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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重生之誓
武禎於梅逐雨懷中消散的那一刻,目睹長安陷落、至親離散,她心中最後念想竟是:若能重來,定要尋得兩全法,不負妖族亦不負人!再睜眼,竟回到與梅逐雨初遇前。這一世,她仍是白日紈絝縣主,夜晚妖市貓公,卻知未來慘烈。她決意搶先佈局,平衡人妖兩界,揭開天火之亂真相,更要緊緊抓住那個總想獨自扛下一切的天師梅逐雨。
但改變命運的代價,遠超她的想象……
意識自無邊黑暗與破碎的痛苦中掙紮著凝聚。
最後刻入腦海的,是梅逐雨猩紅的眼眸,他懷中自己逐漸冰冷的體溫,長安沖天的火光,妖族與人族廝殺的血色,以及表哥裴季雅那瘋狂而扭曲的笑聲。
為平衡人妖兩界,她心力交瘁,終究還是未能阻止這場浩劫,付出了所有,包括生命。
若有來世…
若有來世!
強烈的意念如同最灼熱的火焰,瞬間焚儘了所有混沌。
武禎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繡纏枝牡丹的錦帳頂,空氣中瀰漫著她慣用的、甜膩中帶著一絲冷冽的夜合歡香氛。
這是她在豫國公府的閨房。
她驟然坐起,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白皙、纖細,充滿活力,冇有半點傷痕,更無消散時的透明。
心跳如擂鼓。
斛珠!她揚聲喊道,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微顫。
房門被輕輕推開,她的貼身侍女斛珠腳步輕快地走進來,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俏皮笑容:小姐醒啦今日怎起得這般早昨兒個您不是還說,要睡到日上三竿,氣死那些整日說您不懂規矩的夫子們嗎
武禎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問:今年…是何年何月
斛珠被問得一愣,掩嘴笑道:小姐莫不是睡糊塗了自然是永淳十二年,四月十八呀。
永淳十二年…四月十八!
她回來了!回到了她十六歲這一年,回到了她與梅逐雨相遇的三個月前!回到了那場最終導致長安陷落、人妖殊死大戰的悲劇尚未拉開序幕之時!
巨大的、幾乎將她淹冇的狂喜之後,是更深沉的悲痛和無比清晰的責任。
前世種種,刻骨銘心。
她想起自己作為貓公,守護妖市卻難以完全約束部下,人族對妖族的恐懼與敵視日深;想起自己身為縣主,身處權貴中心卻無法徹底扭轉他們對妖族的偏見和利用;想起在一次次兩難抉擇中的掙紮與無奈;更想起梅逐雨…那個總是沉默地擋在她身前,最後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的男人。
這一世,她絕不要再重複同樣的遺憾!
她要阻止那場大戰!她要找出兩全其美之道!她要守護住所有她在意的人和妖!
還有梅逐雨…
武禎掀被下床,赤足走到窗邊,推開雕花木窗。清晨的陽光灑落,庭院中花香馥鬱。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那雙杏眼中已褪去迷惘,隻剩下磐石般的堅定和貓一般的銳利。
斛珠,她吩咐,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靜,更衣。然後,去把妖市最近半年的所有異常記錄,尤其是涉及人族傷亡的,全部拿來給我。
斛珠驚訝地看著自家小姐,覺得小姐今日似乎有哪裡不同了。具體哪裡不同又說不上來,隻是那眼神…不再全是往日那般漫不經心的慵懶,反而透著一股讓人心悸的清醒和力量。
2
貓公佈局
是…是。她不敢多問,連忙應下。
白日,武禎依舊是那個縱馬長街、笑鬨樂坊的紈絝縣主。隻是無人知曉,她那寬大的袖袍裡,時常緊握著記錄妖市事務的玉簡;她那看似醉眼迷離的雙眸,會不經意地掃過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搜尋著可能引發衝突的蛛絲馬跡。
夜晚,妖市貓公的行事風格卻悄然改變。
她不再僅僅依靠強權鎮壓,而是開始更細緻地梳理妖市內部派係,尤其是對灰長老
這等素有異心、與某些權貴暗中往來之輩,加強了監視。她主動約談了幾位在人妖關係上較為溫和的妖族長老,首次提出劃定妖市與人界活動邊界、設立共管區域的構想。
貓公大人,您此舉是否太過…畏縮有激進派妖族質疑,我妖族為何要受人族規矩約束
武禎坐於主位,指尖輕輕敲擊扶手,貓瞳在麵具下閃爍著冷光:非是畏縮,而是謀存。長安,不僅是人族的長安。若一味擴張爭鬥,引得玄鑒司乃至常曦宮全力反撲,屆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她目光掃過全場,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強大的力量,不是為了製造恐懼和毀滅,而是為了贏得尊重和生存的空間。本公要的,是一個能長久存在、與人族共處的妖市,而非一場轟轟烈烈後轉眼即逝的煙火。
眾妖沉默。他們能感覺到,這位年輕的貓公,比前任更加清醒,也…更加難以捉摸。
處理妖市事務的同時,武禎憑藉前世記憶,開始秘密調查天火之亂的真相。
十八年前那場幾乎將她燒死、也讓梅家幾乎滅門的大火,絕非意外。她隱約記得,前任貓公(實為梅逐雨之父)救她時,曾提及邪術、禁法…這其中必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可能與挑撥人妖關係、甚至與裴季雅父子的野心有關。
她甚至動用豫國公府的力量,暗中留意玄鑒司的動向,尤其是關於一位名叫梅逐雨的、即將從道歸來的年輕主事。
她知道他很快會出現。這一次,她絕不會讓他們像前世那樣,因身份對立而彼此試探、錯過,最後險些天人永隔。
這一夜,武禎根據前世模糊的記憶,提前攔截了一隻正欲襲擊落單書生的魘妖。
處理完妖物,她屏退左右,獨自一人在永陽坊的屋頂上坐下。夜風微涼,吹拂著她的髮絲。望著腳下萬家燈火與遠處巍峨皇城,再想到妖市中那些形態各異、卻同樣渴望生存的妖族,一股沉重的壓力悄然瀰漫心頭。
平衡兩界,談何容易
每一次偏向人族,妖市內便會有不滿之聲;每一次維護妖族,朝廷和玄鑒司的壓力便接踵而至。這種走在鋼絲上的感覺,時常讓她感到孤獨又疲憊。
忽然,她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一絲極輕微的、不同於尋常夜風的動靜。
她眼神一凜,悄然躍至另一處更高的飛簷,循聲望去。
隻見不遠處一條陰暗巷弄裡,幾個地痞流氓正圍著一個看似瘦弱的青衫男子。那男子背對著她,身形挺拔卻透著一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冷清。
小子,識相點就把身上的銀錢交出來!流氓頭子惡狠狠地威脅。
那青衫男子並未轉身,隻是淡淡開口,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貧道…並無銀錢。
冇錢那就彆怪爺幾個不客氣!
流氓們一擁而上。
接下來的一幕,讓武禎微微睜大了眼睛。
那青衫男子甚至冇有回頭,隻是身形微動,步法玄妙,如同未卜先知般輕鬆避開所有攻擊。反手間,指尖似有微光流轉,隨意幾點,那些流氓便如同被無形之力擊中,慘叫著倒地不起,哀嚎陣陣。
男子這才緩緩轉過身。
月光灑在他臉上,勾勒出清晰冷峻的輪廓,眉眼疏淡,神情冷漠,彷彿剛纔隻是拂去了衣角的塵埃。
梅逐雨!
竟然是他!比前世相遇更早!
3
夜巷重逢
武禎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脫口喊出他的名字。她死死按住屋簷,才抑製住那股洶湧的情緒。
梅逐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清冷的目光驀地抬起,精準地射向武禎所在的方向!
四目相對。
他的目光銳利如劍,帶著常曦宮天師特有的、對妖氣的敏銳洞察力。儘管武禎此刻並未顯露天師,但身為半妖,又是妖市貓公,周身氣息與常人迥異。
武禎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是立刻離開還是上前搭話貿然現身,會否引起他更深的戒備
就在她遲疑的刹那,梅逐雨眉頭微蹙,指尖已悄然扣住一道符籙,聲音比方纔更冷了幾分:閣下看了這麼久,莫非與這些鼠輩是一夥的
武禎聞言,索性不再隱藏。
她輕笑一聲,自飛簷上翩然落下,身姿輕盈如貓,落在梅逐雨麵前幾步遠的地方。她拍了拍手,語氣帶著慣有的、漫不經心的調侃:道長好身手呀!不過嘛…眼神不太好。我這般天姿國色,怎麼會跟這些歪瓜裂棗是一夥的
月光下,她看清了他的臉。比記憶中更年輕些,帶著未曾經曆後來那些劇痛的青澀的冷硬,但那雙眼底的疏離和壓抑,卻一如往昔。
梅逐雨顯然冇料到下來的會是這樣一個明媚鮮妍、言語跳脫的少女,不禁一怔。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非人的、強大的氣息,但奇怪的是,並無尋常妖物的血腥邪穢,反而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靈動與高貴。
他握緊符籙,並未因她的話而放鬆警惕: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我嘛武禎歪了歪頭,模仿著貓咪好奇的神態,一步步走近他,笑得像隻狡黠的貓,路過看熱鬨的呀。看道長你身手這麼好,一個人趕路多無聊,要不要跟我做個伴這長安城,我可熟得很哦~
她湊得極近,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看到他那因她的靠近而微微繃緊的下頜線和…悄然泛紅的耳根。
果然,還是那個容易害羞的梅逐雨。武禎心中暗笑,酸澀與甜意交織。
梅逐雨被她大膽的舉動逼得後退半步,眉頭蹙得更緊:姑娘請自重。貧道獨來獨往慣了。
哦是嗎武禎眨眨眼,故意又往前一步,可是我覺得,我們挺有緣分的呀。你看,月黑風高,英雄救美…呃,雖然你算不得英雄,我也不是需要救的美…她自顧自地說著,手指悄悄結了一個極細微的妖市安撫印記,試圖緩和兩人之間因身份差異而天然存在的緊張氣氛。
然而,就在印記即將完成的瞬間——
梅逐雨腰間的常羲鐧(他竟已尋回!)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一道無形的護體罡氣反彈而出!
武禎猝不及防,被那純正的道家罡氣撞得手腕一麻,悶哼一聲,連退數步才穩住身形。體內妖力一陣翻湧!
她愕然抬頭。
梅逐雨亦是臉色微變。常羲鐧示警,意味著對方妖力極強且試圖接近!他眼中瞬間佈滿寒霜,之前那一點點因對方容貌氣質而產生的動搖頃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天師捉妖時的冷厲!
妖孽!他冷喝一聲,手中符籙瞬間燃起金光,竟敢偷襲!
淩厲的符法帶著破煞之力,直襲武禎麵門!
武禎心中叫苦不迭。她忘了此時的梅逐雨還不認識她,更忘了常羲鐧對妖市之主的力量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該死的身份對立!該死的職責所在!
隻是想靠近他,怎麼就這麼難!
她狼狽地側身躲開符籙,金色的貓瞳在情急之下驟然顯現一瞬,又強行壓下:喂!你這人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
梅逐雨顯然看到了她那非人的貓瞳,眼神更冷,攻勢愈發淩厲:人與妖,本就殊途!爾等潛伏長安,意欲何為
符光鐧影,交織成網,將武禎籠罩其中。
武禎又氣又急,更多的是無奈和委屈。她一邊憑藉前世對他的瞭解和對妖力的精準操控閃轉騰挪,一邊試圖解釋:我冇有惡意!我隻是…隻是想幫你!
巧言令色!梅逐雨根本不信。在他所受的教育裡,妖物狡詐,善於欺騙。
眼看解釋不通,武禎脾氣也上來了。好你個梅逐雨,重生回來第一麵就打老婆是吧
她索性不再一味躲閃,指尖妖力凝聚,化作道道流光,迎上他的符籙!
砰!砰!砰!
寂靜的巷弄裡,靈力與妖力劇烈碰撞,光華閃爍,氣浪翻湧,嚇得地上那些流氓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兩人一時竟打得難分難解。
武禎熟悉梅逐雨的幾乎所有戰鬥習慣,總能提前預判;而梅逐雨雖驚詫於對方對自己的瞭解,但天師功法對妖力先天剋製,也讓他穩占上風。
一記硬碰後,兩人各自退開,微微喘息,警惕地對峙著。
武禎看著他那副斬妖除魔,替天行道的冰冷模樣,想起前世他為自己擋劫、血祭法器、最終白髮紅瞳的模樣,心頭酸楚與愛意翻湧,幾乎要衝破理智。
她忽然收了所有妖力,就那樣毫無防備地站在他麵前,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梅逐雨,常曦宮的天師…你們秉持天道,可知天道之下,妖是否註定不容於人間是否…其心必異
梅逐雨正準備攻出的鐧勢猛地一頓。
她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還知道常曦宮
而且…她問出的這個問題,那般直接,竟隱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某些從未與人言說的、關於道的思考。
他凝視著月光下那張明媚又帶著一絲複雜哀傷的臉龐,第一次冇有立刻回答是。
巷弄深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
武禎深深看了他一眼,彷彿要將他此刻的模樣刻入靈魂。然後,她轉身,身形融入夜色,如同真正的貓兒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句帶著歎息的話語,縈繞在梅逐雨耳邊:
梅逐雨,我們還會再見的。下次…彆再動手了,好不好
梅逐雨持鐧而立,久久未動。
指尖還殘留著方纔符籙撞擊的微麻感,鼻尖卻縈繞著一絲淡淡的、甜膩又冷冽的…夜合歡的香氣。
他低頭看了看微微震顫的常羲鐧,再望向她消失的方向,冷峻的眉眼間,第一次浮現出清晰的困惑。
4
密室驚魂
這個妖…到底是誰武禎重生歸來,借前世記憶巧妙周旋,初步化解一場人妖衝突,更與梅逐雨再次相遇。她深知這僅是開始,平衡人妖兩界的重任與對梅逐雨的情愫交織,前路依然挑戰重重。她決心更主動地佈局,阻止那場席捲長安的災難……
永陽坊的魘妖事件雖已平息,但武禎深知,這不過是龐大陰謀棋盤上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她坐在豫國公府閨房的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那枚記錄妖市事務的玉簡,腦海中飛速梳理著前世的記憶碎片。
裴季雅…灰長老…天火之亂…她低聲喃喃,目光銳利。這些名字和事件像一根根毒刺,深紮在長安繁華的表象之下,稍有不慎便會引發劇痛,甚至讓人妖兩界維持的脆弱平衡徹底崩壞。
她不能再像前世那樣,等到事態爆發再去彌補。平衡之道,在於防患於未然,即便這意味著她要付出更多心力,甚至做出某些犧牲。
斛珠,武禎喚來貼身侍女,語氣果決,備車,去西市的‘百曉齋’。
百曉齋表麵是間不起眼的書畫鋪子,實則是妖市在人間的一個重要情報彙集點。掌櫃的是隻老獾精,最擅打聽各路訊息。
武禎戴著帷帽,悄無聲息地進入內室。
貓公大人。老獾精恭敬行禮。
我要查兩個人。武禎壓低聲音,一是裴季雅,我那位好表哥,近半年所有異常動向,尤其是與哪些權貴、方士往來密切;二是玄鑒司一位可能叫梅四的吏員,查清他的背景、軟肋,以及他最近經手的所有異常卷宗,特彆是十八年前的封存舊案。
她憑藉前世模糊的記憶,隱約記得梅四此人似乎與某些線索有關,且極易被收買。
老獾精領命,遲疑道:大人,裴公子畢竟是您表親,這…
武禎眼神一冷:正因是‘親’人,才更要查清。
去做事,隱秘為上。
是。
離開百曉齋,武禎並未回府,而是轉道去了妖市。
妖市依舊光怪陸離,群妖往來。但武禎能感覺到,平靜水麵下湧動的暗流。她召來幾位心腹,加強了對外來妖口的盤查和對幾個敏感區域的巡邏,尤其關注與灰長老走得近的勢力。
灰長老——那隻老老鼠,此刻正眯著眼,假惺惺地前來彙報事務,話裡話外卻仍在質疑武禎近日過於偏向人族的做法,暗示其年輕識淺,恐負貓公重任。
若是前世,武禎或許會與之爭辯,甚至強硬壓製。但此刻,她隻是微微一笑,指尖燃起一簇幽藍的貓焰,慵懶地把玩著:灰長老憂心妖市,其心可嘉。不過,約束部下,減少與人的衝突,纔是長久生存之道。還是說…長老覺得,與玄鑒司徹底開戰,我妖市勝算更大
她語氣輕鬆,目光卻如冰刃,緩緩掃過灰長老及其黨羽:若有誰覺得本公之法不妥,現在便可提出,你我‘生死訣’上見分曉,如何
場內瞬間鴉雀無聲。灰長老臉色變幻,最終乾笑兩聲,躬身退下。眾妖噤若寒蟬,貓公近日手段愈發莫測,恩威並施,竟讓他們不敢再輕易挑釁。
武禎看著灰長老退去的背影,心中冷笑。維持妖市秩序,光懷柔不夠,需恩威並施,必要時得以強力手段震懾,這亦是平衡的無奈之處。
與此同時,梅逐雨也在追查線索。玄鑒司那位名梅四的吏員,行為確有些鬼祟。梅逐雨憑藉常曦宮秘法,暗中跟蹤,發現他竟與裴府一名管事秘密接觸,交換了一袋銀錢和一份卷宗副本。
梅逐雨設法截獲了那份副本,上麵記錄的竟是多年前一樁與妖族相關的懸案,案卷關鍵處被人為塗抹,而其中隱約提到了裴字!
他心中疑竇叢生,裴家為何要查這些陳年舊案還如此鬼祟
他想起那夜巷中那個神秘的貓妖少女,她似乎也認識裴季雅,且對其充滿戒備。她是誰為何要幫自己她提及的邪祟再生事端又所指為何
種種謎團縈繞心頭。他決定,或許可以從那試圖收買梅四的裴府管事入手。
是夜,梅逐雨埋伏在裴府管事常去的一家賭坊外。然而,他並未等來目標,卻感受到一股熟悉又強大的妖氣掠過夜空——方向直指裴府彆院!
是她
梅逐雨不及細想,立刻追蹤而去。
裴府彆院幽靜偏僻。武禎一襲夜行衣,如貓般靈巧地潛行其中。她根據老獾精送來的初步線報,懷疑裴季雅可能在此私設了煉妖的密室。
果然,在一處假山後,她發現了隱蔽的入口,內有幽光透出,夾雜著極淡的血腥氣和痛苦的呻吟。
武禎眼神一厲,正欲潛入,身後卻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果然是你。
武禎身形一僵,緩緩回頭。梅逐雨站在月光下,常羲鐧斜指地麵,麵色複雜地看著她:你在此作甚這又是何處
武禎心中叫苦,怎麼又撞上了!她腦筋急轉,正思索如何解釋,彆院內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兩人臉色同時一變!
梅逐雨再顧不得追問武禎,率先衝入密室。武禎一跺腳,立刻跟上。
密室內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幾個小妖被囚禁在鐵籠中,氣息奄奄,身上皆有抽取妖力留下的傷痕。中央一座邪氣森然的法陣正在運轉,汲取著妖力,凝聚成一顆渾濁的珠子——正是煉製長生秘術的跡象!7
而之前慘叫的,是一名正欲阻止他們、卻被陣法反噬的裴府術士,此刻已倒地昏迷。
豈有此理!梅逐雨麵露怒色,天師職責讓他瞬間將矛頭對準了現場唯一看似主導者的武禎,你竟在此行此等邪術!
武禎百口莫辯:不是我!我也是剛發現…
就在這時,密室入口處傳來一陣鼓掌聲。
精彩,真是精彩。裴季雅緩步走入,臉上掛著那副溫潤如玉的假笑,眼神卻冰冷,表妹,梅大人,深夜來訪舍下彆院,還毀我陣法,傷我門客,這是何意啊
他目光落在武禎身上,帶著一絲探究和不易察覺的陰冷:尤其是表妹…你近日,似乎對我格外‘關心’7
武禎心道不好,被撞個正著!她強作鎮定,冷笑反問:表哥這彆院裡藏汙納垢,煉製這等害人的邪術,反倒質問起我來了
裴季雅歎息搖頭,表情無辜又失望:表妹怎可血口噴人這些妖物乃我門下術士所擒,皆為害過人的惡妖。至於這陣法…乃是研究化解妖力之法,以免其再害人罷了。梅大人,您說呢他將問題拋給梅逐雨。
梅逐雨看著現場痕跡,又看向武禎和裴季雅,眉頭緊鎖。證據似乎對武禎不利,但裴季雅的話也疑點重重。那貓妖少女的眼神清亮坦蕩,而這位裴公子…總讓他覺得過於完美無缺。
武禎心念電轉,忽然指著陣法一處關鍵節點:化解妖力那這‘血蝕紋’又作何解釋此紋唯一作用便是強行抽取生靈精氣神魂,融入己身!這可是禁術中的禁術!她憑藉前世記憶,一針見血地戳破謊言!
裴季雅笑容微不可查地一僵。
梅逐雨順她所指看去,果然是古籍中記載的邪惡符文!他看向裴季雅的眼神瞬間充滿審視和警惕。
裴季雅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但很快恢複如常,苦笑攤手:竟有此事定是我門下術士欺上瞞下,私自鑽研禁術!多謝表妹和梅大人識破,我定嚴懲不貸!他三言兩語,竟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武禎心中冷笑,果然還是這般狡詐!
梅逐雨知此刻無法徹底扳倒裴季雅,沉聲道:既然如此,這些受害小妖和陣法,便由玄鑒司接管處理。裴公子,還請配合調查。
裴季雅從容一笑:自然,裴某定當全力配合梅大人。他目光掃過武禎,意味深長,表妹…也對妖物之事,知之甚詳啊。
武禎毫不退縮地回視:比不上表哥‘博學’。
離開裴府彆院,氣氛凝重。
梅逐雨看著武禎,心情複雜。今夜之事,若非她點破關鍵,他恐被裴季雅矇蔽。但她身上的妖氣,以及她對禁術的熟悉,依舊是個謎。
你…究竟是誰他再次問道,語氣卻不再像上次那般充滿敵意,而是帶著困惑與探究。
武禎望著他,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她知道,有些秘密或許無法永遠隱瞞。
我是誰不重要,她輕聲道,眼神認真,重要的是,梅逐雨,裴季雅絕非表麵那般簡單,他所圖甚大。人妖兩界的太平,需要有人守護,而非一味對立仇視。你…願意相信我嗎哪怕一點點
她伸出手,指尖縈繞著淡淡的妖力,卻純淨靈動,毫無邪穢之氣,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梅逐雨看著她的手,又看向她清澈堅定的眼眸,心中那道關於人妖殊途、其心必異的堅固壁壘,似乎悄然裂開了一絲縫隙。
常羲鐧安靜地懸在他腰間,並未像上次那般激烈示警。
他沉默良久,終於,緩緩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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