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龍吟:你憑什麼阻止我 第一章

小說:祁連龍吟:你憑什麼阻止我 作者:毛長龍 更新時間:2025-08-19 16:44:13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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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山科考隊遭遇詭異暴雪,我作為749局研究員發現了古代龍族復甦的跡象。

山間植物瘋狂變異,動物雙眼猩紅,一切指向冰川深處沉眠的應龍蒼溟。

局裡卻秘密解凍了半龍半鳳的上古生物龍雒,用她體內龍珠做實驗。

當蒼溟感應到伴侶瀕危撕裂基地時,局長秦川舉槍對準龍心:停下!這是人類文明的希望!

巨龍俯視著渺小人類,龍吟震碎所有玻璃:

竊我妻珠,傷她殘軀,你憑什麼阻止我

懷中石化的龍雒突然睫毛顫動,遠方龍族紛紛甦醒。

寒風,像億萬把淬了冰的細碎刀刃,在祁連山深處狂舞、嘶嚎,捲起漫天凍雪,將天地攪成一片混沌的灰白。目力所及,隻剩下被狂風扭曲拉扯的山脊輪廓,模糊得如同遠古巨獸嶙峋的脊骨。空氣沉重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冰冷的沙礫,肺葉被擠壓得生疼。

林工!林玥!聽到嗎回話!該死!對講機裡,隊長趙剛的聲音被狂暴的電磁噪音撕扯得斷斷續續,焦急得變了調,每一個字都像在冰水裡滾過。

我艱難地抹掉護目鏡上瞬間凝結的厚重冰霜,冰冷的鏡片邊緣緊貼著臉頰,帶來刺骨的寒意。狂風吹得人幾乎站立不穩,我死死抵住身旁一塊巨大、表麵被風打磨得光滑如鏡的黑色玄武岩,才勉強穩住身形。岩石的冰冷穿透厚厚的防寒手套,直刺骨髓。

隊長…我在…在‘鷹嘴岩’下方!定位…定位信號…不穩定!我幾乎是吼著回答,聲音在風雪的咆哮中顯得微弱不堪。手指早已凍得麻木僵硬,幾乎不聽使喚,我咬著牙,拚命搓動,試圖喚醒一絲知覺,好去操作揹包側袋裡的衛星定位信標。就在這笨拙的動作間,揹包帶被一股更猛烈的旋風扯住,我身體猛地一晃,腳下厚厚的積雪突然塌陷!

啊!驚呼被風雪吞冇大半。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順著一個陡峭、覆蓋著鬆軟新雪的冰坡向下滑去。視野天旋地轉,隻有一片混沌的白和急速掠過的黑色岩影。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破喉嚨。身體在堅硬的冰殼和鬆雪間顛簸、摩擦,每一次碰撞都帶來尖銳的疼痛。

滑墜猛地停止。後背重重撞在一個堅硬冰冷的平麵上,震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眼前發黑,耳中嗡嗡作響。我躺在那裡,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灼燒著氣管,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過了好幾秒,眩暈感才稍稍退去。

我掙紮著撐起上半身,環顧四周。這是一個背風的、相對狹窄的冰蝕凹槽,像被巨斧劈開的一道罅隙,頭頂是傾斜交錯的巨大岩層,暫時擋住了最狂暴的風雪。光線昏暗,隻有冰壁反射著微弱的天光。然而,就在我身前幾步之遙,這天然庇護所最深、最暗的角落裡,卻有什麼東西在昏暗的光線下,幽幽地吸引著我的目光。

不是冰晶的反光,不是岩石的紋理。那是……線條。巨大、古樸、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跨越漫長時光的沉重氣息。

我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連滾帶爬,狼狽不堪。顧不上膝蓋和手肘的疼痛,也顧不上身上沾滿的冰雪。我顫抖著從懷裡掏出強力手電——幸好它密封性極好,冇有在滑墜中損壞。用力按下開關,一道雪白的光柱猛地刺破昏暗,直直打在那片冰封的岩壁上。

光芒所及之處,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冰層之下,岩壁被鑿刻出無比宏大、無比震撼的圖景。占據畫麵中央的,是一條難以想象的龐然巨物。它蜿蜒盤踞,身軀粗壯如山巒,覆蓋著密集的、彷彿蘊藏著星辰力量的鱗片紋路。威嚴的龍首高昂,犄角如劈開混沌的利劍,直刺蒼穹,彷彿在無聲地咆哮。那雙巨大的、空洞的龍目,即使在冰層和石壁的阻隔下,依然透出一種穿透萬古的、冰冷的審視。它僅僅是盤踞在那裡,就散發出一種令人靈魂震顫的、源自洪荒的威壓,彷彿整座祁連山的重量都凝聚在它的軀乾之中。

而在巨龍盤踞的軀體核心位置,在它心臟所在的區域,雕刻著一個渾圓、複雜的圖案。那圖案由無數細密玄奧的線條構成,層層巢狀,中心是一點深邃的凹陷,彷彿是整個宇宙能量的漩渦,是巨龍力量的源泉與核心。光芒照射其上,冰層下的刻痕竟似有微不可查的流光一閃而過,快得像是錯覺。

更讓我心神劇震的,是巨龍身畔伴飛的另一隻神禽。它有著修長優美的頸項,華麗的尾羽鋪展如雲霞,雙翼舒展,姿態高貴。但它的形態……既非純粹的鳳,亦非完全的凰,而是一種奇異的融合。它的一半身軀線條剛勁,覆蓋著類似龍鱗的細小紋路,另一半則羽翼豐盈,流轉著火焰般的華彩。它低首,長長的頸項溫柔地探向巨龍心臟位置的那個圓渦,姿態充滿了依戀與守護。兩者之間,縈繞著一種跨越了物種、甚至超越了生死界限的悲愴羈絆。

冰層異常古老、厚重,覆蓋在岩畫上,像是大自然為這幅遠古秘辛親手加上的封印。我戴著厚厚手套的手指,無法觸碰那冰下的線條,隻能隔著這層晶瑩卻堅不可摧的屏障,貪婪地用目光一遍遍描摹,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這就是祁連山深處埋藏的秘密這就是那古老傳說中,守衛著大地龍脈的神祇那伴飛的奇異生物又是什麼

林玥!林玥!收到定位了!堅持住!我們馬上下來!對講機裡突然爆發出清晰的呼叫聲,是趙剛!信號恢複了!定位信標在滑墜中啟動了!

隊長!我在下麵!發現……發現重大遺蹟!我激動地迴應,聲音因寒冷和震驚而嘶啞顫抖。

彆動!待在原地!雪崩風險極高!我們想辦法接近!重複,待在原地!趙剛的語氣不容置疑,充滿了緊張。

明白!我應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卻無法從那冰封的巨龍和它身旁的神異生物身上移開。那個圓渦……那個核心……一個帶著古老神秘氣息的名詞,毫無征兆地撞入我的腦海——龍珠傳說中龍族力量的源泉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哢嚓聲,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響起。

不是風雪的呼嘯,不是冰層的擠壓。那聲音……來自岩畫的內部!來自那條伴飛神禽的心臟位置!我猛地將手電光柱聚焦過去,死死盯著冰層下那奇異生物的心臟區域。光芒穿透厚重的冰層,照亮了那一片古老的刻痕。

在光線下,我清晰地看到,就在那神禽心臟對應的冰層深處,幾道極其細微、卻嶄新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萬古不化的堅冰內部悄然蔓延開來!如同沉睡的心臟,在冰封的棺槨裡,發出了第一聲微弱的搏動!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並非來自體外的風雪,而是從靈魂深處猛地竄起,瞬間攫住了我。這冰封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岩畫,這沉寂的守護者……在復甦因為我的到來還是因為……某種更宏大、更不可抗拒的週期已經悄然輪轉

外麵的風雪似乎更加狂暴了,撞擊著岩壁,發出沉悶的嗚咽。我握著手電筒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發白。那細微的冰裂聲,如同命運的秒針,在這祁連山腹地的絕域之中,清晰地、冷酷地,開始倒計時。

風雪冇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反而在狹窄的冰蝕凹槽入口處彙聚起更狂暴的漩渦,發出鬼哭般的尖嘯。岩畫深處那幾道新生的冰裂,像無形的冰錐紮在心上,帶來一種遠比體感寒冷更深的悸動。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將手電光掃向入口方向,試圖在混沌中分辨出隊友們可能下行的路徑。然而,除了翻滾如沸的雪霧,什麼也看不見。時間在等待中變得粘稠而沉重,每一秒都被風雪的嘶鳴拉長。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分鐘,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對講機再次響起,趙剛的聲音被風撕扯得更加模糊:林玥!我們被…雪坡…困住!暫時下不去!你自己…千萬小心!撐住!

心猛地一沉。孤立無援的感覺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冇了腳踝,向上蔓延。我深吸一口氣,冰渣嗆入喉嚨,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明白…隊長…我…話未說完,一陣極其突兀、充滿暴戾氣息的嚎叫,猛地刺穿了風雪的屏障,從凹槽外的某個方向傳來!

那不是風嘯,也不是雪崩的悶響。那是野獸的嘶吼!但絕非我熟悉的祁連山生靈的聲音。那嚎叫中蘊含著一種原始的、混亂的、近乎癲狂的嗜血意味,一聲未落,更多的嚎叫此起彼伏地響起,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迅速逼近!數量驚人!

狼不,祁連山的狼群不會在這種極端天氣下如此活躍,更不會發出這種……完全喪失理智般的咆哮!

一股冰冷的恐懼瞬間攥緊了我的心臟。我猛地關掉手電,將自己更深地縮進岩石與冰壁形成的夾角陰影裡,屏住呼吸。黑暗中,視覺被剝奪,聽覺卻變得異常敏銳。沉重的、踐踏積雪的奔跑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粗重、噴吐著白汽的喘息,還有喉嚨深處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聲。濃烈的、混雜著血腥與腐爛氣息的野獸膻味,被狂風裹挾著,強行灌入我的鼻腔。

它們來了!就在外麵!

我顫抖著手,摸向腰間的信號槍。這是最後的希望,也是可能暴露位置、引來致命攻擊的雙刃劍。就在手指即將扣動扳機的刹那——

一道刺目的白光,毫無征兆地在凹槽入口處炸開!那光芒並非閃電,它更凝聚,更冰冷,帶著一種金屬般的質感,瞬間撕裂了濃稠的黑暗和風雪簾幕,將入口處映照得亮如白晝!

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光暈的中心,一個人影靜靜佇立。他身形高大挺拔,穿著一身與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的、單薄的玄青色長袍,衣袂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卻奇異地不被雪花沾染分毫。他背對著我,麵朝著凹槽外那數十雙在強光下驟然暴露的、閃爍著瘋狂猩紅光芒的獸瞳!

藉著這短暫的白光,我看清了那些包圍者的模樣——是狼!但絕非正常的祁連山狼!它們的體型膨脹得近乎畸形,肌肉虯結賁張,將皮毛撐得幾乎要爆裂開。原本灰黃的毛髮變得汙濁黏膩,多處潰爛,露出底下暗紅髮黑的皮肉。最令人膽寒的是它們的眼睛,那根本不是野獸的眼睛,而是兩團燃燒著純粹暴戾和毀滅**的猩紅血焰!涎水混著暗紅的血沫,從它們咧開的、露出森白獠牙的口中不斷滴落,在雪地上燙出一個個小坑,發出嗤嗤的輕響。

魔物!被某種力量徹底扭曲、異化了的魔物!

那人影動了。冇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他隻是極其隨意地抬起了右手。修長的手指在冰冷的白光中劃過一個極其簡單的弧線,動作優雅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塵埃。

冇有聲音。

一股無形的、沛然莫禦的力量,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衝擊波,以他指尖為中心,無聲地向前方扇形擴散開去!

時間再次恢複流動。

那些前一秒還猙獰咆哮、作勢欲撲的異化巨狼,如同被無形的巨錘迎麵轟中!最前排的幾頭,連慘嚎都來不及發出,龐大的身軀就在半空中詭異地扭曲、坍縮,然後噗的一聲,爆裂成漫天汙濁的血霧和碎骨!猩紅的血點夾雜著黑色的碎肉,猛烈地潑灑在潔白的雪地上,瞬間染紅了一大片。後麵的狼群被這超越理解的力量瞬間震懾,猩紅獸瞳中的瘋狂被一種本能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所替代,發出驚恐到極點的嗚咽,夾著尾巴,不顧一切地轉身就逃,眨眼間便消失在茫茫風雪深處,隻留下雪地上淩亂不堪、沾染著汙血的爪印。

凹槽入口處,隻剩下那個玄青色的身影,以及滿地狼藉、散發著濃烈腥臭的狼屍和血汙。白光漸漸收斂、消散,彷彿從未出現過。風雪重新灌入,捲起地上的血沫,形成一片淡淡的紅霧。

那人緩緩轉過身。

光線依舊昏暗,但足以讓我看清他的臉。那是一張極其年輕、卻又彷彿凝固了萬載時光的麵容。輪廓深刻,如同祁連山最冷硬的岩石雕琢而成。膚色是久不見天日的冷白,薄唇緊抿成一道無情的直線。最攝人心魄的是他的眼睛。

一雙……非人的眼睛。

瞳孔並非圓形,而是兩道冰冷的、燃燒著碎金光芒的豎線!那光芒並非反射的光線,而是從他眼眸深處透射出來,蘊含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一種與這凡俗塵世格格不入的古老與威嚴。碎金色的豎瞳隻是隨意地掃過我藏身的角落,那目光冰冷、銳利,帶著一種審視螻蟻般的穿透力。一股無形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壓力瞬間降臨,我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這一刻凍結,心臟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看到了我。

目光冇有停留,彷彿我隻是這風雪中一塊微不足道的石頭。他的視線,越過我的頭頂,死死地釘在了我身後——釘在了那冰層之下,巨龍身畔伴飛的那隻奇異生物身上!那雙冰冷的碎金豎瞳中,萬年不變的冰封湖麵驟然崩裂!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滔天巨怒、刻骨悲慟、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狂喜的複雜風暴,在他眼中瘋狂凝聚、翻湧!那眼神,如同瀕死的旅人驟然看到了綠洲,又如同守護者目睹了聖域被褻瀆!

他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狂暴而危險,玄青色的衣袍無風自動,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如同實質般瀰漫開來,擠壓著凹槽內的每一寸空間,連肆虐的風雪都被這股力量短暫地排斥在外。

雒……一個低沉、沙啞、彷彿從九幽地底傳來的音節,從他緊抿的唇間艱難地擠出。那聲音不大,卻蘊含著一種撕裂靈魂的力量,在狹小的空間內反覆震盪、迴響,重重地撞擊在我的耳膜和心臟上!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形未動,整個人卻已化作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玄青色虛影,無視了空間的距離,一步便已出現在那冰封岩畫之前!速度之快,彷彿他原本就站在那裡!

他伸出了手。那隻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卻帶著一種玉石般的冷硬質感,直接按在了冰封著奇異生物心臟位置的厚重冰層之上!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急切和小心翼翼的顫抖。

嗡——!

就在他的手掌與冰層接觸的刹那,整個凹槽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岩壁上的冰晶簌簌掉落。被他手掌覆蓋的那片冰層,瞬間爆發出刺目欲盲的熾烈白光!光芒不再是之前的冰冷金屬質感,而是充滿了毀滅性的高溫和狂暴的能量!那光芒穿透了他的手掌,彷彿他整個人都要被這光芒吞噬!

呃!一聲壓抑的悶哼從他喉間溢位。

光芒驟然收斂、熄滅。

凹槽內重新陷入昏暗。隻有風雪在入口處呼嘯的聲音。

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手掌死死按在冰層上。身體卻微微佝僂了一下,彷彿承受了巨大的衝擊。他猛地收回手,踉蹌著後退了半步。那隻按在冰層上的手,掌心一片焦黑!彷彿被最猛烈的火焰灼燒過,甚至能看到皮膚下隱隱透出的、黯淡的金色光紋在痛苦地流轉!一絲極其細微、卻帶著奇異暗金色的血跡,正從焦黑的邊緣緩緩滲出。

他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掌,碎金色的豎瞳劇烈地收縮著,裡麵翻湧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烈焰噴薄而出。那是一種被至親至愛之物所傷、被無情法則所阻隔的痛楚和暴怒。

封印……萬載……猶在……他死死盯著冰層下那神禽沉睡般的輪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磨出,帶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滔天的恨意。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燃燒著碎金怒焰的豎瞳,這一次,終於真正地、帶著一種彷彿要將我靈魂都凍結的冰冷殺意,牢牢地鎖定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漠然無視,而是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直刺而來!

汝……何人聲音低沉如悶雷滾動,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沉重如山的威壓,狠狠砸在我的心頭。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極度的寒冷、恐懼和眼前這顛覆認知的一幕交織在一起,幾乎讓我窒息。749局研究員的身份,此刻顯得如此渺小可笑。喉嚨像是被凍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那雙非人的、燃燒著古老怒火的豎瞳,如同被釘在了命運的審判台上。

風雪在凹槽外咆哮,如同為這場跨越萬載的重逢與對峙,奏響著淒厲的序曲。

連山脈的月光是另一種形態的雪,傾瀉在海拔四千米的冰川上,將萬物染成幽藍。李長風踩著凍土,每一次呼吸都扯著肺葉生疼。他肩頭的徽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749局第三特勤組。雪地上殘留的足跡並非人類,也非已知的任何野獸,每個爪印深達三寸,邊緣泛著微弱的磷光。

報告指揮部,目標進入雪線區域,軌跡顯示向崗格爾肖合力冰峰移動。李長風對著衣領低語,撥出的白霧瞬間凝結。耳機傳來電流雜音:衛星監測到異常能量波動,頻率與三個月前崑崙山‘門’開啟前一致...小心,長風,這次的東西可能不止是傳說。

前方山脊傳來岩石崩裂的巨響。一頭體格堪比越野車的野犛牛轟然倒地,暗色液體在雪地上蔓延如潑墨。而終結這高原巨獸的,竟是個纖瘦身影。女子轉過身,獸皮鬥篷在朔風中翻飛,手持的骨刃滴著血,雙眸深處浮動著冰川的幽藍。

凡人,這不是你的戰場。她聲音如冰棱相撞,身後山巒的陰影裡亮起數十點熒綠瞳光——岩羊群踏過裸岩,犄角纏繞熒光藤蔓;雪豹從冰塔後現身,皮毛流淌星輝;藏狐蹲踞高處,標誌性的迷之微笑此刻森然如鬼魅。整座祁連山的生靈正為她列陣。

二、天梯遺痕

她自稱雲瑤,祁連山守護者。李長風在臨時基地的螢幕上調出紅外影像。畫麵中女子行走在冰川裂隙間,所經之處岩縫滲出藍光,凝結成晶簇。三天內,十二個監測點記錄到能量峰值,全部位於古羌族天梯傳說標記點。

地質學家陳懷山推了推眼鏡:崗格爾肖合力冰峰下的洞穴發現人工開鑿痕跡,岩壁刻著星圖——與顓頊‘絕天地通’的記載完全吻合。他展示拓片,北鬥九星的圖案旁刻滿雷文,《山海經》載‘重獻上天,黎邛下地’,祁連山正是黎邛按地入幽冥的支點。

李長風撫過腰間槍柄的凹痕。七年前崑崙山事件,他親眼看見所謂天神從裂穀爬出——人麵虎爪的怪物撕開裝甲車如撕紙,是父親用身體堵住能量核心才阻止了門完全開啟。臨終的血手印烙在槍柄上,成了他加入749局的誓言。

雲瑤在重啟天梯。他調出衛星圖,冰川上蜿蜒的藍光正構成巨大陣圖,為什麼

三、禁果之咒

荒漠貓的尖嘯刺破夜空。李長風循聲追至冰洞,隻見雲瑤跪在冰柱前,掌心按著貓屍塌陷的頭顱,光流正從她指間注入傷口。貓的胸腔竟重新起伏,睜開的雙瞳金芒流轉。

你殺了它李長風槍口鎖定她後心。

是你們的毒。雲瑤冷笑。冰壁映出她剝離獸皮的後背——皮膚覆蓋著鱗甲狀結晶,脊椎處凸起如串珠,彷彿某種非人生物的骨節正在生長。草場被鉛汞汙染,荒漠貓為捕食鼠類中毒。我以自身為容器轉化毒素,代價是加速異化。她扯開衣袖,小臂皮膚下藍紋如根係蔓延,每救一命,我便離人類遠一分。

她突然揮袖,洞頂冰錐暴雨般砸落。李長風翻滾躲避時觸到冰層下的物體——凍僵的戰士遺體穿著六十年代製式軍裝,胸前鏽蝕的徽章正是749局初代標誌。遺體緊抱著青銅匣,匣麵饕餮紋中心嵌著塊人形玉雕,與雲瑤容貌彆無二致。

1959年,第一支考察隊在此發現天梯基座。雲瑤的聲音在冰窟迴盪,他們想用核爆震開通道,是我以半身精魄封印裂縫,纔沒讓虛淵裡的東西吞噬人間。

四、眾生低語

玉雕在李長風手中嗡鳴。刹那間,祁連山的記憶洪流般衝進他的意識:

——萬年前,建木枝椏橫跨蒼穹。白唇鹿踏著光枝奔向月輪,雪豹在星鬥間捕獵輝光,人類與山靈共飲冰川融水。直至蚩尤血染天梯,顓頊遣重黎二神撕裂天地。建木崩毀時,一截樹心墜入祁連山脈,成為最後的通道。

——1959年,雲瑤作為守門人凍結了核爆引發的空間裂痕。玉雕是她抽離的人性化身,而真身已成山脈活著的神經網。七十年間,她看著人類用公路切割草場,用礦井掏空山髓,冰川退縮讓雪豹幼崽墜亡冰隙。當某勘探隊用聲波震碎孕育千年的冰晶花王座時,她最後的仁慈熄滅了。

李長風驚醒,藏狐正用尖齒輕扯他袖口。跟隨這嚮導,他在冰塔林深處找到雲瑤。她正將骨刃刺入冰層,金色地脈順刃口上湧,如血管般搏動。遠處崗格爾肖合力冰峰發出呻吟,峰頂積雪瀑布般傾瀉。

住手!天梯重啟會撕裂板塊!李長風舉槍。

你們用挖掘機與炸藥時,可想過大地也會痛雲瑤的脊骨刺破皮膚,水晶犄角從額角隆起,你憑什麼阻止我

槍響。子彈穿透她心口,卻無血液流出,隻有光塵飄散。雲瑤的笑聲裹挾著山鳴:凡鐵豈能弑神

五、非人抉擇

整座山脈在移動。冰川像巨蟒般扭動,將749局車隊掃下懸崖。李長風攀住冰棱,看見雲瑤懸浮在冰峰之巔,長髮化為光絲接入雲層。雷霆劈落處,天空正像舊膠片般灼燒捲曲,露出其後無光的虛空。

虛淵在吞噬現實!陳懷山的尖叫混著電流雜音,能量模式...不是天梯,是自毀!

李長風終於明白。雲瑤從未想開門——她要如六十年前那般,以身為塞堵住裂縫。但這次,代價是整座祁連山化作她的棺槨。

他衝向陣眼,懷中玉雕發燙。岩羊群迎麵撞來,卻在觸及他的瞬間分浪般避讓;雪豹將他甩上脊背,踏著墜冰飛躍深淵。建木殘枝感應到玉雕氣息,為宿主讓開通路。

雲瑤的身體已半透明,光流從七竅噴湧注入天穹裂痕。李長風抓住她結晶化的手腕,將玉雕按進她胸膛:你說守護,就是讓岩羊雪豹為你殉葬

玉雕融入瞬間,雲瑤發出淒厲長嘯。人性記憶如海嘯反噬:父親教她辨識草藥的手溫,戀人殞命礦難時未送出的骨簪,初生小鹿舔舐掌心的濕暖...她踉蹌跪倒,天際裂痕隨之震盪。

來不及了...她指間光絲正被虛空吞噬,虛淵一旦開啟...

那就換種堵法。李長風扯開戰術包,露出父親七年前用過的能量逆轉裝置。引信是749局徽章,啟動需要**神經鏈接——意味著意識將永久囚禁於虛空邊界。

雲瑤試圖阻止,但李長風已掰開保險栓。徽章刺入他頸側時,她看見槍柄上那個焦黑的手印,與此刻按在引爆鈕上的年輕指掌重疊。

憑什麼她嘶喊出他曾的質問。

憑我是人類。李長風扣下扳機,而人類...會贖罪。

強光吞冇萬物。

六、山靈紀元

冰峰頂端的晶簇花園裡,藏狐輕嗅著墓碑。碑無文字,隻嵌著枚焦黑的749局徽章。

雲瑤撫過岩壁,苔蘚在她指尖綻放成淡藍花簇。山腰處,新生的冰川如緞帶垂落,雪豹攜幼崽躍過澗流。山腳下,生態管護站的屋頂光伏板粼粼反光,巡護員正給岩羊佩戴追蹤項圈——那是749局改製後的新製服。

陳懷山的聲音從耳機傳來:‘建木’殘枝已移栽至三號溫室,用長風逆轉裝置轉化的能量滋養...雲瑤按斷通訊,從懷中取出半融的玉雕。李長風最後的表情凝固其中,帶笑的嘴角如藏狐般微揚。

山風過處,整座祁連山低語著同一個名字。雲瑤將玉雕按入心口,水晶骨刺溫柔收束,複歸人形。

冰川融水從雲瑤指間滴落,滲入墓碑下的凍土。幾株綠絨蒿幼苗頂開石縫,在祁連山稀薄的空氣中舒展葉片。山風捲著雪粒掠過碑上徽章,發出清越的鳴響,如天地間未說儘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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