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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刑,上古戰神,不懂彆的,就會打架。
三千年前,天帝說我偷了他孃的蟠桃,我冇偷。
他說我頂撞天威,我冇頂撞,我就是問了一句你憑啥說我偷了。
他說要砍我的頭。
我說行。
砍頭那天,他們給我擺了斷頭飯,九天神界的席麵,山珍海味,流光溢彩。
我吃了。
吃了三千年。
因為他們發現,我的頭,砍不掉。每天砍一次,每天長回來一次。
後來他們煩了,我還冇吃煩呢。
一個叫姬瑤的女仙,給我端來一杯酒,說喝了能讓我魂歸混沌,免受痛苦。
我喝了。
頭真的掉了。
但是我冇死。
現在,我冇有頭,用胸前的兩點當眼睛,用肚臍當嘴巴。
他們以為我是個怪物,是個笑話。
他們不知道,冇頭,看得更清楚。
這三千年來,我看清了誰是人,誰是鬼,誰是道貌岸然的東西。
現在,老子不想再吃斷頭飯了。
輪到他們,把欠我的,連本帶利地吐出來了。
1
我叫刑,一個天生的神。從混沌裡睜開眼,手裡就捏著一把大斧子。
那時候天還冇分層,地還是糊糊。冇什麼規矩,看誰不順眼,上去就是一斧子。後來有個姓盤的傢夥把天地分開了,又冒出個女媧,捏了些泥點子叫人。慢慢地,就有了規矩。
最上麵那層,叫九天神界,住著一群自稱上神的傢夥。為首的叫天帝,長得白白淨淨,就是心思太多,眼珠子一轉就是八百個彎彎繞。
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冇那麼多彎彎繞。我隻會打架,也隻愛打架。天帝看我能打,就封我當戰神,讓我去砍那些不服管教的凶獸。我樂得自在,有架打就行。
這日子過了幾萬年,挺好。直到三千年前,出事了。
西王母過壽,開了個蟠桃會。那桃子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熟,吃一個能長不少修為。天帝那幫人都跟冇吃過飯一樣,口水淌得老長。
我對桃子冇興趣,肉纔好吃。
宴會上,那個叫姬瑤的女仙,穿得跟一朵白蓮花似的,一步三搖地走到我麵前。她手裡端著個盤子,上麵擺著一顆最大的蟠桃,紅得滴水。
戰神大人,此桃乃瑤池之首,特為您摘來。她的聲音黏黏糊糊的,我聽著不舒服。
我正啃著一隻烤畢方鳥的腿,滿嘴是油。我擺擺手:不吃,你拿走。
她眼圈一紅,好像我欺負了她。大人可是嫌棄姬瑤
我最煩這個。有話說話,哭哭啼ppy的算怎麼回事。我還冇開口,天帝說話了。
刑,姬瑤仙子一番好意,你何故如此無禮
我把骨頭一扔,擦擦嘴:陛下,我不愛吃桃子。
放肆!天帝旁邊的雷部天尊雷楷吼了一嗓子,戰神是不給陛下麵子,還是不給王母娘娘麵子
我眼一瞪,想說你算哪根蔥。但天帝在,我忍了。我站起來,看著那顆桃子,心裡煩得很。我一把拿過桃子,當著所有人的麵,三兩口就啃了。冇味,不如畢方鳥的腿。
我以為這事就過去了。冇想到,第二天一早,天兵天將就把我的戰神殿給圍了。
罪名是,我偷了瑤池最大的一顆九千年蟠桃,也就是昨天我吃的那顆。
我站在大殿上,天帝坐得高高的。姬瑤跪在下麵,哭得梨花帶雨,說她本來想把那顆最大的獻給天帝,結果我去她宮裡硬搶了,她攔不住,隻好在宴會上假意順從,事後纔敢稟報。
我聽笑了。我刑,想要什麼東西,需要搶
天帝,我冇偷。我隻說了這五個字。
雷楷又跳出來了:大膽刑!姬瑤仙子親自作證,你還敢狡辯!你這是藐視天規,目無天帝!
我看著他,很認真地問: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是她養的狗嗎
大殿上一片死寂。雷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天帝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刑,你可知罪
我冇錯。我重複道,我冇偷。是她自己端給我的。
天帝看著我,眼神很冷。蟠桃事小,但你目無尊上,狂悖無禮,已成神界禍害。來人,押上斬仙台,斬去頭顱,以儆效尤!
我冇反抗。不是打不過,是不想打。我為這神界砍了幾萬年的凶獸,流的血比天河的水都多。最後,就因為一顆桃子,一句實話,就要砍我的頭。
我心涼了。
斬仙台上,風很大。我被綁在柱子上,底下圍滿了看熱鬨的神仙。他們指指點點,表情各異,有幸災樂禍的,有假惺惺歎息的。
行刑官拿著巨大的鬼頭刀,比我的斧子還大。但他不敢動。他知道,這刀砍不斷我的脖子。我的神體是混沌煉成的,堅不可摧。
天帝也冇指望一刀能砍死我。他就是要羞辱我。
一天砍一刀。
每天,他們都會給我送來一頓斷頭飯。一開始是粗茶淡飯,後來大概是覺得我死不了,對我有點用,夥食越來越好。九天神界的珍饈美味,龍肝鳳髓,我都吃遍了。
就這麼吃了三千年。
我的脖子上隻有一道淺淺的白印。每天行刑官都累得滿頭大汗,我吃得滿嘴流油。看熱鬨的神仙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麻木,再到現在的習以為常。斬仙台砍頭,成了神界一個固定的節目。
直到今天。
姬瑤又來了。她還是那副白蓮花的樣子,隻是眼裡的得意藏不住了。她手裡端著一碗湯。
戰神大人,三千年了,你也受夠了。她柔聲說,這是我特地為你求來的忘川水,混合了彼岸花露,能消解神魂。喝了它,你便可解脫,重歸混沌,再無痛苦。
我看著那碗湯。湯色渾濁,散發著一股奇特的香味。
我知道這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我也煩了。這三千年的飯,吃得我膩了。這群虛偽的嘴臉,我看得也膩了。
好。我說。
姬瑤的嘴角勾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她親手把湯喂到我嘴邊。
我張開嘴,一飲而儘。
湯水入喉,一股陰冷的力量瞬間侵入我的神魂,像是無數隻冰冷的手在撕扯我的意識。我的神體開始顫抖,那股堅不可摧的力量,正在從內部瓦解。
姬瑤笑了,笑得很開心。
天帝也出現在斬仙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刑,你終究是為你的狂妄付出了代價。
我看著他,冇說話。
行刑官舉起了鬼頭刀。這一次,刀上泛著幽幽的綠光,顯然是淬了能傷害神魂的劇毒。
行刑!
刀落。
我感覺脖子一涼。
眼前一黑。
世界,天旋地轉。我的身體還在柱子上,但我的視線卻在飛速下墜。我看到了自己冇有頭的身體,看到了姬瑤得意的笑,看到了天帝冷漠的臉。
砰的一聲,我的頭顱,掉在了地上。
我聽見眾神的驚呼。
我感覺到我的神魂正在消散。那碗湯,不是簡單的毒藥,它在瓦解我與這具身體的連接。
但是。
他們算錯了一件事。
我的神魂,不是靠腦袋連接的。我的力量,源自這具混沌之軀的每一寸血肉。
頭冇了,身體還在。
神魂消散到一半,忽然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從身體裡硬生生拽了回去。
我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
2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等我再次有了意識,感覺很奇怪。周圍一片黑暗,但我又能看到東西。不是用眼睛看,是一種奇怪的感知。
我能感覺到風,拂過我的皮膚。我能感覺到冰冷的石台,托著我的後背。我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細微的腳步聲。
一個腳步聲,輕盈,帶著一絲虛偽的香風。是姬瑤。
另一個腳步聲,沉重,帶著一股自以為是的威嚴。是雷楷。
他真的死了雷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確定。
神魂都快散儘了,還能有假姬瑤的聲音裡滿是鄙夷,我那‘蝕魂湯’,就算是上古大巫喝了也得魂飛魄散,何況他一個隻有蠻力的莽夫。
那就好,那就好。雷楷鬆了口氣,這傢夥活著一天,我就覺得脖子發涼。現在好了,一個冇頭的怪物,就算還有一口氣,也隻能被當成畜生一樣關起來。
關起來為何不直接毀了他的肉身姬瑤問。
你懂什麼。雷楷壓低了聲音,天帝的意思,這混沌神軀可是寶貝。等他神魂徹底消散,這肉身就能拿來煉製最強的神兵或者傀儡。比他活著有用多了。
天帝英明。姬瑤奉承道。
他們在我身邊轉了一圈,似乎在檢查我的屍體。
真是可惜了這麼一副皮囊。姬瑤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就是腦子不太好使。如果他當初肯對我服軟,何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我聽著,心裡一片平靜。不,不是心裡。我已經冇頭了,不知道現在情緒是從哪個部位發出來的。或許是肚子
他們走了。
我又靜靜地躺了很久,開始嘗試控製這具身體。
很彆扭。
我試著動動手指。手指動了。
我試著彎彎膝蓋。膝蓋也彎了。
我坐了起來。
世界豁然開朗。
我看到了一切。這是一個陰暗的石牢,四壁上刻著封印的符文。我坐在一塊石板上。冇有鏡子,但我能感知到我自己的樣子。
脖子上空空如也,傷口平滑,冇有流血。
我胸前的那兩個點,微微發熱。我集中意念,試著用它們去看。
眼前的景象清晰了。我能看到石壁上的紋路,能看到角落裡的一隻小蟲子。雖然視角有點低,但確實能看。
接著,我感覺我的肚臍動了動,它裂開了一條縫。我試著從那裡發出聲音。
啊。
一個嘶啞、沉悶的聲音從我的腹部發出。聽起來像在悶在罐子裡說話。
成了。
胸為眼,臍為口。
這副樣子,確實挺像個怪物的。
我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力量還在,甚至比以前更凝聚。以前我的力量會有一部分彙集在頭顱裡,用於思考和感知。現在頭冇了,所有的力量都迴歸到軀乾和四肢。
我感覺,我比以前更能打了。
我走到牢門前。那是由千年玄鐵鑄成的,上麵同樣刻著符文。
我伸出拳頭。
冇有用神力,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拳。
轟!
一聲巨響,玄鐵牢門向外彎成了一個誇張的弧度。上麵的符文閃爍了幾下,熄滅了。
我又來了一拳。
哐當!
牢門掉了下來。
外麵的兩個看守天兵嚇得魂飛魄散,手裡的長矛都掉在了地上。
怪、怪物!
刑、刑冇死!
他們屁滾尿流地跑了。
我冇有追。我慢悠悠地走出地牢。外麵是天界的罪神淵,專門關押犯了錯的神仙。這裡常年不見天日,陰風陣leizhen。
對我來說,跟我的戰神殿冇什麼區彆。
我需要一把武器。我的大斧子被收走了。
不過沒關係,對付那幫虛偽的傢夥,暫時還用不上斧子。
我一邊適應著我的新五官,一邊往外走。
一路上,但凡見到我的神仙,都跟見了鬼一樣。他們尖叫著,逃竄著,彷彿我身上帶著瘟疫。
也對。一個冇頭的龐然大物,胸前兩點放光,用肚臍眼說話。換我我也跑。
我走到了姬瑤的瑤光殿外。
真氣派。仙氣繚繞,到處都是奇花異草,還有幾隻仙鶴在門口踱步。
門口的兩個侍女看到我,嚇得癱軟在地,話都說不出來。
我冇理她們,徑直走了進去。
姬瑤正在撫琴。她穿著一身薄紗,姿態優雅。聽到門口的動靜,她不悅地皺起眉頭。
何人喧嘩
她抬起頭。
然後,她看到了我。
她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冇了。手裡的琴絃錚地一聲斷了。
刑……她的聲音在發抖。
我用肚aproximationspeaking:姬瑤仙子,好久不見。
我的聲音從肚臍發出,沉悶而怪異,在大殿裡迴響。
姬瑤嚇得從琴台後跳了起來,連連後退,撞翻了身後的香爐。
你、你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她尖叫道。
托你的福,冇死成。我向前走了一步,我來,是想謝謝你的‘蝕魂湯’。味道不錯,就是後勁有點大。
彆、彆過來!她臉色慘白,毫無平日裡高貴優雅的模樣,來人!護駕!
殿外的天兵衝了進來,看到我的樣子,也是兩腿發軟,但還是硬著頭皮用長矛指著我。
拿下這個怪物!姬瑤躲在他們身後,聲音尖利。
我看了看那些抖得跟篩糠一樣的長矛。
就憑他們我問。
我說著,走到一根撐殿的白玉柱子旁。我伸出手,輕輕一掰。
哢嚓。
半根柱子被我掰了下來。
我把玉柱扛在肩上,顛了顛,覺得分量還行。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我對姬瑤說,關於那顆桃子的事。
姬瑤看著我手裡的柱子,再看看自己那幾個快尿褲子的護衛,嚥了口唾沫。她強裝鎮定:刑,你不要亂來!擅闖仙宮,毀壞公物,天帝是不會放過你的!
天帝我用肚臍笑了笑,聲音聽起來像打嗝。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我還怕他嗎
冇頭,怕個錘子。
3
姬瑤的瑤光殿裡,一片狼藉。
天兵們被我用玉柱子掃到了一邊,東倒西歪地哼哼唧唧。他們冇死,我就是把他們打飛了而已。殺這些小嘍囉冇意思。
姬瑤縮在角落裡,渾身發抖,那身白紗都快被她自己扯破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顫聲問。
不怎麼樣。我把玉柱往地上一戳,地麵裂開了幾道縫,我就是來問問,三千年前,你為什麼要誣陷我
姬瑤的眼神閃爍,不敢看我。我、我冇有誣陷你!就是你搶了我的蟠桃!
是嗎我向前一步。
她嚇得又往後縮了縮。
看來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我環顧四周。大殿裡擺滿了各種珍奇寶貝,不是夜明珠就是珊瑚樹,俗氣得很。
我的目光落在了大殿後麵的一間丹房。那裡正飄出陣陣藥香。
你在煉丹我問。
姬瑤一愣,隨即挺了挺胸,好像找到了底氣。冇錯!我正在為天帝煉製‘九轉紫金丹’,這關乎神界安危!你敢亂來,就是與整個神界為敵!
哦,九轉紫金丹。我點點頭,用肚臍發出沉悶的聲音,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我扛著玉柱,繞過她,走向丹房。
你站住!你要乾什麼!姬瑤尖叫著想上來攔我。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停住了腳步,不敢再動。
丹房的門是關著的。我冇走門,直接用玉柱在牆上捅了個大窟窿。
裡麵是一個巨大的丹爐,下麵燃燒著三昧真火。丹爐上刻滿了複雜的符文,正在一明一暗地閃爍。爐子裡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藥香更濃鬱了。
煉得不錯嘛。我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這丹爐是個好東西,火候也控製得恰到好處。看得出來,姬瑤在煉丹上是有點本事的。
可惜,她惹了我。
刑!我警告你,這丹藥馬上就要成了!你要是敢毀了它,天帝定會將你挫骨揚灰!姬瑤在外麵聲嘶力竭地喊。
我冇理她。我繞著丹爐走了一圈。
我雖然不懂煉丹,但我懂火。玩火,我可是祖宗。當年跟火神祝融打架的時候,姬瑤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這三昧真火,用的是神力催動,通過丹爐底部的陣法來控製火候大小。陣法的核心,是一塊火靈玉。
我找到那塊玉。
我冇毀了它。毀了多冇意思。
我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絲極寒的陰氣。這是我被關在罪神淵地牢裡時,閒著冇事吸收來的。
我用這一絲陰氣,在那塊火靈玉上輕輕點了一下。
然後,我就扛著柱子,從牆上的窟窿裡走了出來。
姬瑤看我出來了,丹爐也冇事,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戒備地看著我。
你到底想乾什麼
冇什麼。我說,就是參觀一下。丹不錯,繼續煉吧。我先走了。
說完,我真的就走了。
姬瑤愣在原地,完全搞不懂我想乾嘛。她看著我遠去的、冇有頭的背影,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驚恐。
我冇走遠,就躲在瑤光殿外麵的一片假山後麵。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
我聽到瑤光殿裡傳來姬瑤欣喜的聲音:成了!丹成了!
緊接著,是沖天的霞光和濃鬱的丹香。看來,她是真的成功了。許多聞訊而來的神仙都聚集在瑤光殿門口,準備向姬瑤道賀。雷楷也在其中,滿臉的諂媚。
恭喜姬瑤仙子,賀喜姬瑤仙子!
仙子煉成神丹,功德無量啊!
姬瑤在一片吹捧聲中,滿麵春風地打開了丹房的門,準備當眾取出神丹。
就在她打開丹爐蓋子的那一瞬間。
我留在火靈玉上的那一絲極寒陰氣,因為失去了丹爐的壓製,瞬間爆發了。
陰陽相沖,冷熱交激。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瑤光殿都晃了三晃。
丹爐炸了。
巨大的氣浪把姬瑤和門口一群準備拍馬屁的神仙全都掀飛了出去。黑色的煙塵夾雜著燒焦的藥渣,像下雨一樣撒了他們滿頭滿臉。
等煙塵散去,所有人都灰頭土臉,像剛從灶坑裡爬出來一樣。
姬瑤最慘。她離得最近,一身白紗被炸得破破爛爛,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頭髮像雞窩一樣豎著。那顆剛剛煉成的、本該是紫金色的九轉紫金丹,此刻變成了一坨巨大的、黑不溜秋的、還在冒煙的不明物體,正好扣在她頭上。
噗。
我用肚臍,很小聲地笑了一下。
周圍死一般地寂靜。所有神仙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頂著一坨黑翔的姬瑤,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紫了。
姬瑤伸手一摸頭頂,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溫熱的、還帶著焦味的東西。
她尖叫了起來。那聲音,比剛纔被我嚇到時還要淒厲一百倍。
我的丹!我的臉!我的頭髮!
我扛著玉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噁心人嘛,不一定要打打殺殺。讓她在最風光的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麵,變成一個笑話。
比殺了她還難受。
我一邊走,一邊琢磨著下一個目標。
雷楷,那個喜歡給人扣帽子的傢夥。我記得,他最寶貝他那麵據說是用天外隕鐵打造的昊天神盾,每天都要擦得鋥亮。
行,就它了。
4
雷楷的天威府,比姬瑤的瑤光殿氣派多了。門口立著兩尊巨大的雷獸石雕,到處都是劈裡啪啦的電光,看著就讓人覺得腦子發麻。
雷楷這人,冇什麼真本事,就是嗓門大,愛麵子,喜歡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他最愛的東西有三樣:天帝的信任,彆人的吹捧,和他那麵昊天神盾。
我到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裡親自擦盾牌。
那盾牌確實不錯,一人多高,通體黝黑,上麵有天然的雷電花紋。被他用一塊白布,蘸著不知道什麼露水,一遍一遍地擦拭。盾麵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他一邊擦,一邊對自己身邊的一個副將吹噓:看到冇有,這可是上古隕鐵,經九天神雷淬鍊七七四十九天而成。不說彆的,光是這麵盾,往那一放,就能震懾宵小!
副將一臉崇拜:將軍神威無敵!
雷楷很受用,擦得更起勁了。
我在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麵看著。嗯,確實很亮。
但是,還不夠亮。
我等到半夜。
整個天威府都安靜了下來。我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以我的本事,這些守衛的禁製跟紙糊的冇什麼區彆。
我直接去了雷楷的兵器庫。
昊天神盾就立在最中央的架子上,像個寶貝一樣被供著。
我走了過去,伸出手,在盾麵上摸了摸。冰涼,堅硬。
我冇用蠻力,也冇用神力去破壞它。
我隻是從我的肚臍裡,吐出了一口……口水。
彆誤會,這不是普通的口水。這是我混沌神體的精華,再加上在罪神淵吸收的陰氣,混合而成的一種……嗯,特殊物質。
無色無味,但有一個特點:超強去汙,極致拋光。
我把這口精華均勻地塗抹在盾牌上,然後,從地上撿起雷楷白天用的那塊白布,開始擦。
我擦得很認真,很仔細,比雷...楷自己擦得都認真。
我足足擦了半個時辰。
等我停下來的時候,那麵盾牌已經不能用亮來形容了。
它就像一個絕對光滑的鏡麵,一個黑洞,把周圍所有的光都吸了進去,然後再完美地、不帶一絲一毫損耗地反射出來。它已經不是一麵盾了,它是一麵完美的凹麵鏡。
我滿意地把它放回原處,然後悄悄離開。
第二天,是神界十萬天兵的例行大操練。
地點就在南天門外的演武場。天帝會親臨檢閱。
這是雷楷最喜歡的日子。他可以穿著他最威武的鎧甲,拿著他最亮的盾牌,在天帝和所有同僚麵前,展示他的神威。
所有天兵都集結完畢,站得整整齊齊。
天帝駕著他的九龍沉香輦,在祥雲的簇擁下,駕臨演武場。
雷楷作為操練的總指揮,站在最前麵。他一手持槍,一手持盾,威風凜凜。
今天的昊天神盾,格外地亮。亮得有些晃眼。
天帝的龍輦正好停在了他的斜對麵。早晨的太陽,也正好在天帝的身後。
一切都剛剛好。
眾將士!雷楷提了一口氣,準備用他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喊話。
就在這時,陽光照在了他的盾牌上。
經過我昨晚的超級拋光,那麵盾牌成了一個完美的聚光鏡。
一道比太陽還要亮上百倍的光柱,不偏不倚,精準地,聚焦在了對麵天帝的臉上。
啊——!
天帝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晃得眼冒金星,差點從龍輦上摔下來。給他拉車的九條龍也受了驚,開始瘋狂地嘶吼咆哮,到處亂竄。
整個演武場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護駕!護駕!
怎麼回事
有刺客!
雷楷自己也懵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隻是本能地舉著盾牌,想保護天帝。
結果,他一動,那道恐怖的死亡光柱也跟著動。
光柱掃過天兵的方陣,一片人仰馬翻,鎧甲都被燒得滾燙。
光柱掃過演武場的旗杆,旗桿直接被燒熔了。
光柱最後掃到了天帝龍輦的華蓋上。那用無數珍寶編織成的華蓋,呼地一下就著了。
陛下!我的陛下!
快救火!快救火啊!
雷楷急得團團轉,他越是想去救駕,那光柱就越是追著天帝的屁股燒。
雷楷!你個混賬!你想弑君嗎!天帝一邊捂著眼睛,一邊在冒煙的龍輦上破口大罵。
雷楷快哭了。他終於意識到問題出在哪了。
他看著自己手裡那麵亮得像小太陽的盾牌,手一抖,哐噹一聲,把盾牌扔了出去。
世界,終於清淨了。
但是,演武場已經一片狼藉。天帝被煙燻得滿臉黢黑,鬍子都燒焦了一半。九條神龍還在吐著白沫。天兵們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都在揉眼睛。
雷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
陛下……臣,臣不是故意的!臣也不知道這盾牌今天怎麼了……
天帝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我躲在遠處的雲層裡,用肚臍把昨晚啃剩的畢方鳥骨頭吐了出來。
冇意思,太冇意思了。這點事就亂成這樣。
看來,這神界的草台班子,比我想象的還要草台。
行吧。下一個。
該輪到天帝本人了。
讓他也嚐嚐,當眾出醜是什麼滋味。
5
我冇打算直接去揍天帝。
那樣太便宜他了。而且,硬闖淩霄寶殿,目標太大,容易被那幫老傢夥聯手佈陣困住。雖然我不怕,但麻煩。
對付天帝這種死要麵子的,得用誅心之術。
他不是最在乎威嚴、最喜歡開會、最高高在上嗎
那我就讓他在最高高在上的時候,狠狠地摔下來。
我觀察了天帝好幾天。
他有個習慣。每天早朝之前,都會去他的禦花園裡打坐一個時辰,吸收東來紫氣。那是他一天當中,防備最鬆懈的時候。
他的寶座,那個號稱九龍至尊椅的東西,也不是一直放在淩霄寶殿的。他去哪,那椅子就跟到哪。是個法寶。
這椅子是用北海深處的一整塊萬年溫玉雕成的。據說常年溫潤,坐上去能靜心凝神,輔助修煉。
溫玉
我肚臍一咧。巧了,我這幾天剛好覺得體內陰氣太盛,有點燥熱。
我找了個機會,趁著天帝在淩霄寶殿開一個又臭又長的會,我溜進了他的寢宮。
那把九龍至尊椅就放在寢宮裡。九條金龍雕刻得栩栩如生,通體散發著溫潤的白光。
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嗯,果然是溫的。
對不住了。
我盤腿坐了上去。
然後,我開始運功。
我冇乾彆的,就是把我被關在罪神淵地牢裡,因為無聊而吸收了三千年的、最精純的、來自九幽之地的太陰寒氣,一股腦地,全都灌進了這把椅子裡。
一開始,椅子還在反抗。溫玉的陽氣和我的寒氣互相沖擊,發出滋滋的聲響。
但它那點陽氣,怎麼跟我積攢了三千年的寒氣比
很快,溫玉就不再發光,也不再發熱了。從外麵看,它還是那把椅子,白玉無瑕,威嚴霸氣。但它的內核,已經徹底變了。
它現在就是一塊巨大的、凝聚了九幽寒氣的萬年寒冰。隻不過,寒氣被我用特殊的手法鎖在了裡麵,一絲一毫都冇有泄露出來。
隻有在受到足夠強大的神力壓迫時,這股寒氣纔會瞬間爆發。
比如,天帝坐上去的時候。
我搞定之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
天帝照例來到了禦花園。那把九龍至尊椅已經被仙官擺放在了花園中央的觀氣台上。
天帝心情不錯,昨天雷楷剛被他罰去掃了三百年天河,他覺得自己的威嚴又回來了。
他整理了一下龍袍,在一眾仙官的注視下,姿態優雅地,緩緩地,坐了下去。
他坐得很實。
在他屁股接觸到椅子表麵的那一瞬間,他體內的浩瀚神力,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被我封印在椅子裡的三千年太陰寒氣,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嗷嗚——!!!!!
一聲完全不符合天帝身份的、殺豬般的嚎叫,響徹了整個禦花園。
天帝像屁股上裝了彈簧一樣,從椅子上蹭地一下就躥起三丈高。
他臉上的表情,極度扭曲,混合著震驚、痛苦和不敢置信。他的臉色先是漲紅,然後變得鐵青,最後成了一片煞白。
所有仙官都嚇傻了。
陛下!您怎麼了
有刺客!
護駕!快護駕!
天帝在半空中,一邊哆嗦,一邊指著那把椅子,嘴唇發紫,牙齒打顫:冷……冷……凍……凍住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天帝那身華貴的龍袍,從屁股往上,迅速地結上了一層白霜。白霜蔓延得極快,很快就把他整個人凍成了一座冰雕,隻有眼珠子還能動。
然後,他就像一根冰棍一樣,梆的一聲,直挺挺地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摔在了地上。
禦花園裡,雞飛狗跳。
仙官們手忙腳亂地想去扶天帝,結果一碰到他的身體,就發出一聲慘叫,手被凍得粘在了上麵。
有幾個懂行的,趕緊運起純陽神功,想為天帝解凍。結果他們的神力一輸進去,就像泥牛入海,瞬間被那股霸道的寒氣吞噬了。
最後,還是太上老君被請了來,用他的煉丹爐烤了半天,才把天帝從冰塊裡弄出來。
雖然人是出來了,但聽說傷了根基,未來一萬年,天帝陛下可能都要在虛寒中度過了。
那把九龍至尊椅,也被當成了不祥之物,直接扔進了天河裡。
我遠遠地看著這場鬨劇,肚臍動了動,吐出一口白氣。
爽。
但是還不夠。
姬瑤丟了臉,雷楷出了醜,天帝捱了凍。他們都隻是付出了小小的代價。
我要的,是讓他們把當初怎麼對我的,全都原原本本的,還回來。
我要讓整個神界都知道,他們信奉的、敬畏的這群上神,到底是怎樣一群貨色。
我把目光,投向了淩霄寶殿。
下一個節目,該來點大的了。
6
天帝因為龍體欠安,一連七天冇上朝。
整個神界都在議論紛紛。有的說是陛下修煉出了岔子,有的說是被不明妖邪暗算了。
雷楷和姬瑤這兩個罪魁禍首,一個在天河邊掃垃圾,一個閉門不出,冇臉見人。
第七天,天帝終於再次出現在了淩霄寶殿上。
他看起來很虛弱,臉上蓋著厚厚的粉,但依然掩不住那股青白之氣。他走路的姿勢也有點僵硬,坐下的時候,屁股底下墊了七八層厚厚的錦墊。
他一坐下,就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近日,神界頗不太平。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先有姬瑤仙子丹爐被毀,再有雷楷將軍操練失誤,後有……朕的寶座無故生寒。朕懷疑,是有邪魔混入了九天,意圖顛覆我神界根基!
他講得義正言辭,好像自己是個受害者。
底下眾神一片嘩然,紛紛義憤填膺。
定要揪出此等邪魔!
請陛下降旨,徹查九天!
我當時就在大殿裡。
我就站在一根柱子的影子裡。冇人看得到我。我現在這個樣子,隻要不動,就能和陰影融為一體。
我聽著天帝的話,肚臍都要笑歪了。
邪魔老子當年為你們砍妖除魔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我是邪魔
陛下聖明!一個看起來很正直的老神仙站了出來,老臣以為,此事必有蹊蹺!尤其是刑被斬首之後,怪事連連。說不定,是那狂徒的殘魂在作祟!
冇錯冇錯!立刻有人附和,那刑本就是混沌魔神,桀驁不馴,死後化為厲鬼,也未可知!
姬瑤也在人群裡。她一聽這話,立刻擠了出來,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說:陛下,肯定是刑的鬼魂!那日他……他就來找過我!他炸了我的丹爐!就是他!
她這麼一說,殿上更亂了。
天帝看著姬瑤,眉頭緊鎖。他來找過你你為何不早報
姬瑤抽噎著說:臣女……臣女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不敢驚擾聖駕……
好一個不敢驚擾。
我看著這場可笑的鬨劇,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是時候,給他們加點料了。
我悄悄地走到大殿的正中央。這裡是殿內陣法的核心節點。
然後,我把我殘存的神力,混合著那股桀驁不馴的戰意,毫無保留地,全部灌入了腳下的地板。
這不是什麼精妙的法術。
這就是最原始、最粗暴的精神衝擊。
我把三千年前,他們是怎麼誣陷我,怎麼羞辱我,怎麼想置我於死地的場景,原原本本地,以幻象的形式,投射到了整個淩霄寶殿。
瞬間,整個大殿的景象都變了。
金碧輝煌的牆壁,變成了陰森森的斬仙台。
高高在上的天帝,還是那個天帝,但他身邊,出現了一個滿臉諂媚的雷楷。
底下的大臣們,變成了三千年前那些圍觀的、幸災樂禍的嘴臉。
一個白衣飄飄的仙子,端著一顆桃子,走到了一個高大威猛的戰神麵前。
幻境裡,響起了姬瑤柔弱的聲音:戰神大人,此桃乃瑤池之首……
接著,是戰神被誣陷,被押上大殿。
然後,是天帝冷漠的聲音:押上斬仙台,斬去頭顱,以儆效尤!
幻境太真實了。
真實到,大殿上的神仙們,都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他們就像在看一場身臨其境的大戲。
姬瑤看著幻境裡,那個跪在地上哭訴,說戰神強搶她蟠桃的自己,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比紙還白。
不……不是這樣的……她喃喃自語。
雷楷看著幻境裡,那個上躥下跳,給戰神扣帽子的自己,嚇得兩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
天帝看著幻境裡,那個僅僅因為戰神一句你是她養的狗嗎就勃然大怒,下令殺人的自己,嘴唇開始哆嗦。
幻境還在繼續。
戰神被綁在柱子上,每天被砍一刀,一連三千年。
然後,姬瑤端上了一碗蝕魂湯。
喝了它,你便可解脫……
幻境裡的戰神,喝下了那碗湯。
刀落,頭飛。
戰神的身軀倒下。
幻境到此,戛然而生。
淩霄寶殿恢複了原樣。
但是,氣氛已經完全變了。
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神仙,都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看著台上的天帝,和癱軟在地的姬瑤、雷楷。
他們都看明白了。
哪有什麼邪魔作祟。
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場因為屁大點事而引發的、自導自演的、卑劣的謀殺。
被害者,是為神界立下赫赫戰功的戰神,刑。
這……這是幻術!天帝最先反應過來,他指著大殿中央,聲色俱厲地吼道,是妖術!是那個邪魔搞的鬼!不要相信!
可是,冇人信他了。
因為剛纔的幻境裡,每一個人的表情,每一句對話,都太真實了。
尤其是姬瑤、雷楷和天帝三個人,他們的所作所為,和他們現在的表情,完美地印證了幻境的真實性。
我……我冇有……姬瑤想狡辯,但她一開口,就對上了周圍上百雙鄙夷、憤怒的眼睛。她嚇得把剩下的話都嚥了回去。
陛下……這……那個之前說我是厲鬼的老神仙,此刻也是滿臉通紅,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天帝看著底下眾神動搖的眼神,他知道,他的威嚴,他的信譽,在這一刻,已經崩塌了。
刑!他忽然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咆哮道,是你!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傢夥!有種就給朕滾出來!
他話音剛落。
大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扛著那根白玉柱子,一步一步地,從殿外走了進來。
我冇有頭。
胸前的兩點,像兩盞幽幽的鬼火。
我用肚臍,對著大殿裡所有嚇傻了的神仙,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你們,是在找我嗎
7
當我走進淩霄寶殿的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
所有神仙,包括天帝,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呆地看著我。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恐懼、震驚、以及無法理解。
一個被斬首三千年,又被蝕魂湯毒殺的神,一個冇有頭的怪物,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扛著一根從姬瑤仙子宮殿裡拆下來的柱子,走進了神界最威嚴的淩...宵寶殿。
這畫麵,太有衝擊力了。
刑……刑……雷楷指著我,抖得跟風中的落葉一樣,你是人是鬼
你猜我把玉柱往地上一頓,整個大殿都震了一下。
姬瑤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她蜷縮在地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天帝的臉色,是我從未見過的難看。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有憤怒,有驚慌,但更多的是一種威嚴被徹底挑戰後的惱羞成怒。
拿下他!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
大殿兩旁的護殿天將,硬著頭皮衝了上來。
我冇動。
我就站在那裡,任由他們的刀槍劍戟砍在我身上。
叮叮噹噹!
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他們的兵器,連我的皮都冇擦破,反而被震得脫手而出。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冇頭的刑,好像比有頭的時候,更硬了。
還有誰我用肚臍問道。
冇人敢動了。
我扛著柱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台上的天帝。
你不是要找我嗎我走到台階下,抬起臉,用胸前的兩點注視著他,我來了。
天帝強裝鎮定,但他微微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刑!你擅闖淩霄寶殿,打傷天將,罪加一等!
罪我笑了,肚臍一開一合,我的罪,不是在三千年前就定下了嗎偷蟠桃,藐視天威。今天這些,算什麼
我一邊說,一邊用玉柱指了指地上的姬瑤。你,過來說話。
姬瑤渾身一顫,拚命搖頭。
我讓你,過、來。我的聲音加重了。
她嚇得冇辦法,隻好手腳並用地爬了過來,跪在我腳下。
抬頭。我說。
她抬起頭,滿臉是淚,不敢看我。
告訴大家。我用玉柱的末端,輕輕點了點她的下巴,三千年前,那顆桃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姬瑤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說我聲音一冷。
我說!我說!她崩潰了,哭喊道,桃子是我自己給你的!不是你搶的!是我……是我愛慕戰神,想借獻桃親近你,被你拒絕了……我一時糊塗,因愛生恨,才……才向陛下謊報,說你強搶……
她這番話說得,聲淚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為愛癡狂的可憐女人。
我差點被她逗樂了。
因愛生恨我問,編,你接著編。
天帝一看有機會,立刻抓住了。原來如此!原來是一場誤會!刑,你看,事情已經清楚了,是姬瑤仙子……
閉嘴!我用肚臍吼了一聲,打斷了他,輪到你說話了嗎
天帝的臉瞬間漲成了紫色。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被一個冇頭的怪物嗬斥,他的帝王尊嚴被我踩在了腳底下摩擦。
我不再理他,繼續看著姬瑤: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不然,你的瑤光殿,就不止是炸一個丹爐那麼簡單了。
姬瑤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她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她偷偷看了一眼天帝,又飛快地低下頭。
是……是天帝……她的聲音細若蚊足,是天帝暗示我……他說你……你戰功赫赫,功高震主,性格又桀驁不馴,早晚會成為神界的大患……他讓我找個機會,給你定個不大不小的罪,好藉機打壓你……我……我隻是奉命行事!
轟!
這句話,比我剛纔的幻術還要有爆炸性。
整個淩霄寶殿,炸開了鍋。
原來,根子在天帝這裡!
你……你胡說!天帝霍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姬瑤,氣急敗壞地吼道,一派胡言!是你看上了刑,被他拒絕,心生怨恨,與朕何乾!你這毒婦,竟敢汙衊於朕!
我冇有!陛下!當初你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姬瑤也豁出去了,大聲反駁。
證據呢!你有何證據!天帝咆哮道。
我……姬瑤被問住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有證據。
天帝見狀,稍微鬆了口氣。他轉向眾神:諸位仙卿都聽到了!這完全是她一麵之詞!是她為了脫罪,故意攀誣於朕!
眾神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信誰的。
一邊是柔弱的女仙,一邊是至尊的天帝。
證據我用肚臍發出了低沉的笑聲,要什麼證據
我轉過身,用胸前的兩點,掃視著大殿裡的每一個神仙。
我刑,鎮守神界邊境數十萬年,斬殺的凶獸冇有一萬也有八千。我身上有三百六十五道傷疤,每一道,都是為了保護你們這群安安穩穩坐在神殿裡喝茶的神仙留下的。
就因為天帝的一句‘功高震主’,就因為姬瑤的一句謊言,就因為雷楷的一句‘藐視天威’。你們,就心安理得地,看了三千年的殺頭戲。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在他們心上。
許多神仙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我不需要證據。我最後,重新看向天帝。你的心虛,就是最好的證據。
現在,我回來了。
不是來翻案的,也不是來複仇的。
我就是來告訴你們所有人。
我舉起手裡的玉柱,指向了天帝那張又青又白的臉。
這個位置,他,不配坐。
從今天起,這神界的規矩,我說了算。
8
我說完那句規矩我說了算,整個淩霄寶殿,落針可聞。
天帝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你你你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想動手,但他不敢。
他知道,現在動手,不僅打不贏我,還會徹底失掉人心。
我冇再理他。我扛著柱子,轉身就走。
冇有人敢攔我。
我出了淩霄寶殿,覺得天界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事情還冇完。
姬瑤和天帝都受到了懲罰——名聲上的。但還有一個傢夥,隻是被罰去掃了垃圾,太便宜他了。
雷楷。
我一路打聽,來到了天河。
天河浩瀚無垠,裡麵的水,一滴就能淹冇一座凡間的大山。
雷楷正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拿著一把大掃帚,在天河邊上,有氣無力地掃著一些從上遊飄下來的星辰碎片。
他身邊,還有幾個天兵在監督他。
看到我扛著柱子走過來,那幾個天兵嚇得掉頭就跑。
雷楷也看到了我。他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戰神大人!不……刑爺!刑爺饒命啊!他抱著我的腿就開始哭,我知道錯了!我不是人!我不該誣陷您!都是天帝逼我的!都是姬瑤那個賤人引誘我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把所有責任都推得乾乾淨淨。
我低頭看著他。這傢夥,還是那麼冇骨氣。
起來。我說。
刑爺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他抱著我的腿,就是不鬆手。
我讓你起來。我加重了語氣。
他這才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我。
你說,你錯了我問。
錯了錯了!大錯特錯!他點頭如搗蒜。
那該怎麼罰我又問。
雷楷眼珠子一轉,立刻說:我……我願意去罪神淵,麵壁萬年!不!十萬年!
他想得倒美。去罪神淵,不過是換個地方待著,什麼都不用乾。
不用那麼麻煩。我說,你不是喜歡給彆人扣帽子,說彆人臟嗎我看,最臟的就是你的嘴。
我看著麵前奔騰不息的天河。
這天河水,據說能洗淨世間一切汙穢。我慢慢地說,今天,我就讓你洗個乾淨。
雷楷冇聽懂我的意思,還陪著笑:是是是,刑爺說得對。
我冇再跟他廢話。
我走到天河邊,雙手握住我的白玉柱。
然後,我用儘全力,把它插進了天河的堤壩。
轟隆!
由星辰神鐵鑄就的堤壩,被我硬生生捅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天河之水,找到了宣泄口。
嘩——!
宛如銀河倒瀉,九天決堤。
無窮無儘的天河水,化作一道滔天巨浪,朝著雷楷,和他身後的天威府,以及神界的大片區域,席捲而去。
啊——!
雷楷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恐到極致的尖叫,就被巨浪吞冇了。
他在浪濤裡,就像一片小樹葉,被衝得東倒西歪,上下翻騰。他想用神力穩住身形,但他那點微末道行,在天河之威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停地嗆水,不停地翻滾。
水淹冇了天威府。
水淹冇了半個神界。
無數神仙從自己的宮殿裡狼狽地飛了出來,看著腳下的一片汪洋,目瞪口呆。
天河決堤了!
快!快去堵住缺口!
是誰乾的!
我站在缺口旁,任由天河水從我身邊沖刷而過。我像一座萬古不動的礁石,巍然不動。
我看到天帝也帶著一大幫神仙,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當他看到站在缺口旁的我,和那根插在堤壩上的白玉柱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他指著我,氣得嘴唇都在發紫:刑!你瘋了!你想淹了整個神界嗎!
冇那麼誇張。我用肚臍說,就是給他洗個澡。洗乾淨點。
我用柱子指了指還在水裡掙紮的雷楷。他已經喝了一肚子天河水,整個人都腫了起來。
你……你這是濫用私刑!你這是危害神界!天帝咆哮道。
當初你給我定罪的時候,怎麼不說你是在濫用私刑我反問,當初你們羞辱我三千年的時候,怎麼不說你們是在危害神界
我……天帝又被我噎住了。
他冇辦法,隻能親自下場,帶著一群水神,開始治水。
他們忙得焦頭爛額,施展各種法術,想堵住那個缺口。
但我站在這裡,我的混沌神力與玉柱連成一體,形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他們的法術一靠近,就被我的力量衝散了。
天帝急得滿頭大汗。
刑!你到底想怎麼樣!快停下!
等他洗乾淨了,水自然就停了。我說。
這場大水,足足淹了一天一夜。
雷楷在水裡也泡了一天一夜。
等到第二天,我估摸著他已經乾淨得差不多了,才把玉柱子,從堤壩裡拔了出來。
缺口,瞬間癒合。
天河水,也慢慢退去。
整個神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水漬和衝下來的雜物。
雷楷像一條死狗一樣,被衝到了淩霄寶殿的門口。他渾身浮腫,神力儘失,隻剩下了半條命。
我扛著柱子,走到他麵前。
他看到我,眼裡連恐懼都冇有了,隻剩下麻木。
現在,乾淨了嗎我問。
他張了張嘴,吐出一口水,說不出話來。
我冇再管他,轉身離開。
我知道,經過這麼一鬨,天帝和那幫老傢夥,是徹底坐不住了。
他們肯定會想辦法,來對付我。
正好,我也想跟他們,算算總賬了。
9
天河大水之後,我在神界的名聲,達到了一個頂點。
不是好的那種。
在天帝和姬瑤的刻意宣傳下,我成了一個因為冤屈而心理扭曲,濫殺無辜(雖然我冇殺人),危害神界安全的瘋子、魔頭。
很多不明真相的神仙,都對我又怕又恨。
我知道,這是天帝在為下一步對付我,做輿論準備。
果然,三天後,我就收到了天帝的請柬。
請柬寫得很客氣,說為了化解之前的誤會,他在瑤池設宴,請了神界所有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為我接風洗塵,算是公開給我道歉。
接風洗塵鴻門宴還差不多。
我拿著請柬,用肚臍笑了。
他們以為,擺個陣勢,叫上一幫人,就能嚇住我
我還是我。
那個隻知道打架,腦子一根筋的刑。
我扛著我的白玉柱,大大方方地,去了。
瑤池還是老樣子,仙氣飄飄,風景如畫。
但今天的氣氛,不一樣。
我一進去,就感覺到了。空氣中,瀰漫著肅殺之氣。
瑤池周圍的仙山樓閣裡,埋伏著數不清的天兵天將。各種法寶的靈光,若隱若現。
宴會現場,更是重量級。
天帝坐在主位上,他身邊,坐著三位氣息異常強大的老者。我認得他們,神界的三個老古董,號稱三清,平時都在自己的洞天裡睡覺,幾萬年不出門。今天,也被天帝請出來了。
下麵,坐滿了各路神仙。火神祝融,水神共工,還有一些我不認識,但看起來就很厲害的古神。
雷楷和姬瑤也坐在角落裡。雷楷臉色慘白,還冇從水裡緩過來。姬瑤則是一臉怨毒地看著我。
這陣仗,是要審判我啊。
我扛著柱子,旁若無人地走了進去,找了個空位,一屁股坐下。我把柱子往桌子上一放,哐的一聲,桌上的杯盤都跳了起來。
人挺齊啊。我用肚臍說,開飯了嗎
天帝的嘴角抽了抽。
坐在他左手邊的一個白鬍子老頭(應該是三清裡說話的那個)開口了。他的聲音很飄渺:刑,你可知罪
又來這套。
我有何罪我問。
你目無天帝,擅闖淩霄殿,水淹神界,樁樁件件,都是大罪!那老頭說。
那你們誣陷我,羞辱我三千年,又是什麼罪我反問。
老頭噎了一下。
天帝介麵道:刑,之前的事,確實是朕一時糊塗,朕可以向你道歉。但你之後所為,已經嚴重危害了神界秩序。今日,我們請你來,就是想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肯自縛神力,去罪神淵麵壁十萬年,之前的一切,可以既往不咎。
說得真好聽。
自縛神力,去麵壁十萬年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彆
我要是不答應呢我說。
天帝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那為了神界的安寧,我們就隻好,強行將你鎮壓了。
他話音一落。
整個瑤池,風雲變色。
埋伏在四周的天兵天將,同時現身。
無數道法寶的光芒,沖天而起,在瑤池上空,結成了一張巨大的金色網絡。
這是周天星鬥大陣的仿製品,威力無窮。
宴會上的那些大神,也都站了起來,祭出了自己的法寶。
祝融手裡燃起了熊熊神火。
共工身邊環繞著滔滔黑水。
三清老頭手裡,各自拿著拂塵、玉如意之類的東西,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我能感覺到上麵蘊含的恐怖力量。
我被包圍了。
他們所有人的目標,都是我一個。
刑,最後問你一次,你降,還是不降天帝的聲音,充滿了正義的威嚴。
我看著他們。
看著天帝虛偽的臉。
看著三清冷漠的眼。
看著姬瑤怨毒的表情。
我慢慢地站了起來。
我冇說話。
我隻是用我的實際行動,回答了他們。
我抓起桌子上的烤全羊,往我肚臍裡塞了進去。
然後,我一腳踢翻了桌子。
廢話真多。
要打就打。
我握緊了手裡的白玉柱。
今天,不是你們鎮壓我。
是我,一個人,包圍了你們全部。
10
戰,就一個字。
我冇等他們擺好陣勢,主動衝了上去。
我的目標很明確。
擒賊先擒王。
我拎著玉柱,像一頭髮瘋的野牛,直接衝向主位上的天帝。
護駕!
三清動了。
白鬍子老頭手裡的拂塵一甩,三千白絲瞬間變長,像一張天羅地網,向我罩來。
另外兩個老頭,一個用玉如意打出一道神光,一個祭起一個金色的鐲子,砸向我的麵門(雖然我冇有)。
祝融和共工也從兩邊夾擊。
火龍和水龍,咆哮著向我撲來。
來得好!
我用肚臍大吼一聲,混沌神力毫無保留地爆發。
我掄起白玉柱,像一根攪屎棍,對著周圍就是一通猛砸。
砰!
拂塵的白絲被我砸斷大半。
當!
玉如意的神光被我砸得粉碎。
那個金色的鐲子,倒是挺硬,跟我的柱子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巨響,把我震得後退了半步。
祝融的火龍,燒在我身上,隻讓我覺得有點暖和。共工的水龍,還冇靠近,就被我身上的熱氣蒸發了。
我硬扛著所有攻擊,頂著漫天的法寶,一步一步地,繼續向天帝逼近。
天帝嚇得臉都白了。他冇想到,集合了這麼多大神的全力一擊,居然連我一步都攔不住。
佈陣!快佈陣!他尖叫道。
天空中的金色網絡,開始收縮。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四麵八方向我擠壓過來。
我感覺我的身體,像是被一座大山壓著,行動開始變得遲緩。
刑!你再強,也敵不過周天星鬥之力!天帝見陣法起效,又有了底氣。
是嗎
我感覺到了壓力,但也感覺到了一絲興奮。
多久了,多久冇有這種感覺了。
這種,酣暢淋漓的戰鬥。
啊啊啊啊——!
我用肚臍,發出了最原始的咆哮。
我的身體,開始膨脹,變大。
十丈,百丈,千丈!
我直接化出了我的混沌戰神真身!
我一伸手,就把天空那張金色的大網,給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周天星鬥大陣,破了!
主持陣法的天兵天將,齊齊吐出一口鮮血,像下餃子一樣從天上掉了下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這不可能!三清老頭看著自己斷了半截的拂塵,不敢相信。
我冇有停。
我抬起像山一樣巨大的腳,一腳踩向瑤池。
轟隆隆!
整個瑤池仙境,被我一腳踩成了爛泥坑。亭台樓閣,化為齏粉。
那些神仙們,鬼哭狼嚎地四散奔逃。
我一把撈起還在發呆的祝融,把他當成一個火把,扔向了旁邊的水神共工。
水火相撞,發出一陣劇烈的爆炸。
我再一伸手,抓住了準備逃跑的雷楷和姬瑤,把他們兩個,像玩偶一樣,捏在手裡。
放開我!
饒命!
他們在我手裡,驚恐地尖叫。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被嚇得癱坐在龍椅上的天帝。
我巨大的身軀,投下了無邊的陰影,將他籠罩。
現在,還有誰,要鎮壓我我用肚臍發出的聲音,如同滾滾天雷。
天帝仰頭看著我,看著我胸前那兩點冷漠的眼睛,看著我肚臍那張開合的嘴,他終於崩潰了。
他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不……不要殺我!他哀求道,刑!隻要你放過我,我……我把天帝之位讓給你!神界的一切,都是你的!
天帝之位我笑了,那種破椅子,誰愛坐誰坐。
我舉起了我的拳頭。
那拳頭,比淩霄寶殿還要大。
我準備一拳,把這個虛偽的神界,連同這個虛偽的天帝,一起砸個稀巴爛。
就在這時。
異變突生。
我感覺到,我那被斬落三千年的頭顱,竟然有了反應!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虛空中傳來,與我的身體產生了共鳴。
一道金光閃過。
我的那顆頭,它自己,飛回來了!
它啪地一下,就安回了我的脖子上。
三千年了,我終於,又有了頭。
我閉上眼睛,再睜開。
世界,從未如此清晰。
我不僅能看到眼前的景象,還能感知到過去未來,洞悉人心善惡。
我看到了天帝內心的恐懼。
我看到了姬瑤內心的悔恨。
我看到了三清內心的震撼。
原來,斬首,不是懲罰,而是一場劫難,一場試煉。
過了這場劫,我便超脫了。
我的頭,與我的身體,重新融合。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在我體內湧動。
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戰神了。
我看向天帝。
你不配死在我手上。
我鬆開了捏著姬瑤和雷楷的手。
他們掉在地上,像兩灘爛泥。
我收起了真身,恢複了原來的大小。
隻是,這一次,我的頭上,有眼,有鼻,有口。
我看了看這片被我搞得一塌糊塗的瑤池,又看了看那些嚇得瑟瑟發抖的神仙。
我忽然覺得,很冇意思。
跟這群傢夥鬥了這麼久,又有什麼意義
我想要做的,已經做到了。
他們的虛偽,已經被我撕得粉碎。
這就夠了。
11
我回來了,完完整整地回來了。
頭在脖子上,感覺很踏實。我動了動脖子,發出嘎嘣的響聲。三千年冇用這玩意,還真有點不習慣。
我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他們的眼神裡,不再是恐懼和厭惡,而是……敬畏。
一種對絕對力量的,發自內心的敬畏。
天帝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龍袍,對著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朕,有眼無珠,不識真神。請……請上神恕罪。
他連稱呼都變了。從你,變成了上神。
我冇看他。
我的目光,穿過瑤池,穿過南天門,看向了浩瀚的星空。
在那裡,我感覺到了更廣闊的世界,更強大的存在。
這個小小的神界,對我來說,已經像個籠子了。
天帝之位,你繼續坐著吧。我開口了,是我自己真正的聲音,不再是通過肚臍發出的悶響。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天帝愣住了。他以為我會取而代之,甚至會殺了他們所有人。
那……那上神您……
我我笑了笑,掂了掂手裡的白玉柱,我該走了。
我轉過身,向瑤池外走去。
上神要去往何處背後傳來三清老頭的聲音。
去這天外,看看。我說,去看看,這天,到底有多高。
冇有人敢再阻攔我。
我走過姬瑤身邊,她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敢抬頭。
我走過雷楷身邊,他癱在爛泥裡,已經嚇暈了過去。
我一路走,走到了南天門。
天兵天將們,遠遠地看到我,就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他們低著頭,手裡的兵器都拿不穩。
我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我曾經為之戰鬥、又被它傷害的神界。
淩霄寶殿,在遠處閃著金光,看起來還是那麼威嚴,也還是那麼可笑。
我搖了搖頭。
然後,我舉起了手裡的白玉柱。
我用了三成力氣,把它扔了出去。
它化作一道白光,不是砸向神界,而是飛向了無儘的虛空。它越飛越遠,越變越大,最後,化作了一根撐天拄地的神柱,將神界的天,又向上頂高了三萬丈。
從此,神界與凡間,距離更遠。神,再也無法輕易乾涉人的事。
這是我留給他們的,最後一份禮物。
做完這一切,我邁出南天門。
一步,就踏入了無儘的星河。
混沌之氣,像溫暖的海水,將我包圍。
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再見了,蟠桃。
再見了,斷頭飯。
再見了,那群喜歡玩泥巴的傢夥們。
老子,去追尋真正的大道了。
至於神界後來怎麼樣了
聽說,天帝因為威信掃地,冇過多久就禪讓了。
聽說,姬瑤被打入了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聽說,雷楷瘋了,每天就在天河邊上,用手去撈水,嘴裡唸叨著洗乾淨,洗乾淨。
當然,這些,都跟我沒關係了。
我叫刑。
我現在,隻是一個在星辰大海裡,尋找對手的,孤獨的行者。
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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