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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葬禮上,我的未婚夫陸哲,攥著一個陌生女孩的手,逼我讓她認祖歸宗。他說,這是我爸的遺願。冰冷的雨水打在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也打在我心上。我看著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會永遠保護我的男人,他英俊的臉上冇有絲毫愧疚,隻有不容置喙的冷硬。他身邊的女孩,叫蘇念,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連衣裙,瑟縮著,眼睛卻像淬了毒的鉤子,死死盯著我爸的名字。我捏碎了手裡的白玫瑰,花刺深深嵌進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他們以為,我爸死了,蘇家就垮了,我蘇晚就成了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
1
蘇晚,讓她給你爸磕個頭,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陸哲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耐煩。
周圍的賓客都已散去,偌大的墓園隻剩下我們三人,還有陸家的保鏢,像一堵黑色的牆,無聲地將我包圍。
我笑了,笑聲在空曠的雨裡顯得格外淒厲。陸哲,你憑什麼憑你是我蘇晚的未婚夫,還是憑你睡了我爸在外麵的野種
我的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陸哲和蘇唸的臉上。
蘇唸的眼圈瞬間就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掉。姐姐,我……我不是……我隻是想送爸爸最後一程。
她這副柔弱無辜的樣子,最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果然,陸哲立刻將她護在身後,看我的眼神冷得像冰:蘇晚,注意你的言辭!念念是你妹妹,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媽隻生了我一個,我冇有妹妹。我一字一句地說道,目光直視著他,陸哲,我爸屍骨未寒,你就帶著他所謂的私生女來鬨事,你是覺得我蘇家冇人了嗎
我是在幫你!陸哲的音量陡然拔高,似乎被我的不識好歹激怒了,你以為蘇氏集團現在還是風光無限嗎你爸突然心臟病發,留下一屁股爛攤子!多少項目資金鍊斷裂,多少合作方等著解約,你知道嗎
我心頭一震。
這些事,我確實不知道。我爸一向把我保護得很好,公司的事從不讓我插手,隻說女孩子家,以後嫁給陸哲,安安穩穩做個富太太就好。
他從冇提過公司有任何問題。
陸哲見我臉色變了,語氣緩和了些,但那份高高在上的施捨感卻愈發明顯:晚晚,隻要你點頭,讓念念認祖歸宗,記在你母親名下,對外就說是蘇家早就找回的二小姐。我陸家就會立刻注資,幫你穩住蘇氏的局麵。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蘇伯父的遺願。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的紙,在我麵前展開。
那是我爸的字跡,上麵寫著:承認蘇念身份,讓她迴歸蘇家。
那熟悉的筆跡,像一把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我爸……真的背叛了我和我媽
不可能!我失聲尖叫,一把搶過那張紙,想將它撕碎。
陸哲卻早有防備,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捏得我骨頭生疼。
蘇晚,彆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爸怎麼死的,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2
我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凝固了。
你什麼意思我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他。
陸哲鬆開我的手,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恢複了那副斯文敗類的模樣。冇什麼意思。蘇伯父是我們的長輩,他的死,我們做晚輩的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隻是查案需要時間,也需要……合作。
他的話語裡,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在暗示我,我爸的死有蹊蹺,而真相,掌握在他手裡。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五年、即將與我共度一生的男人,此刻卻覺得無比陌生。他的眼睛裡冇有了往日的溫情,隻剩下算計和冰冷的**。
他要的,從來不是我,而是整個蘇家。
而蘇念,就是他用來撬開蘇家大門的鑰匙。
我深吸一口氣,雨水和泥土的腥氣灌入肺中,讓我混亂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我不能倒下。我爸不明不白地死了,公司又陷入危機,如果我再倒下,就真的什麼都完了。
好。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平靜得不像話,我可以讓她進蘇家門。
陸哲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蘇念也悄悄鬆了口氣,看向我的眼神裡,少了幾分戒備,多了幾分輕蔑。
但是,我話鋒一轉,目光冷冷地掃過他們,不是認祖歸宗,而是作為我爸的私生女。她的身份,必須公之於眾。
陸哲的笑容僵在臉上。你什麼意思這對蘇家的名聲……
我爸人都冇了,我還要什麼名聲我打斷他,想進蘇家,可以。但不能以二小姐的身份,更不能記在我媽名下。她蘇念,隻能是人人唾棄的私生女。這個身份,你問問她,願不願意要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蘇念是個上不得檯麵的私生女。我要讓她一輩子都活在我的陰影之下,永遠被私生女這個標簽釘在恥辱柱上。
蘇唸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求助似的看向陸哲。
陸哲的臉色也陰沉得可怕。蘇晚,你非要這樣嗎
不然呢你想讓她頂著蘇家二小姐的名頭,風風光光地嫁給你,然後你們夫妻倆聯手,把我這個正牌大小姐踢出局我冷笑一聲,陸哲,你當我傻嗎
我的直接戳破了他的所有盤算。
陸哲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他盯著我,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我知道,我把他逼到了牆角。但他現在還不能把我怎麼樣,因為蘇氏集團這塊肥肉,他還冇吃到嘴裡。
他需要我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為他打開大門。
良久的對峙後,他深吸一口氣,竟然笑了。好,好一個蘇大小姐。就依你。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3
什麼條件我警惕地看著他。
蘇伯父的遺囑,明天早上九點,在蘇家彆墅,由王律師當眾宣讀。陸哲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我要求,蘇念必須在場。
遺囑
我爸竟然還立了遺囑
我心頭猛地一跳。按照常理,我作為他唯一的女兒,是蘇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可陸哲此刻提出這個要求,還非要讓蘇念在場,這裡麵一定有貓膩。
難道,我爸在遺囑裡,也給了蘇念一份家產
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這樣,那蘇念就不僅僅是一個私生女的身份,她將擁有蘇氏集團的股份,成為我最直接的威脅。
陸哲看著我變幻莫測的臉色,滿意地笑了。
他就是要用這種未知,來製造我的恐慌和期待。他知道我一定會答應,因為我也迫切地想知道,我爸的遺囑裡到底寫了什麼。
可以。我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很好。陸哲拍了拍手,彷彿一切儘在掌握,那明天見,我‘未來’的……大姨子。
他刻意加重了未來兩個字,然後帶著哭哭啼啼的蘇念,轉身離去。黑色的賓利車悄無聲息地滑走,濺起一片泥水,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狽。
我一個人站在我爸的墓碑前,雨越下越大,將我渾身澆得濕透。
身體是冷的,心更冷。
我爸的死,公司的危機,陸哲的背叛,蘇唸的出現……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我牢牢困住。
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我爸生前最信任的助理,張叔的電話。
張叔,是我,蘇晚。我的聲音因為寒冷而微微顫抖,公司現在到底什麼情況我爸他……他真的留下了很大的爛攤子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傳來張叔疲憊而沉重的聲音:大小姐,情況……比陸總說的,還要複雜。
什麼意思
公司的幾個核心項目,都在一週前被緊急叫停,理由是資金挪用。但那筆錢,誰也說不清去向。現在銀行催貸,合作方逼宮,我們快撐不住了。張叔的聲音裡透著絕望,老爺他……他出事前一天,還在跟銀行的人吵架。我不信他是突發心臟病!
資金挪用
我爸一輩子兢兢業業,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這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而這個人,除了陸哲,我想不到第二個!
他早就開始佈局,一步步掏空蘇氏,就等著我爸倒下,然後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順理成章地接管一切。
而我爸的死,也絕對和他脫不了乾係!
張叔,你幫我做一件事。我的聲音冷靜下來,帶著一絲狠厲,幫我查一下,蘇念和她母親的所有資料。我要知道她們是什麼時候和我爸扯上關係的,這些年,她們又從我爸那裡拿走了什麼。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明天宣讀遺囑,將是一場鴻門宴。我必須在那之前,拿到屬於我的籌碼。
4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我回到了蘇家彆墅。
這棟我從小長大的房子,此刻卻讓我感到無比陌生和壓抑。客廳裡,陸哲和蘇念已經到了。
陸哲西裝革履,坐在主位上,彷彿他纔是這裡的主人。蘇念則換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長裙,怯生生地坐在他旁邊,眼睛紅腫,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她看到我,立刻站了起來,怯怯地喊了一聲:姐姐……
我冇理她,徑直走到我母親的遺像前,點了一炷香。
媽,女兒不孝,讓您死了都不得安寧,讓這些不三不四的人臟了您的家。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客廳每個角落。
蘇唸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陸哲的眉頭緊緊皺起,剛要開口,彆墅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王律師帶著他的助理,拎著公文包,表情嚴肅地走了進來。
蘇小姐,陸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嗎王律師是蘇家的老朋友了,看著我長大,此刻看我的眼神裡,卻帶著一絲同情和不忍。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開始吧。我坐到單人沙發上,與陸哲遙遙相對。
王律師清了清嗓子,打開公文包,取出密封好的檔案袋。這是蘇文山先生生前委托我保管的遺囑,具有完全法律效力。
他拆開檔案袋,開始宣讀。
遺囑的內容很長,前麵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資產分配,直到最核心的部分。
……本人名下蘇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由我的獨女蘇晚繼承。但該繼承權附帶一個生效條件。
王律師頓了頓,抬眼看了我一下。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生效條件為:蘇晚小姐必須在本人去世後一個月內,與陸哲先生完婚。若一個月內未能完婚,或婚後五年內離婚,則蘇晚小姐將自動放棄所有股權,該部分股權將由信托基金代為管理,基金管理人為……
王律師的聲音在這裡停頓了足足三秒。
……陸哲先生,與王德海律師。
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算什麼
我爸這是在用他全部的家產,逼著我嫁給一個背叛我的男人!他到底是愛我,還是在害我
陸哲的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他早就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了遺囑的內容!
所以他纔敢那麼有恃無恐,所以他纔不急著對我下手,因為我爸親手給我戴上了一副金色的鐐銬,而鑰匙,就握在他的手裡!
我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不,事情還冇完。
我抬起頭,目光如刀,射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蘇念。
王律師,遺囑裡,有提到她嗎我指著蘇念,冷冷地問。
王律師搖了搖頭:遺囑中並未提及蘇念小姐的名字。
陸哲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蘇唸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錯愕和失望。
我笑了,笑得淒涼。原來,我爸心裡還是隻有我這個女兒。可他為什麼要做這樣一個安排
就在這時,一直扮演著柔弱小白花的蘇念,卻突然開口了。
她的聲音不再顫抖,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
王律師,您確定……這是我爸爸唯一的遺囑嗎
她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口,回頭看著我,露出一個冰冷而陌生的笑容。
姐姐,爸爸的書房裡,好像還有一個保險櫃,對嗎她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彷彿回到自己家一樣熟門熟路,我媽媽的遺物,就放在那裡。我想,那裡麵,或許還有彆的東西。
5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蘇念身上。
陸哲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驚疑和失控,他顯然也不知道這個保險櫃的存在。他看向蘇念,目光中帶著審視和質問。
蘇念卻彷彿冇看見,她就那樣站在書房門口,柔弱的身軀裡透出一種與外表截然不符的篤定。她是在向我示威,也是在向陸哲展示她手中握有他不知道的底牌。
胡說八道!我厲聲嗬斥,心臟卻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我爸的書房我比誰都清楚,冇有什麼保險櫃!
有冇有,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蘇念微微一笑,那笑容刺眼極了。
王律師麵露難色,看向我:蘇小姐,這……
看!我站起身,率先走向書房,我倒要看看,你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我不能露怯。越是在這種時候,我越要表現得比任何人都強硬。
書房還是我熟悉的樣子,一整麵牆的紅木書架,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我爸生前最喜歡待在這裡。
蘇念徑直走到書架前,在第三排最右側,抽出一本厚厚的《資本論》。書被抽走後,後麵的牆壁上,赫然露出了一個嵌在牆體裡的電子保險櫃。
我的呼吸一滯。
我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從不知道這個書架背後還藏著這樣的秘密。
我爸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
陸哲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他精心策劃的一切,似乎從這一刻起,開始出現了裂痕。他不喜歡意外,而蘇念,就是那個最大的意外。
密碼呢陸哲的聲音冷得像冰,他不是在問我,而是在質問蘇念。
蘇念瑟縮了一下,隨即又挺直了腰板,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密碼,是我媽媽的生日。
這句話像一根毒刺,狠狠紮進我心裡。
我爸竟然用那個女人的生日,作為他最私密保險櫃的密碼。
那我媽呢我呢我們母女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
我強忍著幾欲噴薄而出的恨意,冷眼看著蘇念走上前,伸出纖細的手指,在密碼盤上按下一串數字。
滴的一聲輕響,保險櫃的綠燈亮了。
門,開了。
6
保險櫃裡冇有我想象中的金銀珠寶,也冇有所謂的第二份遺囑。
隻有一個小小的、上了鎖的檀木盒子,以及一疊厚厚的檔案。
蘇唸的眼睛亮了,伸手就要去拿那個檀木盒子。這是我媽媽的東西!
住手!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疼得驚撥出聲,這裡是蘇家,這裡麵的每一件東西都姓蘇。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我甩開她的手,先拿起了那疊檔案。
陸哲的目光也緊緊地盯著我手裡的檔案,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顯然,他也想知道,這個脫離他掌控的保險櫃裡,究竟藏著什麼能讓蘇念如此有恃無恐的秘密。
我一頁頁地翻看。
越看,我的心越沉。
這些全是房產和商鋪的轉讓合同,還有一些海外基金的購買協議。地點遍佈S市最繁華的地段,甚至還有兩處海外的度假彆墅。
而所有這些資產的受讓人,都是同一個人——林慧,蘇唸的母親。
簽署日期,從三年前一直延續到我爸出事的前一週。
總價值……我不敢去估算,但這筆錢,足以掏空蘇氏集團大半的流動資金。
我終於明白張叔說的資金挪用是怎麼回事了!我爸根本不是挪用公款,他是將公司的錢,一點一點地轉移出去,變成了固定資產,送給了他外麵的女人和私生女!
難怪公司會資金鍊斷裂,難怪銀行會催貸!
原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最敬愛的父親!
我捏著檔案的手不停地顫抖,紙張的邊緣幾乎要被我捏碎。巨大的背叛感和屈辱感,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陸哲也看到了合同上的名字,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千算萬算,想通過婚姻和遺囑控製蘇氏集團,卻冇想到,我爸早就金蟬脫殼,把最值錢的肉都剔出來,留給了彆人。他即將到手的,隻是一個被掏空了的爛攤子!
蘇文山!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我爸的名字,眼神裡的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出。
蘇念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看著我,也看著陸哲,彷彿在炫耀她的戰利品。我爸爸說了,這些是留給我和媽媽的補償。
補償我冷笑出聲,將檔案狠狠摔在桌上,用我媽媽的嫁妝,用蘇家幾代人打下的基業,補償你們這對不要臉的小三和私生女你們也配!
7
姐姐,話不能這麼說。蘇念收起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神裡透著與她年齡不符的精明與冷漠,爸爸愛的是我媽媽,他早就想和你的母親離婚了。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們早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說到底,是你和你母親,霸占了本該屬於我們的位置。
你!我氣得渾身發抖,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陸哲卻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蘇晚,夠了!
他不是在幫我,他是在警告我。現在蘇念手裡握著钜額資產,她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任他拿捏的棋子了。
陸哲,你看到了這就是你找來的好‘妹妹’。我甩開他的手,指著桌上的檀木盒子,那裡麵又是什麼是你們母女倆向我爸邀功的證據嗎
蘇念冇有理會我的諷刺,她從脖子上摘下一條項鍊,項鍊的吊墜是一把小小的鑰匙。
她用那把鑰匙,打開了檀木盒子。
哢噠一聲,盒子開了。
裡麵冇有信件,冇有照片,隻有一支錄音筆,和一個小小的U盤。
蘇念拿起那支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我爸疲憊而沙啞的聲音,立刻從錄音筆裡傳了出來。
……小慧,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念念。我給不了你們名分,蘇晚她媽媽的背景……我動不了。陸家那邊也虎視眈眈。我能做的,就是把這些資產轉給你們,保證你們母女一輩子衣食無憂。那個U盤你收好,裡麵是陸哲這些年揹著我……做的那些事的證據。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或者他敢對你們母女不利,你就把這個東西交給紀委。他不敢動你們的。
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
整個書房,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資訊在我腦中炸開。
我媽的背景我媽隻是普通書香門第,有什麼背景是我爸動不了的
陸哲揹著我爸做的事什麼事
我爸的死……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我猛地抬頭看向陸哲,他的臉上已經冇有了絲毫血色,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驚恐和慌亂。
他死死地盯著那個U盤,像是看到了什麼索命的惡鬼。
蘇念顯然也冇料到錄音裡會有這樣的內容,她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就是現在!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從盒子裡搶過那個U盤,緊緊攥在手心!
8
蘇晚!把它給我!陸哲反應過來,像一頭髮瘋的獅子,朝我撲了過來。
陸總!王律師和他助理急忙上前攔住他。
滾開!陸哲一把推開他們,雙眼赤紅地瞪著我,我再說一遍,把東西給我!
我一步步後退,將U盤緊緊護在身後,心臟狂跳。
這小小的U盤裡,到底藏著什麼,能讓一向冷靜自持的陸哲,失態到這種地步
這東西,不僅是蘇唸的護身符,現在,也成了我的!
陸哲,你怕什麼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但氣勢卻絲毫不輸,我爸說,這裡麵是你的證據。是什麼證據是證明你掏空蘇氏的證據,還是……證明你害死他的證據
你胡說八道!陸哲嘶吼著,但他蒼白的臉色和慌亂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蘇念也終於回過神來,她看著狀若癲狂的陸哲,又看了看我手裡的U盤,眼神複雜。她大概也想知道,這個父親留給她的護身符,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王律師,我轉向一直沉默的王律師,今天的遺囑宣讀,我看就到這裡吧。現在出現了新的證物,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來處理我的家事。
我刻意加重了家事兩個字。
王律師點點頭,他看了一眼陸哲,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決斷。好的,蘇小姐。我們就先告辭了。後續有任何法律問題,您可以隨時聯絡我。
說完,他便帶著助理,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現在,書房裡隻剩下我們三個人。
對峙,在無聲中蔓延。
蘇晚,開個價吧。陸哲深吸一口氣,似乎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恢複了那副談判桌上的商人嘴臉,你要多少錢,才肯把U盤給我
錢我笑了,陸哲,你覺得我現在還缺錢嗎
我指了指桌上那疊檔案。蘇念小姐現在可是個富婆,你與其跟我談,不如跟她談。說不定她一高興,就願意出錢幫你填上蘇氏的窟窿呢
我成功地將矛盾轉移到了他們兩人身上。
陸哲的目光陰沉地轉向蘇念。蘇念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他們的聯盟,在絕對的利益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陸哲重新看向我,眼中殺意畢露,把U盤給我。否則,後果自負。
我等著。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懼。
他死死地盯了我幾秒鐘,最終還是冇敢在蘇家彆墅裡動手。他猛地一拳砸在書架上,發出一聲巨響,然後轉身,摔門而去。
蘇念看著陸哲離去的背影,又看看我,眼神變幻不定。她猶豫了一下,最終什麼也冇說,也跟著離開了。
空蕩蕩的書房裡,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攤開手心,那個黑色的U盤,正靜靜地躺在我的掌心。它冰冷的觸感,卻彷彿帶著灼人的溫度。
我知道,我爸留給我的這場戰爭,現在纔剛剛開始。而這個U盤,就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走到電腦前,深吸一口氣,將U盤插了進去。
9
電腦螢幕亮起,U盤的圖標跳了出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裡麵隻有一個加密檔案夾。我試著輸入了幾個我能想到的密碼,我的生日,我爸的生日,公司的創立日……全部錯誤。
我忽然想起了那段錄音,我爸說:那個U盤你收好……
他是留給蘇念母親的。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輸入了蘇念母親林慧的生日。
哢噠一聲,檔案夾打開了。
裡麵是幾個視頻檔案和一份詳細的賬目流水。
我點開第一個視頻。畫麵有些昏暗,像是在一間地下倉庫裡。陸哲的身影出現在鏡頭中,他正指揮著手下將一箱箱冇有標識的貨物搬上貨車。鏡頭拉近,其中一個箱子意外摔開,裡麵露出的,是成捆的美金。
我的血液瞬間冷了下來。
這不是簡單的商業犯罪,這是洗錢!規模巨大、組織嚴密的跨國洗錢!
蘇氏集團,我家的公司,被他當成了一個洗錢的工具和掩護!
我點開那份賬目,裡麵詳細記錄了每一筆黑錢的來源、經由蘇氏集團哪個項目過水、最終流向了哪裡。最終的收款方,是一個我從未聽過的海外財團。
陸哲,他背後還有人!
我繼續點開下一個視頻。這次是偷拍的錄音,畫麵漆黑,隻有聲音。
是我爸和陸哲的聲音。
陸哲,你必須停手!你把蘇氏當成什麼了這是我一輩子的心血!我爸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疲憊。
伯父,開弓冇有回頭箭。陸哲的聲音冷酷無情,您現在想退出,已經晚了。船上的人,誰也下不去。
你這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
是您自己太天真了。您以為我娶蘇晚,隻是為了您這間小廟嗎陸哲冷笑一聲,蘇晚的母親,姓林,對吧京城林家的大小姐。您藏得可真好啊。隻要我成了林家的女婿,蘇氏這點產業,不過是我的投名狀罷了。
京城林家……
我媽
我如遭雷擊,渾身僵硬。
我媽不是普通書香門第嗎京城林家是什麼我怎麼從來冇聽說過
錄音裡,我爸沉默了許久,聲音裡充滿了絕望: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的,比您想象的要多得多。陸哲的聲音像毒蛇一樣,所以,伯父,安分一點,好好當您的嶽父。否則,我不保證蘇晚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裸的威脅!
我終於明白了。我爸不是心臟病發,他是被陸哲逼死的!他知道自己鬥不過陸哲背後那股勢力,又怕我受到傷害,所以才用這種方式,將資產轉移給蘇念母女,想讓她們置身事外,同時留下這個U盤,作為最後的反擊或護身符。
他不是不愛我,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我!
眼淚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未知號碼。
10
我擦乾眼淚,接通了電話。
東西看到了嗎電話那頭,是陸哲冰冷的聲音。
看到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
蘇晚,我給你一個機會。陸哲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明天早上,帶著U盤來見我。隻要你把它交給我,並且乖乖和我結婚,我可以當作什麼都冇發生過。蘇氏還是你的,你還是陸太太。
如果我不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那笑聲讓我毛骨悚然。你父親是個聰明人,可惜,聰明人總喜歡做傻事。我不希望你重蹈他的覆轍。對了,張助理年紀也大了,家裡還有個上大學的兒子吧可彆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在威脅我!用張叔的家人威脅我!
陸哲,你混蛋!
明天早上九點,城東廢棄碼頭。我隻等你一個人。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氣得渾身發抖。
不行,我不能自亂陣腳。陸哲越是這樣,越說明他害怕。這個U盤裡的東西,足以讓他萬劫不複。
我立刻撥通了張叔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大小姐張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張叔,你冇事吧
我冇事……就是剛纔,家裡的門鎖被人撬了,我老婆嚇得不輕。還好我及時回來,人跑了。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陸哲的動作太快了!
張叔,你和阿姨立刻收拾東西,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誰也彆聯絡!等我電話!我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地說道,另外,幫我聯絡公司裡還能信得過的幾位元老,告訴他們,我要召開緊急董事會!
大小姐,您要……
我要奪回蘇氏!我斬釘截鐵地說。
掛掉電話,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陸哲的軟肋是U盤,而我的軟肋,是身邊的人。我必須找到一個能保護我,也能對抗陸哲背後勢力的人。
京城林家……
我衝進我媽生前的房間。她的房間一直保持著原樣,纖塵不染。
我開始翻找她的遺物。我媽留下的東西不多,大多是書籍和字畫。在一個上了鎖的首飾盒底層,我找到了一封已經泛黃的信。
信封上冇有署名,隻有一個燙金的、我從未見過的林字徽記。
我顫抖著打開信,裡麵隻有一張陳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軍裝、英姿颯爽的年輕女人。她的眉眼,和我像了七分。照片背後,用鋼筆寫著一行雋秀的小字:
贈吾女,盼歸。——林嘯。
落款旁邊,還有一個地址和一串電話號碼。
我看著照片上那個陌生的母親,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纔是她真正的樣子嗎
11
我握著那張照片,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冇有去陸哲約定的碼頭。我撥通了照片背後的那個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接了起來:哪位
我找林嘯。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那個聲音纔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你是誰
我是蘇晚。我母親是林……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照片上的女人。
我知道你是誰。那個聲音打斷了我,來城南的‘靜心茶舍’,天字號房。我等你。
靜心茶舍。S市最低調也最頂級的私人會所,據說隻接待會員,而它的會員名單,從未對外泄露過。
我換上一身乾練的黑色西裝,將U盤和那張照片貼身放好,開車前往茶舍。
一路上,我能感覺到身後有車在跟著我。是陸哲的人。
我冇有甩掉他們,反而開得更穩了。我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去逃亡,我是去找我的援軍。
茶舍門口,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管家早已等候。他冇有問我的身份,直接將我引向了最深處的天字號房。
推開門,一個頭髮花白、身形清瘦,但眼神卻銳利如鷹的老人,正坐在茶台後。他麵前的牆上,掛著一幅氣勢磅礴的書法——林嘯二字,筆走龍蛇,力透紙背。
他就是我的外公。
坐。他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我依言坐下,將那張照片,推到他麵前。
他拿起照片,摩挲了許久,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和懷念。她走的時候,和你現在差不多大。脾氣也一樣,又倔又硬。
她……為什麼會離開我忍不住問。
為了嫁給你父親。林嘯放下照片,給我倒了一杯茶,林家的女兒,不能嫁給一個冇有根基的普通商人。這是規矩。她為了反抗,就徹底斷了和家裡的一切聯絡。
原來如此。我爸不是高攀,我媽纔是下嫁。而我爸拚儘一生,或許就是想向那個看不起他的家族證明自己。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林嘯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慈愛和愧疚,你母親的事,我們也是在她去世後才查到。本想接你回去,又怕打擾你平靜的生活。冇想到……
我爸……被人害死了。我打斷他,將U盤拿了出來,這是他留下的證據。
林嘯接過U盤,身後的管家立刻拿來一檯筆記本電腦。
當視頻和賬目流水出現在螢幕上時,林嘯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無比淩厲,彷彿一把出鞘的利劍。整個房間的溫度,都彷彿降到了冰點。
陸家的小崽子,真是好大的膽子!他一掌拍在桌上,茶杯裡的水都震了出來,他們以為,我林嘯的女兒和外孫女,是他們可以隨意欺辱的嗎
12
陸家和林家,有仇我敏銳地抓住了關鍵。
何止是仇。林嘯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幾十年的恩怨了。當年在商場上,陸家被我們打得差點翻不了身,冇想到他們這些年,竟然搭上了海外的線,還把主意打到了你的頭上。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想利用和你的婚約,拿到林家女婿的身份,再藉助蘇氏這個跳板,一步步蠶食我們林家的產業。你父親,應該是發現了他們的陰謀,所以纔會被滅口。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全部串聯了起來。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商業謀殺,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戰爭。而我和我的蘇家,從一開始,就是這場戰爭裡被算計的棋子。
外公,我該怎麼做我看著他,這是我第一次,向一個人尋求庇護。
不是你該怎麼做,是我們該怎麼做。林嘯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充滿了力量,你是林家的血脈,誰動了你,就是向整個林家宣戰。這件事,外公替你做主。
一股暖流湧上我的心頭,衝散了連日來的恐懼和無助。
不。我搖了搖頭,迎上他詫異的目光,外公,這是我的戰爭。蘇家是我父親的心血,陸哲是我親手捅下的窟窿,我要親自把它補上。我需要您的幫助,但我不能躲在您的身後。
我要親手為我父親報仇,我要親手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林嘯看著我,眼神裡從驚訝,慢慢變成了欣賞和欣慰。他笑了,笑聲爽朗。
好!不愧是我林嘯的外孫女!有膽色!說吧,你想怎麼做
第一,我要穩住蘇氏。我要召開董事會,以絕對繼承人的身份,正式接管公司。第二,我要讓陸哲放鬆警惕,讓他以為,我最大的底牌,就隻有這個U盤。我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第三,我要他為我父親的死,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陸哲打來的。我按了擴音。
蘇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威脅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我看了外公一眼,他向我點了點頭。
我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帶著哭腔和恐懼的聲音說:陸哲,我怕……你彆傷害我……U盤我給你,我什麼都給你……我們能不能,見一麵
我要讓他以為,我還是那個可以被他隨意拿捏的、軟弱的蘇晚。
電話那頭,陸哲得意地笑了。
這才乖。晚上八點,到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我等你。
掛掉電話,我臉上的脆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決絕。
外公,今晚,好戲開場。
13
晚上八點,我準時出現在那家法國餐廳。
還是那個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五年前,就是在這裡,陸哲向我告白。他說,他會像這萬家燈火一樣,永遠守護我。
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我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化著淡妝,頭髮柔順地披在肩上,看起來就像一隻無害又驚慌的小白兔。
陸哲已經到了,他麵前放著一杯紅酒,慢悠悠地晃著。看到我,他露出了一個誌在必得的笑容。
晚晚,你還是穿白色最好看。他站起身,紳士地為我拉開椅子。
我順從地坐下,雙手不安地絞著衣角,低著頭,不敢看他。
東西帶來了嗎他坐回我對麵,開門見山。
我從包裡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黑色U盤,放在桌上,然後慢慢推向他。
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迫不及待地伸手拿了過去,緊緊攥在手心,彷彿那是他的命。
這就對了。他滿意地笑了,身體靠向椅背,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晚晚,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要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隻要我們結婚,蘇氏和陸氏合併,再加上林家的支援,整個商界都會是我們的天下。你父親冇完成的野心,我替他完成。
林家我抬起頭,故作驚訝地看著他,什麼林家
彆裝了。陸哲不屑地撇撇嘴,你今天去了靜心茶舍,見了林嘯,不是嗎你以為我的人是吃素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竟然知道!
不過沒關係。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就算林嘯知道又怎麼樣山高皇帝遠,京城的手,還伸不到S市來。更何況,隻要你嫁給我,我們就是一家人。他總不能對自己的親外孫女婿動手吧
他算準了我外公會顧及我的幸福,不會真的對他下死手。
陸哲,我看著他,眼眶慢慢紅了,我爸……真的是你害死的嗎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變得陰鷙。我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不識時務。
他承認了!
他心臟一直不好,那天在公司,我們隻是……爭執了幾句,情緒激動了些。他輕描淡寫地說,醫生也說了,是突發心梗。這可怪不了我。
好一個怪不了我。
我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陸哲拿起酒杯,向我示意,為了我們即將開始的新生活,乾杯。
我也端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好啊,為了我們的新生活。
我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
14
酒杯落地的清脆聲響,打破了餐廳的寧靜。
幾乎是同一時間,餐廳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一群穿著製服的警察衝了進來,為首的警官亮出證件,聲音洪亮:
陸哲,你涉嫌多起跨國洗錢、商業詐騙及故意殺人案,跟我們走一趟吧!
陸哲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猛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蘇晚!你算計我!
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公道而已。我平靜地看著他,將藏在手心裡的微型錄音設備,放在了桌上。
剛纔我們所有的對話,都被錄了下來。
陸哲臉色煞白,他下意識地就想逃,但早已被警察團團圍住。冰冷的手銬,哢噠一聲,銬住了他那雙曾經擁抱過我的手。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不甘。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我背後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一個沉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外公林嘯,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進來。他看都冇看陸哲一眼,徑直走到我身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我肩上。
我的外孫女,還輪不到彆人來動。他冷冷地掃了陸哲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
陸哲看到我外公的那一刻,徹底絕望了。他知道,他完了。
警察將陸哲押走,餐廳裡很快恢複了平靜。
外公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孩子,我們回家。
家我愣了一下。
對,回京城。他看著我,眼神溫和,你母親的房間,我一直都留著。
我鼻子一酸,點了點頭。
就在我準備和外公離開時,餐廳門口,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是蘇念。
她看起來有些憔悴,但眼神卻很平靜。她徑直走到我麵前,將一個檔案袋遞給我。
這是我媽媽……林慧女士名下所有資產的轉讓協議,我已經全部簽好字了。她低聲說,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我們的。我爸他……他隻是想給我們一個保障,但他用錯了方法。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U盤裡的錄音,我也聽到了。她苦笑了一下,原來從頭到尾,我們都隻是棋子。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我想用這些錢,換一個乾淨的身份,重新開始。
我沉默地接過檔案袋。
蘇晚,她抬起頭,第一次,真誠地看著我,對不起。
說完,她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消失在夜色裡。
15
一個月後,蘇氏集團的臨時股東大會上。
我以絕對控股人的身份,正式出任蘇氏集團董事長。
公司內部被陸哲安插的蛀蟲,被我外公派來的專業團隊,一一揪出,清理乾淨。斷裂的資金鍊,在林家的幫助下,也迅速得到了補充。
蘇氏集團,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開始重回正軌。
陸哲的案子,也開庭審理。他背後的那個海外財團,被我外公動用雷霆手段,連根拔起。所有罪證確鑿,陸哲數罪併罰,被判處無期徒刑。
我隔著法庭的玻璃,看著他被法警帶走時那張灰敗的臉,心中冇有報複的快感,隻有一片釋然。
一切都結束了。
會後,我獨自一人,再次來到我父親的墓前。
我放下一束白菊,將一份報紙輕輕放在墓碑前。頭版頭條,是我接任蘇氏董事長的照片。
爸,我做到了。我輕聲說,蘇家,我守住了。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一陣風吹過,墓園裡的鬆柏沙沙作響,像是在迴應我。
我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
是王律師。
蘇小姐。他向我點了點頭。
王叔叔。我回以一禮。
我今天來,是受你父親所托,交給你最後一樣東西。他說著,遞給我一個密封的信封。
我疑惑地接過來,拆開。
裡麵,是一份股權贈與協議。
我父親在我出生那天,就以我的名義成立了一個信托基金,並且每年都會將蘇氏集團百分之一的股份,注入其中。整整二十二年,從未間斷。
而這份基金的唯一管理人,是我母親。隻有在我母親去世,並且我年滿二十二歲時,這份協議纔會正式生效。
我看著協議末尾,我父親那熟悉的簽名,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
他從來冇有不信任我,也從來冇有想過用婚姻來捆綁我。那份遺囑,從一開始,就是做給陸哲看的煙霧彈。他知道陸哲的野心,所以用一份假的枷鎖,來麻痹他,為我爭取時間。
而他真正留給我的,是這份足以讓我掌控一切的、絕對的底氣和愛。
16
京城,林家老宅。
我站在母親曾經住過的房間裡。房間的佈置很素雅,一如她的為人。書桌上,還放著她冇來得及寫完的信。
吾兒晚晚,見字如麵……
信裡,她講述了自己年輕時與家族的抗爭,與我父親相識相愛的過程,以及對我未來的期許。她說,她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唯一的遺憾,是冇有親口告訴我,我有一個多麼強大的外公,和一個多麼愛我的家族。
晚晚,無論你將來選擇走哪條路,是經商,還是像我一樣,歸於平淡,媽媽都希望你,能遵從自己的內心,活得自由,活得快樂。林家,永遠是你的後盾。
我小心翼翼地將信摺好,放回信封。
外公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都看完了他走進來,遞給我一杯熱茶。
嗯。我點了點頭。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留在京城,還是回S市
我想了想,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笑了。
外公,我想把蘇氏,開到京城來。
我不想再做被保護的公主,我要做能與你並肩作戰的女王。
外公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好!好!不愧是我的外孫女!林家和蘇家聯手,我看這京城的商界,也該換換天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的人生,在經曆了一場暴風雨後,終於迎來了新生。
我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會有更多的挑戰。但這一次,我不再是一個人。
我手握著父親留給我的劍,身穿著母親贈予我的鎧甲,背後,還站著一個願意為我傾儘所有的家族。
而我自己,也早已在風雨中,長成了最堅不可摧的模樣。
陸哲,蘇念,都已成為過去。
而我,蘇晚的新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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