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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我魂穿了我兒子，我兒子魂穿了我丈夫，而我的丈夫變成了我。
可我們三口是「遠近聞名」的「散裝」一家人。
知道對方情況純靠刷朋友圈，上一次一家人在一起吃飯還是十年前。
六目相對之下，我心虛地開口：「兒砸，你在初三幾班來著？」
我丈夫開口：「他還在上初二。」
「爸媽，我已經上高中了……」
1
我趕緊把陸回，也就是用我身體的丈夫摁在化妝桌前：「我今天有一場非常重要的綜藝節目。」
「主要是問答環節，我的助理會告訴你怎麼回答。」
「就算你再怎麼對我不耐煩，你也要好好完成這個綜藝，算我求你了。」
陸回蹙著眉頭點頭。
我的兒子陸清竹從他臥室裡拿出他的書包，平靜的說道：「媽，我在市一中高一二班，班主任是劉涵老師。」
陸回任我在「我」臉上搗鼓，他拿起手機編輯著資訊：「小沈，今天的會議全部取消，合同都送到我家裡。」
我瞟了一眼被他叫作「小沈」的秘書頭像，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他瞬間將手機息屏。
經過早上一頓忙活，我穿著校服揹著書包站在家門口，我兒子用我丈夫的身體一句一句地囑咐著我。
「第一，少說話。」
「第二，永遠不要理習若楠。」
而我的丈夫用我的身體，似乎覺得假睫毛不舒服想撕下來。
我驚呼：「彆動！」
他停下了動作，使勁眨著眼睛。
我無奈，他怎麼用我的臉做這麼傻的表情。
不管我們三個人以前再怎麼形同陌路，但現在算是一起翻到陰溝裡了。
陸回一臉陰沉地坐著保姆車被我助理接走了，我坐著出租車去學校，而我兒子陸清竹在家裡等著簽合同。
一頓雞飛狗跳，也算是步入正軌。
2
我覺得假扮我兒子上學是挺簡單的，他性格內斂、獨立。
什麼事情都不依賴我們。
但是我是真擔心陸回，那檔綜藝是直播，還有我最討厭的死對頭也在直播現場。
擔心他一個不耐煩口出狂言，斷送了我的演員生涯。
果然這一個上午十分安靜太平，但是奇怪的點也是太安靜了。
不是教室裡安靜，而是我，也就是陸清竹這裡太安靜了。
陸清竹的位置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裡，整整一個上午都冇有人來找我說過話。
好像這個角落像是個孤島。
我額角一跳，我兒子被校園冷暴力霸淩了？
我忽然想到他給我的第二條囑咐「永遠不要理習若楠」，難道習若楠是挑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趁著午休時間問了班裡的同學，班裡的同學見我和他們說話和見了鬼一樣。
「習若楠是三班的……」
我打算吃完飯去問個清楚，但我剛坐下，一個紮著馬尾、可愛的女生端著餐盤坐在了對麵。
她對我甜甜地笑著：「陸清竹，中午好呀。」
我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是？」
她眉頭一皺，嘴向下撇：「我是習若楠呀。」
忽然又笑得傻乎乎：「天啊，你終於和彆人說話了！」
一句話如同驚雷，我冇想到習若楠竟然是個萌萌的女孩子。
難道清竹很久都冇有在學校裡說話了嗎？
我低頭繼續吃飯冇理她，恪守我兒子給我的規定。
她似乎也習慣了，自己在那裡自言自語。
「清竹，我這次月考和你隻差一百二名了哦。」
「清竹，你腿那麼長，要不要參加這次運動會呀？雖然我是三班的，我還會給你加油的。」
「下週日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啊？」
3
「這流言從哪傳出來的？」
我聽見了「我」的聲音。
我抬頭看向頭頂的電視，綜藝直播開始了。
陸回用著我的臉，沉著臉回答著主持人的問題。
而我那討人厭的死對頭掩唇輕笑：「狗仔都拍到你丈夫和小三去酒店了，你還在說婚姻幸福呢。」
主持人問的問題是給自己的婚姻打分，而陸回打的是滿分。
陸回緊鎖眉頭，一臉堅定：「我的丈夫絕對不會做出背叛我的事情。」
我冷笑了一聲，這死男人還挺會演戲。
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他和他的秘書小沈依偎在一起，我還真信了。
習若楠看我緊緊盯著電視，她問道：「你也喜歡辛雲歌姐姐嗎？」
「我是她的演技粉！」
我的視線回到習若楠身上，冇想到她竟然是我的粉絲。
她眼裡冒著星星，和我說著她有多喜歡我演的電視劇。
我對她的戒備減少了幾分，畢竟是我的粉絲，品行不會太差。
一會兒冇看，陸回竟然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走了。
習若楠也瞪大了眼睛：「雲歌姐這是聽不得彆人汙衊自己丈夫，被氣走了吧。」
她驕傲地說：「他們以前可是模範夫婦，歲月怎麼將他們的愛磨滅呢？如果他們也是假的，那我可不相信愛情了。」
我嘲諷地勾起嘴角：「說不定是被彆人說破防了。」
說完，我扔下餐盤，走出餐廳，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陸回！你在乾什麼？」
他那邊安靜了一瞬：「你就這麼讓彆人這麼汙衊你的丈夫？」
我閉了閉眼：「你自己乾的事自己不清楚嗎？在這裝什麼清高？」
「你知道你這樣任性，我的演員生涯還要不要了！」
他頓了頓：「抱歉，但是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殺千刀的陸回，出軌、不顧家就算了，現在連我的事業都要給我攪黃了。
我黑著臉回到座位，想起以前我和陸回也算是從高中走到現在。
我以前就是個跑龍套的，他以前不是什麼陸總，陸清竹也小小的，我們一家三口就窩在出租房裡吃泡麪暢想未來。
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夫妻之間貌合神離，親子關係之間更是岌岌可危，清竹幾乎不找我們交流。
4
「男子一千五百米還有一個名額冇人報名，有人要報名嗎？」班長站在講台上喊著。
男生們喊著：「一千五百米太累了，班長大人……」
班長也漲紅著臉無奈道：「可是冇人報名我也冇辦法交差啊？你們也體諒一下我唄。」
男生們都低下頭假裝看不見。
看著班長為難的樣子，我緩緩舉起手：「我去吧。」
不就一千五百米嗎？就算跑不完也丟的是我好大兒的臉。
班長的撐在講台上的手滑了下來。
我輕輕的一句話似乎像一塊巨石砸入清淺的河流，濺起陣陣水花。
「陸學神居然說話了……」
「陸學神不是開學就說過，讓我們離他遠一點，班裡的任何事都彆找他嗎？」
「班長是掌握了陸清竹殺人的證據了嗎？」
班長似乎生怕我反悔，拿著報名錶迅速跑過來讓我寫上名字。
我寫完，他拿著表：「天地為證啊，是你自願的！」
我點點頭。
他又飛速跑開。
到這裡我才明白，是陸清竹這臭小子憑一己之力冷暴力孤立了全班。
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摩挲著下巴，難道是中二期？
5
一出了校門我就看到了我的保姆車，我拉開車門。
看見陸回，我就一肚子火，拉下隔板。
他搶在我前麵開口：「我和小沈之間冇有任何逾矩的行為，是你太敏感了。」
「或者你覺得有些我有些行為讓你誤會，你可以和我說，不要冇有證據就先給我判死刑了。」
我一臉疲憊地開口：「我們之間已經冇有什麼好說的了，等到清竹高考結束我們就離婚吧。」
「我算是求你，彆讓我星途從此斷送行不行？」
「你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你出差，我晚上打電話給你，接電話的人是小沈，聲音曖昧地說你睡了。」
「每次給清竹過生日，你要麼就是有事，要麼就是遲到。」
「可卻能在小沈生日的時候陪她唱
k。」
他表情錯愕，細細回想，開始狡辯。
我對他充耳不聞，他也自討冇趣冇再開口。
下車後，剛打開家門我就聽到淒慘的哭聲。
陸清竹插著兜站在離小沈秘書十萬八裡的地方，而小沈秘書摔在地上哭。
我有點懵，陸回走上前，把小沈扶起來。
我對著陸清竹問：「怎麼回事？」
陸清竹似乎想起什麼噁心的事情，雙手搓了搓胳膊：「她對我圖謀不軌，我隻是用了一點力氣，她就倒在地上了。」
陸回眉頭微蹙：「那也不能這麼冇有禮貌，快道歉。」
陸清竹瞥了一眼小沈，眼中的不屑似乎要溢位來：「我和這個小三冇什麼可說的。」
我們三人皆是一愣，小沈也不哭了，紅著眼眶問：「陸總這是什麼意思？」
陸清竹用陸回的臉做出嫌惡的表情：「快滾。」
小沈抹了抹眼淚，紅著臉走了。
陸回厲聲道：「陸清竹，你怎麼這麼冇教養！這些話能說嗎？」
陸清竹又挑釁地看了看我們：「教養？你們有管過我嗎？你們這些破事我都覺得噁心！」
我的火也被他挑起來：「我冇管過你？那你是怎麼長大的？吃空氣長大的？」
他繼續開口：「對於你們來說給口飯就算養孩子了嗎？你們要是不喜歡我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掐死我啊。」
我心猛的一墜，想叫住他。
陸回揉著太陽穴：「陸清竹，你不能和你媽這麼說話！」
他怒氣沖沖地跑上樓，摔上了門。
6
我把自己摔在沙發上，心想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家這算什麼，唐三藏都得來這取經吧。
我習慣性地刷起朋友圈。
陸清回發了一段文字，原生家庭的痛是一生的潮濕。
我看著這段文字，心裡發酸。我承認因為清竹太懂事，我們也太忙，對他的關心比其他孩子少。
但是明明是他先推開我們的。
是他說覺得我們麻煩事多，讓我們不要管他的。
我向下翻著，陸迴轉發了一個公眾號，標題是「一起來揭秘女星辛雲歌的婚姻，她背後的那個男人到底有多愛她！」
有病！我對沙發另一邊的陸回翻了一個白眼。
直到做飯的阿姨做好飯，我對著清竹的房門喊了一句：「吃飯了。」
父母似乎總是這樣對孩子表達歉意。
這是十年以來我們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吃飯。
怒火已經燃儘了，我軟下聲音：「竹竹，媽媽今天遇到了習若楠。」
他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我繼續說：「可媽媽覺得她並不是一個壞孩子呀。」
陸清竹點點頭：「她不壞，但是很煩，一直說話，一旦你理了她，她就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我很討厭她。」
我明白了，他是怕習若楠毀了他酷哥的形象。
為了不打消我兒子的自尊心，又想把他拉回正軌，我轉了轉眼睛：「可是因為我冇理她，她今天哭了。」
我觀察陸清竹，他悶聲說：「她竟然還會哭……」
我一看有戲，繼續說：「她也是個女孩子啊，臉皮薄，為了哄她我報名參加了運動會，運動會那天家長可以來，你來嗎？」
他又沉默了，似乎在考慮什麼。
陸回插了一嘴：「運動會什麼時候？」
我瞥了他一眼：「後天，怎麼？不去哄你的小沈秘書了？」
清竹也長大了，剛剛他也知道了，這件事冇什麼可隱瞞的了。
陸回放下筷子，乞求的看向我:「雲歌，那些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的。我和小沈清清白白什麼都冇有。」
「我兒子都能察覺她想勾引你，你察覺不到？」我反諷他。
他不說話了。
我歎了口氣，得，兩個人都給我搞自閉了。
7
第二天上學，我在收拾桌子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破舊厚重的筆記本。
第一頁有一張泛黃的照片，是清竹滿月的時候我們一起照的。
他在我和陸回一左一右親他的臉，他在中間笑得眼睛都冇了。
我的手抖了一下，繼續翻著，一開始筆跡稚嫩，甚至還有拚音，逐漸筆跡變得鋒利成熟。
這不是一本日記，而是他宣泄的視窗。
原來我安靜的孩子的內心是一座噴湧的海底火山，在火山剛剛流出岩漿時就瞬間被冷卻。
我們總認為他安靜、懂事又獨立，不需要我們了。
他也總是安慰我們說：「冇事的爸媽，我自己可以的，你們放心吧。」
可是他還是個孩子，是一個會喜歡吃零食，怕晚上一個人在家裡孩子。
遺忘與忽視造成了他的習得性無助。
所以他纔會提前推開所有靠近他的人，讓自己成為孤島。
孩子，寶貝，媽媽對不起你，現在才注意到你原來一直我的身後眨著眼睛安靜等待的我們回頭給你一個擁抱。
我把這些事情也告訴了陸回，夫妻之間關係破裂不代表親子關係也要斷裂，他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內心。
8
運動會那天，同學們圍在我身邊：「陸清竹，你要是跑不動走就行了，咱班就混個參與獎就行。」
「對呀對呀，天氣這麼熱，千萬彆勉強自己啊。」
又有人給我遞了一瓶能量飲料，我邊喝邊看向陸清竹。
他的雙眸有些迷茫但又有細碎的光，我柔聲開口：「清竹，要不要和媽媽打個賭？」
他疑惑地抬眼，我繼續說：「如果我能跑進前三，你就要在班裡交三個朋友，還要遇到習若楠的時候打個招呼。」
他抱起手臂：「那要是你冇跑進呢？」
我轉了轉眼睛：「那就罰我給你買你上次說的顯卡。」
他眼睛一亮，他知道我贏的機率微乎其微，因為參賽的還有體育生，他又很想要顯卡很久了。
他把我推上跑道，開心地說：「媽，注意安全。」
我和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我站上跑道，一個寸頭男生對我扯了扯嘴角：「呦，這不是二班那個啞巴嗎？啞巴還會跑步嗎？」
班裡有些人聽到了，開始衝他喊罵。
「說啥呢，你這個大廈被封了吧！」
「嘴閒就請舔馬桶，彆在這叭叭的。」
不愧是新時代的少年們，攻擊性就是強。
我對他輕蔑一笑，他黑著臉瞪了我一眼。
等跑起來我才知道有多累，肺部像裝了一個火球，腿開始發酸，我瞄了一眼陸清竹，他站在終點。
不能丟兒子的臉，我又加快擺臂，調整呼吸。
終點近在眼前，有兩個人已經衝刺了，我閉上眼睛，聽著耳旁呼嘯的風，想起了陸清竹剛學會走路的時候。
我站在路的儘頭拍手，他搖搖晃晃，笑眯眯地邊喊著媽媽邊慢慢悠悠地走向我。
我聽見了同學們為我呐喊的聲音，其中陸清竹的聲音最為清晰。
清竹，這次換媽媽跑向你。
我猛地睜眼，看著陸清竹，加速衝過終點。
我氣喘籲籲地躺在地上，陸清竹把我扶起來，我疲憊地說：「我是第三！你要願賭服輸。」
他一臉擔憂隨口應下：「好，冇事吧？」
我搖著頭：「冇事，隻是感覺腳崴了。」
他又遲疑地問：「這樣值得嗎？」
我對他笑著說：「你看看四周。」
他看著周圍。
他的同學們嘰嘰喳喳地把我圍起來關心我的狀況，壯實的男生扶著我，女生和那些看不好我們班的人炫耀。
少年人就應該這樣吵吵鬨鬨。
陸清竹將視線收回，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9
到了醫務室還冇坐一會，陸回就來了，他把墨鏡和口罩摘了下來。
他一看見我的腳就皺了皺眉：「這是咱兒子的身體，你好歹也注意一點。」
我敷衍地點頭。
陸回從包裡拿出一疊厚厚的紙遞給我。
我接過來隨口一問：「這是什麼？離婚申請書？」
「你看了就知道了。」
還冇等我打開，習若楠跑了進來。
「陸清竹你冇事吧？」三步並兩步地跳過來，和個小兔子一樣。
我忍不住笑了：「冇事，隻是腳崴了。」
她的動作突然停住，臉忽地變紅，眼睛四處亂瞟：「冇事就好。」
又從手裡拿出一個圓圓的東西：「我是給你送獎牌的。」
我示意陸清竹接下獎牌，他低下頭用手指慢慢撫摸著，又抬頭對習若楠說：「謝謝。」
我希望這枚獎牌能讓他封閉的內心有一點點縫隙。
習若楠又僵住說道：「辛雲歌！陸清竹你媽媽竟然是辛雲歌！」
她不可思議地走向陸回，陸回回了她一個善意的微笑。
她似乎不可思議地掐了自己一下，又無聲尖叫後，終於冷靜下來問道：「雲歌姐，你和你丈夫的愛情太令人羨慕了。」
「我還記得你拿了最佳女演員獎的獲獎感言。你說你最感謝的人是你的丈夫和你的孩子。」
我回想了一下，拿獎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你說你很心疼你的丈夫，他為了讓你們生活得更好，披星戴月地工作，不要命地在飯局上喝酒，隻為了能簽下單子。」
「他幾乎用自己的命在賺錢，將你們從出租屋吃泡麪走到現在花錢不用精打細算的生活。」
這確實是真的，現在陸回還有嚴重的胃病，這幾乎讓他這輩子都吃不了他最喜歡的辛辣東西了。
陸回的眼神瞬間變得柔軟：「我想我的丈夫那時候應該是不覺得累的。」
「他不想因為冇錢，讓清竹眼巴巴的看著櫥窗裡的生日蛋糕，而懂事地說冇事，爸爸，我不想吃。」
「他也不想看見，這麼愛美的我把購物車裡那件被我反覆看的衣服被柴米油鹽積壓在最後。」
那時候雖然日子不好過，但我們三個都是愛著彼此的，那間小小的出租屋是我們三個人抵禦世間寒意的溫暖港灣。
雖然現在屋子變大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也愈來愈遠。
習若楠感動地擦了擦眼淚：「雲歌姐，我知道你丈夫的那些緋聞都是假的，你們一定要繼續相愛下去啊！」
10
習若楠走後，醫務室又迴歸平靜。
我靜靜地看著陸回剛剛給我的檔案。
是他缺席清竹生日的每一次原因，確實是因為和工作碰到一起冇辦法回來。
我問陸回：「那為什麼會這麼巧，每一次都趕上清竹的生日呢？」
他捏了捏山根：「一般工作規劃都是交給秘書來做的。」
「我也是查了查你說的那些事情，我發現這些事情全都是小沈做的。」
他翻到一頁，指著圖片：「這天我應酬完之後回到酒店就睡了，把手機落在餐廳了。」
「而你接到電話那天是我讓她回去找手機那天，我拿到手機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我有她在餐廳門口接聽電話的監控，你可以覈對一下時間。」
說完又翻了幾頁：「這是你說她生日陪她唱歌那天，她把慶功宴和她生日刻意安排到同一天，又調整視角拍下隻有我和她的照片。」
「但那天包房裡其實有很多人。」
他牽起我的手，眼中滿是心疼：「抱歉，雲歌，是我冇有注意她這些小手段，讓你傷心難過了。」
「我已經把她辭退了，可不可以原諒我這一次？」
我有些心累，但是懷疑不是隻言片語就能打消的，我對他點點頭：「我會考慮的。」
11
週五放學的時候，習若楠跑到教室裡遞給我一個盒子：「這週日是你的生日，禮物提前給你。」
我接過禮物道了謝。
班裡的人聽見後靠近我，經過運動會時間後他們也開始和我交流了。
「陸清竹，這週日你生日？」
我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什麼：「要不你們週日去我家玩吧，我請你們吃蛋糕。」
這一次的生日，我不會讓他自己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守著兩個蛋糕了。
班裡瞬間躁動起來都很激動，一個男生喊道：「我不是在做夢吧？陸學神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生日聚會。」
另一個男生給了他一拳，男生吃痛，又打鬨了起來。
這樣的熱鬨，以前清竹是用了多大的決心去遏製自己不與他們交流呢？
心裡的酸澀快要從眼眶中流出。
我回去和陸回商量了一下，他抬眸看著我：「要不我們給清竹做一個蛋糕吧，就做我們給他買的第一個蛋糕的樣子。」
我倆迅速找了一個蛋糕師，打算在一天時間內做出來。
不過我們還是高估了自己。
在烘焙室裡，我搖搖頭，看著這個奇醜無比的大蛋糕：「你說咱兒子下得去口嗎？」
他接著我的話：「他可能覺得咱們要毒死他再生一個。」
我用黑色的奶油畫了三個小人，可以說是小孩看了都會嚇哭的程度。
他用紅色的奶油寫了「清竹，生日快樂！」，活脫脫像是索命的惡魂寫的字。
最終我們決定還是把這個儲存為備用方案，買了一個蛋糕。
12
終於等到生日那天，我讓陸清竹站在我的旁邊，同學一個接一個進來。
每個人看見我都是開心地祝福我生日快樂，再遞過來一個小禮物。
有些是手工製品，有些是文具和書籍。
自從他們陸續進來，陸清竹就有些呆愣，他拿起一幅捲起來的畫。
畫麵是一個男生在操場上肆意奔跑，而他的身後有一群穿著校服的孩子在後麵呐喊。
畫的背景是由筆跡各異的語句組成，那句話是：「清竹！交個朋友吧！」
慢慢地他翹起唇角，我知道寒冰開始慢慢破裂了。
門鈴又響了，我去開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門口。
是小沈，她整個人很淩亂，闖進了屋子。
跑到陸清竹麵前哭泣：「陸總，我做錯什麼了嗎？」
就算孩子們不知情事，他們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陸回頂著我的臉無情地開口道：「沈小姐，你挑撥我們家關係我還冇有追究你，你現在在清竹生日這天闖進我們家，你又抱的什麼心思？」
小沈又喊道：「你這個老女人憑什麼插嘴？」
她紅著眼睛又指著陸回：「我知道了！是你挑唆陸總把我開了！」
陸回拿起手機：「今天是我孩子生日，我不想鬨大，請你現在出去，不然我就報警了。」
小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神經質地呢喃：「都怪你，毀了我的計劃……」
在眾人冇有防備的情況下，她推翻了蛋糕，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尖刀直直衝向陸回。
「你毀了我，我也絕不讓你好過！」
我遵循我的本能擋在陸回身前，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陸回已經受了很多苦了，他絕不能再受傷了。」
他每次從飯局上回來，吐得昏天黑地，有時候會吐血，我害怕地抱著他哭。
他傻傻地笑，紅著臉：「我老婆好美，哭也這麼好看。」
又坐起來：「我要賺很多很多錢，才能讓老婆打扮得好看。」
我哭著就笑了：「我不打扮就不好看了嗎？」
他哼哼唧唧地抓住我的手，眼睛亮得驚人：「你怎麼樣都好看，我隻是想讓你生活得更好……」
13
意料之中的疼痛冇有來臨，我聽見了小沈氣急敗壞的尖叫聲。
「你們放開我！」
我轉過頭，陸清竹的同學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攔住了小沈，把小沈製服了。
又有人走過來：「阿姨，我們已經報警了，你和陸清竹彆擔心。」
是孩子們救了我們。
我的淚水從眼眶流出，陸回抹去我的淚水將我抱在懷裡，聲音發顫：「雲歌，你快把我嚇死了，你要是受傷了，我該怎麼辦啊？」
警察來的時候，屋子裡亂成了一團，蛋糕被弄得滿地都是，最後做了筆錄把小沈帶走了。
小沈像是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哭著向我們道歉。
還得是孩子們嘴毒，把小沈罵得豬狗不如。
我對著同學們說了抱歉，讓他們掃興了。
他們卻擺擺手：「小事，你冇事吧？」
我笑著：「冇事，真的謝謝你們！」
把同學們一個一個送走，看著這滿地狼藉，我對清竹說：「抱歉，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冇想到來了個驚嚇。」
陸回也應和著：「是爸爸的錯，冇有處理好。」
陸清竹看著我，眼睛裡滿是星光：「冇事的，爸媽，我今天很開心。」
陸回可惜地看著蛋糕歎了口氣：「這麼晚蛋糕都冇得買了。」
蛋糕……
我拍了拍陸回的肩膀：「不是還有咱們做的那個蛋糕嗎？」
他眼睛一亮，和我一起把那個奇醜無比的蛋糕推了出來。
14
清竹盯著這個蛋糕看了一會，神色怪異地問了一句：「這不會是你們做的吧？」
我和陸迴心虛地點了點頭。
「好醜。」清竹憋了很久纔開口。
我能感受到他拚命地在找優點，但是實在找不出哪裡能看。
「給爸媽留點麵子吧。」我開口。
陸回拿出來一個生日帽給清竹戴上了，清竹立馬就想拿下來，我開口：「彆摘，媽媽想看。」
他的手停住，嘟囔了一句：「幼稚。」
燭光之下，暖黃的燈光溫暖著我們三個人。
好像回到了清竹小時候時候，他著戴生日帽吵鬨的要吃蛋糕，我和陸回說：「要先許願哦。」
又拍著手給他唱生日歌。
他閉著眼奶聲奶氣地許願：「我要爸爸媽媽永遠愛我。」
我們笑著掐著他的臉：「好，我們永遠愛寶寶。」
那也是我第一次嚐到奶油的味道，甜得我心頭髮顫。
原來從始至終我們都愛著彼此，我們愛清竹，為了讓他有更好的生活拚命工作。
清竹愛我們，所以總是懂事地不麻煩我們。
我和陸回也從來冇有背叛過彼此，隻是我們太忙了，忙到冇有時間去處理誤會打理感情。
我柔聲開口：「清竹，快許個願吧！」
他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放在臉前，一臉虔誠。
等他再次睜開眼，吹滅蠟燭，屋子裡一片黑暗。
但是我感到我們三個迴歸了原位。
陸回打開燈問：「清竹，你許了什麼願望？」
清竹搖搖頭：「秘密。」
我和陸回失笑，切開蛋糕。
我們一臉期待地看著清竹嘗下第一口，問道：「怎麼樣？」
他嚥了下去：「賣相雖然不好看，但是味道還可以。」
陸回拍了拍胸口：「我就說嘛,
我和你媽怎麼會失敗在一個小小的蛋糕上呢。」
說完就吃了一大口。
我也放心地吃了一口,
瞬間瞪大眼睛。
我該怎麼說呢？
這味道簡直是各種各樣古怪的味道在我口腔裡拳擊。
難吃得要命。
我惡狠狠地叫道：「陸回！陸清竹！」
他倆對視一笑向我求饒,
但最後還是一人收穫了一腳。
15
我們三個人各自歸位之後,
生活變了很多但也似乎冇變。
清竹會在週末和我說：「爸媽,
我去和同學打球去了，不用給我留飯了。」
我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和習若楠怎麼認識的？」
這孩子的性格和清竹八竿子打不著啊。
陸清竹不明所以：「她從幼兒園就和我在一個班，可能是因為她搶過我玩具吧。」
「她從小就那樣,
就像話癆一樣。」
我如遭雷劈,
這兩個人竟然是青梅竹馬！
我和陸回就算很忙,
也要三天回家一次，一家人一起吃頓飯。
還有就是陸回報備得頻繁得像騷擾電話。
今天吃了什麼,
乾了什麼都要和我說。
簡直比剛戀愛那會兒還要粘人。
「老婆，我已經把男德手冊熟記於心,
你放心吧！」
「老婆，我想你了。(w`)」
我忍不住笑了,
我的小助理在一旁問道：「辛姐，你談戀愛了？」
「你要是談戀愛了，你老公怎麼辦？」
我臉一紅：「有冇有可能我戀愛的對象就是我的老公呢？」
我又翻著朋友圈,
看見清竹發的文案「祝我自己生日快樂,
我許願爸爸媽媽永遠愛我。」
日子不就是這樣嗎？
雞飛狗跳又平淡如水,
但對彼此的愛是暗流其中的紐帶。
【完】
「番外：如果冇有互換靈魂」
1
陸清竹獨自在空蕩蕩的家裡，身旁放著兩個蛋糕。
他嚐了一口,
膩得要命的奶油從口腔散開,
到後麵竟然有點發苦。
他輕哼了一聲,
這麼一點聲音在家裡也顯得很大。
他扔下蛋糕，拿起一個破舊的本子，撫摸著上麵粘著的一張老舊的照片，開口：「騙子，說好的永遠愛我呢。」
2
辛雲歌是很晚回來的,
因為一個采訪又耽誤了時間，冇趕上陸清竹的吃蛋糕的時候。
她看著這兩個冇有動過的蛋糕,
歎了口氣。
又在清竹門口放下禮物，她舉起手想要敲門。
她想著孩子是不是睡了？現在我會不會打擾他了。
又把手放下。
在門口站了很久後,
對著緊閉的門輕聲開口：「清竹，生日快樂！」
「抱歉，媽媽回來晚了。」
可冇有人迴應辛雲歌。
3
陸迴帶著酒氣，掐著十二點進了家門，他先給自己吃了早就放在茶幾上的醒酒藥。
看著蛋糕發了一會愣，拿起手機點開陸清竹的頭像,
猶豫了一會。
看了看時間，編輯了一段文字：「清竹,
生日快樂！爸爸今天回來晚了,
下次一定陪著你。」
但又把文字刪了。
他感覺自己本來就惹孩子討厭，發這樣的話，肯定會讓孩子離自己更遠吧。
他搓了兩把臉，回到臥室。
4
辛雲歌還冇睡，在敷麵膜，看見他進來冇說話。
陸回坐到床邊,
有點生澀地開口：「雲歌，感覺好久都冇看見你了。」
辛雲歌從酒味裡聞到了一股清甜的香水味,
很明顯不是她的香水，是另一個女人的。
辛雲歌敷衍地點頭，走下床去了客房，她不想和他再吵了,
她覺得心累。
陸回望著辛雲歌嫌惡的表情，想問問她為什麼,
卻又怕自己煩到她。
5
十二點的指針一過,
躺在床上的陸清竹自嘲地一笑。
他冇有收到一條生日祝福，連他的父母都不在乎他。
失去不是最痛苦的事情，曾經擁有過再失去纔是徹骨之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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