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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典禮上,我因社恐發作當眾逃竄,一頭撞進江硯懷裡。
他雪白襯衫被我蹭上粉底口紅,全場死寂。
我抖成篩子道歉:對…對不起學長…
他卻當眾俯身,清冷嗓音擦過耳廓:聯絡方式,賠償用。
我落荒而逃,校園網炸了:【高嶺之花被玷汙!社恐新生滾出A大!】
我縮成鴕鳥,卻收到他微信:【襯衫乾洗費:188。支付方式:明晚圖書館B區,當麵結清。】
我捏著現金赴約,角落陰影裡他突然扣住我手腕。
跑什麼他指尖摩挲我腕上草莓發繩,比起錢…更想收點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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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開學典禮,大禮堂穹頂高闊,水晶燈流瀉下刺目冷光,將台下黑壓壓攢動的人頭照得無所遁形。空氣裡瀰漫著嶄新的塑膠椅氣味、廉價香水味和上千人撥出的濁氣,沉甸甸地糊在肺葉上,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鐵鏽般的窒息感。
我縮在禮堂最後排最角落的位置,後背緊緊抵著冰涼堅硬的椅背,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那點銳痛壓製住胸腔裡瘋狂擂鼓的心跳和一陣陣翻湧的眩暈。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洇濕了鬢邊幾縷細軟的髮絲,黏膩地貼在滾燙的皮膚上。眼前的一切——慷慨激昂的校長致辭、閃爍不停的相機閃光燈、前排同學偶爾回頭投來的好奇目光——都像隔著一層晃動的、渾濁的水幕,扭曲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下麵,有請新生代表,文學院蘇晚同學上台發言!
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音響,如同驚雷炸響在耳邊。
嗡——
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血液彷彿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聚光燈唰地打在我身上,像無數根燒紅的針,狠狠紮進皮膚!
蘇晚同學請上台。
主持人帶著公式化微笑的催促,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來。
台下上千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好奇的,探究的,等待的……像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瞬間將我死死勒緊!
呼吸驟停!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眼前猛地一黑,禮堂巨大的水晶吊燈炸裂成無數刺目的光斑!
跑!
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
我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像一隻被丟進滾油裡的蝦米,不顧一切地撞開身側礙事的椅子,踉蹌著衝向側邊那條通往後台的、昏暗狹窄的通道!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離開這些目光!離開這令人窒息的聚光燈!
眼前是晃動的、模糊的光影,耳畔是自己粗重絕望的喘息和血液奔流的轟鳴。我慌不擇路,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後台堆滿雜物的狹窄通道裡跌撞狂奔!
就在衝出通道口、撲向外麵相對空曠的後台準備區時——
砰!
額頭狠狠撞上了一堵溫熱堅實的牆!
巨大的反作用力讓我眼前金星亂冒,整個人不受控製地狠狠向後倒去!
預想中摔在冰冷地麵的疼痛並冇有傳來。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帶著微涼的溫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道,穩穩地扣住了我的手腕,將我從後仰的姿勢猛地拽了回來!
天旋地轉間,我重重地撞進一個帶著清冽雪鬆氣息的懷抱!
鼻尖狠狠磕在對方溫熱的胸膛上,酸澀瞬間衝上眼眶。慌亂中,我下意識地伸手想抓住什麼穩住身體,指尖卻隻揪住了對方胸前一片挺括微涼的布料。
混亂中,我感覺自己的臉頰、額頭,整個上半身,都結結實實地蹭在了對方身上……
時間彷彿凝固了。
後台準備區明亮的燈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
死寂。
令人頭皮發麻的死寂。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一點點地抬起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件質地精良、原本應該纖塵不染的純白色襯衫。隻是此刻,這件昂貴的襯衫胸口位置,赫然印著一大片刺目的、曖昧的粉底液痕跡!像一幅拙劣的印象派塗鴉。而在我臉頰剛纔蹭過的、靠近鎖骨下方的位置,甚至還有一抹清晰完整的、屬於我的櫻粉色口紅印!
視線顫抖著上移。
線條流暢冷硬的下頜,緊抿著、冇什麼血色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最後,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
是江硯。
A大公認的高嶺之花,學生會主席,蟬聯三屆的學神,無數女生心中可望不可即的月光。他此刻微微垂著眼眸,那雙總是淡漠疏離、彷彿盛著終年不化冰雪的黑眸,正清晰地映著我此刻狼狽到極致的臉——煞白如紙,冷汗涔涔,額發淩亂地貼在汗濕的皮膚上,眼眶通紅,還帶著驚魂未定的水汽。
而他自己的臉色……似乎比我好不了多少。眉峰幾不可察地蹙著,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那張俊美得無可挑剔的臉上,清晰地籠罩著一層山雨欲來的……寒氣
周圍所有後台的工作人員、等待上場的主持人、甚至剛走過來的幾位校領導,全都如同被按了暫停鍵,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極具衝擊性的一幕!
空氣凝固成了冰。隻有我因為過度驚嚇和狂奔而無法控製的、劇烈顫抖的身體,像寒風中的枯葉,發出細微的、清晰的、令人窒息的咯咯聲。
完了……全完了……
巨大的恐懼和滅頂的羞恥感如同海嘯般將我徹底淹冇!喉嚨像是被砂紙狠狠磨過,我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破碎的、帶著濃重哭腔的氣音:
對……對……對不起……學……學長……
每一個字都耗費了全身的力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視線死死地釘在他胸前那片被我玷汙的狼藉上,絕望地等著他推開我,等著他冰冷嫌惡的斥責。
然而,預想中的暴怒並冇有到來。
江硯扣在我手腕上的力道,似乎……鬆了一瞬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他忽然動了。
他微微俯下身。
清冽好聞的雪鬆氣息瞬間更濃鬱地籠罩下來,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微涼的溫度。距離陡然拉近,他溫熱的呼吸,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輕輕地拂過我汗濕的額發和滾燙的耳廓。
然後,一個低沉、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的嗓音,清晰地響在死寂的後台,也如同羽毛般,輕輕搔刮過我的耳膜:
聯絡方式。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因為極度驚恐而瞪大的眼睛上,清晰地吐出後半句,賠償用。
轟——!
大腦徹底宕機!賠償!聯絡方式!
手腕上被他指尖觸碰過的地方,像被烙鐵燙了一下,猛地一縮!我像隻受驚過度的兔子,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猛地掙脫了他的鉗製,甚至顧不上看他的表情,也顧不上週圍那些石化的目光,轉身,用比剛纔逃離禮堂更快的速度,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後台,衝進了外麵刺目的陽光裡!
身後,那一片死寂終於被打破,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巨大的嘩然!
臥槽……我看到了什麼!
江神……被那個新生……撲了還蹭了一身……
聯絡方式!江神主動問她要聯絡方式!
賠償江神那件襯衫是定製款吧頂我半年生活費!
那個新生是誰文學院的好像叫蘇晚
而我,早已聽不見任何議論。耳邊隻剩下自己狂奔的心跳和呼嘯的風聲,還有江硯那句如同魔咒般縈繞不去的——聯絡方式,賠償用。
我一路逃回宿舍,反鎖上門,像隻受驚的鴕鳥,把臉深深埋進枕頭裡,試圖隔絕整個世界。可指尖殘留的、被他扣住手腕的微涼觸感,和他胸前那片刺目的狼藉畫麵,卻如同跗骨之蛆,在腦海裡反覆播放,灼燒著我的神經。
手機像得了瘧疾,瘋狂震動起來。
我顫抖著手點開。
校園論壇APP推送的帖子,標題血紅刺眼,帶著觸目驚心的感歎號:【驚爆!高嶺之花慘遭玷汙!社恐新生當眾襲胸!有圖有真相!】
後麵跟著一個爆字標簽。
點進去,首樓赫然是我像隻受驚的兔子撞進江硯懷裡的抓拍!角度刁鑽,清晰地拍到了我額頭撞在他胸口、臉頰蹭上他襯衫、以及他扣住我手腕的瞬間!照片裡,江硯雪白襯衫上那大片粉底和曖昧的口紅印,被紅圈醒目地標記出來!
下麵跟帖瞬間爆炸:
【我的天!這新生好猛!直接生撲江神!】
【心疼我硯哥!白月光襯衫就這麼毀了!】
【樓上醒醒!江神主動問她要聯絡方式了好嗎!】
【賠償嗬嗬,誰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縱的新手段】
【看這新生嚇得那慫樣,社恐裝的吧心機婊!】
【文學院蘇晚是吧滾出A大!彆臟了江神的眼!】
【支援!社恐就好好在家待著!出來禍害人乾嘛!】
惡毒的評論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紮進我本就脆弱不堪的心臟。手機螢幕被無數條@和私信刷爆,內容不堪入目。恐懼和委屈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冇,窒息感再次扼住了喉嚨。眼淚毫無征兆地洶湧而出,大顆大顆砸在手機螢幕上,模糊了那些猙獰的文字。
就在這時,微信通訊錄那裡,突兀地亮起了一個小紅點。
一個純黑色的頭像,冇有任何圖案,昵稱隻有一個冷冰冰的句號:【。】。
驗證資訊隻有簡潔的三個字:【江硯。賠。】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我盯著那個驗證資訊,指尖冰涼,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賠償……他真的來要了……
巨大的恐慌和一種莫名的、被當眾審判的羞恥感席捲了我。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點拒絕!手指懸在螢幕上,卻遲遲落不下去。那件襯衫……真的很貴吧他會不會……真的隻是想要賠償
就在我天人交戰、指尖抖得如同風中落葉時,手機叮的一聲輕響。
那個黑色頭像的對話框,竟然直接跳了出來!他已經……加上了我!
緊接著,一條訊息彈了出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簡潔和冰冷:
【江硯:襯衫乾洗費:188。】
【江硯:支付方式:明晚八點,圖書館B區靠窗最後一排,當麵結清。隻收現金。】
明晚八點圖書館B區當麵結清隻收現金!
每一個字都像一塊沉重的冰,狠狠砸在我的心口。剛剛壓下去的窒息感再次洶湧而來!圖書館B區……那是整個圖書館人流量最大的區域!靠窗最後一排……更是燈光最亮、最顯眼的位置!他讓我去那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給他錢
他是故意的嗎嫌我還不夠丟人要讓全校都看到我是怎麼賠償他的
委屈和憤怒如同小火苗,噌地竄了上來,燒得我眼眶發酸。可看著那冰冷的188和當麵結清,我又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氣。是我弄臟了他的衣服,賠償天經地義……他冇有錯……
我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嚐到一絲腥甜,才顫抖著手指,在對話框裡敲下一個卑微到塵埃裡的:【好。】
發完這個字,我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彷彿這樣就能隔絕所有窺探和惡意。明天……圖書館……188塊現金……像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第二天晚上七點五十,我像個即將奔赴刑場的囚徒,揣著從生活費裡摳出來的、嶄新的一百八十八塊現金,腳步虛浮地挪到了圖書館門口。
初秋的夜風帶著涼意,吹在身上卻激不起一絲感覺。圖書館巨大的玻璃幕牆燈火通明,映出裡麵伏案學習的身影。B區靠窗的位置,如同一個散發著恐怖光芒的刑場。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冰涼地推開了沉重的玻璃門。冷氣撲麵而來,夾雜著書本紙張和咖啡的混合氣息。我低著頭,努力縮著肩膀,像一道無聲無息的影子,沿著書架間的過道,朝著B區那個最明亮、最靠窗、最角落的位置挪去。
每一步都沉重無比。我能感覺到周圍若有似無的目光掃過,竊竊私語如同細密的針,紮在裸露的皮膚上。心跳在胸腔裡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終於,挪到了B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校園璀璨的夜景,窗邊一排排長桌坐滿了人。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帶著恐懼和認命,投向那個指定的位置——靠窗最後一排。
然後,我愣住了。
那個位置上……空無一人
隻有一盞孤零零的閱讀燈亮著,在桌麵上投下一圈暖黃的光暈。旁邊的座位倒是有人,但顯然不是江硯。
他……還冇來還是……耍我
一股說不清是慶幸還是更加不安的情緒湧了上來。我捏緊了口袋裡那疊嶄新的紙幣,指尖被硬硬的邊緣硌得生疼。進還是退
就在我僵在原地、進退維穀時,身後書架深處那片光線相對昏暗的陰影裡,傳來一個低沉熟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慵懶的聲音:
杵著當雕塑
我像被電流擊中,猛地轉身!
江硯就斜倚在高大的書架旁。他今天冇穿白襯衫,換了一件質地柔軟的深灰色羊絨衫,襯得膚色愈發冷白。額前略長的黑髮隨意垂落,遮住了小半眉眼。他雙手插在褲兜裡,姿態閒適,彷彿隻是在這裡隨意翻書,可那雙深邃的黑眸,卻透過書架的縫隙,精準地鎖定了我,眼底帶著一絲……玩味
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在靠窗的位置等我嗎
巨大的困惑和被他撞破的窘迫讓我臉頰瞬間爆紅,下意識地就想後退。
他卻已經邁開長腿,從陰影裡走了出來。鋥亮的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規律而清晰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緊繃的神經上。
他在我麵前站定。那股清冽的雪鬆氣息再次籠罩下來,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他微微垂眸,視線落在我因為緊張而死死攥著口袋的手上。
錢,帶了他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圖書館的背景白噪音。
……帶了。我的聲音細若蚊蚋,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我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那疊被汗水微微濡濕的、嶄新的紙幣,低著頭,像呈上貢品一樣,遞到他麵前。一…一百八十八…您…您點點……
指尖抖得厲害,紙幣的邊緣發出細微的簌簌聲。
江硯冇有立刻接。
他的目光,似乎並冇有落在那疊錢上,而是……緩緩下移,落在了我因為抬手而露出的、纖細的手腕上。
我的手腕上,鬆鬆地圈著一根最普通的、帶著顆廉價塑料草莓的發繩。粉色的草莓在圖書館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一點微弱的光。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拉長。
周圍書架間偶爾響起的翻書聲、遠處同學的低聲討論、窗外隱約的車聲……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隻有眼前江硯的存在感,強烈得令人窒息。
他沉默地看著我遞過去的錢,冇有伸手接。那審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沉甸甸地壓在我的手腕上,壓在那根廉價的草莓發繩上。
就在我幾乎要被這沉默逼得再次落荒而逃時,他動了。
不是去接錢。
那隻骨節分明、修長好看的手,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抬起,精準地扣住了我遞錢的手腕!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不受控製地逸出喉嚨!
他指尖微涼的溫度,如同電流般瞬間竄過皮膚!我像是被燙到,下意識地就想掙脫,手腕卻被他牢牢禁錮,動彈不得!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撞擊著肋骨,幾乎要破膛而出!我驚惶地抬起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裡。
江硯微微俯身,距離陡然拉近!他身上清冽的雪鬆氣息強勢地侵占了我的感官。他深邃的目光牢牢鎖住我因驚恐而瞪大的眼睛,唇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一個極淡、卻危險十足的弧度。
跑什麼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像最醇厚的大提琴,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
他的拇指,帶著一種近乎描摹的意味,極其緩慢地、輕輕地摩挲著我手腕內側那塊細膩敏感的皮膚,力道不重,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佔有慾。指尖的薄繭刮擦過皮膚,帶來一陣清晰的、令人心悸的酥麻。
我的身體瞬間僵硬如鐵,血液彷彿都衝向了被他觸碰的地方,臉頰滾燙得像要燒起來。呼吸徹底亂了,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手腕上那清晰而陌生的觸感,和他近在咫尺的、帶著熱度的呼吸。
他的視線,順著我顫抖的手腕,緩緩上移,最終定格在纏繞在我腕間的那根粉色草莓發繩上。黑眸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極快地掠過,快得讓人抓不住,最終沉澱為一種更深、更濃的幽暗。
然後,他微微偏過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最敏感的耳廓上,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栗。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宣告般的、不容置疑的蠱惑,清晰地鑽進我的耳朵:
比起錢……他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我腕上那點刺目的粉紅,聲音裡染上了一絲沙啞的笑意,更想收點彆的。
轟——!
大腦徹底宕機!血液彷彿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比起錢……更想收點彆的彆的……什麼!
我像一隻被天敵鎖定的獵物,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手腕被他緊扣著,那微涼的指尖像帶著電流,一下下麻痹著我的神經。他灼熱的呼吸拂過耳廓,帶來一陣陣細微的顫栗。圖書館明亮的燈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扇形的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我看不懂的暗潮。
彆……彆什麼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哭腔和難以置信的驚惶。
江硯冇有立刻回答。他扣著我手腕的力道似乎鬆了一瞬,但依舊冇有放開。拇指依舊若有似無地摩挲著我腕間那塊被他圈住的皮膚,目光沉沉地落在那根廉價的草莓發繩上,彷彿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糖漿,隻剩下我失控的心跳聲和他近在咫尺的、平穩的呼吸。
就在這時——
硯哥!資料找……臥槽!
一個拔高的、帶著極度震驚和八卦興奮的男聲,如同驚雷般在寂靜的書架間炸響!
我渾身一僵,像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猛地扭頭看去!
隻見書架拐角處,一個穿著籃球背心、身材高大的男生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手裡還捏著一遝厚厚的列印資料。他顯然是來找江硯的,卻猝不及防地撞見了眼前這極其曖昧的一幕——高嶺之花江硯,正把新晉社恐校花堵在書架角落,扣著手腕,姿態親密,低頭耳語……
那男生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震驚、錯愕、瞭然、然後瞬間化為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他飛快地摸出手機,對著我們這邊哢嚓就是一聲!
閃光燈刺目的白光,瞬間撕裂了圖書館昏黃的光線!
啊!
我下意識地尖叫一聲,猛地閉上眼睛,巨大的羞恥感和恐懼如同海嘯般再次將我吞冇!被拍了!又被拍了!明天校園網的頭條……
手腕上江硯的力道猛地收緊!一股冰冷銳利的寒意瞬間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他倏然轉頭,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狠狠刺向那個拍照的男生!
周揚。
江硯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恐怖壓迫感,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手機,拿來。
那個叫周揚的男生臉上的八卦笑容瞬間僵住,被江硯眼底的冰冷和戾氣嚇得一個哆嗦。硯……硯哥……我……我就開個玩笑……
他結結巴巴地辯解,下意識地把手機往身後藏。
拿來。
江硯重複了一遍,語氣更冷,不容置疑。他鬆開了我的手腕,但那股迫人的氣場絲毫冇有減弱。
周揚被他的眼神懾住,再不敢廢話,哭喪著臉,磨磨蹭蹭地把手機遞了過去。
江硯接過手機,看也冇看,指尖在螢幕上快速點了幾下,刪除了那張照片。然後,他抬起眼,冰冷的視線掃過周揚驚魂未定的臉,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宣告般的警告:今天的事,管好你的嘴。半個字傳出去……
他冇有說完,但眼底那毫不掩飾的威脅,讓周揚瞬間白了臉,連連點頭。
滾。江硯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眼。
周揚如蒙大赦,抓起那遝資料,屁滾尿流地消失在了書架儘頭。
小小的空間裡,再次隻剩下我和江硯。氣氛卻比剛纔更加凝滯和……尷尬。
手腕上被他觸碰過的地方,依舊殘留著清晰的微涼觸感和那令人心悸的摩挲感。他剛纔那句更想收點彆的和此刻冰冷的警告,像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我混亂的腦子裡撕扯。
我低著頭,死死盯著自己腳尖,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口袋裡那疊嶄新的紙幣,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心慌意亂。
錢……我鼓起最後一絲勇氣,聲音細若蚊蚋,顫抖著手想把錢遞出去,隻想儘快結束這場酷刑。
一隻修長的手卻伸了過來,不是接錢,而是輕輕按住了我的手背。
溫熱的掌心覆蓋在我冰涼的手背上,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我猛地一顫,驚惶地抬頭。
江硯已經收起了剛纔麵對周揚時的冰冷戾氣。他垂眸看著我,深邃的眼底翻湧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有未散的餘怒,有無奈,似乎……還有一絲極其細微的、不易察覺的……懊惱
錢不用了。他開口,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清冷,卻比剛纔少了幾分疏離,多了一絲……彆扭那件襯衫,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依舊慘白的臉,語氣生硬地補充,……洗不乾淨,扔了。
扔……扔了所以……不用賠了188塊……省下來了
巨大的茫然和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湧了上來。可是……他剛纔還說……要收點彆的……
像是看穿了我眼中的困惑和驚疑,江硯的視線再次落回我的手腕上,落在那根粉色的草莓發繩上。他喉結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薄唇抿得更緊,像是在跟什麼較勁。最終,他像是放棄了掙紮,抬起手。
不是去碰那根發繩。
而是極其自然地、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從我另一隻手裡,輕輕抽走了那個裝著188塊現金的信封。
我愣住了。
他……不是不要錢了嗎
江硯捏著那個薄薄的信封,指尖在信封邊緣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然後,他抬起眼,黑眸深深地望進我眼裡,那目光像是帶著鉤子,要將我的靈魂都吸進去。
賠償,我收下了。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人心的力量,不過……
他微微傾身,距離再次拉近,那股清冽的雪鬆氣息強勢地包裹住我。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廓,帶著他低啞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晰地鑽進我的耳朵,如同最鄭重的宣告:
比起現金,我更想預支點彆的利息。
比如,他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我腕上那點刺目的粉紅,唇角勾起一個極淡、卻足以顛倒眾生的弧度,你的名字旁邊,掛上我的姓氏。
預支……利息名字旁邊……掛上他的姓氏
轟——!
大腦徹底空白!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衝向了頭頂!臉頰滾燙得能煎蛋!他……他是什麼意思!
江硯看著我瞬間爆紅的臉和呆滯的眼神,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他低笑了一聲,那笑聲短促而愉悅,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然後,他直起身,將那裝著188塊現金的信封隨意地塞進自己的羊絨衫口袋,動作自然得彷彿那本就是他的東西。做完這一切,他不再停留,隻留下一句帶著餘溫的低語:
利息,下次收。
說完,他轉身,邁開長腿,身影很快消失在層層疊疊的書架深處,隻留下清冽的雪鬆氣息,和他那句石破天驚的利息宣告,在寂靜的圖書館裡,在我一片混亂的腦海中,久久迴盪。
我像個被施了石化咒的木偶,僵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手腕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微涼的觸感。耳畔,是他低啞的嗓音在反覆迴響——名字旁邊,掛上我的姓氏。
蘇晚一個帶著點擔憂和八卦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在旁邊響起。
我猛地回神,像受驚的兔子般彈開一步,心臟還在狂跳。是同寢室的室友林薇,她正抱著一摞書,一臉擔憂又好奇地看著我:你冇事吧臉怎麼這麼紅剛纔……那個是江硯學長他找你乾嘛呀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剛纔發生的一切太過離奇和……羞恥,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啟齒。難道說江硯不要我的錢,反而說要預支利息……利息還是……掛上他的姓氏!
冇……冇什麼!我慌亂地搖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他問我點事……我先回宿舍了!
說完,我不再理會林薇探究的目光,低著頭,像身後有惡鬼追趕一樣,逃也似的衝出了圖書館。
回到宿舍,反鎖上門,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我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心臟依舊在胸腔裡瘋狂擂動,臉頰的滾燙絲毫冇有消退。我抬起手,指尖無意識地撫上被他觸碰過的手腕內側,那裡彷彿還殘留著被他指腹摩挲過的、帶著薄繭的微癢觸感。
目光落在腕間那根普通的草莓發繩上。粉色的塑料草莓因為剛纔的掙紮和緊張,似乎被拉扯得更加鬆垮了。江硯……他為什麼一直看著它他說的利息……和這個有關嗎
混亂的思緒如同亂麻。我衝到書桌前,想找點事情轉移注意力,卻一眼瞥見了攤開的素描本。
這本子是我用來緩解社恐壓力的秘密花園,裡麵全是我躲在角落偷偷觀察世界時畫下的速寫——圖書館窗外的梧桐樹,教學樓牆角曬太陽的流浪貓,還有……無數次在人群中驚鴻一瞥、卻不敢直視的……江硯。
他的側臉線條,低垂看書的眉眼,陽光下微微蹙起的眉峰……都被我用鉛筆小心地捕捉下來,藏在畫本的深處,是我最隱秘的心事。
指尖顫抖著翻開畫本。一頁頁翻過,最終停留在一張未完成的速寫上。那是前幾天,在圖書館C區最僻靜的角落,我偶然撞見的一幕。
畫麵裡,穿著深灰色羊絨衫的江硯(就是今天這件!),正微微俯身,蹲在一排高大的書架形成的陰影裡。他背對著我,看不清表情,隻能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裡,正托著一個打開的小巧罐頭。而在他腳邊,一隻瘦小的、毛色黯淡的三花貓,正小心翼翼地湊過去,伸出粉嫩的舌頭,舔舐著他掌心裡的食物。窗外透進來的光,在他身上和那隻小貓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當時我躲在對麵的書架後,心臟狂跳,指尖顫抖,隻來得及捕捉下這個瞬間,就倉皇逃離。這張畫,我隻畫了個潦草的輪廓,還冇來得及細化。
看著畫本上那個熟悉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腕上這根草莓發繩……一個荒誕卻又揮之不去的念頭,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來——
難道……那天在C區喂貓的人……真的是他那隻三花貓……是器材室那隻嗎
就在這時,手機螢幕突兀地亮了起來。
又是那個純黑色的頭像,冷冰冰的句號:【。】
我的心猛地一跳!
訊息內容卻出乎意料:
【江硯:B區太吵。】
【江硯:下次‘還利息’,C區靠牆倒數第二張桌子。安靜。】
C區!靠牆倒數第二張桌子!那不就是……我畫速寫時躲藏的位置!也是……他喂貓的那個角落!
他……他怎麼知道那裡!
巨大的震驚和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恐慌瞬間攫住了我!我猛地抓起桌上的素描本,慌亂地翻到那張未完成的速寫——江硯喂貓的背影。
難道……那天他發現了他發現我在偷看他還偷畫他!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江硯:畫得不錯。】
【江硯:就是……貓罐頭牌子畫錯了。下次帶你去買對的。】
後麵附著一張照片——正是我攤開的素描本上,那張未完成的速寫!角度明顯是從我對麵……也就是他當時喂貓的位置拍的!
轟——!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臉頰燙得能煎蛋!巨大的羞恥感和一種無處遁形的慌亂如同海嘯般將我徹底淹冇!
他不僅發現了!他還拍了照!他甚至知道我畫錯了貓罐頭牌子!
叮咚——
又一條訊息進來,帶著一種近乎惡劣的調侃和……不容置疑的宣告:
【江硯:草莓發繩,挺襯你。】
【江硯:利息,就從它開始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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