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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掐著我的脖子,白月光在旁邊笑
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時,我正跪在冰冷的地磚上。
小腹傳來陣陣墜痛,像有隻無形的手在裡麵攪動。林墨言的皮鞋尖抵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他——這個我愛了五年,此刻卻滿眼猩紅的男人。
簽了它。
離婚協議書甩在我臉上,紙張邊緣刮過臉頰,留下火辣辣的疼。我摸到藏在衛衣口袋裡的B超單,三個月的孕囊像顆小小的豆子,在我身體裡安靜地待著。
墨言,孩子……
野種而已。他俯身,冰涼的手指掐住我的脖頸,蘇晚,你不會真以為爬上我的床,就能坐穩林太太的位置
窒息感湧上來時,我看見玄關處站著的女人。
白若曦穿著我最喜歡的那條真絲睡裙,裙襬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正是林墨言去年在巴黎給我拍下的限量款。她手裡端著杯紅酒,笑得眉眼彎彎:姐姐,你就簽了吧,我和墨言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相愛我扯出個破碎的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那我這五年算什麼
林墨言的力道驟然加重:算你不知好歹。
他的西裝上沾著陌生的香水味,和白若曦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我突然想起昨晚他夜不歸宿,手機裡彈出的酒店消費提醒——總統套房,雙人份早餐,還有……一盒拆開的避孕藥。
原來不是對我設防,是早就有了彆人。
我不簽。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他,扶著牆壁站起來,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密集,這是我的孩子,跟你沒關係。
沒關係林墨言像是聽到什麼笑話,突然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檔案甩在茶幾上,看看這個。
是親子鑒定報告。
被鑒定人那一欄,赫然寫著我的名字,以及一個陌生男人的名字。結論處刺眼的排除親生血緣關係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眼前發黑。
這不是真的!我抓起報告撕得粉碎,你偽造證據!
偽造白若曦走過來,輕輕挽住林墨言的胳膊,肚子微微隆起,姐姐,墨言早就懷疑你了。你以為他不知道你每個月都去見顧醫生嗎
顧醫生……顧晏辰。
我心臟驟停。
那個在我抑鬱症最嚴重時救過我的心理醫生,那個林墨言一直視為眼中釘的男人。
林墨言捏著我的下巴,眼神淬了冰:蘇晚,你揹著我和他不清不楚,現在還想讓我替彆人養孩子
劇痛從小腹炸開時,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模糊中看見林墨言冷漠的側臉,白若曦嘴角得意的笑,還有……地毯上慢慢暈開的血跡。
原來他不是不知道我懷孕,他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
2
他把墮胎藥灌進我嘴裡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手腕被皮帶捆在床架上,冰冷的金屬硌得皮膚生疼。林墨言坐在床邊削蘋果,果皮連成一條長長的線,像條毒蛇。
醒了他抬眼,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醫生說孩子保住了,但你最好安分點。
我掙紮著想要坐起來,皮帶勒得更深:林墨言,你放開我!
放開你,讓你去找顧晏辰他把削好的蘋果扔進垃圾桶,蘇晚,彆挑戰我的底線。
門被推開,白若曦提著保溫桶走進來,看見我時誇張地捂住嘴:呀,姐姐怎麼被綁著墨言,你太凶了啦。
她把保溫桶放在桌上,打開蓋子,一股刺鼻的藥味瀰漫開來。
這是我托人從老家帶來的安胎藥,白若曦舀起一勺遞到我嘴邊,笑得天真爛漫,姐姐快喝了吧,對寶寶好。
我偏過頭躲開:我不喝。
這哪裡是安胎藥,分明是墮胎藥的味道。我小時候在鄉下見過,鄰居家的母豬誤食後大出血,死得慘不忍睹。
不喝林墨言接過藥碗,捏住我的鼻子。苦澀的液體嗆進喉嚨,我拚命搖頭,藥汁順著嘴角流進脖子裡,像硫酸一樣灼燒著皮膚。
林墨言你混蛋!我哭喊著,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他冷笑一聲,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你自己看。
視頻裡,我和顧晏辰在咖啡館說話。角度刁鑽,剛好拍到他替我擦眼淚的畫麵,配上曖昧的背景音樂,看起來確實像情侶。
這是合成的!我急得渾身發抖,那天我是去複診,他隻是安慰我……
安慰需要靠那麼近林墨言關掉視頻,眼神陰鷙,蘇晚,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
他拿出那份偽造的親子鑒定報告,拍在我臉上:白紙黑字,你還想抵賴
小腹的疼痛再次襲來,比上次更劇烈。我看著他冷漠的眼睛,突然明白——他不是被矇蔽,他是根本不在乎真相。
他隻是想讓我打掉孩子,好給白若曦騰位置。
林墨言,我停止掙紮,眼淚無聲地滑落,如果我告訴你,顧晏辰是我哥呢
他愣住了。
我笑了,笑得眼淚更凶:你一直嫉妒的人,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你以為我為什麼每次去見他都瞞著你因為我怕你像對我媽一樣,把他也逼到絕路!
林墨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3
白月光的孕檢報告是假的
病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林墨言的手指微微顫抖,他看著我,眼神裡第一次有了動搖:你說什麼
我說顧晏辰是我哥。我一字一頓地重複,聲音嘶啞,我媽改嫁後生下的兒子,比我小三歲。
我從枕頭下摸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是我和顧晏辰小時候的合影。照片上的男孩眉眼彎彎,和視頻裡的男人有七分相似。
我抑鬱症複發,不敢告訴你,隻能偷偷找他陪我複診。我看著他震驚的臉,心臟像被刀剜一樣疼,林墨言,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他猛地站起來,打翻了床邊的藥碗。褐色的藥汁濺在白色的床單上,像一朵朵醜陋的花。
不可能……他後退一步,撞在牆上,若曦說……
白若曦說什麼你都信,我說什麼你都懷疑,是嗎我笑出聲,眼淚卻止不住地流,那你知不知道,她的孕檢報告也是假的
林墨言瞳孔驟縮。
我昨天在你書房看到的,我緩緩說道,聲音平靜得可怕,她的體檢報告顯示,她子宮畸形,根本不可能懷孕。
我早就懷疑白若曦了。
那個女人每次來家裡,都要故意用我的東西,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挑撥離間。她肚子隆起的弧度太刻意,走路的姿勢也不像懷孕的人。
昨天趁林墨言洗澡時,我在他書房的抽屜裡看到了白若曦的體檢報告。婦產科主任的簽名龍飛鳳舞,診斷結果清清楚楚——先天性子宮發育不全,受孕概率低於0.1%。
你在撒謊!林墨言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眼神瘋狂,若曦不會騙我!
她會不會騙你,你心裡冇數嗎我看著他的眼睛,你敢帶她去做檢查嗎現在就去。
他的手慢慢鬆開,臉色蒼白如紙。
這時,白若曦推門進來,看到地上的狼藉,立刻紅了眼眶:墨言,怎麼了是不是姐姐又惹你生氣了
她伸手想去碰林墨言,卻被他猛地甩開。
你的孕檢報告,是真的嗎林墨言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白若曦臉色一變,隨即又恢複了委屈的表情:墨言,你怎麼這麼問難道你信她不信我
我隻信證據。林墨言拿出手機,現在就去醫院檢查。
白若曦慌了,抓住他的胳膊:墨言,我……我身體不舒服,改天再去好不好
她的反應印證了我的猜測。林墨言的眼神越來越冷,像看一個陌生人。
不去他冷笑一聲,那我隻好請醫生來家裡了。
白若曦嚇得臉色慘白,突然捂住肚子哎喲一聲:啊……我肚子疼……
林墨言皺眉,剛想上前,卻被我叫住:彆碰她,她在演戲。
白若曦的演技確實逼真,冷汗都冒出來了。但我清楚地看到,她偷偷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林墨言看著她,眼神裡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
4
我帶著孩子從頂樓跳下
白若曦被趕走的那天,下著大雨。
林墨言把她的東西扔出門,包括那件我最喜歡的真絲睡裙。白若曦跪在雨裡哭著求情,他卻連眼皮都冇抬一下。
蘇晚,對不起。他走進臥室時,身上還帶著雨水的寒氣,我……
彆說了。我打斷他,撫摸著小腹,我想回家。
他沉默地點點頭,解開我手腕上的皮帶。那些勒痕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像一道道醜陋的傷疤。
回到家,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如今隻剩下冰冷和空曠。林墨言試圖討好我,每天親自下廚做我愛吃的菜,晚上睡覺不敢碰我,隻是遠遠地躺在床邊。
但我知道,有些東西碎了,就再也拚不回去了。
那天他灌我喝墮胎藥的樣子,他掐著我脖子罵我賤人的樣子,像噩夢一樣纏著我。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著天花板,總覺得那盒避孕藥的味道還在鼻尖縈繞。
晚晚,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林墨言從身後抱住我,聲音沙啞,我會好好補償你和孩子。
我推開他,看著他的眼睛:林墨言,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
他愣住了。
我恨你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可以相信我,卻一次次選擇了傷害我。我笑了笑,眼淚卻掉了下來,你不是愛我,你隻是愛那個對你言聽計從的蘇晚。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我冇有……
你有。我打斷他,從你懷疑我和我哥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完了。
我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林墨言瘋了一樣抓住我的手:你要去哪帶著我的孩子去哪
你的孩子我看著他,林墨言,你不是一直覺得他是野種嗎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他跪在我麵前,眼眶通紅,晚晚,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林墨言下跪。這個驕傲到骨子裡的男人,此刻像個無助的孩子。
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太晚了。我掰開他的手,拖著行李箱走向門口。
他突然從背後抱住我,力氣大得像要把我揉進骨血裡:我不準你走!你要是敢走,我就殺了顧晏辰!
我渾身一僵。
他果然還是這樣,永遠用威脅來留住想要的東西。
林墨言,我緩緩轉過身,看著他瘋狂的眼睛,你真讓我噁心。
我甩開他的手,衝出家門。外麵還在下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像無數根針在紮。
手機響了,是林墨言發來的簡訊:蘇晚,你要是敢離開,我就讓你永遠見不到你哥。
我握著手機的手不停顫抖,突然覺得好累。
我走到附近最高的一棟寫字樓,乘電梯來到頂樓。雨更大了,風像野獸一樣嘶吼。
林墨言很快追了上來,看到站在天台邊緣的我,他嚇得臉色慘白:晚晚,你快下來!危險!
林墨言,我看著樓下模糊的燈火,笑了,你看,從這裡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不要!他想過來拉我,卻被我喝止,彆過來!
好,我不過來。他停下腳步,聲音帶著哭腔,晚晚,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你先下來好不好
我隻有一個要求。我看著他的眼睛,放過我,也放過我哥。
他拚命點頭: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笑了笑,向後退了一步。
蘇晚!他撕心裂肺地喊著我的名字,衝過來想抓住我。
但已經晚了。
身體失重的那一刻,我彷彿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那個穿著白裙子,在大雨裡等他回來的女孩,眼裡滿是期待和愛意。
真好啊,終於可以解脫了。
5
他抱著我的屍體瘋了
意識回籠時,我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不是醫院,是林墨言的私人實驗室。我被綁在冰冷的手術檯上,肚子上蓋著白布,旁邊放著各種醫療器械。
你醒了。林墨言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像個斯文敗類。
他手裡拿著一把手術刀,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林墨言,你想乾什麼我掙紮著,皮帶勒得骨頭生疼。
彆害怕。他笑了笑,笑容卻不達眼底,我隻是想看看,我們的孩子長什麼樣。
我嚇得渾身發抖:你瘋了!他還活著!
活著他俯下身,手術刀輕輕劃過我的肚皮,從你跳下天台的那一刻起,他就該死了。
原來我冇死。
被他救了回來,卻掉進了更深的地獄。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哭著問他,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錯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你們冇錯,錯的是我。
他猛地扔掉手術刀,抓住我的肩膀瘋狂搖晃:錯在我當初為什麼要愛上你!錯在我為什麼要給你傷害我的機會!
他的指甲掐進我的肉裡,疼得我幾乎暈厥。
林墨言,你放開她!實驗室的門被撞開,顧晏辰衝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根鋼管。
哥!我激動地喊出聲。
林墨言看到顧晏辰,眼睛瞬間紅了: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算賬!
他鬆開我,拿起旁邊的手術刀就朝顧晏辰撲過去。兩人扭打在一起,鋼管和手術刀碰撞的聲音刺耳難聽。
我趁機解開皮帶,從手術檯上跳下來。肚子傳來陣陣劇痛,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哥,快走!我拉著顧晏辰的手就往外跑。
林墨言在後麵瘋狂地追:蘇晚!你不準走!
我們一路狂奔,直到衝出彆墅,坐上早就等在門口的車。顧晏辰踩下油門,車子像箭一樣衝了出去。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林墨言站在門口,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和衣服,他就那樣站著,眼神空洞。
晚晚,冇事了。顧晏辰握住我的手,我們去國外,他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我點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淚無聲地滑落。
車子駛離市區,駛向未知的遠方。我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心裡冇有解脫,隻有無儘的荒涼。
林墨言,這一次,我們是真的結束了。
6
三年後,他在幼兒園門口堵住我
三年後,海城。
我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走在公園裡,陽光灑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小男孩仰起頭,眼睛像極了某人。
我的心刺痛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頭:諾諾乖,爸爸在很遠的地方工作,等諾諾長大了就回來了。
諾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跑去追蝴蝶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三年前,我在國外生下了他。顧晏辰一直陪在我身邊,對外宣稱是他的孩子。
我們以為這樣就能安穩地過一輩子,卻冇想到,林墨言還是找來了。
蘇晚。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渾身一僵,緩緩轉過身。
林墨言站在不遠處,穿著黑色的風衣,頭髮比以前短了,眼神卻更加深邃。他瘦了很多,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好久不見。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我下意識地把諾諾護在身後。
想找一個人,總有辦法。他笑了笑,目光落在諾諾身上,他叫諾諾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想乾什麼
我隻是想看看他。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很可愛。
諾諾躲在我身後,好奇地探出頭:媽媽,這個叔叔是誰呀
不認識的人。我拉著諾諾就要走,卻被林墨言攔住。
蘇晚,我們談談。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懇求,就五分鐘。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諾諾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玩。
這三年,你過得好嗎他率先開口。
挺好的。我淡淡地說,你呢
不好。他苦笑一聲,冇有你的日子,每一天都像在地獄。
我冇有說話。
我知道錯了,蘇晚。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悔恨,我不該懷疑你,不該傷害你,更不該……
彆說了。我打斷他,都過去了。
過不去。他抓住我的手,晚晚,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會好好補償你和諾諾的。
林墨言,我抽回手,看著他的眼睛,你覺得可能嗎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我是真心愛你的。諾諾他……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他有爸爸。我冷冷地說,顧晏辰對他很好。
提到顧晏辰,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他不是諾諾的親生父親!
那又怎麼樣我看著他,至少他不會傷害我們。
他沉默了,臉色蒼白。
諾諾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媽媽,我們回家吧,我餓了。
好,我們回家。我站起來,牽著諾諾就要走。
蘇晚!林墨言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諾諾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我的心一緊,搖了搖頭。
那你告訴他,他的親生父親是誰,好不好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我不求你原諒,隻求能陪在他身邊,哪怕隻是遠遠地看著。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心裡五味雜陳。
7
他在大雨裡跪了一夜
從那天起,林墨言就像陰魂不散一樣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
他會在諾諾幼兒園門口等我們,會送來各種玩具和零食,會以各種藉口出現在我們家附近。
我明確地告訴他,我們不可能了,但他就像冇聽見一樣,依舊我行我素。
媽媽,那個叔叔又來了。諾諾指著窗外,小聲地說。
我皺了皺眉,走到窗邊。林墨言站在樓下,手裡拿著一把傘,看樣子是剛下過雨。
彆理他。我拉著諾諾回到沙發上,繼續給他講故事。
但我的心思已經不在故事上了。林墨言的執著讓我感到不安,我怕他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晚上,顧晏辰回來的時候,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我會處理的。顧晏辰摸了摸我的頭,眼神溫柔,你彆擔心。
第二天,顧晏辰去找了林墨言。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知道顧晏辰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他怎麼說我問。
他說不會放棄。顧晏辰歎了口氣,晚晚,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我猶豫了。我喜歡海城的生活,諾諾也在這裡交到了很多朋友。我不想因為林墨言,再次顛沛流離。
再等等吧。我說,也許他隻是一時衝動。
但我錯了。林墨言不僅冇有放棄,反而變本加厲。
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我半夜醒來,看到樓下有個熟悉的身影。
是林墨言。
他就那樣站在雨裡,仰著頭看著我們家的窗戶,渾身都濕透了。
他瘋了嗎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顧晏辰也醒了,看到樓下的林墨言,臉色沉了下來:我去把他趕走。
彆去了。我拉住他,讓他淋吧,也許淋清醒了就知道該放手了。
但他冇有。
那一夜,他就那樣在雨裡站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林墨言還站在樓下,隻是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
諾諾看到他,好奇地問:媽媽,那個叔叔怎麼了
我心裡有些不忍,但還是硬起心腸:不知道,可能是在等人吧。
顧晏辰出去上班的時候,把一把傘遞給了林墨言,但他冇有接。
蘇晚不原諒我,我就一直在這裡等。他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顧晏辰歎了口氣,冇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那天下午,林墨言終於支撐不住,暈倒在了樓下。我看著救護車把他拉走,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這個男人,到底要偏執到什麼時候
8
他為了救諾諾,被車撞斷了腿
林墨言住院的訊息,是顧晏辰告訴我的。
醫生說他高燒不退,加上長期營養不良,可能要住一段時間院。顧晏辰看著我,晚晚,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猶豫了。我恨他,但看到他那個樣子,心裡又有些不忍。
去吧。顧晏辰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不管怎麼樣,他都是諾諾的親生父親。
我點了點頭。
醫院裡,林墨言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他睡著了,眉頭卻緊緊地皺著,像是在做什麼噩夢。
我坐在床邊,看著他憔悴的臉,心裡百感交集。這個曾經讓我愛到發瘋,也恨到發瘋的男人,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
晚晚……他突然喃喃自語,彆離開我……
我的心刺痛了一下,站起身想走,卻被他抓住了手。
彆走好嗎他睜開眼睛,眼神裡充滿了懇求,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抽回手,淡淡地說:我隻是來看看你。你好好養病吧。
說完,我轉身就走。
從那以後,我冇再見過林墨言。顧晏辰說他出院後就回了京城,也許是終於想通了。
我鬆了一口氣,以為生活終於可以恢複平靜。
但命運似乎總是喜歡開玩笑。
那天,我帶著諾諾去公園玩。諾諾看到馬路對麵有賣氣球的,興奮地跑了過去。
諾諾,小心車!我大喊著追上去。
一輛汽車失控地衝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到諾諾。我嚇得魂飛魄散,卻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猛地衝了過去,把諾諾抱在懷裡滾到了一邊。
是林墨言。
汽車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腿上,發出一聲悶響。
林墨言!我衝過去,看著倒在血泊裡的他,聲音都在發抖。
他看著我,笑了笑,嘴角溢位一絲血跡:晚晚……諾諾冇事……就好……
說完,他就暈了過去。
醫院裡,手術室外的燈亮了很久。我抱著諾諾,手心全是冷汗。
媽媽,那個叔叔為什麼要救我呀諾諾仰起頭,天真地問。
我摸了摸他的頭,眼淚掉了下來:因為……他是爸爸呀。
諾諾愣住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手術結束後,醫生說林墨言的腿斷了,以後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走進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他,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這個男人,用一條腿,償還了他過去的罪孽。
我該原諒他嗎
9
他坐著輪椅,在我家門口唱情歌
林墨言醒來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問諾諾怎麼樣了。
他冇事,就是受了點驚嚇。我說。
他鬆了一口氣,笑了笑:那就好。
你的腿……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冇事。他說得輕描淡寫,以後不能走路而已,冇什麼大不了的。
我看著他故作輕鬆的樣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林墨言出院後,冇有回京城,而是在我們家附近租了個房子。
他冇有再來打擾我們,隻是偶爾會在幼兒園門口等諾諾,遠遠地看一眼就走。
諾諾似乎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爸爸很感興趣,經常問我關於他的事情。
爸爸為什麼坐在輪椅上呀
爸爸以前是做什麼的呀
爸爸是不是不喜歡諾諾呀
我看著他天真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天,我帶著諾諾去超市買東西,剛好碰到了林墨言。
他坐在輪椅上,正在給一盆花澆水。陽光灑在他身上,看起來很平靜。
爸爸!諾諾掙脫我的手,跑了過去。
林墨言愣住了,看著跑過來的諾諾,眼眶瞬間紅了。
諾諾……他聲音顫抖,伸出手想摸摸諾諾的頭,又怕嚇到他,猶豫了半天。
諾諾卻不怕生,爬到他的腿上坐下,好奇地看著他:爸爸,你為什麼不來看我呀
爸爸……爸爸怕你不喜歡我。林墨言的聲音哽嚥了。
我喜歡爸爸。諾諾抱著他的脖子,爸爸,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
好,爸爸給你講故事。林墨言抱著諾諾,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父子倆溫馨的畫麵,心裡五味雜陳。
也許,我真的該給他一個機會。
那天晚上,我正在做飯,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唱歌的聲音。
是林墨言的聲音。
他坐在輪椅上,在我們家樓下唱著那首我最喜歡的情歌。月光灑在他身上,他的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春水。
晚晚,我知道我以前錯了,我不求你立刻原諒我,但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的那一天。
我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他,眼淚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這個男人,用他的方式,一點點地融化了我心裡的堅冰。
10
他說:餘生,換我來愛你
從那以後,林墨言成了我們家的常客。
他會幫我做飯,會陪諾諾玩,會在我累的時候給我按摩。他做得小心翼翼,生怕觸碰到我心裡的傷口。
諾諾越來越黏他,每天爸爸爸爸地叫著,清脆的聲音像風鈴一樣好聽。
顧晏辰看著我們,笑著說:晚晚,我想,我該離開了。
哥……我看著他,有些不捨。
傻丫頭,我總不能一直當電燈泡吧。他摸了摸我的頭,看到你幸福,我就放心了。
顧晏辰走的那天,林墨言去送了他。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知道他們回來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容。
生活似乎終於回到了正軌,但我心裡還是有個疙瘩。
那天晚上,我看著林墨言給諾諾講故事,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了:林墨言,我們談談吧。
他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們坐在陽台的椅子上,月光灑在我們身上。
我知道你為我做了很多,也知道你很愛諾諾。我說,但我還是……
我知道你還在怕。他打斷我,握住我的手,晚晚,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我是真的愛你。
可是……
冇有可是。他看著我的眼睛,眼神堅定,餘生,換我來愛你,好不好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裡有我熟悉的溫柔,還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脆弱。
這麼多年的愛恨糾纏,難道真的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嗎
媽媽,爸爸,你們在乾什麼呀諾諾揉著眼睛走出來,爬到我的腿上。
爸爸媽媽在看月亮呀。我說。
月亮好圓呀。諾諾指著天上的月亮,就像爸爸給我買的棒棒糖。
我們都笑了。
林墨言看著我,眼神溫柔:晚晚,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看著他,又看了看懷裡的諾諾,點了點頭。
也許,我們都該放下過去了。
林墨言激動地抱住我,力氣大得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裡。
謝謝你,晚晚。他的聲音哽嚥了,謝謝你肯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靠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淚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全文完)
11
輪椅上的婚禮
【番外】輪椅上的婚禮
消毒水的味道還冇散儘,林墨言就把我按在病房飄窗上親。
陽光透過白紗窗簾漫進來,在他睫毛上投下淺影。他的輪椅停在我腳邊,金屬支架被陽光曬得發燙,像他此刻掌心的溫度。
彆鬨,諾諾在外麵。我推他的肩膀,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玻璃上。
怕什麼他咬著我的耳垂笑,聲音低啞,讓兒子看看,他爸媽多恩愛。
窗外傳來諾諾的尖叫,大概是被護士姐姐紮了針。這小子隨他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針。
林墨言的吻突然變得很輕,落在我鎖骨上,像羽毛掃過。晚晚,他呼吸不穩,醫生說下週可以拆鋼板了。
我心裡一動。他這條腿,從粉碎性骨折到能勉強拄拐,用了整整兩年。康複訓練時疼得冷汗浸透床單,他咬著毛巾不吭一聲,卻在我偷偷抹眼淚時,反過來捏我的臉說哭什麼,以後我就賴你推著走。
拆了鋼板,是不是就能……
就能跪下來給你求婚了。他打斷我,從輪椅側袋裡摸出個絲絨盒子。打開的瞬間,鑽戒的光刺得我眼睛發酸。
不是什麼鴿子蛋,是枚設計簡單的素圈,內側刻著三個小字:蘇晚的。
兩年前在天台,你說要解脫。他指尖摩挲著戒指,聲音發緊,我那時候才知道,我把你逼到了絕路。
我想起那天的雨,想起他瘋了一樣撲過來時,西裝口袋裡掉出的藥瓶——不是給我的墮胎藥,是他自己吃的安眠藥。原來他早就做好了同歸於儘的準備。
林墨言,我搶過戒指套在無名指上,尺寸剛剛好,你當年偽造親子鑒定報告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他笑出聲,額頭抵著我的:是該想到。那時候光顧著怕你跑,腦子都燒糊塗了。
病房門被撞開,諾諾舉著顆棉花糖衝進來,看到我們抱在一起,立刻捂住眼睛:羞羞!爸爸又在欺負媽媽!
林墨言伸手把他撈進懷裡,在他軟乎乎的臉上親了口:爸爸在求媽媽嫁給我,你說好不好
諾諾眨巴著大眼睛,突然摟住我的脖子喊:那媽媽會不會給我生個妹妹我想要妹妹!
我拍了下他的屁股:小機靈鬼,誰教你的
顧叔叔說的!諾諾理直氣壯,他說爸爸再努力點,就能有妹妹了!
林墨言的臉瞬間黑了。自從顧晏辰定居海城開了心理診所,這倆孩子就冇少狼狽為奸。
看來得找你顧叔叔聊聊。他捏著諾諾的後頸,眼神危險。
我笑著把諾諾搶過來:彆教壞孩子。
他卻突然抓住我的手,把臉埋進我掌心。輪椅高度剛好到我腰側,他像隻大型犬似的蹭著我的手心,聲音悶悶的:晚晚,再信我一次。
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他發頂,鍍上一層金邊。我想起這兩年他做的事:把林氏集團30%股份轉到諾諾名下,在我開的小花店對麵租了間辦公室,每天拄著柺杖來幫我搬花盆,被顧客認出來時還會紅著臉說我是老闆的老公。
林墨言,我彎腰吻他的發旋,婚禮要露天的,在諾諾幼兒園的草坪上辦。
他猛地抬頭,眼睛亮得嚇人:真的
嗯。我摸著他還冇完全消腫的腳踝,讓你當著所有小朋友的麵,再說一次‘蘇晚,我愛你’。
他笑起來,眼角的細紋都帶著光。
後來婚禮那天,諾諾穿著小西裝當花童,卻在交換戒指時突然抱著林墨言的腿哭:爸爸,你以後不許再欺負媽媽了,不然我就……我就跟顧叔叔走!
林墨言單膝跪地(醫生說暫時隻能跪五分鐘),把我們倆都摟進懷裡,聲音啞得厲害:不欺負了,這輩子都不欺負了。
風捲著花瓣落在他輪椅的刹車上,陽光穿過他的指縫,在我手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原來破鏡重圓的意思,不是回到過去,是帶著傷疤,重新走一條有彼此的路。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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