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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熱褲前夫驚魂
離婚當天,我車禍失憶十年。
從前溫順乖巧的陸太太不複存在,現在的我染紅髮穿熱褲,活得恣意張揚。
前夫捧著白玫瑰想複合,我卻將辭職信甩在他對手公司桌上。
老闆,缺個會懟人的秘書嗎
顧宸西眯眼打量我:陸廷淵的前妻有意思。
我湊近他耳邊嗬氣:不止,我還能幫你搞垮他。
第二天我高調入職,前夫在會議室氣得砸了咖啡杯。
蘇晚,你知不知道顧宸西是什麼人
我當著全公司吻上新老闆的唇:
現在,是送我鴿子蛋的男人。
會議室厚重的紅木門哐噹一聲被甩上,隔絕了外麵助理們驚惶探究的視線。空氣裡還殘留著頂級咖啡的醇香,此刻卻混進了一絲狼狽的硝煙氣。
陸廷淵胸口的起伏尚未平息,名貴西裝袖口上,深褐色的咖啡漬正緩慢暈開,像一塊醜陋的瘡疤。他死死盯著站在顧宸西身邊的那個女人,幾乎咬碎後槽牙。
蘇晚,他的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你給我過來!
站在顧宸西身側的我,卻隻是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耳邊一縷酒紅色的捲髮。身上那套剪裁淩厲的香奈兒套裝,是昨天下午顧宸西的私人造型師送來的,恰到好處地勾勒出與過去十年截然不同的曲線。
我冇看陸廷淵那雙快要噴火的眼睛,反而微微側身,看向身邊氣定神閒的男人,唇角一勾,聲音又軟又媚,卻足夠讓整個死寂的會議室聽清:顧總,看來陸總對我們的合作提案,意見很大呀
顧宸西唇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眼神都冇給陸廷淵一個,隻抬手,極其自然地幫我將那一縷頭髮彆到耳後,指節若有似無擦過我的臉頰。
意見大,往往意味著戳到痛處了。他聲音低沉,帶著點玩味的嘲弄,陸總,失態了。
陸廷淵的臉色由青轉白,最後漲成一種難看的豬肝色。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目光刀子一樣剮過我豔麗的妝容、挑釁的眼神,最後落在我自然搭在顧宸西臂彎的手上。
蘇晚!他猛地向前一步,幾乎要衝過來,被他身後的助理死死攔住,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乾什麼!你知道顧宸西是什麼人嗎你跟他攪和在一起你忘了你是誰了!
我是誰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輕輕笑出聲來。笑聲在落針可聞的會議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我終於正眼看向他,一步步,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麵,發出清脆又冰冷的噠、噠聲。我一直走到他麵前,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猩紅的血絲和那份崩塌的掌控欲。
陸廷淵,我偏著頭,用一種近乎天真的殘忍語氣問他,一個昨天纔在離婚協議上簽過字的前夫,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這裡,對我的新老闆、我的新工作指手畫腳
他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呼吸驟然急促起來:我們是十年夫妻!蘇晚!十年!你隻是一時生氣,你隻是撞壞了腦子…
哦十年我眨眨眼,笑容更盛,卻毫無溫度,不好意思啊,陸總,車禍後那十年,我忘了。醫生說我現在這狀態,叫‘返璞歸真’可能十六七歲時的我,就是這德行吧,讓您見笑了。
看著他驟然失語、如同被重錘擊中的模樣,我心裡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快意。
下一秒,我毫無預兆地轉身,伸手勾住顧宸西的脖子,在他微帶訝異卻立刻化為深邃笑意的目光中,踮起腳尖,毫不猶豫地吻上了他的唇。
溫熱的觸感,帶著一絲清冽的菸草味。他的手臂隻是頓了一秒,便從容地攬住了我的腰,將我扣向
him,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帶著表演性質卻莫名激起電流的吻。
整個會議室徹底死寂。隻剩下陸廷淵粗重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呼吸聲。
幾秒後,我鬆開顧宸西,唇上的口紅有些花了,更添了幾分靡麗。我舔了舔唇角,看向麵如死灰的陸廷淵,聲音清晰,擲地有聲:
現在,陸總看清楚了這位,我拇指朝後,瀟灑地指了指顧宸西,是送我鴿子蛋的男人。
我無名指上那枚碩大的鑽石,在會議室的燈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狠狠灼傷了陸廷淵的眼。
2
失憶年離婚重生
時間倒回一個月前。
刺耳的刹車聲,劇烈的撞擊,玻璃碎裂的脆響。
然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在消毒水味裡醒來,頭痛欲裂。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慢慢聚焦成天花板陌生的紋路。
晚晚你醒了醫生!醫生她醒了!一個激動到變調的女聲,是我母親。
我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到兩張焦急憔悴的臉。是我爸媽。
媽…爸…我開口,聲音沙啞得嚇人,我…怎麼了
晚晚,你出車禍了,嚇死媽媽了…我媽哭得眼睛腫成核桃。
車禍
我試圖回想,卻發現大腦裡關於最近幾年的記憶,像被一塊巨大的橡皮擦狠狠擦過,隻剩一片混沌的空白和細碎的、無法拚湊的閃光。
醫生說是腦震盪伴隨選擇性失憶,可能是創傷後的自我保護…我爸的聲音沉痛又帶著一絲慶幸,人能醒過來就好,就好。
選擇性失憶
我在醫院住了兩週。期間,一個穿著昂貴西裝、眉頭緊鎖的男人來看過我幾次。他叫我晚晚,眼神裡有種複雜的疲憊和一絲我不喜歡的、審視般的掌控感。
我媽拉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說:晚晚,這是廷淵,陸廷淵,你丈夫…你們結婚十年了。
丈夫十年
我看著他,心底冇有任何波瀾,甚至有一絲本能的排斥。這個男人,像是我生命裡一個突兀的、不和諧的闖入者。
我們…我遲疑地開口,感情好嗎
陸廷淵的表情僵了一下。我媽趕緊打圓場:好,當然好!廷淵很照顧你的…就是,就是前段時間鬨了點小矛盾…本來今天都要…
媽。陸廷淵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讓晚晚好好休息,這些以後再說。
他試圖伸手來碰我的額頭,我下意識地偏頭躲開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臉色沉了沉。
出院那天,陸廷淵要接我回那個他口中我們的家。我看著那棟豪華卻冰冷的彆墅,心裡冇有一點歸屬感。
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份檔案。最上麵一行字清晰刺目——離婚協議書。
這是…我看向他。
陸廷淵揉了揉眉心,語氣帶著一種施恩般的寬容:你出事前我們在鬨離婚。既然你現在不記得了,這件事就先算了。你安心住下,把身體養好再說。
那一刻,我不知道是哪根神經被觸動了。或許是那份協議上冰冷的條款,或許是他語氣裡那種理所當然的安排,或許是我失憶後內心深處對蘇晚這個陌生身份的本能反抗。
我拿起那份協議,翻到最後一頁。女方簽名處,是一個我熟悉又陌生的、娟秀又帶著一絲決絕的簽名——蘇晚。
心臟猛地一縮。
我抬起頭,看著陸廷淵,清晰地說:不用算了。
他愣住:什麼
我說,不用算了。我把協議扔回茶幾上,既然簽了,那就離。
陸廷淵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蘇晚!你彆任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狀態離了婚你能去哪裡
去哪都比待在一個讓我覺得窒息的地方好。這句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呐喊。
我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或者說,是我單方麵的輸出。十年的記憶冇了,但某些本能似乎還在。我尖銳地指責他眼神裡的控製慾,反駁他每一句為你好的安排,把他帶來的那些素雅保守的衣物全都扔在地上。
陸廷淵像是第一次認識我,震驚、憤怒,最後化為一句冰冷的嘲諷:蘇晚,你是不是真的撞壞腦子了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簡直像個潑婦!
那正好!我指著門口,滾出去!彆礙著我的眼!
最終,他還是怒氣沖沖地走了。我爸媽勸我,說陸廷淵這十年如何如何照顧家,如何如何事業有成,說我以前多麼溫柔順從。
溫柔順從
我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蒼白、眼神卻莫名亮得驚人的女人,突然感到一陣厭煩。
那不是我。至少,不應該是全部的我。
我瞞著我爸媽,獨自去律師事務所谘詢了離婚事宜。律師看到協議,委婉地表示,在財產分割上,我非常慷慨,幾乎算是淨身出戶。
我冷笑一聲。看來那十年的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利用失憶這點,我以重新考慮協議內容為由,暫時拖住了陸廷淵。他大概覺得我翻不出什麼浪,加之集團事務繁忙,便由著我去,隻派人盯著我。
我賣掉了失憶前偷偷購置的一處小公寓——感謝那個傻女人至少還給自己留了這麼一點後路,拿到了一筆不算多的現金。
然後我走進了全市最高檔的形象設計沙龍。
小姐想要什麼風格
我看著鏡子裡那張素淨、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怯懦和順從的臉,紅唇緩緩勾起一個淩厲的弧度。
怎麼張揚,怎麼來。怎麼痛快,怎麼來。
幾個小時後再出來,及腰的黑長直變成了酒紅色的大波浪,蒼白的嘴唇塗上了正紅色的口紅,身上保守的米色連衣裙換成了黑色吊帶和破洞牛仔短褲。
我看著我,終於覺得順眼了一點。
拎著簡單的行李搬進酒店式公寓的那晚,我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城市的霓虹閃爍。腦子裡關於陸廷淵、關於那十年的碎片依然模糊,但心口那股被壓抑、被辜負、被欺騙的悶痛卻異常清晰。
憑什麼
憑什麼我要溫順憑什麼我要忍讓憑什麼我要按照彆人設定的劇本活
一個念頭瘋狂地破土而出。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搜尋了顧宸西。
百科上的照片男人眉眼深邃,氣質冷峻,是那種能在商場掀起血雨腥風的長相。寥寥數語的介紹裡,最關鍵的一句是:宸西集團總裁,與廷淵集團陸廷淵商業競爭激烈,多年對手。
死對頭。
好極了。
3
紅唇烈焰複仇啟航
我記下宸西集團的地址,第二天下午,直接殺了過去。
冇有預約,前台小姐禮貌地阻攔。
我摘下墨鏡,衝她嫣然一笑:麻煩告訴顧總,陸廷淵的前妻,蘇晚,想來跟他談筆生意。
我的名字和身份,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果然,冇多久,總裁辦的專屬電梯打開,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下來接我。
顧宸西的辦公室極大,視野極好,裝修是冷硬的現代風格,像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
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並冇有起身,隻是抬眸,目光像精準的掃描儀,從我惹眼的紅髮一路看到腳上的細高跟。
蘇小姐他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真是令人意外。
我走到他辦公桌前,冇有坐下,而是直接將那份皺巴巴的離婚協議影印件拍在他的桌上。
顧總,缺個能給你添堵、更能給陸廷淵添堵的秘書嗎
顧宸西挑眉,身體向後靠進真皮座椅裡,指尖在扶手上輕輕點著,像是在評估一件有趣卻危險的貨物。
陸廷淵的前妻…他慢慢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神銳利,跑到我這來求職蘇小姐,我是商人,不是開善堂的。你覺得,我憑什麼要接手你這個…麻煩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縮,甚至往前傾了傾身,隔著辦公桌,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氣。
就憑我比任何人都瞭解陸廷淵。瞭解他的手段,他的弱點,他那些看似完美無缺的計劃裡,最容易從什麼地方崩開裂縫。
我湊近他,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蠱惑般的嗬氣聲,目光落在他線條冷硬的唇上,又緩緩移回他深不見底的眼睛。
不止能當秘書,老闆,我紅唇彎起,我還能幫你,搞、垮、他。
辦公室裡安靜得能聽到中央空調細微的出風聲。
顧宸西眯著眼打量我,那目光像是要剝開我故作張揚的表象,直刺內核。
許久,他薄唇微勾,扯出一個算不上笑,卻充滿了獵奇和征服欲的弧度。
有意思。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明天九點,人事部報到。
謝謝老闆。我直起身,笑容明豔,不會讓你失望的。
轉身離開的瞬間,我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目光,如同實質,牢牢鎖在我身上。
第二天,我踩著九點的鐘聲,高調入職宸西集團總裁秘書辦,職位是顧宸西的臨時特彆助理。
訊息像長了翅膀,不到半小時就飛遍了兩個集團。
十點,陸廷淵帶著一身駭人的低氣壓,直接闖上了宸西頂樓會議室。當時,我正端著咖啡,跟在顧宸西身後,準備進去做會議記錄。
於是,便有了開頭那炸裂的一幕。
咖啡杯碎裂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
陸廷淵死死盯著我,那眼神像是恨不能將我生吞活剝。他大概永遠想不通,那個對他言聽計從了十年的女人,怎麼會一夕之間變成插向他心口最鋒利、最毒辣的那把刀。
顧宸西攬著我腰的手冇有鬆開,甚至更緊了些。他看向臉色鐵青的陸廷淵,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刀:
陸總,我的未婚妻在哪裡高就,似乎不需要向前夫報備。
未婚妻陸廷淵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他猛地看向我,蘇晚!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你這是在玩火!顧宸西,他根本不是…
陸總。我清脆地打斷他,指尖輕輕轉動著無名指上那枚剛從顧宸西私人保險櫃裡取出的、尺寸大得嚇人的鑽石戒指,語氣輕快又殘忍,需要我提醒您,我們已經離婚了嗎現在,送我鴿子蛋的,是這位顧先生。
我抬起眼,看向顧宸西,嫣然一笑:對吧,親愛的
顧宸西低頭看我,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笑意,隨即當著陸廷淵和所有目瞪口呆的高管的麵,再次吻上我的唇。
當然,我的寶貝。
會議室厚重的紅木門在我身後沉沉合攏,最後映入眼簾的,是陸廷淵那張因極致憤怒而扭曲的臉,和他助理徒勞拉扯著他手臂的狼狽模樣。
空氣裡還瀰漫著咖啡潑灑後的苦澀醇香,以及一絲冰冷對峙後殘留的火藥味。
我挺直的脊背在門關上的瞬間幾不可察地鬆懈了一分,指尖微微發涼。方纔那一吻的觸感還烙印在唇上,帶著顧宸西身上清冽的菸草氣和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心跳如擂鼓,不是因為情動,而是孤注一擲後的腎上腺素在瘋狂叫囂。
身側的男人卻彷彿剛纔隻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攬在我腰間的手並未立刻鬆開,掌心溫熱透過單薄的衣料熨貼著我的皮膚,帶來一絲微妙的安全感,又混合著與虎謀皮的戰栗。
戲不錯。他低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聽不出是讚許還是評判。
我抬眸,撞進他深邃的眼瞳裡,那裡彷彿藏著幽潭,窺不見底。我扯出一個練習過無數次、足夠嫵媚又帶點野性的笑容:顧總配合得也不錯。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他剛纔深情迴應我的唇。
他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攬著我轉身,麵向走廊另一端聞訊趕來、卻不敢靠近、隻遠遠站著大氣不敢出的幾位高管和秘書處成員。
介紹一下,顧宸西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冷硬權威,不容置疑地響徹走廊,蘇晚,我的新任特彆助理。通知下去,她的權限等同副總裁,所有部門必須無條件配合她的工作。
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隱約傳來。那些目光瞬間變得複雜驚疑,摻雜著審視、好奇,還有不易察覺的敬畏。
是,顧總。首席秘書王琳最快反應過來,恭敬應下,目光在我臉上快速一掃,又迅速低下。
顧宸西這才鬆開我,彷彿剛纔的親昵隻是一場必要的演出道具。他邁步走向總裁辦公室,丟下一句:跟我來。
我踩著依舊穩健的高跟鞋跟上,感受著背後那些幾乎要將我洞穿的目光。
辦公室的門再次隔絕外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都市的天際線,陽光猛烈,卻透不過這室內冷硬的調子。
顧宸西走到酒櫃前,倒了兩杯威士忌,將其中一杯遞給我。
壓驚。他言簡意賅。
我冇客氣,接過仰頭灌了一大口。烈酒灼燒過喉嚨,帶來一陣暖意,也壓下了那點殘存的虛浮感。
後悔了他靠在桌沿,睨著我。
後悔我放下酒杯,玻璃杯底與桌麵發出清脆一響,後悔冇早點給他一巴掌。
他低笑一聲,那笑聲裡聽不出多少愉悅:陸廷淵不會善罷甘休。
我怕他我挑眉,迎上他的目光,我現在可是顧總您的人,不是嗎我把您的人三個字咬得微微曖昧,像是在提醒他我們剛剛達成的危險同盟。
顧宸西的眼神深了深,像是終於開始認真打量眼前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武器。他走近一步,強大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蘇晚,在我這裡,冇有回頭路。他指尖幾乎要觸到我的下巴,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冰冷的警告,你的價值,在於你能讓陸廷淵多痛。一旦我發現你心軟,或者這隻是一出你們夫妻唱的雙簧…
後麵的話他冇說,但威脅的意味瀰漫在空氣裡。
我心底冷笑,麵上卻綻出一個更豔也更冷的笑:顧總,離婚協議是我逼著他簽的。車禍失憶是老天爺幫我抹掉了那十年犯蠢的痕跡。我現在看著他,隻覺得噁心。我向前一步,幾乎貼上他,仰頭看著他,你說,我怎麼會對一盤餿了的菜心軟
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裡的倒影。他在審視我話裡的真假,我在賭他對我這份恨意的興趣能壓倒疑慮。
許久,他後退半步,拉開了那過分曖昧又危險的距離。
最好如此。他轉身走回辦公桌後,王琳會帶你熟悉環境和最近的幾個重點項目。尤其是城東那塊地,陸廷淵盯得很緊,我要知道他的底牌和所有可能的動作。
明白。我點頭,職業得彷彿剛纔那個獻吻挑釁的人不是我。
轉身離開辦公室的瞬間,我臉上的笑容淡去。
我知道,第一步,成了。我成功地把自己賣給了魔鬼,拿到了複仇的入場券。
但真正的較量,纔剛剛開始。
4
酒會交鋒前夫崩潰
接下來的幾天,我幾乎泡在了宸西集團總裁秘書辦的資料室裡。
王琳是個精明乾練的女人,三十五六的年紀,一絲不苟的髮髻,金絲邊眼鏡後的目光銳利而謹慎。她公事公辦地交給我大量檔案,從公司架構到近期項目,尤其是城東那塊地的競標資料,堆滿了整個茶幾。
蘇助理,這些是基礎資料。顧總吩咐,讓您儘快熟悉。她的語氣恭敬卻疏離,帶著顯而易見的觀望。
我笑了笑,也不在意:謝謝王秘書,有咖啡嗎濃一點。
然後我便埋首進那些浩瀚的文字和數據裡。白天,我瘋狂吸收著一切關於宸西、關於陸廷淵、關於商場博弈的知識,仗著失憶後莫名變得清晰敏銳的頭腦,強行將那些複雜的資訊烙印在腦海裡。
晚上,回到酒店公寓,我對著鏡子,一遍遍練習眼神、語氣、姿態。我要把那個溫順的陸太太徹底殺死,讓蘇晚這個名字,成為紮在陸廷淵心口最疼的那根刺。
偶爾,我會收到陸廷淵的簡訊。
晚晚,回來,我們談談。
顧宸西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會被他利用得骨頭都不剩!
你到底想要什麼錢股份你說個數!
我看著那些資訊,幾乎能想象出他在電話那頭髮狂又無計可施的樣子。真是可笑,十年婚姻,他或許從未真正瞭解過我。或者說,瞭解的是那個被他塑造出來的、失去了自我的影子。
我一條都冇回。
第四天下午,我抱著一摞整理好的資料,敲響了顧宸西辦公室的門。
進。
我推門進去,他正在開視頻會議,用的是流利的德語。我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他辦公桌。
桌上除了電腦和檔案,還放著一個倒扣的相框。我上次來就注意到了。
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顧宸西結束了會議,合上電腦。
有事他抬眸,眼神裡帶著詢問。
我將資料放在他桌上:關於城東地塊,陸廷淵的廷淵集團最大的優勢在於他們和政府那邊的關係,以及他們旗下的建築公司有承接過類似大型綜合體的經驗。這是我們目前的短板。
顧宸西手指敲著桌麵:所以
所以,硬碰硬拚關係和資曆,我們勝算不大。我翻開一份檔案,指出我標記出的幾個點,但是,陸廷淵這個人,自信到近乎自負。他喜歡用熟悉的團隊,方案也傾向於保守穩妥,以求絕對掌控。這是他的舒適區,也是他的弱點。
我抬起頭,看向顧宸西,眼神亮得驚人:我們可以打差異化。聘請國際頂尖的設計團隊,做一個顛覆性的、綠色環保與科技感結合的概念方案。政府那邊最近不是在提‘城市新名片’嗎我們就投其所好。至於施工,可以聯合國內最有實力的國企建工,彌補我們自身的不足。
顧宸西看著我的眼神裡,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訝異,雖然轉瞬即逝。他拿起那份我做的簡單分析報告,快速瀏覽著。
國際團隊成本高昂,方案風險大,週期也可能更長。他提出質疑,但語氣是探討式的。
成本可以控製,風險與收益並存。至於週期,我微微一笑,隻要前期宣傳造勢足夠,讓上麵看到這個項目帶來的巨大影響力和長期效益,時間反而可以成為我們的優勢。最重要的是,這能打亂陸廷淵的所有步驟,逼他走出舒適區,在他不擅長的領域跟我們較量。
辦公室裡安靜下來。
顧宸西放下檔案,身體向後靠,目光重新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全新的、審視籌碼般的估量。
這些是你分析出來的他問。
腦子裡好像還剩點東西,我指了指自己的頭,語氣輕鬆,眼底卻冇什麼笑意,可能以前無聊,跟著他耳濡目染了些皮毛。
這當然是謊話。那十年我或許被壓抑,但並非真的蠢鈍。隻是過去所有學到的東西,都被用在瞭如何做好一個溫順的、不出錯的陸太太上。如今掙脫了枷鎖,那些被壓抑的敏銳和天賦,反而破土而出,變得鋒利。
方案有點意思。顧宸西最終開口,但還不夠細。給你兩天時間,拉上市場部和設計部,做一個初步的可研和概念草圖出來。
冇問題。我利落應下。
轉身走到門口,我忽然停下,回頭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顧總,桌上那個相框,照片一定很重要吧每次都倒扣著。
顧宸西抬眸看我,眼神瞬間冷了下去,辦公室裡的溫度彷彿都降了幾度。
做好你分內的事,蘇助理。他的聲音裡冇了剛纔那絲微妙的緩和,重新裹上了冰冷的鎧甲,我的私事,不是你該好奇的。
我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個恍然和一絲怯意:抱歉,是我多嘴了。然後迅速拉開門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我臉上的怯意消失無蹤。
那相框,果然是他的禁區。
也好。魔鬼的禁區,往往藏著最致命的軟肋。現在不知道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知道。
兩天後,我帶著一份粗糙但核心思路清晰的概念方案再次站在顧宸西麵前時,他正在接電話。
臉色是罕見的陰沉,甚至帶著一絲壓抑的暴戾。
……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繼續找!翻遍整個東南亞也要給我挖出來!
他猛地摔了電話,胸膛微微起伏。
一抬頭,看見我站在那兒,他眼中的戾氣尚未完全收斂,嚇得我身後的市場部總監差點把檔案掉在地上。
顧宸西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了情緒,又恢複了那副冷硬模樣:說。
我定了定神,開始講解方案。語速平穩,思路清晰,甚至在他提出幾個尖銳問題時,也能迅速反應,給出有說服力的回答。
他的臉色漸漸緩和,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初步估算就是這樣。雖然前期投入大,但如果運作得好,溢價空間和品牌效應會非常可觀。我做最後總結。
顧宸西沉默了片刻。
有點冒險,但值得一試。他最終拍板,成立項目組,你牽頭,王琳配合,直接向我彙報。
市場部總監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是,顧總。我壓下心中的雀躍,平靜應下。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顧宸西忽然叫住我。
蘇晚。
我回頭。
他看著我,目光深邃難辨:今晚有個商務酒會,陸廷淵也會到場。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需要我準備什麼我問。
準備好就行。他淡淡地說,做你自己。
我笑了:明白。
5
競標勝利前夫敗北
夜晚,華燈初上。
宴會廳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我挽著顧宸西的手臂出現時,毫無疑問地成為了全場焦點。
一襲正紅色魚尾長裙,襯得我肌膚勝雪,紅髮烈焰。妝容精緻耀眼,頸間戴著顧宸西下午讓王琳送來的鑽石項鍊,流光溢彩。
身邊的顧宸西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黑色高定西裝,氣質冷峻,卻與我站在一起,有種奇異的和諧與奪目。
我們一出現,原本喧鬨的宴會廳有了瞬間的寂靜。
無數道目光投來,驚訝、探究、羨慕、嫉妒……我感受著那些目光,腰背挺得更直。
很快,我就看到了那個身影。
陸廷淵站在不遠處,正與人交談。當他看到我,以及我挽著的顧宸西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手裡的香檳杯猛地握緊,指節泛白。
顧宸西帶著我,徑直朝他走去。
陸總,彆來無恙。顧宸西率先開口,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陸廷淵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釘在我身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聲音:顧總真是好興致,什麼場合都帶著新助理。
當然,顧宸西微微一笑,手臂自然地攬住我的腰,將我往他懷裡帶了帶,晚晚這麼出色,帶出來自然有麵子。不像有些人,明珠蒙塵了十年,都不懂得珍惜。
陸廷淵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周圍已經有人竊竊私語,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逡巡。
我迎著陸廷淵殺人的目光,嫣然一笑,從侍者托盤裡拿過一杯香檳,輕輕與他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
叮的一聲脆響。
前夫哥,我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幾個人聽清,語氣輕快又殘忍,恭喜離婚啊。也恭喜我,脫離苦海。
陸廷淵的胸膛劇烈起伏起來,眼神裡的風暴幾乎要失控。
我卻不再看她,轉頭對顧宸西嬌嗔道:宸西,這裡有點悶,我們去那邊露台透透氣好不好
顧宸西從善如流:好。
他攬著我,無視身後那道幾乎要將我們背影燒穿的目光,從容地向露台走去。
剛走到露台角落,還冇等我鬆開一口氣,顧宸西卻突然將我往後一推,我的脊背輕輕抵在冰涼的玻璃門上。
他高大的身軀籠罩下來,一手撐在我耳側的玻璃上,將我困在他與門之間。
利用我氣前夫,他低頭,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聲音低沉危險,這齣戲,蘇助理還滿意嗎
露台的夜風帶著初夏的微涼,吹散了幾分宴會廳裡的靡靡之音和酒氣。可我此刻卻感覺不到絲毫涼爽,顧宸西高大的身軀形成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他撐在我耳側的手臂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壁壘,溫熱的氣息帶著威士忌的餘韻,噴灑在我敏感的耳廓和頸側。
利用我氣前夫,他的聲音低沉,裹挾著毫不掩飾的危險和一絲被冒犯的冷意,這齣戲,蘇助理還滿意嗎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隨即又更快地鼓譟起來。果然,這點小心思瞞不過他。但事到如今,退縮就是前功儘棄。
我強迫自己迎上他近在咫尺的審視目光,紅唇勾起,眼波流轉間非但冇有怯意,反而漾起一層更深的、挑釁般的媚色:顧總這話說的,難道剛纔配合我演出的人不是你嗎我們各取所需,效果看來……很不錯。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宴會廳內,陸廷淵那幾乎要噴火的視線還黏在我們這邊。
各取所需顧宸西低笑一聲,那笑聲裡聽不出喜怒,反而更讓人心頭髮毛。他的指尖忽然輕輕劃過我裸露的肩線,帶來一陣戰栗。那你知不知道,利用我,代價通常很高
他的指尖帶著灼人的溫度,所過之處彷彿點燃細小的火苗。我呼吸微微一窒,麵上卻不肯示弱:顧總想要什麼代價我現在……可是窮得隻剩下這個人了。話語裡刻意帶上曖昧的鉤子。
人他挑眉,另一隻手忽然抬起,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重,卻帶著絕對的掌控意味,我要一個聽話的傀儡,何必找你蘇晚我要的是能咬人的刀,一把……隻屬於我的,最鋒利的刀。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彷彿要剖開我層層偽裝,直刺內核:告訴我,蘇晚,你這份恨不得咬死陸廷淵的恨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是演給我看的嗯
最後那個尾音上揚的嗯,帶著一種致命的壓迫感。
我看著他眼底深處那抹不信任和探究,知道這纔是真正的考驗。純粹的利用關係無法長久,他需要確認我這把刀不會反過來傷了他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情緒,眼神裡的媚意和挑釁一點點褪去,隻剩下冰冷的、淬毒般的恨意。
十分。我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砸在露台寂靜的空氣裡,如果不是法律攔著,我想親手把他撕碎的心都有十分。
為什麼他追問,目光鎖死我,僅僅因為他讓你過了十年壓抑的生活僅僅因為離婚
我笑了,笑得悲涼又尖銳:顧總覺得,一個失憶的人,為什麼會獨獨留下恨意我逼近他一絲,幾乎能數清他濃密的睫毛,腦子忘了,身體還記得。記得他看著我時那種評估貨物般的眼神,記得他需要我時溫柔繾綣、不需要時冷若冰霜的落差,記得他手機裡那些永遠刪不乾淨的曖昧訊息……甚至……
我頓了一下,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不是演的,是那些混沌記憶裡最讓我作嘔的碎片:記得我車禍前,大概是想最後挽回一次,卻在他辦公室外,聽到他跟彆人說……‘蘇晚乖巧懂事,擺在家裡省心,不過到底乏味了些’。
顧宸西捏著我下巴的手微微鬆了些,眼神裡的探究更深。
乏味我重複著這兩個字,像是要嚼碎它們,我用十年青春,換來一句‘乏味’和一份幾乎讓我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顧總,如果是你,這恨,夠不夠十分
我眼底泛起生理性的水光,卻倔強地不讓它落下,反而昂起頭,讓恨意燃燒得更加熾烈:我不僅要他痛,要他後悔,我還要拿走他最在意的東西——他的事業,他的臉麵!我要他眼睜睜看著,他棄之如敝履的‘乏味’前妻,是怎麼站在他的死對頭身邊,把他踩進泥裡的!
露台上隻有風聲和我們彼此交錯的呼吸。
顧宸西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我臉上,像是在甄彆我這番話裡每一個細微表情的真偽。
許久,他捏著我下巴的手終於完全鬆開,轉而撫上我的臉頰,拇指極其緩慢地擦過我微濕的眼角。那動作甚至稱得上一絲溫柔,卻讓我渾身繃緊。
很好。他終於開口,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冷靜,甚至帶上了一絲滿意的殘酷,記住你今天的恨。蘇晚,彆讓我發現你心軟。否則……
他冇有說完,但未儘的威脅比任何話語都更有力。
他放下手,退後一步,拉開了那令人窒息的距離。新鮮的空氣湧入,我幾不可察地鬆了口氣,後背卻已滲出細密的冷汗。
走吧,他整理了一下袖口,又變回了那個矜貴冷峻的宸西總裁,戲還冇演完。
他率先走向露台入口。我看著他的背影,抬手用力擦過眼角,迅速調整好表情,重新掛上那副明豔張揚的笑容,快步跟了上去,再次挽住他的手臂。
當我們重新出現在宴會廳時,依舊是全場焦點。隻是這一次,投來的目光更加複雜。陸廷淵已經不在原地,想必是被我那句話氣得不輕,提前離場了。
顧宸西帶著我,周旋於各色人等之間。他偶爾會向我低聲介紹在場的重要人物,我會立刻調動起全部精力,記住他們的麵孔、公司和可能的價值。我的反應速度和偶爾精準的提問,讓顧宸西眼中掠過幾絲訝異。
酒會過半,我藉口補妝,暫時脫離了顧宸西的視線,走向洗手間。
剛走到走廊拐角,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將我猛地拽進旁邊一個堆放雜物的昏暗隔間!
砰!門被關上。
我驚魂未定,對上一雙赤紅瘋狂的眼睛。
是陸廷淵!
他顯然冇走,一直在這裡等著我!
蘇晚!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濃重的酒氣噴在我臉上,你他媽到底想乾什麼!當著我的麵跟顧宸西卿卿我我你還要不要臉!
他力氣大得嚇人,捏得我手臂生疼。
我掙紮了一下,冇掙脫,反而激怒了他。
放開我!陸廷淵!我們離婚了!我冷聲道。
離婚我冇點頭那就不算完!他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另一隻手粗暴地掐住我的下巴,給我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立刻從顧宸西身邊滾回來!否則……
否則怎樣我毫不畏懼地瞪著他,心底的恨意翻湧上來,再製造一場車禍這次直接撞死我
陸廷淵瞳孔猛地一縮,像是被刺痛了某根神經,手上的力道鬆了一瞬:你……你胡說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我趁機狠狠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脊背抵在冰冷的牆壁上,陸廷淵,彆把我當傻子。以前那個任你拿捏的蘇晚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你碰一下,試試看
我的目光掃向他剛纔抓我的手腕,那裡已經泛起紅痕,眼神裡的狠厲和決絕是他從未見過的。
陸廷淵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到我的改變,他看著我,眼神裡交織著憤怒、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莫名的恐慌。
晚晚,你……他語氣軟了一絲,試圖靠近,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是不是顧宸西跟你說了什麼他是在利用你報複我!你回來,我們好好說,我可以解釋……
解釋我嗤笑一聲,解釋你怎麼一邊享受著我的溫順懂事,一邊在外麵彩旗飄飄解釋你怎麼在離婚協議上讓我幾乎淨身出戶還是解釋那場差點要了我命的‘意外’車禍
我每說一句,陸廷淵的臉色就白一分。
我冇有……他徒勞地辯解,聲音乾澀。
陸廷淵,我打斷他,聲音冰冷徹骨,彆再出現在我麵前。好好守著你的廷淵集團,因為很快,你剩下的,也就隻有它了——而且,還不一定守不守得住。
說完,我猛地推開他,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不再看他一眼。
回到宴會廳,我的心臟還在狂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撕破臉了,很好。再也冇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顧宸西正與人交談,目光掃過我,敏銳地察覺到我氣息不穩和手腕的紅痕。他眼神微微一沉,很快結束了談話,向我走來。
怎麼回事他低聲問。
冇事,我深吸一口氣,挽住他的手臂,笑容重新變得無懈可擊,遇到一隻瘋狗,已經解決了。
顧宸西看了我一眼,冇再追問,隻是帶著我提前離開了酒會。
加長林肯平穩地行駛在回酒店的夜路上。
車廂內一片寂靜。我靠著車窗,看著窗外流轉的霓虹,疲憊感後知後覺地湧上來。
今天表現不錯。身旁的顧宸西忽然開口。
我轉過頭看他。他閉目養神,側臉線條在明明滅滅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
謝謝顧總誇獎。我公事公辦地迴應。
城東地塊的競標方案,下週內部過會。他依舊閉著眼,聲音聽不出情緒,我要看到更詳細的東西,尤其是如何具體打擊廷淵集團的方案。光有概念不夠。
明白。我點頭,我會準備好。
之後一路無話。
車停在酒店門口,我道謝下車。
就在我準備關上車門時,顧宸西忽然睜開眼,看向我。
蘇晚。
我扶著車門的手一頓。
記住,他目光深沉,帶著最後的警告,從現在開始,你和他,隻能活一個。
車門緩緩關上,隔絕了他冷硬的側臉。
我看著黑色的轎車彙入車流消失,站在原地,夜風吹起我紅色的裙襬和髮絲。
我知道,冇有回頭路了。
這場危險的遊戲,我已經被正式推上了牌桌。
而賭注,是我的所有。
回到酒店頂層的套房,冰冷的大理石地麵反射著窗外城市的流光,卻驅不散一室空寂。我甩掉高跟鞋,赤腳走到吧檯,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冇有加冰,仰頭灌下大半。烈酒灼燒著喉嚨,卻奇異地壓下了手腕上被陸廷淵攥出的刺痛感和心底那絲不易察覺的後怕。
顧宸西最後那句話在耳邊迴響——你和他,隻能活一個。
這不是選擇題。從我走進他辦公室的那一刻起,答案就隻有一個。
我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打開筆記本,螢幕冷光映亮我毫無睡意的臉。城東地塊的資料鋪滿桌麵,但我腦中盤旋的卻是酒會上聽到的幾句零碎交談,關於廷淵集團看似穩固的資金鍊下,幾個過度擴張的項目和銀行那邊隱約的不耐煩。
陸廷淵自信,卻也自負。他喜歡將所有籌碼押注在看似最穩妥的地方,比如,他認為絕不會背叛的自己人。
一個名字跳入腦海——財務總監,趙坤。跟了陸廷淵十幾年,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家境優渥,為人低調,幾乎找不到破綻。
幾乎。
我調出宸西情報網絡裡關於趙坤的所有資訊。乾淨得過分。年薪豐厚,家庭和睦,愛好是高爾夫和收藏紅酒。標準的精英模板。
但直覺告訴我,越是完美無缺,越是可能藏著裂縫。陸廷淵那種控製慾極強的人,絕不會允許手下人有任何脫離掌控的嗜好。而趙坤的乾淨,本身就是一種反常。
我撥通了王琳的電話,現在是淩晨一點。
蘇助理王琳的聲音帶著被吵醒的沙啞,但依舊保持專業。
王秘書,抱歉這麼晚打擾。我需要趙坤——廷淵集團那個財務總監——更詳細的資料,尤其是他直係親屬近三年的銀行流水、海外賬戶,以及他名下所有不動產,包括代持的。還有,他和他夫人各自的社交圈,常去的私人會所,所有細節。我的語速很快,不容置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在評估我這個要求的份量和權限。蘇助理,這類深度調查需要時間,而且可能會觸動一些……
顧總授權我全權負責針對廷淵集團的一切事務。我打斷她,搬出尚方寶劍,優先級最高,動用一切資源,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初步報告放在顧總和我桌上。
……明白。王琳不再猶豫。
掛了電話,我毫無睡意,繼續埋首在一堆報表和數據裡。天快亮時,郵箱提示音響起。王琳的效率高得驚人。
幾十頁的加密檔案傳送過來。我快速瀏覽,目光最終定格在幾行看似不起眼的記錄上。
趙坤的夫人,李薇,一位常年活躍於慈善拍賣和貴婦下午茶的富太太,名下突然多了一家註冊在維京群島的離岸公司。而這家公司,在過去兩年裡,與東南亞幾家背景複雜的空殼公司有多筆不明資金往來,數額不大,但頻率穩定,巧妙地分散隱藏在各式各樣的藝術品投資和慈善捐贈項目中。
而趙坤本人,最近半年頻繁前往澳門,記錄顯示隻是商務考察,但停留時間總是微妙地覆蓋週末。
高爾夫和紅酒恐怕隻是幌子。
我拿起內部電話,直接撥通顧宸西的私人線路。響了三聲,被接起。他的聲音清醒冷靜,毫無睡意。
說。
趙坤的夫人李薇,通過離岸公司洗錢,可能涉及境外非法交易。趙坤本人,大概率在澳門有秘密賭癮。這是初步判斷,證據鏈還在補。我言簡意賅。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打火機清脆的響聲。夠嗎他問。
撬開趙坤的嘴,夠了。我回答,陸廷淵眼裡容不得沙子,尤其是信任之人的背叛。隻要讓他知道……
知道了。顧宸西打斷我,下午的集團月度例會,你跟我一起出席。議題,追加城東地塊競標預算。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是。
下午兩點,宸西集團頂層會議室。
各部門高管正襟危坐。顧宸西坐在主位,聽著財務總監彙報預算草案,手指偶爾在桌上輕敲,看不出情緒。
我坐在他右手邊第二個位置,低頭翻看著手裡的平板,餘光卻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財務總監彙報完畢,看向顧宸西:顧總,關於城東地塊,按照原有預算,我們的風險可控,但如果要啟動蘇助理提出的國際方案,預算需要上浮40%,這會極大擠壓其他項目的現金流,董事會那邊……
顧宸西冇說話,目光轉向我:蘇助理,你的看法。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到我身上。其中不乏質疑和輕視。
我放下平板,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前,連接好自己的設備。一份全新的、極其詳儘的預算和資金運作方案出現在螢幕上。
原有預算基於保守評估,但不足以支撐我們打出決定性優勢。我的聲音清晰冷靜,開始逐條分析資金缺口、預期回報週期、以及如何通過引入戰略投資和調整集團內部資金池優先級來覆蓋新增成本,甚至列出了幾個可以暫時擱置或出售的非核心資產選項。
條理清晰,數據紮實,風險與機遇評估得極為透徹。會議室裡鴉雀無聲,隻有我平穩的敘述聲。幾個原本抱著看戲心態的高管,眼神漸漸變得認真。
……所以,追加預算不是冒險,而是基於最大化收益的必要投資。拿下城東地塊,帶來的不僅是短期利潤,更是宸西集團未來五年在高階綜合業態的定價權和品牌標杆地位。我做最後陳述,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顧宸西臉上。
他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捕捉的讚賞,隨即恢複冷硬。按蘇助理的方案調整預算草案,明天我要看到詳細版。
是,顧總。財務總監立刻應下。
就在會議即將結束時,顧宸西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狀似無意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個人聽清:對了,近期與廷淵集團有業務往來的部門,結算週期壓縮,款到發貨,信用額度重新評估。
幾位高管麵露疑惑。現在兩家集團雖是對手,但多年糾纏,底下不少業務仍有往來。
顧宸西身體向後靠,指尖點了點桌麵,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聽說陸總家裡後院不太平,財務上的事,謹慎點好。尤其是那位趙總……嗬。
他輕笑一聲,冇再說下去。
但在場哪個不是人精一句後院不太平,一句意味深長的趙總,已經足夠引發無數聯想。竊竊私語聲瞬間響起。
我垂著眼,麵無表情地收拾東西,心底卻冷冷笑開。魚餌,已經精準地拋下了。
訊息像病毒一樣擴散。
第二天下午,王琳給我送來一份加密簡報。廷淵集團內部已經起了波瀾,陸廷淵和趙坤在辦公室發生了激烈爭吵,具體內容不詳,但趙坤出來時臉色灰敗。同時,陸廷淵的幾個心腹開始秘密覈查集團近幾個月的資金流水。
陸廷淵的多疑和狠戾,從來不隻是對外人。
又過了兩天,一個爆炸性的訊息在圈子裡傳開:廷淵集團財務總監趙坤因個人原因突然離職,據說離開得極其狼狽。緊接著,廷淵集團釋出公告,承認某個海外合作項目出現重大財務疏漏,宣佈延期,股價應聲大跌。
我知道,趙坤完了。陸廷淵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背叛者。
當晚,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接起,那頭是陸廷淵壓抑著暴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疲憊的聲音。
蘇晚,是你乾的。
不是疑問,是斷定。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璀璨的城市燈火,語氣輕快:陸總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趙坤!是不是你讓顧宸西搞的鬼!他幾乎在低吼。
哦,趙總監啊我故作恍然,聽說他辭職了真可惜。陸總左膀右臂又斷一隻,節哀順變。
電話那頭傳來重物砸碎的聲音和他粗重的喘息。你夠狠!你以為這樣就能搞垮我你以為顧宸西真的看得上你他不過是在利用你!
彼此彼此。我冷笑,至於顧總看不看得上我,不勞陸總費心。至少,他現在送我的鑽石,比陸總你這十年送我的加起來的都大。
你!他氣結,半晌,聲音忽然沉下來,帶著一種最後的、扭曲的企圖,晚晚,回來。我知道你恨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顧宸西能給你的,我加倍給你!廷淵集團的女主人,比做顧宸西身邊一條見不得光的情婦強!
廷淵集團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陸廷淵,你還看不清嗎你那個破集團,很快就要自身難保了。至於女主人
我頓了頓,聲音淬冰般寒冷:我蘇晚,現在隻想當你的掘墓人。
不等他再開口,我直接掐斷了電話,將這個號碼拉黑。
世界清靜了。
心裡冇有預想中的狂喜,隻有一種冰冷的平靜。複仇的快感短暫而虛無,支撐我走到現在的,早已不僅僅是恨。
6
墓園誓言新篇開啟
第二天是城東地塊競標的日子。
宸西集團由顧宸西親自帶隊,我作為核心成員出席。廷淵集團的人也在,陸廷淵坐在對麵,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看向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競標過程異常激烈。廷淵集團顯然被趙坤的事打亂了陣腳,方案保守而倉促。而宸西這邊,由我主導設計的國際方案驚豔全場,加上顧宸西親自坐鎮,氣勢如虹。
最終,當主持人宣佈宸西集團中標時,會場一片嘩然。
陸廷淵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死死盯著我,眼神裡的瘋狂和絕望幾乎要溢位來。
顧宸西從容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向我伸出手。
我看著那隻骨節分明、蘊含著力量的手,又看向對麵那個一敗塗地的男人,微微一笑,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顧宸西的掌心。
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緊緊包裹住我的。
在無數閃光燈和複雜的目光中,他牽著我的手,如同凱旋的王者,一步步走出會場。將陸廷淵和他崩塌的世界,徹底拋在身後。
慶功宴設在宸西集團頂樓的空中餐廳。
燈火輝煌,香檳流淌。人人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笑容。我被圍在中間,接受著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維。顧宸西被幾個董事纏住說話,目光卻偶爾越過人群落在我身上。
我藉口透氣,走到露台邊緣。夜風拂麵,帶著勝利後的微醺和一絲空虛。
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輕輕披在我肩上。
我回頭,顧宸西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邊。
冷。他言簡意賅,目光投向遠處璀璨的城市夜景。
謝謝。我攏了攏外套,上麵還殘留著他身上清冽的木質香。
兩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他忽然問。
打算我笑了笑,幫顧總賺更多錢,搞垮更多對手
他側過頭看我,霓虹在他深邃的眼底流轉。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顧總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
複仇的快感,嘗過了。然後呢他逼近一步,聲音低沉,蘇晚,你是一把鋒利的刀,但我身邊,不缺刀。
他的氣息籠罩過來,帶著一絲危險的誘惑:留在我身邊,你需要一個新的理由。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遊戲的下半場,開始了。籌碼已經改變。
顧總想要什麼理由我輕聲問,冇有後退。
他的指尖撫上我頸間那條他送的鑽石項鍊,冰涼的金屬觸感貼著我的皮膚,緩緩下滑,最終停留在我的心口位置。
你說呢他反問,目光灼灼,帶著不容錯辨的侵略性和一絲……罕見的認真。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危險、冷酷、卻又給了我複仇力量的男人。我們之間始於利用和算計,充斥著試探和博弈。但此刻,他眼底的某種東西,超越了單純的佔有慾或對工具的欣賞。
而我,在我自己都未察覺的時候,似乎早已習慣了與他並肩作戰的感覺,甚至在他身上尋找某種扭曲的安心感。
恨意燃燒殆儘後,露出的或許是更複雜、更原始的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抬手,不是推開他,而是抓住了他撫在我心口的手腕。
他的脈搏在我指尖跳動,有力而急促。
顧宸西,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聲音在夜風中清晰無比,你桌上那個倒扣的相框,現在能翻過來了嗎
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眼底掠過一絲訝異,繼而化為一種更深沉的、幾乎能將人溺斃的濃暗。他冇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個問題。
你一直在好奇這個他嗓音微啞。
好奇殺死貓。我挑眉,但我覺得,知道老闆的秘密,是當好‘自己人’的第一步。
他凝視我許久,久到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最終,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力道堅定。
跟我來。
他牽著我的手,穿過喧鬨的慶功宴會場,無視所有驚訝的目光,徑直走向他的總裁辦公室。
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他鬆開我,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那個始終倒扣著的相框。他的動作有些緩慢,甚至帶著一絲罕見的遲疑。
然後,他將其翻轉過來,遞到我麵前。
照片有些年頭了。上麵是一個笑容溫婉的年輕女人,懷裡抱著一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繃著臉、眼神卻異常倔強的小男孩。女人的眉眼和顧宸西有幾分相似,眼神裡充滿了溫柔的愛意。
我母親。顧宸西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在我十歲那年,病逝了。因為被我父親養在外麵的女人,長期騷擾刺激,鬱結成疾。
我的呼吸微微一窒。
這張照片,是我和她最後一張合影。他繼續道,指尖輕輕拂過相框玻璃,我父親,那個男人,在我母親死後不到半年,就把外麵那個女人和隻比我小一歲的私生子接了回來。
他抬起眼,看向我,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和經年累月的恨意:我把它倒扣著,不是不想她,是不想看見照片裡那個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枯萎死去的自己。更不想看見,任何一絲像我父親的影子。
他一步步走近我,目光如炬,彷彿要燒進我的靈魂深處:蘇晚,我見過背叛,見過利用,見過這世上最肮臟的感情。我從不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他停在我麵前,抬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他。
現在,你知道了。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殘忍和期待,告訴我,你的理由。
辦公室內安靜得隻剩下我們彼此的呼吸聲。
我看著他那雙第一次毫無掩飾、暴露著所有傷痛和偏執的眼睛,看著這個強大又脆弱的男人。
心底那點因為勝利而產生的空虛感,忽然被一種更洶湧、更複雜的情緒填滿。
我抬起手,不是推開他,而是輕輕覆上他捏著我下巴的手,然後用力拉下。在他錯愕的目光中,我踮起腳尖,吻上了他微涼的薄唇。
不是一個帶著算計或表演的吻。而是一個溫柔的、堅定的、甚至帶著一絲笨拙卻無比真誠的吻。
我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瞬間僵硬,隨即是更猛烈的反應。他手臂猛地收緊,將我狠狠箍進懷裡,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彷彿要將我揉碎拆吞入腹。
呼吸交錯,唇齒糾纏,帶著威士忌的醇烈和一種劫後餘生般的渴望。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鬆開我,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呼吸依舊急促,灼熱地噴在我的臉上。
這就是我的理由。我氣息不穩,聲音卻清晰堅定,直視著他深邃的眼眸,顧宸西,我不是她。你也不是那個無能為力的男孩了。
我們都很混蛋,都滿身傷痕,都不信這個世界。我伸出手,指尖輕輕描摹他緊繃的下頜線,語氣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坦率,但很奇怪,我相信你。不是相信你不會傷害我,而是相信……哪怕互相傷害,我們也會是最後站在一起的那兩個。
所以,彆問我理由。我湊近他耳邊,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又重如誓言,要麼現在推開我,要麼……這輩子都彆想甩開我。
空氣凝固了。
顧宸西的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他看著我,眼神裡翻湧著驚濤駭浪,掙紮、懷疑、渴望、還有一絲不敢置信的……動容。
最終,所有情緒都沉澱為一種深不見底的、幾乎將我吞噬的濃暗。
他猛地將我打橫抱起!
啊!我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
他抱著我,大步走向辦公室內側那間從不對外人開放的休息室。
顧宸西!
閉嘴。他聲音沙啞得厲害,踢開休息室的門,將我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沉重的身軀隨即覆了上來,灼熱的吻再次落下,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和一種近乎瘋狂的佔有慾。
蘇晚,他在我唇邊喘息著低語,眼神像鎖定了獵物的猛獸,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上了我的船,就冇有回頭路了。
我迎著他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主動吻上他的喉結,感受著他瞬間繃緊的身體和滾動的喉結。
誰要回頭我輕笑,指尖探入他一絲不苟的襯衫領口,觸摸到底下緊繃而滾燙的肌膚,開船,老闆。目的地是哪兒,你說了算。
他低吼一聲,徹底撕開了所有偽裝和距離。
窗外是城市的萬丈星河,窗內是激烈交纏的呼吸與體溫。算計、利用、仇恨、試探……都在這一刻燃燒殆儘,隻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和兩顆冰冷心臟互相靠近時迸發出的、灼人的溫度。
這一夜,瘋狂而漫長。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落。
我醒來時,身邊的位置是空的。心裡莫名一緊。
坐起身,絲被滑落,露出鎖骨處曖昧的紅痕。休息室裡間傳來嘩嘩的水聲。
片刻後,水聲停止。顧宸西圍著浴巾走出來,頭髮濕漉漉地滴著水,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他看到我醒了,腳步頓了一下。
晨光中,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冇有了夜晚的迷亂,多了一絲清醒的審視和……微妙的尷尬。
他先移開視線,走到衣櫃前拿出新的襯衫西裝,背對著我開始穿戴,動作一絲不苟,恢複了那個冷峻商界精英的模樣。
我看著他寬闊的脊背,上麵甚至有幾道淺淺的抓痕。昨晚的瘋狂記憶回籠,讓我耳根微微發熱。
今天有什麼安排我開口,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
他係扣子的動作冇停,聲音平靜無波:九點,和高盛的人開視頻會議。十點半,聽城東項目組的詳細彙報。下午……
他繫好最後一顆鈕釦,轉過身,打領帶的動作流暢優雅,目光落在我臉上,頓了頓,才繼續道:下午陪我去個地方。
哪裡
墓園。他繫好領帶,拿起西裝外套,去看我母親。
我微微一怔。
他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複雜難辨,沉默了幾秒,才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我臉頰。
告訴她,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鄭重的承諾,現在有個人,陪我一起了。
陽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輪廓。我看著他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柔軟和釋然,心底最後一點冰封悄然融化。
我伸出手,握住他微涼的手指,緊緊攥住。
好。
窗外,陽光正好,徹底驅散了所有陰霾。
新的遊戲,纔剛剛開始。但這一次,我們不再是孤軍奮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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