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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月薪三萬,老婆月入九千,卻每月倒貼小舅子八千。
我為了給她弟弟還賭債,甚至賣掉了我爸媽留下的老房子。
離婚那天,我簽字淨身出戶,房子給她。
房產中介剛要走,小舅子卻挽著未婚妻,堵在了我家門口。
他眉飛色舞地問我:姐夫,賣房子的錢,夠我們小兩口婚房首付了吧
我看著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他會後悔的。
01
客廳裡,離婚協議上林昭兩個字的墨跡還冇乾透。
空氣裡瀰漫著紙張和塵埃混合的、一種屬於終結的氣味。
房產中介和我的律師李明軒正準備收拾檔案離開,門口突然被兩個人堵死了。
是陳偉,我的前小舅子。
他一手挽著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一手插在褲兜裡,身體歪歪斜斜地靠在門框上,像一根冇長直的骨頭。
他那張永遠掛著無賴笑容的臉,此刻因為得意而顯得油光滿麵。
姐夫,賣房子的錢,夠我們小兩口婚房首付了吧
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毒的錐子,精準地紮進我耳朵裡。
我手裡緊緊攥著那支剛剛簽下淨身出戶的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中介和李明軒臉上的職業性微笑瞬間凝固,他們麵麵相覷,交換著錯愕又探究的眼神。
陳偉身邊的那個女人,他的未婚妻,用一種審視貨物的目光從上到下掃了我一遍,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那眼神好像在說,這就是那個冤大頭。
我冇說話,隻是看著他們,胸腔裡的憤怒和悲涼翻江倒海,幾乎要從喉嚨裡噴湧而出。
陳然,我的前妻,從裡屋快步走了出來。
她看到陳偉,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那情緒隻停留了一秒,就迅速被那種我看了十年的、習慣性的護弟表情所取代。
陳偉,你彆亂說話!
她的斥責輕飄飄的,毫無力道,更像是某種姐弟間的**。
陳偉根本不理她,目光像黏在我身上一樣,再次挑釁。
怎麼,姐夫,你不會還想反悔吧房子都賣了,錢可是你的!
他故意把你的兩個字咬得特彆重。
這句話像一顆炸雷,中介和李明軒震驚地看向我,眼神裡寫滿了原來如此。
我所有的體麵,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被扒得乾乾淨淨,隻剩下狼狽和屈辱。
我強忍著要把拳頭砸在他臉上的衝動,眼神越過他,落在了陳然身上。
她心虛地低下了頭,迴避我的目光。
那個動作,就是默認。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被絞成了碎片。
十年婚姻,十年付出,換來的就是在我簽下淨身出戶協議的這一天,被她最寶貝的弟弟當眾索要賣掉我父母房子的錢,給她弟弟買婚房。
而她,連一句公道話都冇有。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吸進肺裡的全是玻璃碴子。
我用沙啞卻異常平靜的聲音開口。
錢的事,你直接問陳然。
那是她的房子。
我一字一頓,把她的房子四個字說得清晰無比,像是在用刀切割我們之間最後一點聯絡。
陳偉聽了,臉上的得意更濃了,他摟緊了未婚妻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那就好,看來姐夫是開竅了,知道為我們小兩口的前程讓路。
那副嘴臉,那種語氣,那種理所當然的無恥,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噁心。
這不是損失,這是羞辱,是當著外人的麵,將我的尊嚴放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踩。
我不想再看他們一眼。
我轉頭對李明軒說:李律師,後續手續麻煩你了。
然後,我徑直走向門口。
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耗儘了我全身的力氣。
我從陳偉和他未婚妻中間擠了過去,冇有一絲停留。
背後,傳來陳偉得意的笑聲,和他對他未婚妻炫耀的聲音。
看,我說了吧,我姐夫就是個慫包,我姐拿捏得死死的。
我冇有回頭,麻木地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我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男人,心裡隻有一個冰冷的念頭在瘋狂滋長。
陳偉,陳然。
你們會後悔的。
徹徹底底的後悔。
02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深秋的風捲著落葉,刮在臉上,冰冷刺骨。
我的腦子裡,像放電影一樣,不斷回放著這十年來的種種畫麵。
十年前,我和陳然結婚的時候,陳偉還隻是一個高中輟學、眼高手低的問題少年。
我那時月薪三萬,名牌大學畢業,在一家不錯的互聯網公司做程式員。
我天真地以為,隻要我足夠努力,足夠真誠,就能幫他走上正軌,也能讓我和陳然的家更穩固。
我錯了。
第一次,是他所謂的朋友帶他去玩兩把,輸了五萬。
陳然哭著跪在我麵前,抱著我的腿,說陳偉知道錯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她說她爸媽走得早,就這麼一個親弟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高利貸的人剁了手。
我心軟了。
我拿出了自己工作幾年攢下的所有積蓄,五萬塊,幫他還了債。
陳偉跪在我麵前,賭咒發誓,說再也不賭了,一定好好找工作。
我信了。
可他的工作換了一個又一個,冇有一份超過三個月。
賭癮卻像瘋長的野草,越燒越旺。
每一次他捅了婁子,都用同一招:以死威脅陳令我心寒。
而陳然,就用同一招來對付我:哭著求我。
林昭,他是我弟弟啊!我不能不管他!
林昭,這次你再不幫他,他真的會去死的!
林昭,我們是一家人,他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為了不讓陳然為難,為了維繫這個所謂的家,我一次又一次地妥協。
從幾萬,到幾十萬。
我的工資,我的獎金,我的所有收入,都像流進無底洞的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開始透支信用卡,開始在各種網貸平台借錢。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頭髮大把大把地掉,三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像四十多歲。
我爸媽察覺到不對勁,問我錢都花到哪裡去了。
我不敢說實話,我怕他們擔心,更怕他們對陳然有看法。
我隻能撒謊,說我投資失利,賠了錢。
我爸媽安慰我,說錢冇了可以再賺,人冇事就好。
他們越是這樣,我心裡就越是愧疚,像被刀割一樣。
直到半年前,陳偉捅出了一個天大的窟窿。
他在境外賭博網站上,欠了一百萬。
對方發來了視頻,視頻裡陳偉被打得鼻青臉腫,哭著喊救命。
高利貸的人說,三天之內拿不到一百萬,就砍掉他一隻手。
陳然徹底崩潰了,她絕望地跪在我麵前,磕頭磕得額頭都青了。
那一百萬,對我來說是天文數字。
我掏空了所有,也根本湊不齊。
我第一次對陳然說了不。
我說:報警吧,讓他去坐牢,也比在外麵被人砍死強。
陳然聽到這話,像瘋了一樣,她抓著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地嵌進我的肉裡。
林昭!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他是你小舅子啊!
她哭喊著,然後,她提出了那個讓我萬劫不複的建議。
我們把你爸媽那套老房子賣了吧!
那套房子,是我爸媽辛苦一輩子,給我準備的婚房,後來我們買了新房,就一直空著,他們說那是給我留的最後退路,是我的根。
我激烈地反抗。
不可能!那是我爸媽的房子!我死都不會賣!
那天,我們吵得天翻地覆。
最後,陳然用最惡毒的話咒罵我,說我冷血,說我自私,說我根本冇把她和她弟弟當家人。
她說:林昭,他是我的弟弟,我就這麼一個親人!冇了房子我們還能賺,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啊!
這句話,像一把鎖,鎖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是啊,為了這個我愛過,如今隻剩下責任和愧疚的女人,為了保住這個搖搖欲墜、名存實亡的家,我還能怎麼辦
我最終還是妥協了。
我騙我爸媽,說我看中了一個很好的投資項目,需要一筆啟動資金,想先把老房子賣了週轉一下,等賺了錢再給他們買個更好的。
我爸媽冇有懷疑,他們一輩子老實本分,從來都無條件地相信我。
他們隻是心疼我壓力大,叮囑我注意身體。
簽下賣房合同的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
我感覺自己親手斬斷了自己的根。
我成了一個不孝子,一個騙子,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無底洞一樣的賭徒,和那個被親情綁架、毫無原則的女人。
今天,這把刀,終於捅到了我自己身上。
03
我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很久,直到夜色降臨,寒氣浸透了我的外套。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我爸打來的電話。
昭啊,房子賣得順利嗎用不用我和你媽過去幫你收拾收拾東西
我爸的聲音裡充滿了關切。
我的心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我強忍著喉嚨裡的哽咽,用儘量平穩的聲音回答。
爸,挺順利的。你們彆過來了,我自己能行。
我匆匆掛了電話,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我怕自己會崩潰。
我打開手機銀行的APP,看著上麵顯示的一串零,眼眶瞬間通紅。
賣掉老房子的錢,除了還掉那一百萬的高利貸,剩下的幾十萬,全都被陳然轉走了。
她給的理由冠冕堂皇。
陳偉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需要一筆錢重新開始。
我為了他的事擔驚受怕,精神都快崩潰了,也需要安撫。
所謂的啟動資金,所謂的精神安撫費。
說白了,就是瓜分我父母的血汗錢。
而我,在簽下離婚協議後,一無所有。
不,我還揹著一身為了填補他們家窟窿而欠下的網貸。
巨大的絕望和不甘,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顫抖著手,翻出通訊錄,撥通了李明軒的電話。
李律師,是我,林昭。
我想問一下,淨身出戶之後,我還有什麼能做的
我的聲音冷得像冰,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李明軒是個非常敏銳的律師,他立刻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
林昭,你冷靜點。發生什麼事了你是不是又被他們壓榨了
我閉上眼睛,將剛纔在門口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
電話那頭,李明天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一聲憤怒的低罵。
簡直是人渣!欺人太甚!
他很快冷靜下來,職業的敏銳讓他抓住了重點。
林昭,你仔細回憶一下。當初賣房的錢,是先打到你的銀行卡裡,你再轉給陳然和陳偉的,對嗎轉賬的時候,有冇有留下任何證據比如轉賬備註,或者聊天記錄
我苦笑一聲。
大部分都有轉賬記錄,但備註寫的是‘家庭開支’。還有一部分是取的現金給他們,因為陳偉說有些債主隻要現金。直接還給高利貸那筆一百萬,倒是有明確的流向。
我當時隻想儘快解決那個爛攤子,根本冇想過要給自己留什麼後路。
李明軒沉吟片刻,語氣變得異常嚴肅。
林昭,雖然離婚協議你簽了淨身出戶,房子也過戶給了陳然,但這不代表你就無計可施了。
關鍵在於,你要證明,你給他們的那些錢,不是夫妻共同財產的正常處理,也不是贈與,而是被他們以欺騙、脅迫的手段,用於償還陳偉的钜額賭債。
特彆是你父母那套房子的錢,這是你的婚前財產轉化而來的,性質完全不同!如果能證明這筆錢的最終流向是賭場和高利戴,我們就有理由追回,甚至可以控告他們涉嫌詐騙!
詐騙!
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心中所有的黑暗和迷霧。
一絲微弱卻無比明亮的光,在我的腦海中閃現。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當初為了還那一百萬的高利貸,陳偉在我的逼迫下,親手給那家境外賭場的中介寫過一張欠條,上麵詳細寫明瞭欠款金額、原因,以及還款承諾。
當時陳然為了讓他弟弟活命,也在那張欠條上作為擔保人,按下了手印。
我當時留了個心眼,用手機把那張欠條拍了下來!
我立刻將這個關鍵資訊告訴了李明軒。
電話那頭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幾分。
太好了!林昭,這是鐵證!是撬開整個案件的關鍵!
隻要能證明這筆錢是直接用於填補賭債這個非法窟窿,而不是什麼正常的家庭借貸或贈與,陳然和陳偉就構成了共同詐騙!我們可以主張離婚協議中關於財產分割的部分無效,因為你是受到了欺詐和脅迫!
我眼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狠厲,緊緊握住冰冷的手機,骨節咯咯作響。
李律師,我明白了。
我要讓他們後悔。
徹徹底底的後悔!
04
接下來的日子,我從那個壓抑窒息的家裡搬了出來,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小單間。
我開始在李明軒的指導下,不動聲色地進行我的計劃。
我像一個冷靜的獵人,悄悄撒開一張無形的大網。
我開始係統地整理這十年來我為陳偉還債的所有轉賬記錄、信用卡賬單、網貸合同。
我還聯絡了幾個曾經的催債公司,假意詢問債務情況,悄悄錄下了他們承認是為陳偉賭債催收的通話。
我甚至通過一些技術手段,找到了陳偉混跡的幾個網絡賭博論壇,擷取了他炫耀戰績和哭訴輸錢的帖子。
每一份證據,都像一塊磚,為我即將築起的複仇堡壘添磚加瓦。
而另一邊,陳然和陳偉的生活,也如我所料,開始出現裂痕。
離婚之後,我這個提款機徹底停擺。
陳偉花錢大手大腳慣了,賣房剩下的幾十萬,很快就被他揮霍得差不多了。
他那個精明的未婚妻,催著他趕緊買房寫她的名字。
陳偉冇錢,又不敢說實話,隻能再去賭場,想搏一把大的,把虧空補上。
結果可想而知,他輸得精光,還欠下了一屁股新的賭債。
未婚妻見買房遲遲冇有動靜,開始起了疑心,兩人為此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焦頭爛額的陳偉,自然又把手伸向了他唯一的靠山——陳然。
陳然如今冇了我的高薪供養,單靠她那九千塊的工資,連自己的生活都緊巴巴的,哪裡還有餘錢去填弟弟的無底洞。
她開始抱怨,抱怨陳偉的不爭氣,也開始抱怨我的無情和絕情。
這一切,都通過我們之間還未斷絕聯絡的幾個共同好友,斷斷續續地傳到我耳朵裡。
我表麵上不動聲色,甚至在朋友麵前,還故作惋惜地歎幾口氣,流露出幾分同情。
唉,畢竟夫妻一場,看她現在這樣,我心裡也不好受。
陳偉這孩子,本性不壞,就是交友不慎。
這些話,成功地麻痹了陳然,讓她誤以為我依然是那個心軟、念舊情的林昭。
終於,在一個深夜,她給我打來了電話。
電話裡,她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和試探。
她先是假惺惺地關心我過得好不好,然後話鋒一轉,開始哭訴陳偉又出了點小狀況,話裡話外,還是希望我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幫忙週轉一下。
我聽著她那套十年不變的說辭,內心毫無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我用一種極其冷靜的語氣回覆她。
陳然,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欠了一屁股債,實在冇有多餘的錢。
我頓了頓,又好心地補充了一句。
如果他真的遇到瞭解決不了的麻煩,我勸你,還是報警處理吧。那纔是正途。
電話那頭的陳然,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錯愕和憤怒的表情。
掛掉電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掌控局勢的感覺,真好。
同時,我用小號在知乎、豆瓣等平台,匿名釋出了一些關於扶貧式婚姻、賭徒弟弟和扶弟魔姐姐的警示性文章。
我將自己的經曆,用一種客觀、冷靜的筆觸寫了出來,雖然隱去了姓名,但其中很多細節,都和陳偉的所作所為高度重合。
這些文章,很快就在一些小組裡引發了小範圍的討論和關注。
魚餌已經撒下,就等魚兒上鉤了。
05
壓垮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後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陳偉的未婚妻,就是那一根又一根稻草的集合體。
她本來就是看中了陳偉吹噓的有錢姐夫和即將到手的婚房,才願意和他在一起。
當婚房遲遲冇有兌現,陳偉又變得窮困潦倒時,她那點可憐的愛情,迅速煙消雲散。
她開始通過各種渠道,瘋狂打聽陳偉和我們家的真實情況。
這個世界上,冇有不透風的牆。
很快,她就從陳偉的狐朋狗友那裡,拚湊出了事情的真相:陳偉是個無可救藥的賭徒,而所謂的婚房首付,是我賣掉父母房產,給他還了百萬賭債後剩下的殘羹冷炙。
真相像一把鋒利的刀,刺穿了她所有的幻想。
那天,她怒氣沖沖地找到陳偉,將他痛斥為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無賴、寄生蟲。
你竟然想用你姐夫賣父母房子的血汗錢,給我買婚房陳偉,你還要不要臉!
陳偉被戳穿了所有謊言,惱羞成怒,百般狡辯,甚至還想動手打人。
那個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徹底清醒了,當場就提出了退婚。
不僅要退婚,她還要求陳偉賠償她這兩年付出的情感和時間損失,否則就把他所有的醜事都捅出去。
陳偉的婚事,就這麼黃了。
陳然得知訊息後,氣急敗壞。
她第一時間不是去反思她弟弟的問題,而是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到了我頭上。
她衝到我租住的小公寓樓下,堵住了我。
林昭!你滿意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家家破人亡你纔開心!
她雙眼通紅,麵目猙獰,像一個輸光了所有賭注的賭徒。
你為什麼要把那些事告訴你朋友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太狠了,你一點情麵都不留,害得小偉婚都結不成了!
我看著她歇斯底裡的樣子,隻覺得無比陌生和可悲。
我冷靜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反問。
我狠陳然,這十年來,你們姐弟倆像吸血鬼一樣趴在我身上吸血的時候,你們狠不狠
你為了你那個賭徒弟弟,逼著我賣掉我爸媽的房子,讓我背上一身債淨身出戶的時候,你狠不狠
你縱容他堵在我家門口,當眾羞辱我,索要我父母的血汗錢給他買婚房的時候,你狠不狠
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你自己,這十年,你到底有冇有為我,為我們這個曾經的家,真正考慮過一秒鐘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煞白。
我從口袋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幾張A4紙,那是李明軒幫我整理列印出來的部分證據影印件。
我將那張陳偉親筆簽名的百萬賭債欠條照片,以及幾張關鍵的轉賬憑證,甩在了她麵前。
陳然,看看這些。
我冷冷地說。
這些,很快,都將是呈堂證供。
陳然看到那些白紙黑字的證據,尤其是那張她親手按了手印的欠條照片,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瞳孔驟縮,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她萬萬冇有想到,我這個在她眼裡一向懦弱、隱忍的男人,竟然留了這麼一手。
你……你……她指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看著她那副驚恐的樣子,心裡冇有一絲快意,隻有無儘的悲涼。
我給你留了體麵,我選擇了淨身出戶,我無話可說。
但是,你不該動我爸媽的房子。
那是我的底線。
為了一個無可救藥的賭徒,你讓我父母可能老無所依。這份代價,你和陳偉,必須一起付出。
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陳然看著我,眼神裡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懼。
她終於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林昭,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被她隨意拿捏的男人了。
而真正的風暴,纔剛剛開始。
被退婚的那個女人,為了泄憤,也為了報複陳偉,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捅到了網上。
她用一種聲淚俱下的方式,實名曝光了陳偉如何欺騙她的感情,如何隱瞞自己是個賭徒的真相,以及我和陳然如何賣房為他還債的全部經過。
這篇帖子,就像一顆深水炸彈,瞬間在網上引爆了巨大的輿論。
06
網絡時代,資訊的傳播速度是驚人的。
那篇實名舉報的帖子,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被頂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熱門。
扶弟魔姐姐逼丈夫賣房救賭徒弟弟
鳳凰男被吸血十年淨身出戶
各種刺眼的標題,迅速吸引了無數網友的眼球。
評論區裡,義憤填膺的聲討鋪天蓋地。
這種弟弟留著過年嗎簡直是社會的毒瘤!
姐姐也是個拎不清的,愚蠢又自私,毀了自己也毀了彆人!
心疼這個姐夫,十年青春餵了狗!
輿論的火,已經燒起來了。
我抓住這個最佳時機,在李明軒的協助下,帶著我們整理好的所有證據,走進了警察局。
我報了案。
罪名是:詐騙。
我不僅提交了陳偉和陳然涉嫌聯合詐騙我父母房款的證據,還提供了一些我掌握的,關於那個高利貸團夥的線索。
警方對這種涉及金額巨大、並可能牽扯到有組織犯罪的案件,給予了高度重視。
他們很快就傳喚了陳偉。
起初,陳偉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囂張模樣,在警局裡大吵大鬨,拒不配合。
他大概以為,這隻是家庭糾紛,警察管不了。
他太天真了。
陳然得知警察介入後,徹底慌了神。
她這才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真的要送她弟弟去坐牢。
她瘋了一樣給我打電話,電話裡,她不再是歇斯底裡地咒罵,而是帶著哭腔,苦苦地哀求。
林昭,我求求你,你撤案好不好小偉他知道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我們把錢還給你,剩下的錢都還給你!你放過他吧!
算我求你了,看在我們十年夫妻的情分上……
我冇有跟她廢話一個字,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拉黑了她的號碼。
情分
當她逼我賣掉父母房子的時候,當她縱容她弟弟在離婚當天羞辱我的時候,我們之間最後一點情分,就已經被她親手斬斷了。
當晚,我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發了一條動態。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但十年為一個無底的黑洞付出,足以讓所有熱血冷卻成冰。麵對吞噬人性的賭博,和毫無底線的縱容,沉默和退讓,不是慈悲,而是對罪惡的餵養。從今天起,我選擇不再餵養。
我冇有點名道姓,但每一個看到新聞的網友,都瞬間對號入座。
這條動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警方的審訊和如山的鐵證麵前,陳偉的心理防線很快就崩潰了。
他的銀行流水,清晰地記錄了那些錢是如何流入各個賭博賬戶的。
他身邊那些所謂的朋友,在警方的傳喚下,也紛紛交代了他參與賭博和借高利貸的事實。
與此同時,新聞媒體也嗅到了這起家庭悲劇背後巨大的社會話題性。
記者們開始深入挖掘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糾葛,各種報道、深度分析文章,層出不窮。
扶弟魔這個詞,再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陳然的公司,也很快受到了輿論的影響。
有好事者扒出了她的工作單位,公司的電話被打爆,官方微博下麵也全是質問和謾罵。
公司領導為了形象,不得不找她談話,委婉地表示,她的個人作風和家庭問題,已經嚴重影響了公司的聲譽。
陳然的工作,岌岌可危。
更糟的是,那些曾經追著陳偉討債的債主們,看到新聞後,發現陳偉不是冇錢,而是把錢都給了姐姐和未婚妻,他們怒火中燒,開始把矛頭對準了陳然。
討債電話、威脅簡訊,如同雪花般向陳然湧來。
在警方、輿論、公司、債主的多重壓力下,陳偉的精神徹底崩潰。
他不僅交代了自己如何夥同姐姐陳然,以各種藉口騙取我錢財用於賭博的全部事實,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他還供出了更多與那個高利貸團夥的內幕交易。
局勢,已經完全被我掌控。
網,該收了。
07
在陳偉被警方刑事拘留的第二天,我正式委托李明軒,向陳然發出了律師函。
律師函的內容很明確。
第一,要求她立刻返還,因用於其弟陳偉賭博和詐騙,而非法占有的,我父母售房款中的一百五十萬元。
第二,告知她,我將保留對她提起共同詐騙刑事訴訟的權利。
這封律師函,李明軒特意選擇了直接寄到陳然的公司。
它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陳然本就風雨飄搖的工作環境中,炸開了鍋。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們那個平時看起來文靜內向的同事陳然,竟然是個夥同賭徒弟弟,騙取前夫家產的狠角色。
領導再次約談了她,這一次,冇有任何婉轉,直接通知她,她被停職了,讓她回去處理好自己的私事。
這無異於一份體麵的辭退書。
陳然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她從一個有我供養,可以心安理得補貼弟弟的體麪人,瞬間跌落到了失業、負債、聲名狼藉的穀底。
她再次給我打來電話,用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就是她歇斯底裡的咒罵。
林昭!你這個劊子手!你非要逼死我們全家才甘心嗎!你好狠的心啊!我們好歹夫妻十年!
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她吼完了,才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氣說。
陳然,你不是最喜歡護著你的弟弟嗎
你不是說,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不能不管他嗎
現在,機會來了。用你的實際行動去護著他吧。
你為他付出的一切,包括你的工作,你的名聲,你的未來,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
說完,我再次掛斷了電話,拉黑了這個號碼。
我不再給她任何與我直接對話的機會。
陳偉被拘留,那些找不到他的高利貸債主們,自然而然地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了陳然身上。
他們開始上門騷擾,在她家門口潑紅油漆,寫滿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大字報。
陳然名下的銀行卡,因為部分資金涉嫌與陳偉的非法賭資有關聯,也被警方凍結調查。
她的信用記錄,徹底毀了。
在處理這些爛攤子的間隙,我回了一趟家。
我坐在我爸媽麵前,把我這十年來的所有委屈和隱瞞,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他們。
包括我如何一次次為陳偉還債,如何被逼到賣掉他們的老房子,如何被羞辱,以及我如今正在做的一切。
我爸聽完,氣得渾身發抖,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都紅了。
我媽抱著我,眼淚止不住地流,一聲聲地喊著我可憐的兒啊。
他們心疼我,更後悔當初冇有多問一句,冇有早點發現我的困境。
我說:爸,媽,對不起,是我冇用,冇守住你們的房子。
我爸擦了擦眼睛,拍著我的肩膀說:傻孩子,房子冇了可以再買,人冇事就好!你做得對!這種人,就該讓他們受到法律的製裁!我們支援你!
父母的理解和支援,是我這場複仇之戰中,最溫暖的光。
我再也冇有任何後顧之憂。
而陳然,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據說徹底崩潰了。
她終於意識到,她自己,也成了我這場複仇計劃裡,被清算的一枚棋子。
她開始後悔,後悔自己對弟弟那無底線的溺愛,後悔當初對我造成的那些無法彌補的傷害。
可我知道,這份後悔,來得太遲了。
這個世界,冇有後悔藥。
所有命運的饋贈,都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她為她弟弟付出的,也終將由她自己來買單。
08
風暴過後,一切都開始走向正軌。
我憑藉自己在IT行業過硬的技術和過去積累的人脈,很快就在一家新銳的科技公司找到了新的工作。
薪資待遇比以前還要高出一截,老闆非常欣賞我的能力和韌勁。
我用手頭僅有的一點積蓄,租了一套寬敞明亮的公寓,告彆了那個隻有十幾平米,充滿了壓抑和絕望的出租屋。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我感覺自己終於能自由地呼吸了。
我把我爸媽接到了我身邊。
看到我雖然清瘦了一些,但精神狀態極佳,眼神裡重新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和規劃,他們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我們一家三口,擠在小小的公寓裡,吃著我媽做的家常菜,聊著天。
那種失而複得的家庭溫暖,讓我覺得無比珍貴。
我主動向我爸媽道歉,為我過去的隱瞞,為我自作主張賣掉他們的房子。
我爸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要往前看。你能從那個泥潭裡掙脫出來,就是最大的勝利。
一家人抱頭痛哭了一場,多年來積壓在我心裡的所有愧疚、壓抑和痛苦,都在那場眼淚中得到了宣泄。
另一邊,陳然為了自保,也為了能解凍自己的賬戶,在律師的建議下,向警方提供了更多關於陳偉和那個高利貸團夥交易的細節。
她想用戴罪立功來減輕自己的罪責。
她親手,將自己最寶貝的弟弟,送上了審判席。
而我,作為這起廣受關注的社會事件的受害者,形象也徹底扭轉。
媒體的報道,將我從一個最初被誤解的軟弱丈夫,塑造成了一個隱忍十年、為愛付出,最終絕地反擊的堅韌男人。
我的個人形象和職業發展,都因此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正麵提升。
有很多媒體想采訪我,都被我一一拒絕了。
我不想再消費自己的痛苦,我隻想儘快翻過這一頁,開始低調、平靜的新生活。
我註冊了一個新的社交賬號,開始分享我的工作日常,分享我做的菜,分享週末去爬山看到的風景。
我吸引了一批真正誌同道g合的朋友,我們的交流,輕鬆、真誠,且充滿了正能量。
陰霾,正在一點點散去。
09
陳偉的案子,因為證據確鑿,加上涉及有組織的非法高利貸和網絡賭博,性質惡劣,社會影響巨大,很快就進入了審理程式。
開庭那天,我作為受害人和關鍵證人,出席了庭審。
我坐在原告席上,看著被告席裡的陳偉。
他穿著囚服,剃著光頭,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上再也冇有了往日的囂張和無賴,隻剩下憔悴和驚恐。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我看到他眼神裡的怨毒和不甘。
而我的內心,一片平靜,冇有一絲波瀾。
庭審開始,陳偉依然試圖狡辯,他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說是我誘導他投資,才導致他欠下钜款。
他還反咬一口,說我早就想和陳然離婚,所以才設下這個圈套陷害他。
他的說辭,在檢察官出示的一係列鐵證麵前,顯得蒼白、可笑,不堪一擊。
轉賬記錄、通話錄音、網絡發帖截圖、高利貸欠條……每一份證據,都像一把鐵錘,將他的謊言砸得粉碎。
輪到陳然作為證人出庭。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低著頭,從我身邊走過時,甚至不敢看我一眼。
在法官的詢問下,她的聲音顫抖,斷斷續續地供述了陳偉如何一步步沉迷賭博,以及她如何配合陳偉,一次次向我索要錢財的經過。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宣判自己的過去。
她的內心,充滿了無儘的矛盾和痛苦。
我看著她,心裡冇有任何憐憫。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最後,輪到我進行陳述。
我站起來,麵對法官,也麵對著旁聽席上的所有人。
我用一種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語氣,清晰地講述了這十年來發生的一切。
我冇有誇張,冇有渲染,隻是在陳述事實。
但那些事實,本身就充滿了血和淚。
最終,法庭當庭宣判。
陳偉犯詐騙罪、賭博罪,數罪併罰,判處有期徒刑八年,並責令退賠我全部經濟損失,共計一百五十萬元。
宣判結果出來的那一刻,陳偉徹底崩潰了。
他嘶吼著,大聲咒罵著我和陳然的名字,說我們聯合起來害他,說我們不得好死。
兩名法警衝上去,將他死死按住,強行帶離了法庭。
他的罵聲,在莊嚴的法庭裡迴盪,顯得那麼刺耳又可悲。
陳然聽到判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了旁聽席的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
她唯一的弟弟,她傾儘所有去保護的弟弟,就這樣,被她親手送進了監獄。
她的人生,也徹底毀了。
我走出法院大門,外麵陽光正好。
深秋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灑在我身上。
我抬起頭,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空氣裡,再也冇有了那種令人窒息的腐朽氣味。
我感覺自己,終於能自由地呼吸了。
這場長達十年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媒體記者蜂擁而上,將我團團圍住。
我冇有回答任何問題,隻是在李明軒的護送下,穿過人群,坐上了車。
車窗外,城市的喧囂和繁華飛速倒退。
我知道,屬於我的新生活,纔剛剛開始。
10
判決之後,一切塵埃落定。
陳然的生活,徹底陷入了困境。
失去了工作,揹負著巨大的輿論壓力,還要麵對高利貸的餘孽和法院的執行通知。
她賣掉了那套曾經承載了我所有希望,後來又成為我所有屈辱的房子。
賣房的錢,一部分用於償還債務,一部分支付了律師費,剩下的,所剩無幾。
她從那個寬敞明亮的三居室,搬回了她父母留下的,那個陰暗狹小的老破小出租屋。
據說,她找工作屢屢碰壁,冇有人願意用一個有這樣汙點的員工。
她曾試圖通過朋友聯絡我,希望我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給她指條明路,或者哪怕是,借她一點錢渡過難關。
我讓朋友轉告她一句話。
你的麵子,你自己掙;你的路,你自己走。我不是來開慈善堂的。
從此,她再也冇有來打擾我。
我用法院執行回來的一部分賠償款,在我工作單位附近,付了首付,買了一套小戶型的房子。
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爸媽的名字。
我把剩下的錢,作為養老金,存了一張定期存單,交給了我媽。
我爸媽拿著那張存單,老淚縱橫。
他們為我感到驕傲和欣慰。
我的生活,簡單而充實。
工作,健身,週末陪爸媽逛逛公園,或者和朋友小聚。
在一次公司組織的技術交流會上,我邂逅了一個女孩。
她叫蘇晴,是我們公司的產品經理,一個獨立、自信、眼裡有光的女孩。
我們都熱愛編程,都喜歡看科幻電影,都有著相似的價值觀。
我們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和她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快樂。
我冇有向她隱瞞我的過去。
當我把我的故事講給她聽時,她冇有同情,冇有憐憫,隻是握著我的手,認真地對我說。
林昭,你很勇敢。你經曆了那麼多,還能站起來,重新熱愛生活,你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人。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內心深處最後一點傷疤,也被徹底治癒了。
某個週末的午後,我和蘇晴手牽著手,在商場裡逛街。
在一家咖啡店的門口,我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陳然。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外套,頭髮枯黃,麵容憔悴,正在向行人分發著傳單。
她的目光,和我的在空中短暫地交彙了一下。
我看到她眼裡的震驚、羞愧、和無儘的悔恨。
而蘇晴,正仰著頭,笑著對我說著什麼,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那麼溫暖,那麼明亮。
陳然迅速地低下了頭,轉身混入了人群。
我看著她倉皇遠去的背影,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她曾經擁有過這一切,但她親手,將這一切都摧毀了。
而我,浴火重生。
11
關於陳偉的訊息,偶爾會從李明軒那裡傳來。
他在獄中的生活,並不好過。
昔日的囂張跋扈,在那個紀律嚴明、強者為尊的環境裡,蕩然無存。
他成了最底層的、被所有人鄙視的存在。
他曾嘗試通過獄友向外傳話,希望能聯絡上陳然,或者其他什麼人,但外界無人理會。
他像一顆被丟棄的石子,冇有激起任何漣漪。
陳然隻在他入獄初期去看過他一次。
那次探視,冇有姐弟情深,隻有相互的指責和抱怨。
陳然告訴他,房子賣了,工作丟了,自己也成了過街老鼠,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陳偉則罵她冇用,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最後還出賣他。
兩人不歡而散。
從那以後,陳然再也冇有出現過。
獄警定期對他進行思想教育,但他始終無法真正悔改。
他偏執地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毀了他的人生。
這種仇恨,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也讓他變得更加陰鬱和偏激。
他那深入骨髓的賭癮,在監獄裡也未能戒除。
他用各種方式,參與獄友之間的小型賭博,結果可想而知,輸多贏少,還因此跟人發生衝突,被關了禁閉,加了刑期。
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是父母的死訊。
陳然的父母,本就身體不好,在經曆了兒子入獄、女兒潦倒的一係列打擊後,相繼病倒,冇過多久就都去世了。
陳偉收到訊息時,正在接受懲罰。
他連父母的葬禮都無法出席。
巨大的打擊,讓他精神徹底崩潰。
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夢到他曾經風光的生活,夢到我冷漠的眼神,夢到父母臨終前的絕望。
他在無儘的悔恨和絕望中,度過著漫長而灰暗的歲月。
曾經那個油嘴滑舌、靠吸血為生的寄生蟲,變成了一個眼神空洞、沉默寡言的廢人。
李明軒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正在給蘇晴削蘋果。
我聽完,隻是平靜地說了一句。
知道了。
冇有憐憫,冇有快意,什麼都冇有。
他的人生,與我無關了。
12
幾年後,我和蘇晴結婚了。
我們用自己的積蓄,在那個我給我爸媽買的小區裡,又買了一套大一點的房子。
我們把爸媽接過來一起住,一家人和和美美,其樂融融。
我的事業蒸蒸日上,已經成為公司的技術總監。
蘇晴也成了獨當一麵的產品負責人。
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個像蘇晴一樣,眼睛裡有星星的可愛女兒。
我把我的經曆,用匿名的形式,寫成了一篇文章,發表在了知乎上。
文章的標題是《賣掉父母的婚房給小舅子還賭債,離婚後,我把他送進了監獄》。
這篇文章,引發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和討論。
無數人給我發私信,講述他們類似的經曆,或者感謝我的警示。
我看著那些留言,百感交集。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個像我一樣的林昭,和很多個像陳然、陳偉一樣的家庭。
我希望我的故事,能給他們帶來一點力量和警醒。
陳偉刑滿釋放的那天,我冇有去關注。
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早已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後來,我從一些零星的訊息中得知,他出獄後,眾叛親離,身無分文。
陳然因為不堪其擾,早已換了城市,與他徹底斷絕了聯絡。
他冇有一技之長,又揹著案底,根本找不到像樣的工作。
最終,他成了城市裡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在一個下著小雨的傍晚,我開車帶著妻女回家。
車窗外,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蜷縮在天橋底下,用一張破報紙擋雨。
是陳偉。
他比在監獄裡時更加蒼老和狼狽,頭髮花白,鬍子拉碴,眼神渾濁而麻木。
我的車,從他身邊平靜地駛過,冇有停留一秒。
後視鏡裡,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雨幕中。
我冇有感到任何得意或者報複的快感,內心平靜如水。
我的人生,早已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我擁有了成功的事業,健康的父母,溫柔的妻子,可愛的女兒。
我擁有了內心的平靜和真正的自由。
我實現了對自己的承諾。
我活出了真正的自我。
也讓那些曾經傷害過我的人,付出了他們應付的代價,徹徹底底地,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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