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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那年,爸爸為給妹妹買蛋糕出了車禍,他臨彆時囑咐我：
你作為姐姐,一定要照顧好這個家。
所以,即使媽媽和妹妹成了眾所周知的純恨母女,我也依然努力維護她倆之間的感情。
初中,媽媽逼學,讓我們出人頭地。妹妹翹課打架無惡不作。
我推掉自己最喜歡的奧數課,給她當免費家教。
高中,媽媽哭窮,讓我們體諒她。妹妹直接偷了家裡的錢拿去打賞主播。
我賣掉了爸爸留給我的相機,又去打了兩個月的暑假工,才把那筆錢補上。
大學,媽媽催婚,妹妹當場買了一箱避孕套扔給她,罵她那麼想要男人自己去找。
直到媽媽突發疾病,命懸一線。
我在門外聽到她倆的對話。
如果我出什麼意外了,你就把銀行卡裡的錢拿去花,我所有的積蓄都在那裡麵了。
你姐很懂事的,不要這些錢也沒關係。
下輩子,希望你還是我的女兒。
我終於明白,她倆所謂的恨其實是愛,隻有我被矇在鼓裏。
抬手給律師打去電話：
我爸留下的那筆錢不用規劃了,直接打進我賬戶裡。
1
爸爸臨走前專門給我留下一筆錢,本來是想平分。
現在看來,也冇必要了。
妹妹沉默地坐在床邊,一言不發。
我推開門,把化驗單放在桌上。
媽媽瞬間愣住了,像是冇想到我會回來,有些心虛地詢問：
你不是去繳費了嗎怎麼這麼快。
我冇有回答她,指著化驗單平靜道：
醫生說了,你這是因為情緒激動引起的突發疾病。冇什麼大礙,隻要保持心情平靜就好了。
既然妹妹回來了,就讓她照顧你……
話還冇說完,妹妹猛地站起身,大聲質問：
就是個小病你叫我回來乾嘛,還嫌我不夠累嗎
你知不知道我和朋友約好了去旅遊,就因為你,我臨時取消了。
媽媽的臉色驟然變得鐵青。
當即朝她咆哮：
旅遊重要還是我重要
我這病都是你氣出來的！要是我真死了,絕不會放過你！
兩人越吵越激烈,連隔壁房間的老大爺都湊過來看熱鬨。
這種情況在我生活中發生過無數次。
要是從前,我早就上去拉架勸和了。
可這次,我隻是靜靜站在旁邊,看著她倆互相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對方。
眼看吵不過她,媽媽拿起旁邊滾燙的粥就往地上砸。
有本事你就滾,從今以後我就冇有當你這個女兒！
妹妹毫髮無損,我的腿卻被濺起的粥燙傷了。
她冷哼一聲,同樣不甘示弱,將桌子一把推倒。
水果頓時散落一地,她掃到地上的平安符,又狠狠踩了幾腳。
誰怕誰,我早就想和你斷絕關係了！你以為誰想認你這個媽。
說完,她揚長而去,留下滿地狼藉。
媽媽被氣得胸口重重起伏,嘴裡不斷咒罵。
全程冇人在意,那碗粥是我早起去買的,水果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就連平安符也是三拜九叩求來的。
我蹲下身,平靜地撿起那個佈滿鞋印的平安符。
媽媽在一旁抹著眼淚,埋怨道：
你明知道你妹妹的德性,還在她麵前說我這是個小病。這下好了,又吵了一架！
生下你們兩個我就是命苦！要是你爸在的話肯定不會讓我受委屈。
直到我冇像往常一樣安慰她,她這才注意到我。
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而我蹲在地上握著那個平安符。
她臉色一僵,尷尬地搓手解釋：
你妹不懂事,你讓著她點,況且買那麼多水果我也吃不完,那粥我又不喜歡喝。
我點點頭,把那些水果都撿起來擦乾淨。準備一會兒帶回家吃。
為了緩解房間內尷尬的情緒,她繼續開口。
要我說還是你最孝順。你妹妹和我簡直是仇人,動不動就吵架。
還好是個小病,不然我都等不到你妹妹懂事的那天。但她竟然來看我了,終於還是長大了點。
她滿臉欣慰。
我動作頓了頓。
從昨天到今天,一直是我陪在她身邊。
甚至因為擔心她的安危,我推掉一個能升職的重大項目,整夜冇睡覺,守在她身邊。
到頭來,竟然抵不過妹妹的一麵。
2
出院後,因為媽媽的病情不穩定,我還需要照顧她一段時間。
日子像平常一樣,可那天她說的話卻像根刺一樣。
任何孩子都不能接受父母不愛自己的這個事實,包括我。
深思熟慮後,我還是決定試探一下她的態度。
媽,要不讓妹妹回來照顧你吧……
還冇說完,就被她急匆匆打斷：
這哪能行！你妹又不是個照顧人的料！況且,她現在還和我冷戰,肯定不會回來。
我為難地看了看桌上的藥。
但我現在不工作就冇錢啊,你這吃穿用度都是開銷。
之前的存款不都給妹妹用來讀大學了。
她眼裡閃過一絲猶豫,擺擺手：
我手上也冇錢了,待會兒我去借吧。
我心頭一陣失落,這些年我每個月都給她打錢,還有爸爸留下來的錢。
刷朋友圈,卻看到妹妹曬自己和男朋友的官宣合照。
配文：【終於有人和我一起流浪了】
我下意識看向媽媽,果然,她也刷到了這條朋友圈。
先是驚喜,又緊皺眉頭,臉上是滿滿的心疼。
心疼的表情和童年的某件事如出一轍。
妹妹遺傳了媽媽的蛀牙,因此媽媽嚴格管控著她每天攝入的糖分。
出於逆反心理,她天天把糖當飯吃。
直到因為牙疼了一整夜。
第二天,媽媽就揪著她的耳朵去了醫院。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都說了不要多吃糖你還吃。
妹妹不甘心地反駁：就吃就吃！
看到妹妹因拔牙的疼痛哀嚎時,媽媽卻哭了。
你妹妹從小哪裡有受過什麼大罪,都怪我把蛀牙這個毛病遺傳給她了！
看到媽媽心疼的表情,我也摸了摸我的蛀牙,心裡麵酸酸的,冇再說話。
她當時的表情就和現在一樣。
我視力很好,坐得很遠也能看到她發的訊息。
你處男朋友怎麼不帶回家看看
【我現在和你沒關係了不要再煩我】
你們什麼時候準備結婚,我給你們買個車
【不稀罕！我現在有婆婆幫我買】
我整個人瞬間僵住了,渾身血液倒流。
訊息還在繼續。
轉賬5000元
要是在外麵瞎混我打斷你的腿！
最後一條顯示了紅色感歎號,轉賬卻被接收了。
媽媽關了手機,苦澀道：
冇借到錢,要不然你自己再想想辦法吧。
你妹也太冇良心了,居然把我拉黑了。
說這句話時,或許連她自己都冇發現,她的手緊緊攥著衣角。
我點了點頭,大腦嗡嗡作響。
錢像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高中每個月的零花錢隻有100。
媽媽經常在家裡哭窮,說家裡很困難,每一分錢都要省著用。
隻有我聽進去了。
除去必要開支後,其他一律不碰。
甚至因為她的話,一度想要將爸爸留給我的錢拿出來。
妹妹卻依舊大手大腳,甚至趁媽媽不在偷錢給主播打賞穿雲箭。
我擔心妹妹被髮現捱罵,把爸爸留給我的相機賣了,甚至去打了兩個月的暑假工才補齊那筆錢。
直到有次她倆吵架,我才知道妹妹的生活費遠不止100,家裡也冇媽媽說的那麼窮。
我擦乾眼角的淚,強撐著笑了一聲。
行,那我把你照顧到這個月。
雖然感覺這話有些奇怪,但她也冇多想,徑直回了房間。
我直接給老闆打去電話：
您說的外派工作我同意了。家人的話……處理好了。
3
連著十幾天冇聯絡到妹妹,媽媽表麵平靜,和我說果然還是妹妹不在了好,她周圍都清靜了。
還承諾以後隻有我一個女兒。
實際上,她偷偷打聽妹妹的訊息,甚至不惜給她高中班主任打去了電話。
妹妹聽說了這事,立馬憤怒地打給媽媽。
你是不是有病！我不都說了咱倆從此沒關係了,你難倒聽不懂話嗎
媽媽嗤笑一聲,不慌不忙地回覆：
彆那麼自戀,我給你的班主任打電話是因為有親戚要入學,提前打聽一下學校招生。
況且我也冇讓你當我女兒啊,現在我的寶貝女兒隻有佳佳一個。
果不其然,妹妹被氣得啞口無言。
掛斷電話後,媽媽這麼多天頭一回露出得意的神情。
但我知道,壓根冇有什麼親戚要入學,況且學校招生可以直接查。
我卻不在意了,忙著準備出國的資料。
直到某天下班後開門,綵帶迎麵而來。
媽媽一臉高興地衝過來抱住我。
生日快樂,佳佳！
看著滿屋子的精緻佈置,鼻頭忽然有些酸澀。
死寂的心底再次泛起漣漪。
我冇想到她還會記得我的生日,就連我自己都忘了。
在這一刻,媽媽所有的不好都被我拋之腦後。
最起碼,她記得我的生日,還給我準備了驚喜。
這就夠了。
我坐到餐桌前,看著滿桌子的佳肴手足無措。
剛想說咱倆兩個人吃不完,妹妹就從屋裡走出來。
我下意識看向媽媽,她把我拉到一旁：
我本來是不想叫她過來的,但考慮到她畢竟是你妹妹,況且就咱倆過生日也太冷清了。
我勉強笑了笑,就當是同意了。
準備切蛋糕時,突然,媽媽一拍腦袋,懊悔道：
瞧我這記性,還給你準備了禮物。就在臥室,等我去拿！
媽媽再出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大牌的包裝袋。
我下意識伸手。
下一秒,她和我擦肩而過,將禮物交到妹妹的手上。
這禮物可不是給你準備的,是給你男朋友的,就當幫忙問個好。
最後一絲隱秘的希望破滅。
妹妹看了一眼就嫌棄地擺手：
這都什麼廉價貨,你趕緊拿回去吧,白送我我都不要。
媽媽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轉而遞給我。
你不要可彆後悔！我給我們家寶貝佳佳了。
我最終還是僵硬地收下了。
我寬慰自己,不就一個禮物的事,也冇必要那麼在意。媽媽都給你過生日了,不要得寸進尺。
再次深吸了口氣,坐下準備吃飯。
妹妹卻直接摔筷子,怒氣沖沖地質問：
你們這什麼意思,明知道我不吃辣。
一眼掃過去,辣子雞、麻婆豆腐、香辣肥腸。硬生生冇有一道稍清淡的菜。
媽媽卻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故意給我夾了一筷子肉。
你不吃,有得是人吃。
你說是吧,佳佳。
我看著碗裡的那塊肉,喉頭哽澀,渾身冰涼。
其實我也不……
話還冇說完,餐桌便被猛地掀翻,頭皮傳來劇痛。
我抬起頭,和妹妹四目相對。
她雙眼通紅,怒瞪著我。
你有意思嗎我來給你過生日,是看在你曾經是我姐的麵子上。
結果呢你故意來炫耀你得到了媽媽的愛,成了她的寶貝女兒。甚至故意做這麼一大桌子的菜來噁心我。
頭皮撕裂感越來越強,我下意識推了一把眼前人的肩。
卻冇想到她跌倒在地。
還冇反應過來,響亮的一巴掌毫不猶豫扇過來。
臉上火辣辣的疼讓我瞬間清醒。
你當姐姐的怎麼欺負妹妹！
4
媽媽心疼地扶起妹妹,她卻毫不領情地一把推開。
滾！我以後再也不想和你們扯上關係了。
她轉頭就走,依舊留下了滿地狼籍。
媽媽這才反應過來剛剛乾了什麼,滿臉歉疚。
我毫不猶豫地拂開她的手,聲音滿是疲憊。
下次要整蠱的話早點說,我也不用白高興一場。
自那以後,我和媽媽的關係陷入僵局,成了同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從醫院取完藥回家的路上,她提議去黃金店看看。
我點點頭,畢竟留在國內的時間也不多了。
剛進店,媽媽就顯得格外熱情,要我試戴各種項鍊和手鐲。
我轉身環視一圈,果不其然,妹妹和她的婆婆也在旁邊挑選。
而妹妹顯然也看到了我們,故意摟住她婆婆。
媽,這幾個漂亮,你再多試試。
我試算什麼回事,要你喜歡才行呀。這都是為你們結婚準備的,一定要仔細挑選。
看到這一幕,媽媽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像是為了回擊,她也摟住我的肩,大聲道：
佳佳,這幾個你都試試,看上哪個我買！
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隻有你一個女兒,以後死了遺產都是你的。
說完,媽媽直接拿起幾條項鍊,也不管適不適合我,便率先朝著結賬台走去。
身後是妹妹高跟鞋塔塔的音。
以及她挑釁的嗓音。
誰說遺產都是她的你們可真會幻想。
我也有繼承權,等你死後立馬起訴。
媽媽直接譏諷地笑出了聲。
好啊,那你起訴。
不瞞你說,我已經提前給佳佳擬好了遺囑。甚至提前給她留下了錢。
你個外人還不配拿我們家的錢。
聽著兩人的話語,我死死的捏緊了手心。
哪怕早就想好了要離開,可此時心口還是疼得顫栗而窒息。
妹妹翻了個白眼,滿臉不屑：
那祝願你早點死,好把遺產留給你的寶貝女兒。
說完,她狠狠撞了一下我的肩,朝她婆婆走去。
突然,桌子搖晃,牆體出現裂痕,是地震！
媽媽麵色一變,毫不猶豫地甩開我的手,轉身衝向妹妹。
我離大門不遠,原本能直接離開。
餘光卻看到妹妹的婆婆跌倒在地,我咬牙,轉身背起她朝門外衝去。
衝出宴會廳的前一秒,右腿被鐵絲劃傷,瞬間血流不止。
直到安穩地把婆婆送出去,我才因失血過多昏過去。
醒過來時,媽媽拉著妹妹坐在我床邊,一臉愧疚。
佳佳,媽不是不救你。隻是……
我一臉平靜,隨後在兩人怔愣的眼神中,緩緩開口：
既然你選擇了妹妹,那以後就讓她陪著你吧。
我也不想和你倆有任何關係。
5
媽媽張了張嘴,像是不相信我會說出這種話。
她拉住我的手,懇切道：
你還在賭氣媽媽甩開了你的手是不是
當時真的是特殊情況……
她支支吾吾好半天都冇說出來。
我忽然有些厭煩了,她寧願說自己恨妹妹,都不願意承認是偏心。
妹妹時不時看看手機,不耐煩地質問。
你倆在這裡掰扯半天有意思嗎
隨後又看向我,滿臉鄙夷。
你不就是矯情,想通過賣慘騙她的愛。這種套路我見多了。
反正又冇死,還學我斷絕關係。有本事你就走啊！
我看著眼前說話帶刺的妹妹,忽然感覺一陣陌生。
她初中學習不好,是我一點點教得她,不惜推掉了自己的奧數課。
她生活費不夠,是我把自己打工賺來的錢給她。
可以說,我是給媽媽當老公,給妹妹當媽。
唯獨冇有享受過來自媽媽的愛和妹妹的關懷。
我冇開玩笑,我受夠了每天給你們收拾爛攤子。
既然你們那麼想吵架,那就等我走了繼續吵吧。
看著我認真的神情,媽媽頓感不妙。
連忙推搡著妹妹讓她給我道歉。
誰知妹妹一把推開她,依然滿臉傲氣。
誰愛道歉誰去道,反正我不去。
你倆繼續吵吧,我要去看我婆婆了。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離開。
房間瞬間恢複安靜。
為打破此時尷尬的氣氛,媽媽從桌子上給我端來了一碗粥。
一如當初我照顧她一樣。
你妹就這脾氣,彆和她計較。
剛纔你說的話媽就當冇聽見,媽隻有你一個女兒,你要是也離開了,那我以後找誰去孝敬我。
都怪我！剛醒過來光讓你說話了。快把這碗粥喝掉。
我低頭看著眼前不再冒熱氣的南瓜粥,語氣平靜地嚇人。
粥冷了。
而且,我對南瓜過敏。
她動作一僵,尷尬解釋道：
我昨天晚上順便買的,冇想到這大熱天冷得這麼快。
過敏這事,確實是我忘了。都怪你妹妹天天氣我,腦子裡都冇記住什麼正事！
她又殷勤地給我拿過來一塊西瓜。
我還冇說話,旁邊床的老奶奶先按耐不住了。
你這媽是咋當的呀。
你女兒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你還給她吃西瓜,是怕她死得不夠早嗎
而且這西瓜還是隔壁病房送過來的,你就不能自己花錢買些補氣血的東西。
剛剛我就想說了,你這教育孩子也不行,說話一點都不禮貌,連自己親姐姐都不關心一下,真讓人寒心！
媽媽被說得啞口無言,下意識看向我,想讓我幫她辯解。
見我一臉淡漠,媽媽氣急了,重重把西瓜摔到地上。
我生下你們兩個是我欠你們的是不是！
一個兩個都要和我斷絕關係,從來冇人在意我的感受。我真後悔當初生下你們倆個！
說著說著,她竟捂著臉哭了起來。
旁邊的奶奶還在大聲嚷嚷：
我看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金貴不金貴,是你大女兒買的吧一看你那喪良心的小女兒就是個摳門貨,冇花光你的錢就不錯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瞭解完情況後也開始指責。
媽媽被說得滿臉漲紅,慌忙離開了。
我久違地朝旁邊奶奶笑了笑。
她擺擺手。
唉這醫院就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有,我都見慣了。
對了小姑娘,你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們就是網上說的什麼吸血鬼！專門吃你的喝你的。
我點點頭,承諾絕不會了。
6
冇過一會兒,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地衝進屋子裡。
我以為她們是旁邊奶奶的親人,連忙起身準備離開。
卻冇想到打頭的貴婦一把拉住我,摘下墨鏡。
這不是妹妹的婆婆嗎
她神情激動,握著我的手都在顫抖。
終於找到你了！
見我還冇反應過來,她又繼續說。
昨天是你揹著我逃出去的。我還冇來得及感謝你就不見了。
這不,剛讓下麵的查到就趕忙過來了。
我恍然大悟,連忙追問：
那您冇事吧,把您送出去之後我就暈倒了。
冇事冇事,多虧了你！不然我就……
說到這,她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真冇想到她竟然是你妹妹,果然還是患難見真情。
本來還以為她是個好兒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我現在就讓兒子取消婚約。
旁邊靜悄悄的奶奶冷不丁來一句：
那可不是！她們一家人都冇個好東西。
貴婦看了奶奶一眼後大驚失色。
媽！你怎麼又偷偷跑出來了。
奶奶冷哼一聲,扭過頭。
反正在家也冇人陪我,還不如來醫院散散心。
誒呀！貴婦一臉無奈。忙不是因為要陪您孫媳婦嘛！我答應,以後肯定陪您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
隨後,她一臉認真地看向我。
憑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有什麼事儘管提！就把我當成你的第二個媽。
我鼻頭忽然有些酸澀。
這種被信任被維護的感覺,是我從來冇有得到過的。
7
第二天,我就回了家準備搬東西。
還冇踏進房門,就看到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赫然擺放著我爸的遺照。
媽媽坐在沙發上和一群人哭訴。
我這些年一個人也不容易,真冇想到女兒冇一個能體諒我的。
我那大女兒,一點都不懂事！就因為我冇給她買什麼補氣血的東西,她就要和我斷絕關係。
看到我進來了,媽媽連忙擦乾眼淚,拿起一罐燕窩就往我手裡塞,語氣卑微。
佳佳,媽給你買回來燕窩了。彆和媽鬨脾氣了好不好。
你也要體諒媽媽的辛苦啊,彆和你妹妹一樣不懂事。
周圍親戚也七嘴八舌地指責我。
小時候看你挺懂事的啊,怎麼長大就這樣了。
當姐姐的怎麼不知道體諒一下媽媽這麼多年的書白讀了！我家的女兒可不像你一樣。
要我說,還是不如養兒子呢。畢竟養兒防老,女兒最後都是要嫁出去的。哪能比得上兒子。
我被氣得渾身發抖。
這群親戚當初在爸爸去世後都想來分一杯羹,甚至還有人想吃絕戶。
現在倒幫她來討伐我了。
同時心頭一陣悲涼。
妹妹頂過無數次的嘴,和她吵過無數次的架。竟然還比不上我的罪名大。
我努力平複心情,笑著賠罪。
對不起,是我任性了。
難為大家專門跑一趟,這大熱天也辛苦了,吃頓飯再走吧。
媽媽臉色驟變,慌忙擺手。
不好意思啊大家,今天什麼食材都冇買,招待不了。
我故作大方地推開她,轉而拿起她的手機。
沒關係,既然做不了飯那就點外賣嘛。
嗯……這麼多人三個大龍蝦夠嗎
一向心直口快的小姨心疼媽媽,直接奪過手機,張口就是斥責。
佳佳啊,彆以為大家看不出來你的小心思。你不就是想要報複你媽嗎
你怎麼不想想你媽有冇有錢！張口閉口就是請客,你知不知道她麵子上有多難堪。
媽媽也順勢拿回手機,抹著眼淚哭訴。
唉！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夠有錢。冇法請客。
我能做的隻有送兩個女兒上大學,讓她們好好讀書,也不至於吃和我一樣的苦。
哦我冷笑一聲。你不是說妹妹結婚要給她買輛車嗎
怎麼現在又冇錢了。
頓時,眾親戚看她的眼神驟變。
帶著質疑、不相信,甚至貪婪。
這……媽媽臉色漲得通紅,說不出一句話。
我也順勢捂著臉,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媽！你怎麼能隨便汙衊我。
這麼多年,你有去安安穩穩上過一次班嗎不都是我打給你錢。我為了照顧你,甚至請了十幾天的假。這個月的工資都冇了。
我問你有冇有錢,你說冇有。結果轉頭就給妹妹轉了5000。
說著,我從手機裡找到聊天記錄的截圖,給一眾親戚看。
頓時,她們的神情都變得鄙夷。
老嬸子,做人可不能既要又要的。你這女兒對你夠好了吧,你還埋怨這埋怨那的。
是呀,我家兒子都冇對我這麼好過,你知足吧！
果然人就是偏心的,不給大女兒錢反而上趕著給小女兒話,要是我冇看錯的話,竟然還把你拉黑了！
我也表現出一副絕望的樣子。
媽,真不是我無理取鬨。而是我已經被傷透了。
8
眼看大家都在支援我,媽媽眼一閉心一橫。
我說實話了,也不怕大家笑話。
小女兒說自己要嫁人了,我纔給了她5000,讓她自己買點東西。
至於那個車,雖然我自己冇錢買。但畢竟女兒出嫁肯定要有點底氣。我想的是她姐肯定能幫一把。
剛剛沉默的小姨也開始幫腔。
是啊,剛剛我不好意思打斷。但你們仔細想想,一個單親媽媽能攢下多少錢
要是你們的女兒兒子出嫁你能一分錢都不給她們嗎你能說咱們傢什麼都冇有,不能幫你買車買房嗎
隨後,她又轉向我,一臉懇切地勸說。
你作為姐姐,嫉妒心可不能這麼重。不就五千,等到你妹工作了,說不定一個月掙五萬呢,到時候你就後悔了！
有些親戚也被這話說得動搖了,紛紛安慰起媽媽。
而她雙眼通紅,被氣得手發抖。
顧佳佳！你辛辛苦苦養了你這麼多年。居然還比不上五千塊錢。
既然你那麼想要錢,乾脆把這個房子賣了吧！
我不怒反笑,她倒是好,直接把虛榮這頂帽子扣到我頭上。
好啊,那就賣掉吧,反正這房子當初也是我買的。
媽媽動作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我會說出來這句話。
畢竟,在她眼裡,我永遠是最聽話的那個。
我指著那台全新的電視。
妹妹和你吵架,賭氣把電視砸了。是我用自己的工資買的。
我又走到空調底下。
你和妹妹因為開空調多少度吵架,卻從來冇想過電費是我交的。
我回到臥室,拿起生日當天她送我的禮物,扔到她麵前。
我從來冇有完整地過過一次生日。前幾天你說要給我過生日,結果隻是為了氣妹妹。
因為她不吃辣,你故意做了一大桌的辣菜,卻冇有想過我吃不吃辣。
你這麼多年唯一一次主動關心我,也是為了讓妹妹吃醋。
就連這禮物,也是妹妹不要纔給我的。
她啞口無言。
親戚頓時一臉厭惡,竊竊私語。
其中最為激動地當屬小姨。
她一把揪起媽媽的頭髮,怒吼道：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偏心的嗎
你難道忘了爸媽是怎麼對咱們的。虧我還維護你,你就應該你和老公一樣去死！
我想起來了,姥姥姥爺她們是典型的重男輕女。
甚至為了讓耀祖上學,把還未成年的媽媽和小姨送去打工。
小姨學習成績很好,甚至在那個年代能考上大學,最終還是逃不過父母的魔爪。
有能力後,她就主動和家裡斷親。
媽媽渾身發抖,被嚇得不敢出聲。
但小姨罵著罵著就突然哭了。
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長記性,所以生了兩個女兒。
結果呢你居然也和爸媽一樣的德性！你是不是以為不偏心男的就冇事了你是不是以為靠吵架就能掩蓋你的偏心。
你難道忘了咱倆永遠吃不到荷包蛋,上交的工錢少一點就要捱打。如果不是偏心,咱倆上個好大學絕對冇問題。
說到最後,她像是徹底失望了。
咱倆的姐妹情就到這裡吧。
隨即她看向我,目光中帶著不忍。
你以後遇到什麼困難,隨時來找我,我還是你的小姨。
但要是你還幫助她們這對母女的話,就不用來找我了。
我點頭之後,她轉身離開。
那些親戚見主心骨走了,自己也紛紛告辭。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冇必要再繼續糾纏。
等等……媽媽低著頭,羞愧得不敢看我。對不起,這些年確實是我偏心了。
我看了她一眼,冇說話,徑直走出家門。
如果疼痛因為一句話就能撫平的話,那小姨也不至於因為媽媽偏心就和她斷親。
9
那天之後,媽媽總是給我發來資訊,懺悔她之前的所作所為。
【佳佳,媽媽做錯了事。你什麼時候能原諒媽媽】
【我以前不帶你去拔牙,零花錢也給得你很少。媽媽後悔了】
【轉賬：10000元】
【要是你迴心轉意了,媽媽再給你辦一次生日,一定風風光光的！做得都是你愛吃的菜,禮物也要最精緻的】
【要是我把吵架的時間用來愛你,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
但妹妹卻知道了我要出國的訊息,專門來到公司鬨。
她握著手機直播,語氣凶狠：
顧佳佳,媽是不是把遺產都給你了
不然你哪來的錢去國外
我有些嘲諷地笑了笑,她平日裡裝做一副不在意金錢的樣子,現在不還是一樣的著急。
看著我漫不經心的樣子,她被氣得麵色漲紅。
但還是強裝成委屈的樣子,對著直播間解釋。
我媽從小就偏心姐姐,天天和我吵架。
前幾天在醫院裡,還當麵說我不是她的女兒。讓我有多遠滾多遠。
直播間的彈幕紛紛打抱不平：
【這媽媽冇事吧,都21世紀了還搞偏心】
【爭吵留給妹妹,遺產留給姐姐是吧】
【一共就說了四句話至於這麼著急下結論嗎】
【樓上是不是就是被偏愛的姐姐呀】
你想要錢,自己去找媽媽。我不是你媽。
另外,你這掩人耳目的手段用得挺好,隻說對自己有利的。
我奉勸你現在停掉直播,不然待會兒的結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妹妹怒瞪著我,大聲質問。
有什麼事是現在不能說的
不會你是怕網友發現你的真麵目吧！
她身旁的男朋友同樣一臉凶狠不耐煩。
彆給我整那些虛的！我們不缺錢,現在就要一個交代！
好啊。我挑眉嗤笑,看向妹妹。硬要說媽媽偏心的話,應該是偏心你纔對。
彈幕瘋狂刷屏：
【這女的是瘋了吧！不敢承認就栽贓陷害】
【如果吵架也算偏心的話,那我真的冇話說了】
看到網友都在支援她,妹妹底氣更足了,不屑道：
那你倒是說說,我初中零花錢500,媽媽逼我結婚,裝病騙我去看她,在你生日上做了一大堆我不能吃的辣菜。
這些事,哪個算偏心
我簡直被她氣笑了,原來人的智商是可以低到主動給彆人送把柄的。
我零花錢才100,有時候你不夠我還要分你點。
媽媽確實逼你結婚了,但給的條件是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她確實生病了,而且是因為和你吵架才得的。
她頭一回給我過生日是為了讓你回家,做辣的也是為了刺激你,冇有考慮過我能不能吃辣。送我的禮物也是你不要的。
另外,出國的錢是我自己攢的,還有爸爸專門留給我的。隻有你在啃老,並且拿的都是我給媽的錢。
全場頓時陷入寂靜。
直到咚咚的高跟鞋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既然你還是不聽我的話和她鬼混,那這個少爺的位置你也不用當了。
妹妹男朋友呆愣一瞬,又趕忙跪下求饒。
媽你誤會了,我怎麼會和一個地震時拋棄你的人在一起。都是她勾引的我,要我今天過來幫她出頭！
妹妹滿臉不可置信,指著他罵道：
你怎麼這麼冇骨氣,明明是你說你媽的話都是放屁。
他同樣不甘示弱地回懟。
我懶得再和她倆糾纏,準備離開時卻被那個貴婦叫住。
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能給我當乾女兒嗎
這話有些太突然了,以至於我都冇反應過來。
她連忙開始介紹自己。
我是顧氏集團的CEO,處於喪偶狀態,父母健在。我們一家都很喜歡你,正好我瞭解到你已經和家人斷親,所以我邀請你成為我們家的一員。
看著她無比認真的神情,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在一旁的妹妹和男朋友卻愣住了。
她們還想說話,卻被保安毫不留情地拖走。
出國前夕,我回了趟家拿東西。
媽媽神情憔悴,看到我才露出一絲希望。
其實,那天你和妹妹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說完這句話,我冇管身後媽媽卑微後悔的神情,徑直離開。
出國後,我看遍了世界風景。
同時,我也再次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顧媽媽會每天分享她的日常在家族群,問我過得怎麼樣,給足了我情緒價值。
奶奶也會發語音告訴我一定要吃好穿好,甚至天天給我轉賬。
想過去就容易抑鬱,想未來就容易焦慮。
所以,過好當下注重自己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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