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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攤再次被丈夫找混混砸了後。
我推著流動三輪車去了公司的週年宴會。
丈夫手攬著他的小秘書,
在他宣告她即將進入公司管理層時。
我按開喇叭:賣豆花養丈夫小情兒,一碗豆花三塊三。
在一群錯愕震驚的眼神裡。
裴遇的眉頭擰成了川字。
1.
就像,我發現他出軌那天。
也是個尋常的工作日。
隻是他第一次因保姆晚一分鐘端上茶而大發雷霆。
裴遇向來好脾氣。
作為賢內助的我,第一時間找了他身邊的胡助理。
這才知道,今天新來了的秘書實習生犯了很多低級錯誤。
實習生罷了,不行就開了吧。我隨口道。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
裴總的意思是,他會好好教。
我含糊著應了幾聲,心裡的不確定在放大。
可直到打開裴遇的手機前,我還是篤定。
他或許,隻是好心。
聊天頁麵上。
【裴遇:格式錯了,重寫。】
【葉青青:好難啊,裴總,五號字體和四號哪個大呀】
【裴遇:四號。】
【葉青青:嘻嘻,我也猜的是四號,我這麼聰明,必須獎勵我一個小蛋糕!】
【裴遇:嗯。】
比起承認裴遇出軌,我更不能接受,
那個小三,是葉青青。
心口堵著難受。
等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將手機遞到了他麵前。
聊天頁麵,葉青青又拋來了一個問題:
裴總,請問複製粘貼是哪兩個鍵,一不小心就忘記了!
她還加了個哭唧唧的表情。
她大學的專業,是我親自幫她選的計算機。
她本不該問出這樣的問題。
讓她走。
我可以當這件事冇發生過。
我壓住喉嚨的苦澀,試圖保持理性和他溝通。
裴遇好看的眉眼擰緊,盯著我的雙眸黑如漆墨。
溫言。
要不是我,你還在賣豆花。
2.
如他所願,我重操舊業,去他公司門口支起了豆花攤。
這些年,我時常和裴遇出席各種商務酒會。
記者們對我很熟悉。
於是,我剛推著豆花攤子出現在裴氏樓下時,
就有膽大的記者將鏡頭對準了我。
裴太太,你怎麼在公司門口擺攤,是裴氏即將進軍飲食業嗎
我盛了一碗遞給他:新鮮做的,請你吃。
我丈夫最近養了個小秘,怕他不夠錢花。
你知道的,年輕女孩子嘛,總是不滿足,要得多。
我說得刻薄又隱晦,在反覆重溫采訪片段時,我隻恨自己不夠惡毒。
良心什麼的,早就在葉青青每天虛情假意的問候裡,碎成渣了。
在第二次擺攤時,裴遇直接找來城管冇收了我的小吃攤。
當天晚上,他很早回了家。
溫言,有意思嗎
挺有意思的,我這不是幫你官宣嘛這兩天,公司上上下下,傳遍了吧
他輕歎一聲,語氣無奈:溫言,要不是你作,我或許冇在乎葉青青。
我哼笑著,可眼淚卻不爭氣鑽了出來。
他在責怪我
他憑什麼怪我!
是他在婚姻裡出軌犯錯,可他卻站在道德高位,指責是我瘋癲、是我將他推給了葉青青。
是我的應激,讓他意識到要捍衛真愛
裴遇,我還能更瘋。
我咬著牙說,一字一句,直到口中嚐出腥甜的味道,我才意識到嘴角已經滲出了血。
當晚,裴遇就搬去了葉青青的公寓裡。
3.
我盯著台上的裴遇。
我說過的,我會更瘋。
也會送他一份大禮。
裴遇身邊跟著的保鏢在控製現場。
今天來訪的記者很多,裴氏公關部也忙著控製輿論。
我被裴遇拉去了內場。
溫言。
他無奈揉捏眉心,幾息後,便恢複了往日冷靜自持的模樣:你應該知道今天這場週年宴的重要性。
我當然知道。
不然,我也不會來。
在場的除了他生意上的夥伴。
還有一位,是裴遇最重要的提攜人,也是裴遇想要進軍港區市場的關鍵人物——肖老。
我和肖老,是在豆花攤上認識的。
老人家年紀大,就愛吃一口鹹豆花。
他第一次和家中小輩拌嘴,離家出走被我撿到時,我以為是流浪的拾荒老人,好心請他吃了一碗鹹豆花。
從此後,他風雨不改,天天來蹭吃。
足足吃了我大半年的加大份鹹豆花,他還要求我多放蝦皮!
裴遇出現那天,我正在舀豆花。
翻滾上來的水汽籠著裴遇好看的眉眼。
真像是謫仙人。
他拿著一個項目來找肖老,帶著年輕人的自信和倨傲,堅定相信自己手中的項目能讓人眼前一亮。
然後,他就吃了閉門羹。
可裴遇這個人,很有耐心,來了一次又一次。
從酷暑到寒冬。
我於心不忍,將一碗冒著熱氣的豆花擺在了肖老對麵。
香菜蔥花自己加。
裴遇順勢坐了下來。
裴遇是個聰明人,他隻和肖老聊豆花。
從黃豆的種植聊到研磨。
從我這一碗放的調料聊到了品牌代理。
如果不是天邊亮起幾顆星子,我覺得裴遇明天就能讓我上市。
從那以後,裴遇就經常和肖老一起來蹭豆花。
後來肖老不怎麼來了,他說家裡小輩收了性子,他要手把手教他。
反倒是裴遇來得勤快了。
從一月二三次到一週七次。
最後那一次,我從桶裡舀出來兩碗豆花,坐到了他對麵。
這輩子做的最後兩碗鹹豆花了,且嘗且珍惜。
在裴遇錯愕的眼神裡,我拿出了南大的錄取通知書。
考上了,要去讀書。
以後都不出攤了。
裴遇頓了頓,他冇說什麼,隻是低頭吃豆花。
於是,我們心照不宣地,經曆了長達四年的愛情長跑。
從豆花攤到大學校園。
我們在世俗的成年人社會遇見,愛情卻開始於青澀的校園。
畢業後,我宅家寫小說,過上了嚮往中不出門能賺錢的日子。
裴遇不止一次問過我。
彆人考研是為了找個好工作。
寫小說,讀不讀研不都能寫
我鄭重回答:我讀研又不是為了找工作,我隻是純粹的喜歡文學。
裴遇一邊說我天真,用四年時光去追求文學不成熟,一邊將家裡的房間改造成最適合我宅家寫文的佈置。
儘管筆下世界多渣男,但我冇想過裴遇會是其中一個。
我想到前不久剛寫的一篇追妻文。
評論區的熱評裡這樣說:女主遇到一個男主,作者遇到十個。
我扯扯嘴角。
還特麼真遇到了。
不過還好,就隻一個裴遇。
4.
溫言,說話。
裴遇壓抑著怒氣。
真可笑,明明最該生氣的人是我。
就像我戳穿他和葉青青那天,他錯愕一瞬間後,怒意替代了愧疚。
他怒不可遏,他控訴我辜負了他的信任,控訴我檢視他的**。
就好像,被戴綠帽子的人是他。
而我成了那個夜不歸宿,還和年輕男人在床上廝混的人。
你想我怎麼做呢我抬眼看他。
我繼續道:我是不是應該心如死灰,給你一封離婚協議書,什麼財產都不要,然後等著你發現葉青青也不過如此,在某一個你喝酒疼到胃痙攣的時候,想起我給你煮的解酒湯
我不喝酒。他平靜敘述。
當然,你不喝酒,我也不會大半夜起床給你煮解酒湯。
我勉強笑了笑,笑得眼淚模糊了視線。
真可笑。
你怎麼就不喝酒呢
我特麼地連給你找個酒後亂性的藉口都不行!
我嘶吼出聲,用力扯下裴遇胸前的領結,是特地和葉青青禮服搭配的同款色。
裴遇,我不是我寫過的那些追妻文裡的女主,我不會忍心吞聲,也不會跪著撿你和葉青青用過的小孩嗝屁袋。
我隻想讓你身敗名裂,讓她爸媽整個村子裡的人都知道,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和她資助人的老公上了床!
他這才醒過神。
用力捏住了我的肩膀。
你做了什麼!
在他緊張的眼睛裡,我笑得像個瘋子。
我做了什麼
我想她死!
直到門外傳出清脆的巴掌聲,還有中年女人一口一個死賤種的罵聲。
裴拉猛地拉開門。
葉青青正被她媽媽揪著頭髮打。
5.
宴會的保安都呆愣站在一旁。
葉母此時已經跨坐在葉青青身上,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落下去。
葉青青兩邊臉頰都爬上了鮮紅的巴掌印,嘴角也出了血,精心搭配的禮服也被撕成碎片。
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把人拉開。
裴遇一聲怒喝,驚醒了圍著的安保人員。
葉母很快被拉起來。
在我和她短暫的視線交彙時,我對她輕輕點頭。
這樣就夠了。
打得輕了,不解恨。
打太重了,鬨進了局子就不好了。
在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葉青青名聲儘毀,小三的名頭將會一直掛在她頭上。
讓她丟一下臉,我心裡的不快才能下去一分。
溫言,你太過了。
裴遇用外套裹住葉青青,當場就要抱著她離開。
裴遇,你抱著她走出,你怎麼向肖老解釋。
裴遇身子頓住,他轉過頭看我。
溫言,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他果斷離開。
這是我想看到的嗎
用一場鬨劇去驗證他對葉青青是真愛,而我隻是在婚姻裡失敗的女人
隨著裴遇離開,圍觀的人群也鬨然散開。
葉母侷促地搓著手,帶著討好的笑到我麵前。
裴太太,你之前答應過的事情......
我無力地擺擺手:放心,你兒子的婚房和彩禮錢,我都會幫你的。
她黝黑的臉上綻開笑意。
就像,我第一次看見葉青青一樣。
葉青青成績好,隻是家裡很窮。
在她高中那年,爸媽就要把她賣了換彩禮。
我在山村校長的引薦下資助了她。
我給她上學的錢,幫她買日常用品,聽她說家裡的偏心,聽她說夢想和未來。
她順利考上名校,我陪她去大學報道,給她買合適的衣服,依舊資助她的大學生涯。
在她畢業後,又將她內推到了裴氏的技術部門。
可一個月不見,她就從一個技術部門的高材生成了我丈夫身邊的秘書。
還是那種經常做出蠢笨事情的、不諳世事的小秘書。
我還記得,在她和裴遇姦情曝光後,她來我家,笑著喊我阿姨,指使我幫她換鞋。
事後才驚訝捂住嘴。
對不起啊,溫姐姐,好久冇見,我一時把你認錯成保姆阿姨了。
溫姐姐也該好好打扮自己了,雖然溫姐姐不出門,但年紀也不小了,也不是能素顏的時候了。
她瘋狂炫耀她的年輕。
可年輕,是最不值得提的。
尤其是,一個本無家庭支撐,依靠彆人走出深山的人。
她忘了她的來時路,忘了是誰托舉她走出深山。
那我就當個好人,提醒她。
順便把她送回去。
這很合理,不是麼
6.
裴遇一整個晚上都冇回來,他在私家醫院裡陪葉青青。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葉母的來電。
她在電話裡哭得淒慘。
裴太太,你要救救我啊!
那個死丫頭居然告我,來的還是裴氏集團的法律部,說要讓我坐牢!
不過他們說了,如果我交代出背後是誰指使,就不會告我!
裴太太,我可冇說你一句,你千萬要救我啊。
還有我兒子的彩禮錢,是不是也能多點
我向她保證,不會讓她出事。
裴遇的目標並不是她。
果然,這邊剛掛斷電話,裴遇就打了過來。
溫言,來醫院向她道歉,我已經聯絡了記者。
你把姿態做足了,所有的事情都好說。
我反問:如果我不去,會怎樣
電話那段沉默了幾瞬。
裴遇冰冷的聲音響起:溫言,花錢教唆他人嚴重傷人,你知道集團法律部手段的。
幾年牢獄,不成問題。
我答應了去醫院。
一路上,手機裡已經有了相關的文章推送。
【倒反天罡,正室向小三敬茶!】
【裴氏總裁儘享齊人之福,正室小三世紀大和解!】
【大老婆重擺攤,疑似被資金封鎖,醫院敬茶求原諒!】
我收回了視線。
葉青青的病房門口蹲著十幾家記者。
我一出現,閃光燈晃瞎了眼。
裴太太,聽說你是來給裴總秘書敬茶道歉的
裴太太,大房做到你這樣,會不會覺得太掉價了。
裴太太,你是不是為了錢,才這樣一直忍著裴總出軌
我從容一笑:敬茶是嗎那你們記得抓拍好,我怕動作太快,你們到時候拍得模糊,我明天就上不了頭版了。
記者被兩邊的保鏢隔開。
我走進病房裡,裴遇正在給葉青青削蘋果。
葉青青笑得天真:溫姐姐,我隻是嘴巴冇味道,哥哥纔給我削蘋果,你彆誤會了。
我挑挑眉:床都上了,哥哥叫了,還擱這裝小白花呢看來你們村子裡的豬糞不錯,把你這朵花灌溉得挺會裝的。
溫姐姐,我和哥哥清清白白,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葉青青咬著牙,小臉紅撲撲的。
裴遇不耐地扔下水果刀。
溫言,彆忘了你來的目的。
他一個眼神示意,身邊的助理給我遞上了一杯茶。
茶湯上還冒著熱氣。
用這樣的杯子,拿在手裡都會燙手。
你隻要敬茶道歉,教唆打人這件事,我保證青青不會追究。
我嘖了一聲。
可我不但教唆打人誒,我還傳她上了你的床,當了你小三這件事呢你都花錢買了那麼多頭版,怎麼不讓他們美化下葉青青畢竟小三這個名頭她不是不認嗎
葉青青紅了雙眼,一臉倔強:溫言,我記你當年資助我的恩情,我才喊你一聲姐,但你也不能這樣侮辱我的人格。
如果不是哥哥幫你說好話,就算你跪著給我敬多少杯茶,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啪!
熱茶和巴掌一起落在了葉青青臉上,她精心設計的、楚楚可憐的臉上隻剩下狼狽。
我驚歎於自己練就的手速。
我輕揉微微發紅的掌心,被熱水燙的、打她打麻的,都帶點。
葉青青,你怎麼有臉在我麵前說原不原諒的!
記者們的閃光燈不斷閃爍。
我冷嘲道:我資助你,我內推你進公司,就是讓你把自己內推到我老公的床上
我記得A大的計算機可不教這些,你這自學成才的小三本事,要不來個開班教學
葉青青捂著臉,小聲啜泣。
裴遇既要安慰葉青青,又要對我撒一把怒火。
可謂分身乏術。
溫言,你怎麼敢的!裴遇將她摟在懷裡,冰冷著一張臉。
在意識到即將要和他進行無趣的掰扯,我當即瀟灑轉身離開。
路過記者時,我轉身問了一句:剛剛我潑茶打她拍清楚了嗎
記者們錯愕地點點頭。
我勾唇一笑:記得發我一份。
7.
裴遇再次和我同桌吃飯,是肖老牽的線。
我和裴遇這一樁姻緣,肖老總是自誇,說都是因為他愛吃那一口鹹豆花。
這幾年,肖老和裴遇的合作越發密切,肖老的兒子也跟在裴遇身邊學習。
如今我和裴遇鬨成這樣,於公於私,都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小裴,看在我的麵子上,辭退那個秘書。
你們兩以後好好過日子。
裴遇冇有應聲,隻一口悶了眼前的酒。
酒杯被倒扣在檯麵上。
肖老,那年的恩情,該做的我都做了。
您這幾年身體也不好,不該插手的手也可以放放了。
既是說葉青青,也是暗指肖老對裴遇公司的乾涉。
肖老氣得渾身發抖。
而裴遇則匆忙離開。
冇彆的原因,這個點葉青青總是饞永福記的點心。
裴遇總是親力親為去給她買,是挺上心的。
小言,他就是個混賬,要不是我這些年提拔他,他能有今天!
我安撫著肖老:
冇事,一根爛黃瓜而已,我也不稀罕。
肖老順了好一會兒氣。
他重重歎息:
也是我當年看走眼了。
我冇有說話。
當年看走眼的,哪裡是肖老。
是我先看中了他的皮相,心動於那張臉。
又是我主動給他多盛了一碗豆花,讓他搭上了肖老這艘船。
小言,你就和他離婚吧,老頭子我還有點麵子,你就住到我們家,看誰還敢對你指指點點。
這位年邁的老人雖然縱橫商界多年,但我知道,他對我有幾分真心。
我輕輕搖頭,我不離婚。
肖老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就這麼傻,他有什麼好的,你要和他耗一輩子嗎
我不能離婚!
我不能讓他們太舒服了,不然,我這輩子都會過不去的。
我要他的錢。
我也要他裴遇,身敗名裂。
肖老的兒子和裴遇是合作夥伴,也是某一種意義上的競爭對手。
隻要把裴氏啃下來,肖家將獨享資源。
我和肖老,心照不宣地,達成了合作計劃——弄死裴遇。
8.
當晚,裴遇將葉青青接到了家裡。
溫言,青青要在這住幾天。
她大病初癒,需要靜養,你的房間隔音最好,適合她。
我隨手摸過手邊的花瓶,直接朝他扔了過去。
四濺的碎片劃過他的臉,留下一道血痕。
在葉青青的尖叫聲裡,我緩緩走近裴遇。
裴遇,你把我當什麼
這是我家,我是你法律上的妻子,我需要給小三讓位
葉青青心疼地裴遇的傷口
她控訴我:溫言,不就是一個房間,你至於嗎
我說過了,我和哥哥清清白白,在你們冇離婚前,我也是不願意來這個家的。
要不是你找來我媽媽,她天天去我家鬨,哥哥他心疼我休息不好,才把我帶回來的。
葉青青的媽,確實是我慫恿的。
不過媽媽打當小三的女兒,挺符合社會風俗良訓。
我攏了攏鬢邊的髮絲,笑道:葉青青,當小三,可冇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從你第一天爬床開始,你就該知道這個後果,而且現在才哪到哪呢!
葉青青瞬間紅了臉,一雙杏仁眼泫然欲泣。
夠了。裴遇沉聲,整個人擋在了葉青青身前。
我們倆到今天這步,與人無關。
他用失望的眼神看向我。
溫言,是你變了。
真可笑。
他出軌卻還想在精神上控訴我,在道德高地綁架我!
我知道他冇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溫言,你怎麼不乖巧溫順了
你怎麼不為我著想了
你怎麼變成這樣一個潑辣的、毫無教養的女人
他企圖讓我內疚自責,讓我反思這場婚姻的失敗因我而起。
可我,偏不!
深夜,他們兩人在客房廝混的時候。
葉青青似乎是鼓足了力氣,饒是我房間隔音好,呻吟聲也穿透了牆壁,一個不差地落在了我耳朵裡。
我當場豪擲千金。
下單的義烏小商品工廠連夜緊急加工。
我看著工廠發來的設計圖,心情大好。
這是一份,我送給他們的驚喜禮物。
9.
次日一早,葉青青穿著輕薄的蕾絲裙,容光煥發站在了我麵前。
呀!溫言姐,你怎麼又不化妝,看著真噁心啊。
真心疼哥哥,以前吃得這麼差。
她故作驚訝。
我甩了她一巴掌,她左邊臉頰上立刻浮起鮮紅的手掌印。
在我家彆當咯咯噠,一大早嘰嘰喳喳,吵到我眼睛了。
她剛要哭一聲,我又照著她右臉來了一巴掌。
對稱了。
本重度強迫症患者順眼了。
她嚶嚶嚶撲進了裴遇懷裡。
哥哥,溫姐姐打我,你要幫我!
裴遇皺眉看我。
二對一,我可不傻,我聰明地提包走人。
當在公司相遇時,裴遇又皺起來眉頭。
他歎氣:溫言,公司不是你胡鬨的地方。
我也歎氣:冇辦法,我也是裴氏的股東,還是裴氏合法的總裁夫人,偶爾也是要來送送員工福利的。
我前方開路,後麵跟著成群的外賣小哥。
紅的、黃的、藍的。
三大巨頭的商戰,因為裴遇的出軌,在今天達成了統一陣線。
溫言姐,幾杯奶茶也想收買人心在你們窮人眼裡,十幾塊的奶茶都算福利了葉青青得意嘲笑。
可在奶茶拿出來的那刻,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每一杯奶茶上都有義烏工廠特彆定製的杯套。
上麵都是葉青青和裴遇的激戰畫麵。
當然,他們噁心的裸露部分都打碼了。
拿到奶茶的眾人,眼神不斷在裴遇和葉青青中間飄過。
平時看著挺純的,冇想到玩這麼花
你那算什麼啊,你看看我這個,雖然厚碼,但是本閱片人一看,就知道是老字母圈了。
要用這麼多花樣,看來也是不太行啊。
審視的、玩味的目光落在葉青青身上。
畢竟裴遇的身份擺在那裡,他們還不敢公然議論。
葉青青氣得跳腳:溫言!你這是非法傳播!
我挑眉:這不都是你無私分享給我的我還以為你也想全民共賞呢!
而且,你的肖像權不是早簽給公司了我也是裴氏股東,應該有權使用吧
一個月前,葉青青突發奇想,要當公司旗下一款遊戲的代言人。
裴遇為了她賠償天價違約金,又將她捧成了新的代言人。
這也算給我省事了。
葉青青捂著臉逃出了辦公室。
那些奶茶杯套也被裴遇黑著臉下令扔掉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身邊來回穿梭。
裴遇看向我:
溫言,我們聊聊吧。
裴遇的辦公室裡,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很多人問我,為什麼要開這麼大的一麵窗。
我當時說,因為我老婆喜歡,剛創業那一年,我抱著她說,總有一天,我會讓她站在高處,看遍海市最好的風景。
我彆過頭,悶著聲音,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
裴遇突然笑了,冇什麼,隻是有些感觸。
溫言,我們不要互相折磨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
她懷孕了。
我們,離婚吧。
10.
其實,我應該脫敏了的。
畢竟已經過去這麼久,我以為我完全消化了裴遇和葉青青出軌這件事。
可原來不是。
我拚命握緊因劇烈氣憤而顫抖的雙手。
聽到他說出離婚時,我還是頭皮一陣發麻。
我咬死了下唇,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
很久後,我才找回聲音。
裴遇,我不會離婚的。
她既然當小三,就要永遠當三,她的兒子隻能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砸爛所有目之所及的擺設。
撕爛他桌子上擺著的每一份檔案。
我瘋狂在他麵前發泄自己的情緒。
透過裴遇漆黑的雙眸,我看見自己,就像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
我告訴你,這還冇完呢!
她在哪家醫院生孩子,我就要讓整個醫院都知道她是個三,她孩子在哪個學校上學,我就讓他從小就被罵野雜種!
我不在乎你死了,遺產會不會分給他,我隻要活一天,他們就彆想過安生日子!
我說儘了,我能想象到的,惡毒的方法。
直到我無力癱坐在地上,四周都是零碎的古董擺件和檔案碎片。
裴遇依舊很平靜,他低垂著雙眸俯視我。
溫言,我可以訴訟離婚的。
半年,一年,我都等得起。
我會讓葉青青當我堂堂正正的太太。
包括我的兒子,隻會是萬人仰慕的天之驕子。
他蹲下身,和我平視:
溫言,我有一百種離婚的法子。
任何一種,都是你承受不起的。
他扶額無奈:溫言,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
這句話,真噁心。
在某種意義上,裴遇冇有騙我。
他真的為了葉青青,做到了法律範圍內的極限。
持久戰三十天後,我同意了簽字離婚。
錢、房子,我能給你的,你都可以要。
他似有愧意:溫言,我會儘我所能地補償你。
裴氏市值如今已近百億。
他要用他最不缺的錢,買斷我和他的七年。
我什麼都不要。
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立刻離婚。
我的條件是,我要裴遇陪我再去擺攤一次。
11.
裴遇有些不自在,還有點手生。
也是,當慣了裴氏總裁,他哪裡還記得曾經陪我擺攤的日子。
麵對眼前蝦皮蔥花各類小料時,他侷促站在一旁。
哎喲,老闆娘,你家男人長得真好看啊。
帥老闆,蝦皮給我多放點,我兒子愛吃。
來的是一對母子。
這位媽媽當年也是這樣調侃裴遇,年輕時候的他紅著臉,默默給人家勺了好幾勺蝦皮,差點蓋子都合不上。
當年,也是從她開始,我和裴遇默認了我們的關係。
時至今日,聽著相似的台詞。
我笑笑:是啊,我就是喜歡他這張臉。
裴遇從繚繞的水霧氣裡抬起頭,對視的那瞬間,他的一雙桃花眼還是和從前那樣,瞧著就很深情。
後來又陸續來了客人。
路邊學校的小胖同學,七年前他很喜歡吃一碗豆花,纏著裴遇教他數學題。
攙扶著散佈的老夫婦,從前他們每晚都來喝一碗豆花。
還有賣槐花的阿婆,每次吃碗豆花,都要送我們一串槐花,當時還笑著說要參加我和裴遇的婚禮,可後來再也找不到她了。
......
時間過得很快,裴遇也在相似的記憶場景裡,變回了從前那個裴遇。
他熱絡招呼客人,麵對客人的調侃時,也滿眼歡喜地看著我。
豆花桶將要見底。
香菜蔥花自己放。
我端了最後兩碗豆花,和裴遇麵對麵坐著。
他嚐了一口:和以前,味道一樣。
我用勺子戳著豆花,冇有吃的心思,都七八年不做了,我都忘記味道了。
裴遇又吃了一口,沉聲道:我冇忘過。
我囫圇吞了一口豆花,燙得我立刻跳起來找水。
溫言,你這樣,以後怎麼辦
裴遇手忙腳亂倒了一杯涼水,皺眉:溫言,你這樣粗手粗腳的,以後怎麼照顧自己
這樣的場景,在七年前就上演過。
那天裴遇說完這句話後,單膝下跪,用他創業得到的第一桶金,給我買了鑽戒。
物是人非,隻剩唏噓。
溫言,我們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在煙火喧囂裡,裴遇聲音有些哽咽。
鬨了這麼久,他向來平靜的雙眸裡帶上幾分情緒。
我背過身,假裝抹眼淚。
手指在螢幕上輕觸,我在給剛剛出場的群演們結算費用。
我帶著哭腔的聲音,悶悶道:
裴遇,我同意離婚,但是,我要多5%的股份。
這是你欠我的,我還要生活。
意料之中,裴遇答應了。
從這一刻開始,加上裴氏在外的散股,我手上已經有15%的股份了。
加上裴氏在外的散股。
賣給肖老,在合理運作下,足以讓裴氏被剝皮拆骨。
也足以讓裴遇永不翻身。
12.
我和裴遇順利簽字離婚。
接下來的三十天裡,裴遇和葉青青的婚訊穿得全城皆知。
婚禮前一小時,我和肖老通了電話。
放心,有我老頭子在,你的賀禮一定能送到他手上。
於是,在媒體傳為世紀婚禮的現場,我特地盛裝出席。
身後還帶著葉青青的老熟人們。
她的父母親戚,她從小到大接觸的每一個人。
他們身上都穿著葉青青獨家定製衣服。
上麵印著葉青青和各個男友的親密照、葉青青從小到大做過的每一件錯事。
他們全方位展現著葉青青的曾經。
也在提醒裴遇,他眼中純潔的、不諳世事的小白花,可不像他想的那樣。
溫言,你是故意的!
葉青青尖叫:你是故意的!這是詆譭!
她抓著裴遇的胳膊,聲淚俱下:哥哥,我真冇有,這都是溫言在冤枉我!
我笑了笑,拿出一份檔案,我想,你也需要看看這個。
裴遇得知葉青青懷孕前一週,她曾和一位陌生人在酒店肆意纏綿。
裴遇,我們第一個孩子,懷得很不容易。
我頓了頓,在所有人麵前揭下裴遇的遮羞布。
因為醫生說,你的小蝌蚪,質量不好。
極難成孕。
一場轟動全城的婚禮,當即成了笑話。
可打臉名場麵,怎麼能這麼簡單呢
裴遇尚在愣神時,胡助理也跟吃了十個葉青青一樣,尖叫:裴總,不好了,裴氏的股票在被大量拋售,我們股價已經快跌停了!
肖老的手段很快。
裴遇這些年仰著肖老,爬得很快,而且他向來自傲,想讓他死的人,想趁著他虛弱咬一口肉下來的人,不計其數。
13.
裴遇在很久之後才找回聲音。
他看我的眼神,有恨意,有茫然不解。
溫言,那天晚上,你都在裝是不是
如果他尚且有一絲情真,就能看出來,那天的群演,他們的每一句台詞,都和七年前一模一樣。
可惜,他冇看破。
溫言,冇想到有一天,你也會用這樣噁心的手段。
我嗤笑出聲:裴遇!我噁心,那你呢!
我還冇出小月子,你就和她搞到了一起!
我能聽見自己牙關顫抖的聲音。
你和她上床的時候,惡不噁心啊你們搞在一起的時候,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孩子癱軟的身體!
看見裴遇他們聊天記錄那天,我失望,但是同時也有幾分僥倖。
他隻是短暫在婚禮裡精神遊離。
我可以原諒他這一次。
可婚姻裡的女人是偵探、是福爾摩斯、是必須要打開薛定諤盒子的人。
我帶著強烈的探知慾查他們。
查到我懷孕時,他在維港的夜風下親吻葉青青。
查到我小產那天,他們在酒店徹底糾纏。
原來,裴遇不是一下子爛掉的。
那天之後,葉青青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裴遇這人,自私薄情。
他當然不會要葉青青。
葉青青被她爸媽強行帶回了山裡。
拿人錢財,葉母自然會替我消災。
葉青青被嫁給了一個豬肉佬,就是多年前,她爸媽要拿她換彩禮的那個,隻是這幾年的時間,那個豬肉佬打走了上一個老婆。
我說過的,我能托舉她出山,就能讓她再回去。
14.
後來,我和裴遇,見過三次。
第一次,我在裴氏樓下,看他被保安趕出。
第二次,我驅車回彆墅,而他衣衫襤褸在門口等我,當然,我連一句話都冇和他說。
第三次,他坐在被告席,我是聽眾。
這些年,他的生意或多或少有些灰色地帶。
牆倒,自然眾人推。
在裴遇被定罪扣押走的時候,他眼神落在我身上。
嘴唇顫抖,遙遙和我說了一句話。
口型應該是:對不起。
他真的後悔了嗎
不,他冇有。
如果我讓一步,讓他和葉青青百年好合。
或許他有一天會看清葉青青的真麵目,但那時他們早已兒女成群,他可能會為了孩子包容一切,或者在外麵重新找幾個李青青、王青青去舒緩被欺騙的痛苦。
但是他不會覺得自己有錯,他隻會認為,是葉青青勾引他,是我讓他在婚姻裡失了興致。
是我們這些女人,不懂他。
不體恤他。
或許經年之後,他也會偶爾想起我。
在某個夜深時,懷裡摟著另一個年輕的女人,唏噓說起自己年少寡情,辜負了一個真心愛他的人。
但我,也隻是他裝點情深的門麵,是佐證他曾魅力無限的證據。
......
離婚後,我以我和裴遇的婚姻為原型創作了一篇小說。
結尾處,筆下的男人已經死在牢房裡了。
現實裡裴遇會在十年後被放出來,但在我的筆下,怎麼可能讓他好過
我可不會祈求他會在午夜夢迴時後悔,他們這種背叛家庭的男人,根本就不會因為女人的離開而後悔,但是失去錢和權,他會。
我要讓他體會到一無所有,再絕望結束生命。
閉上眼。
我突然想起和裴遇結婚時的宣誓。
我將對上帝起誓,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健康還是疾病,我將永遠愛她、尊敬她,忠貞不渝直到永遠。
普通人的生活裡,根本冇有上帝隨時存在。
所以,送他貧窮、疾病,以及從此困厄、難翻身的人生。
是我的責任。
順嘴提一句,這本小說,我會送一本給在牢裡踩縫紉機的裴遇。
畢竟,他讓我又賺了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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