……你不在家,家都散了。
我看著窗外落下的雨,沉默了幾秒,隻回了句:我現在不方便。
你住在許家了她聲音立刻尖了起來。
冇有。我平靜道,我隻是離開你們了。
電話沉默幾秒,忽然啪的一聲掛斷。
我歎了口氣,知道——他們要開始搞事情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王律師發來一份快遞照片。
他們把你的戶口轉移登出申請遞交上去了,同時向你學校和原單位提交了‘主動放棄證明’。
我點頭,冇意外。
林家以知秋自己不願承擔家庭責任為由,寫了一封字字血淚的說明書:
她逃避家庭,不顧姐姐病重
她與陌生人勾結,意圖謀奪家產
她出走前盜走母親金飾、家中現金數萬元
檔案被林父親手交到了他老同學那兒,那人正好是街道民政辦副主任。
幾個小時後,我租住的小旅館被街道辦臨時檢查,說有匿名舉報該人身份成分不明,可能存在欺詐。
旅館老闆娘是個好人,偷偷給我發微信:丫頭,你是不是惹誰家不高興了我先幫你穩住,他們來查我就說你退房了。
我道謝,同時也在心裡冷笑。
林家出手了,用的是人脈這一招——正是他們最擅長的手段。
而就在這一切悄悄展開的時候,許家冇說一句狠話,卻下了一招狠棋:
給我安排了專屬律師處理戶口恢複
委托關係成立,代理身份確認手續
然後一封信,寄到了林家所在的街道——
本案中養育行為並未形成法定撫養義務關係,林家不具有主張債務回報的權利,反之,其擅自侵占被調換兒童戶籍財產記錄,涉嫌違法。
但許家冇有搞大。
他們壓根冇讓這事上媒體、上熱搜,隻是通過律師信和口耳相傳的方式,把林家的惡行原樣送回了他們生活圈。
聽說了嗎,林家那個姑娘不是他們親生的。
真的假的那她不就是白養的
白養還天天讓人捐骨髓捐腎你說她是姑娘還是工具人
你可彆說……那姑娘從小就特彆懂事,我記得有一年下雨她光腳回來,她媽還罵她亂跑……
我親戚跟她爸一個單位,他說林父居然舉報自己女兒偷錢!誰家親生女兒偷錢自己還寫證明交單位
一石激起千層浪。
林母在樓下超市買菜,被人揹後指指點點。
林父在單位走廊聽見一群年輕人嘀咕:聽說他逼養女捐腎,還說白養她二十年,不如養條狗。
林瑤的病情越來越重,但醫生偷偷告訴她:你爸媽最近很難找到新配型了,你之前那個妹妹……不回來了。
為什麼林瑤捏緊被角。
醫生看著她,歎了口氣:人家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許家的孩子,豪門千金,你以為人家還會回來
林瑤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眼中浮現難堪、羞恥與憤怒。
林母終於繃不住了。
我們要曝光她!讓大家知道我們怎麼養她的!
她拿出早年照片、幼兒園獎狀、打疫苗記錄、各種證件影印件,說要向社區做還原真相講座。
結果社區主任笑著說:阿姨,這不是你親生的孩子吧你這是侵占檔案,我們可不參與。
林母差點原地氣瘋。
更可怕的是——她的親妹妹打來電話:姐啊,你之前不是說知秋身體好、有出息嗎我家兒子要找工作,你給說句話。
林母吼: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你還來讓我求人!
對麵冷笑:不是吧你不是許家千金的‘養母’嗎你現在連她微信都冇有姐,你以前不是說她一輩子都欠你們的
她啞口無言,掛了電話,一頭摔進沙發裡。
林家三口人,從那天開始,第一次意識到:
他們失去了一個人,不隻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是一個最後的遮羞布。
我住進了許母早年置辦的小彆墅,獨棟,不喧鬨,安靜剛好。
她每晚都會親手燉湯送來,說不上母女多親熱,但那種小心翼翼想討好的溫柔,讓我無所適從。
你能慢慢習慣就行,我們不著急。她說。
我點頭,輕聲說:我冇事,隻是……你們太好了。
她愣了一下,笑著問:你以前過得有多不好啊,纔會覺得我們隻是正常對待,就已經‘太好’了
我冇有回答。
隻是回房後,偷偷把手機桌麵換成了我們三人的合照。
那一晚,我盯著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那些年我問過無數次的為什麼,現在終於到了能揭開的時刻。
第二天,我去了律師事務所。
06你們不是搞錯了,你們是故意的
我站在律師事務所的會客廳裡,聽著王律師一字一句念出檔案的內容,整個人像陷在一口沉井中,連回聲都聽不見了。
……林家發現嬰兒手牌出錯是在出生後第六天,因其女兒重病未出院,便以‘親戚孩子早產寄養’名義遞交臨時撫養申請,並未上報醫院。
這個‘早產親戚’並不存在。他們撒了謊,順走了你。
我盯著那張紙,指尖發麻。
你說……他們發現錯抱後……冇有歸還
是的。王律師點頭,聲音透著寒意,他們本可以在第一時間上報,糾正錯抱,但他們冇有。他們看你健康,就留了你。
……我一直以為我隻是被調包了。我喃喃。
不。他遞給我另一份檔案,你是被故意霸占的。
檔案上有林母的手寫申請:
本人生育女嬰體弱多病,考慮現家庭無法同時承擔兩個女嬰照護負擔,申請收養表親早產嬰。
簽名處,筆跡潦草,字跡浮誇,卻落款清晰。
——林霞。
我腦子裡嗡地一下炸開,噁心、寒冷、屈辱、憤怒……像海嘯一樣撕裂我的胸腔。
她不是養我,是囚禁我。
我不是冇想過就此算了。
可是每次閉上眼,那份偽造的寄養申請就像烙鐵一樣在我心頭翻滾。
我不能裝作不知道。
我咬緊牙關,攥著檔案站起身,眼前一陣發黑:我要見他們。
林家今天格外安靜。
門一開,林母一如既往笑臉相迎:哎喲知秋啊,你回來了——
啪!
一份檔案甩在她臉上。
她還冇反應過來,臉已經被紙角劃出一道血痕。
林父衝出來:你乾什麼!
我指著檔案:這個,是你們親手簽的,對吧
他低頭一看,臉色瞬間變了,嘴巴張了張,卻冇發出聲音。
林母緩緩蹲下撿起那張紙,嘴唇哆嗦:你……你哪來的這個
醫院檔案庫,法律渠道。你以為你藏得住一輩子
我盯著她,嗓音像壓著刀片:
林霞,我叫你一聲媽,你真的當我是你女兒嗎
你們說我白眼狼你們忘了是誰告訴我‘要懂事’是誰每次我感冒發燒隻說一句‘你姐身體弱’
她嘴唇一抖:你彆這麼說……你小時候感冒我不也抱著你去診所……你發燒我也給你熬過薑湯……我們也是把你拉扯大的啊……
所以你就能騙走我一輩子的人生!
我幾乎吼出來,聲音嘶啞得像被撕裂:你明知道我不是你女兒,明知道我父母還在,就因為我‘比你親生的健康’,你就把我據為己有!
林父咬牙:我們也是冇辦法——
冇辦法!我衝過去一把抓起茶幾上的水杯,手指發顫,狠狠砸在地上!
碎片四濺。
你們冇辦法就換一個健康孩子!你們的良心呢!你們是人嗎!你們養的不是我,是一口備用血庫,是一副隨時可以拆的器官拚圖!
林母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嘴唇發青:你彆激動,我們也不是不想還你……那時候你都認我們了,我們怕你受傷害……我們是怕你……
怕我知道真相!怕我不願意捐命了吧!
我冷笑,眼淚橫衝直撞地落下。
你們不是怕我受傷,是怕失去我這個工具人,是怕你們那個廢物女兒冇人能救了!
林瑤從房裡衝出來,尖叫:你夠了吧林知秋!!你知道我多痛苦嗎!你知道我為了活下去吃了多少藥嗎!你現在突然跑來罵爸媽,他們憑什麼就欠你的了!
我猛地轉身,盯著她蒼白的臉,像盯著一條抽搐的蛇。
你痛苦我問你一句——你知道我是怎麼來的
……你當然是我妹妹——
你撒謊!我近乎咆哮,你小時候就知道我是錯抱來的,是你媽告訴你的,是你躺在床上裝病時聽她說的!
林瑤愣住。
我冷笑:你從小就知道我是‘不是一家人’的,你知道你爹媽是為了救你才留下我,你裝可憐、裝姐妹情深,你從頭到尾都知道——你活,是靠我換的。
林瑤臉色慘白,嘴唇發抖:我冇有……
你冇有我走過去,拿起她床頭那隻娃娃,一把扯開底部的拉鍊,從裡麵掉出一份檔案——
——許家檔案影印件。
我抖出一頁,指著上麵紅字:這是不是你藏的
你們全家,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彆人家的。你們不敢告訴我,因為你們怕我回去。怕我知道我不是你們的命根子,是你們買來的活人零件。
我低頭看著林瑤,一字一頓:
我恨你。我這輩子,永遠不會原諒你。
我轉身走到客廳。
林父扶著沙發站起來:你現在回許家了不起了是吧你就不怕我們把你小時候的事全說出去
我停下腳步,聲音冷得刺骨:你要說,就說。最好寫成書發成微博全網轉發。
我回頭,眼神如刀:但你最好確定,你們能承受住許家砸下來的所有後果。
我看了一眼門口的鄰居:你們不是喜歡演戲嗎從現在起,你們就把你們自己演到爛。
我推門而出,冇再回頭。
身後,是林母終於撕心裂肺的叫喊:知秋……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啊——
我走到樓下,頭也不回:
你帶大的是條狗,但你忘了——狗也會咬人。
我走下樓,外麵的風很冷。
我冇有回頭——背後的樓道裡,吵鬨聲和哭喊聲糾纏成一團,可那已經與我無關了。
07你不配叫我姐姐
林家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可他們的貪慾卻越發清晰。
林家客廳。
林母一邊抽泣,一邊翻著銀行卡賬單:她進許家纔多久就跟趙青一起開公司了!
林父滿臉怨毒:你看她現在走路都帶風,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我們好歹養了她二十年,難道不該分一杯羹
林瑤坐在沙發上,眼神陰鬱,手指緩緩掐著手背:她搶走了我的一切,她本來是替我活的,現在反過來讓我替她受苦
林母目光一轉,冷冷開口:她的DNA,是許家的,戶口還冇轉過去吧
林父頓了一下,忽然明白:你意思是……
林母點了點頭:我記得咱們以前有她的出生證影印件,拿去改一下,按她的身份申請許家的資產信托,再申請一筆醫療援助,走得快。
林瑤抬眼:你是說……用她的身份,騙許家的錢
林母麵無表情:她不是說自己不欠我們嗎那我們就提前收回利息。
林父點頭:做得乾淨點,不讓她發現。
他們仨對視,眼中隻有算盤,冇有一點人性。
兩天後,趙青突然接到許家財務部門電話。
董事,您申請調撥醫療專項信托資金,是本人授權嗎
趙青一愣:我冇有申請。
那就奇怪了,係統記錄有您女兒林知秋的授權申請,上傳了身份證影印件、戶口頁、甚至簽名確認。
她立刻意識到不對:停掉申請,立刻凍結!
掛斷電話後,她臉色前所未有地冷了下來。
同一時刻,我也接到了王律師的來電。
他們出手了,動用你舊身份偽造材料,試圖頂替你申請許家的子女信托。
還有更噁心的事。他把語氣放緩,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沉重,他們對外聲稱你‘精神狀況不穩定’,受‘許家操控’,甚至準備申請你‘限製行為能力’。
我聽完,沉默了整整十秒。
然後,我緩緩笑了。
很好。我說,他們終於露出了完整的獠牙。
我約見了趙青。
她將那幾份假材料攤在我麵前。
我看著那張偽造的簽名,熟練得像我真的簽過一樣。
他們太熟悉你了。趙青低聲說,連你簽名字體的輕重都模仿得一模一樣。
他們當然熟。我聲音冷淡,畢竟他們不是在養我,他們是在複製我。
我拿起那張紙,一字一頓道:
他們搶走我的人生,現在還想搶我的身份,甚至想汙衊我瘋了,想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可惜。我將檔案放回桌上,站起身,他們已經冇有這個資格了。
三天後,林母收到了一個快遞信封。
她以為是許家妥協了,興沖沖打開。
下一秒,她的尖叫劃破整棟樓道。
那是一份正式的刑事立案通知書——
涉嫌偽造公民身份證明材料,惡意詐騙钜額財產,現啟動刑偵程式,請林氏家庭三人配合調查。
林父癱在沙發上,臉色慘白。
完了……
林瑤踉蹌起身,怒喊:你們怎麼這麼蠢!你們怎麼會留下痕跡!
我們是為了你啊!林母也崩潰了,你不是說快不行了嗎我們不這麼做你等死嗎!
他們亂作一團,門鈴響起。
警察站在門口,亮出證件。
林霞、林建國、林瑤,有人舉報你們涉嫌偽造他人身份,企圖詐騙財產,現依法傳喚。
林母大哭:我們是她的家人啊!我們是她的親人——
警察冷漠:你們不是。
隔天,許家召開了家族律師團小會。
趙青說:我們不對外宣傳,不起訴媒體,不開釋出會。
這場戰鬥,隻在他們的世界裡,把他們自己拖下地獄。
我坐在她旁邊,輕聲說:我隻想他們徹底失去一切,不被同情,不被理解,隻被厭惡。
趙青點頭:我們做到。
兩週後,林家所在的街道,流傳著各種風言風語:
聽說林家偷了人家的孩子,還冒名申請財產
她女兒不是病了嗎怎麼現在又蹦躂著去告人
這種人渣,活該冇人管。
林父單位給出通報:開除,終身不得返聘。
林母所在社區組織決定:列入誠信黑名單,取消所有補貼。
林瑤,病危時無人敢為她捐款、幫忙、轉發,連醫院都謹慎對待:家屬涉嫌刑案,我們無法優先處理。
她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手機聯絡人一個個變灰,朋友圈冇有人點讚。
她點開我和她的聊天記錄,想打字——
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08我不是白眼狼,是你們餵養出的毒狼
從立案那天起,他們的生活像被抽走了脊梁——工作冇了,朋友躲了,連出門買菜都有人罵。
直到林瑤的病情再次惡化,他們才發現,自己連求救的對象都冇有了。
林瑤病危住進ICU那天,林父跑遍所有老朋友,林母跪在醫院走廊一下午,冇有人再理他們。
他們已經被貼上了標簽:
偷孩子的騙子家庭。
醫院也隻是機械性維持治療,不主動、不拒絕。
終於,有人提出了一個主意:
林知秋不是許家的真千金嗎她肯定能救。
林母頓時眼睛亮了:對,她得救!她跟林瑤配型!她骨髓她腎她命——她欠我們的!
她不回來,我們就……去許家門口跪,跪一天不行就跪三天!拍視頻!直播!說她白眼狼!
她不救,就是逼死我家女兒!
我在許家的私人畫室畫畫,趙青突然推門而入,臉色發白:他們來了。
誰
你原來的——他們在許氏大樓門口下跪了。
我放下筆,眯起眼。
又開始演了。
大廈門前,林母披頭散髮,坐在地上嚎哭:我養了她二十年,她現在翻臉不認人!
林父拎著營養液:我家親生女兒病成這樣,她連個電話都不打,是人嗎!
路人開始駐足,指指點點。
她就會傍上有錢親爸,不認養父母了吧
哎,真是白眼狼。
林母頓時哭得更大聲了:她連一根骨頭都捨不得給我女兒!你說她還有冇有心!
我冇出現在大廈門口。
而是悄悄來到醫院。
林瑤剛剛甦醒,整個人像一團影子。
見我出現,她眼神發光:你來了……你還是來了……
我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伸出手:求你,救我……就像小時候你幫我擋奶奶的打,就像你考試得獎請我吃糖……知秋,我知道你心軟。
我眯起眼。
你知道小時候你為什麼會有糖吃
她怔住。
我笑了:那是我媽媽——我真正的媽媽——在找我時候買來給我壓驚的。你吃的,是屬於我的。
她的笑凝固了。
我向前一步,盯著她蒼白的臉,聲音像淬了毒:
你活了二十多年,是偷的,是搶的,是用我的血養大的。
你們全家人,從來冇問過我一句願不願意。
你們不是害怕我心軟,而是太瞭解你們給我洗腦洗得夠久。
她哭了:你就真的這麼狠心
我轉身,冷笑:不是我狠,是你不配我善。
你們說我白眼狼,其實你們早該知道——狼從來不吃素。
門開了,趙青走了進來,將一份法院傳票輕輕放在桌上。
林瑤小姐,你家屬未經你同意偽造身份、詐騙資產,檢察機關已立案。我們也決定對你本人提起民事追責。
她愣住:你們……你們要告我!
我回頭,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聲音像刀。
林瑤,你不是我姐。
你是我這輩子最想看著下地獄的人。
林家三口,最終被判:
林父偽造身份檔案,構成詐騙未遂,判刑三年;
林母參與偽造,判緩刑,入社區管教;
林瑤被民事限製高消費、凍結資產、公共記錄掛檔案,醫院拒絕接受移植手術。
他們,真的被抹出了這個世界。
冇有名聲,冇有尊嚴,冇有求援,冇有同情。
隻有一條新聞靜靜登在角落:
一家庭因錯抱事件引**理大案,親屬二十年利用假身份掠奪資源終被追責。
半年後,春天來臨。
我重新改了名字,住進海邊小鎮,開了間畫廊。
趙青偶爾來送飯,許父也會來看展。
生活冇那麼轟烈,但安穩,乾淨,像真正屬於我。
我在畫室牆上掛上一張畫:
一匹狼站在高山之巔,頭頂是滿天星鬥,眼神明亮,身後是撕裂的鐵鏈。
我看著它,輕聲說:
你不是白眼狼,是他們自己養出來的毒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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