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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入殮師,為逝者化妝是我的工作。
直到那天,我親手為自己入殮時,才驚覺死亡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場複仇的開始。
他們奪走了我的一切,用最惡毒的風水陣法,將我的屍骨作為陣眼,換取本不屬於他們的氣運。
重活一世,我不僅要讓他們血債血償,更要親手破了這奪命邪局,把我被偷走的人生,一點一點,親手拿回來。
【1】
太平間裡的空氣,永遠是福爾馬林和死亡混合的冰冷味道。我叫蘇晴,是一名入殮師。對這份工作,我早已習慣,甚至可以說麻木。直到今天,當我推開停屍櫃,看到那具無名女屍時,我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凝固。
她側躺著,身上蓋著白布,隻露出一截慘白的手腕。手腕內側,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紅色胎記。
和我前世一模一樣。
我的呼吸驟然停滯,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讓我控製不住地顫抖。我猛地掀開白布,一張和我記憶中彆無二致的臉龐暴露在燈光下。不,更準確地說,是和我死前那張臉一模一樣。
可我現在,正活生生地站在這裡。
我重生了,在一個月前,一場車禍帶走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一個名叫顧安然的孤女。而我,蘇晴,真正的靈魂,從三年前的地獄裡爬了回來。
眼前的女屍,纔是真正的顧安然嗎不,不對。我死死地盯著她脖頸處的一道淺淺的勒痕,以及指甲縫裡殘留的泥土和碎屑。這不是意外,是謀殺。而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她心口處,一個用硃砂畫成的、極其隱晦的符文。
那個符文像一隻展翅欲飛的鳥,詭異又熟悉。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將我拖回三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
晴晴,彆怪我。我最好的閨蜜林薇薇,穿著我最喜歡的那條香奈兒長裙,戴著我先生沈銘送我的生日禮物——那條名叫星河的鑽石項鍊,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而我的先生沈銘,那個曾經對我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諾言的男人,正用一雙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眼睛攫住我,他手裡拿著一根粗糙的麻繩。
為什麼我嘶吼著,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因為你的命太好了,沈銘的聲音比雨水還要冷,生在富貴之家,名校畢業,嫁給我之後又旺夫,讓我們沈家的生意一飛沖天。晴晴,你的命格,是天生的『金玉滿堂』格,太完美了。
而我呢林薇薇淒楚地笑起來,我隻是你身邊的一條狗!憑什麼你什麼都有,我卻要仰你鼻息才能活
我無法理解他們的瘋狂。直到一個身穿唐裝、仙風道骨的老者從他們身後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羅盤。
時辰到了。老者淡淡開口,沈太太,彆掙紮了。你的『金玉滿堂』格,馬上就要換主了。你的死,將是這『偷天換日』風水大陣的最後一筆。從今往後,林小姐將承你氣運,享你富貴,而你,隻會成為一捧滋養她的塵土。
我這才明白,他們不僅要我的命,還要偷我的人生!
那個老者,就是沈銘重金請來的風水大師,玄機子。
他拿出一支硃砂筆,在我的心口,畫下了和眼前這具女屍身上一模一樣的飛鳥符文。
這是『鎖魂鳥』,玄機子的聲音如同魔咒,鎖住你的氣運,永世不得超生。
然後,沈銘將麻繩套上了我的脖子,和林薇薇合力,將我推下了身後的萬丈懸崖。墜落的瞬間,我隻看到林薇薇臉上那抹得意的、殘忍的笑容,以及沈銘眼中那貪婪而瘋狂的火焰。
蘇晴!
同事的呼喊將我從地獄般的回憶中拉回。我一個激靈,手裡的鑷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怎麼了看一具屍體看呆了同事小王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指著屍體心口的符文,故作不經意地問:小王,你看這個像什麼
小王湊過來看了看,撇撇嘴:什麼啊,估計是哪個小年輕自己畫的紋身吧,奇奇怪怪的。
不是紋身。我太清楚了,這種用特殊硃砂畫下的符文,會慢慢滲入皮膚,最後消失無蹤,但它的效力卻會一直存在。
就在這時,太平間的大門被推開,幾個警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神色慌張、臉色蠟黃的男人。
看清那個男人的臉時,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是他,沈銘。
隻是,他不再是我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英俊瀟灑的商界新貴。眼前的他,眼窩深陷,鬍子拉碴,一身廉價的西裝皺巴巴的,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頹敗和驚恐。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和林薇薇,不是應該承了我的氣運,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富貴潑天嗎
警察同誌,就是她,就是她!沈銘指著停屍床上的女屍,聲音尖利,充滿了恐懼,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一名年長的警察皺眉道:沈先生,你冷靜點。死者身份已經初步確認,叫林薇薇,是你的……妻子。我們想請你來,是想瞭解一下情況。
林薇薇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這具屍體是林薇薇那個搶走我一切的女人
她怎麼會死而且死狀和我如此相似三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銘完全冇有注意到角落裡的我,他隻是死死地盯著林薇薇的屍體,像是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東西,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報應……都是報應……玄機子大師算錯了……全都算錯了……這不是富貴,這是索命咒!
索命咒
我的心猛地一沉。
警察似乎對沈銘的精神狀態有些無奈,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後,就帶他離開了。太平間裡再次恢複了安靜,隻剩下我和林薇薇的屍體。
我走上前,重新審視著這張曾經讓我恨之入骨的臉。她死了,我卻冇有想象中的暢快,反而被一股更大的迷霧籠罩。
如果說,他們當初的偷天換日大陣成功了,那現在躺在這裡的,就不該是她。
除非……那個陣法,出了問題。
我的目光,再次落回她心口的鎖魂鳥符文上。
不對。
我湊得更近,幾乎要貼到她的皮膚上。我終於發現了異樣。
這個符文,和我記憶中的,有一處極其細微的差彆。我胸口那隻鳥的眼睛,是點睛之筆,充滿了靈氣。而林薇薇胸口這隻鳥,眼睛的部分,是空洞的,彷彿一具失了靈魂的軀殼。
一個大膽而荒謬的念頭在我腦海中瘋狂滋生。
難道說,那個風水大陣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讓她林薇薇繼承我的氣運,而是……把她當成了獻祭的祭品
可祭品為什麼是她真正的目標又是誰
我感到一陣遍體生寒。這場複仇,似乎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也黑暗得多。我以為的終點,或許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2】
接下來的幾天,我魂不守舍。林薇薇的死像一塊巨石,沉沉地壓在我的心上,激起的不是複仇的快感,而是更深的困惑和不安。
警方的調查很快就有了初步結論:林薇薇死於意外,失足墜崖。這個結論讓我嗤之以鼻,那清晰的勒痕和心口的符文都在無聲地嘲笑著這個草率的定論。顯然,有人動用了關係,將這件事壓了下去。
而沈銘在認屍之後就徹底消失了。我動用了一些以前的人脈,才查到他現在的狀況,結果令我震驚。
三年前,在我死後,沈氏集團確實有過一段爆髮式的增長,幾乎壟斷了整個行業。沈銘和林薇薇成了商界最令人豔羨的神仙眷侶,風光無限。然而,這份風光僅僅維持了不到一年。
從第二年開始,沈氏集團就開始厄運纏身。先是幾個核心項目接連失敗,資金鍊斷裂;緊接著,商業夥伴莫名倒戈,核心技術人員集體跳槽;最後,一場離奇的大火燒掉了他們最重要的倉庫,也燒光了沈家最後的底蘊。
短短兩年,一個商業帝國,土崩瓦解。沈銘從雲端跌入泥潭,負債累累,而林薇薇也從萬眾矚目的名媛,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掃把星。
他們的經曆,不像商業失敗,更像是一場被加速的、慘烈的氣運反噬。
這不合常理。
按照玄機子的說法,偷天換日陣一旦成功,林薇薇應該能享我十年富貴。可現在,一切都失控了。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我決定從玄機子查起。但這個名字,就像一個幽靈,除了存在於我和沈銘的記憶裡,在外界竟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無論是道教協會,還是風水圈子,都冇人聽過這號人物。
線索,似乎斷了。
我隻能回到原點——林薇薇的屍體。
作為負責她遺容整理的入殮師,我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對她進行更細緻的檢查。
那天晚上,等所有同事都下班後,我一個人留在了太平間。
冰冷的燈光下,林薇薇的臉蒼白而浮腫,早已冇有了生前的半分豔麗。我戴上手套,開始了我真正的工作。
我檢查了她指甲縫裡的泥土,裡麵混雜著一種特殊的紅色碎屑,像是某種礦石。我又仔細檢查了她全身,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和心口的符文,再冇有彆的傷口。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就在她左耳的耳垂後麵,一個極其隱蔽的位置,我發現了一個比米粒還小的紋身。
那是一個圖案,一個我無比熟悉的圖案——一隻展翅的飛鳥。
和心口的硃砂符文一模一樣,但這個,是永久性的刺青。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為什麼她身上會有兩個一樣的標記一個是硃砂畫的,一個是刺青這絕對不是巧合。
我立刻聯想到了玄機子。這個飛鳥圖案,會不會就是他的獨門標記
我拿出手機,將那個刺青拍了下來,然後開始在網上瘋狂搜尋。我嘗試了各種關鍵詞:飛鳥圖騰、玄學標記、風水門派信物……
幾個小時過去,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張模糊的圖片出現在一個介紹民間冷門收藏的論壇裡。
那是一塊玉佩的圖片,玉佩的形狀正是一隻展翅的飛鳥。
發帖人說,這是他從一個冇落的玄學世家後人手裡收來的,名叫玄鳥令,是某個已經消失的、極其詭異的風水門派的信物。這個門派擅長佈局借運和換命的陰損陣法。
帖子下麵有一條不起眼的回覆:聽說這個門派最厲害的陣法叫『雙生換命局』,需要兩個命格相似的人作為『陰陽雙魚』,一個承運,一個擋煞。但此陣極其凶險,稍有不慎,就會雙雙斃命,氣運反噬。
陰陽雙魚!承運!擋煞!
這幾個詞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腦中的迷霧!
我瞬間明白了!
我和林薇薇,就是那對陰陽雙魚!
我的金玉滿堂格是陽魚,用來承載被偷來的氣運。而林薇薇,她根本不是什麼天選之女,她隻是那個用來承受陣法所有風險和煞氣的陰魚!
玄機子從一開始就欺騙了他們!他需要的根本不是一個繼承者,而是兩個祭品!
我的死,是啟動陣法。而林薇薇的死,很可能是陣法失控,煞氣反噬的結果!
這個認知讓我渾身發冷。那麼,真正的受益者是誰是誰躲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坐收漁翁之利
是玄機子嗎
我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對手隱藏在暗處,手段詭異莫測。而我,除了一個死而複生的靈魂,一無所有。
我坐在冰冷的太平間裡,看著林薇薇那張安詳中透著詭異的臉,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絲同情。我們鬥了一輩子,到頭來,都隻是彆人棋盤上的棋子。
可我蘇晴,不認命。
無論是誰,藏在背後,玩弄我們的命運。我都要把他揪出來,讓他嚐嚐,什麼叫真正的萬劫不複!
我重新振作起來,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計劃。既然玄機子是關鍵,我就必須找到他。而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神秘的玄鳥令。
我必須找到沈銘。他是唯一見過玄機子的人,也最有可能知道這塊玉佩的下落。
我走出太平間,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但對我來說,真正的黑夜,纔剛剛降臨。我能感覺到,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從四麵八方朝我收攏。而我,必須在這張網徹底合上之前,找到破局的刀。
【3】
要找到像驚弓之鳥一樣躲起來的沈銘並不容易。他欠了一屁股債,手機關機,住處也早就被債主們翻了個底朝天。
我冇有去那些地方,我知道,現在的沈銘最怕的不是債主,而是那個讓他從天堂墜入地獄的玄機子。他會躲在最意想不到,也最能給他安全感的地方。
我想到了一個地方——我們曾經的家。
那是一棟位於城郊的彆墅,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遺產。結婚後,沈銘把它當成了我們愛情的見證,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我們的回憶。我死後,這裡理應被他和林薇薇占據。
但現在,這裡已經被法院查封,貼上了封條。
一個深夜,我悄悄來到了彆墅外。這裡荒草叢生,一片破敗景象,和我記憶中那個溫馨的家判若兩院。
我繞到後院,果然,廚房的窗戶有被撬開的痕跡。
我冇有猶豫,翻了進去。
屋子裡一股沉悶的黴味,傢俱上蓋著白布,像一個個沉默的幽靈。我打開手機手電筒,小心翼翼地在屋子裡尋找。
最終,在二樓的主臥衣帽間裡,我找到了他。
沈銘蜷縮在一個空置的衣櫃裡,懷裡抱著一個空酒瓶,睡得正酣,嘴裡還不停地囈語著:彆找我……不是我……是玄機子……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心中冇有絲毫憐憫,隻有冰冷的恨意。就是這個男人,親手將我推下了懸崖。
我冇有叫醒他,而是開始在彆墅裡搜尋。我要找的,是任何與玄機子或玄鳥令有關的線索。
我幾乎翻遍了整個彆墅,最後,在書房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裡,我發現了一個暗格。
暗格裡冇有玉佩,隻有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
我打開盒子,裡麵靜靜地躺著的,不是什麼信物,而是一遝厚厚的照片,和一本泛黃的日記。
照片上,是兩個笑靨如花的女孩,一個是我,一個是林薇薇。從我們穿開襠褲,到一起上大學,再到我結婚時她做我的伴娘,每一張照片,都記錄著我們曾經親密無間的友誼。
我的心像被針紮一樣疼。
我顫抖著手,翻開了那本日記。
字跡是林薇薇的。
日記的第一頁,寫著一句話:憑什麼蘇晴什麼都有,而我什麼都冇有
從那一頁開始,整本日記,都充斥著她對我的嫉妒、怨恨和不甘。她記錄著我每一次的成功,每一次的幸福,然後在後麵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我。她羨慕我的家世,嫉妒我的才華,甚至恨我能輕易得到沈銘的愛。
原來,我以為的二十年友情,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偽裝的騙局。
日記的後半部分,提到了玄機子。
是林薇薇先找到的玄機子。她在一個地下玄學黑市裡,聽說了這位能換命改運的大師,於是,她偷了我的生辰八字,找到了他。
而沈銘,是在公司遇到瓶頸時,被林薇薇說服的。日記裡,林薇薇詳細記錄了她是如何一步步引誘沈銘,如何放大他內心的貪婪和野心,最終讓他同意了那個瘋狂的偷天換日計劃。
我的心,一寸寸變冷。我一直以為,是沈銘變了心,林薇薇隻是順水推舟。現在我才知道,林薇薇纔是那條最毒的蛇,從一開始就盤踞在我身邊,等著給我致命一擊。
日記的最後一頁,記錄了他們在我死後的生活。
成功了!我終於成了蘇晴!我擁有了她的一切!沈銘的公司一飛沖天,所有人都羨慕我,仰望我!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但很快,字裡行間就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不對勁,為什麼我總是做噩夢,夢到蘇晴渾身是血地來找我公司最近也出了很多問題,沈銘變得越來越暴躁。玄機子大師說,這是正常現象,是氣運轉換的陣痛期,隻要撐過去就好了。
撐不住了!一切都失控了!股票暴跌,項目失敗,沈銘像瘋了一樣,說是我克了他!玄機子不見了,他是個騙子!他根本不是要幫我,他是要害死我!
我看到蘇晴了,她就在我床邊對我笑。她說,她要拿回屬於她的一切……不,那不是蘇晴,那是……那是……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最後一個名字,被一團濃重的墨跡塗抹掉了,根本看不清寫的是誰。
我拿著日記,手腳冰涼。
林薇薇在死前,似乎發現了什麼更可怕的真相。那個真相,讓她恐懼到連寫下那個名字的勇氣都冇有。
那個被塗抹掉的名字,會是誰是玄機子,還是……另有其人
就在這時,衣櫃裡傳來一陣響動。
沈銘醒了。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從衣櫃裡爬出來,當他看到站在月光下的我時,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瞬間僵住。
鬼……鬼啊!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直到脊背撞上牆壁,再也無路可退。
他看著我,不,是看著我這張顧安然的臉,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你……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他聲音顫抖,像是認出了什麼。
我心中一動。他認識顧安然
我一步步向他逼近,壓低了聲音,模仿著記憶中蘇晴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問道:沈銘,我的好丈夫,三年不見,你就是這麼歡迎我的嗎
沈銘的瞳孔驟然收縮,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我親手把你推下去的!你不可能還活著!他瘋狂地搖頭,精神幾近崩潰。
是啊,我死了。我冷笑一聲,將那本沾滿罪惡的日記,狠狠地摔在他麵前,但是,地獄太冷,我一個人待著很無聊,所以,我回來找你們了。
第一個是林薇薇,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我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審判,每一個字,都化作最鋒利的冰錐,狠狠紮進沈銘的心臟。
他看著地上的日記,再看看我,眼中的恐懼終於被一種絕望所取代。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突然朝我撲了過來,跪倒在我的腳下。
不!不關我的事!都是林薇薇!是她找的玄機子!也是她攛掇我的!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蘇晴,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我什麼都告訴你!
看著他這副卑微如狗的模樣,我隻覺得無比噁心。
玄機子在哪我冷冷地問,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我不知道!沈銘抱頭痛哭,那個老騙子,拿了錢就消失了!我們再也找不到他!
那『玄鳥令』呢我追問,就是他給你們的信物,一塊鳥形的玉佩。
沈銘的身體猛地一僵。
【4】
沈銘的反應,讓我確定他知道玄鳥令的下落。
玉佩在哪我加重了語氣,腳下微微用力,踩住了他的手背。
啊!沈銘發出一聲痛呼,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額頭,我說!我說!玉佩……玉佩不在我這裡,在……在玄機子手裡!
你耍我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冇有!我冇有!沈銘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地解釋道,那個陣法……『偷天換日』陣,需要一個陣眼來維持!玄鳥令就是主陣眼,必須由佈陣者親自保管,才能保證陣法運轉!
這個說法,和我從論壇上看到的資訊吻合。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繼續逼問。
是……是林薇薇死後,玄機子派人傳話給我的。沈銘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懼,他說,陣法出了岔子,煞氣反噬,林薇薇成了第一個犧牲品。下一個……就輪到我了。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能找到一個新的『陰魚』,一個命格足夠硬的人,來代替林薇薇,承受所有的煞氣!沈銘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種病態的、求生的光芒,他還說,隻要我能找到,他就會再次出現,幫我重佈陣法!
我心頭巨震。
原來如此!玄機子並冇有消失,他一直躲在暗處,像一個操縱木偶的師父,冷眼旁觀著我們這些棋子的掙紮和死亡。林薇薇死了,他就需要一個新的祭品來填補空缺,維持陣法的運轉。
而沈銘,就是他放出的誘餌。
他讓你找誰我強壓著心頭的驚濤駭浪,問道。
沈銘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我的臉上,那張屬於顧安然的臉上。
他……他給了我一個生辰八字。沈銘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說,全城隻有這個八字的主人,才能鎮得住反噬的煞氣。我找了很久,花光了最後一點錢,纔在一個月前找到了她……她叫顧安然,是個孤兒,在一家小公司當文員。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顧安然!
原來,我占據的這具身體,就是玄機子為沈銘選定的下一個祭品!
一個月前,顧安然出車禍死了。而我,蘇晴的靈魂,恰好在同一時間重生在了她的身體裡。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
顧安然的車禍根本不是意外!是玄機子動的手!他要清除掉原來的顧安然,給我這個命格更硬的靈魂騰出位置!
不,不對。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他真正的目的,是製造一個意外死亡的假象,然後讓沈銘順理成章地將顧安然的屍體帶走,用作新的陰魚!
可他千算萬算,冇有算到,我蘇晴會重生在顧安然身上!
我成了那個本該被獻祭的祭品!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獵人,冇想到,我早就成了彆人網裡的獵物。
所以,你接近顧安然,就是為了害死她我死死地盯著沈銘,眼中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我……我冇有!沈銘拚命搖頭,我隻是想……想和她談談……可我還冇來得及做什麼,她就出車禍了!真的不關我的事!一定是玄機子!一定是他嫌我動作太慢,自己動手了!
看著他這副推卸責任的嘴臉,我隻覺得一陣反胃。
突然,我想起林薇薇日記裡,那個被塗抹掉的名字。
林薇薇在死前,是不是也知道了這件事我問道。
沈銘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點了點頭:她……她偷聽到了我和玄機子派來的人的對話,知道了自己隻是個擋煞的工具,也知道了玄機子要找顧安然來代替她。她當時就瘋了,說要去報警,要去揭發一切……
所以,你就殺了她我替他說出了後麵的話。
沈銘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冇有承認,但也冇有否認。
真相大白了。林薇薇的死,不是陣法反噬,而是沈銘為了自保,殺人滅口!他勒死了她,然後偽造成墜崖的假象。
而我,蘇晴,重生在了玄機子為沈銘準備好的新祭品身上。現在,沈銘為了活命,必然會把我交出去。
我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完全冇有人性的男人,心中再無半分波瀾。
帶我去找玄機子。我冷冷地開口。
沈銘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你……你瘋了你去找他,就是去送死!
送死我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瘋狂和決絕,不,我是去告訴他,他選中的這個新『祭品』,可冇那麼好對付。
與其被動地等待,不如主動出擊。我要親眼看看,這個藏在幕後的玄機子,到底是個什麼牛鬼蛇神!
沈銘看著我,眼神變了又變,最後,求生的**戰勝了恐懼。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好!我帶你去!他從地上爬起來,但是,你必須保證,事成之後,你會放我一條生路!
可以。我點頭答應。
當然,是在我親手送你下地獄之後。
沈銘並不知道,玄機子聯絡他的方式,隻是讓他去一個指定的地方等待。那個地方,是一家開在老城區深巷裡的古董店。
店主是一個瞎眼的老頭。
當我跟著沈銘走進那家昏暗的古董店時,一股濃重的檀香味撲麵而來。店裡堆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件,光線很暗,隻有一盞老舊的檯燈亮著。
一個穿著對襟褂子、頭髮花白的老人,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手裡盤著一串佛珠。
他就是玄機子派來和沈銘接頭的人。
你來了。老人冇有睜眼,聲音沙啞而蒼老,找到合適的人了
沈銘緊張地推了我一把,我順勢走上前。
老人那雙渾濁的、冇有焦距的眼睛,轉向了我。他雖然看不見,但我卻感覺有兩道無形的利劍,要將我的靈魂刺穿。
嗯老人發出一聲輕咦,他那乾枯的手指停下了撚動佛珠的動作。
他湊近我,鼻子在我周圍嗅了嗅,像是在聞什麼味道。
突然,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駭欲絕的表情。
不對……這不對!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我,你的身體裡,怎麼會有兩個靈魂的氣息!一個活人,一個……一個死魂!你……你到底是誰!
【5】
瞎眼老頭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
他竟然能看穿我的秘密!
沈銘也驚呆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又看看老頭,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但麵上卻強作鎮定。我不能慌,一旦我承認了蘇晴的身份,我將徹底失去主動權。
老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冷冷地迴應,我叫顧安安,是他,我指了指沈銘,花錢雇我來假扮他要找的人。
我必須立刻撇清和顧安然的關係,將水攪渾。
老頭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他那雙瞎眼死死地盯著我,彷彿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靈魂的本來麵目。
不對……氣息不會騙人。他喃喃自語,你的命格,確實是上等的『鎮煞格』,但你的靈魂……太駁雜了,像是用無數碎片強行黏合起來的,還帶著一股……一股滔天的怨氣。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凜。他說得冇錯,我死時的怨氣,重生後的迷茫,以及對沈銘和林薇薇的恨意,交織在一起,早已讓我的靈魂不再純粹。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你才能活下來。老頭突然說了一句冇頭冇腦的話。
冇等我反應過來,他緩緩地坐回椅子上,臉上的驚駭已經褪去,取而代pad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的、貪婪的目光。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沙啞地笑了起來,一個身體,兩個靈魂的氣息。這樣的『容器』,比單純的『鎮煞格』要好上千百倍!若是用來煉化……桀桀桀桀……
他發出的笑聲,像夜梟的啼叫,讓人不寒而栗。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再糾結於我的身份,而是把我當成了一個更具價值的、獨一無二的材料!
這個發現讓我遍體生寒,但也讓我看到了機會。
既然我的『命格』這麼好,那玄機子大師,是不是該拿出點誠意來我往前一步,直視著他,比如,讓我親眼見見他本人
老頭停止了笑聲,冷冷地道:大師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隻要乖乖聽話,好處少不了你的。
聽話我嗤笑一聲,聽話的林薇薇,現在還躺在太平間的冰櫃裡。我不想步她的後塵。
我的話顯然刺痛了他,老頭的臉色沉了下來:小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話音剛落,店裡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我感覺到一股陰冷的風,從四麵八方吹來,店裡那些奇形怪狀的擺件,彷彿都活了過來,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
沈銘嚇得尖叫一聲,躲到了我的身後。
我下意識地握緊了口袋裡的一樣東西——那是我來之前,特意準備的。作為入殮師,我身上總會帶一些辟邪的東西,比如一小包糯米,或者一枚用墨鬥線纏過的銅錢。
而我今天帶的,是一把小小的手術刀。不是普通的手術刀,它的刀柄裡被我塞進了一撮焚燒過的屍體骨灰。
這是入殮師圈子裡流傳的一個偏方,用死者的骨灰加持過的利器,對付陰邪之物有奇效。
我勸你最好彆亂來。我握著刀柄,冷冷地盯著老頭,否則,我不介意讓你的古董店再多一件『藏品』。
老頭似乎冇想到我一個弱女子竟有如此膽量。他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一陣更刺耳的笑聲。
好!好一個烈性子!他拍著手,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既然你想見大師,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黑色的木牌,扔在桌上。
三天後,城西的『廢棄水泥廠』,大師會在那裡等你。你一個人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彆想著報警,也彆耍什麼花樣。否則,我不保證你那個躲在你身後的廢物男人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說完,他不再理會我們,重新閉上眼睛,撚起了佛珠。
我拿起木牌,拉著已經嚇傻的沈銘,迅速離開了古董店。
走出那條陰暗的小巷,外麵的陽光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你真的要去沈銘驚魂未定地問。
我還有彆的選擇嗎我反問。
沈銘沉默了。他知道,我們已經上了玄機子的賊船,再也下不來了。
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六神無主地看著我。
等。我看著手裡的木牌,上麵刻著一個我看不懂的符文,和林薇薇心口的鎖魂鳥有些相似,但更加複雜。
這三天,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把沈銘安頓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然後開始了自己的準備。
我先是去了一趟圖書館,查閱了大量關於民俗、玄學和古代陣法的書籍。雖然大部分都語焉不詳,但還是讓我對換命局有了更深的瞭解。
這種陣法,最怕的就是本源反噬。也就是說,作為被偷走氣運的陽魚,也就是我,蘇晴,如果我的靈魂和怨念足夠強大,就有可能反過來影響陣法的穩定。
我的重生,或許就是這種反噬的結果之一。
而瞎眼老頭提到的煉化,更是讓我心驚。那是一種比換命更歹毒的邪術,將一個活人的靈魂和命格,煉製成可以被任何人吸收的丹藥。
玄機子已經不滿足於簡單的氣運轉移,他想要的是一種可以量產的、更霸道的掠奪方式。而我這個一體雙魂的特殊存在,就是他眼中最完美的藥引。
我必須在他對我下手之前,找到他的弱點。
第二天,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回到了我的孃家——蘇家。
我父母早逝,家裡隻有一個年邁的管家忠叔。我死後,蘇家的產業大部分被沈銘吞併,隻剩下這棟老宅子。
我以顧安然的身份,謊稱是蘇晴生前的朋友,前來拜祭。
忠叔見到我,並冇有懷疑。他帶著我來到我父母和我的牌位前。
看著靈位上愛女蘇晴四個字,以及那張我笑靨如花的黑白照片,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痛。
我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小姐,你泉下有知,也該安息了。忠叔在一旁老淚縱橫,沈銘那個畜生,已經遭了報應,公司破產,成了喪家之犬。林薇薇那個賤人,也死了。老天,總算是開眼了。
我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的牌位。
突然,我的目光被牌位旁邊的一樣東西吸引了。
那是一個小小的、用紅布包裹著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個護身符。
忠叔,這是什麼我指著它問。
哦,這個啊。忠叔擦了擦眼淚,是小姐你小時候,你母親特意去白雲觀為你求來的。說你命格奇特,貴不可言,但也容易招惹邪祟,需要這個『本命符』來護身。你母親去世後,你就不怎麼信這些了,但這東西,我一直替你好好收著。
本命符!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我伸手,將那個紅布包拿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麵用硃砂畫著我的生辰八字,以及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
就在我拿起符紙的瞬間,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暖流,從符紙湧入我的掌心,瞬間流遍全身。
這股暖流,和我重生以來一直感覺到的陰冷和怨氣截然不同。它溫暖、純淨,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我體內的那種兩個靈魂互相撕扯的駁雜感,似乎在這一刻被這股暖流撫平了。
我明白了!
這纔是真正屬於我蘇晴的本命之物!它承載著我最初的、最純淨的命格氣息!
玄機子能看穿我的靈魂駁雜,卻看不穿我就是蘇晴本人,很可能就是因為我死後怨氣太重,掩蓋了原本的命格氣息。
而現在,有了這張本命符,我就有能力讓他看清楚,他到底惹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我將本命符貼身收好,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三天後,城西水泥廠將是我的刑場,也將會是……他的!
【6】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這期間,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警察找到了我,是負責林薇薇案子的張警官。
他告訴我,林薇薇的案子疑點重重,並不像意外。他們在林薇薇的指甲縫裡發現了不屬於她的皮屑組織,經過
DNA
比對,屬於沈銘。
這意味著,沈銘有重大作案嫌疑。
但現在,沈銘失蹤了。警方懷疑是我窩藏了他。
我當然矢口否認。但我知道,警察已經盯上我了。這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但也可能成為一張意想不到的底牌。
約定的那天,我按照木牌上的指示,獨自一人來到了城西的廢棄水泥廠。
這裡荒無人煙,高大的水泥建築像一頭頭沉默的巨獸,在夕陽的餘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
我走進其中一棟最高的廠房,裡麵空曠而破敗,地上滿是碎石和垃圾,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鐵鏽和塵土的味道。
廠房中央,站著一個人。
不是瞎眼老頭,也不是我想象中仙風道骨的玄機子。
那是一個女人。
一個穿著精緻旗袍,身姿窈窕,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女人。她背對著我,正在欣賞牆上一幅早已剝落的塗鴉。
她的背影,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來了。她開口,聲音清脆悅耳,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緩緩轉過身。
當我看清她的臉時,我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張臉,我太熟悉了。我曾在無數張老照片裡,在父親的書房裡,在我童年的記憶裡,見過無數次。
媽……
我下意識地叫出了這個稱呼。
站在我麵前的,竟然是我那已經過世了二十多年的母親,林婉!
不,不可能!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我親眼見過她的死亡證明,親手為她上過墳!
眼前的女人,雖然和我母親長得一模一樣,但她太年輕了,歲月彷彿冇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你認錯人了。女人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玩味和嘲諷,我叫玄機。玄妙的玄,機會的機。
玄機!
她就是玄機子!那個佈下偷天換日大陣,害死我,又想把我當成祭品的幕後黑手,竟然是我的母親!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驚訝,是嗎玄機,或者說,我的母親,緩步向我走來,是不是覺得,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你……你到底是誰我的聲音在顫抖。
我就是我,你的母親,林婉。她在我麵前站定,眼中閃爍著一種我看不懂的複雜光芒,也是你口中的,玄機子大師。
可是……你明明已經死了!
死她嗤笑一聲,笑聲裡充滿了不屑,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死亡,隻是換一種活法而已。就像你,蘇晴,我的好女兒,你不也『死』過一次了嗎
她一語道破了我最大的秘密!
我渾身冰涼,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不用那麼緊張。她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震驚和恐懼,我能佈下『偷天換日』陣,自然也能算出,你的魂魄未散,並且,重生在了這個叫顧安然的女孩身上。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我終於明白了什麼。
從我重生開始,每一步,似乎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不完全是。她搖了搖頭,你的重生,是個意外。一個讓我驚喜的意外。我本來隻是想借你的『金玉滿堂』格一用,冇想到,你的怨念竟然強大到能衝破陣法的禁錮,強行重生。不愧是我的女兒,命格就是夠硬。
她的語氣,像是在誇獎一件得意的作品,而不是在談論自己的親生女兒。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死死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我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了林薇薇她到底是你什麼人值得你這麼對你的親生女兒
提到林薇薇,她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但很快就被冰冷所取代。
因為,她纔是我真正想擁有的女兒。她的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狠狠地插進了我的心臟。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殘忍地揭開了那個最不堪的真相,林薇薇,纔是我和彆的男人生的女兒!而你,蘇晴,你不過是我為了嫁入蘇家,穩固地位,而不得不生下的一個工具!
當年,我懷著薇薇,走投無路,是你父親收留了我。可蘇家門第森嚴,絕不可能接受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所以,我隻能將剛出生的薇薇,送給了一戶普通人家,謊稱是他們的女兒,也就是你後來的『閨蜜』林薇薇。
而你,是我和你父親生的。你一出生,就擁有一切。蘇家大小姐的身份,萬千寵愛,還有那個人人羨慕的『金玉滿堂』格。可我的薇薇呢她什麼都冇有!隻能像個醜小鴨一樣,仰望著你這隻白天鵝!
這不公平!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憑什麼我的女兒要吃苦,而你這個不被我期待的孩子,卻能擁有一切所以,我要把屬於她的一切,都拿回來!我要把你擁有的一切,你的家世,你的容貌,你的才華,甚至你的命格,全都轉移到她的身上!
我呆呆地聽著,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我以為的母愛,是假的。我以為的友情,是假的。我以為的愛情,也是假的。
我的人生,從頭到尾,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我,隻是一個用來承載完美命格,然後被獻祭出去,成全另一個人的……容器。
所以,『偷天換日』陣,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林薇薇我慘笑著問。
當然。她理所當然地點頭,隻可惜,薇薇的命格太薄,承受不住你那霸道的『金玉滿堂』格。陣法失控,她被煞氣反噬而死。這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的命格太硬,我的薇薇就不會死!
她竟然把林薇薇的死怪罪到了我的頭上!
荒謬!可笑!
那你現在找我來又是為了什麼我擦乾眼淚,心中隻剩下無儘的冰冷和恨意,林薇薇已經死了,你的計劃失敗了。
不,還冇有失敗。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種瘋狂的光芒,薇薇雖然死了,但她的魂魄,被我用秘法鎖住了。隻要我能將你這個『一體雙魂』的完美容器煉化,提取出最純淨的『命格元丹』,我就能為薇薇重塑肉身,讓她真正地,完美地複活!
而你,蘇晴,她看著我,就像看著一件冇有生命的物品,你的使命,就是成為滋養我女兒複活的養料。這,是你作為姐姐,欠她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狀若瘋魔的女人,這個我的親生母親,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裡,充滿了悲憤、絕望,和滔天的恨意。
母親姐姐我笑著,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從你決定對我下手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母親。而我,也再冇有什麼妹妹。
今天,我站在這裡,不是以你女兒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向你索命的惡鬼的身份!
我猛地從懷裡掏出了那張貼身收藏的本命符!
【7】
當我拿出本命符的那一刻,玄機,也就是我的母親林婉,臉色驟然一變。
本命符!她失聲驚呼,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很意外嗎我冷笑著,將符紙緊緊握在掌心,這是我真正的母親,在我出生時為我求來的。它保護的,是我蘇晴獨一無二的命格,而不是你想要盜取和煉化的工具!
胡說!我纔是你母親!林婉的情緒激動起來,她似乎被本命符的出現徹底打亂了陣腳。
你不配!我厲聲喝道,同時催動全身的意念,將所有的怨與恨都灌注到手中的符紙上。
奇蹟發生了。
那張黃色的符紙,在我掌心瞬間爆發出刺眼的金光!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從符紙中噴湧而出,瞬間籠罩了我的全身。
我感覺到,我體內那屬於顧安然的微弱氣息,被這股金光徹底淨化。而屬於我蘇晴的靈魂,則前所未有地凝實和強大。我不再是寄居蟹,我就是這具身體唯一的主人!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我那被盜走的金玉滿堂格,正在迴歸!
不!不可能!林婉驚恐地後退,她眼中的貪婪和瘋狂,第一次被恐懼所取代,你的命格已經被我抽離,怎麼可能還會複原!
因為你算錯了一件事。我一步步向她逼近,每一步,都感覺力量在體內增長一分,你以為你抽走的是我的氣運,但你抽不走我的根!這張本命符,就是我的根!隻要它在,我蘇晴,就永遠不會被你摧毀!
金光越來越盛,甚至將整個廢棄廠房都照得亮如白晝。
林婉用手擋住眼睛,發出一聲尖叫。她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一股股黑色的煞氣從她體內湧出,試圖對抗這股純正的金色力量。
我看到,在她身後,一個虛幻的、巨大的黑色法陣正在顯現。法陣的中央,是一個痛苦掙紮的女性虛影,那是林薇薇的魂魄!而法陣的四周,連接著無數條黑色的細線,這些細線的另一端,似乎通往城市的各個角落,正在源源不斷地吸取著什麼。
我瞬間明白了,這纔是偷天換日陣的真正形態!它不止是偷我一個人的氣運,它是一個巨大的、覆蓋全城的邪陣!它在竊取無數人的微末氣運,彙聚起來,用來填補林薇薇那薄弱的命格!
而我的金玉滿堂格,隻是啟動這個大陣的鑰匙和主引擎!
林薇薇的死,導致引擎熄火,大陣運轉不暢,所以纔會出現氣運反噬,讓沈銘跟著倒黴。而林婉把我找來,就是要用我這個更完美的容器,重新啟動並強化這個邪惡的陣法!
她要的,根本不止是林薇薇的複活,她要的是掌控無數人的命運,成為這座城市真正的神!
瘋子!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我怒吼著,將本命符高高舉起。
金光破邪,敕!
我用儘全身力氣,喊出了腦海中自然浮現的四個字。
一道金色的光柱,從符紙上沖天而起,狠狠地轟向了林婉身後的黑色法陣!
啊——!
林婉和法陣中央的林薇薇魂魄,同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黑色法陣劇烈地晃動起來,那些連接著城市的黑色絲線,開始一根根地斷裂。
我的陣法!我的心血!林婉狀若瘋魔,她披頭散髮,雙目赤紅地盯著我,蘇晴!你竟敢毀了我的陣法!我要你死!我要你魂飛魄散!
她雙手結出一個詭異的法印,口中唸唸有詞。
整個廠房開始劇烈地搖晃,四周的水泥牆壁上浮現出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發出無聲的哀嚎。那些都是被她竊取了氣運的無辜者!
一股比之前強大十倍的陰煞之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朝著我當頭壓下!
本命符的金光,在如此強大的煞氣衝擊下,開始變得明滅不定。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彷彿要將我的靈魂都碾碎。
就在我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廠房的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警察!不許動!
張警官帶著一大隊警察衝了進來,他們舉著槍,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如同神魔大戰般的場景。
張警官!快!攻擊那個女人!我用儘最後的力氣喊道。
張警官雖然震驚,但反應極快,他立刻下令:開火!
砰!砰!砰!
槍聲在空曠的廠房裡響起,子彈呼嘯著射向林婉。
然而,那些子彈在靠近她身體一米範圍內時,就像射入了泥潭,速度驟減,然後無力地掉落在地。
凡人的武器,也想傷我林婉不屑地冷笑,她甚至冇有看警察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和我對抗上。
警察們的出現雖然冇有對她造成實質性傷害,卻給了我一絲喘息之機。
我腦中飛速運轉,尋找著破局的方法。
硬碰硬,我不是她的對手。她的陣法經營多年,根基深厚。我必須找到陣法的核心,也就是她的命門!
命門在哪裡
我的目光,掃過整個混亂的場景,最後,定格在了那個痛苦掙紮的林薇薇魂魄上。
我明白了!
林薇薇!她既是林婉力量的來源,也是她最大的弱點!
這個陣法因她而起,所有的力量都彙聚於她。隻要能切斷林婉和她的聯絡,甚至……淨化她,這個邪陣就會不攻自破!
可是,要怎麼做
就在這時,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從警察身後衝了出來。
是沈銘!
他不知何時竟然偷偷跟了過來!
他臉色慘白,渾身發抖,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種同歸於儘的瘋狂。他死死地盯著法陣中的林薇薇,嘶吼道:薇薇!我對不起你!是我殺了你!我現在就下去陪你!
說著,他竟然從一個警察的腰間搶過了一把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不要!我失聲喊道。
林婉也臉色大變:住手!
但已經晚了。
砰!
一聲槍響,血花綻放。沈銘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8】
沈銘的自殺,像一個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了所有人都冇想到的漣漪。
在他倒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帶著悔恨與不甘的血氣,沖天而起,冇有消散,反而化作一道血色的利箭,直直地射向了法陣中林薇薇的魂魄!
不——!林婉發出了絕望的尖叫。
血箭瞬間穿透了林薇薇的虛影。
林薇薇那痛苦掙紮的魂魄,突然安靜了下來。她空洞的眼神,似乎恢複了一絲清明。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沈銘,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林婉的臉上。
那眼神裡冇有了怨恨,冇有了不甘,隻剩下一種深深的、化不開的悲哀和解脫。
她對著林婉,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整個魂魄,像被陽光照射的冰雪一樣,開始一點點地消散,化作無數金色的光點。
薇薇!
林婉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光點,但一切都是徒勞。
隨著林薇薇魂魄的消散,那個巨大的黑色法陣,也如同失去了支撐的建築,開始寸寸崩裂,最後轟的一聲,徹底化為了烏有。
噗——!
林婉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瞬間蒼老了三十歲。她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花白,精緻的臉上也爬滿了皺紋。
陣法被破,她遭到了最慘烈的反噬!
她畢生的心血,她所有的謀劃,都在這一刻,化為了泡影。
我手中的本命符,金光也漸漸收斂,恢複了原本的模樣。我感到一陣虛脫,差點癱倒在地,但還是強撐著站穩了。
一切都結束了。
警察們衝了上來,將已經失去所有力量、癱倒在地的林婉控製住。張警官快步走到我身邊,扶住了我:顧小姐,你冇事吧
我搖了搖頭,看著眼前這片狼藉,心中五味雜陳。
我贏了。我不僅報了仇,拿回了屬於我的一切,還阻止了一場更大的災難。
可是,我冇有絲毫勝利的喜悅。
沈銘死了,用一種最慘烈的方式,完成了他的贖罪。
林薇薇魂飛魄散,她這一生,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悲劇,一個被母親扭曲的愛所操控的木偶。
而我的母親林婉,她將會在監獄裡度過餘生,但對她來說,最大的懲罰,或許是親眼看著自己最珍視的一切,化為烏有。
我走到林婉麵前,她抬起頭,用一雙渾濁而怨毒的眼睛看著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回來她嘶啞地問,如果你不回來,我的薇薇就不會死,一切都會好好的。
直到此刻,她依然執迷不悟。
我靜靜地看著她,平靜地說:因為,人不能偷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無論是財富,還是命運。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說完,我不再看她,轉身向廠房外走去。
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但遠處城市的燈火,卻顯得格外明亮。
我能感覺到,那些曾經被抽走的、屬於無數普通人的微光,正在迴歸。整個城市的氣場,都變得鮮活而溫暖。
張警官跟了上來,遞給我一支菸。
我搖了搖頭:謝謝,我不會。
他自己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長長的煙霧。
今天發生的事太離奇了。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我會如實上報,但上麵會怎麼定性,我不敢保證。你……可能需要配合我們做很長一段時間的調查。
我明白。我點頭。
還有,他頓了頓,關於你的身份……顧安然,還是……蘇晴
我愣住了。
他看著我,眼神裡冇有懷疑,隻有一種瞭然。
林薇薇的日記,我們找到了。裡麵提到了很多事,包括『偷天換日』,還有蘇晴。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冇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第一次,用我真正的身份,坦然地說道:我叫蘇晴。
我死過一次,也重生過一次。
從今天起,我要用蘇晴這個名字,光明正大地活下去。
【9】
後續的調查,漫長而複雜。
林婉被認定為是一個邪教組織的頭目,以風水改運為名,進行大規模的詐騙和精神控製,並涉嫌多起謀殺案。廢棄水泥廠的事件,被官方定義為抓捕過程中,嫌犯引爆了預藏的危險化學品,造成了特殊的光影效果和集體幻覺。
這是一個聽起來荒謬,卻又能被大眾所接受的解釋。
而我,作為唯一的受害者和關鍵證人,在配合了長達數月的調查和心理評估後,終於恢複了自由。
我的身份問題,在張警官的幫助下,也得到了妥善的解決。世界上不再有顧安然,隻有死而複生的蘇晴。
我用沈銘和林薇薇死後留下的、那些本就屬於我的資產,贖回了蘇家的老宅和部分產業。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
隻是,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我常常會一個人,在深夜裡,來到我曾經的入殮室。
這裡的一切都冇有變,福爾馬林的味道,冰冷的停屍櫃,都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
我不再是入殮師了,但我總會來這裡坐一坐。因為這裡,是我重生開始的地方,也是我離死亡最近的地方。
我時常會想起林薇薇。想起她日記裡那些扭曲的嫉妒,想起她臨死前那解脫的眼神。她可恨,也可悲。如果不是生在一個被扭曲的愛所綁架的家庭,她或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我也會想起沈銘。想起他曾經對我的溫柔,也想起他最後的瘋狂和悔恨。貪婪,是原罪。
最後,我會想起我的母親,林婉。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定義她。她給了我生命,卻又親手將我推入深淵。她對林薇薇的愛是真摯的,但這份愛,卻建立在毀滅另一個女兒人生的基礎上,變得畸形而恐怖。
或許,人性本就如此複雜,冇有純粹的黑與白,隻有在**和執念中不斷掙紮的灰色。
一天晚上,張警官來找我。他已經脫下了警服,說是要請我喝一杯。
我們坐在江邊的酒吧裡,看著江麵倒映的城市霓虹。
林婉在獄中,徹底瘋了。他抿了一口酒,平靜地說,整天抱著一個枕頭,叫著『薇薇』的名字,時而哭時而笑。
我沉默著,冇有說話。
這個案子,是我從警以來,最顛覆我世界觀的案子。張警官看著我,蘇晴,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看著江水,或許,會重新開一家公司,也或許,會去環遊世界。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你眼睛裡的東西,怎麼辦他突然問。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指的是我那能看到氣的能力。
自從破了偷天換日陣,我的金玉滿堂格迴歸後,這種能力並冇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我能看到每個人身上不同的氣運光芒,也能看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就當是……一種天賦吧。我笑了笑,或許,可以用它來做點有意義的事。
比如,提醒一個氣運晦暗的人,最近出門小心點。又或者,為一個含冤而死的逝者,找到沉冤得雪的線索。
我的重生,我的複仇,似乎都隻是一個開始。上天讓我經曆這一切,或許,並不僅僅是為了讓我拿回屬於我的人生,而是賦予了我一種特殊的使命。
告彆了張警官,我一個人走在江邊。
晚風吹拂,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釋然。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我一直冇敢聯絡的號碼。
喂,忠叔嗎是我,蘇晴。
電話那頭,是忠叔不敢置信的、喜極而泣的聲音。
小姐……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我笑著,眼角有淚滑過,忠叔,明天幫我把書房收拾一下吧,我想,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掛掉電話,我抬頭望向星空。
我的人生,曾經被黑暗籠罩,但現在,我親手將它奪了回來。未來會怎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會再畏懼,不會再退縮。
因為我,是蘇晴。一個從地獄裡爬回來,向死而生的女人。
【10】
半年後。
我重新接管了蘇家的產業,但並冇有大張旗鼓,而是將大部分業務轉型,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專門幫助那些像曾經的林薇薇一樣,出身貧寒卻有才華的年輕人。
我希望,這個世界上,能少一些因為嫉妒和不甘而走向極端的悲劇。
我的生活,平靜而充實。那雙能看到氣的眼睛,也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用它幫助了很多人,也見證了更多的人間百態。
這天,我接到了張警官的電話,他說有一個特殊的案子,希望我能去看看。
案發地點,是一傢俬人博物館。死者是博物館的館長,一位德高望重的收藏家,死因是突發心梗。
這本是一件很普通的案子,但張警官說,現場有些不對勁。
我來到博物館,這裡已經被封鎖。張警官帶我來到館長的屍體旁。
當我看到館長那張安詳的臉時,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一股微弱的、但卻無比熟悉的黑色氣息。那氣息的形態,和林婉的偷天換日陣如出一轍!
隻是,這個陣法更加隱晦,也更加古老。
你看出來了張警官見我臉色不對,低聲問道。
我點了點頭,麵色凝重:這不是心梗,這是被人……抽乾了氣運。
我的目光,開始在博物館裡搜尋。這裡陳列著無數價值連城的古董,每一件,都散發著濃厚的曆史氣息。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展廳中央,一個被玻璃罩起來的展品上。
那是一塊玉佩。
一塊雕刻著展翅飛鳥的玉佩。
玄鳥令……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也認識這個張警官有些驚訝。
我走到玻璃罩前,死死地盯著那塊玉佩。它和我從論壇上看到的圖片一模一樣,但又有些不同。這塊玉佩上,散發著一股極其強大的、幾乎要凝成實質的黑色煞氣。
它纔是真正的玄鳥令!林婉手中的,很可能隻是一個複製品,或者說,是子令。
我瞬間明白,林婉,或者說玄機子,並不是唯一的。在她背後,還有一個更龐大、更古老的組織!他們就像一群潛伏在城市陰影裡的吸血鬼,用這種邪惡的風水陣法,悄無聲息地竊取著彆人的命運。
林婉,隻是他們推到台前的一個棋子。
而現在,這個組織,似乎又開始了新的狩獵。
我看著那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玄鳥令,心中再無半分恐懼。
我的複仇結束了,但我的戰鬥,纔剛剛開始。
我轉頭,對張警官說:這個案子,交給我吧。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未來的路,會比對付林婉更加凶險。我麵對的,將是一個隱藏在曆史長河中,無比龐大的黑暗勢力。
但我不會退縮。
因為我不僅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那些像我一樣被無辜竊取了人生的靈魂。
我,蘇晴,曾是奪命風水局的祭品。
而現在,我將成為它的……終結者。
我看著窗外,陽光正好。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個屬於我蘇晴的、真正的、嶄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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