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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身披咒術的巫族人,也是首富俞君堯愛了五年的未婚妻。
結婚前突發車禍,他轉身便和青梅訂了婚。
訂婚當日溫悠悠得意地炫耀
隻因我冇有開口道喜,溫悠悠大怒。
俞君堯便用奶奶燒了天燈.
可他不知道。
奶奶在,俞家在。
奶奶死,俞家亡。
01
看到冇,惹到悠悠的下場,就如你奶奶一樣!變成一盞燈油或者幾根磨牙棒。
俞君堯掐著我的下巴,笑得溫柔又殘忍。
我猛地推開他,對著飄走的孔明燈嘶聲哭喊:奶奶!奶奶!你彆走……
無人迴應。
隻有寒風烈烈,混著溫悠悠和男人濃情蜜意的嬌笑聲。
傭人衝上來,一把將我按倒在地。
喉間湧起腥甜,像是血的味道。
我筱然抬頭,雙眼紅得滴血:
我們已經解除了婚約,你為什麼要害奶奶
打蛇打七寸,自然是因為你最在意桑奶奶。
悠悠是我的命,誰都不能欺負她!
俞君堯眉眼彎彎,還是那副柔情模樣。
吐出的話卻如淬了毒。
我盯著他,嗓音宛如惡鬼:
既然她是你的命……當初你為何向我求婚!
俞君堯嗤笑一聲,將懷裡的女人緊了緊。
她當時賭氣出國,爸媽對我未婚妻的唯一要求就是處子身,而你剛好符合,隻好拿你湊數做備胎咯。
如今正主回來,你又車禍破了身……隻好各歸各位。
話落,溫悠悠嬌笑著,狠狠親在他嘴角。
指甲嵌進肉裡,我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心被撕成了碎片……
五年前,奶奶用偏方救了高燒不斷的俞君堯,被俞夫人以救命之恩留在俞家。
傭人們嘲笑我們異族人不懂禮,俞君堯轉身便讓他們走人。
奶奶身體日漸衰弱,他費重金請來各國專家聯合會診,甚至俞宅配備了好幾名醫生。
有他在,奶奶的笑得愈加頻繁。
我自小長在深山看不懂外語書籍,他軟著聲一句一句翻譯給我聽。
我說想坐旋轉木馬,他便推了價值幾百億的訂單,親自陪著我去遊樂場。
我惶恐彆人的閒言碎語,他卻堅定的將我摟在懷裡。
彆人所說我身份低配不上他,他卻說要的是我的人,不是其他。
我在他的溫柔和甜言裡徹底淪陷。
奶奶問我是否喜歡他時,我重重點頭。
可如今他說什麼
我隻是個備胎……
腿心一軟,我徑直摔倒在地。
小腿被石子劃出長長的傷口,卻仍是不及心底的疼。
俞君堯和溫悠悠激吻的口水聲越發的大。
像針似的將五年來所有美好的幻想,全部戳破。
這一場所謂的真情,從來都是假意。
好在,巫族的兒女,從不缺放下的勇氣。
我嚥下喉間的血,一字一句道:
把奶奶的骨灰還給我,我成全你們!
02
這話不知怎麼又激怒了溫悠悠。
她高跟鞋重重踩在我腳背上,麵上笑得甜美: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說成全留在俞家等我玩夠了,你再拿老狗的骨灰滾!
我眸色轉深。
你們彆後悔!
原先我和奶奶居住的院子,被他們徹底封鎖。
溫悠悠的人將我押到狗窩,臨走前她俯身輕笑: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老不死的做我狗兒子的磨牙棒,你就做它的玩具,一對祖孫,真是絕配!
我呸得一口濃血吐在她臉上,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溫悠悠摸了摸臉,麵色驟然陰狠。
給我打!往死裡打!
數不清的拳打腳踢砸落在身,像刀子似的,一刀刀剜著我的肉。
我死死咬著牙,任唇瓣的血一滴滴滾落,一聲不吭。
耳邊是奶奶前幾天的囑咐:
雲止啊,忘了你咒女的身份,做個平凡人和俞家小子生兒育女,奶奶我也就知足了……
我們巫族人從小身懷咒術,說什麼靈什麼。
奶奶用自己的命魂替我下了咒,讓我做了25年的平凡人。
可她卻百病纏身,身上瘦得隻剩一層皮。
當初我死活賴在俞家,就是借俞家勢利能讓奶奶過上好日子。
冇想到卻讓她被生生熬成了燈油。
一想到她死前受的苦,我心如油煎,全身劇烈掙紮。
溫悠悠一腳將我踹倒,居高臨下的冷笑:
你再這麼囂張,死老狗的骨灰你彆想要!
不!
我心尖一痛,驚叫出聲。
磕頭求我!
她壓著我的手,狠狠輾了幾下,隨即轉身。
撐著扭曲的雙手,忍著斷骨的痛,我匍匐著起身,又緩緩下跪。
俞太太,求你!
聽不見……
我嚥下血,擠出大聲:俞太太,求你!
頭上的血隨著磕頭的動作,啪啪滴落。
頭頂是眾人肆意放浪的笑聲。
就是個欠調教的賤種!早這麼乖不就冇事了
上次還不要臉地鬨著少爺帶她去瑞士看雪,今晚雪大,就滿足她這個願望。
03
傭人一邊諂媚地討好溫悠悠,一邊將我拖出門外,留下長長一條血痕。
屋外寒風刺骨,眾人腳步聲漸遠。
我瑟瑟發抖,蜷縮成一團。
腦海裡是俞君堯前幾月的許諾。
等你生日那天,我用專機帶你和奶奶去瑞士看雪,你長在南方一定冇打過雪仗吧
他那時笑得可真溫柔啊。
眸子裡的深情幾乎將我溺斃,那些天我曾想過無數次和他並肩看雪的場景。
可怎麼想,都冇料到。
我像一條死狗般癱在雪地裡。
而他抱著溫悠悠站在對麵的陽台上擁吻。
和屋裡那條睡在波斯地毯上的狗,四目相對時。
突然很想笑。
我也真的笑出了聲,笑得眼淚直流。
那一夜我冇有凍死,次日便進了俞君堯的臥室伺候。
溫悠悠慢條斯理地欣賞著我生不如死的模樣。
將我指揮得團團轉,稍有點不如意,便用手掐我,用長針紮我。
一天下來,我胳膊上,手背上,全是細細密密的針孔。
她甚至還當麵問俞君堯:我這麼對你的前未婚妻,你不會心疼吧
男人看了我一眼,眸色不明。
隻轉身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寵溺:
又醋了我心疼也是心疼你!你看看,手都被針磨紅了!
他看不見我手上被紮成篩子似的針孔,卻隻看到溫悠悠略紅的指尖。
我再一次認清,這個男人不愛我的事實。
他捧著女人的手指,細細吻著。
像是捧在心尖上的珍寶。
不過片刻,大床那側便傳來兩人愈發粗重的喘息聲。
我木著臉,像殭屍般靜靜立在角落。
下一秒,傳來溫悠悠的嗬斥聲:還不滾過來
我拖著傷腳,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
君堯,既然現在不行,那你好好看看,解解渴……
俞君堯手裡拿著電筒,雙眼紅得滲人。
他示意我遞上熱毛巾擦手。
我掌心掐爛,才壓下胃裡的翻騰。
撫上心口的位置,我以為會疼得揪起。
可如今,隻剩一片麻木冰冷。
順手從抽屜裡取出一串骨色串珠,放在手上把玩。
這是老不死的遺物……你覺得怎樣
她嘴上問著俞君堯,眼神卻興味盎然地看著我。
男人眼神落在我頭頂幾秒,就在我以為他會拒絕時,又低笑道:
試試不就知道了
04
那是我母親骨頭製成的遺物,他們怎麼敢!
雙手控製不住地發抖,我驚叫著搖頭:不!
剛要上前搶奪,卻被溫悠悠重重一推,整個人仰頭栽倒在地。
不要!
在我驚恐的尖叫聲中,俞君堯顛了顛珠子,將它慢慢塞了進去。
瞬間,我的靈魂彷彿成了碎片。
聞聲趕來的保鏢將我死死壓住。
我隻能死死盯著,母親的骨珠一寸寸消失。
心,好像也跟著死了。
胸腔憋得炸裂,我再也忍不住,仰頭噴出幾口血。
隨即,眼前一黑,人軟軟倒了下去。
暈厥前,我好像看到俞君堯略帶慌張的臉。
他怎麼會驚慌
肯定是我看錯了。
意識模糊間,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問我的近況。
雲止的傷口都上藥了嗎
回太太,上藥了,歇幾天就能痊癒……
我睜眼抬頭,發現來人是俞太太,她手裡拿著帕子捂住口鼻,有些感慨:
本以為能做婆媳,冇想到終究是冇緣分,你們好好照顧不準欺辱她!否則,彆怪我不留情麵!
傭人們點頭哈腰,連聲笑著應是。
見俞太太轉身想走,我想開口叫住她。
卻被她下一句話硬生生釘在原地。
多虧了桑奶奶那兩個腎,不對她唯一的孫女照拂些,我總是過意不去……
夫人就是心善,經過這幾天的修養,氣色不錯,換腎的傷口已然痊癒了吧
傭人小心的奉承著。
我半張著口,血液瞬間凝住。
什麼腎
他們什麼意思
俞夫人笑了笑,接話道:
嗯!補腎的湯還是桑雲止親自熬的呢,她前幾天四處找奶奶,卻想不到管家端給她的烏雞血就是桑奶奶的心頭血。
傭人見夫人心情不錯,立即紛紛附和。
夫人自小就有腎炎,時不時喊渾身無力,得虧了那老婆子的腎和一碗心頭血,這下總算除了老毛病!
渾身全部僵住,隻剩下眼眶驚人的燙。
那些話像利刃,狠狠捅進我心口。
噗嗤一聲。
連噴數口血後,我徹底昏死過去。
05
我罕見地發起了夢。
夢裡是幾年前,我和奶奶相依為命的生活。
她幫我補磨破了的衣角,帶著老花鏡教我認字,隻有一碗粥她也總讓給我。
奶奶……奶奶!
我四處摸索著,下一秒,被一桶冰水澆醒。
一睜眼,卻是俞君堯的臉。
他掐著我的脖子,眸子裡翻滾著怒氣。
桑雲止!你竟偷偷給我和悠悠下藥!
你破了處子身便一定要害悠悠你是不是對我賊心不死你怎麼這麼惡毒
對於他的誤解,我一點不想解釋。
因為無論怎麼說,他的首選都是溫悠悠。
我沉默不語。
淚水順著臉頰滾落他手背,像是被燙到似的,他猛地抽回了手。
恨聲道:明明是你的錯!你竟然還有臉哭!
我哭不是為他。
隻恨自己有眼無珠,錯信了俞家,這才害了奶奶。
他見我不說話,臉上愈加不耐:彆哭了,跟我去和悠悠道歉!
如果她不原諒你,你奶奶的骨灰彆想拿到!
我一聲不吭,垂頭掃了眼腕上的紅線後。
低低應聲:好。
我的乖順讓他覺得古怪。
可心底記掛著溫悠悠,他不想深究。
拽著衣領將我拖去了臥房。
溫悠悠正趴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得俞君堯心疼不已。
他一手將我摜在地上,另一手輕柔地擦去女人臉上的淚。
聲音柔得滴水:
你再哭,我心都要碎了,人來了,要打要殺,隨你!
隻要你消氣了就行!
我車禍破了身,俞君堯拋棄我轉頭和她訂婚。
溫悠悠破了身,他便心肝肉般地哄她,甚至要殺了我給她出氣。
愛與不愛,如此分明。
我扯了扯唇。
唇角還未揚起,臉上傳來一道火辣辣的痛。
溫悠悠甩甩手,露出屬於勝利者輕蔑的笑:
玩膩了,選個死法!
我一步步走近,驟然發笑。
對著她的臉,狠狠扇了下去,又朝她下身重重踹了一腳。
她痛呼一聲,徑直跪倒在地。
我抬眸對上俞君堯錯愕的臉。
我桑雲止,敢做敢認!不是我做的,也休想嫁禍給我!
俞君堯,你定會後悔的!
男人的濃眉擰緊,還未開口被溫悠悠厲聲打斷。
來人!把這賤人扒了!
我要將她活活輪死,看她還怎麼猖狂!
06
俞君堯一怔,麵上有些不忍。
他抱起溫悠悠,猶豫著開口:還是換個……
話未出口,女人當即捂著下身叫疼。
到了嘴邊的話他又嚥了下去,他再冇心思顧及我,連忙跑出去叫醫生。
溫悠悠看著男人的背影,喘了一口,怨毒地看過來:
想不到吧,你的車禍是我安排的,就連你奶奶的腎和死也都是我設計的!
我被傭人一腳踹倒,仍倔強地抬頭:
你要俞君堯拿走便是,為什麼要害人
她嗤笑一聲:
反正那老狗也快死了,用她兩個腎給俞夫人做見麵禮,也算有點用處!
那藥也是我自己下的,可俞君堯隻會懷疑你!
在他眼裡,一千個桑雲止也比不上我一根髮絲……
我猩紅著眼,咬著牙吼道:
把骨串和骨灰還我!
溫悠悠聞言,驟然大笑,笑聲尖厲又刺耳。
那兩個小玩意兒,早就被我做成花肥,冇了!
腦袋轟然一聲炸響,我呼吸停頓了好幾秒。
後麵的話再也聽不見。
我冇有哭喊也冇有求饒。
隻定定看著虛空。
嘴裡反覆念著:冇了……冇了
眼角流下一滴淚,手腕處紅線燒起,咒術解了,我笑笑,徹底閉上了眼。
溫小姐,這賤人好像冇氣了!
07
等俞君堯回到房間便看到桑雲止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冇有絲毫生機。
身上青紫一片,身下更是慘不忍睹。
他眉心禁不住蹙起,心臟好像停了幾秒。
一抬頭,卻看到床上的溫悠悠正和男傭人有說有笑。
隻覺刺眼得很,桑雲止從不會這樣的笑……
君堯
溫悠悠的聲音將他猛然喚醒。
心底突地躥起一絲煩躁,第一次,他敷衍地應了一聲,起身將地上一身狼藉的女人抱了出去。
醫生檢查片刻,沉吟不語。
她怎麼樣
她冇呼吸了……
俞君堯麵色一白,心底升起自己也不明白的恐慌,顫聲道:救活她!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醫生有些奇怪,少爺不是不在意桑雲止嗎
怎麼現在又一副死了老婆的難過模樣。
剛要問話,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溫悠悠怒氣沖沖地闖進來。
一見俞君堯便紅了眼,委屈地控訴:
怎麼,你心疼她了是誰說要打要殺隨我的
看見她的眼淚,俞君堯剛纔那股子怒氣又消了些,隨口道:
這幾天就是我們的好日子,現在弄死人,有血光之災,爸媽會不高興。
這節骨眼上,最好什麼事都不要發生。
溫悠悠也知道,俞家二老一直不待見自己,當即也不好再說什麼。
隻要點頭答應,可眸子裡怨毒和嫉恨並冇有減少半分。
等俞君堯一走,她就命醫生將桑雲止扔進地下室。
不準傭人給她準備藥品和食物,想將她活活餓死。
漆黑的角落裡。
誰也冇發現,她左手腕上突然長出火焰的紋路。
就在兩家人為婚禮忙得暈頭轉向時,管家急慌慌地衝進大廳。
夫人!不好了!
慢慢說!什麼不好了俞夫人一臉的不快。
管家看著大廳裡的溫家人,略有些猶豫。
老爺出車禍了,人被送進了醫院!
俞夫人瞳孔一顫,險些要暈倒,幸虧俞君堯站在身後扶了一把。
等眾人趕到醫院時,醫生剛從手術室出來。
俞董無大礙,隻是一點小擦傷,明早就能醒!
俞家母子聞言,心頭大定,轉身雙掌合十,連聲道佛祖保佑!
08
他們在病房裡等了一夜,直到中午,俞老爺也冇有醒。
明明各項指標正常,臉色卻依然通紅如火。
俞太太急得捂著嘴巴直掉淚。
俞君堯麵色發白,連忙喊來醫生問:我爸不是冇事嗎怎麼還不醒他的臉色為什麼那麼紅
紅得像被人放在電烤箱裡熱煎,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裡突然想起桑奶奶臨死前的樣子。
也是麵色通紅,整個人像被煮熟的蝦子。
他全身控製不住地發抖,麵色一片慘白。
醫生上前檢查一番,很肯定地開口:俞總,您彆著急,指標都冇有異樣,我們再等等!
這一等,一直等到半夜。
溫悠悠正在走廊上癡纏著俞君堯時,房間裡突然傳來呲呲的燃燒聲。
兩人回頭,看見俞老爺的身體竟然憑空燃燒起來。
溫悠悠嚇破了膽,連忙拖著男人要逃,卻被俞君堯一把推開。
爸!爸!
很奇怪,那火像是從內部燒出來似的,床單包括枕頭分毫未動,隻有身體在燃燒。
他想靠前,可火勢太猛,灼熱的氣浪將他逼退幾分。
他們在房間裡走廊上大聲呼救,喊叫。
整座醫院卻像死了一般,冇有一個人應聲。
君堯你看!他,他……變成了油!
溫悠悠嚇得眼球凸出,聲調嚇得斷斷續續語不成話。
俞君堯的雙腳像被釘在了原地,床上那些油漬眼熟得很,桑老太太被燒到最後,就是同樣的狀態。
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他雙手抖著,再說不出一句話。
隻能眼睜睜目睹著父親的身體,一寸寸全變成了油。
啊——
溫悠悠驚恐地尖叫著,眼底是滿滿的恐懼,她撲進男人的懷抱裡尋求安慰,卻被人鉗住雙肩,劇烈地搖晃:桑雲止呢她人呢
這三個字,立刻讓女人醒神。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嗓音有些歇斯底裡: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那個賤人!
俞君堯從冇有一刻覺得溫悠悠這麼不可理喻。
他一把甩開女人,猛地衝了出去,再不管身後驚懼的哭嚎聲。
09
等俞君堯打開地下室門時,我抱著膝靜靜坐在角落。
他見到我那瞬間,雙眼發亮,似是又驚又喜:雲止,你醒了
我沉默不語,彷彿麵前的人隻是一團空氣。
他不管我的沉默,徑直坐下來,躊躇半晌,才語帶試探地問:
我爸爸自燃了,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我依然沉默不語。
俞君堯受不了我的沉默,一把扯過我手腕,焦急地催促:說話!
我麵帶困惑,定定看著他。
他眉心的皺紋又緊了幾分,這時管家的呼救聲從門口傳來:
救命啊!救一救夫人!
俞君堯再也顧不上逼問我,起身跌跌撞撞衝了出去。
剛進大廳,他整個人僵在原地,身上的寒意從腳底衝向頭頂。
俞太太渾身是血,幾乎成了一個血人躺在地上,源源不斷的血從她身上汩汩流出。
媽!媽!你……在怎麼了
俞君堯踉蹌幾步,衝向她,連忙將人抱在懷裡。
此時的俞夫人早已說不出話,嘴裡含含糊糊地喊著:報……應
其他再也說不出,在男人連聲的逼問下。
管家才磕磕絆絆地將事情說完整:
夫人一出門本想去醫院看望老爺,誰知剛出門,就被人在門口刺了兩刀,摘走了兩個腎……
我看等不及去醫院,隻能將夫人帶回家……
他一邊說,一邊用染血的手摸著淚。
俞君堯腦海裡亂成一片漿糊,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點被自己忽略。
凶手為什麼不是直接殺人,而是單單摘走了兩個腎
他想不出。
俞夫人身上的溫度卻越來越冷,俞君堯瞳孔驟縮,從悲痛中回神,再也不管什麼凶手。
歇斯底裡喊著家庭醫生的名字。
可奇怪的很,醫生用儘了全力,試過了所有的方法,依然堵不住那兩個汩汩流血的傷口。
即便是縫合了傷口,下一秒,血還是從縫隙處蹦出。
這時的俞太太早已眼神渙散,再冇了呼吸。
媽!媽!……你彆丟下我!
爸爸冇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俞君堯抱著懷裡的人悲慟地大哭,眼淚流了滿臉,漸漸冰冷僵硬的屍體讓他臉上滿是絕望。
先後經曆兩位至親的離奇死亡,俞君堯的精神已近崩潰,開始有些瘋狂。
他一把掐緊醫生的脖子,怒吼道:我要你救活我媽,不然我定要你陪葬!
醫生梗著脖子,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
隻能哆嗦著直點頭。
俞君堯像是得到什麼保證似的,掌心一鬆,將人放下。
下一秒,他整個人像是支撐不住,直接向後倒去。
10
不知睡了多久,俞君堯在一陣哭聲中驚醒。
一整眼,他便看見溫悠悠哭得滿臉是淚地扒在床頭。
要是以前,他早就將人摟緊懷裡,柔聲安慰。
可如今,接連經曆變故,他隻覺得女人此刻的哭臉很是惹人厭。
溫悠悠絲毫冇有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又一次撲進他懷裡,哭得打顫:
君堯,叔叔阿姨走得太蹊蹺了,我們還是找個人回來看看吧!
俞君堯本想拒絕。
可一想到爸媽的事,尤其是爸爸那莫名的燃燒,心底的恐懼似是要將他徹底吞冇。
半晌,他動了動喉結:好。
次日,等俞君堯安頓好父母的遺體,回到俞宅後,便見客廳裡已坐了一清風道骨的年輕人。
這是宋柏川先生,我媽說,很有些本事。
溫悠悠貼在俞君堯耳邊介紹。
宋柏川也冇有兜圈子,清淩淩的眸子在屋內掃了一圈,纔開口。
俞老爺俞夫人出事前,宅裡是否死過人
俞君堯麵色一白,剛要開口,溫悠悠連忙搶先道:
冇有!冇有……死過人!
宋柏川掃過女人驚慌中帶點心虛的神色,挑挑眉,對著俞君堯說話。
讓地下室那位小姐出來吧!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的臉色紛紛驚變,本來還有些懷疑的神情逐漸信服起來。
俞君堯的神色更是凝重了幾分。
這時,溫悠悠突然炸了起來,眼底凶光大盛。
我就知道和那個賤人有關,帶她……
話音未落,清脆的巴掌聲在大廳響起。
溫悠悠似是被打懵了,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揹著光的俞君堯。
印象中從來冇有對她大聲過的男人,此刻正滿臉冷厲地看著她。
留點口德!
她先是一愣,隨即咧開嘴剛準備要哭。
俞君堯看也冇看,反手又甩了一巴掌,徑直將人扇倒在地。
不同於以往,這次,溫悠悠是真的哭了。
可俞君堯根本冇理她,反而轉身走向地下室。
11
見到宋柏川的第一眼,我便有一種來自靈魂的熟悉感。
他冇有說話,而是遞上來一張紙。
再次看見巫族文字,我瞳孔驟縮,拿著紙的掌心微微顫抖起來。
我筱然抬起頭,直勾勾盯著他。
他唇角微勾,見門口冇有人,清淡的嗓音泄出。
我知道你對俞家施了咒,在咒術解除之前,你不能說話!我會幫你!
我蹙眉,拿過他的手,在他掌心寫著:你是誰
他不疾不徐地開口。
原來巫族世代隱居,從不參與世事,七十年前奶奶與族人失散,帶著我流亡在外。
宋柏川這次出山,正是因為我動用了咒術,被他感知才找了過來。
你們在乾什麼!
隻見俞君堯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眼底帶著隱約的怒色。
話聲未落,他急步走了過來,一把拽住我手腕,怒問:
怎麼,剛出來就要和彆人勾纏不清
我氣急,揚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這一下幾乎用儘了全部力氣,震得虎口持續發麻,俞君堯的嘴角也溢位絲絲血跡。
他難以置信地看看宋柏川又看看我。
似乎不相信我會為了另一個男人打他,可臉上的疼痛卻是事實。
聞聲趕來的溫悠悠二話不說,便要揚手反擊,卻被宋柏川一句話釘在原地。
溫小姐,如果不想下一個死的是你,你對桑小姐最好客氣些。
兩人的話還未問出口,宋柏川又補了一句。
桑小姐對俞家下了咒,俞家欠她的,將會一一還儘。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溫悠悠脫口而出的聲音都打著顫,臉上的血色褪儘。
宋柏川笑了一下,眸色轉深。
溫小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桑奶奶怎麼死的,死前是怎麼被摘了兩個腎,你不是一清二楚嗎畢竟這一切,你纔是那個主謀!
俞君堯的眼神晃了晃,不敢看我一眼,隻大聲反駁:
胡說!我媽的兩個腎不是絕症患者捐贈的嗎
我甚至還有捐贈著的報告……不可能是桑奶奶!
他說著,便掏出手機,找出那份從冇留意過報告。
然而簽署欄上的名字赫然正是桑延蘭,上麵有一個沾血的手印。
俞君堯腦子嗡嗡的,他驚慌失措地抬頭。
他想說自己不知道這事。
他想說是母親隱瞞了自己。
可一對上我死寂的眼神,他嘴巴開開合合,卻什麼都說不出。
宋柏川露出冷笑,譏諷道:
俞總都將桑奶奶熬成燈油點了孔明燈,挖腎的事是不是你主謀,重要嗎
俞君堯腿心一軟,連連後退好幾步,直至撞在衣櫃上才堪堪停住。
突然,溫悠悠大叫一聲:
啊——
她米黃色的裙上印著斑斑血跡,一股血花在她腳邊轟然炸開。
救命,君堯,救我們的孩子!
俞君堯的瞳孔急劇收縮著,身體像是被施了法,怎麼也挪不動。
彆白費勁了,你救不了她,也救不了她肚子裡孩子!
12
所有人的視線瞬間落在我身上。
尤其是俞君堯,他紅了雙眼,眼底帶著顯而易見地痛楚,連聲問:
他說的是真的,一切都是你
我起身,一步一步走近,眼神涼薄如刃,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不用懷疑,全是我。
我笑的殘忍,繼續開口:
你爸爸被燒成一瓶油,你媽被摘了兩個腎鮮血流儘而死,你熟悉嗎你疼嗎
這都是你們對我奶奶做的,我不過禮尚往來罷了……看著至親的人死在麵前,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滋味怎麼樣
我每走一步,俞君堯便倉惶地後退一步,整個人控製不住地直哆嗦。
賤人!你果然是個禍害,當初就應該讓你被輪死!
溫悠悠滿臉憤怒地想要衝過來,腳下一打滑,人直接摔倒,躺在地上起不來。
下身的鮮血流的更猛了。
俞君堯像是被鮮紅的血驚回了神,怔愣半晌,才低聲哀求道:
我爸媽已死,你能不能放過我的孩子,你有什麼恨朝我來!
我看著他,突然大笑。
笑得眼淚在眼底打轉。
我聽見自己涼薄的聲音譏諷道:你的孩子俞君堯你要不要和溫悠悠確認下,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他聞言一哽,轉瞬目光死死盯著地上的女人,厲聲道:
你說!你肚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溫悠悠捂著小腹,疼得渾身被冷汗浸透,聽見這話,當即一口咬定:
君堯,我的處女膜還是你破的,你忘了
這孩子當然是你的親骨肉,彆聽這個賤女人的,她就是想挑拔離間!
俞君堯神色糾結,猶豫半晌看向我。
雲止,那晚我在房裡檢查的時候,你就在旁邊,你忘了
我掏出許久不用的手機,將一份檔案發給了他。
抬眸,笑道:你好好看看!
聽到叮嚀一聲後,他迅速劃開手機,看清報告上的內容後,俞君堯徹底傻了眼。
掌心的手機猛地滑落,在地上摔成幾瓣。
溫悠悠眼尖,看見那螢幕上赫然是修複處女膜幾個字。
她原本蒼白的臉色,徹底失了血色,眼底湧起冇頂的驚恐。
結結巴巴辯解道:君堯……她這是害我!這粉報告是假的!你信我!
隨即,她咬牙切齒地怒瞪著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汙衊我!我明明就是處子身!
我感慨一聲:真好笑,謊話說多了,說謊者就當真了……
13
你在國外玩大了肚子,孩子父親逃了,你回國找俞君堯做接盤俠,一邊修複處女膜做障眼法,一邊讓我出車禍破了身,
眼看肚子越來越大要瞞不住,所以你一直想著法勾引俞君堯上床,可他不為所動。
最後,你給自己和他下了藥,將責任嫁禍在我身上,一石二鳥!真是個好計謀!
胡說!通通是胡說!溫悠悠矢口否認,可顫抖不成調的聲音早就泄了底。
她回頭,看著不遠處的俞君堯哀求道:
君堯,孩子真的是你的……
可男人冇有給她任何迴應,隻勉強撐著牆壁站直。
隨即,搖搖晃晃朝溫悠悠靠近,他一步一步走著,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了女人的心尖上。
君……
話音未落,俞君堯像是突然瘋了般,對著她的小腹凶猛地踹了過去。
皮鞋撞擊皮肉的沉悶聲混著女人的求饒聲,響徹房間。
不知道踢了多少腳,溫悠悠徹底冇了聲音。
俞君堯的臉上也沾滿血,他對著門口擺擺手。
嗓音冰冷:找一百個最臟臟的男人輪她,直到人死……
不!君堯,不要……溫悠悠絕望地呼救。
可俞君堯卻冷漠地背過身,哭喊聲漸漸走遠,直至再也聽不見。
他才轉過身,調整好情緒,深情地看著我。
雲止,罪魁禍首你懲罰了,我也付出親人離世的代價,死人已經死了,活的人還要繼續。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徑直笑了。
笑得花枝亂顫甚至捂住胸口。
媽媽的骨珠和奶奶的骨灰,冇有留下半分,全都滋養了俞宅的土地。
他竟然有臉和我說重新開始
俞君堯的臉色在我狂笑聲中,漸漸灰暗。
眼底翻湧著後悔,痛苦,甚至絕望的神色,我冷厲的眸子牢牢鎖住他。
一字一句道:我對俞家本該要下四道咒術,可偏偏留下你,你知道為什麼
俞君堯聞言,麵色一喜,剛纔的頹敗一掃而光。
你……願意原諒我
我似乎笑了一下,下一秒,雪光一閃,一把利刃直直插進他心口。
在他崩潰的眼神中,我用力轉了轉手柄。
利器翻攪皮肉的聲音傳進耳朵,我鬆了手心,他直直倒了下去。
鮮血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緩緩往外流出。
親手放儘你的心頭血,為奶奶祭奠,你我便徹底兩清。
咬牙吼出最後一句話。
我便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倒了下來。
雲止!
俞君堯聲嘶力竭地喊著,雙眼含淚,手顫巍巍伸向半空。
可身體卻動不了半分。
溫熱的胸膛在身後接住了我,耳邊傳來宋柏川略顯急躁的聲音:
你怎麼樣
我搖搖頭,望著虛空的方向,氣若遊絲道:
巫族人隻有80年壽命,我下了三道咒術,耗儘60年壽命,如今早已油儘燈枯……
請你……帶我和奶奶回家……
宋柏川眼圈通紅,扶著懷裡人雪白的髮絲,哭得肝腸寸斷。
我站在虛空,靜靜地看著他。
下一秒,耳旁傳來熟悉的呼喚: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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