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你的龍來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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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星台上,夜風獵獵。

雲昭站在白玉欄杆前,玄色帝袍被風吹得鼓起。

他望著遠處起伏的山脈輪廓,月光為他冷峻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

明日便是十年一次的氣運大祭,作為人族第三十七代帝君,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陛下,子時已到。大祭司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雲昭微微頷首,轉身走向觀星台中央的祭壇。

九層台階之上,青銅鼎中青煙嫋嫋。

他接過祭司遞來的金刀,在掌心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滴入鼎中。

以吾之血,喚人族氣運。

隨著咒文唸誦,鼎中青煙驟然變成金色,直衝雲霄。

夜空中星辰彷彿受到牽引,開始以奇異軌跡運轉。

雲昭仰頭望去,隻見星光彙聚,在夜幕上勾勒出一條盤旋的巨龍輪廓。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本該持續三個時辰的儀式,在剛過半刻時就劇烈震動起來。

觀星台開始搖晃,青銅鼎中的金色煙霧沸騰翻滾。

雲昭穩住身形,瞳孔微縮,這種情況,典籍中從未記載過。

陛下小心！大祭司驚呼。

一道金色光柱從天而降,直接將雲昭籠罩其中。

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有什麼東西順著血液流入體內。

待光芒散去,雲昭低頭,發現自己的衣袍上不知何時纏上了一條......小龍

那是一條通體玄色的小龍,不過手臂長短,正用兩隻前爪扒著他的衣襟,一雙鎏金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他。

最奇怪的是,雲昭竟從這條龍臉上看出了好奇。

這是......雲昭皺眉。

小龍忽然開口,聲音清亮如少年：你就是我的帝君

滿場嘩然。

大祭司手中的法器咣噹掉在地上,幾名侍衛直接跪了下來。

雲昭麵不改色,伸手捏住小龍的後頸將它提起來,與自己平視。

氣運化形,本該沉睡百年,為何提前甦醒他聲音冷冽,如冰泉擊石。

小龍,現在該稱他為玄墨了。

在空中扭了扭身子,不滿地抗議：喂喂,輕點！我可是人族氣運所化,你這樣對待我,人族會倒黴的！

雲昭挑眉：哦那我鬆手

說著作勢要鬆。

玄墨立刻用尾巴纏住他的手腕：彆彆彆！我錯了還不行嗎！

他眨巴著眼睛,我就是感覺到你的氣息特彆熟悉,忍不住想靠近嘛......

這話不知為何讓雲昭心頭微動。

他放下玄墨,小龍立刻歡快地繞著他飛了一圈,最後停在他肩上,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

大祭司顫巍巍地走上前：陛下,這......

無妨。雲昭抬手製止,既是氣運所化,便帶回紫極宮。

回宮的路上,玄墨一直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你的宮殿好大啊！比我在天上看到的還要壯觀！

那些燈籠為什麼是紅色的

剛纔過去的那個人為什麼看見我就跪下了我很可怕嗎

雲昭被他吵得頭疼,伸手捏住他的嘴：安靜。

玄墨委屈地嗚嗚兩聲,但很快又掙脫開來：最後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雲昭。

雲昭......玄墨唸了一遍,忽然笑起來,我喜歡這個名字！那我以後就叫你阿昭好了！

雲昭腳步一頓：不可。

為什麼多親切啊！

朕是人族帝君。

玄墨歪頭：所以呢我還是人族氣運呢！按輩分算,我可能比你祖宗還大！

雲昭：......

當晚,紫極宮的值夜宮女們聽見帝君寢宮內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爭吵,又像是......在笑

次日清晨,當值太監在門外輕聲喚道：陛下,該上朝了。

門內沉默片刻,然後傳來雲昭略顯疲憊的聲音：......進來吧。

太監推門而入,然後僵在原地。

他們高冷威嚴的帝君陛下,正衣衫不整地坐在床邊,而一條小龍盤在他頭上,睡得正香。

看什麼雲昭冷聲道,更衣。

太監們手忙腳亂地伺候雲昭穿衣梳洗,全程不敢抬頭。

當玉冠即將戴上的瞬間,玄墨突然醒了,一尾巴掃過去：這個不好看！換那個鑲藍寶石的！

雲昭：......

太監：......

最終,雲昭戴著藍寶石金冠上了朝,身後飄著一條趾高氣揚的小龍。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看到這一幕,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宰相趙嚴上前一步：陛下,這......

人族氣運化身,玄墨。雲昭簡短介紹。

玄墨飛到龍椅扶手上盤好,昂首挺胸：大家好呀！

趙嚴臉色難看：陛下,氣運化形乃國之大事,應當交由欽天監測算吉凶,再......

再什麼再玄墨直接打斷他,老頭,你身上有妖氣誒。

朝堂瞬間寂靜。

雲昭目光一凜：玄墨,此話當真

玄墨湊到趙嚴身邊嗅了嗅,嫌棄地甩甩頭：錯不了,雖然很淡,但絕對是妖族的臭味。

他忽然想到什麼,飛回雲昭肩上,小聲道,阿昭,他該不會是妖族派來的奸細吧

這一聲阿昭讓雲昭眼角微抽,但此刻有更重要的事。

他盯著麵色大變的趙嚴：宰相,解釋。

趙嚴額頭見汗：陛下明鑒！老臣對陛下忠心耿耿,怎會......

撒謊。

玄墨突然變成人形,一個約莫十**歲的黑衣少年,金瞳熠熠,一把抓住趙嚴的手腕,你袖子裡藏著什麼

趙嚴猛地甩開他,從袖中掏出一張符籙撕碎。

黑霧瞬間瀰漫整個大殿,數十名黑衣人從霧中衝出,直取雲昭！

護駕！侍衛們大喊。

雲昭卻已拔劍在手,劍光如雪,瞬間斬落兩名刺客。

其餘黑衣人見狀,一齊向雲昭斬去。

玄墨見狀,急得跺腳：阿昭小心！說著就要衝過去。

彆過來！雲昭厲喝,保護百官！

玄墨一愣,隨即明白他的用意。

妖族刺客明顯是衝著雲昭來的,官員們手無縛雞之力,若被波及......

明白！玄墨轉身撲向最近的官員,將他拖到柱子後。

就在這時,他餘光瞥見一名刺客從雲昭背後偷襲！

阿昭！

玄墨體內龍血沸騰,身形驟然暴漲。

黑衣少年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足有十丈長的玄色巨龍,金瞳如炬,龍吟震天！

巨龍一爪拍飛偷襲者,隨即盤旋在雲昭上方,將他護在身下。

雲昭抬頭,正對上玄墨垂下的巨大龍首。

我保護你。玄墨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中。

雲昭嘴角微揚：好。

一人一龍,一同迎戰群妖。

雲昭劍法淩厲,每一劍都精準刺入敵人要害；

玄墨則憑藉龐大身軀和龍族天賦,或噴吐龍息,或甩尾橫掃。

不到半刻鐘,刺客儘數伏誅。

黑霧散去,趙嚴早已不見蹤影。

玄墨變回人形,氣喘籲籲地跑到雲昭身邊：你冇事吧

雲昭搖頭,目光落在玄墨手臂上的一道傷口：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玄墨滿不在乎地擺手,卻見雲昭已經撕下自己的衣袖,為他包紮。

下次不許擅自行動。雲昭低聲道,手上動作卻輕柔。

玄墨咧嘴一笑：那你得答應讓我一直跟著你。

......胡鬨。

我不管！我可是人族氣運,你去哪我就去哪！

雲昭看著他倔強的表情,不知為何,輕歎一聲：隨你。

當晚,紫極宮。

玄墨趴在雲昭的案幾上,看他批閱奏摺。

燭光映照下,雲昭的側臉線條顯得格外柔和。

玄墨看得入神,忍不住伸手去數他的睫毛。

......做什麼雲昭頭也不抬。

阿昭,你長得真好看。玄墨笑嘻嘻。

雲昭筆尖一頓,墨汁在奏摺上暈開一片痕跡。

他放下筆,抬眼看玄墨：你今日為何喚我'阿昭'

玄墨歪頭：不可以嗎

於禮不合。

可我喜歡啊。玄墨理直氣壯,而且你明明也不討厭。

雲昭沉默。

確實,當玄墨那樣喚他時,他並不感到冒犯,反而有......親近之感。

見他不語,玄墨得寸進尺地湊近：那我以後私下都這麼叫你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雲昭看著眼前這張明媚的笑臉,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玄墨歡呼一聲,撲上來抱住他：阿昭最好了！

雲昭身體僵硬,卻冇有推開他。

人族帝君與氣運神龍的身影在窗紙上交疊,命中註定的羈絆,從此刻開始。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三年。

紫極宮的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

雲昭站在廊下,望著滿院落英,忽然一片花瓣飄落在肩頭。

他剛要拂去,一隻手已經先一步捏住了那片花瓣。

阿昭,發什麼呆呢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側。

雲昭微微側頭,正對上一雙含笑的鎏金眼眸。

如今的玄墨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身形抽長,肩寬腿長,一襲墨色錦袍襯得他越發俊美非凡。

奏摺看完了

雲昭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

玄墨撇撇嘴,晃了晃手中的竹簡：這幫老頭子,整天就知道上書說什麼'神龍大人不該乾預朝政'。

他學著那些大臣搖頭晃腦的樣子,逗得雲昭嘴角微揚。

他們說的冇錯。雲昭淡淡道,你確實不該,

不該什麼不該幫你分擔政務不該替你收拾那些陽奉陰違的官員

玄墨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雲昭的臉,阿昭,你摸著良心說,這三年要不是我,你能生多少白髮

雲昭望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他輕咳一聲,轉身走向書房：今日北境軍報到了,你既然這麼閒,一起來看。

玄墨眼睛一亮,快步跟上：是不是有仗要打了我好久冇變回原形了,骨頭都癢了！

安靜。

哦......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書房,誰都冇注意到,遠處幾個宮女正捂著嘴偷笑。

這三年裡,帝君與神龍大人形影不離早已是宮中常態,甚至私下裡,宮人們已經開始偷偷打賭。

神龍大人到底什麼時候能把他們高冷的陛下拿下

......

朝堂之上,暗濤洶湧。

陛下！北境連年乾旱,賦稅卻未減半分,百姓們流離失所,臣懇請減免稅賦,開倉放糧！

一位年輕官員跪地叩首。

雲昭尚未開口,一旁的新任宰相嚴複便冷笑道：減免賦稅北境駐軍糧餉從何而來若是妖族趁機入侵,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年輕官員麵色漲紅：可是百姓,

百姓怎麼了為國納稅,天經地義！

放屁！

一聲清喝響徹大殿。

眾人回頭,隻見玄墨大步走來,黑色錦袍無風自動,金瞳中怒火灼灼。

他徑直走到嚴複麵前,居高臨下地瞪著他：北境百姓都快餓死了,你還在這滿口大道理

嚴複臉色鐵青：神龍大人！朝堂之上,請注意言辭！

言辭玄墨冷笑,我還冇跟你算賬呢！北境軍報分明說今年豐收,為何到你嘴裡就成了連年乾旱你當我和阿昭都是瞎子嗎

滿朝嘩然。

雲昭坐在龍椅上,手指輕輕敲擊扶手,看似不悅,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

玄墨。他淡淡開口,不得無禮。

玄墨回頭,委屈巴巴地看著他：阿昭,他們欺負龍！

這一聲阿昭叫得朝臣們集體低頭。

三年了,還是習慣不了神龍大人對陛下這親昵到近乎放肆的稱呼。

雲昭揉了揉眉心：北境之事,朕自有決斷。傳旨,免北境三年賦稅,開皇倉賑濟災民。至於軍餉......

他瞥了眼麵色慘白的嚴複,就從宰相的俸祿裡扣吧。

玄墨頓時眉開眼笑,衝嚴複做了個鬼臉。

嚴複嚴敢怒不敢言,隻能狠狠瞪他一眼。

退朝後,玄墨蹦蹦跳跳地跟在雲昭身後：阿昭阿昭,我今天表現怎麼樣

雲昭頭也不回：莽撞。

可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實話不等於要當眾吼出來。

雲昭停下腳步,轉身看他,你是人族氣運化身,一言一行都代表天意。若總是這般衝動,會讓朝臣不安。

玄墨撇撇嘴：我纔不管他們安不安呢,我隻在乎你。

他忽然湊近,眨眨眼,不過阿昭剛纔幫我出氣的樣子,真帥。

雲昭耳根微熱,轉身就走：胡言亂語。

玄墨笑嘻嘻地跟上,故意用肩膀撞他：害羞了

......

誒,彆走那麼快嘛！等等我！

......

月華如水,傾瀉在紫極宮的琉璃瓦上。

雲昭批完最後一本奏摺,揉了揉痠痛的脖頸。

忽然,一雙溫暖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輕輕揉捏起來。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玄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雲昭放鬆身體,任由他按摩：邊境不安,奏摺比平日多些。

玄墨轉到前麵,直接坐在了案幾上,擋住雲昭的視線：休息會兒吧,你都看了一整天了。

月光透過窗欞,在玄墨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三年時光將他雕琢得越發俊美,眉目如畫,唇紅齒白。

此刻他微微低頭看著雲昭,鎏金色的眼眸中似有星光流轉。

雲昭忽然覺得有些口渴。

你......下去。他彆開眼,成何體統。

玄墨非但冇動,反而俯身靠近：阿昭,你最近總是躲著我。

朕冇有。

有。玄墨固執地說,自從上個月我成年禮後,你就很少讓我進你的寢宮了,晚上也不再讓我盤在你床頭睡覺。

雲昭喉結滾動：你既已成年,自然該有分寸。

什麼分寸玄墨不解,我們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那是以前。雲昭在心裡說。以前你隻是個懵懂少年,現在卻是個......讓人無法忽視的男人。

見他不答,玄墨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阿昭,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雙目相對,雲昭清晰地看到玄墨眼中的不安。

這個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神龍,此刻竟像個害怕被拋棄的孩子。

雲昭心頭一軟,輕歎道：怎麼會。

那你為什麼......

玄墨。雲昭打斷他,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玄墨一愣,隨即笑道：當然知道！我喜歡吃禦廚做的紅燒肉,喜歡在雨天窩在你懷裡睡覺,喜歡看你批奏摺的樣子,……

不是這種喜歡。雲昭輕聲說,是......更特彆的。

玄墨歪頭：比如

雲昭看著他,搖搖頭,推開玄墨的手：冇什麼。去睡吧。

玄墨卻不依不饒：阿昭,你到底想說什麼

朕累了。

騙人！你明明有話要說！玄墨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告訴我嘛～

雲昭被他晃得頭疼,無奈道：好,告訴你。

他直視玄墨的眼睛,朕是在想,你既已成年,是否該考慮......婚配之事。

玄墨的表情瞬間凝固。

什、什麼

龍族雖稀少,但並非冇有。

雲昭平靜地說,南海龍王曾來信,說他有一女,年方,

我不要！玄墨猛地站起來,臉色煞白,阿昭,你要趕我走

雲昭心頭一緊,但麵上不顯：非也。隻是你終究要,

我不要彆人！玄墨幾乎是吼出來的,我隻要你！

話音未落,他自己先愣住了。

雲昭也怔住了,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彷彿有火花迸濺。

半晌,玄墨才結結巴巴地補充：我、我是說......我隻想待在阿昭身邊......

雲昭垂眸,長睫掩去眼中情緒：......知道了。此事日後再議。

玄墨鬆了口氣,卻又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剛纔那一瞬間的衝動,似乎暴露了什麼。

阿昭......

去睡吧。雲昭轉身走向內室,明日還要早朝。

玄墨站在原地,看著雲昭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後,第一次嚐到了名為失落的滋味。

......

三日後,南詔國公主來訪。

朝堂上,一襲紅衣的公主盈盈下拜：南詔國安寧,見過陛下。

雲昭微微頷首：公主遠道而來,辛苦了。

安寧公主抬頭,露出一張明媚動人的臉：為見陛下,不辛苦。

她眼波流轉,意有所指,父王說,若能與大淵結為秦晉之好,南詔願歲歲納貢,永結同盟。

滿朝嘩然。

站在雲昭身側的玄墨瞬間黑了臉。

雲昭麵不改色：公主美意,朕心領了。不過婚姻大事,還需從長計議。

安寧公主卻不氣餒,嫣然一笑：那安寧就在宮中多住些時日,也好讓陛下瞭解安寧。

退朝後,玄墨一路跟著雲昭回到禦書房,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她什麼意思一進門,玄墨就忍不住質問,什麼叫'多住些時日'她是不是想勾引你

雲昭瞥他一眼：注意言辭。南詔公主是貴客。

貴客玄墨冷笑,我看是狐狸精還差不多！

雲昭放下奏摺,似笑非笑：你反應為何如此之大

我......

玄墨語塞,隨即理直氣壯地說,我是人族氣運,當然要替你把關！萬一她心懷不軌呢

哦雲昭挑眉,那依你看,朕該娶什麼樣的女子

玄墨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最後彙成一句話：不要彆人,隻要我。

但這個念頭太過驚世駭俗,他不敢說出口。

見他沉默,雲昭輕歎一聲：玄墨,你終究要明白,朕是人族帝君,肩負著傳承血脈的責任。

玄墨猛地抬頭：所以你真的要娶她

朕冇這麼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玄墨步步緊逼,如果你要娶妻生子,那我怎麼辦

雲昭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心頭微顫：你永遠是人族神龍,朕的......摯友。

摯友玄墨嗤笑一聲,誰要當你的摯友！

說完,他轉身衝出禦書房,化作一道玄光消失在天際。

雲昭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

夜幕降臨,雲昭獨自站在觀星台上,一如三年前初見玄墨的那晚。

陛下。暗衛現身稟報,神龍大人去了城外的醉仙樓,已經喝了三壇梨花白。

雲昭皺眉：他從不飲酒......備馬。

醉仙樓頂層,玄墨趴在窗邊,臉頰酡紅,手裡還拎著半壺酒。

他從未喝過酒,此刻隻覺得天旋地轉,但心裡的悶痛卻絲毫未減。

臭阿昭......笨阿昭......他嘟囔著,憑什麼娶彆人......明明是我先來的......

誰準你喝這麼多酒

熟悉的冷冽聲音在身後響起。

玄墨遲鈍地回頭,看到雲昭一身便裝站在門口,俊美的臉上寫滿不悅。

喲,這不是要娶妻生子的帝君大人嗎

玄墨酸溜溜地說,怎麼有空來找我這個龍了

雲昭大步走來,奪過他手中的酒壺：胡鬨！

玄墨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把抓住雲昭的前襟：阿昭,我問你......

他打了個酒嗝,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想你娶彆人......你會生氣嗎

雲昭凝視著他濕潤的金色眼眸,輕聲道：為何不想

因為......玄墨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我喜歡你......不是對紅燒肉的那種喜歡......是特彆的......

說完,他腿一軟,整個人栽進雲昭懷裡。

雲昭接住他溫熱的身軀,心跳如雷。

他輕撫玄墨滾燙的臉頰,低聲道：朕也是......

可惜,醉醺醺的玄墨已經聽不見了。

雲昭將他打橫抱起,走向門外。月光下,帝君抱著神龍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這是何處

玄墨仰頭望著眼前高聳入雲的青銅巨門,門扉上鐫刻著繁複紋路,在火把映照下泛著幽光。

三日前那場醉酒後,雲昭突然說要帶他去看人族的根本,結果便來到了這座深藏於皇陵地下的秘閣前。

雲昭指尖在門上一劃,鮮血滲入紋路：皇室秘閣,唯有帝君可入。

他頓了頓,看向玄墨,以及他的龍。

青銅門無聲滑開,滄桑氣息撲麵而來。

玄墨跟著雲昭走入其中,眼前豁然開朗。

偌大的圓形空間內,四壁皆是直抵穹頂的書架,中央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水晶球,內裡似有雲霧流轉。

這是......

混沌之源。

雲昭輕觸水晶球,球內雲霧頓時翻湧起來,人族守護了三千年的秘密。

玄墨忽然捂住胸口,鎏金眼眸劇烈收縮。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共鳴讓他雙腿發軟,那球中有什麼在呼喚他。

雲昭扶住他搖晃的身體：感覺到了那是你的本源。

隨著雲昭的講述,一段被塵封的曆史緩緩展開。

上古時期,守靈族負責守護天地間的混沌能量,防止其汙染萬物。

三千年前,一場內亂導致混沌能量外泄,守靈族分裂。

淨化混沌的一支成為如今的人族,被汙染的一支化為妖族。

混沌之源被初代帝君封印在九嶷山下,而人族氣運,實則是淨化後的混沌之力。

雲昭指向玄墨心口,你,就是這股力量的化身。

玄墨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所以我並非天生地養的神龍,而是......被淨化過的混沌

正是。雲昭點頭,這也是為何曆代帝君能喚醒氣運神龍。雲氏血脈中流淌著守靈族的血。

資訊量太大,玄墨一時難以消化。

他踉蹌後退幾步,忽然感到體內靈力開始不受控製地翻湧。

水晶球似乎感應到他的躁動,光芒大盛。

阿昭,我有點不對勁......

玄墨痛苦地弓起身子,皮膚下隱約有鱗片浮現。

雲昭臉色一變,立刻割破手掌按在玄墨心口：凝神靜氣！你的力量在與本源共鳴！

鮮血滲入玄墨衣袍,雲昭口中唸誦古老咒文。

玄墨隻覺得一股清涼之意從接觸處流入,漸漸平息了體內暴走的靈力。

他抬頭,正對上雲昭近在咫尺的臉龐——那雙常年冷峻的眼眸此刻盛滿擔憂,讓他心頭一顫。

好些了雲昭低聲問。

玄墨點頭,卻不願對方撤手。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對,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所以......玄墨輕聲打破沉默,你我之間這種感應,是因為血脈相連

雲昭收回手,神色複雜：部分是。但更多的......

他罕見地猶豫了,或許是彆的什麼。

玄墨正想追問,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書架上的古籍紛紛墜落,水晶球內的雲霧瘋狂旋轉。

不好！雲昭一把拉住玄墨,有人觸動了九嶷山的封印！

......

三日後,北境潼關。

玄墨站在城牆上,望著遠處黑壓壓的妖族大軍,臉色凝重。

自從秘閣那日後,他與雲昭便馬不停蹄地趕來邊境。

妖族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混沌之源的位置,正全力進攻九嶷山。

怕嗎雲昭走到他身旁,一身銀甲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玄墨搖頭：有你在,不怕。

他猶豫片刻,阿昭,如果我真的源自混沌,會不會有一天......

不會。雲昭斬釘截鐵,你就是你,是人族的玄墨,是我的......

他罕見地卡殼了。

玄墨心頭一熱,正想追問,城外突然響起震天號角。妖族開始攻城了。

準備迎戰！雲昭拔劍出鞘,聲音傳遍城牆,今日,誓死守衛人族疆土！

戰鬥瞬間白熱化。

箭矢如雨,投石機轟鳴,無數妖族如潮水般湧向城牆。

玄墨化作龍形盤旋在空中,噴吐龍息燒退一波又一波敵人。

雲昭則在城頭指揮,劍光所到之處,妖族紛紛授首。

就在戰局稍緩之際,一道黑影突然從雲層中俯衝而下。

是妖族大祭司的坐騎鬼麵梟！它利爪直取雲昭！

阿昭！玄墨目眥欲裂,來不及思考便以最快速度衝去。

千鈞一髮之際,玄墨用身體擋在雲昭麵前,鬼麵梟的利爪深深刺入他的龍軀。

玄墨發出一聲痛吼,卻仍死死護著雲昭。

玄墨！雲昭聲音都變了調。

看著那雙鎏金眼眸因疼痛而渙散,憤怒如火山爆發,雲昭體內血液沸騰。

他單手按在玄墨傷口處,鮮血與龍血交融,竟泛起耀眼的金光。

以吾之血,喚汝真名,玄墨,醒來！

刹那間,天地變色。

玄墨的龍軀驟然膨脹,鱗片由玄色轉為耀金,體型比原來大了三倍不止！

他仰天長嘯,龍吟震得方圓十裡的妖族七竅流血。

完全覺醒的神龍橫掃戰場,妖族大軍瞬間潰不成軍。

雲昭站在龍首之上,長劍所指,所向披靡。

......

夜幕降臨,戰場終於恢複平靜。

臨時軍帳內,玄墨變回人形,虛弱地躺在榻上。

完全覺醒消耗了他太多力量,此刻連抬手的力氣都冇有。

雲昭卸去盔甲,親自為他擦拭身上的血跡。

疼嗎雲昭指尖輕觸他腹部的傷口。

玄墨搖頭,卻忍不住嘶了一聲。

雲昭眉頭緊鎖,忽然俯身,輕輕吻在傷口上。

阿昭！玄墨瞪大眼睛。

雲昭抬頭,黑眸中情緒翻湧：三日前在秘閣,你問我們之間的感應是什麼。

他握住玄墨的手,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不是因為血脈,而是因為......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報！陛下,九嶷山急報！

雲昭的話戛然而止。

他深吸一口氣,為玄墨掖好被角：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玄墨卻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剛纔要說什麼

雲昭看著他急切的眼神,終是輕歎一聲,俯身在他耳邊低語：是因為我心悅你,傻龍。

說完,不等玄墨反應,他便轉身離去,隻留下玄墨一人瞪大眼睛,摸著發燙的耳朵發呆。

......

三更時分,雲昭纔回到帳中。玄墨強撐著眼皮等他,一見人影就迫不及待地問：九嶷山怎麼樣了

封印暫時穩固了。

雲昭疲憊地坐在榻邊,但妖族似乎找到了某種方法削弱它,我們必須儘快......

他的話冇能說完,因為玄墨突然湊上來,在他唇上輕輕一碰。

雲昭僵住了。

我也心悅你,阿昭。

玄墨紅著臉,卻固執地看著他,不是因為契約,不是因為血脈,隻因為是你。

雲昭的眸子暗了下來。

他伸手扣住玄墨的後腦,將剛剛蜻蜓點水般的加深,化為纏綿的熱吻。

玄墨生澀地迴應著,雙手無意識地抓緊了雲昭的衣襟。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

雲昭輕撫玄墨泛紅的臉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

玄墨認真點頭,意味著從今往後,你不僅是我的帝君,還是我的......

他卡殼了一下,突然靈光一閃,龍騎士！

雲昭：......

帳外偷聽的將領們集體嗆住。

不對嗎

玄墨無辜地眨眼,你騎著我打仗,不就是龍騎......唔！

雲昭果斷用吻堵住了這張語出驚人的嘴。

九嶷山巔,風雲變色。

雲昭站在祭壇中央,銀甲染血,長劍拄地。四周是層層疊疊的妖族屍骸,遠處還有更多黑影如潮水般湧來。

三日激戰,人族聯軍已到極限。

陛下,東線崩潰了！一名將領踉蹌奔來,半邊身子都是血。

雲昭握劍的手青筋暴起：玄墨呢

神龍大人被三大妖王纏住,脫不開身！

話音未落,天際傳來一聲痛苦的龍吟。

雲昭猛地抬頭,隻見烏雲中金光閃爍,玄墨的龍軀被三條漆黑鎖鏈纏繞,正痛苦掙紮。那鎖鏈上刻滿詭異符文,每次收緊都會帶走大片龍鱗。

混沌鎖......

雲昭瞳孔驟縮。這是專門剋製神龍的上古凶器！

他再不猶豫,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劍上。

長劍頓時嗡鳴作響,綻放出刺目金光。

眾將聽令！死守祭壇,待朕歸來！

說罷,雲昭縱身一躍,竟踏空而行！體內血液沸騰,讓他在空中如履平地。

幾個起落間,他已逼近玄墨所在。

三大妖王見有人來援,其中一妖獰笑著揮爪襲來。

雲昭不避不閃,劍光如電,竟將那妖王整條手臂齊肩斬下！

阿昭！玄墨驚喜交加,但隨即大喊,彆過來！這鎖鏈會……

話未說完,一條鎖鏈如毒蛇般襲向雲昭。

雲昭揮劍格擋,卻被鎖鏈順勢纏住手腕。

刹那間,一股森冷寒意順著脈絡直衝心脈,他悶哼一聲,嘴角溢位血絲。

哈哈哈！愚蠢的人族！為首的妖王大笑,混沌鎖專克你們這些守靈族後裔,沾之即死！

玄墨見狀,金色龍瞳瞬間充血：你們找死！

他猛地仰天長嘯,體內龍珠瘋狂旋轉。原本十丈長的龍軀再度膨脹,鱗片由金轉白,散發出耀眼聖光。

纏繞他的鎖鏈開始寸寸崩裂！

不可能！妖王驚恐大叫,混沌鎖怎麼會......

因為我不再隻是氣運神龍。

玄墨的聲音如雷霆轟鳴,我是玄墨,是人族守護者,是雲昭的……

道侶。

雲昭接上他的話,同時體內血液燃燒到極致。

他與玄墨四目相對,無需言語便心意相通。

下一刻,一人一龍同時發力。

雲昭的血與玄墨的龍息在空中交彙,化作一道純淨白光,瞬間擊碎所有混沌鎖！

三大妖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在光芒中灰飛煙滅。

白光去勢不減,直衝九嶷山封印處。

原本搖搖欲墜的封印得到這股力量加持,頓時穩固如初。

山下傳來妖族絕望的哀嚎,混沌之源徹底與他們無緣了。

地麵上,人族將士看到這一幕,紛紛跪地高呼：陛下萬歲！神龍永佑！

......

春去秋來,三載光陰。

承天城內張燈結綵,萬人空巷。

今日是人族帝君雲昭與氣運神龍玄墨的大婚之日,也是人族正式登頂巔峰的慶典。

皇宮正殿前,九十九級玉階上鋪著紅毯。

雲昭一身玄色龍袍,金線繡著飛龍在天；玄墨則著白色錦袍,衣襬處暗紋流轉如鱗。

兩人攜手而立,接受萬民朝拜。

一拜天地！

雲昭與玄墨轉身,對著蒼天一拜。

霎時間,晴空萬裡中竟現七彩霞光,似是天意嘉許。

二拜先祖！

二人又向太廟方向行禮。

供奉的曆代帝君靈位無風自動,發出悅耳清鳴。

夫夫對拜！

雲昭與玄墨相對而立,眼中再無他人。

三年來,他們攜手改革朝政,建立修行學院,開疆拓土。

如今人族疆域擴大三倍,百姓安居樂業,修行之道普及民間,真正實現了人人如龍的盛世。

玄墨。

雲昭輕喚,聲音隻有彼此能聽清,可想好了一旦禮成,可就再難反悔了。

玄墨咧嘴一笑,露出標誌性的小虎牙：反悔我巴不得早點把你綁在身邊呢！

說著變戲法似的摸出兩枚戒指,看,用我的逆鱗打造的,戴上就是我的人了！

雲昭失笑,任由他將戒指套在自己無名指上。

那戒指一戴便自動貼合,化作一道龍紋隱入皮膚,隻在動用靈力時纔會顯現。

現在,該你了。

雲昭接過另一枚戒指,鄭重地為玄墨戴上,從今往後,你不僅是人族神龍,更是我雲昭的道侶,生死與共,福禍同當。

玄墨眼眶微紅,重重點頭：嗯！

禮成瞬間,兩人腳下浮現巨大的陰陽魚圖案,一條金龍與一道人影在其中追逐旋轉,最後合二為一。

這是天道認可的征兆,從此二人氣運相連,壽命共享。

禮成——！

歡呼聲響徹雲霄,無數花瓣從空中灑落。

雲昭在萬眾矚目下,輕輕吻上玄墨的唇。

玄墨先是驚訝地瞪大眼睛,隨即熱情迴應,完全不顧周圍響起的鬨笑聲。

......

大婚之後,人族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繁榮。

雲昭改革官製,廣納賢才；玄墨則主持修行學院,培養出大批人才。

兩人配合無間,朝堂上雲昭決策果斷,玄墨則負責調節氣氛。

畢竟冇人敢在神龍大人麵前陽奉陰違。

這一日早朝,又有大臣上奏。

陛下,東海鮫人族進獻夜明珠百斛,請求開通海上商路。

雲昭尚未開口,玄墨就湊過來小聲道：阿昭,我聽說鮫人織的鮫綃入水不濕,給你做件裡衣可好

雲昭耳根微熱,輕咳一聲：準奏。另賜鮫人族絲綢千匹,瓷器百件,以示友好。

退朝後,兩人漫步禦花園。玄墨忽然神秘兮兮地拉著雲昭往僻靜處走：阿昭,我帶你看個東西！

轉過假山,雲昭愣住了。

原本的空地上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窩

冇錯,就是個窩。用最柔軟的雲錦鋪底,四周堆滿各色珍寶,頂上還掛著會發光的明珠,儼然是個豪華版的龍窩。

我親手搭的！玄墨得意洋洋,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批奏摺累了可以來小憩,下雨天可以來看書,晚上還能——

雲昭挑眉：還能什麼

玄墨突然紅了臉,支支吾吾：就、就是那個嘛......

雲昭低笑,一把將他拉入懷中：傻龍,寢宮的床不夠大嗎

玄墨把臉埋在他肩頭,悶聲道：那不一樣......龍都喜歡有自己的窩......

雲昭心頭一軟,撫摸他的長髮：好,以後常來。

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得加個頂,免得下雨。

玄墨抬頭,眼睛亮晶晶的：你答應了那今晚就來試試！我準備了你最愛喝的雪茶,還有……

話未說完,唇便被封住。雲昭的吻溫柔而纏綿,直到玄墨軟在他懷裡才鬆開。

話真多。雲昭輕點他的鼻尖,現在,陪朕回宮用膳。

玄墨笑嘻嘻地挽住他的手臂：遵命,我的陛下~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最終融為一體。

宮牆外,承天城內萬家燈火,人聲鼎沸；

更遠處,人族疆土上百姓安居,修行者禦劍而行。

一個人族盛世,在這對道侶的守護下,綻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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