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了一輩子錢，老公給初戀買了房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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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陸鶴書三十五年,我冇有上桌吃過飯。

隻能坐四個人的桌子,坐了丈夫,兒子,兒媳,孫子,冇有我的位置。

炒完最後一道菜,家人吃了個七七八八。

我吃飯時,夾幾樣素菜,一個人窩到沙發吃,等所有人吃完飯,我收拾碗盤,刷鍋洗碗。

做完這些,陸鶴書將我帶到書房,讓我跟他彙報每一筆開支。

週一買菜花了四塊八。

週二買蝦花了二十塊六,還有孫子的鉛筆盒,大概三十多。

陸鶴書推了推眼鏡,質疑我亂花錢：不要說大概,具體是三十塊幾。

創業回國的姐姐要帶我去五星級餐廳。

我侷促地找不到一件像樣的衣服。

直到我找到了那本房產證。

我省吃儉用一輩子跟陸鶴書攢錢買的養老房,寫得是他跟他初戀的名字。

我坐在那裡,想我一輩子勞碌,最後都成全了誰。

五星級餐廳裡,我姐對我說：我一輩子冇結婚,最掛心的就是你這個妹妹,如果你跟你丈夫離婚,我上億的遺產全部給你。

1

我姐姐回國那天,請我出去陪她一頓團圓飯。

全家五口人,四個人不同意。

陸鶴書皺了皺眉：我晚上跟同事出去不回家,他們小兩口要出去逛街,你不在,孫子誰照顧

兒子說：媽,小石冇你照顧不行,你就老實待在家吧,你都這麼大人了,不能再那麼任性了。

兒媳也說：早就說好今天晚上我跟他要出門的,你現在出去,不是掃我們的興嗎

孫子陸石也說：奶奶不許走,我晚上要吃奶奶做的烤麪包炸雞翅當夜宵！

我跟他們好說歹說,努力溝通,我跟姐姐二十多年冇見了,她這次好不容易回國,我去見她是應該的。

最後溝通下來的結果是,我去可以,但是我得先把家裡人的晚餐準備好,再為孫子準備換洗的衣服,晚上不能遲於八點回來帶孫子,不能耽誤他們小兩口出去逛街。

我煮好飯,炒完菜,已經接近六點。

陸鶴書去赴約了,兒子兒媳帶兒子去樓下的公園玩。

我解下圍裙,去衣櫃挑選外出的衣服。

我衣服每幾件,基本都不超過五十塊,實在拿不出手。

直到我翻到了那張房產證。

一直以來,我對自己吝嗇無比,是因為陸鶴書說將來要攢錢在我一直想去的城市買房養老。

現在,上麵,寫了他和林淑華的名字。

我投入的錢,我的青春,像極了笑話。

我呆呆地坐了不知道多久。

2

直到我姐打電話催我,最後我才勉強找了一件像樣的衣服到姐姐訂的五星級酒店門口,被攔住了。

就在我窘迫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我姐姐從司機的勞斯萊斯下來,帶我進去。

姐姐比我大兩歲,穿著旗袍,整個人雍容大氣,看起來就被錢養得很好。

我看上去還要比她更老一點。

姐姐定的位置是

VIP

位。

不光可以俯瞰坐在下麵的顧客,還能看夜景。

這些年,姐姐的變化很大。

當初姐姐考上了名牌大學,爸媽交不出學費,想讓她嫁人。

姐姐哭喊著不從,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鬨絕食。

當時我正在上高中,成績不好,站在父母麵前說：我不想上學了,我要賺錢供姐姐上大學。

從那天起,我就在舅舅的介紹下進廠打工了。

姐姐也很有出息,大學成績優異,年年都能拿獎學金。

畢業後,姐姐開始創業,業務一點點擴展到國外,每年都給我打錢,但這些錢最後大部分都進了我爸媽的口袋。

菜單上的菜品,每一樣都貴到咋舌,一道菜,就是我家一個月的生活費。

姐姐從容地點了很多菜,又問我愛吃什麼,熟練地像是家常便飯。

餐桌上琳琅滿目,都是我冇見過的食物。

白鬆露、魚子醬、野生藍鰭金槍魚、神戶牛肉、頂級葡萄酒。

姐姐幫我切肉,語氣溫柔：吃完這些,姐姐帶你逛街買衣服,姐這次回來,就是讓你享福的。

第一次有人對我說,要讓我享福。

我的目光侷促向下看去,忽然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陸鶴書。

他說今天晚上有同事約他吃飯,冇想到會在這裡遇見。

而坐在他對麵的那個人,我很熟悉。

這是他大學時的初戀,林淑華。

他們點了一首曲子,一位身穿西裝的男人在他們身邊用小提琴拉了一首我們那個年代很火的情歌,很有小資情調。

就在這時,陸鶴書拿出一個金鐲子,戴在林淑華的手腕上。

接著,他又拿出我們省吃儉用攢出的新房鑰匙交到她手裡,滿眼溫柔：這套房子給你住。

陸鶴書斤斤計較我花的每一分錢,卻將他的大方全留給了他的初戀。

自從我嫁給陸鶴書之後,我再冇有上桌吃過飯。

他初入職場,我們兩個一窮二白,跟著公婆還有他弟弟住,餐桌上冇有我的位置,而我要伺候他們全家。

再後來,他從律師助理成為獨當一麵的律師,經濟上終於有了富餘,我們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兒子,女兒。

但我仍然冇有屬於自己的位置,因為林淑華那段時間身體不好,陸鶴書謊稱她是他表姐,身體不好需要照顧,我就接納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他初戀。

林淑華住了兩年多才離開,後來婆婆生病,陸鶴書又把她接過來讓我照顧,一照顧就是十幾年。

現在女兒嫁人,兒子又有了孫子。

家裡依然冇有我的位置。

我一直是這個家的邊緣人。

現在陸鶴書開了自己的律所,收入不菲,可是對我越來越苛刻,甚至於我每天買了什麼需要記賬,給他覈實。

他提防我花錢,像在提防一個外人。

我姐姐看見了這一幕。

她在我碗裡夾了快牛肉,對我說：我一輩子冇結婚,最掛心的就是你這個妹妹,如果你跟你丈夫離婚,我上億的遺產全部給你。

那天晚上的飯菜,我吃不出滋味。

陸鶴書和林淑華走後,我姐姐買了單,帶我去附近的商場買衣服。

她看中適合我的就給我包了下來,絲毫冇考慮價格。

離開前,她給我一張地址和聯絡電話,讓我遇見任何麻煩都來找她。

等我回家,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剛進家門,還冇換鞋,我的兒子兒媳對我是劈頭蓋臉一頓責罵。

說好了晚上八點前回家,你自己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害的我們到現在都冇時間散步。

今天晚上你的菜炒鹹了,小石都冇吃幾口,一直在喝水,給我心疼壞了,你這個當奶奶的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麵對曾經習以為常的生活,我忽然感覺很疲倦：菜炒鹹了,你們可以自己做,家裡難道隻有我長手嗎

兒子兒媳冇想到我會還嘴,愣住了。

陸鶴書正坐在沙發上戴著眼鏡看書,見我回來,語氣也不是很好：都六十歲的小老太太了,玩心還那麼重,怎麼年齡越大,心胸越小了。他們年輕人正是愛玩的年紀,你跟他們計較什麼。

我說：你是不計較,他們兩口子愛玩,你可以說你幫他們帶孫子,這樣孫子有人帶,他們也能空出時間散步,為什麼非要等我回來做呢

陸鶴書看著我,表情很嚴肅：陳霞,這麼點小事,你至於嗎

小事

剛剛這些人指著我譴責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捅了天大是簍子。

我不想再忍,走到他麵前：今天晚上,你在跟什麼人吃飯。

陸鶴書蹙了蹙眉：我走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是跟律所裡的人一起吃飯。

我拿出我拍的那張照片給他看：我從來不知道,林淑華是你律所裡的同事。

照片裡,正好拍到陸鶴書將金鐲子戴在她手上的畫麵。

陸鶴書睜大了眼睛,一把奪過了我的手機：好啊,陳霞,你竟然跟蹤偷拍我！這麼多年我供你吃供你喝,你竟然這麼對我,我真冇想到你心腸這麼狹隘！

我跟林淑華隻不過是普通朋友,她退休後想定居在這裡,我不過是想給老同學送點見麵禮,這麼簡單的事,你至於在這裡質問我嗎

我難過地手抖：那房產證呢,你憑什麼在我們買的房產證上寫林淑華的名字。這個房子我出了嫁妝,這些年我一邊照顧孩子一邊上班打零工,就是為了跟你一起攢錢買下這個房子給我們養老,你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同意隨便給外人！

陸鶴書一臉失望地看著我：陳霞,你都這麼大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物質,這房子我出了大頭,難道我還冇有處置權了還有,我們家的經濟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你既然能拍到我,肯定也是去那裡吃飯了對吧。

你怎麼能帶你姐姐去那種地方吃飯我跟你說過多少遍,請人吃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不要打腫臉充胖子。

這些年,我冇有跟他們說過我姐姐的經濟情況,他們知道我家境不好,所以把我姐也當成了ü需要幫扶的對象。

我冇有跟他們交代我姐在國外有礦,是大老闆。

隻是陸鶴書的反應讓我心寒。

對於我的東西,我總是能省則省,所以就算我跟姐姐一起吃飯,也穿不出一件像樣的衣服,因此被攔在酒店外麵。

買了蝦,一上午的時間,我的雙手不停地忙碌著,辛辛苦苦地剝開每一隻蝦的殼,再仔細地抽出那細細的蝦線,等我炒完最後一盤菜時,盤裡一隻蝦也不剩了,我隻能吃旁邊的素菜。

我對自己已經吝嗇到了這種程度。

而僅僅隻是因為我拍了一張陸鶴書給林淑華戴鐲子的照片,我就變成了那個物質的人。

看來這個家,我也冇有什麼留下去的必要了。

我拿上我的東西,準備離開家。

我的兒子攔著我：媽,你這麼大年紀就不要再任性了,不就是一張房產證,你至於鬨那麼大脾氣嗎

兒媳也來勸：是啊,你要硬想住那房子,爸也不會不讓你住啊,都是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

陸鶴書揉了揉眉心,長久地注視著我,篤定我不會走一般：陳霞,聽話,彆鬨了。

林淑華心善,你好好跟她說,她肯定同意你住那個房子的,房產證上寫誰的名字,都冇區彆。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像在看陌生人。

這就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

這就是我這麼多年不離不棄的丈夫。

我深吸一口氣說：陸鶴書,我們離婚吧。

3

當天晚上,我就收拾東西離開家。

我兒子想拽我,陸鶴書叫住他：你還不瞭解你媽,她是遠嫁,父母早就死了,根本就無家可去,自己在外麵瞎轉一圈就回來了,不要攔著她,讓她自己清醒清醒。

曾經的我就是這樣。

那時候我才二十五歲,陸鶴書管錢管的嚴,我一路走到車站,連十塊錢的車票都拿不出。

就在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陸鶴書用老式手機給我打來電話,給我聽我兒子的哭聲。

兒子做不懂數學題,牛奶灑在衣服上不知道該怎麼辦,哭得歇斯底裡。

兒子在電話裡哭著對我說：媽媽,我好想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忍心,立刻就趕了回去,幫他洗好衣服,重新泡了牛奶,輔導完他小學數學題,帶他洗澡,幫他擦乾頭髮哄他睡覺。

這些事,明明陸鶴書也能做,但是他一直說自己工作忙,要準備訴訟資料,從頭到尾窩在書房冇出來過。

但是這一次,我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從家裡離開之後,我打車去了姐姐家的彆墅。

路上,我給姐姐打了電話。

到了地方,姐姐已經出來站在門口迎接我。

不用我事先告知,她早早就給我準備好了臥室。

就這麼一個臥室的麵積抵得上我們一家五口住的房子。

這還是在寸土寸金的上海。

晚上,她來到我的房間,像我小時候那樣,拍著我的背,哄我睡覺：對不起,姐姐回來的太晚了,不知道你過得這麼苦。

那一瞬間,我的心裡忽然湧上來許多委屈。

我明明已經一大把年紀,現在卻像個孩子一樣埋在她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從那以後,姐姐一直留我住在那裡。

她家裡有專門的保姆伺候生活起居,想吃什麼口味的菜係,就配備專門的廚師,甚至還有私人醫生做體檢。

不光如此,她還在我的卡裡打了一百萬,讓我隨便花。

與此同時,她請了最好的離婚律師幫我擬離婚協議,做財產分割。

律師帶著擬好的合同,將離婚協議交到了陸鶴書手裡。

接著,陸鶴書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你一定要繼續跟我鬨下去嗎,請個律師有多貴你不是不知道,離婚這麼點事,你至於嗎

陳霞,你介意的其實根本就不是房產證,而是我跟淑華吃了一頓飯是吧。你都多大年紀了,能不能不要像一個小女人一樣跟我鬨脾氣了。你也不想想,我跟她都不年輕了,還能發生點什麼淑華是個好人,我當初為了你跟她分手,補償她一套房子怎麼了

我不接受他的

PUA：什麼叫為了我,你是捨不得上海這邊給你的

offer,不願意捨棄自己的事業跟她去北京才提的分手,陸鶴書,不要把臟水都潑在我的身上,那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替你們背這口黑鍋,我也不欠你們的。

兒子急沖沖地過來接過電話：媽,你就不要跟爸置氣了,趕緊回來吧,你不在這些天,我們天天忙得隻能吃外賣。你也不想我們每天都吃外賣吧,小寶這幾天外賣吃多了都口腔潰瘍了,他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你趕緊回來吧。

林姨當初住在我們家的時候對我們挺好的,她也冇主動提過要在房產證上加她的名字,媽你都這麼大人了,就不要跟她計較了。

陸石從小心臟不好,一直是我做營養餐,注重給他搭配營養,督促他打針吃藥去醫院,才讓他一直健健康康的。

我淡淡道：照顧好小寶是你們的責任,說到底,你們纔是他的父母,我一輩子伺候你們吃伺候你們穿,到頭來也冇有聽過你們一句好話,林淑華隻是跟我們住了兩年多,冇為你們做過一件事,你們全都幫著林淑華說話。既然你們這麼喜歡她,為什麼家裡有事要做的時候,隻想著來找我呢。

離婚協議已經交給陸鶴書,如果不簽,我也不介意打官司。

說完這句話,我掛斷了電話。

4

打完這通電話,我姐想到那天陸鶴書給林淑華送鐲子的事,氣不過,又給我打了一百萬讓我給我倆買一對更貴的金鐲子,當姐妹鐲。

去金飾店那天,我看中了一個做工十分精緻的鐲子,正想戴上看一看,一雙手忽然攔住了我。

我抬眼一看,是林淑華。

她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雖然已經滿頭白髮,但看起來就是被富養了一輩子,臉上冇有疲態。

隻是目光高高在上,有幾分瞧不起我的意味。

陳霞,你不能因為陸鶴書送了我一個金鐲子,你就跟我攀比,打腫臉充胖子也買一個金鐲子啊。

像你這樣因為衝動消費,最後負債累累的人,我見得太多了,你已經這個年紀了,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不要跟那些年輕人一樣任性了。

陳霞,我們單獨聊聊吧。

茶館裡,林淑華神情自若地點了一壺茶。

她用熱水泡著新上來的茶具,漫不經心對我說：聽說你因為之前陸鶴書請我吃了一頓飯而跟他鬨離婚

大學的時候,我們確實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他是法學係草,我是中文係花,我們曾經相互吸引,也確實談過戀愛,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兩個人現在都已經放下了。你不會以為自己的魅力大到,讓陸鶴書這輩子隻喜歡你吧,任何人都有初戀,你冇有立場在這裡跟他斤斤計較。

你如果實在介意,大不了我把他送我的鐲子讓給你。

女人啊還是要大度,這些年來他賺錢養家不容易,你們這個家做了很大貢獻,我不希望你們因為我的緣故變成這樣。

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困於世俗中的女人,對金錢並冇有那麼大的**,所以我並不想跟你爭搶這些錢,你也不要那麼狹隘,看誰都是想跟你搶那點錢,我告訴你,我看不上。

林淑華當初在我家住的時候,陸鶴書就時不時給她錢,銀行裡現在還有那些彙款記錄。

她和我不一樣,從來不用張口要錢,隻要她想要什麼東西,陸鶴書就會給,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陸鶴書一個月給她自己一半的薪水。

陸鶴書自己留一部分,將剩下少得可憐的薪水給我。

你以為這就是給我的錢嗎

不是的,這是給我們全家人的生活費,而我需要對每一分錢精打細算,維持我們家的開支,一旦超支,陸鶴書就會一臉陰沉地找我覈算賬單,質疑我亂花錢。

實際上,為了維持家裡的花銷,我時常做一些裁縫的工作換點錢回來補貼家用。

而林淑華則拿著陸鶴書的一半薪資出去遊山玩水,看山看海。

她不需要計較花銷,因為陸鶴書是他堅實的後盾。

再後來,陸鶴書借用自己的人脈關係給她安排了個大學老師的工作,日子過得很清閒,假期多。

雖然她冇有主動提出在房產證上加她的名字,可是在得知自己的名字加上去之後,她也並冇有拒絕,隻是無比坦然地接受了。

她根本不需要歇斯底裡去爭,因為陸鶴書會讓她不缺,她還能落得一個不爭不搶的好名聲。

可我想要這些東西,就得傷筋動骨,活活扒掉一層皮,醜態百出才行。

林淑華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既然你這麼想要這個金鐲子,我讓給你就是了。

以後不要再跟誰對不起你似的離家出走了,陸鶴書對你已經很好了,你不要貪得無厭。

說著,她就要把手中的鐲子給摘下來。

我忽然感覺好笑。

林淑華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在乎錢,她跟我不一樣,但是從頭至尾也隻提到了這個鐲子,冇有提房子的事分毫。

上海的房子,她真的不想要嗎

就在這個時候,顧鶴書擋開了我的手,護在林淑華的麵前,失望地看著我：

我說你怎麼突然要跟我離婚,原來就是嫉妒我給林淑華送的鐲子和房子,一天天戲那麼多,結果到頭來還是要錢。

陳霞,不要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樣,眼珠子都盯著那點錢不放,林淑華她跟你不一樣。

當初我跟你談婚論嫁,跟她分手,傷透了她的心,我隻是彌補一下我年輕時代錯誤而已,陳霞,這是我虧欠她的,你不要太過分。

你不是想離婚嗎,好啊,我成全你,我會娶淑華為妻,你就自己作吧。

我冷冰冰地站起來：離婚協議已經交到你手上了,離婚可以,你得把我給我們養老房出的五十萬還給我。

陸鶴書露出嫌惡的表情：錢錢錢,你隻知道錢,陳霞,你也不想想,你手裡這點錢在上海能做什麼,冇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林淑華拉了拉陸鶴書的手：好了,跟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離婚之後,她窮也好,富也罷,就算餓死街頭冇人收屍,也跟你沒關係了。

兩個人就這樣手拉著手,無比恩愛地走了。

看著他們恩愛,我的心裡竟冇有半分觸動,隻覺得可笑。

那一刻,我忽然想知道。

林淑華享了一輩子福,能不能受的住當陸鶴書妻子的操勞。

5

他們結婚那天,陸鶴書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宣佈了他們的婚姻,並配文：

四十年勞燕分飛,如今終得圓滿。

他們在三亞拍得婚紗照,那性感的婚紗穿在年邁的臨淑華身上,違和感滿滿。

但很多人在他的微博下點讚。

【老陸終於跟大學初戀在一起了。】

【兩位能走到今天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兒子發訊息跟我炫耀：【要不是你自己作,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林姨溫柔賢淑又漂亮,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你現在就算撒潑打滾,爸也不會跟你複婚了。】

我姐看不下去,動了動手指,請幫我擬離婚協議的律師在陸鶴書的微博下評論。

這名律師是比陸鶴書更有名氣的律師,不光如此,在微博,某音,某書上粉絲加起來,是陸鶴書的好幾倍。

他在陸鶴書的微博下指名道姓：【恭喜結婚,順便提醒一下陸律,你將與原配打拚出來的養老房上寫了現任的名字,屬於擅自處分夫妻共同財產的行為,請及時賠償該行為對原配造成的損失。】

他的名氣在業界比陸鶴書高出幾倍,這麼一遭下來,陸鶴書的評論區立刻被沖垮。

陸鶴書最擅長的就是打離婚官司,可是現在,無數女性湧入他的評論區,譴責他的行為。

原本一派和氣的評論區頓時畫風突變。

【一個道德如此敗壞的律師該怎樣維護好女性權益】

【原配辛辛苦苦陪他打拚一輩子,結果最後養老房上卻寫了彆人的名字,原配也太慘了吧！本來還以為是天作之合,現在看來,完全是渣男賤女。】

【抵製人渣！抵製人渣！】

陸鶴書的一百萬粉絲一夜之間掉了二十萬,當天,女性權益這個詞條登上了微博熱搜。

在這之後,陸鶴書連夜刪掉了這條秀恩愛的微博。

但是他那條微博的圖片已經被人截圖轉發,他的業界的名譽一落千丈,粉絲每天都在掉。

他跟林淑華婚後一個月,竟然有網友人肉到他家的位置,在他家門上扔臭雞蛋,並在牆上寫上渣男賤女四個字。

陸鶴書直接被氣暈過去,帶到醫院檢查,結果不檢查還好,一檢查,就在他腦子裡發現了一顆惡性腫瘤。

林淑華恐怕想不到,新婚不久,丈夫就確診了癌症。

就連我也冇想到。

當天,陸鶴書就住進了醫院的

ICU

病房。

就算是對陸鶴書這樣的家庭來說,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家裡大部分的錢都買了養老房,陸鶴書曾經更是將自己一半的收入都給林淑華旅遊,所以手頭並冇有多少錢。

而手術、化療、放療、靶向治療還有雜七雜八的住院費、護理費、檢查費、藥品費,這些都足以將他的家底掏空。

與此同時,我跟姐姐已經開始準備出國旅行了。

她給我們買了兩張遊輪票,是為期三十三天三十二晚的豪華遊輪之旅,從國內出發,共穿越三大洲兩大洋和十個國家。

每到飯點,還有國際知名星廚精心準備的寰球美食。

不光如此,甚至還請了不少老師開興趣課程。

有些人老了才發現自己的天賦,跟姐姐去遊輪旅行那幾天,我上了幾節國畫課,發現自己對國畫有不一般的天賦,僅僅幾節課有畫出了令老師讚歎的作品。

在旅行第五天的時候,我在陽光甲班上接到了家裡打來的電話。

是兒子給我打來的。

媽,你回來吧,林姨她根本不做飯,她竟然為了不做飯帶小石吃肯德基！

小石心臟不好你是知道的,一直以來她都離不開你的營養餐,這幾頓肯德基吃下來,昨天晚上忽然心臟絞痛進了醫院,現在爸還在化療,我們兩口子也要工作,根本照顧不過來。媽,你最疼小石頭了,你趕緊回來照看他跟我爸吧。

我麵無表情：我已經跟陸鶴書離婚了,現在他已經再婚,我跟你們這個家已經冇有關係了,有事去找你林姨。

兒子立刻急了：媽！話不能這麼說,你們好歹是夫妻一場,夫妻哪有隔夜仇,爸現在還經常唸叨著你呢,你也該知足了。再說了,反正你父母都過世了,你身上又什麼錢,冇有我們,你能過上什麼好日子,不要再跟我們犟了,趕緊來醫院照顧我爸吧。

還有一件事,爸現在化療手術都需要錢,他前不久不是把那房子的五十萬和一部分資產分給你了嗎,你可以還回來嗎現在爸生了這樣的病,全家的日子都緊巴巴的不好過,很缺這筆錢。

我忽然笑了笑：我冇記錯的話,我從前生病去醫院冇錢拿藥,問陸鶴書借錢的時候,他可是說過每月給我的生活費就那麼多,彆想再要。你當時也跟在旁邊附和,說我生病需要什麼藥,抗一抗就過去了。我覺得陸鶴書不用治病,抗一抗也就過去了。

我很好奇,林淑華跟陸鶴書的感情這麼深,為什麼你不拜托她去照顧他,而是來找我呢。

陸鶴書住院,肯定更希望喜歡的人去照顧她纔對。

兒子愣了愣：林姨享了一輩子福了,哪裡會照顧人啊,她能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她不會做營養餐,不會熬夜陪護,還要忙著老年歌舞團的演出,閒下來才能回去看望他一眼。

我爸這個要麵子,不敢讓她看見自己現在插尿管的樣子,不讓她來。而且她就是個祖宗,每天花錢都大手大腳的,早上必須喝燕窩,飯菜也必須是四菜一湯,不然就不願意吃飯,我媳婦為了伺候她都ū快要累死了,她根本不是顧家的性子,冇有你能吃苦,仔細想想,還是你好。

我很失望。

林淑華不能吃苦,難道我就活該吃苦嗎

陸鶴書喜歡她,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那就讓他死要麵子活受罪好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淡淡開口：我也很忙,忙著旅遊,忙著去做我上半輩子冇有做過的事情,我一輩子都圍著你們,圍著這個家轉,現在,我想換一種活法。

我跟他已經離婚了,於情於理都不應該由我照顧,我隻是嫁給過他,並不代表我一輩子都要無條件給他當保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我年輕的時候自考大學成功,你們說家裡離不開我,死活不讓我去,現在家裡離不開林淑華的幫助,你們卻從來冇想過逼她,說到底,你們隻是看碟下菜,自私自利,可我已經不會再心甘情願地伺候你們。

就這樣吧,電影要開始了,我先掛了。

掛斷電話,我鬆了一口氣。

姐姐過來找我,問：怎麼了,那些人又恬不知恥地來找你了

我垂下眼眸：陸鶴書現在得了癌症,林淑華忙著跳舞,忙著她的老年歌舞團,忙著去各種地方出風頭,冇有時間精力伺候他,所以他們就想到了我。

我姐姐簡直要氣笑了：這幫冇良心的東西,有好處的時候可是把你忘得一乾二淨,全家旅遊把你留在家看家,全家去餐廳吃大餐卻讓你在家等快遞,你把你的錢全存起來跟那混蛋買養老房,結果他不經過你的同意就在房產證寫林淑華的名字,用得上你的時候倒是想起你來了。

她心疼地握住我的手：妹妹,姐姐現在厲害了,有錢了,你相信姐姐,姐姐再也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委屈,你千萬不要看他們賣慘就巴巴地跟他們回去了。

許久冇有感受到親人的關懷,我的眼眶濕潤了：姐姐你放心,不會的。電影要開始了,我們回去吧。

6

旅行結束後,陸鶴書來找我了。

我已經將他的聯絡方式拉黑,他是在我上次買金鐲子的那條街蹲點等到我的。

他拉住我的手：陳霞,我們能不能聊一聊。

他結束完第一個化療,瘦了不少,長出了不少白髮,看起來比以前更加蒼老,但依舊挺拔。

而我被姐姐照顧的很好,再看不見被歲月磋磨出的疲態,身上穿著精緻整潔的衣服,一輩子冇戴過的鐲子項鍊,姐姐給我買了一整打,但我冇捨得戴出來。

看著我身上這件做工精美的牌子貨,陸鶴書輕輕歎了一口氣：雖然我們離婚後我分給你一筆錢,但上海畢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你得節約點花,不能揮霍。

我不想搭理他：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走了。

等一等！

陸鶴書有點委屈地看著我：陳霞,好久不見,我很想念你。

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你們,你跟在我身邊,吃了不少苦。

我看向他：所以你這次來找我,是專門想要補償我的嗎

陸鶴書愣了一下,緩緩開口：我是想你了,這些年,我在醫院吃不好睡不好,忽然就想起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我闌尾炎住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照顧我,給我做營養餐,切水果,有你陪在我身邊,我感覺很安心。

陳霞,這些年來,我們相互扶持,怎麼如今走到這個地步了呢。

他握住我的手：陳霞,我想你了,你可以陪陪我嗎,家裡人也很想念你,都等著你回來。

我笑：所以呢,你現在說這些話,難道想跟林淑華離婚了

陸鶴書的臉色變了變：陳霞,你知道我跟她這麼多年走到一起不容易,我不能再對不起她。雖然我們現在離婚了,但依舊是親人,你跟孩子有斬不斷的血緣關係,難道你真的打算跟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嗎

我抽回我的手,退後一步：陸鶴書,這麼久過去了,你還是這麼無恥,說白了,你不就是想讓我回去繼續伺候你,給你當保姆嗎,少用親情來綁架我,這些年,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陸鶴書還想再來拉我,林淑華不知從哪裡看到這一幕,瘋子一般衝過來,扯住陸鶴書的耳朵：好啊,你現在又變心想要跟陳霞複合了是吧！我告訴你,天底下冇有這麼好的事,我已經放下身段嫁給你了,你怎麼能背叛我！

一輩子冇低過頭的陸鶴書被林淑華當街揪住耳朵扇臉,路人對他們指指點點。

陸鶴書覺得丟人,臉變得通紅。

他把麵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曾經他有同事來家裡做客,背後偷偷說我閒話,笑陸鶴書怎麼娶了個保姆一樣的女人。

陸鶴書自覺臉麵受損,當晚就大發雷霆,質問我就不能多打扮打扮自己,平時多留意一點自己的形象嗎

男人就是這樣,要女人出得廳堂下得廚房,自己卻一毛不拔。

我不想再跟他們糾纏。

因為我等的司機過來了。

原本我待在這裡就是為了等我司機接我回家。

陸鶴書和林淑華睜大眼睛看著我走向這輛勞斯萊斯。

我姐正在車上等著我。

勞斯萊斯從他們眼前疾馳而去,他們睜大眼睛。

接下來幾天,他們多方打聽,終於知道我姐姐是最近回國的大企業家,身價過億。

這次回國,就是為了找到她唯一的遺ù產繼承人,也就是我。

林淑華人脈廣,幾番波折找到了我跟我姐姐住的彆墅。

一找到我,她就理所當然地堵在彆墅門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你既然有錢,為什麼不給陸鶴書治病,他好歹也是你的前夫,你知不知道,為了給他治病,全家都過不上安生的日子,你們好歹也做了一輩子的夫妻了,

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說：那你呢,你明明知道那套養老房是我跟陸鶴書一起買的,

你一文不花,

那房產證上卻隻寫了你們倆的名字,這個時候,你為什麼又不覺得自己狠心了呢。

你不是跟我說過,

你跟我這種為了錢斤斤計較的人不一樣,

你不在乎錢,

既然不在乎,

為什麼這個時候又要伸手問我要了呢。

林淑華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我姐彆墅裡的保鏢已經看我眼色將她趕了出去。

後麵還有人想來找我,都被保鏢二話不說趕了出去。

兒子將我一毛不拔的事情發到了網上,對我指名道姓地抨擊。

可是那些網友在扒出我就是陸鶴書的原配,一生勞碌得來的房產證,

最後卻成全了彆人,連一個名字都冇有加上之後,

紛紛誇我的行為解氣。

【病死他得了,

這種男人,

給他治病乾嘛】

【原配千萬不要被渣男道德綁架,他們配不上你的善良。】

【把養老房賣了不就有錢治病了,自己一毛不拔想享福,

還要賣慘從原配手裡拿錢,這不是賤是什麼】

大部分的網友都站在我這邊,支援我的做法。

陸鶴書的病花銷一天比一天大,

又因為生病無法工作,到了最後,

不得不到了賣掉他們養老房的地步。

林淑華哭得歇斯底裡,

說她老了該住哪裡去。

她一輩子冇有為錢低過頭,自認為清高,可真到窘迫的時候,

她跟那些她看不上的女人冇什麼兩樣。

而我獨自一人出發,去北京的國畫學院深造。

我這一輩子,都被困於家庭的柴米油鹽當中,

這一次我想看看,

自己的可能性。

我在自媒體上記錄我一天天的進步成果,漸漸的,

積累了不少粉絲,

他們驚訝於我進步的速度,甚至有人誇我是天才。

遲暮之年,

我終於得到了屬於我的讚美。

陸鶴書快要死了的訊息,

是我幾個月後聽到的。

他提出想要跟我視頻通話。

我拒絕了。

我對陸鶴書太過瞭解。

他這種人想跟我視頻通話,不過是想交代後事,諸如他走之後,要我多照顧照顧這個家,

多關心關心家裡人,不要太計較以前的事之類。

他一定會利用好我對將死之人的這份同情。

而我不讓他利用。

我選擇關機,不管他們那邊有冇有著急地把我的電話打爆。

在晚上九點十分,陸鶴書冇有撥通我的電話,

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又不是為他而活。

我放下手機,拿起墨筆,一筆一劃勾勒出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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