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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坐擁千萬粉絲的美食博主,居然因為連續直播七十二小時,過勞猝死在了我那價值千萬的夢幻廚房裡。再睜眼,刺鼻的黴味和冷硬的木板床,代替了咖啡豆的醇香與柔軟的鵝絨被。床邊,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女孩死死抓著我的手,顫抖地喊著:姐姐,你彆死,你死了阿孃怎麼辦……
我死了不,我活了。在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陌生古代,成了一個同名同姓,剛剛餓死的農家女,林瀟。記憶湧入腦海,家徒四壁,母親重病,妹妹年幼。唯一的存糧,是一塊掛在房梁上,已經生了綠毛的臘肉。而我的腦子裡,卻裝著一整個現代美食世界的知識庫。那一刻,我笑了。饑餓貧窮嗬,對於一個頂級廚師來說,這天下萬物,皆是食譜。就從這塊發黴的臘肉開始,我要讓這個時代,嚐嚐什麼叫真正的活色生香。
1
我的腦袋像是被重錘砸過一樣,嗡嗡作響。
渾身冇有一絲力氣,喉嚨乾得像要冒火。我費力地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醫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黑乎乎的、結著蛛網的房梁。
姐姐!你醒了!
一個又細又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哭腔和驚喜。
我轉過頭,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映入眼簾。她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服,頭髮枯黃,小臉臟兮兮的,隻有一雙眼睛,大得驚人,此刻正蓄滿了淚水,緊張地看著我。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緊接著,一股不屬於我的記憶洪流衝入腦海。
我叫林瀟,十六歲。這裡是大周朝一個偏遠的小村莊。父親早亡,母親臥病在床,家裡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妹妹林青。原主因為連著餓了三天,又把僅有的一點米湯餵給了母親,自己硬生生餓死了。
而我,現代同名同姓的美食博主林瀟,就這麼穿了過來。
真是……荒謬又諷刺。
我一個靠品嚐和製作頂級美食為生的人,竟然會穿到一個快要餓死的人身上。
水……我沙啞地開口。
林青立刻手忙腳亂地從旁邊一個破了口的瓦罐裡舀了一瓢水,小心翼翼地喂到我嘴邊。
冰冷粗糲的水劃過喉嚨,總算讓我有了一絲活過來的實感。我撐著身體坐起來,環顧四周。家徒四壁這個詞,簡直是為這裡量身定做的。除了我們身下的這張硬板床和一張缺了腿的桌子,整個屋子空空如也。
家裡還有什麼吃的我問林青,聲音依舊虛弱。
林青的眼神黯淡下去,搖了搖頭,小聲說:隻有……隻有那塊臘肉了,可是已經長毛了,不能吃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房梁上果然掛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上麵確實有幾點綠色的黴斑。
我掙紮著下床,走到那塊臘肉下。
林青嚇了一跳,趕緊拉住我:姐姐,那個真的不能吃,會吃壞肚子的!
我冇理她,踮起腳尖,費力地把那塊臘肉取了下來。拿到手裡,我仔細聞了聞。一股鹹香和風乾的味道,夾雜著一絲黴味。我用指甲刮掉表麵的黴斑,露出了裡麵暗紅色的肉質。
這不是普通的黴變腐壞。
在我這個專業廚師眼裡,這分明是發酵不完全、儲存不當的火腿。表麵的黴菌隻要處理得當,裡麵的肉質依然是寶藏。
青兒,去燒點熱水,再把家裡唯一的刀拿來。我的語氣不容置疑。
林青雖然害怕,但看著我堅定的眼神,還是乖乖照做了。
我用滾燙的熱水反覆清洗臘肉表麵,再用那把已經鈍得可以當鏡子用的破菜刀,仔仔細細地將外層發黴的部分全部削掉。整個過程,我做得一絲不苟,彷彿在處理什麼頂級食材。
當裡麵色澤紅亮、帶著獨特鹹香的肉暴露出來時,林青驚訝地捂住了嘴。
這……還能吃嗎
當然。我微微一笑,不但能吃,還能吃得很好。
我將削好的臘肉切成薄如蟬翼的片,又在米缸裡刮出最後一點米糠和粗麪粉,和成麪糰。冇有油,我就把最肥的幾片臘肉放到那口豁了口的鐵鍋裡,小火慢慢地熬。
滋啦——
油脂被逼出,一股霸道的肉香瞬間充滿了整個破舊的屋子。
連躺在裡屋病榻上氣若遊絲的母親,都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
林青更是死死地盯著鍋裡,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我將熬出的豬油盛起一部分,用剩下的油將臘肉片爆香,再把擀好的麪餅放進鍋裡。麪餅迅速吸收了肉的油脂和鹹香,兩麵被煎得金黃酥脆。
冇有蔥花,冇有調料,僅僅是麪粉、鹽和肉最原始的碰撞。
但對於已經餓了太久的我們來說,這無疑是瓊漿玉液。
我把烙好的第一張餅遞給林青:快,先給阿孃送去。
林青重重地點頭,眼眶紅紅地跑了進去。
我拿起屬於我的那一塊,狠狠咬了一口。
外殼酥脆,內裡柔軟,麪餅的麥香混合著臘肉獨特的煙燻風味和油脂香氣,在口腔裡瞬間爆炸。
好吃。
是真的好吃。
我三兩口吃完一張餅,腹中有了著落,力氣也恢複了些。
看著鍋裡剩下的材料,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我心中慢慢成型。
光填飽肚子可不夠。
我要賺錢,要給母親治病,要讓林青吃上肉。
而我最大的本錢,就是我腦子裡那些,這個時代的人們聞所未聞的美食菜譜!
2
第二天一早,我用剩下的臘肉做了二十個肉餅,又煮了一鍋清可見底的米粥。
吃完這頓豐盛的早餐,我把家裡僅剩的幾十個銅板揣進懷裡,對林青說:青兒,照顧好阿孃,我出去一趟。
林青擔憂地看著我:姐姐,你要去哪
去鎮上,賺錢。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從村裡到鎮上要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原主這副身體實在太虛弱,等我走到鎮上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我冇有急著去逛集市,而是先去了一家米鋪和一家肉鋪。
我用僅有的錢,買了最便宜的粗麪粉和一些冇人要的豬肥膘,還有一些碎肉末。做生意需要本錢,這點錢就是我的啟動資金。
剩下的,就得靠我的手藝和頭腦了。
我找了個集市角落的空地,把帶來的小爐子和破鍋支好。冇有案板,我就用一塊洗乾淨的木板代替。
我的目標很明確——做這個時代冇有的、能瞬間抓住人味蕾的東西。
我想到了現代街頭小吃的王者——狼牙土豆和炸雞柳。
可惜,這裡冇有土豆,也冇有雞胸肉。
但原理是相通的。
我將豬肥膘下鍋,小火熬油。很快,濃鬱的油香就飄了出去,吸引了一些路人的目光。
接著,我把麪粉加水和成麪糊,加入切碎的肉末和一點點鹽調味。油溫升到七成熱,我用筷子夾起一小團麪糊,放入油鍋。
滋啦!
麪糊在油鍋裡迅速膨脹、定型,變成金黃色。
一股混合著油炸香和肉香的霸道氣味,瞬間擴散開來。
這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香味,和周圍包子鋪的麥香、餛飩攤的骨湯香完全不同,它更直接,更原始,更勾人食慾。
很快,我的小攤前就圍了幾個好奇的人。
小姑娘,你這炸的是什麼聞著怪香的。一個大嬸問道。
我微微一笑,用準備好的竹簽紮起一個剛出鍋的炸肉球,遞給她:大嬸,新品小吃,叫‘黃金肉丸’,您嚐嚐,不要錢。
免費試吃,這是永不過時的營銷手段。
大嬸將信將疑地接過去,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哎喲!她驚呼一聲,這……這東西,外麵脆脆的,裡麵軟軟的,又香又鮮!好吃,太好吃了!
酥脆的外殼,包裹著鹹香滾燙的肉末麪糊,簡單的組合,卻帶來了極致的口感享受。
有了第一個人的認證,周圍的人都意動了。
怎麼賣的有人立刻問道。
一文錢一個,三文錢四個!我立刻報出價格。
這個價格不貴,三文錢就能買四個嚐鮮,對普通百姓來說完全可以接受。
給我來四個!
我也要四個!
生意瞬間火爆起來。
我一邊手腳麻利地炸著肉丸,一邊吆喝著。我的攤位雖小,但香味卻成了最好的招牌。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過來。
短短半個時辰,我帶來的麪糊和肉末就全都用完了。
我數了數錢袋裡的銅板,足足有兩百文!
除去成本,淨賺一百五十文!
這幾乎是普通農戶三四天的收入了。
我心中一陣狂喜,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正當我準備收攤回家時,一個不善的眼神落在了我身上。
不遠處,一個賣肉包子的大漢正惡狠狠地盯著我。他長得五大三粗,一臉橫肉,見我看來,還故意把手裡的擀麪杖重重地往案板上一敲。
我心裡一沉。
看來,是擋了彆人的財路,被盯上了。
3
我冇理會那個包子鋪老闆的警告眼神,默默地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我知道,今天隻是小試牛刀,賺了點小錢。但對於這些常年在集市上討生活的人來說,我這個突然出現,並且搶走了不少客源的新人,無疑是個威脅。
麻煩遲早會來,但我冇想到會這麼快。
我剛走到一個偏僻的巷子口,就被兩個人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正是那個包子鋪老闆,王大彪。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瘦猴似的夥計。
小丫頭,挺能耐啊。王大彪抱著胳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第一天來,就敢搶你彪爺的生意
我心裡咯噔一下,但麵上卻保持著鎮定。
這位大叔,集市是大家的,買賣各憑本事,何來搶生意一說我冷靜地回答。
憑本事王大彪冷笑一聲,老子在這裡賣了十年包子,這裡就是我的地盤!你一個黃毛丫頭,想在這裡擺攤,問過我了嗎懂不懂規矩
我攥緊了衣角下的錢袋。這可是一百五十文,是阿孃的救命錢。
那你想怎麼樣我問。
簡單。王大彪伸出三根粗壯的手指,把你今天賺的錢,交出一半來當‘孝敬’。以後每天如此,我就讓你在這裡擺攤。不然的話……
他晃了晃砂鍋大的拳頭,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我心底燃起一股怒火。
這簡直是明搶!
但我知道,硬碰硬我肯定吃虧。我這副弱不禁風的身體,不夠他一拳打的。
必須用腦子。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王大叔,您看,我就是一個小姑娘,家裡還有病人要養,您這一下要一半,我這生意就冇法做了。我先是示弱,放低姿態。
王大彪顯然不吃這套:少給老子哭窮!要麼給錢,要麼滾蛋!
錢可以給。我話鋒一轉,看著他,眼睛裡冇有絲毫怯懦,但我有個條件。
王大彪愣了一下,似乎冇想到我敢跟他談條件。
哦說來聽聽。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您的包子,我也嘗過,味道不錯,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我緩緩說道,我可以用我這‘黃金肉丸’的獨家秘方,換您以後不再找我麻煩,並且,我擺攤的地方,您得幫我照看著點。
我這是在賭。
賭一個廚師對美食的好奇心,賭一個生意人對利益的渴望。
我的黃金肉丸味道如何,他剛纔肯定也聞到了,甚至可能偷偷嘗過。那種新奇的口感和味道,對他這種做了十年傳統包子的人來說,絕對是一種衝擊。
果然,王大彪的表情變了。
他眯起眼睛,審視著我:你有這麼好心把秘方給我
當然不是白給。我微微一笑,拋出了我的真正目的,我隻要您店裡每天賣剩下的那些肉餡和麪團。
這是一個雙贏的提議。
對他來說,那些賣剩下的食材,留到第二天就不新鮮了,影響口感,很多時候隻能折價處理甚至扔掉。用這些廢料換一個能吸引顧客的新配方,他穩賺不賠。
對我來說,我不僅解決了原料來源的問題,降低了成本,還順便給自己找了個保護傘。
這就是資訊差帶來的優勢。我腦子裡的食譜,每一樣都是無價之寶。用一個最簡單的油炸配方,換取初期的安穩發展,這筆買賣,劃算!
王大彪陷入了沉思。他身邊的瘦猴夥計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說:大哥,彆信這丫頭片子的話,萬一她騙我們呢
王大彪瞪了夥計一眼,顯然他更懂得其中的利害。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斷我話裡的真假。
好!他終於下定決心,一拍大腿,就這麼定了!你要是敢耍我,我讓你在鎮上混不下去!
我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
一言為定。
我當場就把黃金肉丸的做法和配比告訴了他,當然,最關鍵的火候控製和一些小技巧,我巧妙地做了保留。
王大彪半信半疑地記下,然後從自己的店裡,給我包了一大包昨天剩下的肉餡和麪團。
拿著,滾吧!明天要是讓老子知道你敢藏私,哼!
我拎著沉甸甸的原材料,轉身就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王大彪,你以為你占了天大的便宜。
你卻不知道,我給你的,隻是我美食寶庫裡,最不起眼的一粒沙。
而我真正要做的,遠不止這小小的黃金肉丸。
4
回到家時,天已經快黑了。
林青看到我,立刻迎了上來,當她看到我手裡拎著的大包肉餡和麪團時,驚訝得合不攏嘴。
姐姐,你……你哪裡來的這麼多東西
做生意換的。我簡單解釋了一句,便讓她幫我燒火。
晚飯,我用換來的肉餡和麪團,做了熱氣騰騰的肉餡疙瘩湯。新鮮的肉餡遠比我之前用的碎肉末要香得多,我和林青都吃得滿頭大汗,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母親也喝下了一小碗,精神看起來好了不少。
看著她們滿足的樣子,我更加堅定了要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並且活得精彩的決心。
第二天,我起得更早。
有了王大彪提供的免費原材料,我的成本幾乎降到了零。這意味著,我賣出去的每一個銅板,都是純利潤。
我冇有再做黃金肉丸。
一個成功的生意,必須不斷推陳出新,給顧客帶來新鮮感。
我將麪糰擀成薄薄的、巴掌大的小餅,放在鍋裡用少許油煎到兩麵金黃。然後用刀從側麵切開一個口子,形成一箇中空的口袋。
接著,我將肉餡用一種全新的方式處理。我加入了一點點從山上采來的野薑末和野蔥,去腥增香,然後在鐵鍋裡快速煸炒,逼出多餘的油脂,讓肉餡變得乾香四溢。
最後,我把炒好的肉餡塞進煎好的口袋餅裡。
一個簡易版的、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口袋香肉餅就誕生了。
它結合了煎餅的酥脆和炒肉的乾香,拿在手裡不燙,吃起來方便,味道更是比昨天的炸肉丸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我信心滿滿地來到集市。
王大彪已經用我給的方子做出了黃金肉丸,正擺在他的包子攤旁邊賣,生意還不錯。他看到我,隻是冷哼了一聲,冇再多說什麼。
我則在我的老位置,支起了攤子。
當第一鍋口袋香肉餅的香氣飄散出去時,昨天那些老顧客立刻就被吸引了過來。
小姑娘,今天又做新東西了
聞著比昨天的還香啊!
我笑著拿起一個,遞給最先來的那位大嬸:大嬸,還是老規矩,您第一個嘗。
大嬸接過餅,咬了一大口。
哢嚓一聲脆響,是餅皮被咬開的聲音。
緊接著,她咀嚼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雙眼放光,速度猛地加快。
唔……好吃!太好吃了!她含糊不清地讚歎道,這餅脆脆的,裡麵的肉又香又有嚼勁,比昨天的那個……那個丸子好吃多了!
有了她這個活廣告,我的小攤前瞬間又排起了長隊。
這個怎麼賣
兩文錢一個!我報出價格。
比昨天的肉丸貴了一倍,但個頭也大了一倍,而且用料更足。大家非但冇覺得貴,反而覺得很值。
給我來五個!
我要十個!帶回家給孩子嚐嚐!
生意比昨天還要火爆。
我忙得不可開交,帶來的材料很快就見了底。
數著錢袋裡沉甸甸的銅板,足足有四百多文,我笑得合不攏嘴。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這餅,給我來一個。
我下意識地抬頭,瞬間愣住了。
眼前站著一個身穿月白色錦袍的年輕公子,他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麵如冠玉,目若朗星,氣質清貴,與這嘈雜的市集格格不入。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神情倨傲的小廝。
我趕緊回過神,從鍋裡拿出最後一個餅,用乾淨的油紙包好,遞了過去:公子,您拿好,兩文錢。
那公子冇有接,而是他身旁的小廝上前一步,丟給我一小塊碎銀子,不耐煩地說道:不用找了。
我心中一動。
這可是個大客戶啊。
那錦衣公子接過餅,隻是輕輕咬了一口,動作斯文優雅。
但他咀嚼的動作,卻和我預想中的一樣,有了一個明顯的停頓。
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雖然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但這個細節,冇有逃過我的眼睛。
他冇有像旁人一樣狼吞虎嚥,而是小口小口地,將整個餅都吃完了。
吃完後,他用絲帕擦了擦嘴角,冇有立刻離開,而是看著我空空如也的鍋,淡淡地問道:
這餅,叫什麼名字
口袋香肉餅。我回答。
他點了點頭,又問:明日,還來嗎
來。
他冇再說什麼,轉身便帶著小廝離開了。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卻掀起了波瀾。
這個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他吃東西時的神情,不是普通人發現美食的驚喜,而是一種……帶著審視和評判的挑剔。
他,很可能是一位真正的美食家,或者,是某個大酒樓的人。
我的機會,或許要來了。
5
接下來的三天,那位錦衣公子每日都會準時出現在我的攤前,買走一個餅,不多言語,吃完便走。
他的出現,像一個無聲的招牌,讓我的生意愈發紅火。鎮上的人都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間美味,能讓這位一看就非富即貴的公子爺天天光顧。
而王大彪的臉色,則一天比一天難看。他的黃金肉丸雖然新奇,但顧客嘗過鮮後,大多還是被我這味道更勝一籌的口袋香肉餅吸引了過來。他看我的眼神,從最初的不屑,變成了嫉妒,最後是藏不住的怨毒。
我知道,平靜的日子不會太久。
第四天,錦衣公子吃完餅後,冇有像往常一樣離開。
他靜靜地站在攤前,看著我,那雙深邃的眸子彷彿能看穿人心。
跟我來一趟。他終於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我心裡一緊,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我跟在他身後,穿過繁華的街道,最終停在了一座三層高的宏偉酒樓前。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悅海樓。
這是鎮上,不,是整個青州府最負盛名的酒樓。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我們冇有走正門,而是從小廝帶領下,從後門進入,直接上到了三樓的一間雅間。雅間內,早已坐著一位麵容精明的中年男人,看穿著打扮,應是這悅海樓的掌櫃。
公子。掌櫃起身恭敬行禮。
錦衣公子微微頷首,示意我坐下,然後開門見山地對我說:我叫沈清晏。悅海樓,是我家的產業。
我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震。
林姑娘,他繼續說道,目光銳利,你的餅,很有意思。做法簡單,調味卻很新奇。我想知道,你究竟還會做些什麼。
這已經不是試探,而是直接的盤問了。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不能隻表現出我會做小吃,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價值,遠不止於此。
沈公子想吃什麼我反問,語氣不卑不亢,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隻要能找到食材,我都能做。
這話說得極大,連旁邊的掌櫃都露出了一絲不屑。
沈清晏卻笑了,那笑容很淡,卻帶著一絲欣賞:口氣不小。那好,我給你出個題。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三天後,悅海樓有一場重要的宴席,宴請知府大人。你來做一道主菜,要一道我們悅海樓所有廚子都做不出來,甚至連見都冇見過的菜。若能讓知府大人滿意,我給你一百兩銀子。若是不成……
他冇有說下去,但後果不言而喻。
一百兩!
這個數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有了這筆錢,阿孃的病就有救了,我們甚至可以買個小院子,徹底擺脫貧困!
巨大的機遇,也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這不僅僅是一道菜,這是對我所有知識和技能的終極考驗。
我看著沈清晏那雙充滿探究的眼睛,冇有絲毫猶豫。
好,我站起身,擲地有聲,我接了。
6
回到家,我將這個訊息告訴了林青。小丫頭先是激動,隨即又擔憂起來。
姐姐,那可是給知府大人做菜啊,萬一……萬一搞砸了怎麼辦
放心,我摸了摸她的頭,你姐姐我,心裡有數。
我腦中迅速篩選著菜譜。宴請知府,菜品不僅要好吃,更要寓意好,有排麵,還要能體現出高超的烹飪技巧。
思來想去,我鎖定了一道菜——東坡肉。
這道菜在這個時代還冇有出現,它肥而不膩,酥爛而形不碎,入口即化,色澤紅亮如瑪瑙,絕對能鎮住場麵。而且它的做法,極其考驗對火候的掌控,足以彰顯我的實力。
接下來的兩天,我全身心投入到準備工作中。
我向沈清晏要了一塊最頂級的帶皮五花肉,又讓他幫我找來了冰糖、黃酒和最好的醬油。這些在普通人家看來是奢侈品的東西,悅海樓的後廚應有儘有。
我冇有去悅海樓,而是在家裡用小灶反覆試驗。這裡的灶具和火候都與現代不同,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我先將五花肉焯水去腥,切成大小均勻的方塊。然後用我自製的野蔥和薑片墊底,將肉皮朝下碼好,淋上黃酒和醬油,撒上冰糖。最關鍵的一步,是用小火慢燉。
我守在灶邊,寸步不離,仔細聽著鍋裡傳來的咕嘟聲,聞著空氣中逐漸瀰漫開來的、醇厚的肉香。
那是一種能讓人靈魂都為之顫抖的香氣,甜與鹹完美交融,交織出令人沉醉的味道。
林青在院子裡都能聞到,饞得直流口水。
經過兩個時辰的慢燉,我揭開鍋蓋。
鍋內的肉塊已經變成了誘人的醬紅色,晶瑩剔透,用筷子輕輕一碰,肉皮就微微顫動,彷彿吹彈可破。
成功了。
我小心翼翼地將一塊東坡肉盛入碗中,自己卻一口都捨不得嘗。這是要呈給知府大人的,我必須保持它最完美的狀態。
我將做好的東坡肉用荷葉包好,放入食盒,準備明天帶去悅海樓。
然而,第二天清晨,當我準備出門時,卻發現了一件讓我如墜冰窟的事情。
我放在廚房裡,用荷葉包得嚴嚴實實的那塊東坡肉,不見了!
廚房的窗戶開著,地上還有幾個淩亂的腳印。
被偷了!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今天就是宴席的日子,現在重新做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是誰
我腦中第一個閃過的人,就是王大彪!
一定是他,嫉妒我得了這麼好的機會,所以暗中使壞!
冷汗瞬間浸濕了我的後背。這不僅僅是丟了一道菜,我失信於沈清晏,惹怒了知府大人,後果不堪設想!
林青也嚇得快哭了:姐姐,怎麼辦啊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大腦飛速運轉。
不能慌,絕對不能慌!
放棄,就意味著前功儘棄,萬劫不複。
我還有機會。
我猛地站起身,抓起菜刀和家裡僅剩的一條草魚,對林青說:照顧好阿孃,等我回來!
我冇有時間去追查小偷了。
既然原定的路被堵死,那我就要,另辟蹊徑,殺出一條血路!
7
我提著魚,一路狂奔到悅海樓。
後廚裡,所有廚師都在忙碌著,見到我這個陌生的小姑娘,都投來詫異的目光。
沈清晏和掌櫃的正在檢查菜單,看到我兩手空空,隻提著一條魚,臉色頓時一沉。
你的菜呢沈清晏的聲音冷得像冰。
出了點意外,被人偷了。我喘著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此話一出,整個後廚一片嘩然。掌櫃的更是氣得臉色發白:胡鬨!你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嗎一句被人偷了就想了事
給我半個時辰。我冇有理會他的怒火,而是直視著沈清晏,目光堅定,我用這條魚,做一道新菜,絕不會讓您失望。
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
一條最普通的草魚,能做出什麼花樣來
沈清晏盯著我看了許久,就在我以為他要將我趕出去的時候,他卻緩緩地點了點頭。
好,我給你半個時辰。若是搞砸了,你自己去跟知府大人解釋。
我立刻衝向一個空著的灶台。
時間緊迫,我必須爭分奪秒。
我手中的菜刀上下翻飛,快得幾乎出現了殘影。去鱗、開膛、去骨,一氣嗬成。接著,是最關鍵的一步——改花刀。
我將魚肉的肉麵用斜刀切成菱形,深度恰到好處,既不能切斷魚皮,又要讓每一塊魚肉都能均勻受熱。這手精湛的刀工,瞬間讓周圍那些專業的廚師都看呆了。
接下來,掛糊、下鍋油炸。
當整條魚被我提著魚尾,放入滾燙的油鍋時,滋啦一聲巨響,魚肉像花一樣瞬間綻放開來,每一片菱形的魚肉都根根倒豎,形成了一個酷似鬆鼠的形狀。
這……這是什麼刀法一個老師傅失聲驚呼。
我冇有回答,迅速撈出炸至金黃的鬆鼠魚,擺入盤中。
最後一步,是熬製醬汁。
我冇有用這個時代常用的豆豉或醬料,而是用了醋、冰糖、番茄(我讓沈清晏提前找來的西域奇果),調出了一碗酸甜可口的紅色醬汁。
將滾燙的醬汁嘩地一聲澆在炸好的魚身上。
伴隨著一陣吱吱作響,一股酸甜開胃的奇特香氣瞬間瀰漫了整個廚房。
所有人都看傻了。
這道菜,無論從造型、聲音還是香氣,都帶給他們前所未有的衝擊。
我端起盤子,對沈清晏說:沈公子,請吧。此菜,名為‘鬆鼠鱖魚’。
當這道菜被端上宴席時,據說連見多識廣的知府大人都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宴席結束後,沈清晏找到了我。
他的表情很複雜,有震驚,有欣賞,還有一絲探究。
你是怎麼做到的他問。
我說過,隻要有食材,我就能做。我平靜地回答。
這時,一個小廝壓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王大彪。他麵如死灰,渾身發抖。
原來,沈清晏在我來之前就覺得事情有異,派人去查,正好抓住了銷贓的王大彪。
一切,水落石出。
我看著跪地求饒的王大彪,心中冇有一絲波瀾。
他以為偷走我的菜就能毀掉我,卻不知道,他毀掉的,隻是他自己。
而我,擁有的,是整個美食世界的智慧。
8
知府大人對那道鬆鼠鱖魚讚不絕口,當場就賞了悅海樓一塊親筆題名的牌匾。
悅海樓名聲大噪,而我,林瀟,這個名字也第一次在青州府的上層圈子裡流傳開來。
沈清晏冇有食言,他給了我一百兩銀子,甚至更多。
他遞給我一份契書,看著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一百兩,是你應得的。但我想給你的,不止這些。他將契書推到我麵前,我不想隻買你一道菜的方子,我想買下你這個人,和你腦子裡所有的新奇想法。做悅海樓的總廚,不,是做悅海樓的合夥人。你出菜譜和創意,占三成乾股。
三成乾股!
這意味著,我將不再是一個廚子,而是這家青州府最大酒樓的主人之一!
我看著他真誠的目光,知道自己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將徹底改變。
我簽下了名字。
接下來的日子,彷彿做夢一樣。
我用賺來的錢,請了全城最好的大夫給母親治病。母親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
我們在鎮上買下了一座帶著小花園的院子,告彆了那個四麵漏風的茅草屋。
我把林青送去了學堂,讓她讀書識字。小丫頭穿上新衣服,揹著新書包,笑得像朵花。
而我,則成了悅海樓最神秘的存在。
我不需要每天顛勺掌廚,我隻需要在關鍵時刻,拿出足以顛覆這個時代味蕾的菜品。
我推出了火鍋,讓人們在寒冷的冬日裡圍爐而坐,享受著熱氣騰騰的美味。
我推出了烤肉,用祕製醬料醃漬的肉片在炭火上滋滋作響,香飄十裡。
我甚至還做出了生日蛋糕和冰淇淋,這些聞所未聞的美食,讓悅海樓的生意火爆到了需要提前一個月預定的地步。
沈清晏成了我最默契的合作夥伴,他負責經營管理,我負責菜品創新。我們一起,將悅海樓的版圖,從青州府,一步步擴張到了京城。
三年後。
京城,新開的悅海樓總店,已是冠絕京華的存在。
我站在頂樓的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心中感慨萬千。
誰能想到,三年前那個在破屋裡餓得奄奄一息的農家女,如今會站在這裡,俯瞰著整個京城的煙火。
在看什麼沈清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為我披上一件披風。
我回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在看我們的天下。
我冇有忘記過去,但我更期待未來。
我腦中的美食寶庫,纔剛剛打開一角。
這個時代,等著我去征服的味蕾,還有很多很多。
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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