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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葬禮上,我哭著承諾守護他的心血。
小三母子在角落咬牙切齒,卻不知我正擦拭他生前最愛的愛妻愛女獎盃。
當私生子舉著偽造遺囑衝出來時,我微笑著按下錄音筆:爸說過,公司隻給有林家血脈的人。
信托基金凍結通知送達時,小三買通媒體爆料我冷血。
次日頭條卻是模範女兒公佈父親出軌證據,附帶私生子揮霍三千萬的賬單。
看著他們被保安拖出豪宅,我對著母親遺照輕聲道:媽,利息收完了。
殯儀館最大的告彆廳裡,空氣沉得能擰出水來。黑壓壓的人群簇擁著,低低的啜泣和莊嚴肅穆的哀樂交織,空氣裡瀰漫著昂貴百合與沉重悲傷混合的奇異氣味。巨大的黑白遺像懸在正中央,照片上的林國棟,我那剛剛嚥氣的父親,笑容依舊帶著成功商人特有的精明和掌控感。
我,林薇,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羊絨套裙,站在家屬答禮區的最前方。胸前那朵白花素得刺眼。我的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株風雪裡不肯折腰的雪鬆。臉上精心維持著哀慟的薄紗,眼圈泛著恰到好處的紅,嘴唇抿成一條剋製悲痛的直線。鎂光燈在我周圍閃爍不停,捕捉著林氏集團唯一繼承人悲痛欲絕的每一個瞬間。
感謝各位親朋、各位長輩,在百忙之中送家父最後一程。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整個大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沙啞和哽咽,清晰地敲在每個人心上。每一個字都像精心打磨過的珍珠,圓潤而沉重。家父一生,重情重義,愛妻愛女,把所有的精力都獻給了林氏集團這個大家庭……
我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告彆廳最不起眼的左側角落。那裡站著兩個人。張麗,我父親生前的首席秘書,如今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深紫色套裙,臉上塗著厚厚的粉,也蓋不住那青灰的底色和眼底翻湧的怨毒。她旁邊那個比她高了半個頭的年輕男人,就是林浩,我名義上的遠房表弟,實際上是我父親和她精心藏匿了二十多年的私生子。林浩的臉色比張麗更難看,慘白裡透著鐵青,眼神像淬了毒的釘子,死死釘在我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和一種即將失去一切的恐懼。他們像兩隻誤入華麗葬禮的陰溝老鼠,縮在陰影裡,卻拚命想伸爪子夠一夠那不屬於他們的金棺。
我微微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冰冷笑意。二十年的隱忍,像深埋在凍土下的種子,終於等到了破土而出的這一刻。母親當年隱忍的淚水、深夜壓抑的咳嗽、最終鬱鬱而終的蒼白麪容,還有我自己那些被刻意忽視、被小三陪讀監視、被私生子暗中搶奪資源的屈辱歲月,如同沸騰的岩漿,在我平靜的麵容下奔湧。痛嗎當然痛。但此刻,這痛楚被一種即將複仇的快意所取代,冰冷而尖銳。
家父走得突然,我的聲音帶上更濃重的鼻音,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卻又強自支撐著,他留下的不僅是龐大的林氏集團,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我抬起頭,目光掠過角落那對母子,最終定格在那些閃爍的鏡頭和前排幾位林氏元老董事的臉上,眼神陡然變得無比堅定,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作為他唯一的女兒,我林薇在此承諾,我會守護好父親畢生的心血,守護好林氏集團,就像他當年,用儘全力守護我和媽媽一樣!絕不讓任何居心叵測之人,玷汙了父親的名聲和林氏的基業!
唯一的女兒幾個字,我咬得格外清晰,像一把小錘子,狠狠砸在角落那對母子的心尖上。我看到張麗的身體猛地一顫,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死死掐進了掌心。林浩更是差點控製不住往前衝了一步,被他母親死死拽住胳膊。
哀樂聲調陡然拔高,追悼會流程進入尾聲。人群開始魚貫上前,向遺像鞠躬,再走到家屬區與我們握手致哀。我機械地微微躬身,回禮,嘴裡重複著謝謝、有心了,臉上是無可挑剔的哀傷。張麗和林浩終於被裹挾在人群中,不得不挪動到稍微顯眼一點的位置,接受著一些知情或不知情者的目光洗禮。那些目光像探照燈,讓他們無所遁形,渾身不自在。
就在這時,一位頭髮花白、麵容嚴肅的老者走到了我麵前。是林氏集團的元老董事之一,周董。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眼神複雜,聲音壓得很低,隻有我能聽清:薇薇,節哀。你爸爸……走得突然,公司的事,你要有準備。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張麗和林浩的方向,有些人,怕是坐不住了。
我的手在他寬厚的手掌裡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傳遞著無聲的感謝和瞭然。謝謝周伯伯關心,我的聲音同樣壓得極低,隻有他能聽見,帶著一種冰冷的鎮定,屬於我和我媽媽的,誰也拿不走。該準備的,我準備了二十年。
周董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和讚許,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冇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冗長的儀式終於結束。人群漸漸散去,偌大的告彆廳隻剩下稀稀拉拉的工作人員和幾個林家的遠親。那令人窒息的壓抑氛圍似乎也隨之消散了一些。
我冇有立刻離開,而是獨自一人,慢慢地走到了告彆廳一側的休息室。這是殯儀館臨時辟出來給家屬使用的,此刻空無一人。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我走到窗邊一張鋪著白色桌布的方桌前。桌上,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個擦拭得一塵不染、金光閃閃的獎盃底座——那是去年某個大型慈善晚宴頒發給林國棟的愛妻愛女模範家庭獎盃的一部分,底座上還刻著那幾個諷刺到極點的大字。父親生前把它放在書房最顯眼的位置,視若珍寶,是他完美人設的勳章。
我從隨身的手袋裡,拿出了一塊柔軟的白色真絲手帕。冰涼的絲綢觸感貼著指尖。我極其緩慢、極其細緻地擦拭著那個冰冷的金屬底座。指尖拂過愛妻兩個字,彷彿能感受到母親當年隱忍的悲涼。拂過愛女兩個字,則是我自己這二十年戴著麵具生活的冰冷迴響。
金屬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真絲傳到指尖,像握著一塊寒冰。我擦得很慢,很用力,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刮掉一層虛偽的油彩,露出底下早已腐爛發臭的真相。
愛妻
我對著冰冷的底座,聲音低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帶著淬毒的譏諷,媽病重咳血的時候,你在哪個溫柔鄉裡愛女
我嗤笑一聲,指尖重重劃過愛女兩個字,林浩那雜種在國外開跑車、玩遊艇、揮霍著本該屬於我的資源時,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這個‘女兒’還算識相,冇給你惹麻煩
陽光掙紮著從厚重的雲層縫隙裡漏下一線慘白的光,正好落在我手中的獎盃底座上,反射出刺眼而冰冷的光芒,映著我毫無波瀾的眼睛。二十年,足夠我將所有洶湧的恨意和痛楚,都淬鍊成如今這冰封般的冷靜。
爸,我對著那片刺眼的光,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戲演完了。你欠我和我媽的,該連本帶利,還回來了。
窗外,鉛灰色的天空依舊沉沉地壓著城市。山雨欲來。
葬禮結束後的第三天,林氏集團頂層會議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灰濛濛的天際線,室內卻燈火通明,亮得晃眼。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無形的硝煙味,比殯儀館的百合香氣更令人窒息。
長條會議桌的兩側涇渭分明。一邊是我,端坐在主位,身後站著我的首席律師李銘,一個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男人。我左手邊下首,依次坐著周董和其他幾位在葬禮上明確支援我的元老董事。另一邊,則坐著以張麗和林浩為首的幾個保浩派董事,其中兩個明顯是張麗這些年用各種手段塞進來的自己人。林浩今天穿了一身嶄新的、價值不菲的深藍色西裝,頭髮梳得油光水滑,努力想擺出繼承人的派頭,但眼底的青黑和那份掩蓋不住的浮躁虛怯,徹底出賣了他。張麗坐在他旁邊,一身香奈兒套裝,妝容依舊精緻,但緊繃的下頜線和緊握的拳頭,泄露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會議的主題簡單而致命:確認林國棟先生遺產分配及林氏集團控製權歸屬。
會議一開始,就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空調的冷風嘶嘶作響,吹不散那股凝固的張力。
咳,一位姓王的董事清了清嗓子,他是張麗那邊的人,率先打破了沉默,林董不幸仙逝,大家都很難過。但集團這麼大一個攤子,不能一日無主。當務之急,是確定新的掌舵人,穩定軍心。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們這邊,最後落在林浩身上,帶著明顯的傾向,國棟兄生前最放不下的,除了薇薇這個女兒,就是浩少爺了。他多次私下表示,浩少爺年輕有為,是林家未來的希望,應該多加曆練,委以重任。
曆練周董冷哼一聲,聲音不大,卻像塊石頭砸進水裡,王董說的曆練,是指浩少爺在國外那幾年,掛名商學院,實際豪車遊艇、夜夜笙歌,一年能揮霍掉幾千萬的曆練嗎他銳利的目光直刺林浩,後者臉色瞬間漲紅,嘴唇翕動想反駁,卻被張麗在桌下死死按住。
周董!張麗的聲音拔高了,帶著一絲被戳穿的尖利,逝者為大!國棟屍骨未寒,你就這樣汙衊他的兒子浩兒在國外是專心求學,那些不過是年輕人正常的社交!薇薇!她猛地轉向我,眼圈瞬間泛紅,演技精湛,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是姐姐,你爸爸在世時最疼你,也最信任你。你說句公道話!你弟弟難道不是林家的血脈難道不該得到他父親應有的關愛和栽培嗎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我緩緩抬起眼,迎上張麗那泫然欲泣、充滿控訴的目光。我的臉上冇有任何波瀾,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我甚至微微牽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極其淺淡、近乎悲憫的弧度。
張姨,我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會議室緊繃的空氣,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爸爸當然疼我,也疼弟弟。
我刻意加重了弟弟兩個字,看到林浩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爸爸生前,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玻璃上,清脆而寒冷,‘林氏,是我留給我唯一女兒林薇的嫁妝,是我林國棟愛妻愛女的證明,絕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嘩——!會議室裡響起一片壓抑的吸氣聲。幾位元老董事眼神交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張麗那邊的王董等人臉色驟變。
你胡說!林浩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劃出刺耳的噪音。他雙眼赤紅,指著我,因為激動而聲音發顫,林薇!你嫉妒!爸爸明明說過要把公司交給我!他親口說的!你休想獨吞!
浩兒!坐下!張麗厲聲嗬斥,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和孤注一擲。她知道,圖窮匕見的時刻到了。
證據呢我微微歪頭,看著暴跳如雷的林浩,眼神平靜無波,甚至還帶著一絲好奇,空口無憑,林浩。這裡是董事會,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說爸爸要把公司交給你,憑據呢
林浩的臉由紅轉白,又從白轉青。他猛地看向張麗,眼神裡充滿了求救的信號。
張麗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她猛地從自己昂貴的愛馬仕手袋裡,抽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檔案袋。啪的一聲,重重摔在光可鑒人的會議桌上。那聲音在寂靜的會議室裡顯得格外驚心。
薇薇,這是你逼我們的!張麗的聲音帶著一種豁出去的顫抖,眼神卻像毒蛇一樣死死盯著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得這麼絕,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但你為了獨占家產,連你父親臨終的意願都要扭曲!她顫抖著手,打開檔案袋,從裡麵抽出一份裝訂好的檔案,高高舉起,紙張在她手中微微抖動。
各位董事看清楚了!這是國棟在去世前一週,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親自簽署的補充遺囑!張麗的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上麵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林氏集團30%的股份,以及集團旗下三家核心子公司的管理權,由他的兒子林浩繼承!同時,成立一個總額為五億的信托基金,保障林浩未來的生活!有國棟的親筆簽名和私人印章為證!
會議室裡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伸長脖子去看那份被張麗舉起的檔案。幾個保浩派董事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周董等元老則眉頭緊鎖,驚疑不定地看著我。
林浩挺直了腰板,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得意和傲慢,挑釁地看著我。
張麗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鉤子,牢牢鎖在我身上,聲音帶著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意和狠厲:林薇,看清楚!你爸最愛的兒子是誰他早就看透了你涼薄的本性!這林氏,這林家,從來就不該是你一個人的!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巨大的投影螢幕上,清晰地投射出那份補充遺囑的關鍵頁。林國棟的簽名龍飛鳳舞,鮮紅的私人印章蓋在旁邊,看上去確鑿無疑。會議室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張麗粗重的喘息和林浩壓抑不住的得意哼聲。
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燈,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張麗嘴角那抹勝利的微笑幾乎要裂到耳根,林浩更是毫不掩飾地用鼻孔對著我,彷彿已經坐上了董事長的寶座。
我安靜地坐在主位上,臉上甚至連一絲意外的表情都冇有。那份平靜,在張麗母子看來,無疑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鐵證徹底擊垮的呆滯。
嗬……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從我唇邊溢位,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微微抬眸,目光平靜地掃過張麗那張因激動而扭曲的臉,再掠過林浩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最後落在那份在投影螢幕上顯得無比刺眼的遺囑上。
李律師。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冇有絲毫慌亂,隻有一種掌控一切的冰冷篤定。
站在我身後的李銘立刻上前一步,他同樣麵無表情,打開隨身攜帶的黑色公文包,動作利落地從中取出一個薄薄的透明檔案袋,裡麵是兩份檔案。他冇有去看張麗,而是直接走向投影儀操作檯。
各位董事,李銘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法律人特有的冷靜和權威,在評判這份‘突然出現’的補充遺囑之前,請允許我出示兩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檔案。
螢幕上,首先出現的是一份檔案的封麵——《遺囑公證書》。下麵清晰地印著公證處的鋼印和公證員的簽名,日期赫然是五年前!
這是林國棟先生於五年前,在神誌清醒、完全自願、並有兩位無利害關係見證人在場的情況下,於本市公證處正式訂立並公證的遺囑原件副本。李銘的聲音如同宣讀判決書,遺囑第一條,明確寫明:林國棟先生名下所持有的林氏集團68%股權,及其所有動產、不動產,在其身故後,由獨女林薇女士一人繼承。遺囑中,隻字未提林浩先生。
嗡——會議室裡響起一片壓抑的議論聲。五年前!那個時候林浩還在國外花天酒地!張麗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哆嗦著:不……不可能!那是假的!國棟他……
李銘冇有理會她,手指在操作檯上一點。螢幕上切換了畫麵。這是一段視頻!畫麵裡,正是林氏集團一年一度的盛大慈善晚宴現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我的父親林國棟,穿著考究的禮服,紅光滿麵,一手親昵地攬著我的肩膀,一手舉著酒杯,正對著台下無數的鏡頭和嘉賓慷慨陳詞。
……我林國棟這輩子,最驕傲的成就,不是林氏集團有多大,而是我有一個像薇薇這樣優秀、懂事、孝順的好女兒!視頻裡的父親聲音洪亮,帶著酒意和毫不掩飾的自豪,他側頭看向身邊的我,眼神慈愛,林氏,是我留給我唯一女兒林薇的嫁妝,是我這輩子愛妻愛女的最好證明!將來,這艘船,隻能交到我女兒手裡,我才能放心閉眼!大家說,對不對
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附和聲。視頻清晰地捕捉到了前排幾位董事當時也在場鼓掌的畫麵。
這……這是去年……一位董事喃喃道。
對,是去年的‘愛妻愛女模範家庭’頒獎晚宴。李銘平靜地確認,目光銳利地掃過張麗母子,林國棟先生在公開場合,麵對媒體和社會名流,多次、明確地表示林薇女士是其唯一指定的繼承人。而林浩先生,他頓了頓,語氣冇有任何起伏,卻字字如刀,在過往所有公開或私下的場合,林國棟先生從未承認過其與林浩先生存在法律意義上的父子關係。林浩先生的名字,也從未出現在林氏集團任何正式的股東名冊或高管名單中。
張麗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她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林浩臉上的得意早已消失無蹤,隻剩下不敢置信的驚惶和慘白。
至於張麗女士剛剛出示的這份所謂‘去世前一週簽署的補充遺囑’,李銘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其真實性存有重大疑問。首先,林國棟先生去世前一週,已因病情惡化,處於深度鎮靜狀態,意識模糊,根本不可能進行如此重大、清晰的財產處置意願表達。我們有完整的醫療記錄和主治醫生的證詞備查。
他操作螢幕,放大了那份補充遺囑的簽名頁。其次,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李銘的聲音斬釘截鐵,經過我們緊急委托國內最權威的筆跡鑒定專家進行初步比對,這份遺囑上的‘林國棟’簽名,與林國棟先生生前的標準簽名樣本,在起筆、運筆、收筆的力度、角度、連筆習慣上,存在多處顯著且無法解釋的差異!初步判斷,該簽名係模仿偽造的可能性極高!
偽造!周董猛地一拍桌子,怒視張麗,張麗!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偽造國棟的遺囑!
汙衊!這是汙衊!張麗徹底慌了,尖聲叫起來,指著李銘,你收了林薇的錢!你們是一夥的!鑒定也是假的!國棟他清醒著!是他親手簽的!浩兒是他的兒子!親兒子啊!她涕淚橫流,狀若瘋癲地去抓旁邊林浩的胳膊,浩兒,你說話啊!告訴他們!你爸爸是怎麼跟你說的!
林浩被她搖得像個破布娃娃,臉上血色儘褪,眼神空洞,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他隻知道,那五億的信托,他夢想中的揮霍無度,似乎正在離他遠去。
會議室裡徹底亂了套。保浩派的幾個董事麵如土色,眼神躲閃,不敢再看那份投影。支援我的元老們則義憤填膺,紛紛怒斥張麗母子無恥。
就在這混亂的頂點,我緩緩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清脆而冰冷的噠、噠聲,像敲在每個人的心鼓上。
所有的嘈雜瞬間平息。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我走到會議桌的儘頭,離張麗和林浩隻有幾步之遙。我的目光,如同冰錐,先刺向六神無主、瑟瑟發抖的林浩。
弟弟我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的冰冷,林浩,你告訴我,你過去三年,在澳洲掛名的那所野雞大學,總共出勤了幾次你賬戶裡那些用來買限量版跑車、包養小明星、在賭場一擲千金的錢,有幾筆是從爸爸劃給我的‘留學專項基金’裡挪過去的需要我把賬單流水,一張張,貼到網上去,讓全國人民都看看,林家這位‘有為青年’是怎麼‘專心求學’的嗎
林浩如同被雷擊中,猛地抬頭,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彷彿在看一個魔鬼。他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我的目光轉向張麗,她的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張姨,我的聲音陡然變得異常輕柔,卻比剛纔的冰冷更讓人毛骨悚然,您剛纔說,不想家醜外揚真巧,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微微傾身,湊近她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所以,我勸您和您的好兒子,立刻、馬上,給我夾起尾巴,滾出這間會議室。否則,我不介意把二十年前,您是怎麼趁著給我‘陪讀’的機會,在國外生下這個野種,又怎麼用我媽的救命錢,去填補您寶貝兒子在拉斯維加斯賭場窟窿的爛賬,都抖摟出來。讓大家都看看,林家這位‘深情’的秘書,這副皮囊底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張麗的眼睛猛地瞪大到了極致,瞳孔裡倒映著我冰冷無情的臉。那是一種被徹底剝光、所有肮臟秘密都被洞悉的極致恐懼。她的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瀕死般的抽氣,身體晃了晃,如果不是死死抓住桌沿,恐怕已經癱軟在地。
保安。我直起身,聲音恢複了正常的音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請張女士和林先生出去。他們情緒過於激動,不適合繼續參與董事會。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兩名穿著製服的強壯保安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不!我不走!這是浩兒的!是國棟給浩兒的!張麗發出淒厲的尖叫,試圖掙紮。
林浩則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失魂落魄地被保安架住了胳膊。
哦,對了。在他們被拖到門口時,我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關於林浩那個五億的信托基金……
張麗和林浩猛地停住掙紮,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充滿希冀地看向我。
我微微一笑,那笑容毫無溫度,隻有冰冷的嘲弄:很不幸,經查實,該信托計劃設立程式存在嚴重瑕疵,其擬動用的資金涉及違規挪用集團儲備金,且設立人(林國棟先生)在設立關鍵期的行為能力存疑。為確保集團資產安全及合規性,該信托基金的設立流程已被緊急凍結,無限期暫停。什麼時候能解凍我攤了攤手,一臉愛莫能助,看調查進度吧。也許,永遠。
轟!
張麗眼前一黑,最後一絲力氣被徹底抽乾,像一灘爛泥一樣軟了下去,發出絕望的嗚咽。林浩則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雙眼赤紅地想要撲過來,被保安死死按住,粗暴地拖出了會議室。那絕望的嚎叫聲在走廊裡迴盪,漸漸遠去,最終被厚重的門隔絕。
會議室裡,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投影螢幕上,那份偽造的遺囑和林國棟慈愛的視頻畫麵,形成無比刺眼的對比。
我轉過身,麵向神色各異的董事們,臉上已恢複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和沉重。
各位叔伯,我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堅定,家門不幸,讓大家見笑了。集團不可一日無主,我林薇,作為父親遺囑唯一合法繼承人,在此正式宣佈,將全麵接手林氏集團董事長及CEO職務。風雨飄搖之際,更需要我們團結一心,共克時艱。我承諾,會帶領林氏,走向更光明的未來。
我的目光掃過周董等支援者,他們紛紛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支援。再掃過那幾個麵如死灰的保浩派,他們眼神躲閃,噤若寒蟬。
塵埃落定。第一場戰役,以張麗母子的徹底潰敗告終。然而,我知道,被逼到絕境的野獸,反撲起來才最瘋狂。我等著。
張麗和林浩被狼狽地逐出林氏核心圈的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在特定的圈層裡傳播開來。他們母子二人如同喪家之犬,躲進了位於城郊、由林國棟秘密購置、登記在林浩名下的一處豪華彆墅裡,惶惶不可終日。那凍結的五億信托,像一座瞬間坍塌的金山,將他們所有的美夢和底氣砸得粉碎。
彆墅裡,昂貴的古董花瓶碎了一地,真皮沙發上被菸頭燙出焦黑的窟窿。林浩像一頭困獸,在空曠奢華的客廳裡暴躁地來回踱步,昂貴的皮鞋踩在狼藉的碎片上,發出刺耳的嘎吱聲。他雙眼佈滿血絲,頭髮淩亂,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敞開著,哪裡還有半分往日裝出來的貴公子模樣。
媽!錢呢!信托冇了!我們怎麼辦!他猛地停在張麗麵前,聲音嘶啞地咆哮,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張麗臉上,都是你!非要搞什麼遺囑!現在好了!什麼都冇了!那個賤人!林薇那個賤人!我要殺了她!
張麗蜷縮在寬大的單人沙發裡,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精緻的妝容早已被淚水沖刷得不成樣子,露出底下鬆弛的皮膚和深刻的皺紋。她手裡死死攥著一個平板電腦,螢幕上顯示的銀行賬戶餘額數字,寒酸得可憐。聽著兒子的咆哮,她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一種瀕死的瘋狂。
閉嘴!你這個廢物!張麗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像用指甲刮過玻璃,殺她你有那個膽子嗎除了吃喝玩樂敗家,你還會什麼!要不是你那個死鬼爹死得早,要不是林薇那個小賤人藏得這麼深……我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她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猛而晃了晃。她死死盯著林浩,眼神像淬了毒的針:浩兒,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林薇想讓我們死冇那麼容易!她不是最在乎她那個死鬼媽的名聲,在乎她自己的‘好女兒’形象嗎我們就讓她身敗名裂!讓她也嚐嚐被千夫所指的滋味!
林浩被母親眼中的瘋狂驚得後退了一步,隨即又被那孤注一擲的狠毒點燃了希望:媽……你有辦法
張麗臉上浮現出一個扭曲而怨毒的笑容,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輿論!現在這世道,口水都能淹死人!她林薇不是冰清玉潔的‘模範女兒’嗎我們就讓所有人都看看,她是怎麼在她爸屍骨未寒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欺辱繼母、打壓親弟,霸占家產,逼死我們孤兒寡母的!
她迅速拿起手機,手指因為激動而顫抖,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瞬間切換成一種淒慘無助的哭腔:喂是‘扒圈王老八’工作室嗎我是林國棟的遺孀張麗……我……我和我兒子活不下去了……求求你們,幫幫我們孤兒寡母,揭露那個蛇蠍心腸的林薇的真麵目吧……她不僅搶走了所有家產,凍結了我兒子活命的信托,還威脅要讓我們在容城待不下去……她就是想逼死我們啊!求求你們,主持公道啊!
金錢開道,加上豪門遺孀被惡毒繼女欺淩這種極具衝擊力的狗血劇情,效率高得驚人。
僅僅在張麗母子被趕出林氏大廈的第二天下午,幾篇標題聳人聽聞、內容極具煽動性的文章,就同時引爆了各大社交媒體平台和八卦論壇。
《驚爆!林氏千金林薇真麵目:生父屍骨未寒,惡毒逼宮繼母親弟!》
《獨家!林國棟遺孀哭訴:女兒林薇獨霸家產,凍結五億信托欲逼死親弟!》
《豪門秘辛:模範女兒人設崩塌林薇被指冷血無情,恐涉非法侵占!》
文章裡,張麗化身成柔弱無助、深情守護亡夫的遺孀,痛斥林薇如何利用父親剛去世的混亂,偽造證據,強行奪取公司控製權,蠻橫凍結保障弟弟基本生活的信托基金。字裡行間暗示林薇母親當年善妒、強勢,才導致林國棟情感苦悶,而張麗纔是陪伴林國棟度過艱難創業歲月、不離不棄的真愛。林浩則被塑造成一個單純無辜、渴望父愛親情、卻慘遭惡毒姐姐打壓驅逐的可憐青年。文章還爆料,林薇私下性格乖張暴戾,在公司獨斷專行,排除異己,對繼母惡語相向,甚至威脅要讓他們母子在容城無立足之地。
水軍聞風而動,迅速占領評論區高地。各種惡毒的咒罵、對林薇的質疑、對張麗母子的同情,如同肮臟的潮水,瞬間淹冇了相關的詞條和話題。
臥槽!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林薇看著那麼優雅,背地裡這麼惡毒
後媽也是媽啊!這麼欺負孤兒寡母,不怕遭報應嗎
五億信托都凍結這是要把親弟弟往死路上逼啊!太狠了!
豪門果然冇有親情,隻有利益!林薇這吃相太難看了!
心疼張阿姨和林浩弟弟!支援維權!曝光這個毒婦!
網絡輿論幾乎一邊倒地開始討伐林薇,同情張麗母子。林薇惡毒、林薇滾出林氏、還林浩信托基金等話題熱度飆升。張麗和林浩躲在彆墅裡,看著平板電腦上洶湧的輿論和不斷攀升的同情支援,臉上終於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絲扭曲的笑容。林浩甚至得意地開了一瓶珍藏的香檳。
林薇!我看你這回怎麼翻身!張麗咬牙切齒,眼中閃爍著報複的快意,想讓我們死我要你先身敗名裂!
風暴的中心,林氏集團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卻異乎尋常的平靜。
巨大的落地窗前,我端著咖啡,俯瞰著腳下車水馬龍的城市。電腦螢幕上,正顯示著那些鋪天蓋地的謾罵和聲討。我的臉上冇有任何憤怒或者驚慌,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如同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滑稽戲。
助理小陳站在旁邊,臉上帶著擔憂和憤慨:林董,輿論對我們很不利!公關部那邊電話快被打爆了,很多合作方也在詢問情況。我們是不是立刻發個聲明澄清一下或者啟動法律程式告他們誹謗
我輕輕抿了一口咖啡,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放下杯子,我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輕響。
澄清我微微側過頭,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近乎殘忍的弧度,不。讓他們罵。罵得越凶越好。
小陳愣住了,不明所以。
火候還不夠旺。我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聲音平靜無波,燒得越旺,等真相潑下去的時候,那‘滋啦’一聲,纔夠響亮,夠痛快。
我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隻說了兩個字:收網。
就在網絡輿論對林薇的聲討達到沸點,張麗母子躲在彆墅裡彈冠相慶,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一場足以將他們徹底焚燬的輿論核爆,在零點準時被引爆。
零點零分零秒,一個經過權威機構認證的、名為林薇V的微博賬號,釋出了一條冇有任何文字、隻附帶了九張長圖片的長微博。冇有任何預熱,冇有任何解釋,就這麼突兀地、安靜地出現在互聯網上。
然而,這九張圖片的內容,卻像九顆精準投下的核彈,瞬間將整個網絡世界炸得天翻地覆!
圖片一:
泛黃的醫院診斷書。患者姓名:蘇婉(我母親的名字)。診斷結果:重度抑鬱症。日期:二十年前。
圖片二:
一份清晰的銀行流水單。顯示在母親確診抑鬱症後不久,大額資金從林國棟的個人賬戶,持續、隱秘地轉入一個名為張麗的個人賬戶。備註:情感補償生活費
圖片三:
幾張模糊但能辨認的舊照片。一張是年輕的張麗穿著秘書製服,俯身貼近辦公桌後的林國棟,姿態曖昧。另一張是張麗腹部明顯隆起,站在國外某個超市門口。
圖片四:
一份公證檔案的區域性截圖。證明林國棟曾將一筆钜額資金(數額遠超當時林薇留學所需)劃入一個名為林薇留學及生活保障的專項信托賬戶。
圖片五:
同一時期,從該留學保障信托賬戶中,分多次、大額轉出資金的記錄。收款方:林浩的個人賬戶、某頂級跑車銷售公司、澳洲某賭場貴賓賬戶、以及多個不明身份的個人賬戶(備註:疑似包養費用)。數額觸目驚心,累計近三千萬!
圖片六:
林浩在國外某野雞大學的成績單截圖。觸目驚心的F(不及格)和缺勤記錄。
圖片七:
幾**浩在國外的生活照。背景是奢華的遊艇派對、夜店狂歡、身邊環繞著衣著暴露的女郎,手中揮舞著大額籌碼。與他微博上曾經營造的勤勉留學生形象判若兩人。
圖片八:
一份律師函截圖。是當年一位被林氏解雇的財務副總監委托發出的。內容直指張麗利用職務之便,虛報開支,中飽私囊,打壓異己。雖然後來被林國棟壓了下去,但證據鏈清晰。
圖片九:
一份出生證明的模糊影印件。新生兒姓名:林浩。母親姓名:張麗。父親姓名:空白。出生地點:澳大利亞,悉尼。日期:二十年前。
九張圖,如同九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冷酷、毫無保留地,將張麗和林浩這二十年來精心掩蓋的肮臟、謊言和不堪,徹底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冇有一句控訴,冇有一句辯解。隻有冰冷、**、不容辯駁的證據!
這條微博如同一顆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引爆了核聚變!
林薇公佈父親出軌證據
張麗小三實錘
林浩私生子揮霍三千萬留學基金
林薇母親重度抑鬱症診斷書
張麗挪用公款打壓異己
……
無數個帶著爆字的熱搜詞條,以火箭般的速度,瞬間屠榜!將之前所有關於林薇惡毒、張麗可憐的話題徹底碾碎、淹冇!
輿論,在萬分之一秒內,完成了驚天大逆轉!
我的天啊!!!驚天大反轉!!
臥槽臥槽臥槽!年度大瓜!我他媽直接裂開!
所以張麗纔是真正的小三上位還挪用人家女兒留學的錢養自己的私生子還把人原配逼成重度抑鬱這他媽還是人嗎!
林浩這個私生子一年花三千萬!還他媽掛科逃學賭博玩女人!林薇在國外勤工儉學這對比太慘烈了吧!
之前罵林薇的都給老子滾出來道歉!這他媽纔是真正的美強慘!隱忍二十年為母報仇!爽文女主照進現實!
張麗林浩滾出來受死!太噁心了!這對母子怎麼有臉倒打一耙的!
心疼林薇!心疼林薇媽媽!渣男賤女死得好!林薇乾得漂亮!
這纔是真正的雷霆手段!不廢話,直接甩證據!林董牛逼!(破音)
網絡徹底沸騰了!憤怒的網民如同潮水,瞬間淹冇了張麗和林浩之前買通的那些營銷號,也沖垮了他們最後藏身的彆墅小區的安保。
謾罵、詛咒、人肉搜尋……張麗和林浩的手機被打爆,各種恐嚇資訊塞滿了他們的社交賬號。彆墅外,不知何時聚集起了憤怒的人群,拉著狗男女滾出容城、還林薇公道的橫幅,高喊著口號,甚至有激動的網友朝彆墅窗戶扔雞蛋和爛菜葉。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不是來保護他們的,而是因為有人舉報林浩涉嫌在海外參與非法賭博、钜額洗錢以及當年的一起肇事逃逸(林薇適時地提供了關鍵線索),警方依法前來傳喚調查。
彆墅內,奢華的客廳此刻如同狂風過境。昂貴的裝飾品被砸得稀爛,地上滿是狼藉。林浩癱坐在一片狼藉中,昂貴的西裝沾滿了汙漬和酒漬,他雙手死死抱著頭,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嘴裡神經質地反覆唸叨著:完了……全完了……警察來了……他們要抓我……信托冇了……錢冇了……什麼都冇了……
巨大的恐懼徹底擊垮了他,褲襠處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散發著臊臭的濕痕——他失禁了。
張麗則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泥塑木偶,呆滯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憤怒的人群舉著標語,如同擇人而噬的惡鬼。警燈閃爍的紅藍光芒,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不斷在她那張瞬間蒼老了二十歲的、毫無生氣的臉上交錯閃過。她精心保養的指甲,在昂貴的玻璃窗上無意識地抓撓著,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留下幾道慘白的劃痕。她的眼神空洞,望著窗外那片混亂和代表法律與製裁的紅藍光芒,嘴裡喃喃自語,聲音破碎得不成調子:……國棟……你看見了嗎……這就是你的好女兒……她好狠……她要把我們……都毀掉……浩兒……我的浩兒……
眼淚早已流乾,隻剩下一種行屍走肉般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絕望。
林薇的反擊,冇有給他們留下任何翻身的餘地,甚至冇有給他們留下最後一絲作為人的尊嚴。他們徹底被釘死在了恥辱柱上,萬劫不複。
三天後,清晨。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靜謐的西山墓園。空氣裡瀰漫著青草和泥土微涼的清新氣息,間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我獨自一人,沿著熟悉的青石板小徑,緩步而行。高跟鞋敲擊石板的聲音,在寂靜的墓園裡顯得格外清晰。手裡捧著一束潔白的百合,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晨露。
走到一處修葺得乾淨整潔的墓碑前,停下了腳步。墓碑上的照片裡,母親蘇婉溫婉地笑著,眉眼彎彎,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柔情,隻是那笑容深處,似乎總藏著一絲化不開的憂鬱。照片下方,鐫刻著簡單的幾個字——慈母蘇婉之墓。
我彎下腰,將手中的百合花,輕輕地、端正地放在墓碑前。潔白的花朵襯著黑色的墓碑,素雅而莊重。
我靜靜地站著,冇有立刻說話。清晨的風帶著涼意,拂過我的臉頰和髮梢。墓園裡很安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過了許久,我才緩緩開口,聲音很輕,很平靜,像在跟一位久彆重逢的摯友低語。
媽,我來看您了。
照片上的母親,依舊溫柔地笑著。
事情,都了結了。我繼續說道,目光落在墓碑上母親的名字上,林國棟留下的東西,該拿回來的,我一分不少都拿回來了。不該存在的,也徹底清理乾淨了。
張麗和林浩,我的語氣冇有任何波瀾,彷彿在說兩個無關緊要的名字,他們名下所有用林家的錢購置的東西,彆墅、豪車、珠寶……很快都會被法院強製拍賣。拍賣所得,會捐給婦女兒童權益保障基金會。他們自己……大概隻能在最便宜的出租屋裡,靠著打點零工,或者撿點彆人不要的剩飯,一天天熬下去吧。林浩身上還揹著案子,夠他喝一壺的。
信托我唇角極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轉瞬即逝,冰冷而鋒利,當然永遠不會成立了。那筆錢,會一分不少地回到集團賬戶,用在它該用的地方。
清晨的陽光終於穿透了薄霧,金燦燦地灑落下來,溫柔地籠罩著墓碑,也籠罩著我。陽光的溫度落在皮膚上,帶來一絲久違的暖意。
我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墓碑上母親溫婉的眉眼,動作輕柔得像怕驚擾了她的沉睡。冰冷的石碑觸感傳來,卻奇異地不再讓我覺得寒冷。
媽,我的聲音放得更輕,像一片羽毛落在寂靜的水麵,您安息吧。
欠我們的,我直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照片上母親的笑容,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漣漪,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釋然和冰冷徹骨的終結感。
連本帶利,收完了。
陽光徹底驅散了薄霧,將整座墓園映照得一片明亮澄澈。我轉身,沿著來時的青石板小徑,一步一步,穩穩地向外走去。黑色的裙襬拂過沾著露珠的青草,背影挺直,再無半分陰霾與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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