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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向我求了九十九次婚,徹底消除了我對婚姻的恐懼。

於是第一百次,我決定主動做那個求婚的人。

可當我拿著戒指滿心歡喜去見他的時候,卻聽到顧城說:

我怎麼可能跟白若雪結婚,她家條件不好,玩玩可以,結婚肯定不行。

我故意用求婚試探她,她恐婚,不可能答應的。

朋友問他:你就不怕她萬一真的答應

顧城遲疑了一瞬,旋即若無其事地笑道:那我確實麻煩了。

我臉色慘白,死死掐著戒指,渾身忽冷忽熱的難受。

拿出手機,我給顧城打電話。

我們分手吧。

1

顧城用了三年時間,九十九次單膝跪地,徹底消除了我對婚姻的恐懼。

他已經向我走了九十九步,我隻需要向他走一步。

所以第一百次,我決定向他求婚。

我專程飛去國外,選了他最喜歡的那款戒指。

那是一枚設計極簡的素圈男戒,鉑金材質,內圈刻了他的名字縮寫,還有一個小小的雪花印記。

我握著深藍色絲絨小方盒,心臟一直在高速跳動。

我想象他看到戒指的表情。

他會驚訝,會狂喜,會把我緊緊抱在懷裡,聲音沙啞說一句你終於肯嫁給我了。

我連求婚的台詞都想好了。

我要告訴他:顧城,謝謝你,是你讓我相信,我也可以擁有幸福。

飛機落地,我向顧城的助理打聽了他的位置,然後直奔目的地。

我一刻也等不了,我想給他一個天大驚喜。

扇厚重雕花木門內,是他們兄弟間的笑鬨聲。

我的手放在門把上,心臟緊張的幾乎要衝出胸膛。

就在我準備推門那一刻,一個熟悉的名字鑽進我的耳朵。

城哥,你跟白若雪到底怎麼回事啊都求婚九十九次了,我們份子錢都準備發黴了。

顧城一聲輕笑,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我怎麼可能跟白若雪結婚。

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間似乎停止了流動。

她家條件不好,玩玩可以,結婚肯定不行。我家族肯定不會同意。

我就是跟她鬨著玩兒的,她恐婚,不可能答應的。

朋友還在追問:你就不怕她萬一真的答應

顧城遲疑了一瞬。

僅僅一瞬。

隨即,他若無其事笑道:那我確實麻煩了。

我站在門外,渾身忽冷忽熱,整個人彷彿被人當街剝光了衣服,羞辱,憤恨。

原來我所有的感動,我視若珍寶的愛,我以為的深情不渝,隻是一場遊戲。

我的恐婚是他最安全的擋箭牌。

我以為的救贖,隻是他遊戲人間的片刻駐足。

手中的戒指盒硌得我掌心一片劇痛。

我轉身,僵硬著離開。

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顧城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很吵。

喂,雪兒顧城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還帶著笑意。

我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維持聲音平穩。

我們分手吧。

2

顧城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的朋友湊過來問他怎麼了。

他強撐著,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冇事,她出差回來了。

可他握著手機的手,指節已經泛白。

朋友打趣他。

還說不想結婚,電話秒接訊息秒回,我們這些人當中,就數你最純愛。

在朋友的調侃聲中,顧城一杯接一杯灌酒。

幾杯酒下肚,他坐不住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

朋友們哈哈大笑,女朋友一回來,連兄弟都不要了,見色忘義。

顧城像是冇聽見一樣,匆匆離開。

他冇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附近的超市。

再出來時,顧城手裡提著一大袋東西。

回到家,他脫下一身名牌,走進廚房,繫上圍裙。

兩小時後,一桌豐盛的飯菜被端上桌。

最後,他在餐桌上放著蠟燭和鮮花。

顧城心滿意足,拿出手機撥電話。

可聽筒裡卻傳來冰冷機械的女聲。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顧城一下子愣住了,臉上的笑瞬間消失。

他手有些抖,又打開微信,在製定的對話框中發了一條資訊。

紅色的感歎號毫無預兆地跳出來。

雪兒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

顧城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儘。

他看著滿桌子漸漸變冷的飯菜,看著那個空無一人的客廳。

三年來,第一次,他感到了真正的恐慌。

那是一種心臟被瞬間掏空,不斷向下墜落的失重感。

三年來,哪怕再生氣,雪兒也從來冇有對他說過分手兩個字。

3

我冇有回和顧城的家,裡麵的東西我也全都不要了。

我已經放棄顧城了,那些沾有他氣息的一切東西,我都不會再要。

我回了自己買的小公寓。

這一刻,無比慶幸我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小家。

我拉黑顧城所有聯絡方式,刪掉社交網絡上所有關於他的痕跡。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可一旦按下刪除鍵,我心裡有什麼東西就像被割走了。

很鈍痛,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和顧城的家庭並不匹配。

所以我拚命讓自己更加優秀,試圖能配得上他。

三年,我從普通職員爬到設計總監位置,其中付出的艱辛和努力隻有我自己知道。

可我做這一切的初衷,隻是想讓自己的條件能稍微配得上顧城的條件。

這就像一層無形的枷鎖,禁錮著我,讓我呼吸困難。

在今天,顧城終於為我解綁了。

3

第二天,我在工作室見到顧城。

他眼下有濃重的青黑色,向來一絲不苟的襯衫起了褶皺,頭髮淩亂的冇有打理。

顧城看到我,立刻大步走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很大。

你跟我出來。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掙紮了一下,冇掙開。

如果你想讓我在這裡跟你談,也可以。他沉著臉道。

我不想在公司大廳和他拉扯,隻能被他帶到了樓梯間。

為什麼他把我抵在牆上,雙眼通紅,死死盯著我。

白若雪,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

我彆過頭,不去看他。

怕自己所有的冷靜都會土崩瓦解。

我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你為什麼拉黑我

顧城質問,聲音裡充滿了不解和受傷。

我做了一桌你愛吃的菜等你回家,雪兒,你到底怎麼了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似刀割一般疼。

顧城本是個五穀不勤的富家少爺,為了我,硬生生把廚藝練了出來。

我不恨他,可我也不敢再愛他。

我用力推開他,努力讓自己的眼神顯得冰冷而堅定。

你的家庭,你的世界,都不是我能融入的。我們不適合。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體麵的,也最能讓他無話可說的理由。

果然,他愣住了。

不適合他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現在才告訴我我們不適合

顧城再次逼近,你看著我的眼睛,我不相信你不愛我,我更不相信你會主動和我分手。

我努力控製自己纔沒有哭出來。

我不想再繼續了。

顧城一拳砸在牆上,發出咚一聲悶響。

憑什麼。他喘著粗氣,眼裡的痛楚慢慢被憤怒取代。

就算要分手也是我分手。

我宣佈,我們分手了。

白若雪,我顧城不要你了。

顧城轉身,用力摔上樓梯間的門。

我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渾身力氣都被抽乾。

4

我以為顧城會就此罷休。

誰知第二天,999朵紅玫瑰,由兩個花店員工用推車推進了我們設計部。

卡片上龍飛鳳舞地寫著:雪兒,我錯了。

整個公司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我身上。

那些探究、羨慕、嫉妒的眼神,像無數根細小的針,紮得我坐立難安。

我拒收了。

顧城冇有放棄。

他每天開著那輛紮眼的邁巴赫,準時出現在我工作室樓下。

他就倚在車門上,手裡捧著一束花,從我上班,一直等到我下班。

他的行為,讓我在公司裡徹底成了一個名人。

一時間流言四起。

有人說我拜金,想嫁入豪門又故作姿態。

有人說我腳踏兩條船,一邊吊著富豪男友,一邊和我們主管溫嶼曖昧不清。

我百口莫辯,隻能埋頭工作,對所有議論充耳不聞。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週。

這天,我加班到很晚,身心俱疲地走出公司大門。

顧城像一道黑影,立刻衝了過來,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雪兒,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跟我回家!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顧城,你放手!我用力掙紮,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我不放!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

周圍開始有路人駐足圍觀,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我感到一陣巨大的屈辱和絕望,眼眶發熱。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溫嶼。

他剛從停車場出來,似乎正準備離開。

那一瞬間,一個充滿報複性的卑鄙念頭,在我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

我用儘全身力氣,衝著糾纏不休的顧城,幾乎是嘶吼出聲:

你放開我!他纔是我男朋友!

我的手指向了不遠處的溫嶼。

空氣在那一刻徹底凝固了。

顧城臉上的憤怒,僵住了。

周圍圍觀的人,發出了小小的驚呼。

而站在幾米開外的溫嶼,則是一臉錯愕,徹底愣在了原地。

5

我承認自己很卑鄙。

可我不想讓我的自尊被顧城踩在腳下。

我寧願自己主動放手,也絕對不要被他放棄。

夜風很涼。

溫嶼開車送我回我的小公寓。

一路無話。

車裡的氣氛,尷尬又壓抑。

直到車停在樓下,我才鼓起勇氣,開口道歉。

溫嶼……對不起,我……

我當時太沖動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垂得越來越低。

溫嶼熄了火,車廂裡隻剩下我們兩人呼吸聲。

過了很久,他才輕輕歎了口氣。

沒關係。他的聲音很溫和,看出來了,你被逼急了。

我有些意外,抬頭看他。

他轉過頭,看著我,眼神很認真。

如果這個身份,能幫你擺脫目前的困境,我不介意。

我愣住了。

我冇想到他會這麼說。

我以為他會覺得我莫名其妙,或者至少會和我劃清界限。

不過。他補充道,我希望我們能約法三章。第一,隻在你必要的時候;第二,不影響工作;第三,如果什麼時候你想結束,隨時告訴我。

他坦然看著我,我更加羞愧難當了,用力點頭:好。

第二天,為了讓這場戲更逼真,我硬著頭皮邀請溫嶼共進午餐。

我們選了公司附近一家安靜的餐廳。

剛坐下冇多久,一個身影就投在了我們的餐桌上。

是顧城。

他直接拉開椅子,坐在我們對麵,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冇看我,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溫嶼,充滿了審視和敵意。

就是你他開口,語氣輕蔑。

溫嶼放下筷子,禮貌地點點頭:你好,我叫溫嶼。

顧城冷笑一聲,目光在溫嶼那件普通的商務襯衫上掃過。

你一個月工資,夠給她買個包嗎

話裡是**裸的羞辱。

我氣得渾身發抖,正要開口反駁。

溫嶼卻輕輕按住了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他抬起頭,平靜地迎上顧城的目光,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雖然我比不上你這樣的富二代有錢,但我的收入還算可觀。

我的女朋友我自會好好照顧,就不勞你費心了。

我有些錯愕地看著溫嶼。

他怎麼演的這麼自然!

顧城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他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裡是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溫嶼起身,拉起還處在震驚中的我。

我們走吧,這家餐廳太吵了。

他牽著我的手。

我走在他身側,看著他寬闊而安穩的背影。

手心傳來他的溫度。

心裡突然覺得暖暖的。

6

那次餐廳對峙後,顧城有好幾天冇再出現。

我和溫嶼的情侶關係,不知怎的在公司裡傳開了。

這讓我很慌,我無所謂,可人家一個大好男兒,被我占了清白,這不冤嘛。

要不我還是給大家解釋一下吧。我歉意道。

溫嶼笑看著我,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一週不到我就被你甩了嗎

我鬨了個大紅臉,不是的,我是擔心你,莫名其妙被綁定了一個女朋友。

溫嶼認真想了想,可我還挺樂意的。

啊我一臉懵。

溫嶼笑了笑,再說,你若是現在澄清,隔天前男友又得來堵你。

那...我疑惑看著他,不知道現在該如何與他相處。

溫嶼像是知道我的顧慮。

他靠近我,聲音低低的,像是帶著蠱惑一般。

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不是嗎

我張了張口,點頭,這倒是可以。

於是,我們每天一起吃午飯,他偶爾會送我下班。

我們的相處,很奇妙。

冇有情侶間的親密,卻有一種戰友般的默契。

他從不問我關於顧城的事,也從不問他是如何知道那句話的。

我們隻聊工作,聊設計。

我會和他抱怨甲方改了八百遍的方案,他會笑著聽完,然後給我提出一些建設性的意見。

他會和我討論最新的建築美學,分享他看過的某部冷門電影。

我發現,他是一個很博學也很有趣的人。

和他在一起,我很放鬆。

那種感覺,是我和顧城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

和顧城在一起,我總是在努力扮演一個完美女友的角色。

我要瞭解他所有的喜好,照顧他所有的情緒,讓自己去契合他的世界。

我很累。

而在溫嶼麵前,我好像可以做我自己。

我可以抱怨,可以犯錯,可以展露我的不完美。

而他,總是溫和地包容著一切。

顧城的訊息,我是從一個共同的朋友那裡聽到的。

朋友在微信上小心翼翼地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說顧城最近狀態很差,像變了一個人。

他開始酗酒,在公司裡頻繁對下屬發脾氣。

前幾天還因為一點小事,和最好的兄弟打了一架。

朋友說:雪兒,他真的很在乎你。我從冇見過他那個樣子,看著都嚇人。

我看著那條資訊,心裡一片平靜。

在乎

他的在乎,就是在朋友麵前炫耀我對他死心塌地,可以隨意玩弄嗎

我冇有回覆。

隻是默默刪掉了對話框。

顧城的痛苦,與我無關。

我隻慶幸,我終於從那場風暴的中心,逃了出來。

7

這天晚上,一個方案出了緊急問題,我獨自留在公司加班。

等我忙完,窗外早已是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整棟寫字樓,隻剩下我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我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雪兒。

是顧城。

他的聲音透過嘈雜的雨聲傳來,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悲傷和疲憊。

你看看窗外。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順著他的話往下看。

公司樓下的廣場上,那輛熟悉的邁巴赫旁,站著一個孤獨的身影。

是顧城。

他冇有打傘,任由豆大的雨點將他的高定西裝徹底澆透。

他仰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辦公室的方向,像隻無家可歸的小狗。

雪兒,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他在電話裡說,聲音幾近哀求,隻要你肯原諒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靜靜看著他。

隻覺得,很可笑,也很可悲。

他既然愛我,又為何要傷我。

既然都隻是玩一玩,又何必做出這副深情模樣。

就在這時,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一條新簡訊。

是溫嶼發的。

內容很短,卻很清晰。

天氣預報說今晚降溫有雨,我下班時順路在前台留了一把傘,你走的時候記得拿。回家注意安全。

我反覆看了兩遍這條簡訊。

又看了看樓下那個在雨中自我感動,試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博取我同情的男人。

一個在風雨中表演愛情。

一個在風雨來臨前,就默默為我準備好了一切。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我掛掉了顧城的電話。

然後,將這個陌生號碼,也拖進了黑名單。

忙完工作,我來到前台,果然看到一把黑色的長柄傘,安靜地躺在那裡。

我拿起傘,打開,走進了滂沱的雨幕中。

我撐著傘,一步一步從顧城身邊走過。

他看到了我,眼睛裡瞬間迸發出光芒,他想上前來拉我。

我隻是目不斜視,從他身邊平靜地走了過去。

自始至終冇有看他一眼。

我的世界,需要的是一把能遮風擋雨的傘。

而不是另一場,歇斯底裡的人工暴雨。

8

和溫嶼的假情侶關係,因為顧城的糾纏,似乎變得越來越真。

至少在公司同事眼裡,我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一對。

為了感謝他三番五次的解圍,我主動提出,請他吃飯。

他冇有拒絕,卻說:彆在外麵吃了,去我家吧,我父母一直想見見你。

我愣住了。

見家長

這個詞,讓我本能地感到緊張和抗拒。

我想起第一次見顧城母親時的情景。

那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坐在高級餐廳裡,用審視的目光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她冇有問我的工作,冇有問我的興趣。

她隻問了三個問題。

你們家年流水多少

懂上流社交禮儀嗎懂茶藝和插花嗎

我們顧家未來的女主人,需要承擔很多社會責任,你做好準備了嗎

那根本就是一場殘酷的麵試。

我在顧母眼裡,低微的連她的美甲都不如。

溫嶼看出了我的猶豫。

他笑了笑,安撫道:彆緊張,我爸媽都是很普通的人,他們隻是單純地,想看看能讓他們兒子這麼上心的人,長什麼樣。

我臉刷地一紅。

溫嶼直勾勾看著我,笑,如果你冇看出來,那是我的錯,是我表達的不夠明顯。

他表達的當然夠明顯,都恨不得把喜歡我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我不想故步自封,這世上冇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

可溫嶼很優秀,有能力,長得也高大帥氣,重要的是非常溫柔體貼。

我冇道理不答應。

週末,我提著一籃水果,跟著溫嶼走進了他父母家。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區,房子有些老舊,但打掃得一塵不染,陽台上種滿了花花草草。

溫嶼的父母,是兩位很和藹的退休教師。

他們看到我,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溫媽媽熱情地拉著我的手,讓我坐下,給我端來切好的水果。

溫爸爸則拿出了他珍藏的好茶,給我們泡茶。

他們冇有問我任何關於家庭背景和過去的問題。

他們隻是拉著我,聊一些最樸實的家常。

問我工作累不累,問我喜不喜歡吃辣,還吐槽溫嶼小時候有多調皮。

飯桌上,溫媽媽不停往我碗裡夾菜,把我的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說:若雪啊,你太瘦了,要多吃點。以後就把這裡當自己家,溫嶼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們,我們替你收拾他。

我吃著飯,聽著他們溫暖的話語,眼眶冇來由地一陣陣發熱。

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在我的記憶裡,我的家庭永遠隻有父親的各種指責辱罵,和母親的沉默。

我家的飯桌上,永遠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也隻有真正溫暖的家庭,才能養出溫嶼這樣溫柔的人吧。

我喜歡這樣的家。

吃完飯,溫嶼去廚房洗碗。

溫媽媽拉著我,神秘兮兮地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冊。

裡麵全是溫嶼從小到大的照片。

她指著一張他大學時的照片,笑著說:你看這小子,那時候就天天把你的名字掛在嘴邊,錢包裡還偷偷藏著你的照片。。

我看著照片上那個穿著白襯衫,在籃球場上對我笑得一臉燦爛的少年。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歲月裡。

有一個人已經默默地喜歡了我這麼久。

我心裡某個堅硬的角落,徹底融化了。

9

從溫嶼父母家回來後,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反覆回想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

從顧城的背叛,到我的決絕。

從利用溫嶼當盾牌,到在他和他家人那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我意識到,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不能再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溫嶼的善良和守護,卻不給他任何一個明確的答覆。

他不是我的工具,不是我的擋箭牌。

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對我付出了真心的人。

我也問我自己。

白若雪,你到底想要什麼

是像顧城那樣,充滿算計和表演的,轟轟烈烈的愛情

還是像溫嶼這樣,平淡、安穩,卻能讓你感到內心踏實的陪伴

答案,早已瞭然於心。

我不再是那個需要王子來拯救的灰姑娘。

我隻想找一個,能和我一起,把日子過得熱氣騰騰的,普通人。

第二天,我約了溫嶼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見麵。

他來的時候,還以為我要和他商量工作。

我看著他,這個在我最狼狽,最不堪的時候,一次次向我伸出手的男人。

我深吸一口氣,前所未有地認真。

溫嶼。

我們結婚吧。

他愣住了,手裡的咖啡勺都停在了半空中,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我鼓起全部的勇氣,迎上他震驚的目光,繼續說:

我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一時衝動。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發現,你是我想要的人。

我想和你組建一個家,一個像你父母家那樣,充滿煙火氣和歡笑的家。

我不想再把你當成盾牌了。

溫嶼,你願意……成為我真正的歸宿嗎

咖啡館裡放著舒緩的音樂。

我看到溫嶼的眼眶,一點點紅了。

他冇有立刻回答。

他隻是伸出手,緊緊地,緊緊地握住了我放在桌上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很穩。

許久,他才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願意。

若雪,我盼這一天,很久了。

10

我和溫嶼冇有辦婚禮。

我們隻是挑了一個普通的工作日,請了半天假,去了民政局。

拿到那兩個紅本本的時候,我心裡一片平靜。

冇有想象中的激動,也冇有絲毫的猶豫。

隻覺得,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我拍了一張照片。

我和溫嶼交握的手,兩枚最簡單的素圈戒指,背景是那抹刺眼的紅色。

我把照片發在了朋友圈,冇有配任何文字。

照片發出後不到十分鐘,顧城就瘋了一樣地找到了我的工作室。

他直接衝進了我們設計部,在所有同事驚愕的目光中,一把將我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白若雪!你什麼意思!他雙眼通紅,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溫嶼第一時間衝了過來,用力掰開他的手,將我護在身後。

顧城!請你冷靜一點!

冷靜顧城看著我們,發出一聲悲涼的慘笑,我的未婚妻,跟彆人結婚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溫嶼的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

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顧城徹底崩潰了。

他看著我,眼裡的憤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絕望和哀求。

為什麼……雪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就算你不愛我了,就算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我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看著他。

看著他這張我曾經愛到骨子裡的臉,此時頹廢的像是隻剩半條命。

我突然覺得釋然了。

縱然我隻是農村出生,父母身體也不好,我自己也一堆的各種小毛病。

可這就是我。

這世上,如果有人喜歡真實的我,那我慶幸。

如果冇有,那我也欣然接受。

我不會再因為自己的出生而困擾自己。

所以我接受了顧城對我的評價,我可以坦然麵對他了。

我從溫嶼身後走出來,站到他麵前。

你想知道為什麼。

好,我告訴你。

三個月前,你生日那天,我出國去買了一對戒指。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準備在你朋友麵前,向你求婚。

顧城的瞳孔猛烈地收縮了一下,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我繼續道:

我拿著戒指,就站在你們包廂的門口。

我親耳聽到,你對你的朋友說,你不可能跟我結婚,說我隻是玩玩而已。

我親耳聽到,你說我的恐婚是你最好的擋箭牌,如果我真的答應,你會很麻煩。

顧城,我拿著我全部的勇氣和未來,像一個傻瓜一樣,準備奔向你。

而你卻在背後,雲淡風輕地給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你親手殺死了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你的白若雪!

顧城的臉變得慘白,他緊緊捂著心口,眼裡隻剩下一片空洞的,死寂的,絕望。

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

11

攤牌之後,顧城再也冇有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我的生活也終於迴歸了真正的平靜。

我和溫嶼搬進了新家,一個不大,但灑滿了陽光的兩居室。

我辭掉了原來的工作,和幾個朋友一起,成立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

一年後,我懷孕了。

那個曾經對婚姻和孩子充滿了恐懼的白若雪,在溫嶼溫暖而堅定的愛裡,被徹底治癒。

我開始期待,這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

又過了兩年,我的女兒出生了。

她叫溫晴,希望她的一生,都能溫暖和煦,晴空萬裡。

我的工作室,在業內聲名鵲起,接了幾個國際上的大單,忙碌而充實。

溫嶼也憑藉他的能力,升任了公司的設計總監。

我們的生活,平淡,瑣碎,卻充滿了愛和歡笑。

我們會因為女兒先學會叫爸爸還是媽媽而爭論不休。

我們會在週末,帶著她去公園的草地上野餐。

我們會一起,把這個小小的家,佈置得越來越溫馨。

事實證明,溫嶼真的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網上給我灌輸的所有婚姻問題,我都冇有感受過。

他全心全意愛著我和我們的小家。

一個週末的下午,我正在整理書櫃,為女兒騰出一個放繪本的空間。

在書櫃最深的角落裡,我翻出了那個被我遺忘很久的,深藍色絲絨小方盒。

我打開它。

裡麵的那枚男戒,依然閃著微光。

我看著它,心裡再也冇有了當初的刺痛,隻剩下一片坦然和釋然。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許久未聯絡的一個共同朋友。

我們閒聊了幾句,她突然提起了顧城。

她說:雪兒,你還記得顧城嗎他到現在還是一個人。

前幾天同學聚會,他喝多了,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哭,嘴裡一直念著你的名字。

他說,他最後悔的事,就是在擁有的時候,冇有好好珍惜。他說,他願意用他現在所有的一切,去換一個能回到過去的機會。

他說,他再也遇不到像你一樣愛他的人了。

我靜靜聽著,冇有說話。

掛掉電話,我看向窗外。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客廳裡,溫嶼正抱著女兒,教她搭積木,父女倆的笑聲,傳到我的耳朵裡。

我笑了笑,將那個絲絨盒子,輕輕放進了抽屜的最深處。

顧城的故事,已經翻篇了。

他的人生,是風沙漫天的戈舍。

而我的腳下,早已是四季如春的,溫暖南國。

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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