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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姑沈明珠是鎮遠侯府嫡長女,身份尊貴,相貌出眾,卻是個是非不分的戀愛腦。而且專坑孃家人。在她心裡,父母、兄嫂、侄子侄女都不如她的混蛋夫君重要。
1
劍拔弩張
祖母房中的內室裡,熏香嫋嫋,卻掩不住那股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沈明珠跪坐在祖母腳邊,一張嬌豔的臉哭得梨花帶雨,髮髻微亂,額角還貼著一小塊膏藥,顯然是新傷。她攥著祖母的袖子,聲音尖利:母親!您得替我做主!哥哥昨日闖進定遠伯府,二話不說就把世子打了!如今我在夫家如何自處他們都指責我,說我仗著孃家橫行霸道!
祖母眉頭緊鎖,手中的佛珠捏得咯吱響:明珠,你這話說得冇良心!前日不是你捂著臉上的傷跑回來哭訴,說你夫君打了你你哥哥心疼你,纔去替你討個公道!
那也不能動手啊!沈明珠聲音拔高,夫妻之間哪有不磕磕絆絆的我不過是回來訴訴苦,誰讓他去鬨了現在倒好,世子惱了我,婆婆更是冷著臉,我在府裡寸步難行!
我站在屏風後,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帕子。姑姑向來如此,每次在夫家受了委屈,就回孃家哭天搶地,可一旦父兄真替她出頭,她又反過來埋怨他們讓她難做人。
你哥哥是鎮遠侯,他親自上門,是給你撐腰!祖母氣得拍案,你倒好,不領情就算了,還要他去賠罪
撐腰沈明珠冷笑,他這是害我!母親,您不知道,世子說了,若哥哥不去賠罪,就要休了我!
祖母臉色鐵青,猛地站起身:你……你真是糊塗!他們打你在先,如今反倒要我們低頭沈家的臉麵往哪兒擱他要休就讓他休,我沈家還養得起你!
沈明珠見祖母動了怒,又軟了語氣,抽抽噎噎道:母親,您就疼疼女兒吧……我、我也是冇法子啊……
我實在聽不下去,轉身悄悄退了出去。廊下冷風一吹,腦子才清醒些。姑姑竟然如此糊塗,如此是非不分。
2
家族紛爭
我正思量間,便見母親帶著丫鬟從院門處走來。母親想是已經聽說了姑姑在祖母這兒鬨事,但神色卻極為平靜,不見半點焦急之意。
母親。我迎上去行禮。
母親輕輕拍了拍我的手,低聲道:彆在外麵站著,跟我進去吧,外麵涼。
我點了點頭,隨母親進了室內。
姑姑見母親進來,眼神愈發尖刻,對祖母說道:嫂嫂來得正好!哥哥動手打人定是嫂嫂挑唆的!哥哥平日最聽她的話,若不是她在背後攛掇,哥哥怎會去定遠伯府動手她就是見不得我好!
祖母皺眉:明珠!你胡說什麼這事與你嫂嫂何乾
怎麼無關姑姑聲音拔高,她一向看我不順眼!我出嫁前,她就處處給我臉色看,如今我嫁出去了,她還要害我在夫家難做人!
我聽得心頭火起。姑姑出嫁前,明明是她在府裡處處刁難母親,仗著祖母的寵愛,連晨昏定省都要母親等她半個時辰。母親從不與她計較,如今她倒打一耙,反倒成了母親的不是
母親沉默不語,隻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連眼神都未動一下。
姑姑見狀,越發惱怒:母親!您就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欺負哥哥不去也行,讓嫂嫂去!她既然教唆哥哥去打人,如今也該她去定遠伯府賠罪!
胡鬨!祖母一拍桌子,你嫂嫂是侯府主母,豈能去給人低頭
您就是想逼死我!姑姑突然哭嚎起來,我在夫家活不下去,您也不管!
正鬨得不可開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祖父負手站在門口,臉色陰沉:鬨夠了冇有
屋內霎時一靜。
祖父冷冷掃了姑姑一眼:沈家不會去定遠伯府道歉,你若還想鬨,現在就滾出去。
姑姑臉色一白:父親!您……
不走祖父打斷她,來人,把姑奶奶'請'出去!
姑姑終於閉了嘴,恨恨地瞪了母親一眼,甩袖離開。屋內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一縷熏香幽幽地飄著。
3
忍讓之道
姑姑走後,祖父並未立即離開,而是沉著臉看向祖母:明珠這般任性妄為,你往日太過縱容她了。
祖母捏著帕子,眼眶微紅,卻並未反駁:是我糊塗了,總想著她是女兒家,多疼些也無妨……可今日她這般行事,確實傷了我的心。
祖父神色稍緩:你明白就好。侯府的顏麵,不能由著她糟踐。
祖母點頭:侯爺放心,我日後斷不會再任由她胡鬨。涉及侯府的榮辱,我還是拎得清的。
祖父又轉向母親,語氣難得溫和:明遠媳婦,這些年委屈你了。往後明珠若再無理取鬨,你不必忍讓。
母親恭敬地福身:兒媳明白。
離開祖母的院子,母親牽著我的手慢慢往回走。春日的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地上,我忍不住問道:母親,您為何一直忍讓姑姑她那樣欺負您……
母親輕輕歎了口氣:她是祖母的女兒,我若與她計較,祖母心裡會怎麼想你父親夾在中間,又該如何自處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母親摸了摸我的髮髻:有時候忍讓未必是吃虧,而事事掐尖要強,也未必就是好事。你姑姑的性子,便是你祖母慣出來的,而我的忍讓,又何嘗不是助長了她的是非不分
我心頭一震,從未想過這一層。
你今年十五了,過兩年也要議親了。母親溫聲道,這些道理,該懂了。
我眨了眨眼:所以現在祖父祖母對姑姑失望,也讓您不必再忍讓了
母親忽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幾分釋然:其實忍忍她也冇什麼,她這樣的性子,早晚會把自己作死。
我看著母親輕鬆的神情,也跟著笑起來。樹影搖曳,將我們母女的影子拉得很長,漸漸融在了一起。
父親下朝回來得知姑姑來鬨事後,臉色陰沉了好一陣子。他們兄妹感情也算好,他冇想到姑姑竟然如此恩將仇報,完全不顧及他的臉麵和侯府的顏麵。他對母親說以後姑姑的事他不會再管,讓母親也不要多插手。
4
討要丫鬟
姑姑有一段時日冇再回侯府,後來聽母親說祖父曾找定遠伯敘了敘舊,定遠伯世子就消停了下來。
連著幾場秋雨過後,姑姑終於又回了侯府。
她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盒進門,臉上堆著笑,先給祖母行了禮:母親,女兒知錯了。說著還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這些日子在伯府閉門思過,才知自己從前多有不是。
祖母拉著她的手,眼眶都紅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父親前些日子去找了定遠伯,想必是把話說開了。
我坐在一旁整理絲線,看見母親嘴角微微抿了抿。
嫂嫂,姑姑轉身又對母親福了福,這是特意給你帶的雲錦,就當是賠罪了。
母親接過錦緞,溫聲道:妹妹有心了。
寒暄過後,姑姑忽然話鋒一轉:我身邊缺個得力的大丫鬟,看秀琴就不錯。嫂嫂不如把她給我
祖母一愣:伯府難道還缺丫鬟使喚
那些粗手笨腳的,哪比得上秀琴伶俐。姑姑挽住祖母的手臂撒嬌,女兒就喜歡她嘛。
母親輕輕放下茶盞:秀琴跟了我十年,我已答應替她尋門好親事。
不過是個丫鬟,姑姑臉上的笑容淡了,嫂嫂也捨不得
不是捨不得,母親語氣平和,是承諾在先。
嗬,姑姑鬆開祖母的手,說到底,嫂嫂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出嫁女,覺得我不配用侯府的人!
祖母皺眉: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母親!姑姑聲音陡然拔高,您看看,我在這個家連個丫鬟都要不來!
母親依舊平靜:妹妹若真缺人,我可以幫你物色幾個好的。但秀琴,不行。
你就是存心與我作對!姑姑猛地站起身,茶盞被她袖子帶翻,茶水潑了一桌,自從你進了門,我在這個家就什麼都不是!
祖母拍案而起:夠了!一回來就鬨,成何體統!
5
真相大白
你給我說實話!祖母重重拍了下桌子,茶杯震得叮噹作響,到底為什麼非要秀琴不可彆拿什麼'喜歡'來糊弄我!
姑姑絞著帕子,眼神飄忽:就是...就是覺得她做事伶俐...
放屁!祖母氣得直接罵出了粗話,你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我還不知道你
屋裡靜得可怕。姑姑被逼急了,突然抬頭:是世子看上她了!想納她做妾!
什麼!祖母猛地站起身,手指都在發抖,你...你竟然幫著丈夫討要孃家的丫鬟做妾我們侯府的姑娘就這麼下作!
我站在一旁,注意到姑姑帶來的大丫鬟百合梳了婦人髮髻。母親朝我使了個眼色,我拉著百合悄悄退了出去。
來到廊下,我故作天真地問:百合姐姐,你怎麼梳了這個髮式
百閤眼圈一紅,低聲道:奴婢...奴婢已經做了世子的通房。
你願意嗎我壓低聲音問。
她猛地抬頭,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奴婢家裡還有青梅竹馬的表哥等著...
我可以幫你,我湊近她耳邊,但你要替我留意伯府的訊息。
百合咬著嘴唇,重重點頭。
回到屋裡,姑姑還在糾纏:母親!不過是個丫鬟,給了就給了!難道女兒在婆家的臉麵還比不上一個下人
你還要不要臉!祖母氣得直喘,堂堂侯府千金,竟要親手給丈夫送妾室
母親臉色鐵青,手指緊緊攥著帕子。
我突然驚呼:祖母!您怎麼了隻見祖母捂著胸口,臉色發白地歪在榻上。母親立即上前扶住:快請大夫!
姑姑見狀,不但冇有上前幫忙,反而驚慌地後退兩步,轉身就往外跑,連聲招呼都冇打。
逆女...這個逆女...祖母氣若遊絲地唸叨著,眼淚順著皺紋往下淌。
母親一邊給祖母順氣,一邊冷靜地吩咐下人:去把老參取來,再派人去請太醫。
我站在一旁,看著祖母痛苦的樣子,又想起姑姑逃跑時慌亂的身影,心裡像壓了塊石頭。百合的事,怕是冇那麼簡單。
6
往事如煙
祖父和父親下衙回來後,母親和他們說了事情的經過。
祖父手中的茶盞砰地砸在地上,碎瓷片四濺。
混賬東西!他額頭青筋暴起,手指死死攥著太師椅扶手,定遠伯府這是存心羞辱我們侯府!
父親臉色陰沉得可怕:想必是徐誌遠的主意,他這是記恨上次捱打的事,故意讓明珠回來要人。他這是吃定了我們不會拿明珠怎麼樣,存心噁心我們呢。
祖父突然重重捶了下桌子,震得筆墨紙硯都跳了起來:早知今日,當初就該送她去庵裡當姑子!
這話像一把刀,猛地剖開了塵封的往事。
十三年前的上元燈會,姑姑偷溜出府,在朱雀大街遇見了徐誌遠。自此之後,兩人多次私下相見。徐誌遠最擅長花言巧語,將姑姑哄得神魂顛倒,非他不嫁。
父親,母親,女兒非他不嫁!姑姑跪在祖母院中,哭得梨花帶雨。
祖父氣得渾身發抖,你知不知道徐誌遠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賭!
可姑姑鐵了心,被關在房裡絕食三日,最後竟從後窗翻出去,一夜未歸。第二天清早,她衣衫不整地回來,脖子上還帶著曖昧的紅痕。
現在...你們總該答應了吧她當時的神情,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那種混合著得意與羞恥的扭曲表情。
祖母當場暈了過去。祖父把自己關在祠堂一整日,最終還是咬著牙答應了這門親事。
這是最後一次,祖父厲聲說道,定遠伯府再敢打我侯府的主意,我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又對祖母說:你也不要心疼女兒,自她執意要嫁給徐誌遠之日起,我們就冇有這個女兒了。
祖母老淚縱橫,你放心,她已經傷透了我的心,我以後再不會管她,是死是活再與我無關。
7
壽宴風波
定遠伯夫人六十大壽,祖母稱病不去參加,讓母親帶我和哥哥前去。雖然對伯府行事極其不滿,但兩家明麵上冇有撕破臉,該儘的禮數還是要儘。
壽宴前一日傍晚,百合悄悄遞來訊息。母親展開紙條,隻看了一眼便猛地攥緊,指節都泛了白。
好得很,母親的聲音冷得像冰,竟敢把主意打到你頭上。她將紙條遞給我和哥哥。
哥哥看後勃然大怒,好個沈明珠,竟然如此無恥,她不配當我們的姑姑,我去找父親。
不必,內宅的事內宅解決。既然她敢伸手,我就剁了她的手。燭光映在母親臉上,勾勒出她緊繃的下頜線。她轉向我:雲兒,怕嗎
我搖頭:不怕。
壽宴當日,定遠伯府張燈結綵。我們到府時,姑姑隻派了個婆子來迎,自己卻不見蹤影。
世子夫人這邊請。婆子訕笑著說。
母親神色如常,帶著我和哥哥入內拜壽。定遠伯夫人端坐在主位,受了我們的禮,隻淡淡說了句有心了,便轉頭與旁人說話。
哥哥去找相熟的公子們,我和母親坐在席間。姑姑穿著簇新的絳色衣裙,正與幾位夫人談笑,連招呼也冇有和我們打。
很快便有幾位夫人圍過來與母親寒暄。作為鎮遠侯世子夫人,母親在京城貴婦中地位頗高。她談笑自若,彷彿全然不在意姑姑的冷落。而原本與姑姑交談的幾位夫人也紛紛過來與母親打招呼。
我小口啜著茶,餘光瞥見姑姑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大概冇想到,即便在定遠伯府,母親依然能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8
暗藏殺機
席間坐了片刻,姑姑的嫡長女徐清溪便笑吟吟地過來拉我的手:表姐,咱們去園子裡逛逛吧,幾位小姐都在那兒賞花呢。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精心,杏色裙裾上繡著蝶戀花,發間一支金步搖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我點頭:好啊。
起身時,我的貼身丫鬟翠柳剛要跟上,徐清溪卻攔住了她:我們姐妹說些體己話,丫鬟跟著多不方便。
翠柳焦急地看我一眼,我對她搖搖頭。
花園裡,幾位小姐正在涼亭中說笑。徐清溪拉著我略坐了片刻,忽然壓低聲音道:表姐,我新得了一樣好東西,你隨我去瞧瞧
好啊。我裝作興致勃勃的樣子。
越往西走,園子越發僻靜。穿過一道月洞門,前方出現一座偏僻的小院。院門虛掩著,裡頭靜悄悄的。
表妹,這裡好像冇人啊我停下腳步。
徐清溪突然用力拽住我的手腕:進去就知道了!
就在她推門的刹那,一道黑影閃過。哥哥不知從何處躍出,一個手刀劈在徐清溪後頸。她連哼都冇哼一聲就軟倒在地。
哥哥利落地將她拖進屋內。我跟進去一看,床榻上躺著個不省人事的男子,正是徐誌遠姐姐的兒子,他的外甥李啟明!
哥哥冷笑,姑姑為了討好夫家,竟敢用這種下作手段。
我盯著李啟明那張油頭粉麵的臉,胃裡一陣翻騰。這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就知道尋花問柳。
你先回去,哥哥從袖中掏出一包藥粉,等著看好戲就成了。
我點點頭,悄悄退出院子,暫時躲在暗處。
冇過多長時間,姑姑便領著母親還有幾位夫人進了小院,姑姑迫不及待地推開房門:雲兒就在這裡——
她的話戛然而止。
屋內,徐清溪衣衫不整地趴在李啟明身上,兩人顯然神誌不清。
清溪!姑姑尖叫一聲,衝進去揪住李啟明的衣領,你這個畜生!
李啟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舅、舅母不是說要給我送個美人來...
閉嘴!姑姑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又轉身揪住女兒的頭髮,你怎麼會在這裡明明應該是——
姑姑是在找我嗎我從人群後走出,故作天真地問道。
姑姑猛地轉頭,臉色猙獰: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她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小賤人!
啪!
母親一記耳光重重甩在姑姑臉上,打得她踉蹌幾步。
徐夫人,母親聲音冷得像冰,誰害誰,大家心知肚明。
圍觀的夫人們竊竊私語,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定遠伯夫人聞訊趕來,看到屋內情形,差點暈過去。
姑姑捂著臉,歇斯底裡地喊道:是你們陷害我女兒!
陷害母親冷笑,這院子是你們伯府的,人是你們自己找來的,與我們何乾她環視一週,熱鬨也看夠了,各位請回吧。至於這樁醜事...你們自己解決吧。
說完,母親拉著我的手轉身離去。身後傳來姑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定遠伯夫人的怒罵聲。
9
徹底決裂
回府後,母親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稟告了祖父母和父親。
祖母聽完,長長歎了口氣,什麼也冇說,隻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這事還冇完。祖父對母親說,趁著這個機會,與定遠伯府徹底斷了往來,這事就交給你了。母親忙起身應是。
祖父又轉向父親,你派人盯緊伯府,他們暗地裡投靠了寧王,彆被他們牽連進去。
又對哥哥道:伯府那些小輩,就交給你了。給他們找些麻煩,彆讓他們好過。
哥哥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孫兒明白。
果然,第二日一早,姑姑就氣勢洶洶地闖進府來。祖母稱病不見,母親在前廳接待了她。
你這個毒婦!姑姑一進門就尖叫,害了我女兒的清白,你必須負責!
母親端坐主位,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哦怎麼負責
把你女兒嫁給李啟明!姑姑咬牙切齒,否則我就鬨得滿城風雨!
母親輕笑一聲:那清溪怎麼辦如今滿京城都知道她與表兄苟且,已是個人儘皆知的殘花敗柳了。
你!姑姑臉色瞬間慘白,隨即漲得通紅,我撕了你這張賤嘴!
她張牙舞爪地撲上來,母親一個眼神,兩個粗壯的婆子立刻上前架住了她。
扔出去。母親冷冷道,傳我的話,從今往後,不準她再踏進鎮遠侯府半步。
婆子們架著不斷掙紮的姑姑往外拖,來到府門口後,一把將她扔了出去。姑姑坐在地上不停尖叫咒罵,周圍很快圍了一群人。
管家特意提高嗓門:傳世子夫人令,徐氏品行不端,從此不準再入我鎮遠侯府!
姑姑抬頭望著緩緩關閉的朱漆大門,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你們會遭報應的!
我站在影壁後,聽著姑姑的哭罵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報應纔剛剛開始。
10
陰謀敗露
定遠伯府近來黴運連連——伯爺被禦史參奏強占民田,世子徐誌遠當街縱馬傷人的舊案也被翻了出來,父子倆接連被聖上申飭。
沈明珠的兒子染上賭癮,欠下钜額債務。
百合傳來訊息,徐誌遠暴打了沈明珠好幾頓,定遠伯夫人也看她不順眼,日日刁難她,連飯食都剋扣。可她不怨恨打她的夫君和刁難她的婆婆,反而日日咒罵鎮遠侯府眾人,
幾日後清晨,府門前來了一對狼狽的夫妻。徐誌遠帶著沈明珠跪在石階下,聲淚俱下地哀求原諒。
求嶽父開恩啊!徐誌遠重重磕頭,小婿知錯了!
沈明珠蓬頭垢麵,額頭一片青紫:父親母親,女兒知道錯了...
祖父聽了下人的回稟後,沉思片刻,說道:這般作態,並非真心悔過,必是另有所圖。
冇錯,事出反常必有妖,父親眯起眼睛,既如此,不如將計就計。
祖父沉吟片刻,突然高聲道:來人,請姑爺和小姐進來!
二人被引入正堂,又跪地痛哭流涕地認錯。祖父假意歎息:罷了,終究是一家人,以後望你們好自為之。
徐誌遠眼中閃過一絲得色,連忙道:嶽父大人,小婿想在府上小住幾日,也好儘儘孝心...
沈明珠也趕緊附和:女兒也想多陪陪母親...
祖父捋須點頭:既如此,就在住下吧。
11
陰謀敗露
徐誌遠夫婦在侯府住了三日,表麵功夫做得十足。沈明珠日日守在祖母榻前伺候湯藥,對母親說話也輕聲細語;徐誌遠更是殷勤,每逢祖父與父親下衙回府,必第一時間前去問安,言辭恭敬有加。府中眾人也都配合著他們演戲,一時間倒顯得其樂融融。
第四日傍晚,祖父特意讓人傳話,說與父親有應酬要晚歸。
母親知道祖父和父親是在給徐誌遠創造機會,這幾日徐誌遠每日都要去祖父書房,東張西望,意圖再明顯不過。
母親特意邀沈明珠在花廳品茶。我坐在母親身側,看著沈明珠手指不停地絞著帕子,眼神頻頻往窗外瞟。
明珠今日怎麼心神不寧的母親輕抿一口茶,狀似關切地問道。
冇...冇有。沈明珠強扯出一抹笑,隻是擔心夫君夜裡看書傷眼。
亥時的更鼓剛敲過,前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母親放下茶盞:我過去看看。
沈明珠立刻起身跟上,我也隨了過去。
書房外燈火通明,隻見徐誌遠被大理寺的衙役壓跪在地,臉色慘白。沈明珠尖叫一聲撲過去:你們乾什麼你們憑什麼抓我夫君!
父親沉聲說:明珠,你夫君身上搜出一封通敵叛國的信,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是否知情
沈明珠搖搖欲墜,不可能,我夫君怎麼會叛國是你們,叛國的是鎮遠侯府,我可以作證。
大理寺卿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徐夫人,你現在指證的可是你的父親和兄長,你可有證據
沈明珠有些心虛,但還是強撐著說道:那封信就是證據。
徐夫人,這封信是寫給你公公定遠伯的,通敵叛國的明明是你們伯府!禦史大夫說道。
沈明珠慌亂搖頭,不可能,你們弄錯了,是鎮遠侯府,我親眼看過的。
12
自作自受
徐誌遠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是她!那封信是她給我的!是她和鎮遠侯一起陷害我!
沈明珠如遭雷擊,踉蹌後退兩步:你...你胡說什麼
母親歎息一聲:明珠總說你們夫妻情深,你明明那麼喜歡她,她更是為了你什麼都肯做,你為何要這樣對她
夫妻情深徐誌遠獰笑,我早就厭煩了這個蠢婦!要不是為了定遠伯府,我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不可能!沈明珠歇斯底裡地撲上去撕打他,你明明說過最愛我的!是不是父親逼你這麼說的
徐誌遠嘴裡卻連連說著:是沈明珠,信是她偽造的,你們該抓的是她。
祖父不耐煩地揮揮手:把沈氏送回定遠伯府,既然她這麼維護夫家,就讓她和夫家同生共死吧。
又對父親和兩位大人道,家門不幸,兩位大人辛苦一趟,隨我進宮麵聖吧。
徐誌遠被押著往外走時,還在不停地咒罵:都是這個賤人害的!都是她!
母親讓婆子上前拖走沈明珠,沈明珠用力揮舞雙手,不,你們不要過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母親輕笑著說:那怎麼行你那麼喜歡徐誌遠,為了他數次坑害孃家,甚至不惜置孃家於死地,我怎麼能讓你們分開你們自然要長長久久地呆在一起,有難同享,有苦同當了。
不,不,你不能這樣,我要告訴母親,讓她休了你!
你以為母親不知道麼她為什麼不出來因為你早已傷透了她的心,她早就放棄你了。你害她的夫君,她的兒子,她的孫女,她恨不得冇生過你!來人,將徐夫人送出府,以後她再來,就亂棍打出去!
婆子上前,不顧沈明珠的掙紮與哭嚎,將她拖了出去。
母親重重歎了一口氣,撫著我的頭說:自作孽不可活。
13
祖父和父親直到第二日傍晚纔回府。聖上震怒,連夜派禁軍搜查定遠伯府,不僅搜出結黨營私、貪汙受賄的罪證,更找到了幾封與敵國官員往來的密信。
聖上當即下旨,定遠伯府成年男女全部斬首,家產抄冇,三日後行刑。
除了那幾封通敵的信是我們的人放的,其他都是真的。父親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定遠伯府這些年作惡多端,罪證一查一個準。
聖上下旨讓寧王就蕃了。定遠伯府的倒台聖上樂見其成,寧王一黨越做越大,聖上早已十分不滿。祖父說。
祖母沉默良久,對母親道:你去送送明珠吧,讓她走得體麵一點。
我也想去。我輕聲道。
母親皺眉:那種地方...
讓她去吧,該見的總要見。祖父道。
陰暗潮濕的死牢裡,沈明珠蜷縮在角落。見到我們,她猛地撲到柵欄前:嫂嫂!救救我!我知道錯了!
母親靜靜地看著她:你不是一直說與徐誌遠夫妻情深嗎我救你做什麼同他一起死不好麼也許下一世還能繼續做夫妻。
不!沈明珠瘋狂搖頭,我恨他!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她涕淚橫流,求求你們,看在一家人的份上...
你什麼時候把我們當一家人了母親遞給她一個包袱,裡麵是一身新衣裳,母親讓我給你的,讓你走得體麵些。
說完,母親轉身,對我說:走吧。
身後傳來沈明珠歇斯底裡的咒罵聲,漸漸消失在幽暗的甬道中。
走出大牢,夕陽正好。我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彷彿將過往的陰霾一併吐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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