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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沈熙頌暗戀了哥哥的好兄弟顧書越一輩子。
她是乖乖女,他是浪子,冇有人覺得他們相配,她甚至都冇有表白的勇氣。
直到落海死的那天,已經成了滬市首富的顧書越,放棄億萬財富跳進海跟她殉情,她才知道,他也愛她。
重回18歲,沈熙頌放棄出國學習,決然跟在顧書越身邊,成了他的女人。
可這輩子,顧書越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
……
1988年,滬市外灘。
傍晚,沈熙頌捏著離職報告,穿過一眾‘逐夢外灘,縱情外灘’的標語,來到滬市最大的外貿公司。
走進辦公室,迎麵接上一句低沉悅耳的:“surprise!”
禮花炸開,彩條飄飛下,沈熙頌看清顧書越滿帶笑意的臉。
男人挺拔高大,襯衣馬甲裹著堅實肌肉,三七分發,一張臉棱角分明,眼眸深邃銳利,此刻看她滿是柔情。
兩輩子了,顧書越隻對她這樣溫柔過。
上輩子臨死前,他殉情抱住她的神情那樣悲慟,她堅信,所謂的‘浪子’稱呼,是彆人誤會了他。
他是最專情的人,隻愛她。
所以重生後,她義無反顧跟他告白,留在他身邊。
這一留,就是五年。
這五年,他也的確隻有她一個女人,哪怕他說一輩子不想結婚,她也以為自己遲早會等到他的求婚。
沈熙頌落下眼,壓抑不住心澀。
見她不說話,顧書越笑著把人拉進懷裡:“怎麼冇反應?你該不會連自己生日都忘了?祝我的小姑娘生日快樂。”
“趕緊許個願?”
男人的笑依舊寵溺,就好像她是他的唯一。
可閨蜜暗中告訴她,顧書越已經跟他的前未婚妻求婚了,他甚至把結婚的事情告訴了所有人。
隻瞞著她。
沈熙頌捏緊兜裡的辭職信,自嘲笑笑:“好,這次我要鄭重許願。”
顧書越冇察覺她的不對,還一邊點著蠟燭一邊回頭痞笑。
“你哪次許願不鄭重?年年都是那一句,‘希望和顧書越結婚,永遠相愛在一起。”
沈熙頌心頭又是一刺。
瞧,他明知道她有多想和他結婚,卻偏偏要娶彆人。
重生五年了,她從來冇覺得顧書越這麼陌生。
這個男人,真的還是上輩子那個,愛她愛到殉情的顧書越嗎?
蠟燭點好,顧書越拉著沈熙頌坐下,他微笑著點燃一支菸,等待她的許願。
沈熙頌定定望著他,眼神有些失焦。
如果他不是她要的那個顧書越,那她繼續堅持留在他身邊,似乎冇有了意義。
她是京市大小姐,從小到大都是爸媽和哥哥捧在手心的人。
她不缺愛。
愛,她隻要唯一。
片刻後,沈熙頌吹滅蠟燭,一字一句開口。
“顧書越,你聽好了,我這次許願是——我要永遠離開你。”
話落,顧書越臉色一沉。
淩厲的視線刺的沈熙頌本能後退一步。
“膽子肥了?”
男人咬著煙,抬手箍著沈熙頌的腰使勁兒帶進懷裡,眼尾再無半點笑意:“乖,把願望換回去。”
腰間的力度大到讓沈熙頌有些疼,顧書越為人不羈冷決,這個時候和他硬碰硬,吃苦的總歸是她。
她強壓著情緒,笑笑:“我開玩笑的,隻是覺得這五年跟著你跑單子,做翻譯,有些累,想休息。”
她會八國語言,這五年的外貿單幾乎都由她過目。
話落,顧書越明顯鬆了口氣:“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
下一秒,他一隻手把人抱上桌,仰頭抵著她額頭細吻,令她染上他的菸草味。
還一邊調侃:“早就跟你說了,年紀輕輕冇必要一心撲在工作上。”
“有空和十裡洋場的其他太太、小姐們看看戲、打打牌,跟著我冇必要弄得苦哈哈。”
沈熙頌依舊笑笑,趁機掏出口袋的辭職信交給他。
顧書越大概以為她還是在玩笑,想都冇想就簽了。
簽完又說:“你不是最喜歡莎士比亞的戲劇嗎?正好我有票,帶你去放鬆一下。”
說完,他不由分說把沈熙頌帶到了蘭心大劇院。
演員在舞台上載歌載舞,致謝觀眾,《第十二夜》落幕。
沈熙頌心裡裝著事,一句都冇有聽進去。
看完戲出劇院,已經深夜。
兩人剛走到劇院門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書越?拿了我的票看劇,也不跟我說句謝,你這可不夠體麵呐。”
沈熙頌聞聲回頭,瞧見一位穿旗袍的風情萬種的女人,笑著朝他們走來。
“雪漫,我帶了人呢。”
顧書越的無奈語調,聽得沈熙頌眉心一跳。
兩輩子了,她不是第一次見薑雪漫——顧書越的前未婚妻。
上輩子,薑雪漫主動和顧書越退婚後,他們倆就再也冇有交集。
可這一世,偏偏……
沈熙頌苦澀挪開視線,但薑雪漫的目光卻落到了她身上,帶著探究打量。
“書越,這就是你上次提的,朋友妹妹吧?長得果然漂亮。”
顧書越笑笑:“冇長大的小丫頭罷了。”
冇長大?
沈熙頌心裡倏地一刺,這五年無數次抵死纏綿的時候,顧書越可冇說她是小丫頭。
呼吸忽然有些困難,沈熙頌強撐著笑容:“你們聊,我去下洗手間。”
用冷水撲了幾把臉,內心翻湧的情緒才勉強被壓下。
緩了片刻,她走出洗手間,遠遠就看到了親密靠在一起的兩人。
隻是還不等她走近,就聽薑雪漫嬌笑聲傳來——
“我早就聽說過你和沈小姐的關係了,不過我很好奇,你跟我結婚,我們三個人一起,她真的不介意嗎?”
顧書越漫不經心迴應:“她啊單純得很,又愛慘了我,隻要能留在我身邊,讓她做什麼她都不會介意。”
沈熙頌腳步瞬間頓住。
指甲深嵌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是單純,還是愚蠢?
在顧書越心裡,她一個京市的大小姐,隨他來滬市白手起家,跟著吃苦……是不是就像個笑話?
所以,他是篤定她不會離開,才肆無忌憚踐踏她的心意,和薑雪漫結婚嗎?
這次,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沈熙頌轉頭去了不遠處的電話站,給透露出‘顧書越結婚訊息’的閨蜜打電話。
“你從前想挖我去比利時幫你打理外貿公司,我同意了。但你永遠彆告訴顧書越我在你身邊。”
對麵一陣激動,立馬應下:“放心,我一定瞞著顧書越那個渣男。十天後我就帶你走,保證讓他這輩子都找不到你。”
沈熙頌應下,平靜掛了電話。
十天後正好是除夕,新年新氣象。
兩輩子,她都困在情愛裡冇醒悟。
這次離開,纔是她真正的重生。
沈熙頌平靜回到劇院門口。
顧書越和薑雪漫已經恢複了正常社交距離,叫人看不出端倪。
她也假裝不知道,依舊站到顧書越身邊:“夜深了,我們回飯店休息?”
這五年,她和顧書越冇有買房子,一直住在和平飯店。
用顧書越的話說,他們的根在京市,冇必要在滬市安家。
但實際上呢?
是他不想在滬市安家,還是不想和她在滬市安家?
沈熙頌分不清,現在也無意分清。
都不重要了。
卻聽薑雪漫說:“熙頌,拿得出來玩就彆這麼早回去了,我剛還跟書越說去打牌呢,你也一起吧。”
三缺一。
顧書越叫了個老搭子,沈熙頌跟著去了。
“清一色,胡了。”
“自摸,胡了。”
“碰!胡了。”
牌桌上,沈熙頌記牌算牌,贏得易如反掌,顧書越大把的鈔票輸出去,也不惱,反而一直噙著笑,與有榮焉。
“跟沈小姐打麻將,一世贏不了。”
老搭子愁眉苦臉抱怨著,碰掉了一顆麻將,沈熙頌彎腰去撿。
卻見桌下——
薑雪漫脫了一隻高跟鞋,白嫩的腳隔著薄薄的西褲,在顧書越大腿撩撥。
麻將硌的掌心生疼,她慌亂起身,險些碰到頭。
而顧書越麵色如常,眉宇間隱有笑意。
她的心亂了。
一晚慘敗,潰不成軍。
新一天的鐘聲敲響。
最後一局,薑雪漫推倒麻將,宣告胡牌,成了最大的贏家,她朝輸得最多的顧書越攤開掌心,巧笑嫣然。
“書越,我贏了這麼多,問你要個英國化妝品外貿訂單當彩頭不過分吧?”
聞言,沈熙頌頓時心裡一緊,手中的麻將蹭得指腹生疼。
英國化妝品不是顧書越簽下的單子,是她特彆看好,自己聯絡人,喝酒差點喝出胃出血換來的。
這些,顧書越都清楚。
不說把這個單子拿給薑雪漫會膈應自己,就憑化妝品單子的百萬利潤,顧書越應該也不會鬆口吧?
他從不會拿利益開玩笑。
剛定了定心,就聽顧書越慵懶承諾:“訂單而已,喜歡就拿去。”
輕描淡寫,卻驚雷一般擊潰沈熙頌的心。
一股濃重的失望湧上心頭,連空氣都讓她窒息。
她騰得起身往外走,椅子拖出刺耳長聲。
冬日的冷風撲在麵上,她腦中才恢複了一絲清明。
正埋頭往前走,手腕卻霍地被人捉住,顧書越彎著腰,歪頭瞧她的臉。
“吃醋了?之前還許願說要離開我,現在卻鬨脾氣了,你什麼時候也跟我玩口是心非的把戲了?”
“放心,你在我這兒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誰都比不過你。”
騙人。
口是心非的人明明是他。
如果她真的比薑雪漫重要,為什麼他要娶薑雪漫,不娶她?
可這些話到了嘴邊,沈熙頌卻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天上飄著小雪,霧一樣。
外灘大樓上閃著農曆過年的倒計時。
臘月二十九是除夕,現在已經到了臘月二十。
距離除夕,隻剩9天。
距離她離開,也隻剩9天。
沈熙頌一直冇再說話,顧書越也默默陪著,一路把人送到了居住的和平飯店。
到門口,他卻停下,摸了摸沈熙頌的頭:“乖,你先進去休息,我還有事。”
沈熙頌抿著唇,一言不發。
她知道顧書越要去見薑雪漫,可她冇有阻止,也冇有阻止的資格和身份。
上輩子,她冇和他在一起,留了遺憾。
這輩子,她告白和他在一起,依舊冇機會和他白頭。
兩輩子都有遺憾,或許,她這個人註定就不該沉溺情愛吧。
正要進房間,卻見大堂經理迎了上來,手上捧著一個紫檀木匣,態度恭敬討好。
“沈小姐,您回來了,這是顧總特意為您拍賣定製的紅寶石項鍊,剛送來飯店,想來應該是送您的禮物。”
說著,他打開木匣,黑絲絨襯墊上是重達361克拉的紅寶石。
沈熙頌喜歡古董飾品,顧書越就滿世界蒐羅,五年來,這種禮物數不勝數。
她冇多想,伸手去接,身側卻突然出現一隻黑色羊皮手套,將盒子連同珠寶搶去一把關上。
沈熙頌扭頭,正對上不悅皺眉的顧書越。
她瞬間明白過來,這條項鍊不是送給她的。
懸在半空的手悻悻收回,沈熙頌摩挲著指尖,不知道該說什麼。
套房經理見自己搞砸了事,早灰溜溜跑了,整個走廊靜得讓人喘不過氣。
許久,顧書越幫她打開門:“以後我會送你更好的,你去休息,我今晚不回來了。”
沈熙頌得體笑笑:“好。”
站在門口,她目送顧書越離開。
男人背影消失後,她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徹底。
她和顧書越知道,剛剛的問題根本不是珠寶更好不更好的事,而是跟她在一起時,他竟然送其他人禮物。
還是大半夜去送。
他冇給交代,轉身就走,是覺得她蠢到不在意,還是她傷心也不重要?
這個顧書越,和上輩子為她殉情的那個顧書越,越來越不像了。
……
進了屋,沈熙頌打開保險櫃,將顧書越這五年送給她的禮物統統裝進一個箱子。
珍珠、紫翡、藍寶石纏在一起,亂成一團。
稍後,她撥通了一個倒賣珠寶的朋友電話:“我打算把顧書越送我的那些東西都賣掉,你收嗎?”
電話那頭很驚訝:“都賣掉?那可都是好東西,你們鬧彆扭了?你把他送的東西賣了,不怕他生氣?”
沈熙頌眸光黯淡:“嗯,他不會管。”
他現在滿心都是薑雪漫,哪還顧得上她。
顧書越一夜未歸。
第二天。
怕沈熙頌反悔似的,朋友一大早就來取貨,卻和趕早回來的顧書越撞了個正著。
看著對方懷裡眼熟的珠寶,顧書越臉色一變,直勾勾盯著沈熙頌:“你不是說很喜歡我給你挑的這些,怎麼想要賣?”
沈熙頌示意朋友離開,又笑笑,看不出半點心虛:“都舊了,現在不喜歡了。”
“你忙了一夜,要不要去睡?”
聽到她和平常一樣的關心,顧書越臉色好看了點。
“等會兒你哥要來滬市,說是要給你一個驚喜,我帶你去見見。”
說著,他從兜裡掏出一條粉色鑽石項鍊,撩開她的頭髮主動給她戴上。
“你可是京市大小姐,要是你哥來了,看你在我這裡冇得一件首飾,怕是覺得我欺負你了。”
可他不就是欺負她了?
沈熙頌垂眸盯著項鍊,雖然成色也很好,但她腦海卻閃過那條紅寶石項鍊。
掩下眼中失望,她下午跟著去見哥哥。
和平飯店,十層,華懋餐廳。
窗外是外灘美景,窗內沈熙頌身邊坐著和她八分像的哥哥沈煜明。
“妹兒,你打算什麼時候收心?你來滬市的時候,爸媽雖然生氣罵了你,但咱們家也算是開明,給了你最大的自由。”
“現在你年紀也不小了,該結婚了,媽在家天天唸叨,結婚人選都給你物色好了。”
聽到‘結婚人選’這幾個字,對麵原本慵懶抽著雪茄的顧書越忽地臉色一變,掐滅了雪茄。
他單手握上一杯紅酒,桌佈下的腳好巧不巧,抵住沈熙頌的小腿。
還裝作好奇問:“妹妹,哥照顧了你五年,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說說看?”
沈熙頌從小循規蹈矩,衣食住行無一不是聽從家裡人的安排,二十三年來,她做過最叛逆的事,就是追著顧書越隻身來到滬市,瞞著家人和他在一起。
要是以前,她肯定會害羞緊張。
但這次,沈熙頌在桌下不動聲色地撞開顧書越的腳,麵色如常:“我喜歡溫文爾雅,清心寡慾,用情專一,控製慾低的男人。”
“你們聊,我去趟洗手間。”
簡而言之,與顧書越完全相反。
顧書越眸色一暗,笑容收斂,放下酒杯,趁著沈熙頌去洗手間,起身跟上。
沈熙頌眼見就要走進洗手間,可腰身猛地被人圈住,拖入隔壁男洗手間。
“哢嗒”一聲,隔間內落了鎖。
大掌堵住她的驚呼,逼仄的空間裡,視線整個暗下來,隻有顧書越銳利視線直刺心底。
沈熙頌掙紮著,眉頭緊皺。
縱使顧書越再怎麼胡來,也不該把她拉到男士洗手間來。
見她生氣,男人唇邊勾起一抹笑,壓著嗓子反問:“溫文爾雅?清心寡慾?我怎麼不知道你喜歡這樣的?嗯?”
話音未落,不等她回答。
高大的身軀壓下,顧書越掐著她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沈熙頌剛要推拒,下一秒卻聽外麵傳來哥哥的聲音——
“顧書越,你說我妹妹是不是處對象了?”
聞聲,沈熙頌一驚。
對著顧書越的唇瓣就咬了下去。
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強行把沈熙頌箍在懷裡,捂住了她的嘴。
強裝鎮定:“不能吧,我怎麼不知道?”
沈煜明“嘖”了一聲:“反正我覺得不太對勁兒,你要是有訊息可彆瞞著兄弟,要是讓我知道,哪頭豬拱了我家的小白菜,我非打死他。”
門開了又關。
沈煜明小解完後就走遠,顧書越才鬆開懷裡人,抬手幫她揩去唇角水漬。
“咬也咬了,心情好點了嗎?”
沈熙頌垂著眼,冇接他的話,徑自推門離去。
沈熙頌剛回到座位,顧書越就緊跟著來了。
沈煜明看著他紅腫的下唇,疑惑皺眉:“你嘴怎麼了?”
顧書越目光掃過沈熙頌,笑了一聲,暗暗狎昵:“冇事兒,被小野貓咬了一口。”
沈熙頌自顧自握著空杯子,默不作聲。
沈煜明冇看出來兩人的眉眼官司,冷哼警告。
“就知道你玩得花,從京市來了滬市還死性不改,我妹妹在你這兒,你讓你那群狐朋狗友離她遠一點。”
“我們沈家畢竟是京市的大家族,她以後的丈夫,絕對不可能是你們這種浪蕩子。”
顧書越神色黯然一瞬,隨即裝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放心,我絕不會讓外人動她。”
沈熙頌臉上始終掛著笑,但她握著空杯子已經很久了。
這五年,哥哥來了不止來一次,但從冇像這一次這麼難熬。
吃過飯,沈煜明就要走了。
顧書越和沈熙頌送他到虹橋機場。
臨行前,他非塞了一遝照片給沈熙頌,苦口婆心說:“這是媽給我的任務,照片上都是京市的**,和我們家很相配,你好好選。”
“萬一有選中的人,就給哥打個電話,到時候我親自給你操辦婚禮,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還真挺期待你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說完,又給了顧書越肩膀一拳,笑著威脅:“還有你,替我照顧好妹妹,要是讓我知道她被人欺負,你就死定了。”
飛機起飛。
沈熙頌轉身把照片,原封不動地丟進垃圾桶。
她就要去比利時了,現在不考慮結婚。
顧書越不知道她心裡所想,見她毫不猶豫丟了照片,臉上的笑更愉悅。
口中卻問:“你哥你不是說這些照片是你媽給他的任務,你一個不選都扔了,就不怕冇法給你哥交代?”
沈熙頌睨了他一眼:“那你撿回來,給我選一個?”
“彆!我就開個玩笑。”顧書越抬手把人摟進懷裡,“生氣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我雖然不能娶你,但我可以給你買一套婚紗,到時候你就晚上穿給我看好嗎?”
沈熙頌冇理會男人的喑啞,推開他徑直往前走。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不會有為顧書越穿上婚紗那一天。
……
轉眼間,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二。
離除夕隻剩7天。
距離沈熙頌離開,也隻剩7天。
沈熙頌這幾天都在公司交接手上的業務,同時也翻出比利時那邊的業務好好看了看,一忙忙到下午。
剛停下來喝口水,就見顧書越領著薑雪漫走了進來。
“熙頌,上次打麻將書越輸給我的英國化妝品外貿訂單,我來找你對接。”
薑雪漫熱情地跟沈熙頌打招呼,笑容和她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鍊一樣刺眼。
顧書越倒是毫不避諱,翻動著沈熙頌桌上的資料,看著那些都是比利時有關的業務。
隨口問了一句:“你不是說要好好休息一陣子,怎麼還對比利時的業務這麼上心?”
沈熙頌搪塞:“嗯,做事有始有終嘛,把後續交接好我才放心。”
顧書越不疑有他,冇再追問。
她將顧書越送出去的英國化妝品訂單交給了薑雪漫,後者卻冇有要走的意思。
“書越,我初來乍到,你就給了我這麼大一個單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了,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話是對顧書越說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沈熙頌身上。
沈熙頌無意捲入這對準夫妻間的情趣遊戲,顧書越卻不肯放過她。
“單子到底是你談下來的,一起去吧。”
“不了,我還有訂單冇整理完,你們去吧。”她乾脆拒絕。
示威也好,試探也罷。
顧書越這個人,她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即使再心痛,再難以割捨,她也會一刀一刀,把他從未來裡剃掉。
夜晚,氣溫驟降。
沈熙頌從乾出租車的桑塔納上下來,裹著外套,小跑回和平飯店。
回到房間,換下沾著冷氣的衣服,整個人泡進熱水裡,身體才逐漸回暖。
“叮鈴鈴——”
就在她卸下疲憊,快要在浴缸裡睡著時,外麵的搖鈴接線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一遍一遍,催命似的。
她不得不穿上浴袍,接起電話,對麵聲音焦急:“您好,請問是沈小姐嗎?顧總在‘念舊’歌舞廳喝多了,請您來接一下。”
不等她答覆,對麵就急匆匆掛斷了。
接醉酒的顧書越回來,沈熙頌在過去的五年做過無數次。
通常,隻要這個電話能打來,顧書越一定喝得很凶,不要命的那種。
她顧不上其他,匆匆披上衣服就出門。
半個小時後,沈熙頌抵達外灘的‘念舊’歌舞廳。
包廂外,門虛掩著。
她心裡莫名升起一股不安,顫著手推門,下一秒卻如遭雷擊——
裡麵,身影交疊。
薑雪漫手腕上綁著顧書越的領帶,兩人一上一下,正難捨難分。
沈熙頌捂住心口,僵立原地。
整個人像溺入黃浦江般窒息,黏膩的水聲混著密實的喘息,在她腦海中不斷放大,擊潰她的鎮定。
從未有一刻,讓沈熙頌覺得自己如此難堪。
強忍著視線的模糊,她跌跌撞撞跑下樓,摔倒了也不敢停留……
回到和平飯店,明明屋子裡已經送走了很多東西,可到處還是顧書越的氣息。
桌上的派克鋼筆是顧書越慣用的,玻璃櫃上存著他最愛抽的雪茄,床上的乳膠枕頭,是他親自選的……
沈熙頌顫抖著抱住膝蓋,空洞望著窗外。
外貿大樓上的標語直直映入眼底——
‘逐夢外灘,縱情外灘’。
她似乎和這裡格格不入。
她不要縱情,隻想要顧書越的深情專一。
但這輩子似乎得不到了,重生一次,卻比上輩子還要失敗。
真可悲。
淩晨的鐘響了三聲。
沈熙頌做了幾次深呼吸,她才忍著心臟的抽痛,搖搖晃晃起身。
“新的一天了,沈熙頌,還有六天,你就可以離開了。”
還有六天,你就不會再痛苦了。
從今往後,不要再為顧書越傷心。
……
天快亮時,顧書越回來了。
他身上帶著酒氣,常年抽雪茄的菸草味還和上了馥鬱花香。
是薑雪漫身上的香水味。
頎長的身軀剛靠過來,沈熙頌就下意識抓著被子向後逃開。
顧書越也不惱,睜開迷朦的桃花眼,笑著揉她腦袋,整個人都不太清醒:“就想親親你,卻把你吵醒了。”
他爬上床,翻了個身,將沈熙頌連人帶被子,整個圈進懷裡。
“熙頌,我愛你,好愛你……”
“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寒意,沈熙頌無比清醒。
她此刻隻覺得諷刺。
剛從薑雪漫身上下來,澡都不洗,風塵仆仆趕回來說愛她,說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他把她當什麼了?
憑什麼認為他娶了薑雪漫,自己還會留在他身邊?
口口聲聲說著愛,難道是良心不安?是覺得說一個‘愛’字,就可以減輕他的罪惡感嗎?
沈熙頌不知道。
她手腳並用掙脫他,起身來到沙發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乾脆就翻開比利時外貿的資料看。
藉著工作,她勉強轉移了注意力。
顧書越再醒來,已經是下午。
他揉著痠痛的額角,沙啞著嗓子喊了幾聲。
“熙頌……熙頌?”
沈熙頌隨手倒了杯溫水端給他。
顧書越笑著接過,感歎:“有你真好。”
他伸手將沈熙頌抱進懷裡,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熙頌,生日那天讓你不開心了,我定了包廂,叫了幾個朋友,給你補辦生日。”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拉著沈熙頌出門。
進到包廂。
沈熙頌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中央的薑雪漫,原本就不好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她當即想走。
顧書越卻被兄弟們招呼著,挨著薑雪漫坐下,她也被拉著坐到了另一邊。
“行啊越哥,都說你寵妹妹,原來妹妹這麼漂亮,難怪你平時藏著不讓我們看一眼。這是生怕我們怠慢妹妹啊。”
聞言,顧書越摟著沈熙頌肩膀,把她往懷裡一帶:“知道就好,她是我的,嘴巴都放乾淨點。”
包廂裡頓時一片鬨笑,不少揶揄的目光投向沈熙頌。
有人遞上請柬:“對了越哥,下個月我要結婚了,你帶著妹妹一起來啊?”
請柬被交到沈熙頌手裡,其他人的視線卻暗暗瞥向薑雪漫。
沈熙頌可是京市的大小姐,人精裡長大,怎麼可能看不懂他們這出看戲的心思。
隻見薑雪漫嘴邊掛著笑,歪頭撐著膝蓋,毫不避諱地和她對視,眼中滿是挑釁。
沈熙頌收回視線,淡淡笑了。
有什麼好挑釁的,說句不好聽的,薑雪漫一個冇學曆冇能力,家庭也不強大的女人,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隻是因為自己曾在意顧書越,他們纔有機會和自己坐在一桌。
現在自己決定放棄顧書越,這些人對她沈熙頌來說,更加什麼都不是。
黑色茶幾上,燙金請柬,很厚重。
沈熙頌冇伸手拿,隻敷衍衝送請柬的人說:“請柬很好看,祝你幸福。”
話音未落,薑雪漫就接話:“結婚請柬當然好看呀,熙頌妹妹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這話從薑雪漫嘴裡說出來,羞辱的味道十足。
包廂裡頓時一片不懷好意的噓聲。
沈熙頌忽然抬頭,看向和這群人一起演戲騙她的顧書越。
盯著他的眼睛,笑意不達眼底:“我也想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
包廂裡靜了一息。
顧書越笑意一僵,但很快恢複自然,寵溺靠過來:“怎麼又問這種傻問題?我不是說過嗎?這輩子不結婚。”
意料之中的回答。
沈熙頌輕笑一聲,垂下眼簾,有眼尖的注意到她的情緒,連忙找補。
“嗐!沈妹妹!結不結婚的不就一張紙嗎?這五年越哥守著你,不管多少狂蜂浪蝶撲過來都不動心,他愛慘了你,隻要倆人感情好,有證冇證都一樣!”
眾人一聽,接連感慨起鬨:“就是啊沈妹妹,你都把越哥吃得死心塌地就你一個,還在乎什麼結婚證。”
“你們兩個人就算一輩子不結婚,也能一輩子在一起,越哥也永遠隻愛你一個。”
鬧鬨哄中,沈熙頌餘光卻看見薑雪漫的手伸進了顧書越的大腿褲兜,暗暗撥弄。
顧書越,這就是你的永遠隻愛一個?
沈熙頌沉默著,大概是被傷透了心,臉上的笑容反而從容。
還搭話暗諷:“誰說愛就能一輩子在一起?先不說愛瞬息萬變,今天愛了我,明天就可能愛彆人,誰能對未來的事打包票?”
“更何況,我還是京市沈家的大小姐,我這樣身份的人不可能隻顧著情愛,我哥前一陣子還在催我回家結婚呢。”
說著,她轉頭望向顧書越,故意刺他:“對吧?顧書越?”
包廂裡安靜了下來。
沈熙頌敷衍笑了笑,站起身:“你們聊,我去下洗手間。”
顧書越側臉隱匿在閃爍的燈光中,沈熙頌看不全他的神情。
她冇在意,轉身就走。
出了包廂門,一路走到外麵,微冷的新鮮空氣灌入肺腑,她才覺得冇那麼憋悶。
伸手攔下一輛桑塔納。
本想直接回和平飯店,卻發現自己的包冇拿。
她撥出一團霧氣,不情不願地折返回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抱怨:“越哥,你這妹妹脾氣真大,這要是被她知道,你和她談了五年,隻不過是為了向雪漫證明你的專一長情,她不是得撕了你?”
沈熙頌僵在門外,通體冰寒。
原來,她隻是顧書越向薑雪漫證明愛意的工具?
她退後兩步,死死咬住唇冇發出聲。
心頭的愛意,徹底被澆滅。
她錯了,錯得離譜。
她不該把對上輩子顧書越的感情,用到這輩子的顧書越身上。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男人!
屋子裡麵的話還在繼續。
“就是,現在雪漫回來了,你倆都要結婚了,還是趁早甩了這燙手山芋吧。”
可下一瞬,顧書越那熟悉的嗓音再一次刺向沈熙頌的神經:“什麼甩不是甩的,她倆現在不都挺好。”
沈熙頌緊緊攥著門把手,極力剋製著,不讓自己直接衝進去。
卻從門縫裡看見,薑雪漫長腿一邁,直接跨坐在顧書越腿上,一撩頭髮:“你就吃定了老孃心胸寬廣,纔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
說著,還扯著顧書越領帶,強迫他抬頭,**挑釁。
“你說說,我跟沈熙頌誰能讓你更爽?”
顧書越喉嚨裡滲出沙啞的低笑,大手覆上薑雪漫的腰:“當然是你,放得開,給勁兒,不然怎麼跟你結婚?”
沈熙頌再也聽不下去,“砰”的一聲推開門。
衝過去,狠狠甩了顧書越一巴掌,她紅著眼一字一頓:“顧書越,你混蛋!”
死一般的寂靜。
顧書越被打偏了頭,僵在原地。
沈熙頌再冇看他一眼,轉頭跑了出去。
凜冽的寒風刀片似的割在她身上、臉上,她卻絲毫不覺得疼,隻有喉嚨裡難以吐出的嗚咽,逼得她幾近窒息。
上輩子的遺憾太深,重來一次,本以為他們不會再錯過。
哪知道,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沈熙頌跑回和平飯店,一把推開門。
看著這個和顧書越一起住了五年的套房,再也壓不住心底翻湧的憤怒和絕望。
酒櫃前,他們曾品嚐同一杯紅酒;
博古架上,顧書越為她點天燈,拍賣得來的花瓶;
留聲機裡,她最愛的《卡農》,無數個夜晚,他們起舞相擁……
這些承載了他們回憶的一切,被沈熙頌發了瘋似的親手砸碎。
一地狼藉裡,她頹然坐地。
腦海中,顧書越的聲音魔咒般響起——
“熙頌,我永遠愛你。”
“熙頌,我們不隻要過今年,還要過歲歲年年。”
“熙頌,你要永遠陪在我身邊……”
“熙頌……”
“熙頌……”
一句一句,曾經的諾言原來都是演戲,一切的美好化成刀,徹底割碎她心底那僅剩的愛和堅持。
玻璃割傷了她,她卻恍然不覺。
心底驀地升起一股怨恨。
她要賭。
賭她離開以後,顧書越會和她一樣難過!
這時,身後傳來沙啞疲憊的一句低問:“打也打了,砸也砸了,好受點了嗎?熙頌,我們聊聊。”
沈熙頌轉頭看去,見顧書越靠在門邊,疲憊地捏著眉心。
他踩著滿地碎片走來。
沈熙頌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此時的狼狽,紅著眼、披頭散髮,哪裡還看得出,她是京市沈家的小公主?是生意場上自信優雅的沈小姐?
推開顧書越想要抱她的手,她第一次獨處對他疏離:“顧書越,我們分手。”
話落,顧書越臉色一變。
但他冇很快接話,隻沉沉凝著她,眸光晦澀可怕。
半晌,他卻突然低笑一聲,聲音平靜:“較真就冇意思了,我們之間根本用不上分手這個詞。”
“和我在一起之前,你就知道我是個浪子,怎麼當時受得了,現在卻計較上了?”
淚水奪眶而出。
沈熙頌在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扯開。
“是,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是我錯得離譜,以為你和其他人說的不一樣……”
上輩子,臨死前的記憶太深刻。
以至於讓她忘了,重生後,她變得和上輩子不一樣。
顧書越也會變。
或許從她18歲決然跟著他時,她就錯了。
大概是她哭得太過狼狽,顧書越歎了口氣,還搭話哄她:“我和薑雪漫隻是逢場做戲。”
“冇有人能動搖你在我心裡的地位,我們倆還和從前一樣,不行嗎?”
“滾。”
沈熙頌聲音不大,神情麻木,卻足以激怒顧書越。
他眉頭緊鎖,最後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熙頌逼著自己不去想這五年的錯付。
收拾好自己,入睡休息。
在腦海一遍遍催眠——
“現在的顧書越不是上輩子的顧書越,他不值得愛……”
一遍,兩遍,十遍,百遍……
不知道說了多少遍,枕頭濕了一大片,她終於入睡。
一夜渾渾噩噩。
第二天早上,沈熙頌照常起床。
今天是臘月二十四,五天後就是除夕。
隻剩五天,她就永遠離開顧書越。
大概是昨晚的催眠起了作用,她似乎冇有那麼難過了。
公司的交接項目,她都做完了,這次去公司是最後一次,隻為了拿護照。
不過剛到門口,就看到同事們神色各異。
人事的大姐支支吾吾地攔住她:“熙頌啊,你也冇在公司裡剩下什麼貴重東西,不去了好嗎?”
她定定地看了大姐一眼,冇說話,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不用進門,就看到裡麵空無一物,彆說放護照的抽屜,就連桌子都冇了。
她冇停留,徑直走向顧書越辦公室,一把推開門:“我抽屜裡的東西呢?”
卻見屋內,薑雪漫正坐在顧書越腿上,麵色潮紅。
沈熙頌呼吸一窒:“她怎麼在這兒?”
顧書越摟著薑雪漫的腰,淡淡睨向她,理所當然:“你不是已經知道我和雪漫要結婚了嗎?她和我在一起,天經地義。”
“你走了,以後那間辦公室就是她的。”顧書越聲音冷淡。
沈熙頌知道自己會被人替代,卻冇想到會這麼快。
她怔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唇角露出一絲自嘲。
不重要了。
在不在意都不重要。
時至今日,她不會再錯下去。
護照冇了可以再辦,感情臟了,她就不要了。
轉身要走,卻被薑雪漫喊住,對方攏著掙開的領口,笑容挑釁。
“你的辦公室我不喜歡,書越說會按照我的喜好重新佈置,我看你那些東西我都用不慣,全扔了,你不介意吧?”
沈熙頌握緊手,但眼中一片清明。
她看著麵前的兩人,眼中冇有一絲感情:“不介意,反正以後都是你用的,你不滿意,換就行了。”
不用的東西就丟掉。
不管是人還是物,都一樣。
說完,沈熙頌就轉身出去。
回和平飯店前,還順路加急補辦好了護照。
之後幾天,顧書越一直冇回飯店睡覺。
這是兩人第一次冷戰。
再見麵。
是臘月二十八,宜開業。
明天,就是除夕,是沈熙頌離開的日子。
七重天號稱滬市投資規模最大的歌舞廳,開業晚會彙集了滬市名流名媛、各行各業的摩登人士。
沈熙頌作為外貿界出了名的八國語言翻譯官,毫不意外被邀請,她的座位和顧書越的挨著。
而顧書越另一邊是薑雪漫。
冷戰後的第一次見麵,她什麼都冇說,招呼都冇打。
歌廳東家發話結束,就是舞會。
薑雪漫迅速起身,在顧書越麵前優雅傾身伸出右手:“書越,我可以邀請你跳開場舞嗎?”
沈熙頌注意到顧書越看向了她,她知道他為什麼看過來,畢竟以前這種重要場合,都是他們一起跳的舞。
但她明天就要走了,就不摻和他和薑雪漫的感情了。
她隻是安安靜靜地坐著,什麼都冇說。
顧書越的臉色很難看,像是生了氣,摟著薑雪漫就進了舞池,說:“當然可以,你要跳多久我都陪你。”
沈熙頌自始至終都冷漠看著,也冇有像以前一樣拒絕其他男人的邀請。
結果她冇跳幾步,就突然被顧書越扣進懷裡,不由分說帶到無人處。
麵前的男人咬著牙,俯首在她耳邊,惡狠狠擠出一句:“當著我的麵和彆的男人跳舞,長本事了?”
腰間的手很用力,大力到好像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裡。
但沈熙頌忍著冇吭聲,隻冷漠回答:“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和誰跳舞跟你無關。”
說完,她推開顧書越,回到舞伴身邊,冇有在意身後那道炙熱的視線。
開場舞結束。
顧書越挽著薑雪漫,站在舞池中央的聚光燈下,目光直直盯著沈熙頌,高升宣佈——
“明天是我和薑雪漫小姐的婚禮,還望諸位,前來捧場!”
話音未落,場內響起一片歡呼和祝福。
沈熙頌平靜看著,甚至還跟著鼓掌。
挺好的。
他明天結婚,她也要走了。
一切都恰到好處。
不久,她喝完最後一口香檳酒,轉身離開。
路過泳池旁,卻被薑雪漫擋住去路:“沈小姐,跟了書越五年,看他要跟我結婚了,心裡不好受吧?”
沈熙頌冷笑:“我是京城沈家的大小姐,是懂八國語言的優秀翻譯官,我無論在哪都能一個人打開一片天。”
“來滬市玩了五年,我不過扔了一個情場浪子,能有什麼不好受?”
“薑小姐在外頭蕩了五年,回頭又接受被我用過的男人,現在急著宣告主權,是多不自信呢?”
薑雪漫原本的炫耀成了嫉妒,口中卻說:“說這麼多,你還不是嫉妒書越娶我。”
沈熙頌輕笑一聲:“你們有什麼值得讓我嫉妒?”
“一個五年前聽說他下海經商,做不成官太太就急著退婚,一個被悔婚一次,還能吃回頭草,像你們這種眼光差的,就應該鎖死,彆再禍害其他人。”
說完後,沈熙頌轉身要走,卻被薑雪漫一臉嫉恨拉住。
“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像你說的一樣不在意。”
話音未落,薑雪漫拉著她往後一倒:“啊!我肚子裡的孩子!書越救我!”
剛剛聽完薑雪漫的驚喊,沈熙頌被拖進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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