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醜媽 第一章

小說:我的醜媽 作者:李黃喜巧 更新時間:2025-08-16 11:34:53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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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將按照您的要求創作一篇關於母女關係的故事。這個故事探討了外表與內在美的主題,以及青春期少女對母親形象的複雜情感。以下是我對故事的整理和寫作,希望能符合您的期望。

故事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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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貌困擾**:17歲的林小滿因母親林美芳的外貌感到羞恥,母親臉上的大片胎記常引來異樣眼光,小滿為此在學校隱瞞母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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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會衝突**:班主任要求母親參加家長會,小滿百般推脫,最終勉強同意,卻要求母親戴口罩遮掩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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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相遇**:家長會當天,小滿發現母親冇戴口罩,憤怒之下衝出教室,卻在校園裡目睹母親勇敢救助突發疾病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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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揭露**:小滿發現母親包裡裝著她從小到大的照片和繪畫作品,意識到母親一直在默默關注她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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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轉變**:在母親救助學生的無私行為感召下,小滿終於克服心理障礙,在全校師生麵前擁抱母親,接受了她真實的樣子。

本次寫作重點圍繞小滿對母親外貌的羞恥感到最終接納的轉變過程,特彆是通過家長會這一關鍵事件展現母女關係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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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醜媽》

我站在校門口,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胃裡像灌了鉛一樣沉。林美芳——我的母親,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襯衫,手裡緊緊攥著一個布包,臉上的胎記在陽光下格外顯眼。那片暗紅色的印記從她左眼角一直蔓延到下巴,像一幅醜陋的地圖。

小滿!她看見我,眼睛亮了起來,加快腳步走過來。我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左右張望,生怕有同學看見我們在一起。

不是說好了戴口罩嗎我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不滿。

母親的笑容僵在臉上,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口罩。對不起,媽媽忘了,早上急著給你做便當...

彆在這兒戴!我打斷她,等進了教學樓再說。我轉身快步走向校園,聽見她小跑著跟上來的腳步聲。

十七年來,母親的胎記一直是我的噩夢。小時候我不懂事,隻覺得那片紅色很特彆,甚至會用手去摸。但隨著年齡增長,我逐漸明白了什麼是醜陋,也明白了為什麼其他孩子會盯著我母親看,然後竊竊私語。

那是林小滿的媽媽嗎好嚇人啊。

她臉上是什麼會不會傳染

難怪林小滿從來不讓她來學校。

上初中後,我開始拒絕讓母親參加任何學校活動。家長會父親去。親子運動會我假裝生病。我甚至不允許她出現在學校附近,生怕被同學看見。

但這次不同。班主任李老師堅持要見我的父母,討論我近期成績下滑的問題。父親出差了,我隻能硬著頭皮讓母親來。

小滿,你走慢點...母親在後麵氣喘籲籲地說。我回頭,看見她額頭上的汗珠和因為快步行走而泛紅的臉頰。那片胎記似乎更紅了,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灼燒著我的視線。

快點,要遲到了。我生硬地說,卻冇有放慢腳步。

教學樓裡,我確認走廊冇人,才讓母親戴上口罩。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她下半張臉,隻露出眼睛和額頭。這樣看起來,她和彆的家長冇什麼不同。

這樣行嗎母親小心翼翼地問,眼睛裡有我讀不懂的情緒。

嗯。我簡短地回答,帶她走向教室。

教室裡已經坐了不少家長。我指了個靠後的位置讓母親坐下,自己則站在教室後麵。李老師正在講台上整理資料,看到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家長會開始了。李老師講著班級整體情況和即將到來的月考安排,我的注意力卻全在母親身上。她坐得筆直,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專注地看著講台,時不時點頭。我注意到她那雙粗糙的手——常年做家務和縫紉活留下的繭子和細小的傷痕。

...特彆是林小滿同學,李老師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她原本是班級前十名,但最近兩次測驗成績下滑嚴重。我希望和家長一起找出原因。

所有家長的視線都轉向了教室後方。我感覺臉頰發燙,不敢抬頭。母親站了起來,口罩因為她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老師,我是林小滿的媽媽。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會多關心她的學習...

就在這時,一個坐在母親前排的家長轉過頭,驚訝地說:哎呀,你臉上...原來母親的口罩帶子突然斷了,口罩滑落下來,那片暗紅色的胎記完全暴露在教室明亮的燈光下。

教室裡瞬間安靜下來,然後響起竊竊私語。我感覺血液衝上頭頂,耳朵嗡嗡作響。幾個家長毫不掩飾地盯著母親的臉看,還有人皺起眉頭。

對不起...母親慌亂地彎腰撿起口罩,但帶子已經斷了,無法再戴上。她無助地站在那裡,手不自覺地摸向臉上的胎記,這個動作我見過無數次——每當她緊張或不安時,就會這樣做。

我再也受不了了。轉身衝出教室,跑下樓梯,一直跑到操場邊的櫻花樹下才停下。我大口喘著氣,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媽媽要長成這樣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些異樣的眼光我恨那片胎記,恨它奪走了我正常的校園生活,恨它讓我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來。

小滿!小滿!母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抬頭看見她焦急地在校園裡尋找,胎記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幾個路過的學生停下來看她,然後交頭接耳。

我躲到樹後,不想被她發現。但就在這時,校園廣播突然響起:緊急通知,高二(3)班有同學突發疾病,請校醫立即到教學樓三樓!重複...

我看見母親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教學樓,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跑向那裡。出於好奇,我也跟了上去。

三樓走廊已經圍了一群人。我擠進去,看見一個女生倒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校醫還冇到,周圍的老師和學生都手足無措。

讓一讓!我是護士!母親大聲說,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她跪在女生身邊,動作熟練地檢查瞳孔和脈搏,然後迅速將女生側臥,解開她衣領的釦子。

是癲癇發作,不要按住她,給她空間!母親指揮著,誰來幫我找塊軟布還有,記錄發作時間!

有人遞來一件外套,母親疊好墊在女生頭下。她的聲音沉穩有力,動作乾淨利落,與平時在家裡的畏縮樣子判若兩人。我呆呆地看著,第一次注意到母親那雙粗糙的手可以如此靈巧專業。

校醫趕到時,女生的發作已經停止。母親向校醫詳細描述了發作情況和處理措施,專業術語流暢地從她口中說出。

多虧您及時處理,校醫感激地說,您是...

我以前是兒科護士,母親輕聲說,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冇再工作了。

人群漸漸散去,女生被送往醫院。母親站在原地,顯得有些疲憊。這時,她的布包掉在地上,裡麵的東西散落出來。我走過去幫她撿,發現是一疊照片和幾張畫。

照片上全是我的樣子——剛出生的我,學走路的我,第一次上學的我...而畫則是我的素描,筆觸雖然稚嫩但很用心,每一張右下角都寫著日期和給我的寶貝。

這些...我抬起頭,母親正看著我,眼裡含著淚。

媽媽一直儲存著,她輕聲說,你小時候很喜歡畫畫,後來功課忙就不畫了...媽媽很懷念你畫給媽媽的每一幅畫。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我確實經常畫畫送給母親,她總是高興地把它們貼在牆上。但隨著我長大,我開始討厭她向外人展示我的畫,因為那意味著彆人會看到她的臉,知道她是我的母親。

你...你是護士我問道,聲音有些哽咽。

母親點點頭:在生你之前,我在兒童醫院工作了八年。後來...有了你,我想多陪陪你,就辭職做了兼職縫紉。再後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觸碰臉上的胎記,你上學了,我不想讓你難堪...

我的視線模糊了。原來母親放棄的不隻是一份工作,還有她的尊嚴和自信。而我,作為她最愛的女兒,卻因為那片她無法選擇的胎記而羞於承認她。

媽...我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十七年的羞愧和逃避,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去的。

就在這時,下課鈴響了,學生們湧出教室。我看見班上幾個同學向我們這邊張望,指指點點。以往這個時候,我會立刻拉開和母親的距離。但此刻,看著她疲憊的麵容和散落的照片,我突然不再在乎彆人的眼光。

我彎腰撿起最後一張照片——那是母親抱著剛出生的我,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胎記在陽光下也不那麼明顯了。照片背麵寫著:小滿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媽媽最幸福的一天。

家長會...母親突然想起什麼,我還冇和老師談完...

沒關係,我輕聲說,伸手握住她粗糙的手,我們一起去。

母親愣住了,然後眼中泛起淚光。她下意識地想去摸臉上的胎記,但我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不用遮,我說,我的媽媽是救人的護士,是世界上最棒的媽媽。

在周圍同學驚訝的目光中,我擁抱了母親,第一次不在乎那片胎記是否貼著我的臉頰。因為我終於明白,真正的醜陋不是臉上的印記,而是我這些年來因為虛榮和怯懦而傷害最愛我的人的心。

走吧,媽媽,我挽起她的手臂,我想讓大家都認識你。

家長會後的週末,我翻出了塵封已久的素描本。封麵上落了一層薄灰,我用手輕輕拂去,露出小時候用彩色筆寫的小滿的畫冊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翻開第一頁,是一張蠟筆畫,畫著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女人臉上有一片紅色塗鴉,旁邊寫著我和媽媽。我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稚嫩的線條,胸口泛起一陣酸澀。那時候的我,還不懂得什麼是醜陋,隻知道畫下我最愛的人。

小滿,吃飯了。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來了。我應道,卻冇有立即起身。繼續翻動畫冊,每一頁都是母親——母親在做飯,母親在縫衣服,母親在給我講故事...最後一幅畫的日期停在三年前,正是我開始拒絕讓母親參加學校活動的時候。

餐桌上擺著我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和清炒西蘭花。母親盛好飯,臉上的胎記在廚房溫暖的燈光下顯得柔和了許多。

媽,我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她碗裡,你以前在醫院工作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母親的手停頓了一下,眼睛亮了起來:媽媽在兒科病房,照顧生病的小朋友。雖然很辛苦,但看到孩子們康複出院,就覺得特彆值得。

那...為什麼後來不做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母親的眼神黯淡下來,手指無意識地碰觸臉上的胎記。因為...一些變化。她輕聲說,然後迅速轉移話題,嚐嚐這個排骨,媽媽今天特意多放了點糖。

我知道她在迴避,但冇再追問。飯後,我主動收拾碗筷,看見母親疲憊地揉著肩膀。這些年,她靠做縫紉活補貼家用,常常工作到深夜。

媽,我來洗吧,你去休息。

母親驚訝地看著我,然後笑了,眼角的細紋舒展開來:我的小滿長大了。

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腦海中回放著母親今天救助那個女生的場景。她的動作那麼熟練,眼神那麼堅定,完全不像平時那個畏縮的女人。我翻身起來,重新打開素描本,在空白頁上開始勾勒母親的臉——不是我現在看到的模樣,而是記憶中她救人的樣子。

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我畫下她專注的眼神,畫下她堅定的嘴角,也畫下那片胎記,但這次,我不再試圖淡化或隱藏它。它是母親的一部分,是她故事的印記。

第二天是週日,母親去市場買菜,我決定整理一下她的衣櫃。打開最底層的抽屜,我發現一個鐵盒,裡麵整齊地放著一疊照片和幾張證書。最上麵的照片裡,一個年輕女子穿著白色護士服,對著鏡頭微笑——那是冇有胎記的母親,美麗而自信。

我的手微微發抖,繼續翻看。下麵是一張剪報,標題是《護士林美芳為救病童遭化學藥品灼傷》。報道旁邊配的照片讓我心頭一緊——母親躺在病床上,左臉纏著繃帶,但依然微笑著。

簡報下麵是一份榮譽證書:授予林美芳同誌'優秀醫務工作者'稱號,以表彰其捨己爲人的高尚醫德。日期是我出生前一年。

我的眼淚滴在證書上。原來母親的胎記不是天生的,而是為了救人才留下的。而我,卻因為這片象征她勇敢和善良的印記而羞於承認她。

小滿母親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抬頭,看見她拎著菜籃站在那裡,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證書上。

媽...我哽嚥著說不出話,隻能舉起那張剪報。

母親放下菜籃,慢慢走過來坐在我身邊。那個孩子才五歲,她輕聲說,不小心打翻了實驗室的化學試劑。如果我不推開他,那些液體會直接潑到他臉上。

所以你...

我擋在他前麵。母親平靜地說,彷彿在講述一件很普通的事,後來我的臉需要多次手術,但效果不理想。醫院給了我榮譽,但...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病童家長們開始不願意讓我照顧他們的孩子,說我...嚇人。

我撲進母親懷裡,聞著她身上熟悉的肥皂香味。對不起,媽媽,對不起...我泣不成聲,為我的淺薄,為我的自私,為我這些年對她的傷害。

母親輕輕拍著我的背,就像小時候我哭鬨時那樣。傻孩子,媽媽從來冇怪過你。她捧起我的臉,用拇指擦去我的淚水,青春期孩子都在乎彆人的眼光,媽媽理解。

不,我不在乎了!我堅定地說,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個多麼了不起的媽媽。

母親笑了,眼角的細紋像綻放的花瓣:有你這番話,媽媽就足夠了。

週一回到學校,氣氛明顯不同了。幾個同學主動跟我打招呼,還有人問我母親是不是真的當過護士。原來,母親救人的事已經在學校傳開。

林小滿,李老師課後叫住我,你母親那天處理得非常專業,那個女生家長特意打電話來感謝。學校醫務室正好缺個兼職護士,不知道你母親有冇有興趣

我驚喜地瞪大眼睛:真的嗎我會問她的!

放學後,我直奔美術教室,向美術老師王老師申請參加下個月的藝術展。

當然可以,王老師笑著說,你想展示什麼作品

一幅肖像畫,我回答,我媽媽的肖像。

王老師略顯驚訝——以前我從不畫人物,更彆說母親了。很好,期待你的作品。

接下來的兩週,我每天放學後都留在美術教室畫畫。我畫了無數張草圖,嘗試用不同的光線和角度表現母親的麵容。那片胎記不再是我想隱藏的缺陷,而是母親勇敢和愛的證明,是我畫作中最動人的部分。

藝術展前一天晚上,母親緊張地幫我整理畫具。小滿,你真的要展出媽媽的畫像嗎她不安地問,不會...影響你嗎

我放下畫筆,握住她的手:媽,我為你驕傲。我想讓所有人都看到,我有一個多麼美麗的媽媽——不僅外表美,心靈更美。

母親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她笑著點點頭:那媽媽明天一定去給你加油。

藝術展當天,學校禮堂擠滿了學生和家長。我的畫被掛在中央位置,標題很簡單——《我的媽媽》。畫中的母親微笑著,臉上的胎記像一片紅色的雲霞,映襯著她溫柔而堅定的眼神。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聽到各種議論:

那是林小滿的媽媽

臉上的胎記畫得好真實...

聽說是為救人留下的...

其實看久了還挺有特色的...

突然,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哇,真醜!誰會畫這種噁心的東西參展啊

我轉頭,看見高三的趙明和他幾個朋友站在我的畫前,一臉譏笑。趙明是學校有名的混混,經常欺負低年級學生。

請尊重彆人的作品。我走上前,聲音比預想的要冷靜。

喲,這不是'疤臉媽'的女兒嗎趙明誇張地後退一步,你不會也有什麼傳染病吧

曾經,這樣的話會讓我羞愧得想消失。但現在,我站得筆直:我媽媽臉上的胎記是她為救一個孩子留下的。她比你這種隻會嘲笑彆人的懦夫勇敢一萬倍。

禮堂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我們。趙明臉色變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一字一頓地重複,你是個懦夫。你敢在火災中衝進去救人嗎你敢為陌生人擋刀嗎我媽媽敢,所以她臉上的每一道痕跡都是她的勳章。

掌聲突然響起,先是零星的幾下,然後連成一片。李老師走過來,嚴肅地對趙明說:向林小滿同學道歉,否則我會報告校長。

趙明漲紅了臉,在眾人的注視下悻悻地離開了禮堂。其他同學圍上來,紛紛稱讚我的畫和勇氣。有人甚至問我能不能給他們也畫肖像。

正當我應付著同學們的熱情,禮堂門口一陣騷動。母親來了,她穿著那件最好的淡藍色連衣裙,手裡拿著一小束野花。看到這麼多人圍著我的畫,她猶豫地站在門口,似乎不確定是否該進來。

媽!我大聲叫她,穿過人群跑過去,拉著她的手走到我的畫前,看,大家都在誇你的畫像呢!

母親的臉紅了,胎記的顏色更深了些。她把手裡的野花遞給我:送給你,我的小畫家。

那一刻,我意識到,真正的美不是冇有瑕疵的外表,而是像母親這樣,即使受過傷,依然能綻放出愛與勇氣的光芒。

藝術展後,母親接受了學校醫務室的兼職工作。起初,有些學生看到她還是會害怕,但很快,她溫柔的態度和專業的護理贏得了大家的尊敬。而我,不再躲避同學們的眼光,甚至開始主動講述母親救人的故事。

一個月後的週末,母親發燒了。這是她多年來第一次生病,躺在床上虛弱的樣子讓我心疼不已。

媽,吃藥。我端來水和退燒藥,像她曾經照顧我那樣照顧她。

母親乖乖吞下藥片,笑著說:我的小滿真會照顧人。

都是跟你學的。我坐在床邊,用濕毛巾擦拭她滾燙的額頭,媽,我想考醫學院,將來當醫生。

母親驚訝地看著我:真的你以前不是想學藝術嗎

我可以既學醫又學藝術,我認真地說,我想像你一樣幫助彆人,同時用畫筆記錄下這些溫暖的故事。

母親的眼眶濕潤了:無論你選擇什麼,媽媽都支援你。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小時候的母親抱著我,給我講醫院裡孩子們的故事。夢中的母親臉上冇有胎記,但奇怪的是,我覺得她不如現在美麗。

醒來時,天剛矇矇亮。我輕手輕腳地走到母親房間,看見她睡得正香,燒已經退了。晨光中,她臉上的胎記像一片溫柔的雲,守護著她的睡顏。

我回到自己房間,拿出素描本,開始畫下這一刻的母親。這一次,我不再需要刻意表現什麼,隻是忠實地記錄我所看到的愛和美麗。

因為現在的我,終於學會了用心靈去看見。

高三的第一次模擬考試結束後,我的成績單上,理科和藝術課都名列前茅。這本該是件高興的事,卻讓我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王老師說我的繪畫水平可以衝刺中央美院,我咬著鉛筆頭,盯著桌上攤開的誌願填報指南,但李老師說我的生物和化學成績足夠報考一流醫學院。

母親正在縫補我校服上掉落的鈕釦,聞言抬起頭:小滿自己想學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沮喪地趴在桌上,學醫能救人,像你一樣;學藝術能表達,像...像我現在這樣。我指了指牆上貼著的母親最新肖像——這是我在藝術展獲獎的作品。

母親放下針線,坐到我身邊。她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自從在學校醫務室工作後,這種味道就取代了以往常年伴隨她的縫紉機油味。

為什麼一定要二選一呢她輕聲問,手指輕輕撫過誌願指南上密密麻麻的學校名單,媽媽以前在醫院時,見過一些醫學插畫師的作品。他們把複雜的醫學知識畫得既準確又美觀,連小孩子都能看懂。

我直起身子:醫學插畫

是啊,母親的眼睛亮了起來,特彆是兒科,需要把複雜的治療過程簡化成圖畫。媽媽以前就常想,要是有人能把骨髓穿刺畫得不那麼可怕就好了。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穿著白大褂的我,一手拿著聽診器,一手握著畫筆。這個念頭讓我心跳加速。

真的有人做這個嗎

母親笑著點頭:當然。世界很大,小滿。你不必把自己塞進彆人設定好的框框裡。

那天晚上,我熬夜查閱醫學插畫專業的資料。原來國內已有少數醫學院校開設相關課程,培養既懂醫學又能用視覺語言表達的複合型人才。我的兩個看似矛盾的熱愛,竟然可以完美融合。

週末早晨,母親比平時起得更早。我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看見她正在整理一個醫藥箱。

媽,今天不是休息日嗎

嗯,母親頭也不抬地清點著聽診器、壓舌板和消毒用品,社區活動中心今天開始讓媽媽用一個小房間,做兒童健康谘詢。免費的,就是給街坊鄰居的孩子量量身高體重,回答些常見病問題。

我注意到她說話時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睛裡閃爍著久違的光彩。自從重返醫務崗位,母親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背挺得更直,說話聲音更響亮,連那片胎記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顯眼了。

我幫你吧。我迅速洗漱完畢,主動提出。

社區活動中心位於老城區一棟略顯陳舊的二層小樓。我們的小診所設在二樓拐角處,是個不到十平米的房間,隻放得下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一個簡易檢查床。

有點簡陋,母親不好意思地說,但陽光很好。

確實,朝陽透過大窗戶灑進來,將小小的房間照得明亮溫暖。我幫母親掛上她手寫的兒童健康谘詢站牌子,又用我美術課的功底畫了幾張可愛的卡通海報,解釋洗手步驟和預防感冒的小知識。

真好看,母親讚歎道,有畫畫天賦就是不一樣。

第一個來谘詢的是樓下水果店老闆的女兒,五歲的圓圓,因為反覆咳嗽被帶來看看。母親蹲下身,與小女孩平視,用我聽過的前所未有的溫柔聲音詢問症狀。

阿姨以前在醫院專門照顧小朋友,她邊說邊給聽診器頭哈氣暖熱,這個聽診器是小兔子形狀的哦,圓圓要不要摸摸看

小女孩怯生生地摸了摸聽診器,破涕為笑。我看著母親熟練地為她檢查,突然想起鐵盒裡那張年輕護士的照片。現在的母親,雖然臉上多了歲月的痕跡和那片胎記,但眼中的專注和溫柔絲毫未變。

一個上午,陸續來了七八個孩子。母親耐心地解答每位家長的問題,給孩子們量身高體重,還教他們唱洗手歌。我負責登記資訊和維持秩序,看著母親在工作中煥發出的光彩,心裡湧起一股自豪。

中午休息時,社區主任張阿姨來了。林護士,真是太感謝你了,她握著母親的手說,咱們這邊就缺個懂醫的。孩子們去趟醫院不容易,有小毛病您給看看,大家都放心。

母親的臉紅了:隻是儘點綿薄之力...

彆這麼說,張阿姨真誠地說,我們商量過了,雖然社區經費有限,但想正式聘請您每週來兩天,象征性給點補貼,您看...

我看見母親的眼睛瞬間濕潤了。她緊緊握住張阿姨的手,說不出話來,隻是用力點頭。

回家的路上,母親腳步輕快得像個小姑娘。小滿,媽媽今天好開心,她突然說,好像...找回了丟失很久的一部分自己。

我挽住她的手臂,感受著她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身體。這一刻我忽然明白,母親這些年來放棄的不隻是一份工作,更是她作為醫護人員的身份認同。而今天,她終於重新找回了那個完整的自己。

晚上,我在電腦前查閱醫學插畫資料時,偶然點進一個皮膚科醫院的頁麵。一係列胎記治療前後對比照吸引了我的注意。現代醫學已經能夠通過鐳射和手術顯著改善甚至消除各種胎記和疤痕。

我的心跳加速了。母親的胎記,那個伴隨我成長、帶給我無數困擾的印記,原來是可以治療的

媽!我衝進客廳,母親正在看一本護理專業書籍——她最近常說要撿回專業知識。你看這個!我把電腦螢幕轉向她。

母親湊近看了看,表情從困惑到理解,最後歸於平靜。她輕輕合上電腦:媽媽知道這些。

那為什麼不...我話說到一半停住了。

母親拉著我坐到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觸碰著左臉的胎記。最初是因為經濟原因,她輕聲說,後來是覺得...冇必要了。她轉向我,眼神溫柔,小滿,這個胎記確實改變了媽媽的人生軌跡,但也讓媽媽遇到了你爸爸,有了你。它已經成為我的一部分。

可是...如果能夠去掉...

真的去掉的話,母親微笑著打斷我,那個被媽媽救下的孩子可能會認不出我了。他每年春節都會給媽媽發簡訊,現在都上大學了。

我啞口無言。在我眼中代表醜陋的印記,對那個被救的孩子來說,卻是恩人的標誌,是生命的禮物。

再說,母親調皮地眨眨眼,要是冇有這個胎記,我的小滿怎麼會有這麼獨特的繪畫模特呢

我撲進母親懷裡,聞著她身上混合著消毒水與陽光的味道。這個擁抱裡,有歉意,有感激,更多的是深深的愛與驕傲。

五月的校園,紫藤花開得正盛。畢業季臨近,我被選為學生代表在畢業典禮上發言。當我告訴母親這個訊息時,她驚喜地捂住嘴:真的嗎媽媽一定要去聽!

當然要去了,我笑著說,我還要講你的故事呢。

母親的笑容僵住了:小滿,畢業典禮是講你自己的成長,不是...

我的成長就是理解你的故事,我認真地說,媽,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外表不是評判一個人的標準,真正的美在於你做了什麼,而不是你長什麼樣。

畢業典禮那天,陽光明媚。我站在講台上,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很快找到了母親——她坐在家長區,穿著那件淡藍色連衣裙,冇有試圖隱藏臉上的胎記。

各位老師、同學、家長們,我的聲音在禮堂裡迴盪,今天我想分享一個關於'不完美'的故事...

我講述了母親救人的經曆,講述了我如何因為她的外貌而羞於承認她,又如何最終明白真正的價值所在。當我講到母親重返醫療崗位時,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我們生活在一個過度關注外表的時代,我繼續說道,社交媒體上滿是修飾過的完美形象,讓我們誤以為那就是真實。但今天,我想請大家看看我的母親——她的臉或許不符合傳統審美標準,但她比任何人都更懂得什麼是真正的美麗。

我看向母親,她淚流滿麵,但坐得筆直,不再躲避任何人的目光。台下許多家長和老師也在擦拭眼角。

最後,我想對媽媽說,我的聲音哽嚥了,謝謝你用行動教會我,人生的價值不在於你看起來怎樣,而在於你做了什麼,以及你如何麵對逆境。你是我最美的媽媽,也是我永遠的榜樣。

全場起立鼓掌的聲音如潮水般湧來。我看到李老師在擦眼淚,看到曾經嘲笑母親的趙明低著頭,看到無數同學和家長向母親投去敬佩的目光。

母親走上台擁抱我時,閃光燈此起彼伏。第二天,當地報紙刊登了我們的合影,標題是《畢業典禮上的真情告白:女兒致敬最美媽媽》。

高考結束後,我在誌願表上鄭重填寫了臨床醫學(醫學美術方向)。母親則正式受聘為社區衛生站專職護士,負責兒童保健工作。

放榜那天,我們同時收到好訊息——我被第一誌願錄取,母親被評為區級優秀社區醫務工作者。我們買了蛋糕慶祝,母親笑得比蛋糕上的奶油還甜。

媽,我給你畫張像吧,我拿出素描本,就畫現在的你。

母親坐在窗邊的陽光下,臉上的胎記在光影中呈現出一種獨特的質感。我的鉛筆在紙上飛舞,捕捉她眼角的笑紋,她微微上揚的嘴角,以及那片記載著她勇敢與愛的紅色印記。

這幅畫,我題名為《重生》。因為在這一年裡,不僅我成長了,母親也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我們像兩棵並肩生長的樹,各自向著陽光伸展,又在地下根脈相連。

收拾行李準備去醫學院報到前,我把這幅《重生》裝裱起來,掛在母親床頭的牆上。

這樣你每天醒來都能看到自己有多美。我說。

母親緊緊抱住我:我的小滿長大了。媽媽等你學成歸來,我們一起畫更多幫助孩子的醫學圖畫,好嗎

我用力點頭,在母親帶著胎記的臉上親了一下。這個印記,曾經是我羞恥的源頭,如今卻是我最珍視的徽章——它見證了母親的勇敢,也見證了我的成長。

而我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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