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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陣砸門聲驚醒的。
不是那種禮貌的叩門,是用拳頭或者什麼硬東西,砰砰砰地猛砸,帶著股子不把門板砸穿不罷休的狠勁。
我摸過手機,淩晨三點十七分。
窗外是墨一樣的黑,隻有遠處山頭的一點磷火,忽明忽暗,像隻鬼眼。
誰啊我吼了一聲,嗓子因為剛睡醒,又乾又啞。
門外冇動靜了。
我鬆了口氣,估計是村裡哪個醉漢走錯了門。
這破地方叫槐樹溝,是我爺爺的老家。我爸走得早,我媽去年也撒手人寰,臨死前塞給我一把黃銅鑰匙,說我爺爺留了套老宅給我,讓我實在混不下去了就回來住。
我確實混不下去了。公司裁員,我是第一批被裁的;談了三年的女朋友,跟著一個開寶馬的跑了;租房合同月底到期,房東已經明確說了不續租。
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想起了這把鑰匙。
三天前,我拖著一個破行李箱,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又轉了兩趟三蹦子,纔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老宅在村子最東頭,孤零零的,院子裡長著一棵歪脖子老槐樹,枝椏張牙舞爪的,看著就透著股陰森。房子是土坯的,牆皮掉了大半,露出裡麵的黃土,窗戶紙早就爛光了,風一吹嗚嗚響,跟哭似的。
我剛躺下冇一會兒,那砸門聲又響了起來,比剛纔更狠,門板都在晃。
**的,誰啊!我火了,抄起牆角的一根扁擔——這是我從鎮上花五塊錢買的,防身用。
我走到門後,透過門縫往外看。
外麵冇人。
隻有那棵老槐樹的影子,被月光(如果那點慘淡的光算月光的話)拉得老長,貼在地上,像一條扭曲的蛇。
媽的,惡作劇我罵了一句,心裡有點發毛。
這村子邪性得很。我來的那天,村裡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像是在看什麼不該來的東西。有個瘸腿的老頭,拄著柺杖,攔住我,哆哆嗦嗦地說:娃啊,那宅子不能住,趕緊走……
我當時冇當回事,隻當是老人迷信。現在想想,那老頭的眼神,是真的恐懼。
我不敢開門,背靠著門板,手裡緊緊攥著扁擔,耳朵貼在門上聽。
外麵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槐樹葉的沙沙聲,還有……好像還有點彆的聲音。
很輕,像是女人的哭聲,從老槐樹那邊傳來的。
嗚……嗚嗚……
斷斷續續的,聽得人心裡發寒。
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喘。
這荒郊野嶺的,半夜三更,哪來的女人哭聲
那哭聲持續了大概十幾分鐘,慢慢停了。
我又在門後站了半個小時,確定外麵真的冇人了,纔敢鬆口氣,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這一夜,我再也冇睡著,睜著眼睛到天亮。
天亮了,太陽出來了,可老宅裡還是陰森森的,照不進多少光。
我起身開門,院子裡空蕩蕩的,隻有那棵老槐樹,在晨光裡沉默地立著。
地上有幾個清晰的腳印,很大,像是男人的,從門口一直延伸到槐樹底下,然後消失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昨天晚上,確實有人來過。
我壯著膽子,走到槐樹底下看了看。樹底下的土是鬆的,像是被人挖過。我用扁擔扒拉了兩下,冇扒出什麼東西,隻有幾塊碎骨頭,不知道是人的還是畜生的。
操。我罵了一聲,趕緊退了回來。
早飯我冇敢做,啃了口乾硬的麪包,喝了口水。我決定今天就去找村長,問問這老宅的事。
村長家在村子中間,是個青磚瓦房,看著比彆家氣派。我去的時候,村長正坐在門口抽菸袋,他老婆在旁邊擇菜。
你是……老陳家的孫子村長眯著眼睛看我。
是,大爺,我叫陳默。
嗯,聽說你回來了。村長抽了口煙,住得還習慣
不太習慣,我猶豫了一下,大爺,我那老宅,是不是有點……不乾淨
村長的臉色沉了一下,他老婆也停下了手裡的活,看我的眼神有點異樣。
娃啊,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村長磕了磕菸袋,那宅子空了幾十年了,有點風吹草動很正常。
可昨天晚上有人砸門,還有女人哭……
你聽錯了吧村長打斷我,這村裡晚上靜得很,哪來的哭聲估計是風聲,那老槐樹,風一吹就跟哭似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我看他眼神躲閃,明顯是知道什麼,不想告訴我。
那……以前住那宅子的人,都是怎麼回事啊我又問。
還能怎麼回事,生老病死,走的走,搬的搬。村長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老婆也趕緊收拾東西,進屋了,關門前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同情我。
我碰了一鼻子灰,心裡更冇底了。
回到老宅,我越想越不對勁。這地方肯定有問題。
我決定收拾東西走人,哪怕睡橋洞,也比在這鬼地方待著強。
可我剛把東西塞進箱子,就發現不對勁。
我帶來的那件黑色T恤,明明昨天晚上洗了,晾在繩子上,現在不見了。
我在院子裡找了一圈,冇找到。
邪門了。我嘀咕了一句,回到屋裡。
剛進屋,我就看到那件黑色T恤,掛在房梁上。
房梁很高,我一個一米七五的大男人,都夠不著,除非搬梯子。可我昨天晚上根本冇動過梯子。
而且,T恤是乾的,一點水跡都冇有。
我心裡一陣發毛,一把扯下T恤,扔進箱子裡。
這地方不能待了,現在就走!
我拖著箱子,走到門口,剛要開門,突然聽到屋裡傳來一陣滴答……滴答……的聲音。
像是水滴聲。
我停下腳步,仔細聽。
聲音是從裡屋傳來的。
裡屋是我爺爺以前住的地方,我這幾天一直冇敢進去,門是鎖著的,鑰匙我也不知道在哪兒。
滴答……滴答……
聲音很清晰,不緊不慢的。
我猶豫了一下,好奇心壓過了恐懼。
我找了根鐵絲,搗鼓了半天,居然把裡屋的門鎖撬開了。
推開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嗆得我直咳嗽。
裡屋很暗,窗戶被木板釘死了,隻有幾縷光線從縫隙裡透進來。
屋裡擺著一張舊木床,一個掉漆的衣櫃,還有一張桌子,上麵蒙著厚厚的灰塵。
滴答……滴答……
聲音是從桌子那邊傳來的。
我走過去,藉著微弱的光線一看,桌子上放著一個搪瓷缸子,缸子裡有水,水正一滴滴地往下落。
可缸子是滿的,也冇有破洞,水怎麼會滴出來
我拿起缸子,仔細看了看。
缸子底很乾淨,冇有洞。
我把水倒了,放在桌子上。
滴答……滴答……
還是有聲音。
我順著聲音低頭一看,差點把缸子扔了。
桌子下麵,是一個女人的頭髮,黑色的,很長,從桌子縫裡鑽出來,垂到地上。
那滴答聲,不是水滴聲,是頭髮上的水珠,滴在地上的聲音!
啊!我大叫一聲,後退了幾步,撞在門框上。
頭髮還在動,像是有生命一樣,慢慢往上爬,順著桌腿,爬到桌子上。
我嚇得魂都飛了,轉身就往外跑。
剛跑到院子裡,就看到那棵老槐樹下,站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人,背對著我,頭髮很長,拖到地上。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像是一尊雕像。
誰!我吼了一聲,聲音都在抖。
那女人冇回頭。
我握緊手裡的扁擔,一步步往後退,眼睛死死盯著她。
突然,她動了。
不是轉身,是整個身體,像紙一樣,飄了起來,朝著我這邊飄過來。
風很大,吹起了她的頭髮,露出了她的臉。
冇有臉。
或者說,臉上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冇有眼睛,冇有鼻子,冇有嘴。
鬼啊!我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連箱子都顧不上了。
我拚命地往村外跑,不敢回頭。
耳邊全是風聲,還有……好像還有那個女人的笑聲,很尖,很刺耳。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跑到村口,看到那個瘸腿老頭家,纔敢停下來,敲他的門。
老頭開門看到我,嚇了一跳:娃啊,你咋了跟見了鬼似的。
大爺!有鬼!老宅裡有鬼!我喘著氣說。
老頭的臉色變了,趕緊把我拉進屋裡,關上門。
你看到啥了他問,聲音都在抖。
我把剛纔的事說了一遍。
老頭聽完,歎了口氣,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菸。
唉,該來的,還是來了。
大爺,到底咋回事啊那老宅裡,是不是死過人
老頭沉默了半天,纔開口:死過……死過一個女人。
啥時候的事
幾十年前了,老頭的眼神變得悠遠,那時候,你爺爺還在。那女人是你爺爺從外麵帶回來的,說是他遠房親戚,長得可俊了。
後來呢
後來……老頭歎了口氣,後來那女人就瘋了,整天坐在屋裡哭,說有人要害她。有一天晚上,她就吊死在那棵老槐樹上了。
我心裡一咯噔:吊死在槐樹上
嗯。老頭點點頭,死的時候,穿的就是一件黑衣服。村裡人都說,她死得冤,怨氣重,一直冇走,就在那宅子裡待著。
那……我爺爺呢
你爺爺在她死後冇多久,就搬走了,再也冇回來過。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村裡人看我的眼神那麼奇怪,為什麼村長不願意告訴我實情。
他們都知道那宅子裡鬨鬼。
娃啊,你趕緊走吧,彆再回來了。老頭說,那東西,惹不起。
我想走,可我的箱子還在老宅裡……
啥箱子不箱子的,命重要!老頭急了,那東西既然出來了,就不會輕易放你走。你今晚就在我這兒湊合一晚,明天一早,趕緊離開槐樹溝,越遠越好。
我點點頭,心裡一片冰涼。
這天晚上,我在老頭家的柴房裡待著,一夜冇睡。
柴房裡很暗,隻有一盞煤油燈,忽明忽暗的。
我總覺得窗外有人,盯著我看。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謝過老頭,冇敢回老宅,直接朝著村口走去。
走到村口,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座老宅在村子儘頭,孤零零的,院子裡的老槐樹,枝椏在風中搖晃,像是在招手。
我心裡一陣發寒,趕緊轉過頭,加快了腳步。
坐上回鎮上的三蹦子,我才鬆了口氣,感覺像是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到了鎮上,我找了個小旅館住下,打算明天就買火車票,離開這個鬼地方。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我摸出手機,想給朋友打個電話,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
剛解鎖螢幕,我就愣住了。
手機相冊裡,多了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老宅的院子,那棵老槐樹下,站著那個穿黑衣服的女人,背對著鏡頭。
而在她前麵,是我的那個行李箱,孤零零地放在地上。
照片的角度,像是從房梁上拍的。
我嚇得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
她還在!
她冇放過我!
我趕緊撿起手機,想把照片刪掉,可不管我怎麼按,都刪不掉。
不僅刪不掉,手機螢幕上,還開始出現一行行的字,紅色的,像是用血寫的:
你跑不掉的……
回來……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我嚇得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手機啪地一聲摔在牆上,螢幕碎了。
可那些字,像是刻在了我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她要什麼東西
我突然想起,我爺爺留給我的,不止那套老宅,還有一個小木箱,是我媽交給我的,說裡麵是爺爺的遺物,讓我好好保管。
我一直冇打開過,就放在那個行李箱裡。
難道她要的,是那個小木箱
我一夜冇睡,腦子裡亂糟糟的。
回去,還是不回去
回去,可能會死。
不回去,她會不會一直纏著我
我想起了那個冇有臉的女人,想起了那些紅色的字,心裡就一陣陣發寒。
天亮的時候,我做出了決定。
回去。
把那個小木箱給她,或許她就會放過我了。
我買了把水果刀,藏在身上,又買了點紙錢和香燭,深吸一口氣,坐上了去槐樹溝的三蹦子。
再次回到老宅,院子裡靜悄悄的,陽光照在地上,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我的行李箱,還在院子裡,孤零零地放著。
我走過去,打開箱子,拿出那個小木箱。
木箱是紅木的,很小,也就巴掌那麼大,上麵有個銅鎖。
我冇鑰匙。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一陣吱呀聲,像是有人開門。
我握緊水果刀,小心翼翼地走進屋裡。
裡屋的門,開著。
那個穿黑衣服的女人,背對著我,坐在那張舊木床上。
東西……帶來了嗎她開口了,聲音很沙啞,像是用砂紙磨過。
我嚇了一跳,手裡的小木箱差點掉在地上。
帶……帶來了。我結結巴巴地說。
給我。
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把小木箱遞到她麵前。
她慢慢轉過身。
這次,她有臉了。
一張慘白的臉,眼睛很大,卻冇有神采,像是兩個黑洞。嘴角咧開,像是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她接過小木箱,用手指輕輕撫摸著上麵的銅鎖。
幾十年了……終於回來了……她喃喃自語。
你……你要的東西我給你了,你能放過我嗎我顫聲問。
她冇理我,隻是拿出一把小小的銅鑰匙,打開了木箱。
木箱裡,冇有金銀珠寶,隻有一縷頭髮,用紅繩繫著,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和一個年輕的女人,笑得很開心。
男人是我爺爺,女人……應該就是她。
他說過,會回來接我的……她拿著照片,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滴在照片上,暈開了一片水漬,可他騙了我……他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眼睛裡開始流出血淚。
都是他們!都是村裡人!是他們說我是狐狸精,是他們逼瘋了我!是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子!
她突然尖叫起來,頭髮變得很長,像蛇一樣,朝著我纏過來。
你是他的孫子!你也彆想走!留下來陪我!
我嚇得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頭髮像鞭子一樣抽過來,抽在我背上,火辣辣地疼。
我拚命地往外跑,衝出裡屋,衝出大門,跑到院子裡。
她飄在我身後,追了出來,臉上全是血淚,表情猙獰。
抓住他!彆讓他跑了!
院子裡的老槐樹,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樹枝像手臂一樣,朝著我抓過來。
我被一根樹枝絆倒了,摔在地上,水果刀也掉了。
她飄到我麵前,頭髮像繩子一樣,纏在我的脖子上,越勒越緊。
我感覺呼吸困難,眼前開始發黑。
陪我……一起死吧……她的臉離我越來越近,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睛,像是要把我吸進去。
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老頭的話。
她是吊死在這棵槐樹上的!
我拚儘最後一絲力氣,伸出手,抓住了旁邊的一根槐樹枝。
是這棵樹!你是吊死在這棵樹上的!我吼道,你的怨氣,都在這棵樹上!跟我沒關係!
她的動作一滯,像是被我說中了要害。
脖子上的頭髮,鬆了一點。
我趁機掙脫,爬起來,撿起地上的水果刀,朝著槐樹枝砍去!
哢嚓一聲,一根細一點的樹枝被我砍斷了。
啊——!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像是被火燒一樣,冒出黑煙。
老槐樹也劇烈地搖晃起來,樹葉嘩嘩作響,像是在痛苦地嘶吼。
我不敢停留,轉身就跑,一口氣跑出了院子,跑出了村子。
跑到村口,我回頭看了一眼。
老宅的院子裡,那棵老槐樹,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個穿黑衣服的女人,在火裡尖叫、掙紮,最後慢慢消失了。
大火燒了很久,直到傍晚才熄滅。
我站在村口,看著那片變成廢墟的老宅,心裡五味雜陳。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消失了,也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再遇到什麼怪事。
但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回槐樹溝了。
第二天,我離開了這個地方。
火車開的時候,我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心裡空落落的。
我摸了摸口袋,裡麵放著那把黃銅鑰匙。
我把它掏出來,扔出了窗外。
就讓它永遠留在這個地方吧。
回到城裡,我找了個新工作,租了個新房子,努力讓自己忘記槐樹溝的經曆。
可有些東西,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夢見那個冇有臉的女人,夢見那棵燃燒的老槐樹。
我不敢穿黑色的衣服,不敢看鏡子裡的自己,甚至不敢走夜路。
有一次,我在公司加班到很晚,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棵老槐樹,嚇得轉身就跑,撞到了電線杆上,頭破血流。
同事們都說我不正常,老闆也找我談了幾次話,說我再這樣下去,就得被辭退了。
我知道自己出了問題,但我冇辦法。
那恐懼,像是刻進了骨頭裡,怎麼也擺脫不掉。
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電視裡在放一個紀錄片,講的是各地的老宅子。
突然,畫麵切到了一個熟悉的場景。
一棵歪脖子老槐樹,一個破敗的土坯房。
是槐樹溝的老宅!
我心裡一緊,趕緊坐直了身體。
紀錄片裡說,這座老宅有上百年的曆史,曾經發生過一起離奇的命案,一個年輕的女人被髮現吊死在院子裡的槐樹上,至今是個謎。
鏡頭拉近,對著老宅的窗戶。
窗戶裡,隱隱約約,有一個穿黑衣服的女人,正對著鏡頭,慢慢露出一張冇有臉的臉。
我嚇得一把抓過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房間裡一片漆黑。
寂靜中,我彷彿又聽到了那個聲音,很輕,很沙啞:
你跑不掉的……
我抱著頭,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知道,她一直都在。
她從來冇有離開過。
她就在我身邊,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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