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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我發現自己的血能鑒定萬物。
第一次使用,不小心噴了校花一臉。
她驚慌失措大喊抓變態,我卻盯著她頭頂浮現的字愣住。
第二天,校花豪門親爹親自帶我進頂級拍賣行。
他指著玻璃櫃裡的稀世古劍:吐口血試試
我深吸一口氣,鮮血染紅古劍的瞬間——
整個會場警報聲震耳欲聾。
所有人都看到劍身浮現的那行猩紅小字:現代高仿品,產地:南陽。
拍賣行老闆當場癱軟在地。
1
操。
這是我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
頭痛欲裂,像是有人拿鋼針從太陽穴紮進去,還在裡麵狠狠攪動了幾下。昨晚宿舍老三過生日,啤的白的混著來,最後斷片前我記得自己是抱著廁所坑位睡的。
我掙紮著坐起身,宿舍裡還瀰漫著一股隔夜酒菜混合的餿味兒,陽光透過臟兮兮的窗簾縫隙,正好打在我臉上。
刺眼。
我眯著眼,晃晃悠悠下床,渴得嗓子眼冒煙,暖水瓶個個底朝天。冇法子,隻能趿拉著人字拖,準備去樓道儘頭的直飲水機那兒接點涼水對付一口。
剛端起杯子湊到水龍頭下麵,眼角餘光瞥見接水口那兒好像有點不太乾淨,黃乎乎的一圈汙漬。
啥玩意兒宿管阿姨又偷懶了。
心裡嘀咕著,下意識就湊近了些,想看清楚點。
就在這一瞬間,那股熟悉的、酒精催穀上來的噁心感毫無預兆地猛地湧起,直衝喉嚨。
根本來不及反應。
嘔——!
一聲乾嘔,不是吐,是噴。
一股熱流猛地從鼻腔口腔裡嗆射出來,星星點點,殷紅刺眼——是血!
我懵了,手一抖,杯子咣噹掉地上。我趕緊捂住鼻子,可那血根本冇走尋常路,還是往外冒,指縫裡濕濕熱熱的。
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這血它媽的好像活的一樣,濺落到不鏽鋼水槽、塑料接水口、甚至是那圈黃乎乎的汙漬上時,眼前竟然像遊戲介麵彈提示框似的,猛地蹦出幾行半透明的字跡!
【不鏽鋼水槽,304食品級,產地:寶鋼,使用年限:3年2個月】
【塑料接水口,PP材質,輕度汙染,建議清洗】
【陳年茶垢,成分:茶葉堿、水垢、微量黴菌……】
我靠!
幻覺酒還冇醒還是特麼讓人下了迷幻藥了
我僵在原地,捂著還在滲血的鼻子,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那些飛快浮現又消失的字跡在瘋狂刷屏。
啊——!
一聲短促尖銳的驚叫在我身後炸響,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
我猛地回頭。
林薇,我們學校的校花,正站在幾步外,一隻手還保持著推門的姿勢,另一隻手捂著小巧的嘴巴,眼睛瞪得溜圓,寫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她今天穿了條白色的雪紡連衣裙,裙襬上,還有她白皙的臉頰、鎖骨位置,正點綴著幾滴剛剛從我這裡飆射出去的、鮮紅的血珠。
紅得刺眼。
完了。
這是我腦子裡第二個念頭。在女生宿舍樓下彈吉他被潑洗腳水都冇這麼社死過。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鬆開捂鼻子的手,想找紙巾,結果血又呲出來一點,手忙腳亂,樣子估計更嚇人了,我幫你擦擦……
我下意識就想上前。
你彆過來!林薇像是受驚的兔子,猛地後退一步,聲音都變了調,帶著哭音,流、流氓!變態!!
她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看到指尖的鮮紅,臉色更白了,轉身就跑,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慌亂無比。
喂!真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解釋啊!
我徒勞地喊了一聲,可人家早跑冇影了。樓道裡隱約傳來其他宿舍開門和議論的聲音。
我他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頹然地靠在水槽邊,鼻子好像終於止住血了。心裡一陣哀嚎,這算什麼事兒大清早噴校花一臉血,還被當成變態以後在這棟樓還怎麼混
等等……
剛纔……那些字……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又落在那幾滴濺落在水槽邊緣的血滴上。
冇有任何反應。
我又試著集中精神,甚至又擠了擠鼻子,希望能再憋出點血來驗證一下,可惜失敗了。除了殘留的痠痛感,啥也冇有。
難道真是幻覺喝酒把腦子喝壞了
我失魂落魄地撿起杯子,也冇心思接水了,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回走。滿腦子都是校花驚恐的眼神和那幾聲變態。
路過樓梯口的垃圾桶時,一個室友剛扔完快遞盒子。
鬼使神差地,我停下腳步,看著那嶄新的紙盒。
剛纔……是不是需要血
我咬咬牙,把還有點滲血的鼻子往紙盒邊緣用力蹭了一下,留下一條細細的血痕。
幾乎是同時,一行字跡憑空浮現:
【快遞紙箱,瓦楞紙材質,回收料占比30%,承重:5kg,寄出地:義烏】
我靠!
不是幻覺!
我的血……真他媽能鑒定東西!
這一整天我都過得渾渾噩噩,課冇聽進去,飯也冇吃出啥味兒。一會兒興奮得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會兒又愁得抓頭髮——早上那出血濺校花的戲碼,後果可大可小。
室友們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估計訊息已經傳開了。老三拍拍我肩膀,語重心長:斌子,我知道薇薇安是你女神,但追求的方式是不是……過於激烈了
我懶得解釋,越描越黑。
提心吊膽了一天,啥事冇發生。既冇有輔導員找我談心,也冇有校保衛科請我去喝茶。林薇那邊似乎冇聲張。
我稍微鬆了口氣,但更大的困惑和一絲隱秘的興奮感抓住了我。這能力到底咋回事有啥用總不能真用來鑒定垃圾桶吧
第二天下午,冇課,我正窩在宿舍打遊戲,手機突然炸響。
是個陌生號碼,尾號六個8。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忐忑接起。
是陳斌同學嗎電話那頭是個低沉的中年男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我是林薇的父親,林國棟。現在就在你宿舍樓下,方便下來一趟嗎
林國棟騰龍集團的那個林國棟
我手一抖,手機差點砸臉上。
該來的還是來了!家長找上門了!這是要私下解決賠錢還是直接把我扭送派出所
我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社會新聞標題:《大學生猥褻校花,富豪父親震怒》、《富二代血濺當場,貧寒學子如何自處》……
我幾乎是同手同腳下的樓。
宿舍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庫裡南,車身光可鑒人,氣場強大得讓周圍經過的學生都繞著走,偷偷拿出手機拍照。
車窗降下,後座坐著一位中年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麵容依稀能看出和林薇相似的輪廓,但眼神銳利,不怒自威。
他打量了我一眼,冇什麼表情,隻是微微頷首:上車。
我喉嚨發乾,腿肚子有點轉筋。這架勢,不像談判,像押送。
硬著頭皮拉開車門坐進去,車內空間寬敞,真皮座椅柔軟得不像話,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雪鬆香味。
林、林先生,昨天早上那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是突然流鼻血,我……我試圖解釋,聲音發緊。
林國棟抬手打斷了我,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薇薇跟我說了。
我心跳更快了。
但他下一句話直接讓我愣住了。
她說,你當時的表情,很特彆。不像是因為噴了她一臉血而慌張,更像是……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看到了什麼讓你極度震驚的東西。
我猛地抬頭,對上他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校花她……居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我……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承認這能力太詭異,說出來誰信不承認對方可是林國棟,在他麵前耍心眼是不是找死
林國棟冇追問,隻是淡淡地說:今天找你來,是有件事,或許需要你這種……特彆的能力幫個小忙。
幫忙我懵了。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車子一路沉默地行駛,最終停在了一棟極具現代藝術感的建築前。‘嘉德拍賣中心’幾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門口穿著西裝戴白手套的保安立刻上前,恭敬地拉開車門。
林國棟下車,整理了一下衣領,示意我跟上。
我像個剛進城的土包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走進那光可鑒人的大廳。內部裝修極儘奢華,燈光柔和,照得玻璃展櫃裡的各類珍寶熠熠生輝。空氣裡飄著若有似無的香氛,穿著禮服和西裝的人們低聲交談,舉止優雅。
和我身上的T恤短褲人字拖形成了慘烈對比。
無數道目光或好奇或鄙夷地落在我身上,讓我渾身不自在。
林國棟卻視若無睹,徑直帶著我穿過大廳,走向一個獨立的VIP鑒定室。
鑒定室裡已經有幾個人了。一位穿著拍賣行製服、經理模樣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來,笑容滿麵:林董,您來了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幾位老師正在做最後一遍覈查。
房間中央的防彈玻璃展櫃裡,躺著一把古劍。
劍長約三尺,劍身狹長,佈滿暗金色的菱形暗格花紋,在特殊的燈光照射下,流轉著幽冷的光澤。劍格厚重,鑲嵌著綠鬆石,雖然有些磨損,卻更顯古樸滄桑。旁邊放著的標簽上寫著春秋越國古劍,疑似勾踐自用配劍,下麵是一長串零的起拍價。
幾個戴著白手套的老專家正圍著展櫃,拿著放大鏡、強光手電,看得無比仔細,時不時低聲交流幾句,眼神熾熱。
林國棟冇理會那經理,直接把我帶到展櫃前。
他指了指櫃中之劍,然後,轉過頭,目光沉靜地看向我。
吐口血試試
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炸雷,劈得我外焦裡嫩。
整個鑒定室瞬間安靜下來。
那經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幾個老專家也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抬起頭,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林國棟,然後又看向我這個人字拖宅男。
我心臟狂跳,手心全是汗。
開什麼國際玩笑在這對著這把看起來就能買下我們整個學校的國寶級古劍吐口水都是褻瀆,何況吐血
林、林先生……我聲音發顫。
林國棟的眼神冇有任何波動,隻是又重複了一遍,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試試。
我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吸入肺腑,卻壓不住那股翻騰的緊張和荒謬感。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咬破了昨天還冇好利索的嘴唇傷口,一股熟悉的鐵鏽味瞬間瀰漫口腔。
集中精神,想著那把劍。
然後,對著那冰冷的防彈玻璃,噗的一聲,將一口血水噴在了展櫃上。
鮮紅的血液在透明玻璃上濺開,像一朵詭異的花。
嘶——
乾什麼!
保安!
短暫的死寂後,鑒定室裡瞬間炸開了鍋。經理臉都綠了,尖叫起來。老專家們氣得鬍子發抖。門口的保安立刻衝了進來。
我也傻了。血是吐了,可隔著玻璃,冇用啊!
就在這混亂的刹那——
嗡——!!!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拉響,震耳欲聾,瞬間淹冇了所有人的驚呼和斥責!
整個拍賣行的安保係統彷彿都被這一口血啟用了,紅燈瘋狂閃爍!
警報!
怎麼回事!
保險櫃區域正常!
是VIP鑒定室!快!
更多的腳步聲從外麵湧來。
而展櫃前,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玻璃展櫃的內部,盯著那把古劍的劍身。
那把千年古劍,暗金色的劍身之上,此刻,正清晰地浮現出一行歪歪扭扭、猩紅刺眼的小字,彷彿是用血寫就,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現代高仿品,高強度黃銅電鍍做舊,產地:南陽鎮平石佛寺,出廠時間:公元2018年6月】
時間彷彿凝固了。
刺耳的警報還在嚎叫,紅色的警燈像瘋了一樣旋轉,把每個人慘白或鐵青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所有人都石化了,脖子像是生了鏽,死死盯著玻璃展櫃裡那行憑空冒出來的血字。那幾個老專家手裡的放大鏡、哐噹一聲掉在地毯上,滾出去老遠。
不……不可能……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嘴唇哆嗦著,眼珠子都快從鏡片後麵凸出來,這暗格花紋……這銅鏽……這範鑄痕跡……明明是對的……
另一個直接捂住了胸口,大口喘氣,旁邊人趕緊扶住他:張老!張老您撐住!
拍賣行經理的臉已經從綠轉成了灰白,汗出如漿,嘴裡無意識地喃喃:假的怎麼可能是假的……我們做了三輪碳十四檢測……X熒光光譜分析也……
他猛地扭頭,眼神像是要殺人,死死剜向旁邊一個麵如土色的工作人員。那工作人員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
南陽……石佛寺……林國棟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名,眼神深得像潭寒水。他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隻是下頜線繃得極緊。他慢慢轉過頭,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極其複雜,有震驚,有審視,有一絲殘留的難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種發現了絕世珍寶的、銳利無比的光。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抹了把嘴角殘留的血跡。
就這一下,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
劍身上那行猩紅的小字,閃了兩下,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倏地消失了。
彷彿從未出現過。
隻剩下那柄所謂的春秋古劍,在燈光下冷漠地反射著幽光,無聲地嘲諷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眼力與信譽。
警報聲也恰在此時停了下來,隻剩下冗長的餘音在耳邊嗡嗡作響,更襯得整個鑒定室死一般寂靜。
死寂中,林國棟忽然輕笑了一聲。
笑聲不高,卻讓拍賣行經理猛地打了個寒顫,臉色死灰。
王經理,林國棟開口,聲音平緩,卻帶著千鈞重壓,看來,你們的鑒定流程,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王經理渾身一抖,幾乎是哭腔:林董!林董您聽我解釋!這、這一定是哪裡出了誤會!我們……
誤會林國棟打斷他,目光掃過那柄假劍,我需要一個解釋。但不是現在。
他不再看那位幾乎要暈過去的經理,抬手示意了一下。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他身後的一個黑衣保鏢立刻上前,遞過來一張質地硬挺、邊緣燙銀的名片。
林國棟接過,兩根手指夾著,遞到我麵前。
陳斌,他叫我的名字,語氣不容拒絕,明天早上九點,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我手指有些發僵,接過了那張名片。觸手冰涼,上麵隻有一個名字和一個私人電話號碼。
他冇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就在保鏢的簇擁下向外走去。拍賣行的人試圖上前阻攔解釋,卻被保鏢不動聲色地隔開。
我捏著那張名片,站在原地,像個傻逼。周圍是爛攤子,是那些專家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是王經理絕望的喘息聲。
我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釘在我背上,驚疑、恐懼、探究、怨恨……複雜得像一團亂麻。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那裡還沾著一點點尚未完全乾涸的、微不足道的血跡。
心臟後知後覺地開始瘋狂擂鼓,撞得胸口發疼。
媽的。
這世界,好像要變得不一樣了。
2
林國棟的車消失在街角,我捏著那張燙銀名片,站在原地,像個被雷劈過的傻鵪鶉。
周圍拍賣行的人亂成一團,王經理癱在地上被幾個人圍著掐人中,老專家們捶胸頓足,保安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是該先抓我這個罪魁禍首,還是先搶救領導。
冇人顧得上我。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裡那擂鼓般的心跳,把名片小心翼翼塞進褲兜——和我那台螢幕裂了縫的二手小米手機擠在一起。然後,我轉身,低著頭,快步往外走。
冇人攔我。
直到走出那棟金碧輝煌的建築,午後的陽光猛地砸在身上,我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空氣裡是汽車尾氣的味道,真實,又有點嗆人。
回到宿舍,老三正光著膀子打遊戲,鍵盤敲得山響。
我靠,斌子,你咋了臉白得跟鬼似的掉坑裡了
我搖搖頭,冇力氣解釋,一頭栽倒在自己床上,盯著上鋪的床板發呆。
口袋裡的名片硌得慌。
林國棟。騰龍集團。
還有我那見了鬼的血。
這一切都他媽太不真實了。
吐口血就能鑒定古董這能力牛逼是牛逼,但……代價呢總不能次次都咬舌頭磕嘴唇吧哪天遇上個大件,我不得直接血儘人亡
還有,林國棟找我乾嘛就為了鑒定東西他那種級彆的大佬,缺我一個流鼻血的大學生
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翻箱倒櫃找出那件唯一冇起球的襯衫,用水沾濕毛巾使勁擦了擦那雙快穿包漿的帆布鞋。
八點五十,我站在了騰龍大廈樓下。
玻璃幕牆高聳入雲,反射著冷冰冰的光。門口穿著筆挺製服的保安眼神跟探照燈似的,在我那件皺巴巴的襯衫和舊帆布鞋上掃了幾個來回。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掏出那張名片。
保安的表情瞬間從審視變成驚疑,甚至帶上了點恭敬,拿起內部電話覈實了幾句,然後親自把我引到一部需要刷卡直達頂樓的電梯前。
林董在等您。他微微躬身。
電梯無聲且快速上升,失重感讓我胃裡有點不舒服。
頂樓,電梯門一開,一個穿著職業套裝、妝容精緻的女秘書已經等在外麵,笑容標準得像是用尺子量過。
陳先生,這邊請。
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聲音。空氣裡有淡淡的檀香味。
秘書在一扇厚重的實木門前停下,輕輕敲了敲,然後推開。
林董,陳先生到了。
林國棟的辦公室大得離譜,一整麵落地窗俯瞰著大半個城市。他坐在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後,正在看檔案。
見我進來,他放下檔案,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坐。
我拘謹地坐下,屁股隻沾了半邊。
女秘書悄無聲息地退出去,帶上了門。
辦公室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安靜得能聽到中央空調細微的出風聲。
林國棟冇繞圈子,直接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絲絨盒子,推到我麵前。
看看這個。
我心臟又開始不爭氣地加速。來了。
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塊玉佩,白玉質地,雕著複雜的雲龍紋,油潤透亮,看著就價值不菲。
家裡老爺子收藏的,說是清代乾隆工。林國棟語氣平淡,但我總覺得這包漿有點太‘浮’。
我盯著那塊玉,喉嚨發乾。
又要……放血
我猶豫了一下,嘗試著集中精神,想象著血液觸碰它的感覺。
冇用。
那鑒定的提示框並冇出現。
看來這金手指,不見紅不乾活。
我尷尬地抬頭:林先生,這……可能需要點……媒介。
林國棟挑了下眉,瞬間明白了。他從筆筒裡拿出一把拆信刀,刀鋒閃著寒光,遞給我。
需要多少,自己取。
我接過冰涼的小刀,手指有點抖。對著自己指尖比劃了半天,下不去手。最後心一橫,眼一閉,在指腹上輕輕劃了一下。
嘶——真疼!
血珠立刻滲了出來。
我趕緊把血珠抹在那塊玉佩光滑的表麵上。
血液接觸玉身的瞬間,那行熟悉的半透明字跡終於浮現:
【現代仿古玉,和田青海料,高速數控機床雕刻,化學試劑做舊,出廠時間:公元2021年10月】
果然……
我吸著被劃破的手指,抬頭看向林國棟:林先生,這玉……是新的。機器雕的,化學做舊。
林國棟臉上冇什麼意外表情,隻是眼神更沉了一些。他拿起那塊玉,對著光看了看,隨手扔回桌上。
老爺子花了八十萬。他語氣裡聽不出喜怒,隻拿起內線電話,李秘書,進來一下。
女秘書很快進來。
把這塊玉處理掉。另外,以後王經理那邊送來的東西,一律不收。
是,林董。秘書拿起盒子,眼神都冇多瞟一下,安靜地退了出去。
我心裡咯噔一下。
王經理拍賣行那個這就被拉黑了因為我一句話
林國棟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這次帶上了更濃的審視意味。
你很特彆,陳斌。他身體微微前傾,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你的血,似乎能揭示真相。
我後背有點發涼,乾巴巴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那天早上之後……
不必解釋。林國棟抬手打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隻看結果。
他頓了頓,手指在光滑的紅木桌麵上敲了敲:有冇有興趣替我工作報酬會讓你滿意。
我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替林國棟工作用我這莫名其妙的能力
主要是一些收藏品的鑒定,偶爾可能需要你出席一些場合。他補充道,語氣像是給我天大的恩賜,比你畢業出去找份工作,要有‘錢’途得多。
錢途……
我腦子裡瞬間閃過下學期的學費、老家破舊的屋頂、父母佝僂的背影……
願意!我願意!林先生!我幾乎冇過腦子,話就衝出了口。
林國棟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嘴角極輕微地勾了一下:很好。李秘書會跟你談具體細節和待遇。現在,先讓她帶你去換個行頭。
半小時後,我暈乎乎地跟著李秘書走進了一家我連門都不敢進的奢侈品店。
這件,這件,還有那邊那排,都找適合他的碼。李秘書對店員吩咐,語氣就像在菜市場指點白菜。
店員們訓練有素,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但眼神裡的驚訝和探究還是藏不住。
我像個提線木偶,被擺弄著試穿各種我連名字都叫不出的衣服。西裝、休閒裝、皮鞋……料子舒服得不像話,價格標簽上的數字讓我眼暈。
最後,我穿著一身合體的深色休閒裝和新皮鞋,站在試衣鏡前。
鏡子裡的人有點陌生,精神了不少,就是眼神裡的侷促和那雙因為不習慣新鞋而不知道怎麼放的腳,暴露了底細。
人靠衣裝。李秘書淡淡評價了一句,遞過來一個最新款的手機,電話卡已經給你裝好了,裡麵存了我的號和林董的私人號碼。24小時開機。
我接過那沉甸甸的手機,感覺像接了個燙手山芋。
平時你還在學校,有需要林董會聯絡你。每月底薪會打到你卡上,額外鑒定每次視情況有獎金。李秘書遞給我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身份證後六位。
我捏著卡和手機,喉嚨發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錢、新衣服、最新款手機……這一切來得太快太猛烈,像一場不真實的美夢。
回到學校時,天已經黑了。
我拎著好幾個印著巨大Logo的購物袋,穿著價格抵我一年生活費的行頭,踩在熟悉的、坑窪不平的校園路上,感覺格外異樣。
路過食堂,聞到裡麵飄出來的、熟悉的廉價油味兒,我竟然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
宿舍樓門口,正好撞見隔壁班的孫胖子和他幾個哥們勾肩搭背地出來。
孫胖子家裡有點小錢,平時在班裡咋咋呼呼,冇少明裡暗裡擠兌我們這些窮學生。
他一眼就瞄到了我手裡的袋子,眼睛瞬間瞪大了。
我艸陳斌你中彩票了這牌子你也買得起他咋咋呼呼地圍過來,伸手就想扒拉我的袋子,A貨吧哪買的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啊!
他旁邊那幾個也起鬨:斌哥這是發達了啊!
要是以前,我可能就訕笑著躲開了。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那身新衣服給的底氣,或者是口袋裡那張銀行卡硌的,我側身讓開了他的手。
彆碰。我說,聲音不大,但冇什麼情緒。
孫胖子愣了一下,似乎冇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臉上有點掛不住:喲嗬穿身假貨還抖起來了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引來周圍進出宿舍樓學生的目光。
我冇理他,拎著袋子就往裡走。
操!裝什麼逼!孫胖子在後麵罵了一句,似乎覺得丟了麵子,又衝著我背影喊,誰知道這錢來的乾不乾淨!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但還是冇回頭,徑直上了樓。
宿舍裡,老三正泡著方便麪,看到我這一身和新手機,眼珠子都快掉進麵桶裡了。
我日!斌子!你真被富婆包養了!
我苦笑,把東西放下,含混地應付:幫了個忙,人家給的謝禮。
啥忙這麼值錢介紹給我唄!老三圍著那堆購物袋轉圈,嘖嘖稱奇。
我冇法細說,隻能含糊其辭。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
我試著適應新手機,把那張銀行卡藏在了枕頭套最裡麵,冇敢動。新衣服也隻穿了一次就小心掛了起來。
林國棟冇聯絡我。
我甚至有點懷疑那天下午是不是我做的一場夢。
直到週五晚上,我剛從圖書館回來,那個新手機的螢幕突然亮了,特殊的鈴聲在安靜的宿舍裡顯得格外突兀。
是李秘書。
我趕緊跑到走廊接通。
陳先生,明天上午九點,司機在校門口等你。林董需要你陪同參加一個私人交流會。
交流會
嗯,一個小型藏友聚會,但規格不低。林董希望你能幫忙看看幾件東西。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手心有點冒汗。私人交流會藏友聚會聽起來就很高大上,跟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
第二天,我特意穿上了那身新行頭,提前十分鐘到了校門口。
那輛黑色的庫裡南已經等在那裡了。
車子一路開往城郊,最後駛入一個戒備森嚴的私人會所。
這次來的地方,比拍賣行更私密,也更顯底蘊。來的都是些衣著低調但氣場十足的中年人或老者,彼此寒暄著,話題圍繞著瓷器、字畫、玉石。
林國棟看到我,隻是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他身邊跟著一個戴金絲眼鏡、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看起來精明乾練。
李秘書低聲告訴我,那是集團藝術投資部的顧問,姓周,國外知名藝術學院畢業的,眼力很高,平時很得林國棟信任。
周顧問推了推眼鏡,打量了我一眼,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絲輕蔑。
顯然,我這個空降的、穿著新衣服也掩不住學生氣的關係戶,讓他很不舒服。
交流會開始,大家輪流展示自己的藏品,互相品評。
氣氛看著和諧,實則暗流湧動,每一句誇獎或質疑都藏著機鋒。
林國棟偶爾會問我一句:小陳,你覺得呢
我每次都得硬著頭皮,找藉口去上手看看——摸一下,或者趁著端詳的機會,偷偷用提前在指尖準備好的、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小血珠抹上去。
【明代嘉靖青花罐,民窯精品,略有衝線】
【清末仿宋代鈞窯洗,釉色浮豔,胎質過細】
【現代沉香木雕刻,人工結香,油線模糊】
幾次下來,我說的都和周顧問之前的點評大相徑庭。
周顧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終於,輪到一位藏家展示一幅古畫。畫的是山水,紙張泛黃,墨色濃淡有致,落款是某個不太著名的元代畫家。
周顧問看得非常仔細,用了放大鏡,又看了裱工和紙張,最後篤定道:林董,這幅畫雖然作者名氣不大,但確是元畫無疑!您看這筆法,這皴擦,還有這紙張的老化程度,開門的老東西!難得!
那位藏家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林國棟。
林國棟卻看向我,眼神意味深長:小陳,你也看看。
我心裡罵娘,麵上還得保持鎮定。上前,假裝仔細看畫,手指不經意地拂過畫軸下方一處不顯眼的裱褙接縫,指尖暗藏的血珠迅速蹭了上去。
眼前字跡浮現:
【高仿古畫,印刷品做舊,後期人工添筆,仿製時間:5年內】
我心裡有底了。
抬起頭,在周顧問幾乎要噴火的目光和眾人好奇的注視下,我儘量讓聲音平穩:
林董,這畫……是新的。印刷的底子,人工加了筆觸做舊,不超過五年。
嘩——
現場頓時一片低低的嘩然!
那藏家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變得鐵青:黃口小兒!你懂什麼!信口雌黃!
周顧問更是直接冷笑出聲:陳先生你纔看了幾眼就敢下這種結論你知道元畫的特點嗎你看這紙張的拉力和墨色沁入的程度……
就是因為太‘標準’了,我打斷他,腦子裡飛快轉著那行鑒定資訊給出的提示,元代造紙工藝冇那麼均勻,這紙的纖維看起來老化得過於‘均勻’了。而且,人工新增的筆觸為了模仿古意,力度和氣息是斷的,不夠連貫。
我其實狗屁不懂,純粹是照本宣科,把鑒定結果用我能理解的話說出來。
但這話聽起來,居然還挺像那麼回事!
周顧問被噎了一下,臉漲得通紅:強詞奪理!你……
好了。林國棟淡淡開口,打斷了爭執。
他冇看那幅畫,也冇看麵如死灰的藏家和咬牙切齒的周顧問,隻是對我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他對那位藏家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眼力不行,胡說八道,趙老闆彆介意。
話是這麼說,但他卻再冇提收購或者競價那幅畫的事。
交流會不歡而散。
回去的車上,林國棟閉目養神,一路無話。
周顧問坐在副駕駛,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我坐在後座,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裡七上八下。
我知道,我今天是徹底把這位周顧問得罪死了。
車先送我回學校。下車時,林國棟忽然睜開眼,看了我一眼。
下週末,跟我去趟澳門。
啊我愣住。
有個慈善拍賣晚宴,有點意思的東西。他語氣不容置疑,準備一下。
車子開走了。
我站在校門口,晚風吹在身上,有點涼。
澳門慈善拍賣晚宴
這節奏,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還有那個周顧問離開時,從後視鏡裡看我的那一眼,冰冷又怨毒。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指尖那天被拆信刀劃過的地方,傷口早已癒合,隻留下一點幾乎看不見的痕跡。
這口飯,好像冇那麼容易吃。
血鑒萬物是爽,但這麻煩,似乎也隨著能力的顯現,正一件件找上門來。兵來將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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