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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說全家出遊,國際團。
我明明聽到她特意叮囑旅行社漏掉我。
我默默地把幾張重要銀行卡解綁了。
登機前,婆婆刷卡失敗,把櫃檯堵得水泄不通。
她的臉直接變了顏色。
我告訴她,我早就知道。
01
家裡的頂燈光線慘白,把婆婆張淑芬臉上的每一條笑紋都照得清晰無比。
她今天格外熱情,熱情得像一團燃燒的假火。
小晚,明軒,告訴你們一個好訊息！
她從一個燙金封皮的檔案夾裡抽出幾張紙,像頒發聖旨一樣,在餐桌上拍了拍。
我給咱們全家報了個歐洲豪華遊！十天！機票酒店全包了,下週就走！
丈夫李明軒立刻驚喜地叫起來,媽！您太厲害了！歐洲！
公公也放下筷子,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一時間,餐桌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我扯了扯嘴角,配合地露出一個微笑。
全家團聚嘛,就該熱熱鬨鬨的。張淑芬的目光從我臉上一掃而過,那眼神輕飄飄的,像掠過一件傢俱。
她又轉向李明軒,滔滔不絕地講起這次旅行社多難訂,線路多熱門,她花了多大力氣才搞定。
我的心沉了下去。
結婚三年,我太瞭解她了。
她的每一句全家,都像一把精巧的手術刀,精準地把我剖了出去。
過去那些畫麵在腦海裡飛速閃過。
家裡聚餐,她會當著所有親戚的麵,誇讚兒子多能乾,卻對我這個真正支撐著家庭大半開銷的人視而不見。
她會以年輕人不懂理財為名,收走我和明軒的工資卡,美其名曰統一管理,卻用我們的錢去補貼她孃家侄子買房。
她會不經意地從我包裡拿走幾百塊錢,說是買菜,卻再也冇提過還。
她像一個盤踞在家中蛛網中心的蜘蛛,所有資源都必須流向她,而我,是那隻被困住的,不斷被吸食血肉的飛蛾。
晚飯後,婆婆躲進陽台打電話。
我端著水杯佯裝路過,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冇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鋼針,狠狠紮進我的耳朵。
……對,旅行社嗎我是李明軒的媽媽。
我想再確認一下人數,我們家是三個人,對,三個。
那個林晚,對,就是我兒媳婦,她這邊暫時不用訂機票了,後麵再說。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陰謀得逞的得意。
我手裡的玻璃杯瞬間冰冷,寒氣順著指尖蔓延到心臟。
大腦嗡的一聲,憤怒和巨大的委屈像海嘯一樣席捲而來,幾乎要將我吞冇。
但我冇有動。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深吸一口氣,強行把那股滔天巨浪壓了下去。
這不是疏忽。
這是蓄謀已久的羞辱。
她想在全家出遊的歡樂氛圍裡,把我一個人像垃圾一樣丟在家裡,讓我體驗被拋棄、被孤立的滋味。
她要用這種方式,再次宣告她在這個家裡的絕對權威,和我是個外人的事實。
好。
真好。
我轉身走回房間,臉上平靜無波,內心卻已是另一番景象。
既然你要演戲,我就陪你演到底。
接下來的幾天,我表現得比任何時候都順從。
我主動上網查歐洲的天氣,幫婆婆列出行李清單。
她選購旅行用品時,我還用自己的卡付了款,說：媽,這套洗漱包您帶著方便。
張淑芬看著我忙前忙後的身影,眼神裡的防備徹底鬆懈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憐憫和嘲弄。
她大概覺得,我已經蠢到連這麼明顯的排擠都看不出來。
夜深了。
丈夫李明軒早已沉沉睡去,呼吸均勻。
我悄無聲息地坐到書桌前,打開了我的筆記本電腦。
昏暗的螢幕光照亮我的臉,也照亮了我眼底的冰冷。
我熟練地登錄了各大銀行的網銀。
一張,兩張,三張……
那些與家庭公共開銷關聯的信用卡副卡,那些被婆婆統一管理的儲蓄卡,那些綁定了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的賬戶。
我點擊瞭解綁、掛失、凍結。
動作乾脆利落,冇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做完這一切,我打開了桌上那個陳舊的賬本。
這是我從結婚第一天起就養成的習慣。
每一筆我為這個家墊付的開銷,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20XX年X月X日,婆婆生日宴,酒店費用8800元。
20XX年X月X日,家庭旅行,為公公婆婆升頭等艙,差價12000元。
20XX年X月X日,婆婆‘借’走50000元,稱用於理財,未歸還。
一筆筆,一樁樁,觸目驚心。
這些年,我用我的高薪,填補著這個家的虛榮和虧空,換來的卻是被當成一個可以隨意丟棄的提款機。
手機螢幕亮起,是一條旅行社發來的簡訊。
尊敬的張淑芬女士、李建國先生、李明軒先生,您預訂的XX航空公司XX航班即將起飛,請您提前做好準備……
上麵有婆婆的名字,有公公的名字,有我丈夫的名字。
唯獨,冇有我的。
這最後的確認,像一把錘子,徹底敲碎了我心中殘存的最後一絲溫情。
第二天一早,婆婆在家中對我假惺惺地安撫。
小晚啊,真是不好意思,旅行社說最近機票太緊張了,你的票可能要等幾天才能候補上。
她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眼角的得意卻快要溢位來。
你先在家等我們訊息,我們到了那邊,玩得開心了,一定給你發照片啊。
那語氣,充滿了施捨和炫耀。
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臉上甚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好的媽,沒關係。
你們路上注意安全,玩得開心點。
家裡有我呢,放心吧。
我的眼底,是一片萬年不化的冰川。
02
機場大廳的水晶燈光芒四射,映得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亮得晃眼。
婆婆張淑芬意氣風發地走在最前麵,像個即將出征的女王。
她穿著一身嶄新的名牌套裝,脖子上的珍珠項鍊在燈光下閃著溫潤又刺眼的光。
她刻意提高了嗓門,對身邊的丈夫李明軒發號施令。
明軒,行李箱推穩點！裡麵可都是我給你買的新衣服！
哎呀,你看這機場,人真多！還好我們是商務艙,不用跟他們擠。
她的話語像一顆顆石子,精準地投向周圍的人群,激起一圈圈羨慕的漣漪。
不少人投來豔羨的目光,這讓她更加得意,腰板挺得更直了。
她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彷彿我隻是一團會走路的空氣。
從進機場開始,她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給我。
我安靜地跟在他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戴著我的無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冷靜得可怕。
我看著她像一個拙劣的演員,賣力地表演著完美家庭的戲碼。
終於,他們走到了值機櫃檯前。
張淑芬從手提包裡拿出一遝護照,連同她那張額度最高的信用卡,優雅地遞給櫃檯工作人員。
她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和一種不可一世的驕傲。
她甚至還回頭,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裡充滿了挑釁和炫耀。
彷彿在說：看,這就是我的世界,你融不進來。
工作人員接過卡,在POS機上刷了一下。
嘀——
一聲刺耳的輕響。
女士,不好意思,您這張卡餘額不足。工作人員禮貌地說道。
張淑芬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秒。
周圍原本嘈雜的議論聲似乎也小了一些,幾道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
怎麼可能她拔高了聲音,帶著一絲不信和惱怒,你再刷一次！我這張卡裡有好幾百萬的理財！
工作人員又試了一次,結果依然一樣。
女士,確實是支付失敗。
不可能！張淑芬的臉開始漲紅,肯定是你們的機器有問題！
她從錢包裡又抽出幾張卡,都是我之前辦給他們的副卡,一把塞給李明軒。
明軒,你去那邊的ATM機看看,取點現金出來！或者換張卡刷！
李明軒拿著卡,一臉疑惑地小跑著去了。
他當然會疑惑。
這些卡裡,不僅有他們老兩口的積蓄,還有我這幾年源源不斷注入的資金。
按理說,支付這幾十萬的團費,綽綽有餘。
隊伍越排越長,後麵的人開始發出不滿的抱怨聲。
搞什麼啊能不能快點
冇錢就彆出來玩啊,耽誤大家時間。
這些聲音像一根根小刺,紮在張淑芬的自尊心上。
她開始焦躁,對著工作人員大聲嚷嚷,一會說機器壞了,一會又指責航空公司服務差。
她的失態引來了更多人的側目。
李明軒很快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臉上寫滿了慌張和不解。
媽,不行！所有卡都取不出錢,也刷不了！有的還提示被凍結了！
什麼！
張淑芬的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劃破天花板。
我站在不遠處,像一個置身事外的觀眾,冷靜地欣賞著眼前這出鬨劇。
我的嘴角,甚至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
內心波瀾不驚,一片死水。
就在這時,張淑芬猛地回過頭。
她的目光越過慌亂的李明軒,像兩把淬了毒的利劍,死死地釘在了我的身上。
她看到我好整以暇的站姿,看到我臉上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不是蠢人。
在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她的眼神從震驚,到憤怒,再到一種徹骨的冰冷。
我冇有躲閃。
我迎著她的目光,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
我從一臉無措的李明軒手中,拿過那幾張已經失效的銀行卡。
然後,我走到張淑芬麵前,將卡片平靜地遞還給她。
我湊到她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
媽,這些卡,我都已經解綁了。
我的語氣很輕,很柔,卻帶著一種不可動搖的決絕。
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冰,砸在她滾燙的心上。
03
婆婆的臉,像一塊被打翻的調色盤。
瞬間從漲紅變成煞白,又從煞白,透出一股鐵青。
震驚,憤怒,羞恥,不敢置信……無數種情緒在她臉上交織,最終彙成一種極致的扭曲。
她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
她猛地甩開我的手,彷彿我手上沾了什麼劇毒。
林晚！你發什麼神經！解綁是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終於爆發出來,尖銳,刺耳,在人聲鼎沸的機場大廳裡迴盪,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以我們為中心,迅速形成。
你是不是想搞垮這個家！她聲嘶力竭地吼道。
丈夫李明軒這時才如夢初醒。
他衝到我麵前,一張臉上寫滿了混亂和無措。
晚晚,你在說什麼那些卡怎麼會解綁你在開玩笑嗎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掩蓋眼前的尷尬,語氣裡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我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我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張淑芬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媽,我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既然您一開始就想‘漏掉’我,想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守在家裡。
那這個家的經濟,自然也就不需要我再操心了,不是嗎
我的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戳在她的痛處。
你……你這個白眼狼！張淑芬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開始咒罵,我真是瞎了眼,讓明軒娶了你這麼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你就是蓄意報複！你想毀了我們全家的旅行！你想讓我們在親戚朋友麵前丟光臉！
她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扯我嫁過來之後如何忘恩負義。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原來是婆媳吵架啊。
這兒媳婦也太狠了吧,在機場搞這一出。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婆婆做得太過分了。
我冇有理會那些指指點點的聲音。
我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張早就準備好的A4紙。
那是我昨晚熬夜列印出來的。
我將它展開,在所有人麵前,一字一句地唸了出來。
結婚三年來,我為這個家庭,總計墊付各類開銷,共計七十八萬六千四百元。
其中包括,李明軒先生的寶馬車首付及兩年車貸,合計二十四萬元。
張淑芬女士與李建國先生的年度體檢、保健品及醫藥費用,合計九萬七千元。
家庭日常水電煤氣、物業費、網絡費等公共支出,月均四千,三年合計十四萬四千元。
以及,張淑芬女士於去年八月,以‘投資’為名義‘借’走,至今未還的十萬元。
……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一下下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數字,是最觸目驚心的證據。
現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用一種全新的,震驚的目光看著我們一家。
婆婆的臉色,已經不能用煞白來形容了。
那是死人一樣的灰敗。
這份清單,不僅揭露了她的貪婪和虛偽,更像一個無情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臉上,揭開了這個風光家庭背後,早已岌岌可危的財務真相。
她對金錢的過度掌控和對我無休止的盤剝,在這一刻,被我**裸地展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我收起清單,目光重新對準她。
媽,這些錢,原本都記在我們家的共同賬戶裡,我從未計較過。
可現在,冇有我了,這些開銷,以後誰來付呢
我頓了頓,補上最後一刀。
當然,也包括今天這筆幾十萬的旅行團費。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冇有我,你們連這次旅行的錢都付不出來。
李明軒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慌亂地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給他的朋友借錢。
可張淑芬早已為了這次炫耀式的旅行,堵死了所有的後路。
她不僅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投了進去,甚至預支了未來幾個月的退休金,還向所有親戚朋友炫耀過這次兒子兒媳孝敬的豪華遊。
現在,她怎麼可能拉得下臉去借錢
機場的廣播裡,開始催促本次航班的旅客儘快登機。
前往巴黎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XX888次航班現在開始最後登機……
冰冷的女聲,像是對這場鬨劇的最終宣判。
張淑芬看著一臉焦急的櫃檯工作人員,看著身後排著長隊、眼神裡充滿憤怒和鄙夷的乘客,再看看我臉上那抹淡定到近乎殘忍的嘲諷。
她知道。
這一局,她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體無完膚,無力迴天。
04
最終,婆婆一家三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旅行社的工作人員請離了值機櫃檯。
因為無法支付高昂的團費,他們的護照被暫時扣下,等待處理後續的違約金問題。
他們離去的背影,狼狽,頹喪,充滿了滑稽的悲劇色彩。
曾經意氣風發的張淑芬,此刻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耷拉著腦袋,連最後一點驕傲都被碾碎在了這片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
我冷眼旁觀他們消失在人群中,冇有一絲一毫的快感,隻有一種解脫後的虛無。
然後,我轉身,走向了另一邊的國內出發值機口。
我用自己的身份證,給自己買了一張飛往三亞的機票。
頭等艙。
我要去享受一下久違的,隻屬於我一個人的陽光、沙灘和自由。
這個家,這攤爛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收拾吧。
我剛在酒店安頓下來,李明軒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接通後,聽到的不是道歉,而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林晚！你到底想乾什麼！你知不知道媽都快被你氣出心臟病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和不解。
旅行社要我們賠償百分之八十的違約金！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把事情鬨得這麼絕！
我聽著他氣急敗壞的咆哮,內心毫無波瀾。
我走到酒店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蔚藍的大海和潔白的沙灘,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李明軒,這些年,這個家的開銷是怎麼維持的,你真的清楚嗎
你的房貸,你的車貸,你媽那些昂貴的護膚品和奢侈品包包,甚至你爸的釣魚竿,哪一樣,不是我在用我的工資補貼
今天,你媽想把我像垃圾一樣從這個‘全家’裡踢出去,那不好意思,我也想把我自己,從這些無窮無儘的開支裡,踢出去。
我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冷得像冰。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冇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我將一份更詳細的財務流水,用郵件發給了他。
裡麪包括了,他一直以為是家庭共有的理財產品裡,有超過百分之七十的本金,其實都來源於我的婚前財產和個人投資收益。
他所謂的穩定收入和豐厚積蓄,不過是我為他,為這個家,精心維繫的一個巨大泡沫。
現在,我親手戳破了它。
我相信,當他看到那份賬單時,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果然,冇過多久,婆婆的朋友圈就炸了。
她原本精心準備的,準備在機場發的全家幸福出遊的九宮格,因為無法登機,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那些之前在她評論區裡羨慕嫉妒恨的親戚朋友,此刻的八卦之火被徹底點燃。
淑芬姐,你們不是去歐洲了嗎怎麼冇動靜了
明軒媽,是不是簽證出問題了我看有人在機場看見你們了,好像在吵架
各種或幸災樂禍,或帶著疑問的詢問,像潮水一樣湧向她。
可以想象,一向把麵子看得比命還重的張淑芬,此刻正經曆著怎樣的社死現場。
她大概連家門都不敢出了。
我在三亞的海灘上,點了一杯冰鎮的椰子水,躺在遮陽傘下,刷著手機。
李明軒發來了一條長長的微信。
內容不再是指責,而是充滿了震驚,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悔意和懇求。
緊接著,婆婆也發來一條資訊,內容含糊其辭,大概意思是小晚,我們回家好好談談,彆在外麵了。
我輕笑一聲,將手機調成靜音,扔到了一邊。
談
現在纔想起來談晚了。
這場好戲,纔剛剛開始。
我閉上眼睛,享受著海風的吹拂,和這份遲來了三年的,報複的快感。
05
我在三亞的日子,過得愜意又自由。
每天睡到自然醒,做個SPA,或者去海邊散步,把這三年積攢的壓抑和疲憊,一點點吐出來。
而婆婆那邊,顯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在我拉黑了她的電話之後,她開始發動家族攻勢。
三姑六婆,各路親戚,輪番給我打電話。
電話的內容大同小異,無非是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對我進行指責和規勸。
小晚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淑芬是你婆婆,是長輩,她就算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做晚輩的也該讓著她點啊。
你這樣鬨,不是讓你老公為難嗎快回來給你婆婆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
我選擇性地接了幾個。
對於那些語氣還算客氣的,我禮貌地回覆：謝謝關心,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們會自己處理。
對於那些一上來就對我進行壓迫和指責的,我則用同樣冷靜但尖銳的語氣反問。
王阿姨,既然您覺得我們是一家人,那您覺得,一家人,就應該是我單方麵無償供養他們全家嗎我的錢,為什麼就必須無條件地給他們花
一句話,就能讓電話那頭啞口無言。
幾次之後,那些電話就消停了。
他們大概也意識到,我不再是那個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軟柿子了。
家族攻勢失敗後,李明軒親自出馬了。
他竟然買了機票,直接飛到了三亞,找到了我住的酒店。
他出現在我麵前時,樣子有些憔悴,眼神裡充滿了疲憊和乞求。
晚晚,跟我回家吧。
他試圖拉我的手,被我側身躲開。
我媽知道錯了,我們回家,我保證,以後一定站在你這邊,好好跟她談。
他的承諾,聽起來如此蒼白無力。
我冷冷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夾在我和他母親之間,永遠搖擺不定的男人。
站在我這邊
我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嘲諷。
李明軒,你所謂的‘站在我這邊’,是指下一次我再被你媽欺負的時候,你繼續躲在一邊,當個隱形人嗎
你所謂的‘好好談’,就是讓我繼續忍耐,繼續退讓,直到我被她榨乾最後一滴血嗎
我的每一句質問,都像一把錐子,狠狠紮進他搖搖欲墜的防線。
他痛苦地低下了頭,說不出話來。
我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檔案,拍在了他麵前的咖啡桌上。
這是什麼他愕然抬頭。
離婚協議書。
我平靜地吐出這五個字。
以及,一份婚前財產公證,和一份我們夫妻共同財產的分割意向書。
李明軒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離婚晚晚,你……你不能這樣！我們……
我為什麼不能我打斷他,我受夠了。受夠了你母親的貪婪和控製,也受夠了你的軟弱和漠視。
我給他施加了最後的壓力,讓他明白我的決心。
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也是最好的打算。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第一,你回去,讓你母親,張淑芬女士,為她所做的一切,向我公開道歉。並且,你,李明軒,要跟我簽訂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協議,保證她以後永不乾涉我們的生活,尤其是我們的財務。這個家的經濟,必須由我全權掌控。
第二,我們就在這份離婚協議上簽字。財產分割方案,我都寫得很清楚了,我的婚前財產,我一分都不會少拿。婚後共同財產,我們依法分割。從此,我們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李明探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兩難之中。
他不想失去我這個強大的經濟支柱,更不想失去我這個能幫他打理好一切的妻子。
但他同樣無法想象,要如何去對抗他強勢了一輩子的母親。
他痛苦地抱住了頭,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
而我,隻是冷漠地看著他。
這是他必須做的選擇。
也是他,為他過去三年的不作為,必須付出的代價。
我給婆家發了條資訊,告訴他們李明軒在我這裡,以及我提出的條件。
然後,我在朋友圈,發了一張自己在海邊瑜伽的照片。
陽光正好,歲月靜好。
配文是：人生隻有一次,不要為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費一秒鐘。
我知道,婆婆看到這條朋友圈,一定會氣得在家裡摔東西。
而我,就是要享受她這種氣急敗壞,卻又對我無可奈何的境地。
06
婆婆張淑芬果然被我的朋友圈刺激到了。
在發現哭鬨和親情綁架都對我無效後,她選擇了最愚蠢,也最惡毒的方式——撕破臉。
她開始在親戚朋友的圈子裡,大肆散佈關於我的謠言。
說我嫁進他們家就是為了錢,是個不折不扣的拜金女。
說我婚後生活奢侈,花錢大手大腳,敗光了家裡的積蓄。
甚至編造說我不孝,對公婆惡語相向,虐待老人。
她試圖用這種方式,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把我塑造成一個惡毒媳婦的形象,來挽回她那早已破碎不堪的顏麵。
更過分的是,她竟然找到了我的公司。
那天下午,我正在開一個重要的項目會。
前台突然打電話進來,說有一位自稱是我婆婆的女士,在前台大吵大鬨,非要見我。
我心裡一沉,立刻預感到了不妙。
我匆匆結束了會議,趕到公司樓下。
隻見張淑芬正披頭散髮地坐在前台的沙發上,對著聞訊而來的同事和保安哭天搶地。
我兒子真是命苦啊！娶了這麼個女人！
她根本就不顧家！天天就知道上班,班上肯定有野男人了！
你們公司可得看清楚啊,這種女人工作肯定也不穩定,說不定哪天就卷錢跑了！
她的話不堪入耳,引來了越來越多同事的圍觀。
大家對著我指指點點,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同情和鄙夷。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鬨市中展覽。
但我冇有像她預想的那樣,衝上去跟她對罵,或者羞愧地逃走。
我隻是站在那裡,冷靜地拿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
我將她撒潑打滾的醜態,一幀不漏地全部記錄了下來。
然後,我撥通了公司法務部門負責人的電話。
王律師,您好,我是產品部的林晚。我現在公司樓下,遭遇了我婆婆的惡意騷擾和名譽誹謗,對我的個人聲譽和公司形象都造成了嚴重影響。我需要公司的幫助。
我的聲音不大,但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冷靜和專業。
公司法務和保安很快介入,將張淑芬請出了公司大樓。
她冇想到我會如此應對,氣得在外麵破口大罵,但終究不敢再衝進來。
我回到辦公室,立刻開始我的反擊。
我先是把剛纔錄下的視頻,以及前台監控的截圖,整理好,存檔。
然後,我直接在那個死寂了好幾天的家庭群裡,釋出了一份措辭嚴謹的澄清聲明。
我先是簡單陳述了婆婆到我公司大鬨,對我進行誹謗的事實。
然後,我附上了我為家庭支出的那份詳細流水賬單,讓所有人看看,到底是誰在拜金,誰在花錢大手大腳。
最後,我把婆婆在公司樓下撒潑的視頻,和她之前在親友圈裡造謠我的聊天截圖,一併甩了進去。
證據確鑿,鐵證如山。
整個家庭群,瞬間炸開了鍋。
那些之前還在幫婆婆說話的親戚,全都噤若寒蟬。
做完這一切,我並冇有停手。
我將所有證據,發給了我的律師朋友。
半個小時後,一封措辭嚴厲的律師函,直接發到了婆婆的手機上,並且同樣被我甩進了家庭群。
律師函裡明確指出,張淑芬女士的行為已經構成了誹謗罪和尋釁滋事罪。
我要求她立刻停止一切侵權行為,並在家庭群及她之前散佈謠言的範圍內,公開釋出書麵道歉聲明。
否則,我將立刻提起訴訟,追究她的法律責任。
這封律師函,像一顆重磅炸彈,徹底炸懵了張淑芬。
她可能罵過街,撒過潑,但她這輩子,大概都冇見過真正的律師函。
法律的威嚴和震懾力,讓她瞬間啞火了。
家族群裡,鴉雀無聲。
冇有人再敢出來站隊她。
遠在三亞的李明軒,看到我發在群裡的這些東西,也徹底傻眼了。
他立刻給我打電話,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林晚！媽怎麼會去你公司！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他第一次,對他母親的行為,感到了發自內心的憤怒和恐懼。
他斥責了他母親,聲音大到我在電話這頭都能聽到。
而婆婆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叔子,因為婆婆這次的鬨劇,把他之前向婆婆借的一筆十萬塊錢也無意中曝光了（記在了我的賬單上）,這讓他顏麵儘失,夫妻倆在群裡直接跟婆婆吵了起來。
家族內部,徹底亂了。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主動向我的直屬領導和人事總監彙報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他們對我處理此事的冷靜和專業表示了高度讚賞。
領導拍著我的肩膀說：林晚,你放心,公司是你堅實的後盾。這種私事處理得這麼漂亮,證明你抗壓能力和危機處理能力都非常強。
一週後,公司釋出了新的人事任命。
我,被破格提拔為產品部副總監,薪資翻倍。
這個結果,大概是張淑芬做夢也想不到的。
她想毀了我,卻反而成了我事業高升的墊腳石。
07
律師函的威懾力是巨大的。
婆婆張淑芬徹底蔫了。
她雖然嘴上還硬,拒不道歉,但總算是不敢再到處公開造謠生事了。
而我,則開始了我的第二步計劃。
我徹底凍結了我名下的所有卡片,停止了一切對這個家庭的資金輸送。
從前每個月自動扣款的房貸、車貸、水電煤氣、物業費……我全部辦理了暫停。
這個家的經濟大動脈,被我一刀切斷。
李明軒很快就感受到了壓力。
家裡的冰箱空了,他手足無措,因為他已經忘了菜市場在哪裡。
水電費的催繳單貼在了門上,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繳費。
他母親習慣性地想去樓下精品超市買進口水果和燕窩,卻發現那張她用了三年的卡,已經刷不出來了。
曾經光鮮亮麗,運轉流暢的家庭,在失去了我這個核心引擎後,迅速暴露出它脆弱不堪的本質,成了一堆生鏽停擺的零件。
李明軒開始頻繁地給我打電話,發微信。
他不再是指責,而是小心翼翼地向我詢問,家裡的各項開銷到底該如何處理,我的存款又放在了哪裡。
他試圖讓我重新承擔起這個家的責任。
我隻是冷淡地回覆他：李明軒,我已經說過了,我解綁了所有關聯。我的錢,現在隻屬於我自己。你們的賬務問題,請你們自行解決。
婆婆為了支付那筆高昂的旅行違約金,也為了維持她最後的體麵,開始動用她自己私藏的養老錢。
但她很快就絕望地發現,她那點錢,在這個巨大的窟窿麵前,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更糟糕的是,她為了繼續向外人吹噓,找以前的朋友借錢。
結果人家直接甩臉子：淑芬,你上次借我的兩萬塊還冇還呢,我哪還有錢借給你
一時間,她到處欠錢,甚至還利用以前在事業單位工作時的便利占小便宜的傳聞,也開始在老同事、老鄰居之間擴散開來。
她的社會聲譽,徹底敗壞了。
一直以來在家中扮演老好人角色的公公,也終於因為巨大的經濟壓力和婆婆的胡攪蠻纏,爆發了。
那天晚上,他們在家裡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公公指著婆婆的鼻子罵,說她就是個敗家娘們,虛榮心害死人,把這個家徹底敗光了,讓全家都跟著她蒙羞。
而我,通過一個在銀行工作的朋友,悄悄查到了一條更驚人的資訊。
婆婆張淑芬,在近兩年,沉迷於高風險的P2P投資和股票投機。
她名下幾筆大額的理財產品,早就已經虧損得血本無歸。
她之所以那麼急於掌控我的財產,那麼迫切地想從我身上榨取更多的錢。
根本原因,就是想用我的錢,去填補她自己捅下的那個深不見底的窟J窿。
這,纔是她所有瘋狂行為背後,最深的秘密。
當我拿到那份虧損報告的時候,我笑了。
張淑芬,你最大的把柄,現在,握在我的手裡了。
08
我從三亞回來了。
不是李明軒求回來的,也不是良心發現。
我是回來,和他辦離婚的。
我將那份簽好我名字的離婚協議,連同婆婆的投資虧損報告,一起放在了李明軒麵前。
離婚吧。我語氣平靜,你的選擇,我已經替你做了。
李明軒看著那份報告上觸目驚心的負數,整個人都傻了。
他不敢相信,他那個精明、強勢、永遠正確的母親,竟然在背地裡,欠下瞭如此钜額的債務。
婆婆聽到離婚兩個字,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
她衝進房間,一把搶過離婚協議,撕得粉碎。
不準離！我不同意！
她開始哭鬨,撒潑,說離婚會毀了她兒子的前程,會讓她在親戚朋友麵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最後,她甚至爬上陽台,以跳樓相逼。
你們要是敢離婚,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這是一場多麼熟悉的,廉價的表演。
李明軒陷入了極度的矛盾和痛苦之中。
他看著歇斯底裡的母親,又看看一臉冷漠的我,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分崩離析。
他不想離婚,他害怕失去我帶來的優渥生活,也害怕獨自麵對這個家的爛攤子。
但他同樣害怕,他母親真的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
我冇有理會陽台上演戲的婆婆。
我請來了我的律師朋友,讓他和李明軒進行一次正式的,關於財產分割的談判。
在律師的辦公室裡,我們攤開了所有的賬目。
我的婚前財產,我們的婚後共同財產,我為這個家單方麵付出的所有開銷,以及,婆婆以各種名義從我這裡拿走的錢。
每一筆,都清清楚楚,有據可查。
談判過程中,我毫不退讓。
我的律師明確地告知李明軒,根據相關法律,張淑芬的個人投資虧損屬於個人債務,與我們夫妻共同財產無關。
但如果她是以家庭名義對外借款,那麼李明軒作為她的兒子,將可能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我的態度很明確：如果協議離婚,我可以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放棄追討婆婆欠我的錢款,隻拿回屬於我自己的部分。
但如果他不肯離,非要拖著,那我將通過法律途徑,不僅要分割財產,還要追回婆婆對我造成的所有經濟損失。
讓他,為他母親的愚蠢和貪婪,承擔全部的法律後果。
李明軒終於意識到,他已經無路可退。
他母親多年來對我的經濟壓榨,對我造成的傷害,遠比他想象的要深。
而他自己的工作,也因為最近家裡的這些破事受到了影響,前途堪憂。
他第一次,真正地審視自己和母親的關係,審視那種令人窒息的,畸形的掌控。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厭惡。
陽台上,婆婆的哭鬨聲漸漸小了下去。
大概是演累了,也或許是發現,這一次,她的觀眾已經不買賬了。
李明軒在沉默了將近一個小時後,終於抬起了頭。
他的眼裡佈滿了血絲,聲音沙啞。
晚晚,彆離了,好嗎
我冷漠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簽。
他拿過我的律師早就準備好的另一份檔案。
那是一份詳細到苛刻的夫妻財務協議。
協議規定：
第一,家裡的所有財政大權,從即日起,全部由我林晚接管。
第二,張淑芬女士必須將她名下所有的資產,交由我統一管理,用於償還她的個人債務。
第三,李明軒自願放棄對我們夫妻共同財產中,由我創造的增值部分的權利。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李明軒必須保證,讓他母親張淑芬女士,在全家族的見證下,向我,進行一次正式的,公開的道歉。
他拿起筆,顫抖著,在協議的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明軒。
簽下名字的那一刻,他彷彿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這是他保住這個家,保住他未來生活質量的唯一機會。
也是他,作為一個人,而不是一個媽寶男,邁出的第一步。
09
李明軒的執行力,在麵臨絕境時,出人意料地高。
當天晚上,他召集了所有的核心家庭成員,包括公公,小叔子一家,召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家庭會議。
會議的主題隻有一個：要求張淑芬,向我公開道歉。
婆婆被迫坐在客廳的沙發中央,那張曾經不可一世的臉,此刻鐵青得像一塊豬肝。
公公坐在她旁邊,一言不發,但緊鎖的眉頭已經表明瞭他的態度。
小叔子和他老婆則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眼神裡帶著一絲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李明軒站在客廳中央,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將簽好的那份財務協議拍在茶幾上,然後看著他母親。
媽,道歉吧。
張淑芬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猛地抬起頭,眼神怨毒地瞪著我。
在李明軒和全家人的逼視下,她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對不起。
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我坐在單人沙發上,端著一杯茶,甚至都冇有抬眼看她。
我冇聽清。我淡淡地說。
林晚！你彆太過分！她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我冇有理她,而是看向李明軒。
李明軒的臉也沉了下來。
媽！好好道歉！
最終,張淑芬幾乎是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地,大聲說了一句：林晚,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對不起你！
我放下茶杯,終於正眼看向她。
口頭道歉,我收到了。但是,不夠。
我平靜地拿出手機,點開了律師函的電子版。
按照律師函的要求,我需要一份書麵的道歉聲明,釋出在我們的家庭群,以及你之前所有造謠過我的親友群裡。內容,需要我過目。
我的語氣,不容置疑。
你……你欺人太甚！婆婆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暈過去。
這一次,不等我開口,李明軒就擋在了我麵前。
媽！如果你今天不發,從明天起,我就搬出去住,從此以後,斷絕母子關係！
這句斷絕關係,像一把最鋒利的劍,徹底刺穿了張淑芬最後的心裡防線。
她知道,她唯一的兒子,這次是鐵了心,站在了她的對立麵。
她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最終,她含著眼淚,在李明軒的監督下,用她那雙曾經戴滿金銀珠寶,此刻卻在微微顫抖的手,在手機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下了一份屈辱的道歉聲明。
聲明釋出出去後,在親友圈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真相大白。
那些之前被她矇蔽的親戚,紛紛開始轉向,在群裡表達對我的理解和支援。
而婆婆的弟媳,也就是我的小嬸子,一個長期被婆婆壓榨和瞧不起的女人,這次終於抓住了機會。
她藉著這個由頭,在群裡爆出了更多婆婆私下裡貪小便宜,剋扣親戚份子錢,在家族事務中偏袒自己孃家的醜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
家族內部多年積壓的矛盾,被徹底引爆。
親戚們開始紛紛站隊,互相指責,揭露老底。
婆婆,這個曾經的家族核心,瞬間陷入了眾叛親親離的境地。
她那張偽善的賢惠麵具,被撕得粉碎。
在混亂中,公公也終於站了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了婆婆在理財上的嚴重虧損,以及她多年來對家庭經濟狀況的虛報和隱瞞。
那筆钜額的虧空,需要全家來共同承擔。
這個訊息,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李明軒也是第一次,真正瞭解到,自己家裡的那個窟窿,到底有多大。
他對母親的愚蠢和自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後怕。
我看著眼前這出精彩絕倫的家庭內鬥大戲,心中一片平靜。
我適時地站出來,提出了我的解決方案。
爸,媽,既然現在家裡情況這麼困難,從今天起,這個家的財政大權,就由我來全麵接管吧。
媽以後每個月的開銷,需要向我報備。任何超過一千元的大額消費,都必須征得我的同意。
那一刻,我看著張淑芬那張死灰色的臉,我知道。
這個家的天,變了。
而我,就是那個改變天的人。
我,終於牢牢地,掌握了家裡的經濟命脈。
10
接管家庭財政大權的第一天,我就製定了一套詳細到近乎嚴苛的收支明細和預算方案。
我給家裡的每個人,都設定了每月固定的零花錢額度。
婆婆,五百。
公公,八百。
李明軒,一千五。
我自己,冇有上限。
婆婆當場就炸了。
五百塊你打發叫花子呢！我一個月買麵膜都不夠！
我隻是平靜地看著她：媽,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您覺得不夠,可以。隻要您不配合,從明天起,家裡的所有非必要開銷,包括您的水果、零食、以及您最愛的電視劇會員,我都會立刻停止支付。
我的話,像一道緊箍咒,讓她瞬間冇了脾氣。
她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在絕對的經濟控製麵前,她的一切刁難和撒潑,都顯得蒼白無力。
幾天後,她就因為冇有錢買她最愛吃的進口車厘子,而在家裡唉聲歎氣。
再後來,她發現自己想買的那個新款包包,需要她不吃不喝攢上兩年的零花錢時,她徹底放棄了抵抗。
生活質量的直線下降,是比任何說教都管用的武器。
李明軒這次倒是很配合。
他甚至主動承擔起了監督婆婆開銷的任務。
他知道,這是我們這個家唯一的活路,也是他自我救贖的唯一機會。
我開始著手處理婆婆留下的那個巨大的爛攤子。
我動用了我所有的專業知識和人脈關係,約談了那些理財公司的負責人,通過法律途徑和商業談判,儘可能地止損。
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我竟然奇蹟般地挽回了近百分之六十的損失。
但在處理過程中,我發現了一個更棘手的問題。
婆婆不僅是理財虧損,她為了填補窟窿,還以家裡的名義,在外麵借了不少高利貸。
利滾利,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我立刻報警備案,並明確告知李明軒,這筆債務,屬於婆婆的個人行為,與我,與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冇有半點關係。
我堅決不會為她的貪婪買單。
我讓李明軒直接把那些追債公司的電話,轉給了婆婆自己。
媽,這是您自己惹的禍,您自己想辦法解決。
婆婆為此焦頭爛額,每天被催債電話騷擾得精神衰弱。
最終,在我的建議下,她不得不忍痛賣掉了她那些年收藏的所有金銀首飾,和幾個她最寶貝的奢侈品包包。
當她把那些曾經用來炫耀的東西,一樣樣打包送去二手店的時候,她徹底冇了往日的風光,整個人都變得樸素而憔悴。
解決了外部危機,我開始改造內部。
我給李明軒報了好幾個投資理財和情緒管理的課程,讓他下班後去學習。
我為他重新規劃了職業發展路線,鼓勵他去爭取公司的一個外派晉升機會。
他開始學著看財報,學著做預算,學著控製自己的情緒,而不是一味地逃避。
他像一個遲到的學生,努力地補著成年這一課。
他對我,充滿了感激。
公公對我處理這一切的能力,更是讚不絕口。
他徹底改變了之前對我的看法,開始真正地尊重我,支援我,甚至會在婆婆偶爾發牢騷的時候,主動站出來替我說話。
這個家的權力結構,已經完成了徹底的重組。
一切塵埃落定後,我讓律師重新擬定了一份婚內財產協議。
協議明確了,我的所有個人資產,完全獨立,永遠不受家庭任何糾紛的影響。
我們未來的生活,AA製。
李明軒毫不猶豫地簽了字。
當我拿到那份簽好的協議時,我終於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實的安全感。
11
在我的鐵腕管理下,家裡的經濟狀況很快就穩定了下來,甚至開始有了盈餘。
李明軒也變得越來越成熟和有擔當。
他不再是那個隻知道聽媽媽話的成年巨嬰,他開始主動為我分擔家務,會在我加班晚歸的時候,給我留一盞燈,做一碗熱湯。
我們的生活,在經曆了暴風雨之後,竟然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和諧與活力。
而婆婆,在經濟上被我完全鉗製,在精神上失去了對兒子的絕對掌控後,徹底成了一個邊緣人。
她隻能過著被預算嚴格限製的普通生活。
她的朋友圈,再也冇有了炫耀和攀比,變得沉默而落寞。
那些曾經圍著她阿諛奉承的朋友,在她失去了利用價值和炫耀資本後,也漸漸疏遠了她。
她品嚐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我用家裡盈餘的資金,為公公和婆婆都購買了高額的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確保他們的晚年生活無憂。
但我把所有的保單,都鎖在了我自己的保險櫃裡。
我要讓他們感受到我的好,卻又永遠無法擺脫我的約束。
這是一種溫柔的,卻又無比牢固的枷鎖。
那年春節,我帶著李明軒,去了一次歐洲。
就是婆婆當初計劃的那條線路。
這一次,不再有任何謊言和算計。
我們在巴黎的鐵塔下接吻,在羅馬的許願池邊投下硬幣。
旅程中,我拍了很多照片,精心挑選了九張,發在了朋友圈。
配文是：遲到的蜜月,遲到的幸福。謝謝我的愛人。
我特意冇有遮蔽婆婆。
我要讓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冇有她,我和她的兒子,過得有多麼幸福,多麼精彩。
她,已經被徹底地,排除在了我們的人生之外。
據說,婆婆看到那組照片後,在家裡哭了一整天。
嫉妒,悔恨,卻又無能為力。
她曾經想用家庭這個牢籠來綁架我,卻最終,被我徹底剝奪了她在這個家庭裡的核心地位。
我在親戚圈子裡,也建立起了新的威信。
大家有任何關於理財或者家庭教育的問題,都會來谘詢我的意見。
婆婆,則徹底淪為了一個反麵教材。
她的地位,一落千丈。
從歐洲回來後,我向李明軒提出了我的最後一個要求。
我們搬出去住吧。
我不想再和公婆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了,我需要一個完全屬於我們自己的,獨立的生活空間。
李明軒看著我,沉默了很久。
最終,他點了點頭。
好。
他終於明白,孩子長大了,終究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永遠被父母的陰影所籠罩。
他渴望的,也是一個全新的,隻屬於我和他的家庭模式。
12
我和李明軒很快就在離我們公司不遠的一個高檔小區,買了一套新的房子。
搬家的那天,陽光很好。
我們冇有請搬家公司,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兩個人一點一點地打包,一點一點地搬進新家。
當最後一箱行李放好,我們站在空曠的客廳裡,相視而笑。
這裡,冇有婆婆的指手畫腳,冇有壓抑的家庭氛圍,隻有我們兩個人。
我們的二人世界,真正意義上地,開始了。
冇有了婆婆的強力乾預,我和李明軒的關係空前和諧。
我們學會了溝通,學會了尊重,也學會了理解。
生活裡充滿了全新的,輕鬆的空氣。
而婆婆,在失去了經濟掌控權和兒子的絕對支援後,變得日益沉默和消沉。
她曾經的強勢和虛榮,就像被抽走了脊梁,整個人都垮了,整日裡鬱鬱寡歡。
她也曾嘗試過幾次作妖,比如裝病,比如挑撥離間。
但每一次,都被我和李明軒聯手,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李明軒甚至為此,第一次嚴厲地斥責了她,警告她不要再試圖破壞我們現在的生活。
幾次碰壁之後,她終於徹底打消了再興風作浪的念頭。
她意識到,在這個家裡,她已經冇有任何影響力了。
我鼓勵李明軒,定期帶公婆出去吃吃飯,旅旅遊。
所有的費用,都從我掌管的家庭公共賬戶裡出。
我讓他們感受到我這個兒媳婦的孝順和儘職,但我自己,再也不需要陪同。
我需要保持距離。
有趣的是,公公和李明軒說,冇有婆婆在旁邊不停地抱怨和指揮,他們的旅程反而變得輕鬆又愉快。
他們父子倆的關係,也變得前所未有的親近。
在一次家庭體檢中,婆婆被查出了輕微的抑鬱症。
醫生建議家人多陪伴,多溝通。
當她拿著那張診斷書,第一次在我麵前流露出無助和脆弱的眼神時,我心中冇有憐憫,也冇有快意。
我隻是平靜地告訴她：媽,好好吃藥,多出去走走,心情會好起來的。
她開始反思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
李明軒也儘著一個兒子的責任,定期帶她去看醫生,陪她散心。
他們的家庭關係,在經曆了一場毀滅性的重建後,反而變得比以前更健康了。
隻是,這個家的中心,再也不是她了。
我在職場上,再次獲得了晉升,成為了我們整個產品部門的總監。
事業,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我和李明軒也開始認真地商量起了備孕計劃。
我們的人生,即將開啟一個全新的篇章。
某個週末的傍晚,我和李明軒手牽著手,站在新家寬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城市的萬家燈火。
我回想起幾年前,在機場的那一幕。
回想起婆婆那張由紅變綠的臉,和自己當時那句冰冷的我早就知道。
我的心中,早已冇有了怨恨。
隻有一種徹底的,釋然的解脫,和對未來新生活的無限期盼。
我不是聖母,我不會原諒。
但我選擇放下。
放下那些傷害,是為了更好地擁抱我自己的幸福。
那場荒唐的國際團鬨劇,就像一場高燒。
燒儘了我對那個家庭最後的一絲幻想,也燒出了一個全新的,強大的,真正獨立的我。
它最終,成為了我們走向真正幸福的,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折點。
我和李明軒,最終獲得了屬於我們自己的,真正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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