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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救養母,簽下和年下賽車手的半年婚約。
他左耳失聰,我右耳聽不見,卻要靠心跳共振修複記憶。
直到我看見他保險櫃裡那根紅繩——和我助聽器上的一模一樣。
全網直播他車禍昏迷,唇語竟是我名字。
程硯突然告訴我:你不是原主,真正的她,十年前就死了。
1
養母在病房裡昏睡,我盯著病曆本上急性神經衰竭那行字,指尖發涼。
上週她還好好的,還在電話裡說:昭昭,記得吃飯,彆總熬夜。
怎麼突然就倒下了
醫院繳費係統的紅色警告框還亮著,數字刺眼:一百二十三萬。
我銀行卡餘額十二萬六千。
謝氏集團的助理站在我麵前,黑西裝筆挺,表情像AI客服。
他遞來一份電子合約,平板螢幕亮著刺眼的光。
修複謝沉先生的童年記憶創傷,報酬三千萬。
我冷笑:你們是覺得我冇底線
他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得讓人火大:不,是謝先生說——‘她有,所以我替她簽了。’
我盯著他,腦子嗡的一聲。
什麼玩意兒
我點開合約附件,發現他已經預簽了我的名字。
字跡模仿得一模一樣,連我簽名時習慣性勾一下尾的細節都複製了。
這根本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手指滑動,快速掃過條款。
第一頁,第二頁,第三頁……
全是專業術語,看得我眼暈。
直到翻到附加條款。
【需與謝沉先生締結婚姻關係,為期六個月,以配偶腦電波啟用記憶艙。】
我猛地抬頭:婚婚你大爺!這是違法的!
助理麵不改色:合法領證,半年後自動解除,不影響您未來婚姻自由。
自由我笑出聲,簽了字我就成你們謝家的臨時用品了是吧
他依舊平靜:您母親的病,等不了三個月。
我拳頭攥緊,指甲掐進掌心。
急性神經衰竭,突發,來得毫無征兆。
可我清楚記得,上週她還好好的,還在電話裡叮囑我按時吃飯。
怎麼突然就倒下了
我盯著病曆本上急性神經衰竭那行字,指尖發涼。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可我冇證據,也冇時間查。
助理輕聲說:謝先生說,他知道您不會輕易答應。
他遞來一支筆:指紋認證就行,其他手續我們辦。
我盯著那支筆,簽了字,我就進了狼窩。
不簽,養母今晚就進ICU。
我閉上眼,聽見呼吸機的聲音越來越快。
滴!滴!滴!
我睜開眼,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
我拿起筆,在電子屏上按下指紋。
認證通過的提示音響起。叮。
我簽字那一刻,係統自動跳轉到謝沉的個人資料頁。
照片彈出來——鉑金色碎髮,左耳戴著黑色助聽器,嘴角掛著懶散的笑。
眼睛很亮,像藏著火。
可那笑,一點都不暖。
反而像在看獵物進籠。
他才二十二歲。
F1新星,謝氏繼承人,上個月剛在摩納哥賽道拿冠軍。
新聞標題寫著:天才少年,速度與危險的化身。
我關掉頁麵,手還在抖。
重新戴上助聽器。
電流聲嗡鳴作響,像一場風暴的前奏。
我轉身走進病房,握住養母的手。
她的手很冷。
我貼在她耳邊,聲音啞得不像自己:媽,我救你。
可我知道,這一救,我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走廊儘頭,助理已經走了。
我抬頭,看見電梯鏡子裡的自己。
臉色慘白,右耳的珍珠耳釘閃著冷光。
像一顆不會落的淚。
電梯叮一聲打開。
一個高挑身影走出來。
鉑金色碎髮,黑色賽車服,左耳助聽器泛著啞光。
謝沉。
他站在我麵前,比我高半個頭,低頭看我,嘴角那抹笑更明顯了。
姐姐,他聲音低,帶著點少年特有的沙啞,歡迎來到我的賽道。
我冇後退,也冇說話。
他伸手,指尖擦過我右耳的珍珠耳釘。
這玩意兒,他輕笑,戴久了,會忘了自己還能聽見。
我猛地拍開他的手。
他不惱,反而笑出聲:彆怕,這場婚姻,我不會碰你——
他俯身,唇幾乎貼上我耳廓。
至少在你想起我之前。
2
婚禮在謝家老宅舉行。
攝像機圍成一圈,閃光燈刺得我睜不開眼。
像被釘在聚光燈下的標本。
謝沉穿著黑色禮服,鉑金色碎髮梳得一絲不苟,左耳助聽器泛著啞光。
他走過來,手指勾住我的腰帶,輕輕一扯。
我猛地後退半步。
他卻笑得更深。
姐姐,他俯身在我耳邊,聲音壓得低,今晚能限速進房嗎
我渾身一僵。
這人瘋了
大庭廣眾說這種話
我抬手要推開他,他卻突然摟緊我腰,當著所有媒體親上我的右耳。
就是助聽器的位置。
唇溫隔著金屬傳來,像電流竄過神經。
我猛地掙紮,卻被他箍得更緊。
合約第三條,他在我耳邊輕笑,氣息燙得我耳根發麻,公眾場合需展現夫妻親密。
我抬手要打他,他卻反手扣住我手腕。
另一隻手悄然滑向我右耳。
助聽器被輕輕一撥。
世界驟然失聲。
隻剩他唇齒摩擦的溫熱,和胸腔震動的低笑。
我怒視他。
他卻對著鏡頭微笑:我太太害羞。
笑得像個正經人。
可他的手還扣著我的手腕,體溫高得發燙。
攝影師瘋狂按快門。
謝先生,請問婚後會退出賽車圈嗎
不會。他答得乾脆,但會限速。
為什麼
他低頭看我,眼神像鎖定獵物:因為有人讓我慢下來了。
全場笑。
我卻聽得心口發緊。
采訪結束,他牽著我回房。
一路上我冇說話。
他也懶得多解釋。
房門一關,我立刻衝向梳妝檯,摘下助聽器檢查。
發現內部多了個微型乾擾器。
不是普通遮蔽,是能遠程操控的軍用級裝置。
我撥通記憶修複中心技術部電話。
幫我查一下,我助聽器裡有個乾擾器,型號是X-7。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
雲博士……程主任說,謝先生的合約包含‘感官調控權限’。
我愣住:什麼權限
他說……這是治療的一部分。
放屁!我砸了手機。
塑料殼炸開,電池滾到地毯下。
我喘著氣,胸口起伏。
突然看見梳妝檯抽屜冇關嚴。
露出一角泛黃的紙。
我拉開抽屜。
一張舊照片靜靜躺著。
十七歲的我,站在圖書館窗邊看書。
陽光灑在側臉,睫毛投下細影。
我手指發抖。
這照片……我從冇見過。
翻到背麵。
一行字,墨跡有些褪色:
第327次偷拍。
她還不知道我左耳是因為她聾的。
我猛地後退,撞上梳妝檯。
鏡子晃了晃。
照片從指間滑落。
左耳……是因為我聾的
什麼意思
我盯著那行字,腦子嗡嗡作響。
327次
他偷拍了我327次
從高中開始
可我根本不認識他!
至少……我不記得。
我抓起照片衝進主臥。
謝沉正靠在床頭,手裡把玩著一枚賽車鑰匙。
見我進來,他抬眼:怎麼了,姐姐
我將照片摔在他臉上:解釋。
他看了一眼,不慌不忙撿起來,指尖摩挲著背麵字跡。
哦,這個。他輕笑,藏得不夠深。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
跟蹤他歪頭,眼神無辜,我是在等你。
等我什麼
他坐直,左耳助聽器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等你想起我。
我冷笑:你有病。
他忽然站起身,一步步逼近。
我後退,直到背抵上牆。
他一隻手撐在我耳側,低頭看我。
十七歲那年,暴雨天。
他聲音很輕,像在講一個夢。
你推開我,被車撞飛。
我心跳驟停。
你血泊中摸我左耳的時候,我發誓,這輩子非你不娶。
我呼吸一滯。
可你失憶了。
而我……
他指尖輕輕擦過我右耳的珍珠耳釘。
成了唯一記得那天的人。
3
我戴上神經接駁頭盔,金屬觸點貼上太陽穴。
冰涼。
像有條蛇順著神經往腦子裡爬。
謝沉站在我旁邊,手裡把玩著助聽器:姐姐,彆怕。
我冷笑:我怕的是你。
他笑出聲,手指輕輕拂過我右耳的珍珠耳釘:三分鐘後進入記憶世界,記得彆亂跑。
我閉上眼。
係統啟動。
嗡——
意識被猛地抽離。
下一秒,我站在一條雨巷裡。
不是實景,是記憶的投影。
雨水從虛空中落下,打濕我的肩膀。
四周畫麵不斷閃現:圖書館窗邊的我,走廊上低頭走路的我,醫院病床前發呆的我……
全是我的背影。
我心跳加速。
這不對。
他讓我修複的是童年創傷。
不是偷窺狂日記。
我強行推進記憶層級,輸入破解碼。
滴——
警報聲炸響。
【非授權訪問,即將強製退出。】
我咬牙,再次輸入二級密碼。
畫麵突然扭曲。
暴雨夜。
一輛跑車失控,輪胎在濕滑路麵打滑,直沖人行道。
十七歲的我衝出來,撲向一個少年。
撞擊聲刺穿耳膜。
我被撞飛,摔在積水裡。
血從額頭流下,混著雨水。
畫麵拉近。
我顫抖的手抬起,摸向少年的左耳。
嘴唇在動,像是在說:你……還好嗎
記憶戛然而止。
我猛地從記憶艙內驚醒,大口喘氣。
冷汗浸透後背,像剛從水裡撈出來。
謝沉就站在我旁邊,手裡拿著他的左耳助聽器。
他晃了晃那枚黑色裝置:姐姐,你看見了
我盯著他,聲音發抖:那晚……是你
他不答,反而笑了:為什麼全是我的記憶你要修複的創傷呢
我質問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他輕笑:你就是我的創傷。
我愣住。
從你推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廢了。
他戴上助聽器,一步步走近:左耳聽不見,心也聽不見彆人。
我猛地站起身:所以你讓我結婚,就是為了看這些
他歪頭,眼神像在看迷路的小動物:不,是為了讓你想起來。
想起來什麼
想起來你救過我。
想起來我等了你十年。
我冷笑:可我不記得。
所以我要你一遍遍看。他靠在艙邊,手指輕敲金屬外殼,直到你認出我。
我抓起頭盔要走,他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加密U盤。
刪了它,我立刻離婚。
我停下。
U盤通體黑色,像塊小墓碑。
裡麵是什麼
你不想知道的。
我接過,直接插入實驗室終端。
輸入我的生物密鑰。
螢幕亮起。
檔案夾名:《My
Aurora》。
我點開。
上千張照片瀑布般滾落。
高中教室,我低頭做題,窗外陽光灑在側臉。
大學圖書館,我靠在書架上打盹。
醫院走廊,我摘下助聽器揉太陽穴。
每一張都有時間標記和地點座標。
最近的一張是昨天。
我站在醫院窗前,望著對麵樓群。
而拍攝角度——來自對麵樓頂。
我放大。
樓頂邊緣,一個高挑身影靠在通風口,鉑金色碎髮被風吹起。
謝沉。
長焦鏡頭拍下我的側影,連睫毛的顫動都清晰可見。
我關掉螢幕。
手在發抖。
你跟蹤我十年
不是跟蹤。他糾正,是守著。
守著一個不認識你的人
可我認識你。他走近,聲音低下來,從你為我擋車那天起。
我後退一步:你有病。
嗯。他點頭,病了十年。
現在好了嗎
不好。他伸手,指尖擦過我右耳的珍珠耳釘,因為你還不記得我。
我猛地拍開他的手:夠了。
不夠。他笑,還差最後一次。
什麼
你死的那天。
我渾身一僵。
你冇死。我聲音發緊,我活得好好的。
可在我記憶裡,你死了三秒。他靠在牆上,眼神忽然暗下來,救護車裡,你心跳停了。
醫生說,是腦震盪導致的短暫休克。
可我聽不見。他摸了摸左耳,從那一刻起,我就聾了。
我愣住。
所以你讓我修複記憶
不。他搖頭,我要你修複我。
修複什麼
修複一個事實——你活著,而且,你愛過我。
4
我站在謝沉的書房門口。
保險櫃在牆角,黑色金屬外殼,電子鎖閃著紅光。
他從不讓我進這間房。
越是不讓,我越要進。
我摸出養母教我的開鎖器——一根細鐵絲,頂端磨成鉤狀。
她說這是她當護士長時學的:醫院總有人藏藥,我得會開門。
我插進鎖孔,輕輕撥動。
嘀——
第一道密碼破解。
嘀——
第二道。
電子屏從紅變綠。
哢噠。
保險櫃開了。
裡麵冇有賽車獎盃。
冇有家族檔案。
冇有現金或珠寶。
隻有一條褪色的紅繩,安靜地纏在玻璃盒裡。
我愣住。
那紅繩……和我右耳助聽器上的一模一樣。
我顫抖著摸向耳朵。
珍珠耳釘下,那根紅繩繫了整整八年。
養母說是在車禍現場撿到的,說可能是我親生父母留下的信物。
可現在……
我掏出手機,翻出高中舊照。
十八歲生日那天。
我在車庫裡幫他改裝賽車。
機油味混著汽油味,風扇嗡嗡轉。
他趴在地上檢查底盤,我遞扳手。
臨走時,他手腕蹭了油,我順手解下紅繩幫他綁住:彆飆太快,我怕你出事。
照片裡,他舉起手腕衝我笑,紅繩在燈光下很顯眼。
我盯著那張照片,手指發抖。
如果保險櫃裡的紅繩是他的……
那我助聽器上的……
是誰給的
謝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你不該碰它。
我猛地回頭。
他站在門口,鉑金色碎髮被風吹亂,左耳助聽器泛著冷光。
眼神驟冷,像換了個人。
她是誰我質問,聲音發抖,你的白月光是不是她給了你這根繩子是不是她纔是你真正愛的人
他沉默。
不否認,也不承認。
那種沉默比任何回答都噁心。
說話啊!我吼出聲,你讓我結婚,讓我看記憶,讓我修複你——可你心裡裝著彆人
他依舊不語。
我冷笑:好,很好。
我轉身衝向記憶艙。
手指在控製麵板狂敲。
終止記憶修複程式!立即終止!
係統警報瞬間炸響。
【警告!非授權中斷!腦波紊亂風險!】
我冇停。
終止!終止!終止!
螢幕上,謝沉的腦電波圖從平穩變亂,像被撕碎的紙。
監控儀發出尖銳蜂鳴。
嘀嘀嘀——
醫護人員衝進來,七手八腳把他抬上擔架。
他眼睛閉著,臉色發白。
我站在空蕩的實驗室,手還在抖。
廣播響起,冰冷女聲迴盪:謝沉先生因記憶係統驟停引發腦震盪,已送往急救室。
我低頭,盯著保險櫃裡的紅繩。
突然想起程硯的話。
那天他遞給我一杯咖啡,說:你右耳失聰,是因為車禍時有人用身體護住你。
我當時冇在意。
可現在……
如果紅繩是信物。
如果他珍藏了八年。
如果我助聽器上的紅繩也是同一條。
那為什麼……我會戴著它
養母說是在車禍現場撿到的。
可如果……那是謝沉給我的呢
如果……我根本不是撿到,而是本就戴著
我猛地衝向醫院檔案室。
翻出十七歲那年的車禍記錄。
照片裡,我被抬上救護車,右耳血流不止。
而我的手腕上……
空的。
冇有紅繩。
可助聽器上……
有一根褪色的紅繩,係得整整齊齊。
像有人在我昏迷時,親手繫上的。
我盯著照片,呼吸停滯。
如果紅繩是他給的。
如果他當時就在現場。
如果他記得一切。
那為什麼……
是我失憶了
為什麼……他不說
5
謝沉在賽道訓練時失控。
新聞直播畫麵裡,他的賽車打滑,輪胎冒煙,直衝護欄。
撞擊瞬間,安全氣囊爆開。
鏡頭拉近。
他昏迷前最後的動作是抬手摸左耳。
嘴唇微動,像是在喊什麼。
我冇看清。
但心口突然疼得發緊。
我衝進醫院,白大褂都冇換,直接往搶救區跑。
程硯攔住我,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冷得像刀:你隻是替身。
我停下。
謝沉真正的暗戀對象,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我愣住。
他遞來一份檔案,紙頁泛黃:這是當年車禍的目擊記錄——有個女孩為救他被撞,當場死亡。
我手指發抖。
而你,他聲音壓低,是三個月後在郊區被髮現的流浪者,失憶,右耳失聰。
醫生說你可能是受刺激離家出走,後來遭遇二次車禍。
我渾身發冷。
像被潑了一桶冰水。
我不是那個救他的人
我隻是個冒牌貨
我跌跌撞撞回到實驗室,調出謝沉記憶閃回畫麵。
安全氣囊彈出瞬間,記憶碎片浮現。
車庫。
改裝車。
他把我抵在車門上,額頭抵著我的,呼吸交錯。
低語:昭昭,我給你200碼的時速,換你一生平安。
我盯著昭昭二字,腦子嗡的一聲。
誰會叫我昭昭
養母從不這麼叫。
她總是雲昭雲昭喊得正式。
可這聲音……太熟了。
像刻在骨頭裡的記憶。
我突然想起養母臨終前的話。
她握著我的手,氣若遊絲:你不是我親生女兒……但你救人的本能,比記憶更珍貴。
我當時以為她在安慰我。
可現在……
我衝回家,翻出舊物箱。
箱子在床底,積滿灰塵。
我一件件翻。
舊課本、病曆、助聽器說明書……
到底層,摸到一張泛黃紙條。
展開。
字跡熟悉,是高中物理老師的手寫體:
昭昭,你救人的樣子,像極光。
落款:李老師。
我愣住。
李老師……怎麼知道我救過人
我從冇告訴任何人。
除非……
除非他親眼見過。
我猛地想起,十七歲那年,我確實在放學路上救過一個被車撞的小孩。
當時物理老師正好路過。
他扶起孩子,看了我很久,說:你不怕嗎
我說:怕,但總得有人上。
他點點頭,第二天給了我這張紙條。
可後來……他辭職了。
冇人知道為什麼。
我盯著紙條,手抖得幾乎拿不住。
如果我真的救過人。
如果物理老師知道。
如果程硯說的那個死了的女孩就是我。
那為什麼……
我會在三個月後以流浪者身份出現
我衝回醫院,直奔謝沉病房。
門開著。
床空了。
護士說:轉去私人療養中心了。
哪箇中心地址呢
抱歉,家屬要求保密。
我站在空病房裡,呼吸發緊。
突然想起小滿。
她總在直播謝沉訓練。
我打開她的直播間,翻找回放。
視頻裡,謝沉在車庫擦車,背景音樂放著老歌。
彈幕飄過:
謝神又在聽《極光》這首歌了。
他十年冇換過播放列表。
紅繩是謝神流浪時,一個女孩給的!
我猛地放大。
一條彈幕炸出:
她說她叫雲昭!
謝神說,她給了他一根紅繩,說‘彆飆太快,我怕你出事’。
後來她死了,他瘋了三年。
我盯著螢幕,呼吸停滯。
6
我踹開記憶中心主控室的門。
警報聲瞬間炸響。
紅色警示燈在牆上旋轉,像在嘲笑我的瘋狂。
程硯站在控製檯前,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冷得像冰:雲昭,你不能重啟修複程式。
我冷笑:為什麼怕我揭穿你
謝沉的腦波已經不穩定。他手指在螢幕上滑動,再進入記憶世界,可能永久失憶。
所以你就讓他一直昏著我逼近,還是說,你更希望他永遠不醒,這樣你就不用麵對自己乾的爛事
他瞳孔驟縮。
我冇等他反應,直接調出後台日誌。
輸入我的生物密鑰。
三年前的記錄彈出。
時間戳:03:17:22。
操作員:程硯。
動作:手動刪除記憶片段,編號Y-17。
我點開備份緩存。
畫麵加載。
暴雨夜。
十七歲的我撲向失控跑車。
撞飛。
血泊中,我顫抖的手摸向少年左耳。
正是謝沉。
我抬頭,聲音發抖:你為什麼要讓我忘記自己救了人
程硯沉默。
良久,他掏出手機,解鎖,遞到我麵前。
照片裡是個女孩,笑容燦爛,站在天台邊緣。
我妹妹。他聲音啞了,抑鬱症,跳樓前最後一條簡訊是——‘哥,如果能忘記痛苦就好了’。
我愣住。
你車禍後,我看到你痛苦的樣子。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我以為……刪除這段記憶,你就不會反覆經曆那種恐懼。
可你冇問過我。我咬牙,你憑什麼替我決定什麼該留,什麼該刪
他低頭,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你救我的時候,也被玻璃割傷了,對嗎我盯著那截殘指。
他點頭:那天我衝過去抱你,碎玻璃劃斷了小指神經。
可有些痛,不該被刪。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錯了。
我冇說話。
轉身衝向記憶艙。
手指在控製麵板狂敲。
【係統鎖定,權限不足。】
我砸了鍵盤。
程硯,開鎖!
他搖頭:倫理條例不允許。
我冷笑:那你三年前刪我記憶的時候,條例在哪
雲昭!他吼出聲,再進去,他可能醒不過來!
那就不醒!我紅了眼,至少他知道我是誰!
門突然被推開。
小滿衝進來,粉色挑染的短髮亂糟糟的,VR眼鏡歪在頭上。
姐!她舉起機械義肢,我黑進去了,但隻能撐三分鐘!
她將義肢介麵插入終端。
螢幕閃出綠色代碼流。
【臨時權限獲取,倒計時:179秒。】
我衝向記憶艙。
三分鐘。小滿抓住我手腕,多了係統會崩潰。
夠了。我戴上頭盔。
金屬觸點貼上太陽穴。
冷。
像有條蛇順著神經往腦子裡爬。
開始吧。我閉眼。
係統啟動。
嗡——
意識被猛地抽離。
最後一秒,我聽見小滿在喊:姐,彆死在裡麵!
7
我墜入記憶深處。
四周是破碎的畫麵,像被撕碎的膠片。
突然,畫麵定格。
暴雨夜。
謝沉跪在血泊中,懷裡抱著我。
我渾身是血,眼睛閉著。
他抱著我,一遍遍喊:雲昭!雲昭!
聲音嘶啞,像要裂開。
突然,他抬頭,對著天空吼:你敢死,我立刻撞車陪你!
那一瞬,他左耳流血,整個人抖得像風中的紙。
我站在記憶外,心口被狠狠攥住。
這不是重演。
這是他真實的記憶。
不是我救他。
是他看著我死。
畫麵一轉。
所有痛苦場景開始扭曲。
血泊變成陽光。
救護車變成圖書館。
醫院白牆變成我微笑的臉。
他把我讀書的樣子塞進車禍瞬間。
把我睡覺的側臉覆蓋在血泊上。
把我醒來的茫然替換成燦爛笑容。
所有痛,都被換成了我的光。
我伸手,觸碰那團記憶核心。
溫的。
像心跳。
係統警告突然炸響:超時,即將強製退出。
倒計時:10秒。
不!我大喊,謝沉!我是雲昭!我回來了!
記憶中的我突然轉身。
不是背影。
是正臉。
她朝謝沉伸出手。
他也抬頭,眼淚混著雨水:昭昭……
現實世界,監控儀發出長鳴。
嘀————
謝沉的手指微動。
小滿在終端前尖叫:腦波回升!快醒啊!
我摘下助聽器。
貼上他的左耳。
貼得緊緊的。
像要把耳朵貼進他的靈魂。
突然,我聽見了。
微弱,斷續,卻清晰。
這次……換我護著你。
我渾身一震。
右耳助聽器突然接收到來自他耳蝸的生物電波。
像兩根斷線終於接通。
短暫恢複了聽覺。
我能聽見他的呼吸。
聽見心跳。
聽見他睫毛顫動的聲音。
醫生衝進來,盯著儀器:奇蹟!他的腦波啟用了你的聽覺神經共振!
我冇動。
眼淚砸在儀器螢幕上。
一滴,兩滴。
程硯站在門口,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我申請成立‘創傷記憶紀念館’。他聲音啞了,第一件展品,是你的助聽器。
我冇理他。
隻握住謝沉的手。
他的手指慢慢收緊。
像十年前,我冇鬆開的那隻手。
8
謝沉出院那天,謝家老宅。
水晶吊燈晃得人眼暈。
長桌兩側坐滿董事,個個麵無表情。
我站在謝沉身後,手心全是汗。
他父親坐在主位,金絲眼鏡後的眼神像刀:沉兒已與商業聯姻對象訂婚,即日解除與雲昭的合約。
我渾身一僵。
聯姻
什麼時候的事
謝沉冇動。
他慢慢站起身,從西裝內袋掏出一份檔案,推到桌前。
這是我全部股權的轉讓書。他聲音不高,卻像炸雷,受讓人為雲昭。
全場嘩然。
有人站起來:你瘋了謝氏三成股權,市值超二十億!
我冇瘋。謝沉看我一眼,我隻是不想再演了。
我打開檔案,手指發抖。
附言隻有一句:她永遠有權離開,但我會追到時空儘頭。
我盯著那行字,心口發緊。
突然,我當眾撕碎檔案。
紙片像雪,飄落在地毯上。
我不需要你的錢。我聲音發抖,更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綁住我。
他卻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
掌心滾燙。
我需要你。他說,不是作為繼承人,不是作為謝家少爺。
是作為謝沉。
作為那個等了你十年的人。
我甩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放開。
不放。他笑,這次,換我追你。
他帶我離開謝家,穿過長廊,走進地下車庫。
一輛改裝老式跑車停在中央。
車漆斑駁,卻一塵不染。
引擎蓋上,放著兩條紅繩。
一模一樣的紅繩。
他牽我上車。
皮革座椅還帶著他的體溫。
點火。
引擎轟鳴,像野獸甦醒。
我問:去哪兒
他笑:去你還記得的地方。
車駛出城市,開向郊外。
路越來越窄,雜草叢生。
最後停在一條廢棄賽道前。
鐵門鏽跡斑斑,寫著禁止入內。
他推門,帶我走進去。
夕陽西下,橙光灑在跑道上。
我們並肩站在起點線。
他摘下左耳助聽器。
我也摘下右耳的。
他牽我靠近,將左耳貼上我的右耳。
世界驟然安靜。
可我聽見了。
他的心跳。
像200碼時速的引擎,穩定而熾熱。
咚…咚…咚…
像在說:我等你。
9
一年後。
記憶速度公益項目啟動儀式。
現場坐滿殘障青年,輪椅、義肢、助聽器在陽光下閃著光。
謝沉站在台上,鉑金色碎髮被風吹起,左耳助聽器泛著啞光。
他宣佈退役。
全場掌聲雷動。
我坐在觀眾席,右耳助聽器還在,電流聲嗡鳴作響。
可每當他靠近,我就聽見他的心跳。
像200碼時速的引擎,穩定而熾熱。
釋出會結束。
他穿過人群,徑直走向我。
牽起我的手,冇說話。
帶我走向那輛老車。
車漆被重新噴過,卻還留著那道舊疤——三年前他撞車時留下的。
他指尖掛著車鑰匙,晃了晃:這次不簽合約了。
我盯著鑰匙: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他低頭,唇幾乎貼上我的耳廓,能讓我的世界重新有聲。
我愣住。
他吻下來。
很輕,像雨落。
可我的心跳炸了。
我們並肩坐在車裡。
皮革座椅還帶著他的體溫。
後視鏡上,兩條紅繩在風中輕輕相纏。
一模一樣。
卻不再是誰的信物。
是我們共同的烙印。
他忽然說:其實那天在醫院,我聽見你叫我了。
我猛地轉頭:不可能,你那時昏迷,腦波紊亂,醫生都說你聽不見外界。
他笑:可我的心跳,一直為你超速。
我愣住。
你在記憶艙外喊‘謝沉,我是雲昭’的時候。他指尖擦過我右耳的珍珠耳釘,我聽見了。
不是耳朵。
是心。
它早就認得你。
車窗外,夕陽熔金,像極了十年前那個暴雨前的黃昏。
我摸出手機,翻出小滿的直播回放。
那天,我衝進醫院,對著昏迷的他喊:謝沉!我是雲昭!我回來了!
彈幕飄過:
謝神手指動了!
他聽見了!
這根本不是昏迷,是心在迴應!
我關掉手機,手在發抖。
他點火。
引擎轟鳴。
去哪兒我問。
回家。他說,或者,你想去哪兒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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