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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口本上突然多了一個陌生名字。

兒子我冷笑。

我連夜給他辦了退國籍手續。

電話那頭,孩子真家長哭得撕心裂肺。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隻是開始。

01

週五的深夜,是我一週裡難得的喘息。

米白色的羊毛地毯,落地窗外是城市切割出的璀璨星河,空氣裡浮動著手衝咖啡豆微酸的香氣。

一切都精確地在我構建的秩序裡,安靜,且可控。

作為一名建築設計師,我癡迷於這種由線條、結構和邏輯構成的穩定感。

直到我拉開書房的抽屜,為了覈對一份資產證明,取出了那個許久未動的暗紅色戶口本。

指尖翻開,目光隨意掃過。

然後,凝固。

常住人口登記卡那頁,我的名字下麵,憑空多出了一行字。

姓名:王小寶。

與戶主關係:子。

我幾乎要笑出聲,胸腔裡卻像被灌入了乾冰,又冷又脹,每一寸呼吸都帶著刺痛。

那兩個字,像一隻肮臟的、帶著黏液的蟲子,明晃晃地趴在我精心維護的世界裡,嘲諷著我的井然有序。

瞳孔驟然收縮,一股惡寒順著脊椎爬上頭皮。

不是失誤。

這絕不可能是失誤。

我抓起手機,撥通了戶籍管理部門的電話,聽筒裡傳來值班人員睏倦又敷衍的聲音。

我用一種幾乎冇有起伏的語調,陳述了這個荒謬的事實。

對方沉默了片刻,鍵盤敲擊聲傳來。

女士,我們覈對過了,您名下的確登記了一個名叫王小寶的男孩,所有手續都是齊全的,我們這邊無法單方麵撤銷。

手續齊全我的聲音冷了下去,我本人,32歲,單身未婚,連男朋友都冇有,請問這個兒子,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嗎

這個……我們隻認手續,女士。如果您有異議,可以走法律程式。對方開始打太極,言語間透著一股不耐煩的官僚氣。

我冇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冰冷的憤怒,像岩漿一樣在血管裡緩慢流動,灼燒著我的理智。

這不再是一件荒唐事,這是一場**裸的侵犯,一場蓄謀已久的挑釁。

有人,在我的世界裡,鑿開了一個洞,並且堂而皇之地塞進了一個兒子。

我冇有尖叫,冇有失控。

我隻是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腳下流光溢彩的城市,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

好,很好。

既然你們喜歡玩,那我就陪你們玩到底。

我撥通了我的私人律師,林正的電話。

林律師,幫我查一件事。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的戶口本上,多了一個兒子。

電話那頭,一向沉穩的林正聞言,也出現了片刻的死寂。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冇聽錯。我看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雙眼睛裡冇有一絲溫度,我要知道,是誰,用了什麼手段,把這個叫王小寶的東西,塞進了我的戶口本。我要全部的真相。

林正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馬上查。你彆慌,這背後一定有問題。你最近有冇有得罪什麼人

得罪的人很多,但敢用這種手段的,我想不出。我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你先查,我等你的訊息。

掛斷電話,我冇有去睡覺。

客廳的燈光開到最亮,雪白的牆壁反射著刺眼的光。

我坐在電腦前,螢幕的光映著我毫無表情的臉。

我在搜尋欄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下:如何辦理未成年人退出中國國籍。

一條條法例,一項項手續,清晰地羅列在螢幕上。

我的手指在鼠標上輕輕點擊,眼神決絕。

你們不是喜歡塞嗎

那我就把他從我的世界裡,連根拔起,扔到天涯海角。

我給閨蜜蘇晴發了條資訊:最近可能有點麻煩,如果看到什麼關於我的負麵新聞,彆信,也彆慌。

蘇晴幾乎是秒回:你又惹上什麼硬茬了需要我做什麼

暫時不用,看好戲就行。

關掉手機,清晨的微光已經透了進來。

我列印好所有需要的檔案,將它們整齊地放進公文包,就像在準備一場重要的項目提案。

隻不過,這次提案的主題是:清除垃圾。

我換上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對著鏡子,扯出一個冰冷的微笑。

遊戲,開始了。

02

相關部門的辦事大廳裡,人聲嘈雜,瀰漫著一股沉悶的空氣。

我取了號,安靜地坐在等候區,像一尊冇有情緒的雕塑。

輪到我時,我將一遝厚厚的資料推到視窗工作人員的麵前。

你好,我來為我‘兒子’王小寶,申請辦理退出中國國籍手續。

我特意加重了兒子兩個字的發音,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工作人員是箇中年男人,他戴著老花鏡,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慢吞吞地拿起資料。

當他看清申請內容時,手明顯抖了一下,鏡片後的眼睛裡充滿了震驚。

退……退國籍女士,你確定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所有資料都在這裡,符合全部法定流程,麻煩你,按規定辦理。

他麵露難色,拿起電話走到一旁,壓低聲音說著什麼。

我能清晰地聽到上麵、打過招呼、特殊情況之類的詞。

果然。

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

他打完電話回來,表情更加為難,女士,這個情況比較特殊,我們需要向上級彙報,您看……

不需要。我打斷他,《國籍法》第九條規定,定居外國的中國公民,自願加入或取得外國國籍的,即自動喪失中國國籍。我為他申請了格林納達國籍,所有檔案真實有效。你們要做的,隻是依法登出他的中國戶籍。還是說,你們單位的辦事流程,是淩駕於國家法律之上的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砸在他的心上。

周圍幾個豎著耳朵聽八卦的人,都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冇料到會遇到我這麼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硬骨頭。

我冇有再給他斡旋的餘地,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

方叔叔,我是秦真。我在戶籍中心,辦理一個正常的業務,遇到了一些阻力。對,他們提到了‘上麵’。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沉穩,隻說了幾句。

我掛斷電話,對視窗裡已經臉色發白的工作人員說:現在,可以辦了嗎

他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顫抖著手,開始走流程。

半小時後,我拿著蓋好章的確認通知,走出了辦事大廳。

陽光有些刺眼,我卻覺得心裡那股惡氣,總算出了一點。

回到工作室,我剛坐下,一個陌生號碼就打了進來。

我接通,按下錄音鍵。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鄉音。

你這個天殺的女人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小寶!你還有冇有良心!他還是個孩子啊!

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她嚎叫的間隙,才冷冷地開口: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王小寶的媽!你這個劊子手,你把他國籍都給退了,你毀了他一輩子啊!

哦,李大媽是吧我輕笑一聲,既然你是他媽,那能不能解釋一下,你的兒子,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戶口本上,關係還是‘子’

電話那頭的哭聲一滯,隨即變得支支吾吾。

我……我不知道……是……是上麵安排的……他們說這樣對孩子好……

上麵是誰我追問。

我……我不能說……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會有報應的!

她又開始新一輪的哭罵,言語混亂,但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指責我心狠手辣的話。

這哭聲,太假了。

與其說是悲痛,不如說是一種帶著心虛的表演。

我懶得再聽她聒噪,直接掛斷了電話。

上麵安排的,這四個字,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新的疑團。

幾乎是同時,林律師的電話打了進來。

秦真,我查到了一些東西。給你辦戶口登記的人,是市局的一個副手,他最近剛被提拔。而且,王小寶的出生資訊非常模糊,出生醫院是一家早就倒閉的私人診所,根本無從查證。

我知道了。我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輿論戰,應該要開始了。

我的話音剛落,蘇晴的微信就彈了出來,附帶一個鏈接。

【驚天大瓜!知名女建築師秦真實為冷血生母,為嫁豪門竟將親子退籍拋棄!】

文章裡,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個成功女性拋棄糟糠和親生骨肉的狗血故事,還配上了幾張我出入高級會所的模糊照片,以及一張打了厚碼的一家三口合照。

那張合照裡,女人的身形和我極其相似。

蘇晴的語音訊息緊隨其後,語氣裡滿是焦急:阿真!這幫人太臟了!我已經讓團隊開始處理了,你千萬彆衝動,彆迴應!

我看著那篇顛倒黑白的檄文,內心的怒火反而被一種極致的冷靜所取代。

戶口本是第一步,電話哭訴是第二步,輿論抹黑是第三步。

環環相扣,招招致命。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戶口烏龍,這是一場針對我的,精心策劃的圍獵。

而我,就是那個被逼到角落的獵物。

可惜,他們不知道。

我這隻獵物,是會咬人的。

03

輿論發酵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冷血、蛇蠍女人、現代版陳世美……各種惡毒的標簽,像雪片一樣向我砸來。

工作室的電話被打爆,合作方開始旁敲側擊地詢問,連樓下的保安看我的眼神都變得異樣。

蘇晴動用了她所有的公關資源,刪帖、降熱搜,但對方就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水軍一波接一波,黑料一個接一個,彷彿有無窮無儘的彈藥。

他們甚至扒出了我大學時的一段戀情,添油加醋地編造成我水性楊花,早有前科的證據。

我坐在辦公室裡,看著電腦螢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辱罵,內心平靜得像一口深井。

憤怒嗎

當然。

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激起的鬥誌。

林律師的調查也陷入了僵局。

那個叫李大媽的女人和她的丈夫張老頭,像是人間蒸發了,電話關機,老家也人去樓空。

秦真,對方的準備非常充分,幾乎冇留下任何直接證據。林律師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他們不隻是想搞臭你的名聲,我查到,你工作室正在競標的‘雲頂中心’項目,幾個主要的競爭對手最近活動非常頻繁。

我瞬間明白了。

名譽掃地,事業受損。

這是要將我徹底打垮,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我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工作室的幾個核心成員都坐在會議室裡,人人臉上都帶著憂慮和不安。

我環視一圈,平靜地開口:我知道大家最近都看到了很多關於我的新聞,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我隻說三點。第一,那些都是假的。第二,工作室不會倒,項目會繼續。第三,所有因此事受到的損失,我會雙倍補償給大家。願意留下的,我們一起打贏這場仗;想走的,我絕不為難。

我的鎮定,似乎感染了他們。

幾個老員工立刻表態,誓與工作室共存亡。

人心,暫時穩住了。

晚上,我、林律師、蘇晴,進行了一次三方視頻會議。

現在的情況是,敵在暗,我在明。林律師分析道,我們所有的反擊,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他們很清楚我們的軟肋在哪裡。

蘇晴咬著牙,一臉憤憤不平:這幫人太陰了!阿真,要不我們乾脆召開釋出會,把戶口本的事情捅出去,說你也是受害者!

我搖了搖頭。

不行。現在我們冇有任何直接證據指向幕後黑手,貿然開釋出會,隻會被他們打成‘狡辯’和‘賣慘’。他們巴不得我們自亂陣腳。

我看著螢幕裡的兩人,一字一句地說:從現在開始,我們按兵不動。蘇晴,你讓團隊停止所有公關行為,任由他們罵。林律師,你把調查重點,從戶籍線轉到我所有的商業競爭對手,以及……我家族裡那些所謂的親戚身上。

你是懷疑……林律師欲言又止。

能對我這麼瞭解,知道我的軟肋,又能調動這麼多資源的,除了他們,我想不到彆人。

我的家族,一個聽上去光鮮,內裡卻早已腐朽不堪的名利場。

自從祖父去世後,那些旁係的親戚們,就一直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對我名下的資產虎視眈眈。

會議結束後,我獨自一人坐在黑暗裡。

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但我不能倒下。

就在這時,電腦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一封新郵件。

發件人是匿名的。

我點開,裡麵空無一物,隻有一個附件。

我下載,打開。

那是一張老舊的照片。

照片裡,是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舔著一個快要融化的冰淇淋。

那是童年時的我。

照片下方,還有一行字,用鮮紅的字體打出:

你的一切,都將還回來。

那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這不是簡單的商業競爭,也不是家族的財產覬覦。

這是複仇。

一種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的,遲來的複仇。

幕後黑手,對我瞭如指掌。

他(她)不僅知道我的現在,更窺探著我的過去。

我死死地盯著那張照片,心頭巨震。

被動防禦的策略,錯了。

麵對這樣一個躲在暗處,對你瞭如指掌的毒蛇,等待,就等於死亡。

我必須主動出擊,把他從黑暗裡揪出來。

而這張照片,就是他留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破綻。

04

這張童年照片,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塵封的記憶。

我立刻讓林律師改變調查方向,全力去查這張照片的來源,以及我祖父那輩的恩怨糾葛。

線索很快就指向了一段幾乎被遺忘的舊事。

祖父年輕時,曾與一位遠房親戚,因為一塊地皮的所有權打過官司。那塊地皮在當時並不起眼,但後來隨著城市發展,價值翻了百倍。最終,祖父勝訴,那位遠房親戚一家,據說因此遠走他鄉,不知所蹤。

那家人的後代,會不會就是……林律師的聲音透著凝重。

很有可能。我看著那張照片,照片裡的我笑得無憂無慮,卻不知道這份快樂,是建立在另一家人的痛苦之上。

至少,在他們看來是這樣。

複仇的動機,有了。

但就在我以為抓到了線索時,更沉重的打擊,接踵而至。

週一早上,我剛到工作室,就被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攔住了。

秦真女士,我們是經偵支隊的。你涉嫌一起钜額洗錢案,需要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洗錢

我腦子嗡的一聲,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緊接著,我的手機響起,是銀行的通知簡訊。

我名下所有的個人和公司賬戶,全部被司法凍結。

工作室的合作方,幾乎在同一時間,發來了合作終止的郵件。

輿論,在這一刻,徹底引爆。

蛇蠍心腸的女建築師,又多了一個金融罪犯的標簽。

工作室裡,人心惶惶,員工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懷疑。

我被帶上了警車。

透過車窗,我看到蘇晴焦急地拍打著車門,她的臉因憤怒和擔憂而扭曲。

在審訊室裡,我第一次感到了什麼叫四麵楚歌。

冰冷的金屬椅子,刺眼的白熾燈,對麵是兩張毫無表情的臉。

他們出示的證據,是一條條看似完整的資金流轉記錄,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了我的一個海外賬戶。

那個賬戶,是我幾年前為了一個海外項目開設的,已經很久冇有動用過。

現在,它卻成了一把捅向我的刀。

我百口莫辯。

林律師在外麵用儘了所有辦法,但對方的證據鏈做得天衣無縫,他隻能為我爭取到有限的會麵時間。

秦真,這是個圈套,一個完美的圈套。林律師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挫敗感,他們算準了你的每一步,甚至利用了你那個海外賬戶的漏洞。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一言不發。

更糟糕的訊息傳來。

蘇晴告訴我,李大媽和張老頭突然冒了出來,在媒體麵前哭訴,聲稱我不僅拋棄孩子,還曾威脅他們,要用錢搶走他們的親生骨肉。

他們甚至拿出了一段經過剪輯的錄音,錄音裡,我的聲音冰冷地對他們說:開個價吧,多少錢才能讓你們閉嘴。

那是我跟一個敲詐我的材料供應商的對話,卻被他們移花接木,安在了這裡。

我徹底明白了。

對方的目的,根本不是錢,也不是所謂的複仇。

他們要的,是我的命。

他們要我身敗名裂,鋃鐺入獄,永無翻身之日。

審訊室的燈光晃得我眼睛發痛。

我閉上眼,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無力感,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似乎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我被困在了一個精心編織的,巨大的蛛網中央,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一點點吞噬。

就在這時,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祖父的臉。

他是一個固執又強硬的老頭,年輕時白手起家,經曆過無數風浪。他曾對我說:秦真,記住,人可以被打倒,但不能被打垮。隻要你還站著,就冇人能宣判你的死亡。

那雙飽經風霜卻依舊銳利的眼睛,彷彿穿透了時空,與我對視。

我猛地睜開眼。

審訊室的燈光,似乎不再那麼刺眼了。

是的,我不能倒下。

這隻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他們以為這是絕境,是終點。

但對我來說,這,纔是我反擊的起點。

05

我被保釋出來了。

代價是林律師動用了他從業二十年來所有的人脈,以及我名下一處未被凍結的房產作為擔保。

走出警察局的那一刻,陽光照在臉上,卻冇有一絲暖意。

門口圍堵的記者像瘋了一樣湧上來,閃光燈和話筒幾乎要戳到我的臉上。

秦女士,請問你對洗錢的指控有什麼迴應

你真的為了嫁豪門拋棄了親生兒子嗎

聽說你的工作室已經瀕臨破產,是真的嗎

我麵無表情,在林律師和蘇晴的護送下,擠上車,絕塵而去。

回到空無一人的工作室,滿地狼藉,幾個核心員工已經遞交了辭呈。

支離破碎。

這是我親手建立起來的王國,如今卻像一個被洗劫過的廢墟。

我冇有流一滴淚。

我隻是走到我的辦公桌前,坐下,眼神平靜得可怕。

當晚,在我家裡,我們三個人進行了一次秘密會談。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現在的情況,對我們極其不利。林律師的聲音沙啞,洗錢的案子,對方證據做得太死,很難翻盤。輿論上,我們已經徹底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蘇晴眼睛通紅,狠狠地捶了一下沙發,我真想撕了那對姓李的老東西!還有背後那個王八蛋!

我一直沉默著,直到他們都說完,才緩緩開口。

他們以為,王小寶這張牌,已經用完了。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金屬般的質感,但他們錯了。這張牌,現在輪到我來打了。

林律師和蘇晴都愣住了,不解地看著我。

我提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計劃。

林律師,動用一切手段,我要知道王小寶的真實身世。他絕不可能是李大媽夫婦的孩子。我要找到他的親生父母。

蘇晴,你幫我聯絡一個人。一個我曾經幫助過的,遊走在灰色地帶的黑客。

阿真,你瘋了蘇晴失聲叫道,這個時候,你還要去碰這些東西萬一……

冇有萬一。我打斷她,他們用非法的手段把我逼入絕境,我就要用他們的方式,十倍奉還。我已經被打入地獄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的眼神裡,有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決絕和瘋狂。

林律師沉默了很久,最終,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我陪你賭這一把。

接下來的日子,我幾乎是隱形的。

我不再去工作室,不見任何人,所有的聯絡都通過加密的方式進行。

林律師那邊,通過一些特殊渠道,終於查到了王小寶的來源。

他根本不是李大媽夫婦的孩子,而是一個一年前在鄰市被拐賣的兒童!

他的檔案,被人用高超的手段篡改,偽造成了李大媽夫婦的親生子。

當我拿到那份真實的檔案時,我的手都在抖。

這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找到破局點的興奮。

我立刻讓林律師聯絡上了王小寶的親生父母。

那是一對來自農村的普通夫妻,為了找孩子,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形容枯槁。

當他們在視頻裡看到我發過去的王小寶的照片時,那個母親當場就崩潰了,哭得肝腸寸斷。

是我的樂樂……是我的樂樂啊……

我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那份失而複得的巨大悲喜。

他們願意配合我做任何事,隻要能找回他們的孩子。

另一邊,蘇晴也聯絡上了那個黑客。

我將那個匿名郵件,以及警方出示的所謂洗錢資金流的路徑,全部發給了他。

我隻有一個要求:找到源頭,找到那個幕後操縱者。

我像一個蟄伏在暗處的獵人,耐心地佈置著我的陷阱。

我讓蘇晴的團隊,開始在網上不著痕跡地散佈一些關於富豪洗錢案疑點重重、受害者另有其人的小道訊息。

我還通過林律師的渠道,將王小寶被拐賣的真實資訊,以及那對可憐父母尋子的視頻片段,匿名發給了幾家以深度調查著稱的、有良知的媒體。

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每一步,都可能萬劫不複。

但我已經冇有退路了。

既然他們把我推下了懸崖,那我就在崖底,為他們挖好一個更深的墳墓。

06

引爆輿論的,不是我,而是一篇名為《被製造的孤兒:一個被拐孩子的漫漫回家路》的深度報道。

報道以王小寶的親生父母,那對樸實的農村夫妻的視角,詳細講述了他們一年來尋子的血淚史,以及他們如何發現自己的孩子,竟然成了知名女建築師秦真的私生子。

文章冇有直接攻擊我,甚至對我持一種同情的筆觸,暗示我也是這場陰謀的受害者。

但所有的矛頭,都精準地指向了那對假家長——李大媽和張老頭。

一石激起千層浪。

公眾的憤怒,瞬間從對我這個冷血生母的口誅筆伐,轉移到了對人販子和幕後黑手的滔天怒火上。

天啊!這比小說還離奇!

那對老東西簡直是畜生!為了錢什麼都乾得出來!

我就說秦真不像那種人,原來背後有這麼大的陰謀!

輿論,在一夜之間,徹底反轉。

李大媽和張老頭,從博取同情的受害者,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警方迅速介入,將兩人傳喚。

在強大的社會壓力和警方的審訊下,這對被金錢矇蔽了雙眼的農村夫妻,心理防線很快就崩潰了。

他們供出了那個指使他們的人。

是……是王明軒先生讓我們這麼做的……他說事成之後,會給我們五十萬……

王明軒。

這個名字,終於浮出了水麵。

我的遠房表哥,那個從小就對我充滿嫉妒和怨恨,表麵上卻永遠掛著溫和笑容的偽君子。

果然是他。

王明軒的律師團隊反應極快,立刻發表聲明,矢口否認一切指控,並聲稱這是彆有用心之人的惡意誹謗。

但已經冇人信了。

因為王小寶的身份疑點,我的洗錢案被暫時擱置,警方開始重新審查所有證據。

就在這時,我的黑客朋友,給我發來了一份加密檔案。

他成功了。

他不僅追蹤到了匿名郵件的IP地址,就在王明軒的公司裡。

他還挖出了那筆栽贓我的洗錢資金的真正流向——它從我的海外賬戶轉出後,經過了十幾個國家的皮包公司,最終,流回了王明軒嶽父公司的一個秘密賬戶裡。

證據確鑿。

我將這份報告,連同李大媽夫婦的口供,一同交給了林律師和警方。

一張天羅地網,正在向王明軒緩緩收攏。

他開始坐不住了。

他先是派人到我的住處和工作室進行騷擾和破壞,試圖恐嚇我。

我早有準備,所有的攝像頭都記錄下了這一切。

然後,他試圖用重金收買林律師,讓他放棄為我辯護。

林律師將計就計,假意迎合,偷偷錄下了他們所有的通話內容。

王明軒像一隻被困住的野獸,開始瘋狂地掙紮。

他越是掙紮,就越是露出更多的破綻。

我坐在家裡,看著蘇晴發來的,網絡上對王明軒的口誅筆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王明軒,你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想置我於死地。

現在,該輪到你嚐嚐,被拖入深淵的滋味了。

07

王明軒被警方傳喚了。

但他死不承認,憑藉著強大的律師團隊和多年來建立的人脈,硬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李大媽夫婦身上,聲稱自己也是被他們利用的。

他太狡猾了,冇有留下任何直接的指令性證據。

案件,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我知道,必須給他最後一擊,一擊致命。

我讓林律師去做一件事。

去查一份塵封已久的家族檔案。

幾天後,林律師帶著一份泛黃的檔案找到了我。

那是一份祖父當年的日記,和一份未曾公開的口頭遺囑記錄。

真相,終於大白。

王明軒的真實目的,遠比我想象的更加偏執和瘋狂。

原來,當年祖父和王明軒的祖父,因為那塊地皮糾紛,鬨得不可開交。後來,祖父雖然贏了官司,但心有不忍,曾私下立下口頭遺囑,承諾在他百年之後,將名下三成產業,贈予王明軒的父親,作為補償。

但這份口頭遺囑,隻有家族裡的幾個長輩知道,並冇有形成書麵檔案。

後來,祖父突發疾病去世,冇來得及正式立下書麵遺囑。按照法律,我作為唯一的直係繼承人,繼承了全部遺產。

王明軒的父親,因此事鬱鬱寡歡,幾年後也病逝了。

王明軒從小,就是在這種家族被虧待、財產被侵占的怨恨中長大的。

他認為,我所擁有的一切,本該有他的一部分。

他認為我,是一個竊取了他家族財富的賊。

所以,他要還回來。

他要毀掉我,拿回他認為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我看著那份日記,心中百感交集。

有對王明軒偏執的震驚,也有對家族舊怨的無奈。

但我心中冇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祖父的善意,不該成為他後代貪婪和犯罪的藉口。

我讓林律師,將這份日記和口頭遺囑的背景資料,通過一個可靠的財經記者,悄悄地透露了出去。

這一次,輿論的炸彈,在商界引爆了。

一個為了所謂祖輩恩怨,就不惜用拐賣兒童、栽贓陷害等卑劣手段來複仇的男人,他的信譽和人品,瞬間崩塌。

公眾對他的動機,有了全新的、更為不齒的認識。

王明軒的商業帝國,開始出現裂痕。

他的公司股價大跌,合作多年的夥伴紛紛與他劃清界限,銀行開始催繳貸款。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深夜,我收到一封郵件,發件人是王明軒。

裡麵隻有一句話:秦真,你夠狠。但你彆得意,就算我一無所有,我也要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我看著那封歇斯底裡的恐嚇信,麵無表情地將它拖進了垃圾箱。

拉我下地獄

王明軒,你還不夠格。

我已經從地獄裡爬出來了,而你,纔剛剛踏上通往地獄的單程票。

08

洗錢案重新開庭。

這一次,被告席上站著的人,是王明軒。

我,作為受害者和關鍵證人,坐在了原告席上。

法庭裡座無虛席,閃光燈在開庭前閃爍不停。

王明軒瘦了,也憔悴了許多,但眼神裡的陰鷙和怨毒,卻絲毫未減。

他的律師,是業內有名的常勝將軍,一上來就展開了淩厲的攻勢。

他試圖將我描繪成一個心機深沉、善於操縱輿論的複仇女神,暗示王小寶事件和後續的輿論反轉,都是我一手策劃的,目的是為了在商業競爭中打垮王明軒。

秦真女士,你敢說,你對王小寶被拐賣的事件,冇有進行任何的輿論引導嗎你敢說,你不是利用公眾的同情心,來為你洗脫罪名嗎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每一個問題都充滿了陷阱。

我平靜地看著他,等到他說完,才緩緩拿起話筒。

律師先生,我想請問,當一把刀捅向你的時候,你是選擇坐以待斃,還是選擇抓住這把刀,並且找出背後那個捅刀的人

我冇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正常公民在遭遇非法侵害時的正當防衛。我揭露真相,何錯之有難道在你的邏輯裡,受害者就應該沉默,就應該任人宰割嗎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法庭。

旁聽席上,傳來一陣壓抑的騷動。

王明軒的律師臉色一僵,顯然冇料到我會如此犀利。

接下來,輪到林律師。

他冇有慷慨激昂的陳詞,隻是像一個嚴謹的學者,有條不紊地,將一份份證據,呈現在法官和陪審團麵前。

王小寶的真實血緣關係鑒定報告。

李大媽夫婦承認被王明軒收買的完整口供錄像。

那筆洗錢資金,如何從我的賬戶流出,又如何蜿蜒曲折地流回王明軒嶽父公司的詳細路徑圖。

王明軒派人騷擾我、威脅我的監控錄像。

以及,他試圖收買林律師的完整通話錄音。

每一份證據,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王明軒的身上。

他的臉色,從最初的鎮定,到鐵青,再到煞白。

我被傳喚上庭作證。

我冷靜地,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地,陳述了從發現戶口本異常,到接到恐嚇電話,再到被栽贓陷害的全部過程。

我的平靜,與被告席上王明軒逐漸失控的情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林律師問到他為何要這麼做時,王明軒終於爆發了。

他猛地從被告席上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麵目猙獰地咆哮: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因為你和你那個老不死的爺爺,都是賊!你們偷走了本該屬於我們王家的一切!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我的!

他歇斯底裡的吼聲,在莊嚴肅穆的法庭裡迴盪。

全場死寂。

他用自己的嘴,向所有人證實了他的偏執、貪婪和瘋狂。

法官用力敲響法槌,嗬斥他肅靜。

而我,看著他那張因嫉妒而扭曲的臉,緩緩地,拋出了最後一枚,也是最致命的一枚炸彈。

法官大人,我這裡還有最後一份證據。

我示意林律師,將一個U盤提交上去。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從李大媽的舊手機裡恢複的一段通話錄音。裡麵,詳細記錄了王明軒先生,是如何一步步教唆他們,如何偽造證據,如何麵對媒體哭訴,來陷害我的全過程。

當錄音裡,王明軒那熟悉又陰冷的聲音響起時:

……記住,就說秦真嫌你們窮,要搶孩子……哭得慘一點,越慘越好,最好能暈過去……

全場嘩然。

王明軒的身體,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頹然地癱倒在椅子上。

他的臉上,是死一般的灰敗。

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法官宣佈休庭。

我看著被法警帶走的王明軒,他經過我身邊時,那雙眼睛裡隻剩下空洞的絕望。

我冇有一絲一毫的快感。

我的心裡,隻有一片冰冷的平靜。

這場戰爭,我贏了。

贏得,乾乾淨淨。

09

最終的判決下來了。

王明軒因誹謗罪、誣告陷害罪、洗錢罪、以及教唆拐賣兒童罪等多項罪名,數罪併罰,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他的公司,在他入獄後,因钜額債務和醜聞,迅速宣告破產。

他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嶽父,也因為牽涉其中,被立案調查。

李大媽和張老頭,因包庇罪和偽證罪,也得到了應有的法律製裁。

正義,以一種雷霆萬鈞的方式,降臨了。

王小寶,不,現在應該叫他李樂樂,終於回到了他親生父母的身邊。

那對夫妻抱著失而複得的孩子,給我打來電話,在電話裡泣不成聲,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謝謝。

我婉拒了他們要當麵感謝的請求,隻是匿名給他們彙去了一筆錢,足夠他們彌補這一年來的損失,併爲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

我還以工作室的名義,向市兒童福利院捐助了一大筆款項,用於幫助那些被拐賣的兒童。

我的戶口本,終於恢複了它本來的樣子,乾淨,整潔。

我的名譽,也在這場轟轟烈烈的反轉劇中,得以徹底洗清。

工作室的危機,自然解除。

之前那些終止合作的夥伴,又都厚著臉皮找了回來,開出的條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優厚。

一些新的,更有分量的項目,也紛紛向我拋來了橄欖枝。

我的事業,非但冇有被打垮,反而在廢墟之上,開出了更絢爛的花。

我接受了一家權威財經雜誌的專訪。

麵對鏡頭,我冇有過多地渲染自己的苦難,隻是平靜地講述了整個事件,並強調了個人邊界、法律武器和程式正義的重要性。

當黑暗來臨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變成一道更耀眼的光。

這是我在采訪結尾說的話。

風波平息後,我、林律師和蘇晴,在我家的露台上,開了一瓶上好的香檳。

乾杯!蘇晴舉起杯,笑得眉眼彎彎,為我們打不死的女王,秦真!

林律師也難得地露出了笑容:為你,也為正義。

我與他們碰杯,看著杯中升騰的金色氣泡,心中百感交集。

這場風波,像一場劇烈的颱風,席捲了我的生活。

它摧毀了很多東西,但也讓我看清了很多東西。

看清了人性的貪婪與偏執,也看清了友情的堅不可摧。

我知道,生活雖然恢複了平靜,但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隻懂得用冰冷線條構建世界的秦真了。

這場經曆,像一場淬火,讓我變得更加堅硬,也更加強大。

10

日子重歸正軌,甚至比以前更好。

我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室的運營和新的設計項目中。

我的設計風格,似乎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不再是純粹的極簡和冷硬,多了一些人性的溫度和對生活細節的關懷。

一個我主導設計的社區圖書館項目,獲得了國際大獎。

我開始關注法律援助和兒童保護方麵的公益事業,成立了一個小型的基金會,用我的專業知識和影響力,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我和林律師、蘇晴的革命友誼,愈發堅固。

我們不再僅僅是客戶和閨蜜,更像是可以托付後背的家人。

偶爾,也會有優秀的追求者出現。

但我對感情的態度,變得更加謹慎和清醒。

我不再渴望從另一個人身上獲取安全感,因為我本身,就是自己最堅固的堡壘。

我很少再想起王明軒。

即使偶爾想起,心中也再無恨意,隻剩下對人性複雜性的深刻理解和警醒。

我祖父留下的那棟舊宅,被我重新修繕。

我冇有把它開發成商業地產,而是將其中一部分,改造成了一個對社區免費開放的公益藝術空間。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坐在藝術空間裡,看著孩子們在草坪上嬉笑打鬨,內心一片寧靜。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樂樂的父母發來的照片。

照片裡,那個曾經被當做棋子的孩子,穿著乾淨的校服,揹著書包,笑得燦爛又健康。

他的笑容,彷彿在告訴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戶口本上的那場驚魂,像一道深刻的烙印,刻在了我的生命裡。

它提醒我,時刻保持清醒和勇敢。

它讓我從一個在象牙塔裡構築世界的建築師,蛻變為一個真正在人間披荊斬棘,堅韌、智慧、充滿力量的女性。

這不是一個關於仇恨的故事。

這是一個關於,一個女人如何從廢墟中,一磚一瓦,重建自我,並最終向陽而生的故事。

11

數月後,我收到了一封信,來自監獄。

是王明軒寫的。

信紙很薄,字跡潦草而混亂,充滿了懊悔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頹喪。

他在信裡,除了懺悔,還揭露了一些他所知道的,關於戶籍管理和某些領域的灰色地帶。

他提到,像他這樣利用係統漏洞,為不存在的人憑空製造一個合法身份的案例,並非孤例。

這封信,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心中剛剛升起的安逸。

我將信交給了林律師。

他看完後,表情凝重:他說的是事實。這些法律和製度上的漏洞,確實給了很多不法分子可乘之機。

我意識到,打倒一個王明軒,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隻要這些漏洞存在,就還會有下一個王明軒,下一個王小寶。

不久後,我接受了一家深度訪談節目的邀請。

我選擇以匿名的形式,用化名分享了我的全部經曆。

我冇有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英雄,而是一個僥倖的倖存者。

我呼籲社會,關注個人資訊保安,關注那些潛藏在製度之下的黑暗角落。

節目播出後,引發了前所未有的社會反響。

戶籍管理、身份盜用、程式正義等問題,成為了公眾熱議的焦點。

一些有類似遭遇的受害者,通過節目組聯絡到了我。

他們的故事,比我的更加曲折和不幸。

我和林律師商量後,決定將我之前成立的那個小型基金會,轉型為一個專業的公益法律援助組織,專門為這類受害者提供幫助。

我發現,我的戰爭,其實並未真正結束。

個人的複仇,隻是第一步。

推動整個社會製度的進步,讓更多的人免於我曾經曆的恐懼和無助,纔是我這場戰鬥,真正的意義所在。

我的故事,從一個私人的恩怨,變成了一個公共的議題。

我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倡導者。

這讓我覺得,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有了更深遠的價值。

12

春暖花開。

我的工作室接到了一個重要的國際合作項目,需要我親自前往歐洲考察。

臨行前,我和林律師、蘇晴在機場的咖啡館小聚。

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幕牆灑進來,我們談笑風生,彷彿過去那場驚心動魄的風波,從未發生過。

登機前,我收到一封匿名的感謝郵件。

發信人說,他是一個曾深受戶籍問題困擾的父親,因為我的那個訪談節目,他的問題得到了有關部門的重視和解決。

我登上飛機,找到座位坐下。

飛機緩緩滑行,起飛。

我俯瞰著腳下越來越小的城市,萬家燈火,璀璨如星。

我拿出手機,螢幕上是樂樂的父母前幾天發來的,他參加學校運動會的照片。

那個小小的身影,在跑道上快樂地奔跑,純真的笑容彷彿在告訴我,一切都值得。

我關上手機,看向窗外。

飛機穿透雲層,萬丈霞光,撲麵而來。

一片光明。

我知道,無論未來還會遇到什麼樣的風浪,我都能坦然麵對。

因為我不僅學會瞭如何用堅硬的鎧甲保護自己,也學會瞭如何用內心的柔軟去愛這個世界。

我的故事,不是關於仇恨的終結。

而是關於一個女人,如何從廢墟中重建自我,並最終向陽而生的史詩。

戶口本上的那場風波,已經成為我生命中一道獨特的印記,提醒我時刻保持清醒和勇敢。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飛機的平穩飛行。

新的旅程,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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