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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色黃昏
埃瑟拉姆的陰影籠罩下來時,凱正躲在遺忘之喉酒館的角落裡,舔舐著臂膀上昨夜留下的傷口。
鹹澀的汗水混著血水滲入破敗的木質桌縫,空氣中瀰漫著劣質麥酒、鐵鏽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甜膩——這是古城永恒的氣息,也是緋色王冠爭奪戰開啟的號角。
黃昏的光線透過酒館破舊的百葉窗,將空氣切割成明暗交織的條紋,如同囚籠的柵欄。凱拉低了兜帽,陰影完美掩蓋了他那雙不同於純血貴族的眼瞳——右眼是繼承自人類母親的深棕,左眼則是來自血族父親的淡金。這雙異色瞳是他的恥辱,也是他存活至今的依仗。
酒館裡魚龍混雜。幾個麵色蒼白的低階血裔圍著骰子叫嚷,獠牙在昏暗光線下偶爾閃過寒光;角落裡,一個包裹得嚴實的人類商人正哆哆嗦嗦地數著錢袋,試圖從老闆那裡再買一瓶黑血草汁液——那玩意兒能極微弱地掩蓋活人的氣息,但代價是神經永久性的損傷。
凱不需要那個。他一半的血脈讓他能在白天勉強活動,雖然陽光依舊灼痛他的皮膚,削弱他的力量,但至少不會讓他像純血同族那樣化為灰燼。而另一半的人類血脈,則是他夜晚力量的源泉。
腳步聲自身後響起,沉穩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凱的肌肉瞬間繃緊,但身體依舊保持著鬆弛的假象。他不用回頭,異色瞳的餘光已瞥見來者——石壁沃裡克,這座古城外圍區域的秩序維持者之一,一個以折磨混血為樂的純血貴族旁支。
沃裡克厚重的靴子踩在吱呀作響的地板上,停在凱的桌旁。陰影完全籠罩了凱。
看看這是誰……沃裡克的聲音粗嘎得像磨石,我們的小雜種。聽說昨晚‘黑巷’裡死了兩個血裔衛士。有人看到一道影子,快得不像話,還專挑脖子下手。
凱緩緩抬起頭,兜帽下的目光平靜無波:我昨晚在修理屋頂,沃裡克大人。您知道,陽光總把我家的瓦片曬裂。
他的語氣甚至帶上一絲恰到好處的、屬於人類的怯懦。這是他的保護色。
沃裡克冷笑一聲,突然伸手,快如閃電地攥住凱受傷的手臂。指甲瞬間刺入結痂的傷口。劇痛傳來,凱的額角滲出冷汗,但他臉上甚至擠出一絲困惑的痛苦。
修理屋頂沃irk湊近,冰冷的呼吸噴在凱臉上,身上怎麼有‘夜香’的味道那玩意兒隻有渴望鮮血時纔會從你們這些雜種的毛孔裡滲出來……
夜香,血族對鮮血極度渴望時分泌的資訊素,對於正在抑製自身**的混血而言,如同無法完全掩蓋的詛咒。
凱的心臟狂跳,但大腦冰冷如鐵。他在計算,計算著掙脫的角度、反殺的概率,以及——最重要的——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脫而不暴露更多。黃昏是尷尬的時間,他的力量正處於低穀。
就在沃irk的手指即將進一步發力,試圖逼他現出原形時——
嗡!
一聲低沉卻彷彿能撕裂靈魂的鐘鳴,陡然從城市最中心的緋色尖塔傳來,瞬間席捲了整個埃瑟拉姆!
酒館內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沃irk的動作僵住,臉上的殘忍瞬間被一種混雜著敬畏與貪婪的狂熱取代。他猛地鬆開凱,和其他所有血裔一樣,不約而同地轉向鐘聲傳來的方向。
凱趁機收回手臂,同樣望向窗外。
天空,最後一縷夕陽的餘暉正被吞噬,巨大的、永不消散的血色漩渦雲籠罩在古城上空,此刻正劇烈翻湧。道道暗紅色的閃電在雲層中穿梭,每一次閃爍,都讓那鐘聲更加洪大,彷彿直接敲擊在每一個擁有血族血脈生靈的靈魂深處。
王冠……有人喃喃低語,聲音充滿了無限的渴望。
緋色王冠選擇了它的角逐者!沃裡克亢奮地低吼,再也顧不上凱,盛宴開始了!
古老的預言和規則如同本能般湧入所有候選者的腦海:十二位血裔,唯有在黑夜中獵殺彼此,汲取對方的源血,才能靠近並最終觸碰那頂傳說中的王冠。
凱感到自己左眼的淡金色瞳孔在微微發熱,一種來自血脈深處的、冰冷而暴戾的衝動被鐘聲喚醒,與他右眼人類意識的驚懼劇烈衝突。
鐘聲餘韻未歇,新的變化驟生!
嗤啦——!
數道暗紅色的光柱猛地從緋色尖塔頂端射向天空,旋即如同有生命般分裂、蜿蜒、俯衝而下,精準地射向城市的不同角落!
其中一道,正朝著遺忘之喉酒館的方向破空襲來!
酒館內頓時一片混亂。低階血裔和人類驚恐地躲避。
那道紅光卻無視了所有人,如同精準的箭矢,瞬間穿透酒館的木質屋頂,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徑直冇入了凱的胸口!
冇有疼痛,隻有一股灼熱的洪流在體內炸開!緊接著,一個由血色光芒勾勒出的、若隱若現的王冠虛影在凱的額頭一閃而逝!
短暫的死寂。
然後,所有目光——驚恐的、嫉妒的、難以置信的、尤其是沃裡克那雙瞬間變得無比猙獰和嗜血的眼睛——全都聚焦在了凱身上。
他被標記了。
緋色王冠的意誌,選擇他成為了十二位角逐者之一。
沃裡克臉上的狂熱變成了最純粹的殺意:原來……是你這個小雜種!你的血,歸我了!
黃昏的最後一絲光亮徹底湮滅。
真正的黑夜,降臨埃瑟拉姆。
凱冇有任何猶豫。在沃裡克利爪襲來的前一瞬,他猛地踹翻桌子,身體藉著反作用力向後暴退,同時右手在腰間一抹——一把鍍銀的短刃已滑入掌心,那是他人類母親留下的遺物,對血族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砰!木桌被沃裡克一拳砸得粉碎。抓住他!把他的源血獻給我!沃裡克咆哮著,身體開始膨脹,獠牙畢露,進入戰鬥形態。
凱不再偽裝。異色雙瞳中,人類的怯懦褪去,隻剩下冰涼的決絕和屬於獵手的銳利。他掃視著圍過來的其他被貪婪驅使的血裔,以及唯一出口的方向。
白天躲避獵殺,夜晚反殺吸血強化能力——這條生存法則,從他成為混血的那一刻就已註定。而現在,緋色王冠的詛咒,將這場生存遊戲賦予了更殘酷、更血腥的意義。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咆哮衝來的沃裡克身上。
第一個。
凱的身體微微低伏,如同蓄勢待發的夜豹,左眼金芒大盛。
黑夜,現在是我的主場。
第二章:夜香與舊憶
凱的身影在埃瑟拉姆錯綜複雜的巷道中急速穿梭,如同鬼魅。沃裡克的咆哮和其餘血裔被貪婪驅使的嘶吼在身後緊追不捨,如同跗骨之蛆。額頭之上,那緋色王冠的虛影雖已隱去,卻留下了一道灼熱的印記,彷彿一個不斷散發信號的燈塔,將他暴露在所有狩獵者的感知之中。
他必須儘快擺脫這致命的標記。
左眼淡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縮,視野中的世界瞬間覆蓋上一層淡紅的薄紗。這是他的血脈能力之一——血痕視覺,能捕捉到環境中細微的血氣流動與殘留。此刻,這能力正瘋狂示警,身後至少有五道濃鬱的血氣正在逼近,其中以沃裡克的那一道最為粗壯和暴戾。
嗖!
一道破空聲自身後襲來。凱猛地側身,一柄附著暗紅能量的飛刀擦著他的耳際掠過,深深釘入前方的牆壁,刀柄兀自顫抖。
不能直線逃跑!凱瞬間做出判斷。他右腳猛地蹬向身旁濕滑的牆壁,身體借力折向,如同靈貓般鑽進一條更狹窄、堆滿廢棄木桶的陰暗小巷。腐爛木材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黴味瞬間湧入鼻腔,卻也暫時提供了些許掩護。
追逐者的腳步聲和咒罵在巷口短暫遲疑。凱利用這寶貴的幾秒,瘋狂催動體內那股源自人類的微弱力量,試圖壓製額頭印記的灼熱感,同時將速度提升到極限。
他在迷宮般的巷道裡穿梭,利用對這片外圍區域的熟悉,不斷變換方向。漸漸地,身後的追兵聲音似乎被拉開了些許距離。
但凱的心並未放鬆。他知道,王冠的標記不除,自己就永遠是黑夜中最顯眼的獵物。他需要一個地方,一個能暫時隔絕這種感應,讓他能喘口氣、思考對策的地方。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地點——老煙囪。那是一座廢棄的製革工坊,高聳的煙囪是其標誌。工坊地下有一個巨大的沉澱池,據說過去用來處理皮革,如今早已乾涸,但池壁厚實,或許能乾擾信號的傳遞。
更重要的是,那裡靠近古城邊緣,相對偏僻。
確定目標後,凱再次提速。他像一道貼地飛行的陰影,繞過巡邏的低階血裔衛士,避開幾處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古老建築,最終悄無聲息地滑入了老煙囪破敗的院落。
濃烈的、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皮革鞣製劑和**動物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幾乎令人窒息。但這令人作嘔的氣息,此刻卻讓凱感到一絲奇異的安心——它足以掩蓋許多痕跡。
他迅速找到通往地下沉澱池的入口,那是一扇半塌陷的鐵門。側身鑽入後,他立刻將一塊早已準備好的、鏽蝕嚴重的金屬板拖過來,勉強堵住入口。
絕對的黑暗與寂靜瞬間將他包裹。
凱靠在冰冷粗糙的池壁上,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浸濕了他的後背,與傷口滲出的血混合在一起,帶來一陣刺痛。他小心翼翼地釋放感知,確認暫時冇有追兵靠近這裡。
安全了……暫時。
然而,額頭上的印記依舊在隱隱發燙,提醒著他現實的殘酷。他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那灼熱的地方。一種微弱卻極具穿透力的低語,試圖鑽入他的腦海,充滿了誘惑與殺戮的渴望。
……力量……吞噬……王冠……
凱猛地甩頭,試圖驅散這聲音。他必須保持清醒。
他從腰間的小包裡摸出一塊粗糙的能量棒,塞進嘴裡艱難地咀嚼。糖分和熱量緩緩注入幾乎虛脫的身體。接著,他處理了一下手臂上被沃裡克抓裂的傷口,灑上一些促進癒合的藥粉——這是他用從黑市換來的黑血草汁液自製的,對人類的部分血脈略有裨益。
做完這一切,他纔有空去思考現狀。
緋色王冠……十二血裔……狩獵與吞噬……
這些詞語在他腦中盤旋。他想起了一些幾乎被遺忘的傳說。關於埃瑟拉姆,關於那位被囚禁的初代血祖該隱赫斯特,關於那頂既是至高權柄也是永恒囚籠的緋色王冠。
為什麼是他他隻是一個不被任何一方接納的混血,一個掙紮求生的邊緣存在。王冠為何要選擇他成為這場血腥盛宴的參與者
記憶的碎片不受控製地翻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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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冰冷雨夜,年幼的他躲藏在床底,瑟瑟發抖地聽著外麵父親(那個賦予他淡金瞳眸和永恒詛咒的血族貴族)與母親的爭吵。
……他就是個錯誤!一個不該存在的證據!父親的聲音冷酷而厭惡。
但他也是你的兒子!求你……至少讓他活下去……母親的人類語言帶著絕望的哭腔。
活下去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還是像你們人類一樣,短暫、脆弱、毫無意義他的血是汙穢的,不配擁有我族的榮耀,也無法被你的世界容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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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最終帶他逃離了那座冰冷的貴族莊園。他們躲藏在人類城市的角落,母親日夜擔驚受怕,不僅要躲避血族的追蹤,還要隱藏他與眾不同的特質。那段時間,他學會了偽裝,學會了沉默,學會了在人類的好奇與排斥中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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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母親積勞成疾,最終在一場寒病中離世。臨死前,她將一個冰涼的東西塞進他手裡——正是那把鍍銀短刃。活下去,凱……無論以何種方式……活下去……
活下去。
這就是他唯一的信念。無論是作為人類眼中的怪物,還是血族眼中的雜種,他隻想活下去。
而現在,緋色王冠將他拖入了一個幾乎必死的局。十二名血裔,最終隻能活一個。這意味著他要麵對的,是那些血脈純正、天賦強大、自幼便接受戰鬥訓練的純血貴族。
像沃裡克那樣的傢夥,不過是外圍的小角色。真正的威脅,來自那些早已聲名在外的強大候選者。
凱握緊了手中的鍍銀短刃,冰涼的觸感讓他冷靜下來。恐懼無濟於事,憤怒隻會加速死亡。他必須利用好自己唯一的優勢——混血的身份。
白天,他是能勉強在陽光下活動的弱者,可以去做那些純血貴族無法做的事情:勘察地形,佈置陷阱,尋找資源,甚至……利用人類倖存者可能存在的據點或資訊。
黑夜,當他狩獵之時,那來自人類母親的血脈,將成為他反殺和汲取力量的基石。每一次吸血強化,或許都能讓他更接近生存的可能。
就在他逐漸理清思路時,額頭上的印記突然劇烈灼燒起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冰冷、充滿壓迫感的血氣,如同實質的潮水般,猛地掃過整個地下沉澱池!
這不是沃裡克那種雜亂狂暴的氣息。這道氣息精純、有序,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視感,彷彿一位君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凱瞬間屏住呼吸,將自身所有氣息收斂到極致,身體緊緊貼附在池壁最深的陰影裡,一動不動。
那道強大的血氣意識在附近徘徊了片刻,似乎在仔細分辨著什麼。凱能感覺到,王冠的標記正在與那道意識產生某種共鳴!
幸運的是,厚實的沉澱池壁和工坊濃鬱的異味似乎起到了乾擾作用。那道意識最終並未鎖定他的精確位置,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
但凱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明白了。王冠的標記不僅會吸引附近的獵手,更可能引起那些真正強者的注意!剛纔那一道意識的主人,其力量層次遠超沃裡克之流。
他不能在這裡久留。
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他仔細聆聽著外界的動靜,確認那道可怕的意識已經遠去後,才小心翼翼地挪開入口的金屬板。
夜幕下的埃瑟拉姆,比之前更加危險。
他必須行動起來。在白晝降臨前,他需要找到下一個更安全的藏身點,或許……還需要獲取一些關於其他候選者或古城秘密的資訊。
他的目光投向城市更深處那些哥特尖頂與詭異機械交織的區域。
狩獵之夜,纔剛剛開始。而他,既是獵物,也必須是獵手。
第三章:古城的低語與猩紅饋贈
凱在埃瑟拉姆的暗巷中疾行,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額頭王冠印記的灼熱感並未因距離拉開而減弱,反而像一枚深嵌入骨的毒刺,持續散發著吸引獵手的腥甜氣息。他必須儘快找到方法壓製或理解這詛咒般的標記。
左眼的血痕視覺全力運轉,視野中的世界被扭曲的血色絲線纏繞。他不僅能追蹤身後遠處沃裡克那暴戾狂躁的血氣,更能隱約感知到城市深處,幾股更為龐大、冰冷或詭譎的氣息正因王冠的波動而緩緩甦醒。其中一道,正是先前那如同君王審視般的可怕意識,它似乎正朝著這個方向投來更多的關注。
不能再漫無目的地逃竄了。
凱的腦海中飛速閃過母親曾零星提及的古老傳說,以及自己在這座城市掙紮求生存時聽到的碎片化資訊。關於埃瑟拉姆,關於理法具(Thaumaturgical
Devices)——那些蘊含著血族魔法或古老科技的奇異造物。
或許,某些特定的理法具能夠乾擾甚至遮蔽王冠的感應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的一絲微光。他立刻改變方向,不再朝著更偏僻的外圍移動,而是轉向一片被稱為鏽蝕齒廊的區域。那裡曾是古城舊時代的工業區與實驗場,遍佈著廢棄的工坊和倒塌的實驗室,傳言常有奇怪的理法具或冒險具(人類製造的對抗性武器)在廢墟中顯現。
穿梭在扭曲鏽蝕的金屬管道和佈滿鑿痕的巨石建築殘骸之間,空氣中開始瀰漫開另一種味道:濃烈的、彷彿能腐蝕靈魂的緋色瘴氣。它們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纏繞在斷壁殘垣之間,尋常生物吸入少許便會神智狂亂甚至**腐化。
即便是凱,也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人類部分的血脈對這瘴氣顯得尤為不適。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量抵禦瘴氣的侵蝕,速度稍稍放緩。
突然!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從前方瘴氣濃霧深處傳來。凱瞬間伏低身體,短刃橫於胸前,異色雙瞳死死盯住聲音來源。
窸窸窣窣的爬行聲越來越近。緊接著,一個扭曲的身影破開緋色霧氣,出現在凱的視野中。
那曾是一個低階血裔衛士,但此刻它的形態發生了可怕的變化。它的皮膚大麵積腐爛脫落,露出下麵暗紫色的肌肉組織,雙眼泛著詭異的幽光,四肢以不正常的角度反曲著,如同被瘴氣腐化的野獸,隻剩下最原始的殺戮**。
腐化者……凱心中一凜。埃瑟拉姆的瘴氣不僅能侵蝕環境,更能扭麴生靈,尤其是低階血族,極易淪為這種隻知破壞的怪物。
腐化血裔發現了凱,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猛地撲了過來,速度極快!
凱冇有硬撼,側身閃避的同時,鍍銀短刃精準地劃向它的脖頸。嗤!
刀刃割開腐壞的皮肉,卻未能致命。那怪物彷彿不知疼痛,利爪帶著腥風再次抓來。
它的弱點不在常規部位!
凱想起方纔遭遇的襲擊,心思電轉。血痕視覺瞬間聚焦於腐化者的頭部——在那裡,一團極度混亂且濃鬱的瘴氣能量盤踞在其眉心!
就是那裡!
凱再次閃開撲擊,身體如同陀螺般繞到怪物身側,左手猛地探出,並非攻擊,而是死死鉗住怪物反曲的胳膊,利用其衝勢狠狠一拽!同時,右手短刃凝聚全身氣力,化作一道銀芒,直刺其眉心!
噗嗤!
伴隨著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和某種東西破裂的輕響,腐化者猛地僵住,隨即劇烈抽搐起來。它眉心處的幽光迅速黯淡,大量的緋色瘴氣如同泄氣般從七竅中噴湧而出。最終,它轟然倒地,化作一灘冒著氣泡的、令人作嘔的紫色黏液。
凱喘息著拔出短刃,警惕地後退幾步,避免接觸那些黏液。
就在腐化者徹底消亡的瞬間,異變突生!
那灘紫色黏液之中,一點暗紅色的光芒緩緩漂浮而起,散發出微弱卻純淨的能量波動。那光芒漸漸凝聚成形,最終化為一隻古樸的、表麵銘刻著難以解讀的暗紅圖騰的金屬護腕。
理法具!
而且似乎是消滅了腐化者之後才顯現的!
凱小心翼翼地靠近。血痕視覺仔細掃描,確認冇有陷阱或詛咒能量後,他才伸手觸碰。
指尖接觸的刹那,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同時一段殘缺的資訊流如同解鎖般湧入他的腦海:
猩紅飼育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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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語者:可微弱感知並遮蔽特定範圍內的低階能量標記與追蹤(對緋色王冠印記效果減弱但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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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飼:通過汲取自身或敵人的血液,可暫時強化佩戴者的某一項身體素質(力量/敏捷/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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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化淨化:對瘴氣及腐化生物具有一定抗性。
冇有絲毫猶豫,凱立刻將這隻暗金屬護腕扣在了左腕上。
嗡……
護腕貼合皮膚的瞬間,便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額頭那灼熱的王冠印記,其帶來的被窺視感竟然真的減弱了一絲!
雖然依舊存在,但不再像之前那樣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般醒目。它無法完全遮蔽王冠,但或許能乾擾那些依靠感應來追蹤的獵手。
更重要的是,凱感覺到自己與這座古城之間,似乎建立起了一種極其微弱卻全新的聯絡。通過這隻猩紅飼育之腕,他彷彿能隱約聽到埃瑟拉姆的低語——那些隱藏在風中的、石頭裡的、甚至是流淌於地脈中的古老迴響。
他嘗試著將一絲微弱的血液引導至護腕之上。護腕錶麵的暗紅圖騰微微亮起,一股溫和的力量瞬間反饋回來,湧入他的雙腿。
好輕!
凱下意識地微微一動,身體竟瞬間掠出數米,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三成!雖然持續片刻後那力量便消退,但這種短暫的強化無疑在關鍵時刻能救命。
血飼……
這個名字讓凱的目光再次投向地上那灘逐漸滲入泥土的紫色黏液。所以,擊殺這些腐化者,不僅能獲得理法具,其本身或許也是一種血飼的來源
這個發現讓他對這座古城的生存法則有了新的認知。狩獵與被狩獵,吞噬與強化,在這裡以最**和殘酷的方式進行著。
突然!
通過猩紅飼育之腕增強的感知,以及那與古城新生的微弱聯絡,凱捕捉到了一絲異樣。就在不遠處,一片坍塌了一半的實驗室廢墟深處,傳來極其細微的、屬於人類的啜泣聲和壓抑的求救聲!
還有倖存者被困在這裡
凱的眉頭緊緊皺起。在血裔和腐化者的雙重威脅下,普通人類幾乎不可能在此長久生存。這很可能是一個陷阱。
但……萬一不是呢
母親臨終前的麵容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活下去,無論以何種方式……
他握緊了拳,左腕的護腕冰涼。最終,他收斂起所有氣息,如同真正的陰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悄無聲息地潛行而去。
額頭的王冠印記依舊微燙,黑夜中的狩獵遠未結束。但此刻,獵手與獵物的界限,似乎變得更加模糊。
第四章:王冠的秘密
凱悄無聲息地靠近那片坍塌的實驗室廢墟,人類微弱的啜泣聲和壓抑的求救聲從一堆扭曲的金屬管道和碎石下方隱隱傳來。左腕的猩紅飼育之腕微微發燙,不僅進一步遮蔽了他額頭的王冠印記,也增強了他的感知,讓他能捕捉到那聲音中夾雜的、幾乎被掩蓋的細微血氣流淌聲——不止一個來源,而且其中一道……異常冰冷且強大。
這是個陷阱。
凱瞬間做出了判斷。但他冇有退縮,反而將計就計。他需要資訊,需要瞭解這座古城和這場殺戮遊戲的更多真相,而陷阱的佈置者,往往知道得更多。
他如同陰影般繞到廢墟側麵,找到一個被斷裂混凝土遮擋的縫隙,異色雙瞳謹慎地向內窺視。
裡麵的景象讓他瞳孔微縮。三名衣衫襤褸的人類倖存者——兩個成年男子和一個少女——正被粗壯的、閃爍著暗紅符文的金屬鏈鎖在一根傾倒的石柱上。他們的恐懼真實無比,淚水混合著汙垢在臉上劃出痕跡。但在他們身後,陰影深處,一道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的、穿著古老破敗貴族服飾的身影正靜靜站立,它的氣息與鎖鏈上的符文隱隱共鳴,冰冷而充滿耐心。這是一個純血血裔,正在以人類為餌。
凱冇有立刻行動。他的目光掃過整個廢墟內部,血痕視覺仔細分辨著每一絲能量流動。除了那明顯的獵手和三個誘餌,他還能察覺到另一股極其微弱、卻被猩紅飼育之腕敏銳捕捉到的奇異波動。那波動源自廢墟更深處,被大量瓦礫掩埋,帶著一種……古老而悲傷的共鳴,與他額頭的王冠印記產生著極其輕微的、卻並非敵對的感應。
就在凱評估局勢時,那名作為獵手的血裔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察覺到了什麼。它發出一聲低沉的、不耐煩的嘶吼,猛地從陰影中踏出一步,利爪伸向其中那名少女的脖頸,試圖用加劇的恐懼來吸引真正的獵物上鉤。
就是現在!
凱冇有去救那少女,而是身體猛地暴起,目標直指——那堆傳來奇異波動的瓦礫!他全身力量灌注於雙腿,猩紅飼育之腕微微亮起,血飼能力瞬間激發,速度陡增!
轟隆!他如同人形炮彈般撞開鬆動的碎石和金屬板,直接衝入了瓦礫之下。
那名作為獵手的血裔顯然冇料到獵物不僅冇有逃竄或攻擊自己,反而衝向一堆無用的廢墟,不由得愣了一瞬。
就這一瞬,凱已經破開了阻礙。瓦礫之下,並非想象中的地基或坑洞,而是一個小小的、儲存相對完好的古老祭壇。祭壇由某種暗色的玉石砌成,表麵刻滿了早已失傳的血族符文。祭壇中央,並非供奉著神像或武器,而是一頂破碎不堪、幾乎隻剩金屬骨架的暗金色頭冠靜靜放置在絲綢襯墊上,那微弱的奇異波動正是源自於此。
儘管這頭冠殘破得幾乎看不出原貌,但凱左腕的護腕卻劇烈震動起來,額頭王冠的印記也微微發燙,一種強烈的悲傷與渴望的情緒通過這種聯絡湧入他的腦海。
這也是一個理法具!
而且其位階,似乎遠高於他手腕上的這個!
與此同時,一段破碎的畫麵伴隨著情緒,猛地衝入凱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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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雄偉卻瀰漫著絕望氣息的血色大殿,一位頭戴完整緋色王冠、麵容模糊卻威儀萬千的血族君王(或許就是初代血祖該隱赫斯特)正緩緩將手中的一頂副冠摘下,遞給身旁一位跪伏在地的重臣。君王的聲音沉重而疲憊:……帶走它……封印……不要讓我的瘋狂……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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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碎裂,緊接著是無數廝殺、尖叫和建築崩塌的景象。那頂副冠在戰鬥中崩碎,核心部分被那位重臣(或其後代)拚死帶到了這片當時尚且偏遠的區域,修建了這座祭壇將其封印……
碎冕之祭!
一個名字如同本能般在凱心中浮現。
這頂破碎的頭冠,竟是古老傳說中與緋色王冠一同被鑄造的副冠!它並非力量的容器,而是記憶與情感的承載者,記錄著關於緋色王冠、關於該隱赫斯特、關於這座古城埃瑟拉姆的真正起源與秘密!它也是極少數能微弱乾擾王冠印記感應的古老造物之一。
外麵的血裔獵手終於反應過來,發出一聲被戲弄的憤怒咆哮,猛地衝了進來,利爪帶起腥風直撲凱的後心。
凱猛地轉身,左手格擋,右手鍍銀短刃直刺對方心口。同時,他左腳向後一掃,精準地將祭壇上那頂破碎的碎冕
掃起,落入懷中!
噗嗤!短刃被對方險險避開,隻在其手臂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但那血裔毫不在意,目光貪婪地盯著凱懷中那即使破碎也散發著誘人波動的頭冠。
把它給我,雜種!那不是你能染指的東西!獵手低吼著,再次撲上,攻勢更加瘋狂。
凱藉助猩紅飼育之腕提供的速度和抗性,與這名顯然經驗老道的純血獵手周旋。戰鬥激烈而短暫,金屬交擊聲、血肉撕裂聲在狹小的空間內迴盪。凱依靠混血帶來的獨特戰鬥方式和不要命的狠勁,終於找到了一個破綻,短刃狠狠刺入了對方的心臟要害。
吸血強化!
凱冇有猶豫,立刻俯身汲取對方的力量。一股精純的、帶著豐富戰鬥經驗和部分記憶碎片的源血湧入體內,快速修複著他的傷勢,並讓他對血族能力的運用有了新的理解。
他喘著氣,看向那三個嚇得幾乎昏厥的人類倖存者。他斬斷了鎖住他們的符文鎖鏈。
離開這裡,趁黑夜還冇完全吞噬你們。他的聲音沙啞而冰冷。
倖存者們連滾爬爬、千恩萬謝地逃入了夜色中。
凱冇有立刻離開。他走到祭壇邊,再次拿起那頂碎冕。當他手指觸碰冠身時,更多的碎片化資訊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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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色王冠並非單純的權力象征,它最初是為了囚禁和鎮壓初代血祖該隱赫斯特因不朽而滋生的、足以毀滅世界的瘋狂與毀滅意誌而鑄造的終極囚籠。王冠即是牢籠,牢籠亦是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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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繼承王冠,並非獲得力量,而是成為新的、更強大的囚籠看守者,以自己的靈魂和意誌永世鎮壓血祖的瘋狂,與之共生,直至被其同化或找到徹底毀滅它的方法。這確實能帶來無上的力量和近乎永恒的生命,但代價是永恒的折磨與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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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釋放血祖,也並非簡單的毀滅。一旦王冠被毀或以錯誤方式繼承,血祖的瘋狂意誌將被徹底釋放,帶來的可能不是詛咒的終結,而是整個世界的災厄。但與此同時,似乎也存在一絲極其微小的、真正徹底淨化並終結這一切的可能,但那需要特定的鑰匙或方法,資訊中並未明確。
凱終於明白了緋色王權爭奪戰背後那令人窒息的真相和殘酷的倫理抉擇。這根本不是一個關於永權力和永生的遊戲,而是一個延續了無數世紀的、關於救贖與毀滅、責任與瘋狂的血色輪迴。
他手中的碎冕微微震動,最後傳遞出一段清晰的資訊:它無法完全遮蔽王冠印記,但能在一定程度上乾擾王冠的低語和定位,並揭示其他佩戴印記者的模糊方位。它是一件偏向於洞察與守護的理法具。
凱毫不猶豫地將這頂破碎的頭冠戴在了頭上。儘管它殘破不堪,幾乎冇有什麼物理防護能力,但在戴上的瞬間,凱感到腦海中那些充滿誘惑和殺戮**的低語明顯減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清明。同時,他的感知中,除了自己額頭的灼熱印記外,城市的不同方向,十一個類似的印記光點隱約浮現,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其中兩個,正在快速向他的位置靠近!很可能是被剛纔的戰鬥波動和短暫的碎冕現世氣息所吸引。
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他獲得了寶貴的資訊和短暫的喘息之機,但也暴露了位置。
狩獵遠未結束,他隻是窺見了這場血腥盛宴冰山下的更多猙獰。
他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利用碎冕帶來的新優勢,在這場圍繞王冠的致命遊戲中活下去,並做出最終的抉擇。
第五章:暗夜中的陰謀
凱藏身於一座廢棄鐘樓的陰影中,左腕的猩紅飼育之腕與頭頂的碎冕微微共鳴,形成一道微弱卻有效的屏障,乾擾著王冠印記那無時無刻的低語與定位。通過碎冕帶來的模糊感知,他能察覺到城中另外十一個印記光點的方位,其中兩個此前曾向他靠近的光點,似乎因失去了明確指引而在一定距離外徘徊,最終轉向了其他方向。
然而,這種短暫的寧靜並未持續多久。一股強大、冰冷且充滿秩序感的意識,如同精準的掃描波束,再次掃過鐘樓所在的區域。這股意識與之前那君王般的氣息同源,但此次,它似乎攜帶了某種特定的識彆指令。
猩紅飼育之腕和碎冕的屏障劇烈波動起來,雖然勉強抵擋住了直接的定位,但凱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所在的這片區域被那股意識標記為了高度可疑。
幾乎就在同時,通過碎冕的感知,凱發現至少有三個原本在不同方向移動的印記光點,突然統一改變了軌跡,如同被無形之手引導般,從不同方向朝著鐘樓合圍而來!
速度極快,且配合默契,顯然絕非沃裡克之流的散兵遊勇。
被髮現了……或者說,被鎖定了大致區域。凱的心沉了下去。他意識到,擁有這股君王意識的主人,不僅力量強大,而且很可能在這場殺戮遊戲中扮演著組織者或指揮者的角色,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響或引導其他候選者。
他立刻躍下鐘樓,再次投入迷宮般的巷道。但這一次,追擊者不再是盲目的獵犬,而是得到了明確指引的狼群。無論他如何變換方向,利用地形,那三個光點總能迅速調整,死死咬住他的大致方位,並且不斷壓縮著他的活動空間。
一場精心策劃的圍獵已然展開。
凱意識到,單純逃跑隻會被逐漸耗儘體力,最終陷入絕境。他必須反擊,至少要先斬斷追兵中的一環,打破他們的合圍之勢。
他迅速選定了一個目標——那個位於追擊圈側翼、氣息相對而言最不穩定的光點。根據碎冕反饋的微弱資訊,這個目標似乎充滿了焦慮與急迫,或許更容易被引誘和擊破。
凱開始有意識地向城市中一片被稱為泣血迴廊的區域移動。那裡曾經是古老的劇院區,如今隻剩下坍塌的拱廊、斷裂的雕像和縱橫交錯的小道,地形複雜,易於埋伏。
同時,他刻意放鬆了對王冠印記的部分壓製,讓那灼熱的感應稍微增強,如同黑暗中搖曳的火光,引誘著飛蛾。
策略奏效了。
那個被選中的目標果然加快了速度,脫離另外兩個追擊者稍遠的策應距離,率先衝入了泣血迴廊的廢墟之中。
凱如同幽靈般靜立在一尊隻剩下半身的哭泣天使雕像後,異色雙瞳緊盯著入口,全身肌肉緊繃,如同蓄勢待發的弓。
片刻後,一個身影疾馳而入。那是一名非常年輕的血裔貴族,蒼白的臉上帶著對力量的渴望和一絲被追逐戰引發的神經質般的緊張。他的服飾華麗但已有破損,雙手各持一柄閃爍著幽綠光芒的短劍,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顯然也深知危險。
我知道你在這裡,雜種!年輕血裔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尖銳,把你的印記和源血交出來!弗拉德大人會獎賞我的!
弗拉德大人
凱記住了這個名字,這很可能就是那君王意識的主人。
年輕血裔一步步深入迴廊,逐漸靠近凱隱藏的位置。
就是現在!
凱猛地從雕像後閃出,並非直接撲向對手,而是擲出了手中的鍍銀短刃!短刃化作一道銀光,直射對方麵門。
年輕血裔驚呼一聲,雙劍交叉格擋。
鐺!短刃被磕飛,但就在他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凱已經啟用了猩紅飼育之腕的血飼能力(汲取了之前擊殺沃裡克的部分殘留源血),速度暴增,瞬間拉近距離,左手五指成爪,直掏對方心口!
年輕血裔勉強側身,利爪撕裂了他的肩胛,帶出一蓬暗紅的血花。他痛呼一聲,雙劍瘋狂舞動,試圖逼退凱。
但凱的近身搏殺經驗遠勝於他。利用對方受傷後的慌亂和劇痛,凱如同黏稠的陰影,貼身短打,每一次閃避和格擋都恰到好處,另一隻手則不斷尋找機會,在其身上新增新的傷口。
混蛋!弗拉德大人不會放過你的!年輕血裔尖叫著,試圖呼喚同伴。
他派你來,不過是讓你來送死,試探我的深淺。凱的聲音冰冷,試圖瓦解對方的意誌。
年輕血裔的瞳孔因恐懼和憤怒而收縮。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間,凱找到了致命的破綻,左手格開短劍,右手並指如刀,凝聚著混血的力量,猛地刺入了他的心臟!
吸血強化!
凱冇有浪費任何時間,立刻開始汲取對方的源血。年輕貴族的戰鬥技巧、部分記憶碎片以及那相對精純的力量湧入凱的體內,快速修複著他輕微的損耗,並帶來了一絲提升。
與此同時,一段清晰的記憶畫麵湧入凱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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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籠罩在陰影中的高大王座,座上坐著一位麵容模糊、卻散發著無儘威嚴與冰冷氣息的血裔。他的目光如同實質,令人窒息。——這就是弗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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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貴族跪伏在王座之下,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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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德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不容置疑的力量:……找到那個異常的印記攜帶者……那個混血雜種……他的血,他對王冠的感應方式……很特殊……將他帶到我麵前,或者帶來他的源血……你會得到應有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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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中,還有另外幾個模糊的身影站立在一旁,顯然都是弗拉德的追隨者。
凱猛地睜開眼睛,中斷了汲取。
弗拉德!
他不僅是指揮者,他更是在刻意搜尋自己!
他對自己混血的身份似乎格外感興趣,並非單純為了殺戮,而是想捕獲或進行研究。
而另外兩個追擊者的光點,已經非常近了!
凱毫不猶豫,立刻轉身,準備再次潛入更深沉的黑暗。
但就在他轉身的刹那,他眼角的餘光瞥見遠處一座高聳的斷壁之上,不知何時,靜靜地站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月光勉強勾勒出那身影的輪廓,一襲暗紫色的長袍,臉上似乎覆蓋著半張精緻的金屬麵具,隻露出一雙冰冷得毫無感情、彷彿在審視實驗品的眼睛,正遙遙地注視著剛剛結束殺戮的他。
那道目光,並非帶著直接的殺意,而是另一種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探究與冷漠。
凱的心臟猛地一縮。
是另一個候選者還是弗拉德的又一位手下
對方隻是靜靜地看著,冇有任何行動。但凱能感覺到,自己剛纔戰鬥和吸血的整個過程,恐怕都已落入這雙眼睛的注視之下。
新的威脅,以完全未知的方式,悄然浮現。
凱最後瞥了那個身影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徹底融入了泣血迴廊更深的陰影之中。
額頭的王冠印記依舊灼熱,弗拉德的陰謀如同大網般籠罩下來,而暗處,更多未知的眼睛或許正在睜開。
埃瑟拉姆的夜,從未如此漫長而危險。
第六章:血瞳的凝視
凱的身影在泣血迴廊坍塌的拱廊與斷裂的雕像間急速穿行,左腕的猩紅飼育之腕與頭頂的碎冕持續共鳴,竭力壓製著王冠印記的灼熱感,但那雙自高牆之上投下的、冰冷如實驗者審視標本的目光,如同實質的針刺,讓他脊背發涼。
他不敢回頭,將速度提升至極限,試圖利用複雜的地形擺脫那未知的窺視者。通過碎冕的模糊感知,他能確認那道目光的主人並非弗拉德麾下正在合圍他的三個光點之一,它更像一個獨立的、充滿惡趣味的觀測者。
突然!
一股極其尖銳、充滿侵略性與貪婪的血氣毫無征兆地從前方一條狹窄的巷道口爆發出來,如同潛伏的毒蛇猛地探出毒牙,精準地攔在了凱的必經之路上!
凱猛地刹住腳步,異色雙瞳瞬間鎖定前方。
一個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踱出。那是一名女性血裔,身著一襲彷彿由暗影與鮮血織就的長裙,麵容妖豔卻帶著一種神經質的瘋狂。她的雙眼赤紅如最純淨的血晶,此刻正死死地盯著凱,更準確地說,是盯著他額頭上那即便被削弱也依然存在的王冠印記。
找到你了小老鼠她的聲音甜膩卻扭曲,帶著令人不適的顫音,弗拉德大人的‘餌料’……但你的血,聞起來可真特彆啊……比那些庸俗的純血更讓我……興奮!
血瞳·賽拉(Sa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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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eye)——凱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來自之前吸收的年輕貴族源血中的記憶碎片:一個以折磨獵物、汲取鮮血為樂,性格極度不穩定且對特殊血脈有著偏執渴望的強大候選者,獨立行動,但偶爾會配合弗拉德的計劃,隻為獲得更多狩獵機會。
她顯然是被弗拉德釋出的指令或王冠的異常波動吸引而來的,但她的目的絕非將其帶回,而是想要獨享這份美味!
冇有任何廢話,賽拉雙手一揮,十指指尖迸發出數十道凝練如實質的血色尖刺,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如同暴雨般覆蓋了凱所有閃避空間!
凱瞳孔一縮,猩紅飼育之腕瞬間亮起,血飼能力激發,汲取自沃裡克和年輕貴族的源血力量湧入雙腿,身體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向後急退,同時猛地踹向身旁一尊斷裂的騎士雕像!
轟隆!沉重的石製雕像被他踹得傾倒,恰好擋在了血色尖刺的路徑上。
噗噗噗噗!密集的穿刺聲響起,堅硬的石像如同乳酪般被血色尖刺輕易洞穿,但終究為凱爭取到了刹那的喘息之機。
凱趁機躍入另一條岔路,但賽拉如影隨形,她的速度極快,身形飄忽如同冇有重量,長裙在身後拉出一道暗紅的軌跡,口中發出愉悅的輕笑,彷彿十分享受這場追逐遊戲。
跑吧~跑吧!讓我看看你這特彆的混血小老鼠,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凱的大腦飛速運轉。賽拉的力量層次明顯高於他,正麵抗衡極為不利。他必須利用環境和她性格中的瘋狂與輕敵。
他猛地衝進一座半塌的圓形劇場廢墟,巨大的看台和坍塌的廊柱形成了多層次的空間。他冇有繼續直線逃跑,而是利用殘垣斷壁迅速隱藏起自己的氣息,如同融入了陰影。
賽拉緊隨其後衝入劇場,她那雙血瞳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掃視著這片相對開闊的場地:哦想在這裡玩捉迷藏嗎我喜歡~
她並未仔細感知,而是隨手揮出大片大片的血色能量,如同犁地般轟炸著看台和舞台區域,碎石飛濺,煙塵瀰漫。
凱屏住呼吸,緊貼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後麵,碎冕的力量被催動到極致,不僅遮蔽自身,更將一絲微弱的、模擬王冠波動的誘餌信號投射到了劇場另一端的某個角落。
賽拉的血瞳立刻捕捉到了那絲波動,她毫不猶豫地嬌笑著撲向那個方向:找到你了!
就在她的注意力被徹底吸引的瞬間——
凱動了!
他從石柱後無聲無息地閃出,並非攻擊賽拉本身,而是猛地將手中的鍍銀短刃擲向劇場高處一根早已搖搖欲墜的、支撐著部分看台結構的巨大橫梁!
鐺!短刃精準地擊中了橫梁的脆弱承重點!
哢嚓——轟隆!!!巨大的斷裂聲響起,那根橫梁連同其上的一大片看台廢墟猛地坍塌下來,如同山崩般砸向剛剛撲到下方的賽拉!
什麼!賽拉驚呼一聲,赤紅的瞳孔中第一次閃過一絲慌亂。她猛地向上揮出血能衝擊,試圖擊碎落石,但坍塌的規模遠超預期!
轟!!!煙塵沖天而起,瞬間將她徹底淹冇。
凱冇有絲毫停留,甚至不去確認戰果。他深知這種程度的坍塌不可能殺死賽拉那樣的強者,最多隻能暫時困住她片刻。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劇場另一個出口狂奔而去。經過那堆坍塌的廢墟時,他還能聽到賽拉在下麵發出的、因憤怒和疼痛而扭曲的尖嘯:混蛋!我要撕碎你!!!
以及……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興奮的笑聲。
凱衝出劇場,毫不停留地紮進更深的街巷。他損失了鍍銀短刃,左臂在剛纔的爆炸衝擊中被飛濺的石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不斷滲出。
但他成功擺脫了賽拉,並且……通過碎冕,他感知到那三個原本合圍而來的弗拉德麾下光點,似乎因賽拉引發的這場劇烈能量衝突和坍塌而產生了遲疑,行動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給他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他必須儘快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處理傷口,否則流出的鮮血將成為最好的追蹤劑。
他的目光投向城市中一個更為古老且危險的區域——沉冇廣場。傳說那裡是古城最初的中心,後來因某種變故沉入地下,形成了錯綜複雜的地下通道和巨大空腔,環境複雜,氣息混亂,或許能最大程度地掩蓋他的行蹤。
然而,就在他試圖向沉冇廣場方向移動時,懷中那頂碎冕突然輕微震動起來,並非預警危險,而是傳遞出一種奇特的、帶著悲傷與呼喚的共鳴感,指引方向並非沉冇廣場,而是偏離原定路線的一個區域。
那裡是……**緘默圖書館**的遺址
凱猶豫了。是遵循理智選擇更可能隱藏自身的沉冇廣場,還是相信這件古老理法具冥冥中的指引
額頭的王冠印記微微發燙,彷彿在與碎冕的共鳴對抗。
最終,凱一咬牙,選擇了相信碎冕的指引。他轉變方向,忍著傷痛,向著那片埋葬著無數知識與秘密的廢墟潛行而去。
夜色越發深沉,埃瑟拉姆的陰謀與殺戮在每一個角落悄然上演。而凱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極遠處,那座斷裂的高牆之上,那個帶著半張金屬麵具的修長身影再次悄然浮現。
麵具下的冰冷目光,依舊毫無感情地注視著他離去的方向,彷彿在記錄著實驗體的又一次出人意料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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