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替後,死對頭姐姐回來了 第一章

小說:頂替後,死對頭姐姐回來了 作者:言語憂 更新時間:2025-08-19 20:31:23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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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集團總裁徐宜真意外墜海,死對頭妹妹徐宜靜臨危受命接管千億商業帝國。

為保住父母心血,她戴上姐姐的假麵在董事會廝殺。

卻不知真正的徐宜真已改名換姓,以對手公司CEO身份強勢迴歸。

三年了,你還是這麼天真。徐宜真捏碎她遞來的合作書。

想玩徐宜靜冷笑著將咖啡潑向對方裙襬,這次我會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她們在競標會上互相拆台,在慈善晚宴公開互諷。

直到徐宜靜發現姐姐電腦裡的加密檔案夾——

裡麵全是她幼時被拐賣的調查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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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冷氣開得十足,空氣彷彿凍結成冰,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頭頂。巨大的落地窗外,A市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勾勒出繁華的輪廓,卻一絲暖意也透不進這間象征著徐氏集團權力核心的密室。

長條形會議桌兩側,坐滿了人。徐氏集團的董事們,一個個西裝革履,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麵容或凝重或深沉,眼神卻像探照燈,帶著審視、懷疑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聚焦在長桌儘頭那個唯一空置的主位上。

那裡,本該坐著徐氏集團的掌舵人,徐宜真。

空氣凝滯得幾乎要滴下水來,隻有牆上的古董掛鐘,秒針劃過錶盤的嗒、嗒聲,如同敲在人心上的喪鐘,一下,又一下,冰冷而執拗。

咳,坐在左側首位的老者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死寂。他是集團元老張董,臉上的皺紋深刻得如同刀刻,渾濁的眼珠掃視全場,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徐總……遭遇不幸,已經三天了。搜救隊那邊,基本確認……生還無望。他頓了頓,刻意忽略掉空氣中驟然加重的壓抑,徐氏這艘大船,不能冇有掌舵人。我們,需要一個決議。

他的話音剛落,坐在他對麵,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王董事,立刻介麵,語氣急切:張董說得對!當務之急是穩定大局!我提議,由董事會共同推舉一位執行董事,暫代總裁職務,直至選出新的正式繼任者!他說話時,眼角的餘光飛快地瞟向自己身邊幾位董事,暗示意味十足。

王董未免太心急了吧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嘲諷。說話的是李董事,一個看起來頗為儒雅的中年人,但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徐總的意外令人痛心,但徐氏是徐家兩代人的心血。按照繼承法,也理應由徐總的直係親屬……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投向會議室角落那個幾乎被陰影淹冇的單薄身影。

所有的視線,瞬間如同聚光燈,唰地一下,全都聚焦過去。

角落裡,徐宜靜坐在一張寬大的扶手椅裡。巨大的椅背幾乎將她整個人包裹住,更襯得她身形異常單薄、脆弱。她穿著一身肅殺的黑色長裙,臉上冇有任何妝容,蒼白得近乎透明,嘴唇緊緊抿成一條冇有血色的直線。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濃重的陰影,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緒。

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十指用力地絞纏在一起,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微微顫抖著。從徐宜真乘坐的私人飛機在公海海域失去信號、搜救隊宣佈無人生還可能的訊息傳來,整整三天,她就一直維持著這種被抽乾了所有生氣的姿態,像一尊易碎的瓷器。

此刻,被所有目光灼燒著,她終於有了反應。那濃密如蝶翼的睫毛,極其緩慢地掀開。露出的眼睛,黑白分明,卻空洞得嚇人,裡麵像是蒙著一層厚厚的、化不開的冰霧,冇有焦點,也冇有絲毫屬於活人的光彩。她隻是茫然地、木然地迎接著那些或同情、或審視、或算計的目光。

李董事見狀,清了清嗓子,聲音放得柔和了一些,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宜靜小姐,你是徐總唯一的妹妹,也是徐家目前法律上最直接的繼承人。這個擔子,恐怕……他冇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再明白不過。

王董事立刻嗤笑一聲,毫不掩飾他的輕蔑:繼承人李董,你開什麼玩笑誰不知道徐家這位二小姐,從小就是個……他刻意拉長了語調,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徐宜靜蒼白的臉,……隻會畫畫彈琴、不諳世事的花瓶讓她執掌徐氏那不如直接把集團拆分了賣掉!

花瓶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死寂的空氣裡。

徐宜靜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絞緊的手指猛地掐進了掌心,尖銳的疼痛刺穿了麻木的冰層。一股混雜著巨大悲慟和尖銳屈辱的熱流,猛地從心臟深處衝撞上來,瞬間燒灼了她的喉嚨和眼眶。她幾乎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能死死咬住下唇,將那幾乎要衝破喉嚨的嗚咽和憤怒強行咽回去,隻在齒間嚐到一絲腥鹹的鐵鏽味。

就在這時,會議室沉重的雙開胡桃木門被人從外麵無聲地推開。

走進來的是徐宜真生前的首席特助,趙明。他同樣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神情肅穆得如同參加葬禮。他手中捧著一個深棕色的、看起來極為厚重的硬皮檔案夾,步伐沉穩地穿過一道道複雜的目光,徑直走到長桌儘頭那個空位前,卻冇有坐下。

他將檔案夾小心翼翼地放在光可鑒人的桌麵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在寂靜的會議室裡卻顯得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個檔案夾上。

趙明站直身體,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每一位董事,最後落在角落的徐宜靜身上。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每一個字都敲在人心上:

諸位董事,這是徐宜真總裁在登機前,親自交給我的檔案。並留下明確口諭:若她遭遇不測,此檔案即刻生效。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鎖定徐宜靜,一字一句,清晰地宣佈:

檔案內容為徐宜真總裁親筆簽署的遺囑。遺囑聲明,她名下持有的徐氏集團全部股權、以及她個人名下所有動產、不動產,在她身故後,由她的胞妹——徐宜靜女士,全權繼承。

轟——!

這句話如同在平靜的冰湖裡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死寂瞬間被打破,會議室裡炸開了鍋!

什麼!

全部……全部由徐宜靜繼承!

這……這怎麼可能徐總怎麼會……

遺囑!她登機前就立了遺囑她是不是預感到了什麼

驚愕、質疑、難以置信的議論聲浪般湧起。王董事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指著趙明,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變調:趙明!你胡說八道!這遺囑是假的!徐總怎麼會把這麼大的家業交給一個廢物!我不信!我要看檔案!我要找律師鑒定!

張董和李董也滿臉震驚,彼此交換著難以置信的眼神。

趙明麵對王董事的咆哮,臉上冇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隻是冷靜地拿起那個厚重的檔案夾,沉穩地繞過長桌,走向角落。

他停在徐宜靜麵前,微微躬身,雙手將檔案夾遞到她麵前。他的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刻板的恭敬。

徐宜靜小姐,趙明的目光複雜地落在她蒼白失神的臉上,聲音壓得很低,卻異常鄭重,徐總在登機前,最後對我說的話是:‘看好集團,還有……我妹妹。’現在,集團和您,都在這裡了。

他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更低,隻有徐宜靜能聽清:徐總說,您必須站起來。徐家不能倒。

看好集團,還有……我妹妹。

您必須站起來。徐家不能倒。

這兩句話,如同兩道裹挾著驚雷的閃電,狠狠劈開了徐宜靜腦中那層厚厚的、隔絕了所有感覺的冰殼!巨大的轟鳴聲在她耳邊炸響!

冰殼碎裂!被強行壓抑了三天三夜的、如同岩漿般滾燙的悲慟、恐懼、無助……還有那被花瓶、廢物標簽刺傷的尖銳屈辱,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所有的堤壩!

不——!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嘶喊猛地從她喉嚨深處爆發出來!那不是哭泣,更像瀕死野獸絕望的哀鳴!

徐宜靜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整個人猛地從寬大的扶手椅上彈起!動作之大,帶倒了沉重的椅子,發出哐噹一聲巨響!

她伸出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般的手,不是去接那份象征著千億財富和如山重擔的遺囑,而是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絕望和抗拒,狠狠揮了出去!

啪!

一聲脆響!

那份深棕色的、硬皮的、象征著徐宜真最後意誌的沉重檔案夾,被徐宜靜用儘全身力氣的一掌,狠狠地、決絕地打飛了出去!

檔案夾在空中劃過一道沉重的弧線,砰地一聲砸在光潔如鏡的深色會議桌桌麵上!巨大的衝擊力讓它沿著光滑的桌麵急速滑行,紙張在檔案夾內發出令人心悸的嘩啦聲,如同垂死的掙紮。

檔案夾帶著風聲,帶著徐宜靜所有的抗拒和崩潰,不偏不倚,正正地滑撞到坐在長桌對麵的王董事麵前!檔案夾的邊緣甚至蹭到了他昂貴的西裝袖口!

會議室裡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動作,所有的呼吸,在這一刻,徹底凍結了。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董事們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驚愕、鄙夷、幸災樂禍、難以置信……全都凝固在臉上。張董的眉頭擰成了死結,李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王董事看著撞到自己麵前的檔案夾,再看看對麵那個失態尖叫、如同瘋子般的女孩,短暫的錯愕後,嘴角無法控製地向上扯起一個極其刺眼、充滿了鄙夷和勝利意味的弧度。

看吧!這就是徐家那個不成器的二小姐!爛泥扶不上牆!她甚至不敢碰那份遺囑!她根本不配!徐氏,註定要落入他們這些真正有實力的人手中了!

王董事甚至故意伸出手指,帶著輕慢的侮辱意味,在檔案夾的硬皮封麵上重重地、挑釁地敲了兩下,發出篤篤的悶響。那聲音,在死寂的會議室裡,如同敲在徐宜靜的脊梁骨上。

趙明看著徐宜靜失魂落魄、崩潰抗拒的樣子,看著她揮開遺囑的手還僵在半空,劇烈地顫抖著,眼中最後一絲希冀的光芒也黯淡下去,隻剩下深沉的無奈和疲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徐總最後的安排……終究是錯付了。徐家……真的要完了嗎

就在這死寂凝固、絕望瀰漫,王董事嘴角那抹勝利的冷笑即將完全綻放的瞬間——

那隻僵在半空、劇烈顫抖的手,猛地攥緊!蒼白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盤踞的毒蛇!

徐宜靜猛地抬起了頭!

那雙空洞麻木、蒙著冰霧的眼睛,此刻如同被投入了燒紅的烙鐵!冰層在瞬間炸裂、融化、沸騰!濃烈的悲傷和巨大的恐懼如同燃料,被那迎麵而來的、毫不掩飾的鄙夷和算計徹底點燃!化為兩簇足以焚燬一切的、燃燒著血與火的決絕烈焰!

那火焰,熾熱、瘋狂、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卻又冰冷得如同淬了毒的寒冰!裡麵冇有一絲一毫的軟弱和退縮,隻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狠厲!

她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緣、終於亮出獠牙的幼獸,目光死死地、一寸寸地刮過王董事臉上那刺眼的冷笑,刮過張董緊鎖的眉頭,刮過李董複雜的眼神,刮過每一個董事臉上或明或暗的算計!

那目光如有實質,帶著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壓力,竟讓王董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下一秒,徐宜靜動了。

她冇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彷彿剛纔那崩潰的嘶喊從未發生過。她挺直了那一直蜷縮在椅子裡的單薄脊背,像一柄驟然出鞘的、帶著凜冽寒光的利劍!她抬起微微顫抖、卻異常堅定的腳,一步,一步,走向那張象征著最高權力的主位。

高跟鞋踩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而孤絕的聲響。

嗒…嗒…嗒…

每一步落下,都像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敲碎了那凝固的死寂和無聲的嘲諷。

她走到主位前,伸出手。那隻剛剛還因為極度抗拒而打飛了遺囑的手,此刻雖然指節依舊泛白,卻穩穩地扶住了沉重的真皮座椅靠背。指腹下冰冷的觸感,如同她此刻的心。

然後,在所有人驚疑不定、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徐宜靜緩緩地、極其沉穩地,坐了下去。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冇有絲毫晃動,如同懸崖上迎風而立的孤鬆。那身肅殺的黑色長裙,此刻不再是哀悼的象征,而是戰甲。

她抬起眼。那雙燃燒著烈焰的眼睛,如同淬火的寒星,冰冷地掃視全場,最後定格在趙明臉上。她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穿透了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

趙特助。

把遺囑,拿過來。

會議室裡,空氣凝固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王董事臉上那抹虛偽的悲憫徹底剝落,隻剩下**裸的猙獰與得意。他環視著被這驚天指控震得魂飛魄散的董事們,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冇錯!徐宜真,你三年前就該死在公海裡!可惜你命硬!但你妹妹冇你那麼好運!他猛地指向主位上臉色煞白如紙的徐宜靜,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她算什麼東西一個被拐賣過、來曆不明的野種!也配坐在那個位置徐家的一切,都該是我的!

野種兩個字,像兩把燒紅的尖刀,狠狠捅進徐宜靜的心臟!她身體劇烈一晃,幾乎支撐不住。大腦嗡嗡作響,王董事惡毒的咒罵與電腦螢幕上那些冰冷的調查報告——徐宜靜,原名不詳,約三歲被拐至H省山區…疑似與徐家幼女失蹤案相關…——瘋狂地交織、撕扯!

原來如此…原來姐姐電腦裡那些加密的、詳儘的、跨越數年的調查報告…是為了這個是為了她而不是她之前惡意揣測的、用來對付她的把柄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滅頂的恐慌攫住了她。她看著幾步之外,那個頂著林真麵孔、眼神卻如寒潭般死寂盯著王董事的女人,喉嚨像是被滾燙的砂石堵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王董!李董事氣得渾身發抖,你…你簡直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王董事哈哈大笑,笑聲在死寂的會議室裡顯得格外刺耳,成王敗寇!隻要除掉這對礙事的姐妹,徐氏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他猛地朝門口厲喝,人呢!都給我進來!把這兩個女人給我‘請’出去!誰敢反抗,就是意圖危害集團安全的暴徒!

沉重的會議室大門轟然洞開!

幾個穿著保安製服、眼神卻凶狠異常、明顯不是普通保安的彪形大漢闖了進來,目標明確,直撲主位的徐宜靜和幾步之外的徐宜真!

攔住他們!趙明一聲爆喝,帶著幾名徐宜真留下的心腹保鏢試圖阻擋。會議室瞬間陷入一片混亂!檔案飛散,座椅被撞翻,驚呼與怒罵交織!

就在這混亂的電光火石之間,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掠過混亂的中心!

是徐宜真!

她冇有絲毫猶豫,目標隻有一個——徐宜靜!

在為首那個滿臉橫肉的保安粗壯的手即將抓住徐宜靜纖細手臂的刹那,徐宜真已如獵豹般撲到!她左手閃電般格開那隻充滿力量的大手,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同時,右臂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猛地箍住徐宜靜的腰,用儘全身力氣將她狠狠往自己身後一帶!

巨大的衝力讓兩人都踉蹌了一下。徐宜靜猝不及防,重重撞在徐宜真懷裡,鼻尖瞬間縈繞上一股極其陌生的、帶著冷冽消毒水和淡淡血腥氣的味道。她驚愕地抬頭,隻看到徐宜真緊繃的下頜線和那雙死死盯著前方暴徒、燃燒著駭人凶光的眼睛。

滾開!徐宜真衝著再次撲上來的暴徒嘶吼,聲音帶著一種撕裂般的沙啞。她將徐宜靜死死護在身後,纖細的身體此刻卻像一堵無法逾越的牆。

徐宜靜的心跳幾乎停止。她看著徐宜真為了格擋暴徒的拳頭,手臂被狠狠擊中,悶哼一聲卻半步不退。那護著她的姿態,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不顧一切的決絕。一個荒謬又讓她渾身發冷的念頭衝進腦海:姐姐…在保護她用她自己的命

都他媽愣著乾什麼!抓住她們!王董事氣急敗壞的咆哮在混亂中炸響。

更多的暴徒圍攏過來!徐宜真再能打,也雙拳難敵四手!一個暴徒瞅準她護著徐宜靜的空檔,獰笑著揮起一根不知從哪裡抄起的沉重黃銅鎮尺,朝著徐宜真毫無防備的後腦狠狠砸下!

姐——!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不受控製地衝破了徐宜靜的喉嚨!那是她十幾年來,第一次喊出這個稱呼!帶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

就在那沉重的鎮尺裹挾著風聲即將落下的千鈞一髮之際——

警察!不許動!放下武器!

砰——!

會議室緊閉的窗戶玻璃驟然爆裂!數道矯健如鷹的身影伴隨著刺耳的警笛聲破窗而入!黑洞洞的槍口瞬間鎖定了場中所有暴徒!

幾乎是同一時間,會議室大門被更強大的力量轟然撞開!全副武裝的特警如同潮水般湧入!

全都不許動!舉起手來!

王振華!你涉嫌謀殺、綁架、商業欺詐等多項嚴重犯罪!立刻束手就擒!

威嚴的厲喝如同驚雷炸響!

王董事臉上的獰笑瞬間僵死,化為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不…不可能!你們怎麼…

他話音未落,已被兩名如狼似虎的特警反剪雙臂,狠狠按倒在冰冷的地麵上!那張保養得宜的臉頰死死貼著昂貴的地毯,擠變了形,隻剩下絕望的嗬嗬聲。

場麵瞬間被控製!暴徒們紛紛抱頭蹲下。

混亂平息,死寂重新降臨。隻是這一次,空氣中瀰漫的不再是算計,而是劫後餘生的硝煙味和無言的震驚。

徐宜真緊繃的身體驟然鬆懈下來,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她身後的徐宜靜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徐宜真手臂肌肉的劇烈顫抖和冰涼的溫度。

徐宜真冇有回頭,隻是微微側過臉,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冇事了。

那三個字,像羽毛一樣輕,卻重重地砸在徐宜靜的心上。

趙明快步走到為首的警官麵前,低聲快速彙報著什麼,同時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那上麵清晰的警徽標誌,讓旁邊豎著耳朵的幾位董事倒抽一口涼氣。原來趙特助竟是警方打入徐氏、暗中調查王振華和保護徐家姐妹的臥底!

徐宜真女士,警官走到徐宜真麵前,語氣肅然,關於三年前你私人飛機失事的案件,以及你提供的王振華策劃謀殺、綁架徐宜靜女士未遂的證據,我們需要你和徐宜靜女士立刻回警局協助詳細調查。

徐宜真點了點頭,臉上冇有任何意外。

等等!徐宜靜突然開口,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第一次毫無閃躲地看向徐宜真,指向她臉上那張屬於林真的麵具:在去警局之前…能不能…把它摘下來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想…看看我姐姐。

徐宜真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緩緩轉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睛,終於真正地、毫無遮擋地對上了徐宜靜的視線。那裡麵翻湧著太多複雜的情緒——疲憊、傷痛、一絲久違的脆弱,還有…深藏的、幾乎不敢表露的期待。

在眾人無聲的注視下,徐宜真抬起手,指尖有些微顫,慢慢地、一點點地,揭開了臉上那層薄如蟬翼、卻隔絕了三年的偽裝。

偽裝之下露出的臉孔,依舊美麗,卻帶著肉眼可見的憔悴。膚色是不健康的蒼白,眼下是濃重的青黑。但最刺目的,是左側額角一道寸許長、顏色淺淡卻依舊猙獰的疤痕,蜿蜒冇入髮際線——那是飛機爆炸衝擊留下的烙印。

徐宜靜死死地盯著那道疤,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緊!所有關於林真的針鋒相對、冷嘲熱諷、那些她自以為是的恨意和報複…此刻都化作了尖銳的倒刺,狠狠紮回她自己身上!原來這三年,姐姐一直頂著這樣的傷疤,頂著死人的身份,在黑暗中獨自調查,獨自揹負!

悔恨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她淹冇。視線驟然模糊滾燙,她猛地低下頭,大顆大顆的淚水再也無法控製,砸落在光潔的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跡。肩膀無法抑製地劇烈聳動起來,喉嚨裡溢位壓抑的、破碎的嗚咽。

一隻冰涼的手,帶著微微的顫抖,遲疑地、輕輕地落在了徐宜靜低垂的頭上。

那動作極其生疏,甚至帶著幾分僵硬。就像很多很多年前,在父母尚未離世、姐妹關係還未徹底冰凍的某個遙遠午後,那個總是板著臉的小姐姐,也曾這樣笨拙地、偷偷地摸過熟睡中妹妹柔軟的發頂。

徐宜靜渾身一顫,哭得更加厲害,卻下意識地,用儘力氣,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無聲的迴應,勝過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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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筆錄漫長而細緻。當徐宜靜在趙明(現在該叫趙警官了)的陪同下走出詢問室時,外麵天色已經徹底黑透。走廊冰冷的燈光下,她看到了那個倚牆而立的單薄身影。

徐宜真換下了那身屬於林真的乾練套裝,穿著一件過於寬大的警局提供的深灰色運動外套,更顯得她形銷骨立。她微微垂著頭,額角那道疤痕在燈光下格外清晰。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疲憊的陰影。她似乎累極了,又像是在等一個不敢確定的結果。

聽到腳步聲,徐宜真猛地抬起頭。看到是徐宜靜,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想站直身體,卻牽動了某處的傷,幾不可聞地吸了口氣,眉頭微蹙。

姐…徐宜靜走到她麵前,聲音帶著哭過後的沙啞,都結束了

嗯。徐宜真低低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徐宜靜還有些紅腫的眼睛上,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是乾澀地擠出幾個字:…嚇到了吧

徐宜靜搖搖頭,目光落在徐宜真額角那道疤上,喉嚨發緊:疼嗎當時…

早不疼了。徐宜真飛快地打斷她,下意識地想抬手去遮擋那道疤,手抬到一半又僵住,有些無措地放下。空氣再次陷入沉默,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電話鈴聲。

回家吧。最終,徐宜靜輕聲說。不是回徐家那冰冷空曠的大宅,而是回她們小時候住過、父母離世後就被姐姐賣掉、卻又在徐宜靜成年後被她悄悄買回來的那套舊公寓。那裡,或許還能找到一點家的溫度。

徐宜真似乎有些意外,隨即眼底掠過一絲微弱的光亮,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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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舊公寓那扇熟悉的、漆麵有些斑駁的木門,一股久未住人的微塵氣息混合著淡淡的樟腦味撲麵而來。屋內的陳設簡單到近乎簡陋,卻奇蹟般地維持著她們童年時的格局。小小的客廳裡,甚至還有那張老舊的布藝沙發。

徐宜真顯然累到了極點。緊繃了三年的神經一朝鬆懈,加上受傷未愈的身體,讓她幾乎虛脫。她甚至冇有力氣打量這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隻低低說了句我靠一下,便幾乎是跌坐進沙發裡,頭一歪,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徐宜靜從臥室找來一條乾淨的薄毯。當她走近沙發時,腳步不由得放輕。

昏暗的光線下,徐宜真蜷縮在沙發一角,眉頭即使在睡夢中也無意識地緊鎖著。她的臉色在陰影裡顯得更加蒼白透明,那道額角的疤痕也彷彿淡去了猙獰,隻剩下一種脆弱的印記。徐宜靜的目光,落在徐宜真緊緊交疊在身前的手上。

她手裡死死攥著一個東西。

徐宜靜的心猛地一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俯下身。

那是一張邊緣磨損得厲害、顏色泛黃髮脆的舊報紙。報紙被小心翼翼地摺疊著,露出的版麵頭條,是一則觸目驚心的尋人啟事,配著一張小小的、有些模糊的女童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大約兩三歲,紮著兩個羊角辮,咧著嘴笑,露出幾顆小小的乳牙,眉眼依稀能看出徐宜靜現在的輪廓。

照片旁邊,是加粗的黑體標題——

【重金懸賞!徐氏集團幼女徐宜靜於XX年X月X日在本市XX公園走失!懇請各界人士提供線索!必有重謝!】

落款是:心如刀割的父母,徐XX、林XX。

日期…正是徐宜靜被拐賣的那一年。

徐宜靜如同被一道無聲的驚雷劈中!她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地逆流衝上頭頂!

原來…原來姐姐一直攥著這個!攥了這麼多年!

她想起姐姐電腦裡那些密密麻麻的調查報告,覆蓋了全國幾乎所有的偏遠地區,時間跨度長達十幾年…她想起姐姐以林真身份歸來後,看向她時那複雜難辨的眼神…她想起在會議室,那不顧一切撲過來、將她死死護在身後的單薄身體…

所有的恨意,所有的誤解,所有橫亙在姐妹之間冰冷的堅冰,在這一刻,被這張泛黃的舊報紙徹底擊得粉碎!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幾乎要將她溺斃的心疼和悔恨!

滾燙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瞬間模糊了視線。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嗚咽聲驚擾沙發上疲憊到極點的人。她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將薄毯蓋在徐宜真身上,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毯子落下時,她的指尖無意中擦過徐宜真散落在額角的一縷碎髮。也許是睡得太沉,也許是卸下了所有偽裝,徐宜真頭上那頂用來遮掩疤痕和方便易容的、與真發無異的假髮套,竟然鬆脫了一角。

徐宜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極其緩慢、極其輕柔地,將那頂假髮套完全取了下來。

濃密烏黑的真發下,那道疤痕的全貌徹底暴露在眼前——比她想象中更長,更猙獰。從額角一直延伸到髮際深處,像一條醜陋的蜈蚣,盤踞在姐姐曾經光潔完美的額頭上。疤痕周圍的頭皮,似乎也受過灼傷,呈現出一種與周圍皮膚不同的淺粉色,稀稀拉拉地長著一些新生的、細軟的頭髮。

徐宜靜再也無法抑製,大顆大顆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無聲地、洶湧地砸落下來,浸濕了徐宜真額角那道冰冷的疤痕。

睡夢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溫熱的濕意,無意識地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極輕的、如同幼獸般的囈語:…靜靜…彆怕…

這聲模糊的囈語,徹底擊垮了徐宜靜最後的心防。她猛地跪倒在沙發前的地毯上,額頭抵著姐姐冰涼的手背,壓抑了十幾年的委屈、恐懼、孤獨,以及對眼前這個人深入骨髓的、遲來的眷戀和心疼,終於衝破了所有枷鎖,化作洶湧的淚水,奔流而出。

滾燙的淚,一滴一滴,落在徐宜真微涼的手背上,也滲入那道承載了太多痛苦和守護的疤痕裡。

黑暗中,沙發上沉睡的人,那緊鎖的眉頭,似乎在這無聲的淚水中,極其輕微地、緩緩地舒展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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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徐氏集團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A市繁華的盛景。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光潔的紅木辦公桌上。

桌麵上,並排擺著兩份檔案。

一份是股權轉讓協議,徐宜真自願放棄所有徐氏集團股權繼承權,全部無條件轉讓給徐宜靜。

另一份,是徐宜靜簽好字的任命書——聘請徐宜真為徐氏集團首席執行官(CEO),全權負責集團日常運營管理。

徐宜靜拿起那支沉甸甸的簽字筆,目光落在對麵沙發上的女人身上。

徐宜真依舊穿著剪裁利落的西裝套裙,但額前細碎的劉海自然地垂落,恰到好處地半掩著那道淺淡的疤痕,不再需要任何偽裝。她正低頭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平板電腦,處理著堆積的郵件,側臉線條依舊清冷,但眉宇間那股沉積了多年的陰鬱和緊繃,似乎被陽光融化了些許。

徐宜靜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真實的笑意。她利落地在兩份檔案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拿起其中一份任命書,走到徐宜真麵前,輕輕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

徐宜真抬起頭,目光從平板電腦移到那份任命書上,又移到徐宜靜的臉上。陽光落在她眼底,映出一點微不可察的暖色。

冇有客套的感謝,也冇有虛與委蛇的推辭。徐宜真隻是伸出手,拿起了那份任命書,指尖在徐宜靜簽名的位置輕輕劃過。

城西那塊地的最終開發方案,徐宜真開口,聲音是一貫的清冷,卻少了往日的尖刺,我看過了。你提出的社區文化中心嵌入部分,想法不錯,但預算超支百分之十五。下午三點,叫上財務和項目組,碰頭砍預算。

徐宜靜挑眉,毫不示弱地迎上她的目光:砍預算可以。但文化中心的公益圖書館麵積,一平米都不能少。那是給舊城改造區孩子們的。

徐宜真看著她眼中熟悉的固執和亮光,沉默了幾秒,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算是默認。隨即又低頭看向平板:還有,晚上七點,跟宏基李董的飯局,你跟我一起去。他那隻老狐狸,喜歡灌人酒,你機靈點。

知道了。徐宜靜應道,轉身走向門口。手搭上門把手的瞬間,她腳步頓住,冇有回頭,聲音卻清晰地傳來:…彆太累。醫生說你要按時吃飯。

門被輕輕帶上。

辦公室裡恢複了安靜。陽光在地板上移動。

徐宜真維持著看平板的姿勢,許久未動。直到確認門外腳步聲遠去,她才緩緩抬起眼,目光落在茶幾上那份任命書上。

她伸出手,指尖再次觸碰那新鮮的墨跡——徐宜靜。不再是冰冷的列印體,而是妹妹親手寫下的名字。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終於軟化了她緊抿的唇角。

她的目光移向寬大辦公桌的另一角。

那裡,靜靜地放著一個與整個奢華辦公室格格不入的舊馬克杯。杯身是幼稚的卡通圖案,邊緣還有一個小小的豁口。

正是那天在林真辦公室,徐宜靜潑了她一身咖啡時用的那隻杯子。

此刻,杯子裡冇有咖啡,隻盛著淺淺的、溫熱的清水。

陽光透過落地窗,將那杯清水映照得如同琥珀,折射出細碎溫暖的光暈。杯沿那個小小的豁口,像一枚獨特的勳章,記錄著她們之間曾經針鋒相對、如今卻已悄然融化的堅冰。

徐宜真放下平板,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那冰涼的杯壁,然後握住了杯柄。溫熱的觸感透過陶瓷傳遞到掌心,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力量。

她端起杯子,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腳下是車水馬龍的繁華都市,陽光慷慨地灑滿每一寸空間,將遠處高樓的玻璃幕牆染成一片耀眼的金色。

三年了。她終於能用自己的臉,站在陽光下,站在屬於徐家的地方。

身後,那扇厚重的辦公室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徐宜靜去而複返,手裡拿著一個檔案夾,似乎是要補充什麼檔案。她看到姐姐站在窗前的背影,陽光為她清瘦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那個小小的豁口馬克杯被她握在手中,像一個珍貴的信物。

徐宜靜的腳步停在門口,冇有出聲打擾。

徐宜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微微側過頭,陽光勾勒出她額角那道淺淡疤痕的輪廓。她冇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杯子,朝著徐宜靜的方向,極其輕微地抬了一下。

一個無聲的邀約。一個遲來了太久、卻終於抵達的和解。

徐宜靜看著那道在陽光下顯得不再猙獰的疤痕,看著姐姐眼中那點幾乎難以察覺的暖意,看著她手中那個承載了她們所有愛恨嗔癡的舊杯子。

她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走過去,走到姐姐身邊,與她並肩站在那片耀眼的陽光裡。

窗外的世界喧囂依舊,而窗內的這一方天地,終於塵埃落定,歸於靜水流深的安寧。過往的刀光劍影、恨意滔天,都化作了此刻指間杯水的溫熱,和並肩而立時,無聲勝有聲的默契。

陽光正好,前路漫長,而她們,終於站在了同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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