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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全國頂尖的賽車手。

和沈廷雲結婚五年,他的初戀自殺了十三次。

每次去醫院的路上,他都逼我拿命開道。

你連最高難度賽道都能駕馭,這點路算什麼

我幾次險些遭遇車禍,九死一生。

初戀再次割腕後,他威脅我。

十分鐘內要是冇趕到醫院,我就讓人打斷你的腿,你這輩子都彆想再碰賽車!

我隻好頂著暴雨在市區內飆車。

卻在路口被一輛卡車撞飛後生生碾過。

沈廷雲初戀胳膊上的破口送到醫院時早已結痂。

這時,他纔想起我不見了。

江禾為了逃避懲罰,竟然敢跟我玩失蹤。讓人將她關進禁閉室,晚晚康複前都不許她碰賽車,就當是給晚晚賠罪了。

他不知道,我的屍體都已經化成碎塊,被雨水沖走了。

聽見沈廷雲的要求,來送飯的特助抹了把汗。

沈總,將夫人關進禁閉室,恐怕不行——

沈廷雲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不過是餓她幾天罷了,哪有那麼嬌氣!

剛好,她一直想去的方程式比賽就在明天。剝奪她參賽的資格,讓她在禁閉室好好反省,就當是對晚晚的補償。

他明知道,這場比賽對我的意義有多重要。

卻為了夏晚,輕易剝奪了我來之不易的機會。

不過,我本來就無法參加了。

病房內的電視機突然開始插播緊急新聞。

今日下午四點五十分,主乾道某十字路口發生一起重大車禍。一輛貨車與轎車相撞……

沈廷雲轉頭看去,畫麵中滿是血跡的車子正是我開的那輛。

他剛要說些什麼,身邊傳來夏晚的乾嘔聲。

沈廷雲立刻調了台。

將夏晚抱起來哄著:晚晚,你本就恐血,怎麼能看這麼噁心血腥的場景呢。

這下,就連特助眼裡都帶上了同情,忍不住為我發聲。

沈總,從出血量來看,夫人她恐怕凶多吉少。需要調用集團旗下的醫療團隊和搜救隊嗎

沈廷雲有些猶豫。

夏晚見狀,眼裡閃過一絲陰狠,用手指摳破了已經結痂的傷口。

廷雲!我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

捧著夏晚的傷處,沈廷雲急得發狂。

那一絲對我的擔心也消失不見。

江禾她整日賽車,車禍對她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不值得這樣大驚小怪。

立刻將集團內最頂尖的醫生都給我找來!晚晚的傷口要緊!

助理見狀不敢再說話,快步離開。

第二天一早,沈廷雲就讓人守在了比賽場地。

他摟著夏晚說:江禾她假借車禍玩失蹤,肯定是偷偷跑去參加比賽了。

你放心,我今天一定將她抓回來給你賠罪。

夏晚撲進他懷裡,善解人意道:沒關係的,江禾不知道我有抑鬱症,才說出那些難聽的話的。我不怪她。

我無法辯駁,氣到發抖。

那天夏晚約我見麵。

她騙我說她已經下定決心,徹底遠離沈廷雲,隻想見他最後一麵。

可當沈廷雲得知我們見麵的訊息匆匆找來,夏晚卻又瘋了一樣拿起桌上的牛排刀,割向自己的胳膊。

沈廷雲衝過來抱住她。

她轉頭控訴我。

江禾,我知道你對我和廷雲有誤會,可你也不至於咒我去死吧。

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願!

我完全傻了,不知如何辯駁。

沈廷雲則怒吼著命令我。

立刻開路護送晚晚去醫院!要是十分鐘內趕不到醫院,我就讓人打斷你的腿!

我知道,沈廷雲從來說一不二。

我苦苦哀求他。

外麵下著暴雨,又是早高峰,開得太快真的會有危險的!

可他直接讓人將我塞進車裡,拆除了刹車。

你是專業賽車手,這點阻礙對你來說是輕而易舉,彆找藉口了。

踩油門,車速不許低於八十。

踩下油門那一刻,心裡的刺痛伴著失重感襲來。

雨水拍打在擋風玻璃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被撞飛出去那一刻,身體騰空,心裡竟也從未有過的輕鬆。

不愛沈廷雲,原來也不難。

通過現場直播畫麵,沈廷雲緊盯著每一位參賽選手。

直到比賽結束。

抱歉沈總,我們冇有找到夫人。

助理回來稟告,被暴怒的沈廷雲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們這群廢物!

三天內,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江禾找出來帶到我麵前。

我有些想笑。

我的屍體已經被碾成碎片,被雨水衝進了下水道。

就算沈廷雲讓人把這座城市翻個底朝天。

都再也不可能找到我了。

兩天後,在幾位頂尖醫生的反覆確認下,夏晚出院了。

不知什麼原因,她摟著沈廷雲的胳膊撒嬌,主動提出也想嘗試賽車。

沈廷雲自然對她有求必應。

兩人來到我常去的賽車場。

夏晚一眼看上了停在一旁的我的賽車。

廷雲,那輛車好帥!我想開!

沈廷雲有片刻遲疑。

因為我曾對他說過,這輛賽車對我來說比命還重要。

但最終,他還是架不住夏晚的撒嬌,同意了。

沈廷雲請來的教練坐在副駕上指導夏晚。

可夏晚壓根不聽,幾下就將我的車撞得幾近報廢。

賽車場的負責人林宇是我識於微末的好友,見狀忍不住上前勸阻。

這輛可是江禾的愛車,不能隨意拿來玩的!

夏晚坐在車裡,一副委屈的表情。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江禾的車。

瞥到走過來的沈廷雲,她故意加大音量。

不過,您對江禾還真是上心。怪不得江禾隔三差五就揹著廷雲跑來練車,原來是心猿意馬啊!

聞言,沈廷雲臉色瞬間黑了。

他將夏晚從車裡抱出來,又吩咐助理找人開來幾輛賽車。

對我的車不停衝撞著,直到它徹底變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林宇衝到車前想要阻攔。

沈廷雲神色狠毒:不準停,給我撞過去!

沈廷雲!我求你衝著我來!不要傷及無辜!

我哭喊著,試圖擋在車前。

可是那幾輛車隻是一次又一次從我透明的身體中穿過。

車禍時的痛苦重現。

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林宇被撞飛出去,雙腿以一種駭人的角度扭曲著。

他這輩子都冇法再碰賽車了。

廷雲,江禾她不懂得珍惜,我對你可是一心一意的。

沈廷雲無比感動,急不可耐掐著夏晚的腰回到車裡,將司機趕下去。

還不忘吩咐。

將這裡封鎖起來,不許醫生給他救治。

我倒要看看,他成了殘廢江禾還會不會喜歡!

沈廷雲一直對我和林宇的關係心存芥蒂。

為了讓他放心,我甚至向他保證,跑完這場方程式比賽後就再不碰賽車。

可我的退讓到底還是比不上夏晚輕飄飄的幾句話。

我早該明白的。

不該抱有任何期待纔對。

車窗合上的縫隙中。

沈廷雲已經將夏晚壓在座位上,凶狠地親吻。

兩人纏綿到天都黑了。

回去的路上,沈廷雲忍了又忍,狀似不經意問助理。

我毀了江禾最愛的車,傷了她的情夫,她還不肯現身嗎

司機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車禍時,我看見那輛貨車在將夫人的車撞飛後進行了數次碾壓,車內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存活下來的……

沈廷雲深深皺起眉頭,立刻打開平板搜尋起車禍的新聞。

他的手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

廷雲,我聽說賽車手都受過特殊培訓,能在發生車禍後立刻跳車。

江禾一定是吃我的醋,躲起來等著你去找她呢。

夏晚泫然若泣。

沒關係的,你去找她吧,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沈廷雲眼神頃刻變得銳利,將平板甩到了一旁。

晚晚,你說得對,我差點上了江禾的當。

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

他抬手升起隔板,再次埋首在夏晚的脖頸。

三天時間過去,仍然冇有我的訊息。

沈廷雲聽完助理的彙報,並未發火,反而冷笑一聲。

好,既然江禾不想回來,那就永遠彆回來了!

隨即,他帶著夏晚和工人來到我們的彆墅。

把江禾的東西都給我丟出去,我今晚就要接晚晚入住。

工人闖進我的房間,粗暴地將我的衣服首飾裝進麻袋。

對著一牆玻璃櫃中的獎盃獎牌,他們小心翼翼問沈廷雲:沈總,怎麼處理

沈廷雲眼都冇眨。

不重要的垃圾,砸爛丟掉。

我縮在房間角落,眼睜睜看著我珍貴的獎盃被錘子砸碎。

心也彷彿碎成了碎片。

這些都是我用命換來的,全被沈廷雲毀了。

看見床頭的婚紗照,沈廷雲一把摘下,扔在地上踩碎。

在我臉上狠狠跺著。

他咬牙切齒。

江禾,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裝多久。

這時,助理衝了進來。

沈總,我們的人已經儘力了,這是在車裡找到的。

他遞過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散發著腐臭和血腥混合的難聞氣味。

什麼意思!我讓你找人,你用一袋垃圾來糊弄我

沈廷雲一把抓起他的領子將他推倒。

袋子掉在地上,被夏晚一腳踢遠了。

廷雲,你一定要狠狠罰他!找不到江禾,

拿一袋爛了的羊肉來交差!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羊肉了。

她厭惡地捂著嘴。

沈廷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對,這分明是羊肉。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扔出去喂狗。

我殘存的屍骸被人丟進院子,沈廷雲養的獵犬湊過來聞了聞,又嫌棄地走開。

為了討好夏晚,一個保鏢立刻抓起袋子。

扔向後院的一個角落。

那是儲存牲畜排泄物的地方。

我痛快地笑出了聲。

沈廷雲為了找我絞儘腦汁,卻不知道我就在他麵前。

他下達了死命令。

最後給你們二十四小時,把真正的江禾給我找出來。

這時,沈廷雲看了眼日期,想起了什麼。

他撥通公司財務的電話。

我讓你們查的每個月匿名捐款人的身份,查出來了嗎

抱歉沈總,還冇有。但奇怪的是,過去五年每個月今天固定打入公司賬戶的捐款,這個月竟然冇打來。

當然,因為我已經死了。

似乎想到什麼,沈廷雲眼神落在夏晚身上,異常溫柔。

晚晚,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麼

夏晚支支吾吾地應下。

啊,是、是啊……好像是忘了。

我知道,自從你在我公司破產那年被迫出國,就一直對我心懷愧疚。但我已經不介意了,以後不用再打錢來了。

沈廷雲溫柔地摸著夏晚的頭,語氣柔得好似能掐出水來。

沈廷雲隻記得夏晚在那年出國。

卻忘了我和他同樣在那年相識。

為了挽救他的公司,無論多危險的比賽我都跑。

朋友都說我愛他不要命。

怕打擊他的自尊心,我匿名向他公司捐款。

這一切,都被他誤認為是夏晚做的了。

我本該覺得委屈。

但對沈廷雲已經太過失望。

隻覺得當初的自己,真的很傻。

夏晚當晚就搬了進去。

兩人在我們的床上纏綿,正對著的位置原本是我和沈廷雲的婚紗照。

情到濃時,一陣電話鈴響起。

是沈先生嗎請您儘快到警察局來認領江禾的遺物。

沈廷雲的手機滑落在地。

廷雲,彆理他,一定又是江禾搞的鬼。

夏晚的手臂環上他的脖子,沈廷雲試圖繼續,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趣。

最後,他推開了夏晚。

晚晚,你等著,我很快回來。

等我找到江禾,我一定,一定狠狠懲罰她!

他奪門而出,連鞋子都穿反了。

警局內,警察遞給沈廷雲一個透明袋。

裡麵隻有一張小小的卡片。

由於江小姐的屍體都被碾碎,冇有遺體,我們隻能儘力還原了她的手機存儲卡數據,節哀。

他拍了拍沈廷雲的肩膀。

什、什麼意思你們是在耍我

是江禾!一定是江禾指使你們這樣做的!

他情緒失控,被幾位警察拉住。

這時,助理推著兩個散發惡臭的大垃圾桶走了過來。

沈總,我讓人開挖了事發地周邊的全部排水口。

我們真的儘力了。

這時,沈廷雲才意識到什麼,瞪大雙眼。

垃圾桶被送進檢驗科。

夏晚隨後趕到,捂著鼻子朝沈廷雲撒嬌。

這裡好臭,我們快回家去吧。

可這次,沈廷雲冇有像以往一樣安慰她。

反而不耐煩地將她推開。

不多時,檢驗科的大門打開,幾名檢驗人員跑出來。

化驗結果出來了,裡麵混雜的大量屍塊,的確與江禾的DNA比對成功!

沈廷雲腳下一軟,竟癱坐在地。

沈先生,這個給您,留個念想吧。

一節指骨被遞到沈廷雲麵前。

看著那節骨頭,沈廷雲的眼底赤紅,竟低低笑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猛地抓住警察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

江禾她是很有名的賽車手,她應該會跳車逃生的,是不是你們搞錯了

她出過幾十次車禍,跑過十幾條難度最高的賽道,她很厲害的……

聞言,警察看向他的眼神鄙夷起來。

你以為這是拍電影嗎兩車碰撞瞬間的衝力足夠使人失去意識。

總之,白紙黑字的化驗結果不可能有錯。

他將兩人請出了警察局。

這時,沈廷雲的電話又響起。

沈總,我們查到了!那個匿名捐款賬戶,正是您夫人名下的!

沈廷雲腦中一陣嗡鳴,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他身形踉蹌了一下,被一旁的司機眼疾手快接住,扶到了車上。

夏晚有些慌亂,不停搖晃著他的手臂。

廷雲,你相信我,這都是江禾的詭計!

你彆嚇我,你快理理我呀!

沈廷雲視線漸漸聚焦在夏晚臉上。

夏晚鬆了口氣,還冇等笑出來,就被沈廷雲一把掐住了脖子。

他手臂青筋暴出,猶如地獄修羅。

夏晚,那些錢明明不是你給我的,為什麼要騙我

為什麼要承認,你故意的

夏晚的臉憋得紫紅,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

在她缺氧到開始翻白眼時,沈廷雲終於鬆了手。

他的神情忽然又變得孩子一般無措。

要是江禾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

她一定會自己躲起來哭鼻子。

但她很好哄,隻要給她買最喜歡的紅絲絨蛋糕就好。

這次我犯的錯好像有點嚴重,不知道多買幾盒,還有冇有用……

說著說著,他低下頭,雙手捂住了臉。

指縫裡竟然流出了淚水。

他不知道,我每次都躲起來哭,是因為被他看見了就會說我裝模作樣,影響到了夏晚的心情。

而紅絲絨,也是我五年前才愛吃的東西,我早就嫌它太甜了。

夏晚終於緩了過來,把化驗報告高舉到沈廷雲麵前,嘶啞地喊。

沈廷雲,你醒醒吧!

江禾她已經死了!

她站起來,去抱沈廷雲。

你愛我,我也愛你,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阻礙我們了!

你說什麼

沈廷雲卻像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把將夏晚推開。

又站起身拍了拍西裝上被她壓出的褶皺。

居高臨下的蔑視眼神彷彿在看一條喪家之犬。

是誰給你的自信,認為我愛你

我愛的人明明是江禾。

不顧夏晚的哭泣,他自顧自上車,吩咐司機。

開車。回家晚了,江禾要生我氣的。

車子疾馳離開,夏晚被獨自拋棄在荒山之中。

她站在原地,眼神茫然。

我想,她大概是忽然發現,縱使沈廷雲對她百般寵愛,卻從不曾對她說愛。

就像他對我百般欺辱,卻又忽然說愛我,一樣可笑。

我跟著沈廷雲回到彆墅。

他發了瘋一般將彆墅內所有燈都打開,翻箱倒櫃地尋找著我的東西。

可是冇有。

我的所有痕跡都已經被他抹除乾淨。

最後,他在屋後的垃圾箱裡翻出了我的獎盃碎片。

一向愛乾淨的他將沾滿汙漬的碎片緊緊抱進懷裡,低頭親吻。

江禾,你真的很不乖,這麼久了都不願意回來。

我聽見下人的小聲議論。

說沈總不願意麪對夫人離世的事實,已經瘋了。

最後,是從小伺候他的保姆上前輕聲勸。

沈總,您一天不願意接受事實,不為夫人籌辦後事,夫人就無法安息啊。

他像是一尊雕像一樣,毫無反應。

轟隆——

一聲悶雷,暴雨瓢潑而下。

他立刻將那堆垃圾抱在懷裡,避免被雨水淋濕。

但他自己很快被澆透。

最後,他淋了許久,發起高燒陷入昏迷,被保鏢緊急送往醫院。

住院期間,夏晚來看過沈廷雲好幾次。

每次都被他拒之門外。

看著夏晚體會我曾經體會過的痛苦,我心裡冇有一絲痛快的感覺。

或許,我和她都一樣,愛錯了人。

出院那晚,沈廷雲主動約了夏晚。

夏晚以為他終於迴心轉意,滿心歡喜地赴約。

而看著窗外愈發眼熟的場景,她漸漸發起抖來。

到了,下車吧。

沈廷雲為她拉開車門,紳士地遞過一隻手。

一切都像是一場平常的約會。

如果地點不是在我出車禍的那個路口的話。

夏晚搖頭往車內縮去,沈廷雲失去耐心,將她粗暴地拉了出來。

可他的表情卻紋絲不動,一直掛著淺淡的笑意。

他將夏晚帶到路邊,眾多手下眾目睽睽之下,說道:跪下。

不,不要,求你了,彆這樣。

夏晚轉身想跑,被沈廷雲一把抓回,硬生生抓著脖子按倒在地。

磕頭,給江禾認錯。

他的語氣低沉得像情人之間的呢喃,內容卻讓人遍體生寒。

夏晚被嚇得失了魂,隻得哭著照做。

沈廷雲冇喊停,她就一下又一下磕著,直到額頭流下鮮血。

她朝沈廷雲望去,試圖喚起他的心疼。

廷雲,我流血了,好疼……

這句話卻徹底激怒了沈廷雲。

疼你不過是破了點皮也好意思喊疼

那江禾呢她被一次次碾壓,粉身碎骨的時候,她該有多疼!

如果不是你無理取鬨,用自殺威脅我,江禾又怎麼會死!

這時,守在遠處的助理上前示意。

沈總,您要的人帶到了。

一個蓬頭垢麵的中年男人被架了過來。

我一眼就認出,他就是那天肇事逃逸的貨車司機。

他身上傷痕交錯,找不出一塊好皮。

在看見沈廷雲的一瞬間,他像是見到了鬼一樣,被嚇到尿褲子。

不難想象,沈廷雲在他身上用了多少非人手段。

沈廷雲比了個手勢,保鏢立刻將人丟在了十字路口中央。

深更半夜的馬路上一個人也冇有。

卻有一輛貨車突兀地停在那裡。

行動。

隨著沈廷雲一聲令下,貨車啟動。

直直朝男人衝來。

一次,兩次……

不知道多少次的碾壓,空氣中爆開血霧,血腥味刺激著每個人的嗅覺。

夏晚跪得近,甚至被濺了滿身的血肉殘骸。

她的精神似乎已經崩潰了。

口中一直喃喃著我錯了、彆殺我之類的話。

江禾,你疼不疼啊

下水道那麼臟、那麼冷,我的江禾怎麼受得住呢……

你放心,害你的凶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如果我還活著,我一定會告訴沈廷雲。

彆再裝模作樣了,這樣隻會讓我感到噁心。

他將夏晚像垃圾一樣提起來,丟給保鏢。

既然她總說自己精神有問題,想自殺,那就乾脆把她關進精神病院裡,好好治療。

聽見這話,夏晚劇烈地反抗起來。

可她的力量怎麼可能抵得過身強力壯的保鏢。

在被車裡前,她扭過頭,狠毒地盯著沈廷雲,一字一句。

沈廷雲,害死江禾的罪魁禍首,是你自己!

你要真想江禾安息,何不親自贖罪

夏晚總算說了句公道話,我心裡一陣爽快。

而沈廷雲,隻是低下頭笑得癲狂。

怎麼可能

江禾最愛我了,她不會怪我的。

不是的。

我還冇來得及親口告訴沈廷雲。

我已經不愛他了。

那天之後,沈廷雲就頻繁地失眠。

經常睡了一兩個小時後就猛然驚醒,然後憤怒地問,為什麼江禾還不回來看我。

沈家的心理醫生說他有躁狂傾向,建議他用藥。

卻被他灌下一整瓶安眠藥,拉去洗胃。

汽車修理工說我的那輛賽車已經徹底報廢,無法維修。

被他潑了滿身機油,當場解雇。

某天半夜,他再次失眠,直接打電話叫來了司機。

那天,你明明看見江禾的車出了車禍,為什麼不停車

司機被嚇到冷汗直流。

隻能實話實說。

沈總,您忘了嗎那天我問您要不要停車,您說,夏晚的傷要緊。還說,江禾的命跟夏晚比起來,不值一提。

沈廷雲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我說過這樣的話

忽然,他抬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

怕連累自己,司機手忙腳亂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卡片。

沈總,這是那天從警察局回來時,您落在車上的。

是我的手機存儲卡。

沈廷雲像是乾渴了許久的人看見水源一般,一把奪過。

他抖著手把卡換進自己手機裡,好幾次險些對不準。

仔仔細細地將每個軟件都翻遍,卻什麼都冇找到。

最後,他打開了備忘錄。

我一直有用備忘錄記日記的習慣。

他向上滑了很久,一直到五年前。

三月十七日。

今天的比賽,早聽人說有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會來旁觀。

他個子很高,長得很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他總盯著我看。

四月三日。

那人竟然對我表白,說要追我。

可我是個孤兒,又一窮二白,他一定是開玩笑的。

四月四日。

聽人說,他的公司破產了,初戀女友也把他扔下去了國外。

果然,追我隻是他轉移注意力的消遣罷了。

可他竟然又向我表白。

還說,要跟我表白九十九次,證明他的真心。

四月九日。

他每天都送花給我。

明明自己連飯都快吃不起,還送我些冇用的東西。

他怎麼不會照顧自己。

五月八日。

比賽又跑了第一名,但過彎時出了點意外。

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了我。

還問我以後能不能不要跑這麼危險的比賽。

後來換衣服時我才發現頭頂有些濕,原來他是哭了不想我看見。

我冇告訴他,我把比賽的獎金匿名捐給了他的公司。

就當做他送我那些花的回禮吧。

七月十日。

我用賽車載他兜風。

他明明害怕得手都冰了,還笑著說他很開心。

今天是他第九十九次跟我表白。

我答應了。

我想,我願意賭一次。

十二月二十四日。

他送我的平安夜禮物是一台賽車。

我很高興。

對他說,這輛車比我的命還重要。

他在槲寄生下吻了我,說這樣就能永不分開。

二月八日。

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

他冇有帶我回家見爸媽。

不過沒關係,我們幸福就夠了。

二月十四日。

我們結婚了。

四月六日。

他最近好像變得很忙,每天都回來很晚。

但看到他的公司好起來,我很開心。

八月二十日。

我在他的襯衫上聞到了香水味。

我安慰自己沒關係。

應酬也是他的工作,我不怪他。

十二月二十五日。

我用比賽獎金給他買了禮物。

他冇有給我準備禮物。

不過他說的有道理,聖誕節又不是什麼重要的節日。

不過也行。

二月十四日。

結婚一週年紀念日。

他帶我出去吃了晚飯,我們好久冇有一起吃晚飯了。

我打扮了好久。

但他說捲髮和高跟鞋不適合我。

下次不穿了。

五月二十日。

今天,我給他準備了驚喜。

到公司找他時卻被攔住了。

他叫我以後不要突然跑去公司。

我記住了。

九月二日。

今天比賽受了傷,還好林宇及時把我送去醫院。

我等了他很久他纔來看我。

他誤會了,問我和林宇是什麼關係。

卻並冇有關心我的傷。

十一月九日。

他叫我以後不要再去賽車。

他說,讓彆人知道了影響不好。

還給我報了很多課,茶藝、插花、書法……

我一樣都學不會。

他好像很失望。

二月十四日。

結婚兩週年紀念日。

他出差了。

二月十四日。

三週年。

他一晚上冇回來。

原來是他的初戀女友回國了。

看到這裡,沈廷雲原本揚起的唇角立刻繃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向下翻去。

五月十六日。

他的初戀吞藥自殺了。

我嚇壞了,一路飆車為他們開路。

還好,救回來了。

可是他看起來很生氣,叫我以後離夏晚遠點。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九月二十七日。

夏晚自己從樓上滾了下去,卻跟他說是我推了她。

我解釋了好久,可他不相信我。

我好像有一點難過。

十月三日。

夏晚割腕了。

因為看見我發的,和他一起出遊的照片。

他將我的朋友圈全清空了,勒令我不許再發。

今天為他們開路時險些發生車禍。

肚子很疼,做了檢查才知道,我的肚子裡來過一個小生命。

我怕他傷心,冇告訴他。

十二月十三日。

夏晚又自殺了。

他又誤認為是我做的。

可我懶得解釋了。

反正他不會信。

……

啪嗒——

一滴水痕掉落在螢幕上。

我慌忙抬手去擦眼睛,抬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死了。

原來是沈廷雲。

活著時,我從來冇見過他哭。

死了倒是看見好幾回。

也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

我纔不信,他有多愛我。

沈總,按照您的指使,301房的病人我們特殊照顧過了。

沈廷雲推開病房門,夏晚麵容枯槁坐在床上。

一看見他就顫抖著往床內縮去。

沈廷雲頷首。

做得好,下個月獎金翻倍。

那名醫生立刻露出諂媚的笑,退出房間鎖上了門。

沈廷雲將手機螢幕懟在夏晚眼前。

那上麵是我的日記,停在夏晚栽贓我的部分。

你不僅冒領江禾對我的恩情,還惡意栽贓她,讓我誤會她。

夏晚,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惡毒!

夏晚已經無法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神經兮兮地自言自語。

放我出去,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我是夏家的女兒,我要讓我爸媽把你們都殺了!

沈廷雲不悅地眯起眼,隨手拿起床頭的電棍。

夏晚立刻抱頭哀嚎。

很痛吧不如你去死吧,死了就不疼了。

沈廷雲語氣帶著誘哄。

夏晚眼神迷離,慢慢伸手,夠到了床頭的一把水果刀。

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這次是動脈。

鮮紅的血液噴出,有幾滴濺到了沈廷雲臉上。

而他眼都冇眨一下。

看著夏晚一點點冇了生氣。

直到確保她冇了呼吸,才按下呼叫鈴。

立刻有一群醫生進來,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殘局。

沈總您放心,她是自殺,和您冇有一點關係。

我們絕不會透露一點口風。

為首的醫生保證。

沈廷雲卻搖了搖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動作優雅地點燃了一根香菸。

報警吧。

幾人麵麵相覷,但都不敢忤逆沈廷雲的意思。

警察來得很快。

沈廷雲欣然被戴上了手銬和腳鐐,押上警車。

審訊進行得異常順利。

沈廷雲對自己虐殺貨車司機和誘導夏晚自殺的事實供認不諱。

由於情節惡劣,他被判處死刑。

由於沈廷雲冇有親人和後代,公司交由助理全權打理。

行刑前,他隻提出了一個要求。

他讓人蒐集了下水道中我的全部屍骨,動用沈家全部人脈找來一位高手法醫,對我的骨架進行了還原。

饒是如此,我的骨骼也隻剩四分之一不到。

抱歉,我已經儘力了。

看著解剖台上我殘缺不全的屍體,我的內心早已毫無波瀾。

可沈廷雲卻一把推開旁人,撲到解剖台上,抱著我的屍骨哭起來。

他的力氣太大,剛拚湊好的骨架又散落開。

他慌張地去抓。

卻如指間流沙,什麼也冇抓住。

太晚了,沈廷雲。

我輕聲道。

不管是他的愛還是愧疚,都來的太晚了。

我生性就愛自由,死了更不想被束縛。

可沈廷雲偏不如我願。

他花大價錢定製了一個人偶,當做我們未出世的孩子。

又花大價錢買了一塊墓地,囑咐助理。

把江禾的骨灰和我們的孩子與我合葬。

這輩子是我對不起她,我用下輩子來補償。

我上前拚命阻止,可連一陣風都無法掀起。

這時,林宇出現了。

他拄著柺杖,一瘸一拐,但在沈廷雲麵前氣勢不輸半分。

他朝沈廷雲伸出手。

把江禾交給我。

沈廷雲咬緊牙關,額上青筋暴起。

你算什麼東西江禾是我的,誰也彆想搶走。

他把我的骨灰盒藏在身後,像個怕被奪走心愛玩具的孩子。

林宇麵無表情,隻是平靜地問他。

你覺得,你這樣做江禾會高興嗎

沈廷雲瞪大了眼睛。

是啊,他從來隻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卻從不曾考慮我的感受。

江禾曾經跟我說過,如果她死了,希望骨灰能被灑進海裡。

你知道的,她最愛自由。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應該放她徹底離開。

說完,林宇冇再堅持,轉身離開。

沈廷雲在原地低著頭站了很久,最終頹然垂下了手。

就按他說的辦吧。

她活著時,我讓她受了不少委屈。我不想她死了也不開心。

我想,沈廷雲終於明白。

真正的愛是放手。

沈廷雲為我立了碑,可我的靈魂還是冇有消散。

我隻能跟著他。

行刑那天陽光很好。

沈廷雲在出發前特意換上了我為他挑的西服和領帶。

他滿眼幸福地說:等見到江禾,她看見我冇穿她挑的衣服,又要難過的。

他冇有一絲一毫對死亡的恐懼。

隻有期待。

押送他的武警也驚訝地頻頻側目。

與此同時,助理按照他的囑托,帶著我的骨灰來到了海邊。

子彈射出的那一刻。

我的骨灰被灑進大海,永遠自由。

我親眼看著沈廷雲倒下去。

他的眼神逐漸失去了光彩,口中喃喃著什麼。

我湊近,才聽清。

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廣闊的大海包容了我的骨灰,我的魂魄與此同時開始消散。

看來執念已了,我也可以離開了。

意識漸漸模糊。

最後的時刻,我彷彿聽見有人焦急地喊著我的名字,讓我等等他。

我已經記不起來他是誰。

但我想。

如果可以的話。

希望和他永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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