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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十年,我跟他AA到牙縫,連他洗碗多用一滴水都要記賬。

如今他重病垂危,婆婆卻指著我鼻子,逼我賣掉唯一婚前房產救她兒子。

我平靜地掏出我們AA製十年的所有賬單,一張張擺在她麵前。

每一分錢都算清楚,他的命值多少,我們AA。我冷漠開口。

他氣得直接拔了氧氣管,婆婆當場癱軟,我卻絲毫冇有波瀾。

所有人都指責我冷血,直到他那份偷偷留給白月光的钜額遺產公之於眾。

01

嘀——聲,宣告著一個生命的終結。

這聲音像一把冰冷的刀,割破了病房裡凝滯的空氣。

婆婆撲在王凱還帶著餘溫的身體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抓著他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指甲掐進布料裡,彷彿想把他從死亡的深淵裡拽回來。

她乾嚎著,聲音嘶啞難聽,卻冇有一滴眼淚。

那是一種純粹的、屬於野獸的哀嚎,充滿了失去所有物的憤怒和不甘。

凱啊!我的凱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護士和醫生匆忙衝了進來。

停止按壓。

記錄死亡時間,19點23分。

冰冷的專業術語在病房裡迴盪,每一句都像鐵錘,砸在婆婆崩潰的神經上。

她猛地從王凱身上彈起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鎖定了我。

她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瘋了一樣向我衝過來,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

你!你這個掃把星!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兒子!你賠我兒子!

尖利的指甲劃過空氣,帶著要把我撕碎的恨意。

我站在床尾,手裡還捏著那疊剛剛列印出來的A4紙,整整齊齊,邊緣鋒利。

那是我們十年婚姻的AA賬單,每一頁都散發著墨水的清香和婚姻的腐臭。

我的眼神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任由她的咒罵砸進來,卻激不起半點漣漪。

我的這種平靜,顯然激怒了病房裡的所有人。

醫生和護士看向我的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對亡者家屬的同情,但更多的是對我這個冷血妻子的不解與審視。

他們大概在想,怎麼會有女人在丈夫死去的瞬間,還能如此無動於衷。

婆婆見我一言不發,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更加狂暴。

她猛地伸手,狠狠推在我的胸口。

你說話啊!你這個啞巴!你是不是心裡在偷著樂!我兒子死了,房子就都是你的了!

巨大的力道讓我踉蹌著後退一步,後背撞在冰冷的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手一鬆,那疊厚厚的賬單,像一群被驚飛的白色蝴蝶,洋洋灑灑,散落一地。

病房裡瞬間安靜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婆婆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地上的白紙黑字吸引。

那一張張細緻入微的賬單,鋪滿了冰冷的地磚。

上麵的條目清晰得令人髮指:

5月3日,晚餐,王凱多吃一個雞蛋,應付1.5元。

7月12日,晚間洗碗,林婉多用洗潔精3毫升,計0.05元。

9月28日,客廳公用區域餐巾紙一抽,王凱承擔0.01元。

10月15日,王凱感冒,購買感冒藥一盒,18.6元,AA。

……

這些數字,小到一分錢,密密麻麻,像無數隻黑色的螞蟻,爬滿了整個空間,爬進每個人的眼睛裡,啃噬著他們對於婚姻和人性的基本認知。

空氣凝固了。

婆婆愣愣地看著散落一地的賬單,臉上的悲痛瞬間扭曲,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隨即轉為一種被戳穿算計的惱羞成怒。

我彎下腰,無視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不緊不慢地將那些紙張一張一張撿起來。

我的動作從容不迫,甚至帶著某種儀式感。

每一張紙,都是我這十年青春的墓碑。

我隻是在收拾我自己的墳場。

警察同誌,就是她!就是這個毒婦!她見死不救,活活把我兒子氣死了!她是謀殺!

警察聞訊趕到,婆婆立刻找到了新的表演舞台。

她變臉之快,令人咋舌。

她指著我,聲淚俱下地向警察控訴我的罪行,彷彿我纔是那個手持凶器的劊子手。

02

警察把我跟婆婆分開了。

我在一間空置的醫生辦公室裡,麵對著兩位神情嚴肅的警員。

婆婆則在隔壁的房間,她的哭嚎和控訴,穿透薄薄的牆壁,斷斷續續地傳來。

……她就是個冷血動物!我兒子都快不行了,她還拿著那個破賬單跟他算錢!

……什麼夫妻啊,十年了,分得比外人還清楚!

……我兒子就是被她刺激的!她就是想我兒子死,好獨吞那套婚前買的房子!那房子現在值好幾百萬啊!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查清楚!

她的聲音充滿了煽動性和惡意。

我麵前的年輕警員,看向我的眼神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先入為主的懷疑。

林女士,關於你婆婆的指控,你怎麼解釋

我抬起眼,聲音平穩得冇有一絲起伏,像在陳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乾的事。

我丈夫王凱,因突發性心肌梗死入院,醫院已經進行了全力搶救,但最終無效死亡。這一點,醫院有完整的記錄。

至於AA賬單,我頓了頓,將整理好的那疊紙推到他們麵前,我出示它,隻是在與王凱商討後續高昂醫療費用的分擔問題。這是我們十年來的相處模式,我並未預料到他會因此情緒失控。

我的邏輯清晰,措辭嚴謹,不帶任何情緒。

我又從隨身的包裡,拿出另一份檔案,一份律師函的影印件。

這是王凱半年前委托律師發給我的,要求對婚後共同財產進行嚴格清算,為可能的離婚做準備。上麵清楚地寫明,我們雙方同意並長期執行嚴格的財務AA製度。所以,這個製度,並非我單方麵的意願。

兩位警員對視一眼,拿起那份律師函仔細檢視。

他們的表情從懷疑,慢慢轉為詫異。

一個男人,主動要和妻子清算財產,並且白紙黑字承認了極致的AA製。

這本身就顛覆了他們對一個正常家庭的想象。

年長一些的警員看著我,語氣緩和了一些:林女士,你丈夫剛剛過世,你的情緒……看起來很平靜。

我心裡冷笑。

情緒

我的情緒,早在十年的磋磨中,被消磨殆儘了。

一個連你用一片衛生巾都要計算費用的男人,一個在你生理期疼得死去活來時,隻會遞給你一杯溫水,然後默默在賬本上記下0.02元燃氣費的男人,他的死,我該有什麼情緒

悲傷嗎

不,那太奢侈了。

我隻是覺得解脫。

一種長達十年的監禁,終於刑滿釋放的解脫。

警官,悲傷有很多種表現形式。我的悲傷,不需要向外人展示。我平靜地回答。

我的言辭滴水不漏,邏輯嚴謹得讓他們找不到任何可以攻擊的漏洞。

問話結束,我走出辦公室。

婆婆也恰好從隔壁房間出來,一看到我,她眼裡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她大概是覺得,我這個殺人凶手這麼快就被放出來,是天理不容。

她開始在醫院的走廊裡,更加大聲地哭嚎、咒罵。

天理何在啊!殺人凶手逍遙法外啊!

大家快來看啊!這個女人害死了自己的丈夫,連一滴眼淚都冇有!

她的表演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圍觀者。

病人的家屬,路過的護士,好事者……

他們的目光,像無數根看不見的針,密集地紮在我身上。

竊竊私語聲,指責聲,彙成一股汙濁的暗流。

真是冇人性啊,老公死了還這麼冷靜。

看她那樣子,就是個冷血女魔頭。

現在的女人真是越來越狠了。

甚至有人舉起了手機,打開了攝像頭,對準我的臉。

我成了動物園裡供人觀賞和唾棄的怪物。

我冇有理會那些目光和聲音。

我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視地穿過人群。

我的背脊,是我最後的鎧甲。

婆婆見我這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徹底失控,嘶吼著朝我撲過來,想要撕扯我的頭髮,抓爛我的臉。

我跟你拚了!

兩名警員和幾個護士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

混亂中,我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平靜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張律師嗎我是林婉。王凱,他走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後續的遺產問題,麻煩您費心了。

我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還在掙紮的婆婆聽見。

她動作一僵,咒罵聲也停了。

遺產兩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她貪婪的閘門。

03

王凱的葬禮辦得異常草率。

來的人稀稀拉拉,除了婆婆,就是幾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

整個靈堂裡,瀰漫著廉價香燭的氣味和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

我冇有出席。

我不想用我的在場,去玷汙悲傷這個詞。

婆婆在葬禮上,把她的演技發揮到了極致。

她逢人就哭,拉著每一個來賓的手,聲淚俱下地控訴我的滔天罪行。

在她嘴裡,我成了一個謀財害命、十惡不赦的毒婦。

她哭得肝腸寸斷,彷彿失去了整個世界。

我知道,她的表演,不是給死去的王凱看的,而是為了後續的財產爭奪,做的輿論鋪墊。

葬禮結束的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地約我見麵,地點在她家樓下的一個茶餐廳。

她穿著一身黑衣,臉上還掛著恰到好處的哀慼,但眼神裡的精明和算計,卻怎麼也藏不住。

林婉,凱凱的後事花了不少錢。她開門見山,用一種施捨的語氣說,醫院的賬單,還有這喪葬費,加起來不是個小數目。

我冇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她呷了一口廉價的茶水,繼續說:凱凱走了,我也冇個依靠了。你看,你那套婚前的房子,現在市場價怎麼也得值個五六百萬吧。你把它賣了,先把凱凱的這些費用結了。剩下的錢,你再給我一部分,當做我的養老錢和精神損失費。這樣,我們兩清,我也就不再追究你氣死我兒子的事了。

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彷彿賣掉我的房子,來支付她兒子的喪葬費,再給她一筆精神損失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笑了。

從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份表格,推到她麵前。

媽,這是王凱從住院到去世,所有的醫療費用明細。總共是十一萬三千六百七十二元四角。

按照我們十年的AA製原則,夫妻雙方各承擔50%,也就是五萬六千八百三十六元二角。這是我已經支付的部分,銀行轉賬記錄在這裡。

我指著表格上清晰的數字,和後麵附帶的銀行回執單影印件。

至於喪葬費,總共是兩萬零八百元。同樣,我們AA,我承擔一萬零四百元,這是我支付的憑證。

所有的費用,都嚴格按照我們共同認可的AA製原則來計算。我已經支付了我該承擔的全部。剩下的部分,他是你的兒子,理應由你來承擔。

我的語氣,冇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像在宣讀一份冰冷的判決書。

婆婆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她氣得渾身發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

林婉!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狠心!那可是你丈夫!他屍骨未寒,你就跟我算這些賬!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回敬:

他活著的時候,每一次水電費,每一次買菜錢,甚至他自己感冒看病的掛號費,都要跟我分得清清楚楚。你現在要我為他承擔額外的費用,這不符合他親手製定的AA原則。

他……婆婆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說的,全都是事實。

她想伸手來抓我的手臂,被我輕輕側身避開。

她眼珠一轉,突然變了臉,硬生生從眼角擠出幾滴渾濁的眼淚。

婉兒啊,媽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是凱凱他……他也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供他讀大學,在城裡買房……我容易嗎我現在白髮人送黑髮人,我……

她開始打感情牌,細數自己作為母親的豐功偉績和不易。

我看著她拙劣的表演,嘴角不受控製地泛起一絲冰冷的、諷刺的笑意。

我太清楚她這套路數了。

哭窮,賣慘,道德綁架。

這十年,王凱每一次從我這裡多拿一分錢去孝敬她,用的都是這套說辭。

我知道,這纔是她今天約我出來的真正目的。

演戲是假,要錢是真。

04

林婉!你彆以為你藏得住!我兒子辛辛苦苦一輩子,他肯定給你留了東西!

見感情牌無效,婆婆終於撕下了偽裝,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她壓低了聲音,眼神裡充滿了威脅。

我勸你識相點!現在就把房子賣了,我們大家都相安無事。否則,彆怪我把事情鬨大,去你單位鬨,去法院告你!讓你身敗名裂,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我靜靜地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內心毫無波瀾。

威脅

這十年來,我聽過太多次了。

我從包裡,拿出另一份檔案,一份公證書的影印件,輕輕放在桌上。

媽,你看清楚。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個人財產,有明確的公證。無論是法律上,還是我們約定的AA原則裡,它都與王凱無關,自然,也與你無關。

我冇有義務,也冇有任何理由,賣掉它來為你兒子的愚蠢和你的貪婪買單。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精準地敲在她最脆弱的神經上。

你!

婆婆被我的話徹底激怒,她像一頭髮狂的野獸,抄起桌上的玻璃水杯,就朝我的臉上潑來。

我早有防備,身體敏捷地向後一仰,冰冷的茶水潑了個空,玻璃杯哐噹一聲砸在地上,碎裂成無數片,發出清脆刺耳的響聲。

餐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椅子上,氣得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婆婆。

我的眼神銳利,帶著不容侵犯的警告。

如果你再威脅我,或者試圖用任何方式汙衊我,我將保留追究你誹謗和故意傷害未遂的法律責任的權利。

我的氣勢,讓她瞬間愣住了。

她大概從未想過,那個一向隱忍、沉默的兒媳婦,會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壓迫感。

她不敢再動手,但嘴裡依舊不乾不淨地罵罵咧咧。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螢幕上跳動著張律師三個字。

我按下接聽鍵,開了擴音。

林女士,你好。張律師沉穩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我剛剛接到通知,王凱先生生前在我這裡留下了一份遺囑。他設定了一個特殊的開啟條件和日期,現在,這個條件已經滿足了。

張律師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似乎遺囑的內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按照王凱先生的囑托,這份遺囑,必須在律師事務所,當著所有利益相關者的麵,公開宣讀。

利益相關者。

我瞥了一眼對麵那個因為遺囑兩個字,眼神瞬間亮起來的女人。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

好的,張律師。

我直接當著婆婆的麵,告訴張律師: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在事務所見。

婆婆聽到遺囑二字,臉上的貪婪和狂喜幾乎要溢位來。

在她看來,兒子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把遺產給外人。

這一定是她翻盤的最後機會。

她臉上的怒氣瞬間收斂,甚至擠出了一個虛偽至極的笑容,彷彿剛剛那個潑婦不是她一樣。

我掛斷電話,看著她瞬間變臉的醜態,心裡冷笑。

真正的對決,現在纔剛剛開始。

你想要的驚喜,我親手為你拉開帷幕。

05

第二天,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室裡,氣氛莊重而肅穆。

婆婆顯然是盛裝打扮過的。

她穿了一件嶄新的深色外套,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甚至還化了淡妝。

她坐在我對麵,神采奕奕,臉上帶著誌得意滿的笑容,彷彿即將登基的女皇。

她看我的眼神,充滿了炫耀和輕蔑,好像在說:看到了嗎我兒子心裡還是有我這個媽的,你這個外人,終究什麼都得不到。

我穿著一身簡單的素色職業裝,準時到達。

我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隻是和張律師以及公證人員點頭致意,然後安靜地坐下。

張律師將一個密封完好的牛皮紙袋,鄭重地放在會議桌中央。

他清了清嗓子,神情嚴肅地說:根據委托人王凱先生的生前意願,今天的遺囑宣讀,隻允許利益相關人林婉女士和王凱先生的母親在場。

婆婆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張律師,快開始吧,彆耽誤時間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貪婪。

張律師戴上白手套,動作慢條斯理,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那個決定了無數人命運的信封。

他從裡麵取出一疊檔案,扶了扶眼鏡,開始用他那低沉而清晰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宣讀王凱的遺囑。

遺囑。立遺囑人:王凱……

開頭是例行的財產清點。

王凱名下的銀行存款,數額不大不小,幾十萬。

他持有的幾支股票和基金。

還有他那輛開了不到三年的,作為他成功人士門麵的德係轎車。

婆婆聽得眉開眼笑,身體前傾,不時地瞟向我,眼神裡的得意幾乎要化為實質。

她大概在計算,這些財產加起來,足夠她在老姐妹麵前炫耀好幾年了。

我依舊平靜地坐著,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輕敲擊。

終於,張律師唸到了最關鍵的部分——遺產分配。

……本人,王凱,在我意識清晰、精神健全的情況下,自願訂立本遺囑。在我去世後,我名下所有可支配的個人合法財產,包括但不限於所有銀行存款、理財產品、股票基金份額、車牌號為滬BXXXXX的汽車一輛,以及本人持有的一切有價證券……全部,贈予蘇曉月女士個人所有。

蘇、曉、月

這三個字,像三顆子彈,瞬間擊中了婆婆。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碎裂,然後垮塌下來。

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因為動作太猛,椅子向後倒去,發出一聲刺耳的悶響。

她指著張律師,因為震驚和憤怒,聲音都變了調。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胡說八道!蘇曉月是誰我兒子怎麼可能把錢給一個不相乾的外人!我是他媽!我纔是他唯一的親人!

她咆哮著,唾沫星子橫飛。

我依然平靜地坐在那裡,甚至連眼皮都冇有抬一下。

蘇曉月。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但那些被刻意塵封的記憶,一時之間,還無法清晰地浮現。

張律師對婆婆的失控視若無睹。

他扶了扶眼鏡,不為所動地繼續宣讀遺囑的附件。

那是一份王凱親筆簽名的補充說明。

……關於蘇曉月女士,她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是我年少時遙不可及的月光。因為我的懦弱和現實的無奈,我們最終未能走到一起,這是我一生的遺憾。我婚後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彌補對她的虧欠……

張律師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裡迴盪,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婆婆的心上。

她的臉色,瞬間從漲紅,變得煞白,毫無血色。

她癱軟下去,幸好被身後的牆壁擋住,纔沒有摔倒。

那個她引以為傲,當成畢生心血和未來依靠的兒子,那個在她麵前對兒媳吝嗇到極致的孝順兒子,竟然把他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另一個女人。

一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06

蘇曉月……那個狐狸精是誰……我兒子怎麼會……

婆婆癱坐在椅子上,嘴裡失神地喃喃自語,眼神空洞,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這個打擊,對她來說是毀滅性的。

這不僅意味著她幻想中的钜額遺產化為泡影,更意味著,她作為一個母親的權威和地位,被徹底否定了。

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輸給了一個素未謀麵的女人。

我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冇有同情,隻有冷笑。

自作自受,大概就是如此。

張律師的聲音還在繼續,像一台冇有感情的機器,宣讀著王凱那份深情款款又無比殘忍的補充說明。

那份說明裡,詳細描述了蘇曉月是王凱大學時代的初戀,是係裡公認的女神。

兩人曾山盟海誓,愛得轟轟烈烈。

但後來,因為婆婆覺得蘇曉月家境貧寒,配不上她前途無量的兒子,便百般阻撓,甚至以死相逼。

最終,懦弱的王凱選擇了妥協,和蘇曉月分了手。

遺囑裡,王凱用極儘華麗的辭藻,表達了他對蘇曉月的愧疚和愛意。

更讓我感到噁心的是,遺囑裡還透露,王凱和我結婚之後,一直通過各種方式,與在國外的蘇曉月保持著聯絡。

他偷偷地資助她讀研、讀博,資助她創業,甚至在她失意時,買機票飛去國外安慰她。

這些年,他花在蘇曉月身上的錢,是一筆龐大的、我無法想象的數字。

這個數字,遠遠超過了我們這十年AA製下,他為我們這個家付出的所有開銷的總和。

聽到這裡,婆婆的臉色已經從煞白轉為青紫。

她終於明白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兒子對我如此摳門,為什麼連買一瓶醬油都要記賬。

原來,他不是天性吝嗇。

他隻是把從我這裡省下來的每一分錢,都變成了討好另一個女人的資本。

他把我們的婚姻,當成了一個為他白月光輸血的工具。

而我,就是那個被矇在鼓裏,源源不斷提供養分的宿主。

婆婆猛地轉過頭,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充滿了惡毒的怨恨。

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兒子在外麵養著狐狸精!所以你纔跟他AA,所以你才這麼冷血!

她又想把臟水潑到我身上。

我終於抬起眼,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平靜,語氣淡漠。

王凱的私生活,我冇有義務,也冇有興趣去探究。

我隻關心一件事,就是我們之間的AA清單,是否結清。

我的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她最後的瘋狂。

張律師適時地拿出了更多證據。

一疊厚厚的銀行轉賬記錄,收款人無一例外都是蘇曉月。

幾封王凱發給蘇曉月的電子郵件列印件,字裡行間充滿了卑微的討好和愛慕。

甚至還有一張王凱和一個清秀女孩的合影,背景是異國的街頭,兩人笑得無比燦爛。

這些冰冷的證據,足以證明遺囑的真實性,也徹底撕碎了王凱生前維持的好兒子、好丈夫的偽善麵具。

婆婆顫抖著手指,指著那些照片和檔案,嘴唇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那個讓她驕傲了一輩子的兒子,在她眼前,變成了一個自私、虛偽、卑劣的騙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我的腦海裡,閃過這十年的一幕幕。

我為了省下幾塊錢的打車費,在暴雨裡等一個小時的公交。

我為了計算一度電的歸屬,和他在深夜裡爭吵。

我為了那可笑的0.01元,仔細計算著每一張餐巾紙的用量。

而他,卻在世界的另一端,對我省下的每一分錢,對另一個女人慷慨解囊。

多麼諷刺。

多麼可笑。

我內心五味雜陳。

有憤怒,有噁心,有荒謬。

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徹底證實的、塵埃落定的解脫。

我終於不用再懷疑,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是不是我不值得被愛。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隻是一個局外人。

一個工具。

07

不可能!我不信!這都是假的!是你們聯合起來騙我的!

巨大的刺激之下,婆婆終於徹底崩潰了。

她爆發出一種尖銳到刺耳的哭嚎,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不顧形象地衝向會議桌,伸出乾枯的手,要去撕毀那份讓她顏麵儘失的遺囑。

張律師眼疾手快,一把將檔案護在懷裡。

一旁的公證人員也立刻站起身,厲聲警告:女士!請你冷靜!你的行為已經涉嫌妨礙司法公正,我們可以報警處理!

法律的威嚴,讓婆婆的動作僵住了。

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開始最原始也最醜陋的表演——撒潑打滾。

她捶打著冰冷的地板,哭天搶地。

我苦命的兒子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啊!被外麵的狐狸精迷了心竅啊!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我不想活了!讓我跟他一起去了吧!

整個事務所的人都被驚動了,圍在會議室門口,對著裡麵指指點點。

我看著地上那個醜態百出的女人,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感到了一絲久違的輕鬆。

這是我壓抑了十年的窒息感,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而這個出口,是她親手為自己挖的墳墓。

張律師確認遺囑的法律效力後,公式化地告知我們:蘇曉月女士目前人在國外,我們會儘快通過郵件和電話聯絡她本人,通知她前來辦理遺產繼承的相關手續。

婆婆聽到國外兩個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開始胡言亂語。

騙子!她肯定是個騙子!就是想騙光我兒子的錢然後跑路!你們不能把錢給她!

我內心充滿了鄙夷。

這個女人,到了這個時候,心裡想的依然隻有錢。

我忽然想起,王凱生前,婆婆也曾無數次以生病、老家蓋房、親戚有難為藉口,向我們伸手要錢。

而每一次,王凱都會麵露難色地對我說:婉兒,你看我媽也不容易……這次的錢,就先從我們共同的賬上出吧。

然後,他會在我們的AA賬單上,工工整整地記下:某月某日,婆婆借支X萬元,由林婉和王凱共同承擔。

現在想來,多麼可笑。

我承擔的那些孝順裡,又有多少,是她真實的需要,多少是他們母子聯合起來,對我這個外人的壓榨

張律師耐心地解釋著相關的法律條文,強調遺產繼承是受法律嚴格保護的,任何人都無法隨意更改。

他最後建議婆婆:如果你對遺囑的真實性有異議,我建議你儘快聘請自己的律師,通過合法的途徑來解決。

律師

婆婆的哭鬨聲瞬間停了。

她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眼神閃爍,顯然在飛快地盤算著什麼。

她突然轉向我,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婉兒,你看,現在這個情況,你我都是受害者。你反正也什麼都得不到了,不如……不如我們合作,你幫我,我們一起想辦法,把這筆錢從那個狐狸精手裡要回來!到時候,媽……媽分你一半!

她竟然想拉我入夥。

我站起身,拿起桌上那疊屬於我的AA賬單。

那是我這十年來,唯一的戰利品。

我輕描淡寫地對她說:我從來就冇指望從王凱那裡得到任何東西。

這些賬單,就是我的清白,我的自由,和我失掉的十年青春。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間令人作嘔的會議室。

我不要他的錢。

我隻要他身敗名裂。

我隻要他和他最愛的媽,為他們的貪婪和算計,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08

婆婆顯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冇能從我這裡得到好處,她立刻調轉槍口,找到了她最擅長的武器——輿論。

她主動聯絡了幾家最喜歡捕風捉影的本地媒體,添油加醋地講述了一個悲情母親的故事。

在她的版本裡,她成了一個含辛茹苦將兒子培養成才,卻在晚年被不孝子和冷血兒媳聯手拋棄的悲慘老人。

她哭訴兒子如何被國外的小三迷了心竅,將畢生積蓄拱手讓人。

她控訴我這個兒媳如何在他病重時拿出AA賬單逼死了他,又如何在他死後對婆婆冷眼相待。

報道一出,網絡上果然炸開了鍋。

那些不明真相,正義感爆棚的網友,被她精湛的演技和煽動性的言辭所矇蔽,開始對我進行鋪天蓋地的網絡暴力。

我的名字,我的工作單位,甚至我的照片,都被人肉了出來。

毒婦林婉,還我好男人王凱的命來!

這種女人就該浸豬籠!毫無人性!

鳳凰男的悲哀,娶了這種老婆,死了都不得安生。

謾罵和詛咒,像潮水一樣湧來。

甚至有幾個被煽動的極端分子,跑到我工作的公司樓下,拉起了白色的橫幅,上麵用黑漆寫著冷血毒婦林婉,逼死親夫,天理不容。

公司的同事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鄙夷和疏遠。

我被領導約談,被要求暫時回家休息,處理好家事,不要影響公司形象。

我被停職了。

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我冇有憤怒,也冇有慌亂。

在婆婆聯絡記者的第一時間,我就在張律師的建議下,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我將那份記錄了十年,厚達上百頁的AA賬單,一頁一頁全部掃描,做成了高清的PDF檔案。

然後,我將王凱遺囑中,關於贈予蘇曉月財產以及那段深情告白的部分內容,也一併整理好。

我用一個新註冊的匿名賬號,將這兩份重磅炸彈,釋出到了本地最大的一個網絡論壇上。

標題我起得簡單粗暴:《十年AA婚姻賬單及一份顛覆三觀的遺囑》。

我冇有做任何引導,隻是將事實**裸地擺在所有人麵前。

但關鍵的人物姓名和資訊,我都做了模糊處理,隻留下了姓氏,製造了足夠的懸念。

帖子發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就徹底引爆了整個網絡。

臥槽!精確到一分錢的AA製這對夫妻是會計出身嗎

洗碗多用一滴水都要記賬這他媽是人過的日子

餐巾紙一抽0.01元……我看得頭皮發麻,這到底是結婚還是合租

極致的AA細節,帶來了巨大的視覺衝擊和反常識的震撼。

輿論瞬間被點燃。

緊接著,那份遺囑的內容,更是火上澆油。

丈夫把所有財產給了白月光妻子十年AA陪跑,最後淨身出戶

這男的也太渣了吧!對老婆摳門到極致,對初戀慷慨到令人髮指!

那個婆婆還好意思出來賣慘她兒子纔是真正的影帝啊!

風向,開始逆轉了。

很快,就有神通廣大的網友,通過遺囑裡提到的車型車牌,和我之前被曝光的資訊,將王凱的真實身份,以及婆婆的所作所為,扒了個底朝天。

王凱生前在公司裡偽裝的愛家好男人形象,他朋友圈裡發的那些老婆辛苦了的虛偽言論,全都被翻了出來,和他遺囑裡的行為形成了強烈的、諷刺的對比。

婆婆的苦情戲,瞬間崩塌。

她從一個悲慘的母親,變成了一個協同兒子壓榨兒媳的貪婪惡婆婆。

之前在網上支援她,痛罵我的那些網友,感覺自己被當成了傻子,紛紛調轉槍口,開始對她進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嘲諷和攻擊。

大媽,你兒子對初戀那麼大方,你怎麼不去管管

隻想著從兒媳婦身上刮錢,現在傻眼了吧

求仁得仁,你兒子這麼愛你,一分錢都冇留給你呢。

婆婆的電話被打爆,家門口被記者和看熱鬨的人圍堵得水泄不通。

她單位的領導也看到了新聞,直接以個人品行問題嚴重影響公司聲譽為由,將她辭退。

她終於,也體會到了我前幾天所遭受的一切。

眾叛親離,千夫所指。

我看著電腦螢幕上,那些反噬到她身上的惡毒評論,嘴角不受控製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勝利的弧度。

這,纔是我為這十年付出的血淚,討回的第一筆利息。

這時,我的郵箱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發件人是張律師,內容是轉發自蘇曉月。

郵件裡,蘇曉月用一種禮貌而疏離的語氣寫道:林女士,你好。對於王凱的遺產,我感到非常驚訝和意外。對於你們的婚姻,我深表遺憾。我會儘快回國處理相關事宜,希望能有機會與你當麵溝通。

她的態度,出乎我的意料。

09

蘇曉月比我想象中更快地回國了。

她約了張律師見麵,確認了遺囑的真實性。

張律師後來告訴我,蘇曉月在看到那份遺囑時,表情並非欣喜,而是一種混雜著震驚、無奈和疲憊的複雜情緒。

婆婆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蘇曉月回國的訊息,立刻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找到了蘇曉月下榻的酒店。

她堵在酒店大堂,一看到蘇曉月出現,就立刻上演了她的拿手好戲。

她一邊哭天搶地,一邊指著蘇曉月的鼻子,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她。

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小三!就是你勾引我兒子!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你把吃進去的都給我吐出來!那是我兒子的血汗錢!你一分錢都彆想拿走!

麵對婆婆的撒潑,蘇曉月從始至終都異常冷靜。

她冇有爭辯,也冇有動怒。

她隻是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已經泛黃的日記本,遞到了聞訊趕來的媒體記者麵前。

這是王凱的日記,是他前幾年寄給我的。我想,這裡麵的內容,可以回答你們所有的疑問。

那本日記,像一顆真正的重磅炸彈,將王凱最後一塊遮羞布,炸得粉碎。

我通過張律師,拿到了日記的電子版副本。

我花了一個下午,在安靜的房間裡,一頁一頁地讀完了它。

日記裡,字字句句,都充滿了王凱對我的算計、不滿和嫌棄。

林婉今天又為了幾塊錢的菜價跟我吵,真是個無趣的女人,滿身銅臭味,一點都不懂浪漫。

蘇曉月今天給我發了她在巴黎的照片,她還是那麼美好,像天上的月亮。我什麼時候才能擺脫林婉這個累贅,去尋找我真正的幸福

我必須對林婉再摳一點,再省一點。我要攢夠足夠的錢,給曉月一個驚喜,彌補我所有的虧欠。林婉她有房子有工作,餓不死就行了。她那麼冷漠,活該。

媽又來要錢了,正好,記在林婉頭上。反正她也習慣了,就當是她為這個家做的貢獻吧。

……

我看著那些熟悉的,王凱親手寫下的刻薄言語,內心那些曾經的困惑、不甘、自我懷疑,在這一刻,瞬間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解脫。

原來,他的冷漠,他的算計,他的每一次爭吵,都不是因為我做得不好。

而是因為,在他心裡,我根本就不配。

我隻是他通往他所謂真愛路上的一塊墊腳石,一個提供資金的工具人。

這十年的婚姻,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日記的內容,很快通過網絡不脛而走,徹底引爆了全網。

王凱的偽善麵具,被撕得一乾二淨。

他從一個被小三矇蔽的可憐人,變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世紀渣男、頂級PUA大師。

婆婆看著日記裡,兒子對她那些要錢行為的精準利用,也徹底傻了眼。

她這才發現,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用來拿捏我的兒子,竟然從頭到尾,連她也一起算計了進去。

她隻是他用來壓榨我的,一件順手的工具。

蘇曉月隨後召開了一個小型的媒體說明會。

她向所有人澄清,她和王凱自分手後,從未有過任何超越朋友界限的不正當關係。

王凱的資助,她一直以為是朋友間的幫助,並多次表示要歸還,但都被王凱拒絕。

她表示,會尊重王凱的遺願,繼承這筆遺產。

但是,她會以王凱和她兩個人的名義,將遺產的一半,捐贈給婦女權益保護和心理健康相關的慈善機構。

剩下的部分,她會用來成立一個小型基金,幫助那些在婚姻中受到傷害,需要法律援助的女性。

我看著新聞裡,蘇曉月清冷而堅定的臉,心裡五味雜陳。

王凱的死,像一把手術刀,將我們所有人之間,所有醜陋、虛偽、不堪的關係,都精準地剝離了出來。

雖然過程鮮血淋漓,但最終,讓我獲得了徹底的自由。

從精神到**,完全的自由。

10

王凱的遺產案,終於進入了最後的司法程式。

法庭上,婆婆請的律師試圖從公序良俗和王凱生前精神狀態上尋找突破口,但都失敗了。

王凱的遺囑內容清晰,邏輯完整,又有親筆日記和大量的轉賬記錄作為佐證,證據鏈堪稱完美。

張律師代表蘇曉月,有條不紊地進行了陳述和答辯。

法官最終當庭宣判。

王凱的遺囑合法有效,其名下所有遺產,歸其指定的繼承人蘇曉月女士所有。

我的婚前房產,受法律保護,與本案無任何關聯。

同時,法庭裁決,王凱在醫院產生的,尚未結清的醫療費用,以及喪葬費用中尚未支付的部分,因其父母尚在,應由其法定第一順位繼承人,也就是他母親,全部承擔。

不——!

婆婆聽到判決結果,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

她不僅一分錢遺產都冇撈到,反而要背上一大筆她根本無力償還的債務。

她眼前一黑,當場昏厥了過去,被法警手忙腳亂地抬出了法庭。

我冷靜地走出莊嚴肅穆的法庭。

門口,蜂擁而至的媒體記者,將長槍短炮對準了我。

林女士,請問你對這個判決結果滿意嗎

林女士,你現在是徹底解脫了嗎

你會原諒你的前夫和婆婆嗎

閃光燈刺得我眼睛有些睜不開。

我停下腳步,看著那些渴望挖掘更多猛料的臉,隻說了一句簡單的話:

我捍衛的,從來不是金錢。

是尊嚴。

說完,我在張律師的護送下,穿過人群,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我的話,很快被媒體以各種標題傳播了出去。

十年AA換自由,林婉稱:我捍衛的是尊嚴!

世紀渣男案落幕,獨立女性的終極反擊。

我的故事,引發了社會各界,對於婚姻關係中付出與索取、個人邊界與道德綁架的深刻討論。

我,林婉,一個曾經默默無聞的職場女性,意外地成了一個被無數人追捧的獨立女性代表。

那些曾經在網上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冷血的網友,紛紛湧到我的社交媒體下,給我留言道歉。

對不起林女士,是我眼瞎,被那個惡婆婆矇蔽了。

姐姐好颯!你纔是真正的大女主!

看了你的故事,我決定重新審視我的婚姻了。

我回到家。

看著那套曾經被婆婆覬覦,被王凱當成我原罪的婚前房產,內心一片寧靜。

它不再是我的負擔,而是我獨立人格的象征。

是我用十年的隱忍和最後決絕的反擊,為自己爭取來的,最堅固的寧…靜港灣。

11

生活陷入絕境的婆婆,最終還是再次找上了我。

她因為遺產爭奪失敗,加上揹負了钜額的醫療費和喪葬費,徹底走投無路了。

她向那些曾經在葬禮上聽她哭訴的親戚朋友借錢,但如今她聲名狼藉,所有人都對她避之不及。

她出現在我家門口時,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頭髮花白,眼神渾濁,再也冇有了當初的囂張和精明。

她看到我,雙腿一軟,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

她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我。

婉兒……不,林女士……求求你,看在我們曾經好歹是婆媳一場的份上,你幫幫我吧……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那麼對你,不該逼你……

她扇著自己的耳光,哭得撕心裂肺。

如果是在一個月前,看到她這副樣子,我或許還會有一絲不忍。

但現在,我的內心,隻剩下冰冷的平靜。

我冇有去扶她,隻是讓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轉身從書房裡,拿出了另一個厚厚的賬本。

這不是我和王凱的AA賬單。

這是我憑著驚人的記憶力,在過去的幾天裡,整理出來的,另一份賬單。

我將賬本,扔在了她的麵前。

你自己看。

婆婆顫抖著手,翻開了賬本。

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這十年來,她以各種名義,從王凱和我這裡借走的每一筆錢。

2014年3月,稱老家親戚生病,借支五千元。

2015年8月,稱老房子要翻新,借支兩萬元。

2017年春節,以‘過年紅包’名義,索要一萬元。

2019年,稱自己身體不適,要全麵體檢,索要八千元……

每一筆,時間、金額、事由,都記得清清楚楚。

後麵,還有我整理的,她這些年對我進行的每一次精神打壓和言語羞辱的記錄。

這些年,你從我們這個小家庭裡拿走的錢,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二十萬。這筆錢,早已超過了你口中所謂的‘養育之恩’。

至於你對我造成的精神傷害,更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婆婆看著賬本上那些白紙黑字,所有的辯解和哭訴,都哽在了喉嚨裡。

她曾經的每一次貪婪和算計,此刻,都變成了鐵證如山,讓她無地自容。

這些,都是她自食惡果的證據。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我開口道。

她猛地抬起頭,眼睛裡閃過一絲希望的光。

但不是資助,也不是借款。是一次性的人道主義遣散費。

我提出了我的條件。

拿了這筆錢,簽下這份協議,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無任何關係。你永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婆婆猶豫了。

她還想討價還價,還想打感情牌。

但當她對上我那雙冰冷決絕的眼睛時,她知道,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最終,麵對走投無路的絕境,她含著眼淚,用顫抖的手,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被自己的貪婪,徹底反噬,失去了一切。

我看著她拿著那筆錢,佝僂著背,狼狽遠去的背影,感覺像卸下了一座壓了我十年的大山。

我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裡,將王凱生前留下的所有遺物,全部打包清理了出去。

最後,我將那份承載了我十年屈辱的AA賬單,和那本充滿了虛偽與欺騙的日記副本,一起扔進了火盆。

橘紅色的火光,映在我的臉上。

我看著那些紙張在火焰中捲曲、焦黑,最終化為一堆灰燼。

過去的種種,就像這灰燼,終於隨風而逝了。

我的新生,開始了。

12

一年後。

我辭去了那份曾經讓我感到壓抑和窒息的工作。

我用婚前房產抵押的一部分貸款,在一條安靜的街道上,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花店的名字,叫做新生。

這個名字,是我對我過去十年人生的告彆,也是對我未來人生的期許。

花店的生意比我想象中要好。

附近寫字樓的白領,社區裡的居民,都喜歡來我這裡買花。

他們說,我店裡的花,總是開得特彆有生命力。

我常常一個人,在午後的陽光裡,親手修剪花枝,打理那些嬌嫩的生命。

我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學會了享受生活,不再去計算每一分錢的得失,而是去感受每一朵花的芬芳,感受每一縷陽光的溫暖。

我的故事,偶爾還會被人提起。

甚至有電視台和自媒體,想邀請我去做訪談,分享我的大女主逆襲經曆,將我打造成一個獨立女性的榜樣和偶像。

我都一一拒絕了。

我不想活在彆人的定義裡,更不想靠販賣過去的傷痛來博取關注。

我隻想過平靜、真實、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王凱,婆婆,蘇曉月……這些曾經在我生命中掀起滔天巨浪的人,如今,已經變成了模糊的記憶符號。

再提起,我的內心,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波瀾。

我終於徹底明白,所謂的AA製,如果AA的不是金錢,而是感情、是付出、是關心,那麼當感情被一筆一筆記在賬本上,被量化成冰冷的數字時,婚姻本身,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全部意義。

那不是婚姻,那隻是一場以愛為名的,曠日持久的合夥算計。

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正在店裡給一束向日葵打包,門口的風鈴響了。

一個快遞員遞給我一個信封,說是一位匿名的女士寄給我的。

我拆開信封,裡麵是一張素雅的卡片。

上麵隻有一行娟秀的字:

謝謝你,讓我看到了光。祝新生,祝自由。

信裡冇有署名。

但我想,我知道她是誰。

或許是蘇曉月,或許是某個被我的故事所觸動,從而勇敢走出困境的陌生人。

這已經不重要了。

我將卡片小心地摺好,放進收銀台的抽屜裡。

然後,我抬起頭,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和街道上那些充滿生命力的人群,嘴角,輕輕揚起。

我的人生,從這一刻起,才真正地,完完全全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自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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