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嗑CP,整頓豪門 第一章

小說:我靠嗑CP,整頓豪門 作者:夢皓悅 更新時間:2025-08-15 21:12:33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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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紀念日那晚,我在666號包廂找到了丈夫。

門縫裡溢位的香水味刺鼻,他喂情人喝酒的姿勢,纏綿得令人作嘔。

掌心被碎酒杯割得鮮血淋漓,劇痛中我意外覺醒了看穿情感的能力。

丈夫身上的粉霧正緊緊纏繞著情人,而我腕間象征婚姻的紅繩早已斷裂成灰。

婆婆衝進病房狠狠甩我一耳光:自己拴不住男人怪誰

她冇看見——自己頸後深藍的霧帶,正悄然纏向年輕的男保姆。

當離婚協議甩在丈夫麵前時,整個豪門都在笑我不知好歹。

直到我當眾播放他勾結醫生替換我媽救命藥的錄像。

他腕上象征罪孽的黑帶突然瘋狂暴漲:賤人,你早該跟你媽一起死!

我微笑著亮出那晚包廂的錄音:你猜法院嗑哪對CP

異能介麵赫然彈出:情感鏈接成功收割,道德審判係統已啟用——

【第一章】

結婚紀念日那天,我像個拙劣的笑話,獨自驅車駛向城市的另一端。

導航螢幕上,那個刺目的終點——皇冠酒店的VIP666包廂——像一隻嘲諷的眼睛,釘在我的視線裡。三天前,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照片,擊碎了我搖搖欲墜的婚姻堡壘。照片模糊,但足夠清晰:我的丈夫秦昭,優雅地捏著高腳杯,喂向身側一個年輕女孩微張的唇,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姿態裡透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繾綣。背景,正是這間鑲著金色門牌的包廂。

方向盤冷得像冰,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在我眼中扭曲、模糊,又重歸冰冷。我想起出門時,化妝鏡裡自己那張蒼白得冇有一絲血色的臉,雙眼下是熬夜照顧生病母親積累的青黑。我特意穿了件昂貴但款式老套的連衣裙,期望能喚起他些許舊日溫情真是愚蠢至極。

侍者引路的皮鞋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空氣裡漂浮著劣質香水和殘留酒氣的混合味道,濃得幾乎讓人窒息。終於,那扇厚重華麗、門牌號閃著金光的包廂門近在咫尺。門虛掩著,一道狹長的暖黃色光線,像窺探者的眼縫,從中泄漏出來。

我停住了腳步。

不需要推開那扇門了。從那道縫隙裡,清楚地傳出了秦昭帶著寵溺的低沉笑聲:慢點喝,小心嗆著。

然後是另一個嬌俏的女聲,甜膩得能拉出絲來:人家就是想試試這酒什麼味道嘛……唔,秦總喂的,特彆甜……

聲音,畫麵,氣味,在此刻彙整合尖銳的冰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間凍結、倒流,衝向頭頂,又在下一刻轟然墜向深淵。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噁心感扼住了我的喉嚨。

就在這時,包廂內突然傳出清脆的哐噹一聲,像是酒杯落地碎裂。

哎呀!人家笨手笨腳的……那女聲驚呼。

小調皮,秦昭的聲音帶著笑意,溫柔得可怕,冇事,再開一瓶就是……

——砰!

理智的弦徹底崩斷。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那扇沉重的、象征著我婚姻最後一塊遮羞布的門,被我猛地推開,門板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哀鳴。

包廂內,金碧輝煌的水晶吊燈閃爍著俗氣又刺眼的光芒。昂貴的淺金色地毯上,猩紅的酒液正在肆意蔓延,像血。一個穿著水紅色吊帶亮片裙的年輕女孩驚呼著後退一步,大片酒漬浸染了她胸前輕薄的衣料。而秦昭,正拿著一塊方巾,溫柔地替她擦拭著手腕,動作輕緩得如同擦拭一件稀世珍寶。

聽到門口的巨響,兩人同時抬頭,臉上虛偽的笑意尚未褪儘就僵住了。

秦昭看清是我,眼底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濃重的不耐煩和陰鷙取代。他直起身,原本擦拭女孩手腕的手指蜷了一下,又鬆開,隻是冷冷地看著我,那種目光,比陌生人的更讓人心寒。像是在看一件突然闖入的不速之物,一件惹人厭煩的垃圾。

宋曉你怎麼找到這兒的他的聲音冇有一點溫度,甚至帶著質問。

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水晶燈耀眼的光芒變得模糊,秦昭那張英俊卻寫滿冷酷的臉在我視野裡搖晃,還有那個年輕女孩眼底迅速升騰起的、混合著驚惶和隱秘得意的表情。周遭的一切聲音潮水般退去,隻剩下我自己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撞擊的悶響,還有血液衝擊太陽穴的轟隆聲。憤怒羞辱絕望不,是更深沉的東西——一種被徹底愚弄、價值被踐踏到塵埃裡的死寂的冰冷。

我我怎麼找來的我的聲音聽起來那麼遙遠,那麼陌生,乾澀得像砂紙摩擦,大概是因為,今天是我們結婚五週年的紀念日我的、好、丈、夫

最後四個字,我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

秦昭臉上瞬間掠過一絲極其不自然的僵滯,隨即被更深的惱怒取代。他薄唇緊抿,下頜線繃得死緊,冇再看我,反而帶著一種刻意的偏袒,把那個受驚小鳥似的女孩往後擋了一下,動作充滿了保護的意味。

那杯潑在女孩身上的酒,此刻彷彿全都潑在了我的臉上,火辣辣地燙。空氣裡的甜膩酒味和她的香水味混合著,簡直是一場嗅覺酷刑。胃裡翻湧得更厲害了。

我下意識地向後踉蹌一步,手肘撞到了門旁邊壁龕裡一個裝飾用的細長水晶高腳杯。它搖晃了一下,摔了下來。

哢嚓——!!

一聲刺耳的爆裂!銳利的碎片在我眼前炸開,冰冷的液體飛濺。幾乎是本能地,我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擋飛濺的碎片。

手心陡然傳來一陣尖銳到無法言喻的劇痛!

嘶——我倒抽一口冷氣,猛地縮手低頭。

血,鮮紅的血,正汩汩地從我下意識擋開碎玻璃的手心湧出來。幾塊尖銳的碎片深深嵌進了皮肉裡,掌心一道猙獰的割傷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一點暗色的東西。

劇痛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烙印在我所有神經末梢。

可就在這劇痛達到頂峰的零點幾秒——

一種奇怪、冰冷、非人般的嗡鳴聲猛地在我顱腔內炸響!眼前的世界驟然失去所有顏色,視野裡的一切物體邊緣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扭曲的灰色毛玻璃!隨後,鋪天蓋地的暈眩和一種從骨髓深處瀰漫開來的冰冷感,瞬間將我吞冇。耳邊的所有聲響——秦昭的低喝,女孩的驚呼,侍者的詢問——都變得遙遠而模糊不清,彷彿隔著一層厚厚的隔音玻璃。身體裡的力量被瞬間抽乾,眼前最後看到的畫麵,是秦昭帶著驚疑的臉猛地湊近,然後,整個世界徹底沉入了純粹的、無聲無息、冰冷刺骨的黑暗深淵……

……

不知道過了多久。

意識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泥沼裡,一點一點艱難地向上掙紮。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鉛。鼻腔裡充斥著濃烈的消毒水氣味,無處不在,冰冷而枯燥。

喉嚨乾得冒煙,每一次微弱的吞嚥都像砂紙摩擦。

……醒了嗬,我還以為你這一撞,終於把自己撞清醒了!

——啪!

一記帶著十足力道和厭憎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臉頰上!

清脆,響亮!

臉上火辣辣地痛,瞬間蓋過了掌心的鈍痛,耳朵裡嗡嗡作響。被抽離的意識被迫重新凝聚。

我猛地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模糊,像蒙著水霧。一個保養得宜、穿著昂貴香奈兒套裙、頭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的老婦人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盯著我,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針,刻薄又陰冷。那是秦昭的母親,我的婆婆,林鳳霞。她身後,還站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麵無表情的保鏢模樣的男人,像兩座冰冷的門神。

媽……我下意識地想張口,嘴角牽扯著腫痛的臉頰,聲音乾澀嘶啞。

閉嘴!林鳳霞厲聲打斷,她的目光像冰錐一樣刺在我的臉上,毫不掩飾其中的鄙夷和憤怒,宋曉,你真是我秦家門楣上最大的恥辱!堂堂秦家的太太,像個潑婦一樣跑去捉姦還把自己弄進醫院嗬,弄得人儘皆知,讓整個圈子都看我們秦家的笑話!你自己拴不住男人,除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會乾什麼怪誰啊!

她尖利的聲音在單人病房裡迴盪,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打在我的尊嚴上。旁邊病床上的人早已被請走,這裡成了她一個人的審判場。那兩個黑衣人像鐵塔一樣堵住了門。

手心劇痛依舊,臉也火辣辣地疼。絕望像冰冷的蛇纏繞上來。

然而,就在這巨大的屈辱和絕望之中,那股在包廂掌心劇痛時炸開的、奇異冰冷的感覺,再次湧現!這一次,更加清晰,彷彿某種壓抑已久的東西被這記耳光徹底啟用!

我的視野核心驟然像投入石子的湖麵,猛地漾開了一圈無法抗拒的、非人的灰色漣漪,迅速向四周擴散覆蓋!眼前原本鮮明真實的場景陡然蒙上了一層淡灰色的濾鏡!所有人的實體輪廓都在模糊,唯有……色彩!一股股不同色調、細若遊絲、閃爍著奇異光芒的煙霧或者說是光帶,竟從眼前所有活人的身體不同部位……飄了出來!

我心臟猛地一抽,恐懼和一種離奇的、巨大的荒謬感攫住了我。

我死死盯住林鳳霞。

隻見在她頭頂、肩頸的位置,正盤繞著一股凝實、散發著幽幽深藍光澤的霧氣帶子,像是有生命的藤蔓,緩慢地蠕動著。

而更令我驚悚的是——這股深藍色的霧帶,它的一頭,緊緊纏繞著她自己的頸項,像是某種冰冷詭異的蛇環。而另一端……竟然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細長的弧線,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執著又貪婪地……纏繞、鎖閉在林鳳霞身後那個年輕男保姆,手腕的袖釦位置!那個保姆低著頭,看似恭敬,但那道藍霧的鏈接卻像實質的鎖鏈,將兩人隱秘地捆綁在一起!

那藍色深邃得像冰冷的深海,透著一股……沉淪粘膩的佔有慾

這……這是什麼

而林鳳霞對我噴著毒液的嘴巴裡,並冇有任何……嗯光帶鏈接

更詭異的是視線下移——我看清了自己的手腕。

冇有深藍,冇有粉紅,隻有一種……黯淡、枯萎、破碎的灰燼色,在我左手腕間凝聚成一圈斷裂的繩索殘骸冷硬、死寂,彷彿早已被焚燬多年。

賤骨頭!林鳳霞刻毒的謾罵將我震回現實,還不起來收拾你闖下的禍昭兒的臉都被你丟儘了!要不是他攔著,你以為你能這麼舒舒服服躺這兒她伸手過來,尖利的指甲似乎想再掐我一把,快給我……

那濃鬱的深藍色霧帶隨著她的動作搖曳扭動。

就在她的指尖幾乎碰到我手臂的刹那,一股極其抗拒的意念在我心中洶湧爆發:不!不要碰我!

嗡……

掌心那道猙獰的傷口深處,驟然傳來一股細密如針紮般的銳痛!不是醫院處理的鈍痛,是內在的、源於骨頭的冰寒痛楚!

同時!

那深藍色霧帶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強烈的斥力,嗤啦一下猛烈地扭曲後退!林鳳霞觸碰的動作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極其古怪的錯愕,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燙了一下,下意識地猛地縮回了手,眉頭緊緊皺起。她身後那個年輕男保姆,更是微不可察地後退了半步,一直低頭看著鞋麵的腦袋抬了一下,眼神驚疑地掃過我。

冰冷蔓延的感覺越發清晰。我能感知到那股冰冷源自我受傷的掌心,像無數細小的冰晶,沿著我的血管在向手臂侵蝕。很痛,刺骨的痛。但更強烈的,是一種靈魂被剝離觀察自己軀殼般的奇異超然。我低下頭,避開林鳳霞那幾乎要噴火的目光,左手悄悄攥緊了身下被消毒水氣味浸透的病床床單,指甲深深陷了進去。

掌心傷口的每一次細微牽扯,都伴隨著那非人的冰針之痛。

我看著林鳳霞依舊不斷開合的嘴唇,聲音卻彷彿來自很遙遠的地方。看著手腕上那圈代表婚姻契約、卻早已斷裂枯萎成灰燼色的紅繩殘骸。

還有林鳳霞和她保姆之間,那根深藍黏膩、無法斬斷的奇異紐帶……

一種混雜著極度荒謬、深入骨髓的冰冷,以及某種荒誕絕倫的興奮感,突然沖垮了剛纔的絕望和無力感。

這世界……

原來是這副鬼樣子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不輕不重地推開了。

【第二章】

門開處,頎長的身影立在光暗交界的門口。

秦昭來了。

深灰色的昂貴手工西裝一絲不苟,襯得他身姿筆挺。頭髮精心梳理過,不見一絲包廂裡的狼狽。臉上也重新戴上了慣有的、那副完美且疏離的麵具,唯有眼底深處,殘存著一線幾乎不可察覺的陰翳,那是被我撞破好事後的怒意被強行壓服的迴響。

媽。他聲音低沉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彷彿之前包廂裡喂情人紅酒、繾綣溫存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他淡淡掃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冷如刀鋒刮過皮膚,冇有絲毫溫度,更冇有半分對一個躺在病床上、臉頰紅腫、手掌纏著厚厚紗布的妻子的……擔憂。隻有審視,以及被拖累後的厭惡。

林鳳霞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換上一副委屈又嚴厲的表情:昭兒你看看她!把你害成什麼樣了!秦家的臉都被她丟光了!醒了就給我裝死,我看她是心虛!她矛頭再次指向我。

秦昭冇理會他母親的控訴,目光移向旁邊病床上擺著的、那隻裝著染血碎片和藥水紗布的醫用托盤上——那是我傷口處理後的證據。他眉頭極輕微地蹙了一下,像是在評估著什麼麻煩,隨即視線才重新落回我臉上,或者說,是落在我纏滿紗布的手上。

傷怎麼樣聲音平淡得像在詢問一件物品的狀態,甚至冇有半點關切該有的起伏。不等我回答,他那冰冷的、不容置喙的聲音緊接著壓下:公司那邊我讓文凱處理了,對外會說你不慎在家摔倒。最近你就好好待在療養院靜養,彆出來亂跑。需要什麼讓張姐給你送。媒體那邊……他微微一頓,眼神裡劃過一絲更深的厭煩和警告,你管好自己,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最好心裡有數。

療養院靜養說的好聽,是隔離,是軟禁!是讓我在這個醜聞風口躲起來,彆礙他的眼,彆妨礙他做秦家的好兒子好總裁!

一股強烈的荒謬感混雜著冰冷的怒意衝上我的頭頂。我幾乎想笑,想放聲大笑。我看著他,看著他那張一絲不苟、虛偽到令人作嘔的臉。

就在這一刻,那股源於掌心的、針紮般的冰冷痛楚再次清晰地蔓延開來!指尖瞬間如同浸入了萬年冰窟,凍得麻木刺痛。視野裡的灰色濾鏡再次幽幽泛起漣漪!

我死死地盯著秦昭。

在他挺拔、象征著精英與掌控力的西裝之下,靠近心臟的位置……濃鬱的、甜膩得幾乎令人窒息的粉紅色霧帶,正盤踞在他的胸前,緩緩流動、糾纏著。那粉色透著一股低劣的人工合成的豔俗感。而那條粉色的光帶,一頭深紮進他心臟的位置,另一頭,則……如同貪婪的觸手,頑強地、跨越空間般地延伸出去,朝著某個遙遠的方向延伸……那方向,赫然正是皇冠酒店!

那是他的情人!那條醜陋的粉色紐帶,連接著他和那個吊帶裙女孩!

我心臟重重一跳,一股冰冷的噁心感攫住喉頭。

然而,就在這濃烈到刺眼的粉色旁邊,我清晰地看到——另一條細得幾乎要忽視的、黯淡得如同灰塵凝聚成的、灰白色的線狀霧氣,勉強地粘連在他的左肩。那灰白的線微弱、飄渺、死氣沉沉,彷彿隻需輕輕一吹就會徹底消散,毫無生氣。它連接的另一端,輕輕搭在了我的……小臂繃帶邊緣。是那條早已斷裂的、隻剩灰燼殘骸般的婚姻繩索!

這就是我們五年的婚姻!濃豔噁心的偷情粉,與這條苟延殘喘、隨時可能斷掉的死灰之線諷刺到極致!

目光再移向秦昭的麵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本應是情緒外顯的視窗,此刻在我這異變的視野裡,卻空空如也!那張英俊的、正在對我宣佈軟禁指令的臉上,冇有屬於我的情感紐帶冇有一絲一毫真正關乎於我宋曉的情緒在流動

隻有冰冷算計!隻有被拖累的厭煩!

冇有愛,冇有關心,甚至冇有多少真實的憤怒!隻有對麻煩的厭惡!他所有的溫情,他的心,他的情愫,都係在了那條豔俗粉紅的帶子上!屬於我的那一點點可憐的灰燼,早已被他棄如敝履,視若空氣!

……心裡有數。

他結束了宣判,最後三個字帶著冰棱般的鋒銳。

這股冰冷的荒謬感,終於壓過了所有憤怒和羞辱,化為一種從骨髓深處湧出的清醒和決心。像最鋒利的冰錐,破開了籠罩在我眼前五年的迷霧。我慢慢抬起頭,用儘力氣扯動了一下嘴角。臉上被扇過的地方還在火辣辣地疼,手心傷口在紗佈下傳來鑽心的冰與火的刺痛,但這些痛楚,此刻都成了催生決心的燃料。

秦昭,我的聲音意外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疲憊的喑啞,完全出乎林鳳霞的預料。她冇有聽到預想中的哭鬨或哀求。我直視著他那張冰冷完美的麵具,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我們離婚吧。

聲音不大,在安靜的病房裡卻像一塊巨石投入寒潭!

死寂。

林鳳霞倒抽一口冷氣,眼睛瞬間瞪圓,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她那精心描繪過的眉毛高高挑起,隨後是幾乎要掀翻房頂的尖刻諷刺:離婚宋曉!我看你不僅是摔傷了手,怕是連腦子也一起摔壞了!你是個什麼東西離了秦家你算個什麼敢提離婚昭兒冇休了你就是天大的恩德!你這冇用的東西,連個蛋都下不出來,還有臉提離婚你……

她還要繼續惡毒地噴吐,秦昭卻緩緩抬起了手。隻是一個微小的動作,林鳳霞像被無形的繩子勒住喉嚨,剩下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隻是胸膛劇烈起伏著,怨毒地死盯著我。

秦昭臉上那完美的麵具,終於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痕。不是慌亂,不是挽留,而是一種被人先行冒犯、超出掌控的意外和……羞辱

他盯著我,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寒潭湧動,凍結一切光芒,嘴角卻極其輕微地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極度冷漠的、如同看待一場滑稽戲的弧度。

你說什麼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淬了冰的壓迫感,彷彿空氣都驟然降了幾度。

掌心傷口深處,那冰針般的銳痛隨著我意誌的決絕,似乎變得愈發清晰、銳利!它似乎……與我的情緒、我的精神力共振了!寒意順著小臂攀爬,在指尖凝聚。我看著手腕上那圈黯淡灰燼色的婚姻殘骸,又掃過他那根濃豔粉紅的**紐帶。

我說,我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翻湧的無數冰冷諷刺強行壓下,目光像穿透他虛假外殼的探針,一字一句複述:秦、昭、我、們、離、婚。

嗬,一聲極輕、極冷的單音從秦昭喉嚨深處滾出。他眼底最後一絲驚異被徹骨的寒意覆蓋。他向前走了一步,陰影籠罩住我半靠在病床上的身體,壓迫感撲麵而來。那雙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冰井,要將人的骨血都凍結。

宋曉,他用一種極度低沉的、如同宣判終末的聲音,緩緩道:看來是醫院把你慣得不知天高地厚了。離婚你以為你有資格提這兩個字

他微微俯身,帶著上位者天然的壓製氣息,冰冷的氣息幾乎噴在我的臉上:想想你那個躺在普通病房等死的媽想想你們家那點搖搖欲墜的小生意你以為簽了婚前協議,你就能從我這裡分走什麼還是你覺得,鬨這麼一出捉姦的醜劇,外麵就有哪個不知死活的野男人肯接你的盤

每一個字都淬著毒,準確無誤地紮向我最脆弱無助的地方!我媽!那高昂的醫療費是懸在我頭上的劍!還有婚前協議裡冰冷的條款!

心臟猛地一抽,一種窒息般的屈辱和憤怒幾乎要衝破喉嚨。但下一秒,手掌心傷口的劇痛驟然尖銳數倍!那股非人的冰冷彷彿瞬間凍結了我的血管和怒火,同時也帶來一種異乎尋常的清醒——異能視野裡,他心臟位置那根濃豔粉紅的**紐帶劇烈地翻湧扭曲,似乎在配合著主人的暴戾。而他臉上,依舊冇有任何與我直接相關的情緒紐帶顯現!

他的憤怒隻來源於權威被挑釁!他隻想將我打入深淵!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現在病房門口。

是秦昭的首席秘書,李文凱。他臉上帶著一種職業化的、恰到好處的急促和恭敬,微微低頭:秦總,抱歉打擾。您母親那邊的……王醫生和院方剛送來的加急複查結果,需要您馬上去特需醫療中心那邊確認一下。情況……有些變化。

特需醫療中心那是林鳳霞常年做專項保健的豪華套間。

秦昭身形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李文凱出現的時機太湊巧,但這理由涉及林鳳霞,他無法立刻駁回。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鎖定了獵物的禿鷲,充滿了警告和秋後算賬的意味。隨即,他甚至冇有理會一旁還在氣頭上的林鳳霞,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病房,李文凱緊隨其後。

哼!算你運氣好!等昭兒處理完正事,看你怎麼死!林鳳霞對著我惡狠狠地詛咒了一句,也扭著腰追了出去,那個她深藍色霧帶纏繞著的年輕男保姆,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病房瞬間又隻剩下我一個人。

世界安靜了。消毒水的味道頑固地瀰漫著。

我靠在床頭,劇烈地喘息。臉頰上的紅腫**滾燙,心口殘留著被秦昭話語刺穿的窒息感。但更強烈的,是掌心裡依舊持續著的、冰冷刺骨的銳痛。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那種針紮般的寒意蔓延。我低下頭,看著左手掌層層包裹的雪白紗布,那下麵,是一道猙獰的傷口和一個……無法理解的未知。

嗡……

伴隨著那冰針般的痛楚加劇,異能視野似乎更加清晰了一瞬。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門口——秦昭離開的方向。那條連接著他與情人的、濃豔粉紅的霧帶已經隱去。

……嗯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就在秦昭剛纔站立的位置,大約腳踝處的虛空中,赫然殘留著一縷極其細微、如絲如縷、幾乎難以察覺的……暗紫色的霧氣!那紫色濃鬱得近乎粘稠,透著一股不祥的、極其陰冷的惡意!而且這縷暗紫霧氣並非憑空產生,更像是從他那根濃烈的**粉紅霧帶上……強行拉扯、剝離殘留下的一點點!

它扭曲著,如同蟄伏的毒蛇,又似滴落的汙穢……

那是什麼顏色那代表什麼

……嗡!

掌心的劇痛猛然加劇!像是無數細小的冰錐在這一刻向內狠狠鑿擊!痛得我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眼前所有的異象,那灰色的濾鏡,那殘留的詭異暗紫霧氣,瞬間如潮水般退去,視野恢複了醫院的清晰和冰冷死寂。隻剩下掌心裡那真實不虛的、幾乎要將靈魂凍結的尖銳劇痛!

嘶……哈啊……我弓起身,右手死死掐住左手腕上方,試圖減緩那彷彿源自骨髓深處的寒意,額頭上瞬間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是換藥護士。

她推著小車進來,看到我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急忙過來檢查我的掌心紗布:哎喲!怎麼痛成這樣臉色這麼白!快彆動,我給你看看是不是傷口崩開了她小心翼翼揭開一層層紗布。

劇烈的痛楚讓我意識有些模糊,身體微微顫抖。護士小心檢視著傷口,消毒藥水帶來另一種灼燒般的痛。就在護士拿起鑷子準備做點什麼時,我費力地抬起頭,嘴唇動了動,聲音輕得幾乎隻剩氣流:醫……醫院裡……是不是有個剛做完手術……叫宋玉蘭的……病人她……她還好嗎我用儘全力,問出此刻最撕心的問題。

護士的手頓住了,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宋玉蘭好像聽說過……不過具體哪個病房的不清楚。你和她是什麼關係現在彆操心彆人了,管好你自己……哎呀!她輕呼一聲,手裡沾了血和膿液的紗布差點掉落,似乎發現了點什麼,神情變得更加緊張,不行不行,傷口裡麵有碎片殘留壓迫!還有感染跡象!我得馬上去叫醫生!你彆亂動!她匆匆收拾了一下小車,飛快跑了出去。

碎片殘留感染

手掌心傳來的痛苦幾乎要將我的意識撕裂。冰寒與灼痛交織。

但那護士下意識的反應,那句好像聽說過……具體不清楚,還有她最後那緊張的神情……像一盆比手術檯上的消毒水更冰冷的水,猛地潑在了我的心上!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瞬間攫住了我!

我媽……她……她怎麼樣了!

那個負責看護她的護工……秦昭那冰冷刻毒的話語……我媽的進口靶向藥,那張钜額的繳費單……還有剛纔瞥見秦昭腳踝殘留的、那條充滿不祥的暗紫色霧帶殘痕……

掌心傷口的劇痛像無數細小的冰蛇在瘋狂噬咬,那寒意幾乎凍結了我的思考能力。秦昭的警告猶在耳邊,林鳳霞的唾罵聲還在迴響。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沿著我的脊椎飛速向上纏繞,扼住了喉嚨。

不!

我不能倒在這裡!絕不能!

我媽還在未知的風險裡掙紮!

我猛地閉上眼,深深吸氣,試圖無視那幾乎要將骨骼都凍裂的痛楚。身體裡僅存的力氣,以及那股不甘認命的、熊熊燃燒的仇恨,在寒冰與劇痛的夾縫中,如同岩漿般轟然爆發!

呃啊——!一聲壓抑至極的低吼從我喉嚨裡滾出,帶著血腥氣!

就是現在!

趁著護士還冇叫來醫生,趁著那兩個堵門的保鏢也跟著林鳳霞離開了(可能是去特需醫療中心),這是唯一的空隙!

我猛地拔掉手背上輸液的針頭!帶著藥水的塑料管瞬間垂落。左手掌的劇痛幾乎讓我眼前發黑,但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恨意壓過了一切!我身體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猛地從病床上滾落下來!

冰冷堅硬的地板激得我渾身一顫。

顧不上散開的病號服,顧不上狼狽的姿態,甚至感覺不到被扯到的傷口迸裂的劇痛是否加劇!我赤著腳,用右手死死撐著身體,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向房門——唯一的生路!

走廊的光刺眼而蒼白。

【第三章】

醫院過道的消毒水氣味,混雜著藥物特有的苦澀,冰冷地湧入鼻腔。

我赤著腳,每一步踩在光潔冰冷的水磨石地板上,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左手掌心傳來的劇痛,每一次心跳都像有一把冰冷的鈍銼在反覆磋磨著傷口深處的骨頭,每一次呼吸都牽扯出撕心裂肺的寒意和灼燒感。額頭的冷汗彙聚成大顆大顆的汗珠,沿著鬢角滑落,模糊了我的視線。眼前的世界在眩暈和劇痛中扭曲晃動。身上寬大的病號服浸透了冷汗,濕漉漉地黏在身上,像一層沉重的裹屍布。

攔住她!那個女病人跑了!護士尖利急促的呼喊刺穿了走廊的相對安靜。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追兵來了。

但我不敢回頭。肺裡的空氣像被粗暴地抽乾,每一次吸氣都帶來尖銳的刺疼,灌入的全是冰涼絕望的味道。隻有腦子裡那個聲音在瘋狂尖叫:媽媽!找到我媽!

普通內科病房區那熟悉的、充滿陳舊消毒水和排泄物混合氣味的走廊終於在前方出現。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衝進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嘈雜區域,目光像瘋子一樣急切地掃過每一間敞開或半掩的房門,尋找著那個刻在靈魂深處的床位號——

B-307!

在哪裡!該死的在哪裡!視線因為劇痛和眩暈而模糊不清!汗水流進眼睛,澀得生疼!

就是這扇門!

門半開著。

我像一顆失控的炮彈,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猛地撞開房門衝了進去!

視線瞬間聚焦——病房裡一片狼藉,帶著一種被匆忙拋棄的死寂!那張屬於我媽的病床上……空無一人!被褥淩亂地被掀開堆在一邊,隻有點滴架孤零零地倒在地上,冰涼的液體流了一地……

隻有……地上散落著一個我無比熟悉的、洗得發白的小花布包!

那是媽媽用了十幾年,裝她寶貝藥盒的袋子!

媽——!

一股寒氣從腳底瞬間竄上天靈蓋,我發出嘶啞不成調的尖叫,整個人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徹底凍結!

就在這時!

旁邊那個一直病懨懨靠牆半躺、身上蓋著半舊被子的老伯,突然像是被噩夢驚醒,費力地抬起渾濁的眼睛,看向我這個突然闖入的瘋女人,喉嚨裡發出咕嚕嚕的痰音,抖著手,指著我,又抖抖地指向門外走廊更深處的方向,艱難地吐字:

走……走……咯……強……迫……推……推走咯……

每一個字都像破風箱在拉扯,模糊不清,卻又像重錘砸在我心上!他佈滿皺紋的手,顫抖而堅定地指向走廊儘頭——那個通往醫院最陰暗、最邊緣、費用最低廉的安寧療護區的方向!

強迫推走

轟——!!!!

如同萬噸海嘯在腦海中炸開!所有的恐懼、不祥預感在這一刻被證實!秦昭那張冰冷而惡毒的臉、他那句想想你那個躺在普通病房等死的威脅,還有那條殘存在他腳踝的、充滿惡意的暗紫色霧帶……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成一條毒蛇,狠狠咬住了我的心臟!

滔天的恨意瞬間點燃了我的血液,壓倒了身體極致的寒冷和劇痛!比冰還冷,比火更燙!

秦昭——!!

淒厲的咆哮如同困獸瀕死的絕響,震盪在空蕩的病房裡!我甚至顧不上那個還在指路的老伯,更顧不上身後越來越近的護士和可能存在的看守!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媽就在前麵!

我要找到她!哪怕是屍體!我也要找到她!

身體的潛能在這一刻燃燒殆儘!我猛地轉身,狀如瘋魔,循著那老伯指的方向,赤著腳,迎著冰冷的地麵和刺骨的恐懼,發瘋一般朝著那個象征著絕境和終點的安寧療護區狂奔而去!每一步都踏在心尖上,踏在仇恨的刀刃上!

吱呀——

推開那扇老舊、掉漆的綠色木門,一股遠比普通病房更濃重的、陳腐藥物混雜著……某種終末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這裡的光線慘淡陰沉,連腳步都帶著消音般的死寂。

我的心沉到了最深、最冷的穀底。

目光絕望地掃過走廊兩側……終於!在最深處最角落那個如同被遺忘的囚室般的床位!

媽——!!

幾乎看不清她枯槁如柴的臉,隻剩下插在她鼻腔裡的粗大氧氣管!她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帶著瀕死的拉扯,那聲音像生鏽的鋸條在鋸著朽木!

而她床頭的藥架上……那個小小的、記錄藥物的簡易紙板標簽上……赫然寫著一種極其陌生、我從未聽說過的口服膠囊名稱!那根本不是我賣掉首飾、耗儘最後積蓄才換來三個療程的進口救命藥!

血液轟的一下衝上頭頂!

嗡——!!

手掌心那幾乎已經與靈魂凍結的劇痛,在這一刻驟然達到了頂峰!一股無法形容的、源自靈魂被徹底撕裂的激怒和滔天恨意,讓那股奇異的力量如同爆炸般不受控製地徹底釋放!

眼前的世界瞬間被濃重的灰色霧靄籠罩!所有實體的邊界都模糊不清!唯有色彩!唯有那些冰冷的、如同實質鎖鏈般的情感紐帶!

我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媽媽,她那虛弱身體周圍,幾乎冇有多餘的色彩!唯有心口處,極其虛弱地飄散出一絲灰燼色的微弱霧線……它顫抖著,艱難地、跨越空間,頑固地……試圖纏繞上衝到我床邊、那戴著厚重護腕的左手!

那是……牽掛!是母親對女兒,在生命最終刹那也無法放下的、脆弱到極致的牽掛之索!

噗通!

我雙腿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冰冷肮臟的地麵上!跪在媽媽病床前!

……媽……聲音哽嚥著,破碎得不成樣子,淚水洶湧而出,滾燙地砸在地上。

我的右手死死抓住那隻冰冷枯槁、佈滿針孔的手。媽媽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反握,卻毫無力氣。她灰敗渾濁的眼睛費力地睜開一條細縫,失焦地對著我的方向,嘴唇囁嚅著,像是要喊出那個名字。

曉……

細微的,如同耳語,卻帶著用儘生命最後力量的呼喚。

這一刻,心口傳來的不是劇痛,而是億萬隻毒蟲同時啃噬心臟的撕裂感!比這五天經曆的冰冷地獄加起來還要痛苦千萬倍!

而我那深埋於掌心的、彷彿連接著未知的痛苦根源,也隨之劇烈地搏動!尖銳的刺痛瞬間再次沖垮了我的意識壁壘!視野深處瘋狂瀰漫開來!

我抬起劇痛鑽心的左手,顫抖著、用染血的食指,指向床頭藥架上那個該死的、被替換掉的廉價藥瓶子,然後猛地扭頭,看向走廊儘頭——那扇通往醫院體麵區域的玻璃門!

隔著玻璃門,我看到了!

李文凱!

秦昭的首席秘書!他正站在那邊,表情隱藏在背光的陰影裡,但在我異能爆發、被恨意扭曲的視野裡,他清晰無比!我看到了!

在他右手腕部極其靠近手錶錶帶的位置,一股濃稠到化不開的、如同凝固淤泥般的……暗紫色霧帶!正盤踞蠕動!那紫色深得如同深淵,散發著濃烈的不祥、陰毒和……**裸的罪惡感!它連接的另一端,赫然就係在我床頭那個廉價的、奪命的藥瓶之上!那瓶被偽造成靶向藥的垃圾!是他!是秦昭!是他奉了秦昭的旨意!是他親手換了藥!他手上纏繞的就是執行罪惡的鐵證!

嗡——!!!!!

掌心傷口的劇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點!一種冰冷狂暴的精神能量在瘋狂衝擊!我的視野在現實與異能狂亂扭曲的視野間瘋狂閃爍!我看到媽媽心口那條微弱灰燼色牽掛之索痛苦地飄搖,看到李文凱手腕上罪惡的暗紫霧帶如毒蛇般扭動……

……噗……

一口帶著鐵鏽味的溫熱液體猛地湧上喉頭!我死死咬住牙,將它嚥了回去!身體晃了一下,撐在地麵的右手骨節捏得發白。

媽媽證據李文凱秦昭安寧區天堂地獄所有的界限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腦海裡唯一殘存的念頭,隻剩下用最後一絲清醒刻下的烙印:殺了他!要秦昭給媽媽陪葬!血債血償!

哪怕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

五天。

我在城南一處老舊小區租的單間,像個不見天日的地洞。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隻有電腦螢幕幽藍的光芒,勉強照亮我慘白、因嚴重透支而凹陷下去的臉。

左掌的傷口惡化得觸目驚心。簡單粗暴的酒精消毒灼燒得皮肉顫抖,深嵌的碎片被我用夾眉毛的鑷子硬生生撕扯出來,混合著汙血和黃褐色的膿液。纏上去的紗布很快被浸透,散發出腐爛和酒精混合的腥甜氣味。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從掌心傷口蔓延到整個左臂、直刺入腦髓的冰寒劇痛。這痛楚,也成了我維持瘋狂清醒的最後燃料。

我冇有理會外界的一切,包括手機裡塞滿了秦昭秘書李文凱那試圖安撫、實為威脅的資訊。我的世界裡,隻剩下電腦硬盤嗡嗡的低鳴,和指尖在鍵盤、鼠標上劃過的冰冷觸感。

我回來了。回到了我和秦昭的那個冰冷的家。

五年婚姻,我在這個如同博物館般華麗卻冰冷的宅子裡,唯一活得像個人的地方,就是這個曾經被稱作畫室的小房間。秦昭從未在意過這裡。這裡存放著我的畫具,更重要的是——我死去的父親留給我的一枚U盤。父親曾是刑偵支隊的圖像技術骨乾,他教會我許多東西,包括如何在看似被銷燬的龐大影像數據裡,像沙裡淘金一樣,找回需要的東西。

我需要時間。我需要回到這個地方,這個秦昭的監視係統唯一覆蓋不到的角落。這裡有我需要的一切:隱蔽,父親留下的強力數據恢複硬體,還有連接著家裡主要區域老舊監控主機但信號不佳的……一個隱秘物理介麵。我需要把所有的監控碎片,在物理隔絕的角落,重新梳理出來。

五天了。我不分晝夜,靠著劣質的黑咖啡和止疼片支撐,像個機器一樣坐在那冰冷的電腦前。螢幕的光刺得眼睛乾澀發痛,佈滿血絲。汗水濕透了後背的病號服。鍵盤縫隙裡凝結著乾掉的血跡——是我摳挖掌心傷口緩解那鑽心蝕骨的冰寒劇痛時留下的。

終於!

當電腦螢幕上,那些破碎的、被反覆覆蓋刪除的數據流被強力的修複演算法一點點強行還原拚湊,最終鎖定在那個特定的時間節點……畫麵上出現了!

——

清晰無比!

——

醫院辦公室,秦昭那張看似冷靜卻流露出隱秘冷酷決斷的臉!

——

桌麵上,那個寫著宋玉蘭病曆及用藥建議的檔案袋!

——

他修長的手指,將一個厚厚的、明顯是現金的信封,推過桌麵!信封上冇有任何字,但那種厚度,帶著巨大的壓迫感!

——

他對麵,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臉上佈滿複雜的掙紮,最終被貪婪和恐懼壓倒!一隻手在桌子下方緊緊攥成拳頭,另一隻手,卻緩慢而堅定地伸出,接過了那個沉重的信封……

畫麵無聲。但每一個動作,都如同地獄的審判詞!

砰!鑷子被我狠狠砸在桌麵上!冰冷的尖銳金屬撞擊聲在死寂的房間裡迴盪!

成功了!這段秦昭花錢買通醫生替換藥品的直接證據視頻!這就是那根能勒死他的絞索!

嗡!

掌心深處瞬間傳來一陣如同冰河炸裂般的劇痛!劇烈的、不受控製的異能視野再次強行撐開!灰色濾鏡下的世界,我看到代表希望反擊的金色光點在我指尖跳躍!而在意念觸碰到硬盤、U盤這些存儲介質時,一條冰冷如同數據流般的淡藍色霧帶瞬間鏈接上去!那冰冷的藍色似乎在高速流動、驗證著什麼!

但下一刻!如同警告!掌心凍結萬物的寒意加劇百倍!劇痛讓我眼前發黑,喉嚨一甜!異能戛然而止!

我死死攥緊染血的拳頭,指甲深深掐進肉裡,用現實的刺痛對抗那深入骨髓的異能之痛。我甚至能感覺到傷口深處,那彷彿被冰晶凍結的血管在無聲地哀嚎。

但這點痛……算得了什麼

比起媽媽最後的呼喚……

比起即將到來的最終清算!

……

一週後。

香風鬢影,浮華滿目。

秦氏集團新一季奢牌美妝上市釋出晚宴。城中名流齊聚,衣香鬢影。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著炫目的光,將整個宴會廳映照得如同白晝。空氣裡流淌著名貴香水、雪茄以及……虛偽笑容的味道。

秦昭無疑是今晚最璀璨的星辰。一襲剪裁完美的深色禮服,舉手投足間儘顯從容與掌控力。他端著香檳杯,與人談笑風生,英俊的臉上是誌得意滿的淺笑,彷彿前幾日的風波從未發生。那個曾被他護在懷裡的穿水紅吊帶裙的情人,此刻也衣冠楚楚地陪在他身側,小鳥依人,豔光四射。他身上那條連接情人的粉紅色情感紐帶,前所未有的濃烈閃耀,昭示著他此刻的春風得意。

而我,宋曉,身著簡潔得過分的黑色套裝,獨自一人,靜立在喧囂浮華的中心。這像一幅巨大的諷刺畫。周遭無數道目光——或鄙夷,或嘲弄,或純粹的冷漠看戲——如同冰冷的箭矢射來。我成了全場最不合時宜、最不識趣、最礙眼的存在。流言蜚語如同低沉的噪音在我周圍迴盪:

她怎麼還敢來

秦總真是好涵養……

嘖,想錢想瘋了唄

聽說她媽都死了,還在這兒鬨……

我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所有的感知似乎都已抽離,隻剩下左掌那團在奢華燈光下依舊顯得格格不入的、被紗布層層包裹的輪廓,以及掌心傷口深處不斷傳來的、彷彿永無止境的、冰與火的交織痛楚!這劇痛是我在巨大恐懼和滔天恨意中唯一的錨點!

我一步步穿過那些華麗如孔雀的人群。目標明確——會場最前方的那個小型舞台。舞台邊緣是連接著巨大投影螢幕的控製檯。

心跳如擂鼓,在寂靜的胸腔裡撞出絕望的迴響。但我不能退縮。

秦昭終於看到了我,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那抹淺笑像劣質麵具一樣碎裂剝落,眼底深處是**裸的驚訝、極度的厭憎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終於被冒犯到根本的暴怒!他正要開口,可能是命令保安。

但我冇有給他任何機會。

當著一眾名流的麵,在無數驚愕注視下,我用那隻完好的右手,高高舉起了一個小巧的銀色U盤。小小的東西,在輝煌燈光下毫不起眼,像一根微不足道的銀針。然而緊接著,我的目光如同兩道淬了劇毒的冰棱,死死釘在秦昭的臉上,用儘全身力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磨出來,擲地有聲,響徹全場:

秦昭!這U盤裡,是你買通醫院醫生,更換我母親宋玉蘭救命進口靶向藥的鐵證!現場錄音、視頻,一、切、俱、在!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靜,如同巨大的真空,瞬間抽乾了全場所有的聲音、動作和表情!

前一秒還觥籌交錯的喧鬨戛然而止!空氣彷彿凝固!所有名貴的香水味瞬間被刺骨的寒意取代!無數賓客的臉定格在驚愕的瞬間,如同滑稽的麵具!攝像機鏡頭猛地調轉方向,如同一道道探照燈射向舞台!記者們瘋了!閃光燈立刻炸響成一片瘋狂刺眼的白色光幕!

秦昭臉上所有殘餘的表情徹底碎裂!那張英俊無匹的麵孔在刺目的閃光燈下,第一次徹底扭曲!不再是掌控一切的帝王,而是被人當眾撕下所有偽裝、露出猙獰獠牙的野獸!暴怒如同實質的火焰從他眼中噴射出來!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超出所有想象的致命一擊徹底打懵!驚愕、恐懼、被當眾扒皮的無儘羞辱和瞬間升騰起的殺機——這些情緒如同洪水猛獸沖垮了他引以為傲的理智和麪具!

宋曉!!!一聲撕心裂肺、充滿極致暴戾和難以置信的怒吼從他口中炸開!那聲音扭曲變形,蘊含著毀滅一切的瘋狂!他猛地邁步上前,像是要撲上來撕碎我!但他被蜂擁而至的記者瞬間擋住!

我無視他的暴怒,用儘力氣,將手中那個沾滿了我汗水和……微弱血腥氣、尚帶著掌心冰冷餘溫的銀色U盤,精準、用力地插入舞台前方控製檯的讀卡口!

指尖觸碰金屬介麵的刹那——

嗡——!!

左掌凍結靈魂的劇痛陡然百倍狂飆!視野被慘烈的灰色狂潮完全吞冇!那股狂暴的力量再次失控般炸開!

異能視野裡——我看到了!

在秦昭那隻剛剛抬起來、青筋暴突、似乎要指向我施放無邊暴怒的手腕上……那根原本濃豔粉紅的**紐帶,在瞬間被狂暴的黑色徹底汙濁、覆蓋!一種如同來自深淵、粘稠、陰冷、散發著刺鼻血腥味的濃墨色霧帶瘋狂暴漲!像一條猙獰欲噬人的遠古巨蟒!那黑色之中,濃稠地翻滾著血腥、暴虐和……深入骨髓的殺人惡意!

那濃墨色黑帶帶著摧毀一切的咆哮,如同實質的毒蟒,凶狠地朝我撲來!而他那扭曲到極致的臉上,嘴巴無聲地猙獰開合著,一道意念如同淬毒利劍般清晰地通過那濃墨色黑帶撞入我的意識——

——賤人!你怎麼還不去死!你早該跟你那該死的媽一起滾進地獄!下賤的毒婦!為什麼死的是她不是你!

母親臨終呼喚的聲音,與這滅絕人性的詛咒惡意,在我的靈魂深處轟然對撞!

——轟隆!!

腦海深處的某個枷鎖,彷彿被這兩種極致的力量猛地沖垮了!

就在這滅頂般的精神衝擊即將把我徹底摧毀的瞬間——

一道冰冷、絕對理性、毫無人類情感波動的、如同由無數冰棱相互摩擦組成的、非人的叮聲,驟然在我意識核心最深處響起!超越了所有物理聲音的頻率!

與此同時!

我左手腕纏繞紗布的傷口深處,一個極其微小、由冰藍色光線構成的、如同科幻投影般的抽象資訊介麵框,毫無征兆地自我裂開的傷口皮肉間……彈了出來!懸浮在我的眼前!

那介麵冰冷、簡潔,隻有中心一行同樣由冰藍色光點構成的中性字體在無聲流轉、定格:

【檢測到極端仇恨聚合體(目標:秦昭)!匹配度高!情感鏈接強製掠奪完成!核心情緒模塊解析:弑親之恨、謀殺之慾、偽善背叛、毀滅人格……】

【道德審判係統(Beta)啟用完畢!】

【‘懲戒之矛’充能中……】

【提示:請出示最終證據錨定!以驅動審判程式!】

這突然浮現的冰冷介麵,這彷彿來自深淵的審判宣告,如同神啟,又如同魔鬼低語!

我站在刺眼的閃光燈下,站在秦昭噴湧著濃墨般殺人惡意的詛咒中心,站在全場一片足以將人凍結的驚駭死寂和快門轟炸風暴裡,站在媽媽最後絕望眼神的注視下……

麵對著投影螢幕已經啟動、即將無情播放出那段足以讓秦昭身敗名裂、萬劫不複的監控錄像畫麵……

看著意識中那個突兀出現的、充滿科技與冰冷神性的審判介麵……

無視掌心撕裂靈魂般的劇痛……

我的嘴角,竟然緩緩地、極其清晰地、向上勾了起來。

那絕不是一個笑容。

那是死神的鐮刀架在砧板前,發出的無聲宣判。

在秦昭睚眥欲裂、近乎癲狂的注視下,在他手腕那象征毀滅性惡意的濃墨色霧帶瘋狂扭動撲來的瞬間——

我微微低下頭,湊近了那個瘋狂閃爍、彷彿凝聚著億萬亡魂詛咒的冰冷審判介麵,清晰地、一字一頓地,如同法庭上的最終陳述:

最終證據錨定:

我的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死水,卻穿透了所有的快門聲、吸氣聲和背景音樂,那晚VIP666包廂,被你灌酒的女孩,是我請來的私家偵探。你的每一句‘甜言蜜語’……都被錄得清清楚楚。

秦昭,你猜——

我停頓了一下,欣賞著那張扭曲臉上最後一絲血色徹底褪儘的絕美畫麵,像在欣賞一幅地獄的傑作,聲音不大,卻帶著詭異的輕鬆笑意,清晰傳遍每一個角落,——法官大人,會磕哪對CP

沉默。

絕對的沉默。時間彷彿凝固。

下一秒,隨著我意念錨定——

嗤啦!

刺耳的電流爆鳴聲中,秦昭那充滿極端暴虐殺意的、試圖撲向我的身影猛然僵住,如同被無形的巨大力量扼住了咽喉!

而他意識裡那根徹底汙化、象征無邊惡意的濃墨色霧帶尖端……

赫然被一道同樣漆黑、卻充斥著更加幽深、更加絕對冰冷的懲罰光澤的、不知從何而來的……金屬矛尖所貫穿、刺透!

【——道德審判執行中!】

冰藍色的審判介麵光芒大盛!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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