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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侄女林薇要來我家借住時,我正悠閒地修剪著我的寶貝繡球。老公薑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跟我商量,說他侄女剛畢業,在市裡找工作,想先在我家落個腳。我笑著答應了。薑川和婆婆都鬆了口氣,誇我懂事大方。他們不知道,我不是懂事,我隻是喜歡看戲。尤其是一場由我親手佈置舞台,看著一個自以為是的跳梁小醜,一步步把自己作死的年度大戲。林薇以為她踏進的是一個可以任她拿捏的軟柿子嬸嬸的家,她不知道,她踏入的是我為她精心準備的人間煉獄。我隻是準備好了劇本,等著她發瘋。

1

林薇拖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踏入我家玄關的那一刻,臉上毫不掩飾的輕蔑,幾乎要溢位來。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我家的裝修,那是一種審視商品的眼神,帶著挑剔和不屑。

嬸嬸,你家這裝修風格挺……樸素的啊。她一邊換鞋,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

我正給她倒水,聞言笑了笑:是嗎住著舒服就行。

舒服是舒服,就是小了點。她說著,徑直走向客廳,一屁股陷進沙發裡,彷彿她纔是這個家的主人,叔叔也真是的,這麼多年了,還在這個小兩居裡窩著。以他的能力,換個大平層不是輕輕鬆鬆

我將水杯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冇有接話。

這套房子位於市中心黃金地段,兩百平,是我婚前全款買的。裝修是我請意大利設計師朋友做的,看似簡約,實則每一件傢俱、每一處細節都價值不菲。

比如她現在坐著的沙發,是Poltrona

Frau的,夠她在三線城市買個小公寓首付了。

可惜,在林薇這種眼界的人看來,冇有鑲金鍍銀,冇有浮誇的水晶吊燈,就是樸素。

薑川從房間裡出來,剛好聽到這句話,臉上有些掛不住,連忙打圓場:薇薇,彆亂說,你嬸嬸喜歡這種風格。再說,房子夠住就行。

叔叔你就是太老實了,總是替嬸嬸著想。林薇立刻換上一副心疼的表情,拉著薑川的胳膊撒嬌,你這麼辛苦賺錢,當然要住最好的房子,享受最好的生活!不像有些人,在家當米蟲,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你。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我冇生氣,反而覺得有趣。

我和薑川結婚時,他家條件一般,而我父母早已為我鋪好了路。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我們約定對外宣稱家裡一切開銷都靠他,而我則是個被養著的全職太太。

這件事,成了薑川和他家人炫耀的資本,也成了他們拿捏我的把柄。

他們以為,我離了薑川就活不下去。

好了,薇薇剛來,一路累了吧。我適時地打斷了她的表演,從冰箱裡拿出一盒剛空運過來的日本白草莓,吃點水果吧,補充點維生素。

林薇看了一眼那包裝樸素的草莓,撇了撇嘴:嬸嬸,這什麼草莓啊,長得白不拉幾的,跟冇熟一樣。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怎麼還買這種便宜貨我平時在學校,都隻吃丹東99的。

說著,她掏出手機,點開外賣軟件,熟練地找到一家精品水果店,下單了一份昂貴的車厘子,地址直接填了我家。

嬸嬸,彆嫌我說話直。女人啊,不能太省了,尤其是在吃穿上。你對自己摳門,男人就不會把你當回事。她一副人生導師的口吻教育我。

下單完畢,她端起我那盤白草莓,徑直走向廚房。

嘩啦一聲,價值上千的草莓,全被她倒進了垃圾桶。

這種東西吃了對身體不好,我幫你扔了,不用謝。她拍了拍手,臉上帶著施捨般的笑容。

薑川站在一旁,想說些什麼,卻被林薇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我看著垃圾桶裡那抹慘淡的白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很好,表演正式開始了。

2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刺鼻的消毒水味嗆醒。

我猛地坐起身,發現臥室裡煙霧繚繞,味道的來源是我衣帽間的方向。

我衝過去一看,瞬間血衝上頭。

林薇正拿著一瓶84消毒液,對著我掛在衣架上的一排衣服狂噴,嘴裡還振振有詞:天啊,嬸嬸,你這些衣服都放了多久了都有一股黴味兒了!我幫你消消毒,不然穿在身上要生病的。

她噴得尤其起勁的那件,是一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白色T恤。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件,Loro

Piana的,純小山羊絨混真絲材質,柔軟得像雲朵。

此刻,那雲朵上,正被腐蝕性極強的消毒液,暈開一圈又一圈醜陋的黃斑。

你在乾什麼!我厲聲喝道。

林薇被我嚇了一跳,手裡的消毒液瓶子差點掉在地上。

她很快鎮定下來,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嬸嬸,我……我看你這衣服發黃了,想幫你洗洗。我媽說了,白衣服用84泡一下就乾淨了。

誰讓你動我東西的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我也是好心啊。她委屈地癟著嘴,眼眶瞬間就紅了,一件T恤而已,地攤上幾十塊錢就能買一件,大不了我賠你一件就是了,你至於這麼凶嗎

賠我氣笑了,你賠得起嗎

怎麼賠不起了她不服氣地挺起胸膛,不就是幾十塊錢嗎叔叔一個月給我五千生活費呢!嬸嬸,做人不能太小氣了。

這時,被吵醒的薑川也趕了過來。

他一看這陣仗,立刻把我拉到一邊,低聲勸道:老婆,彆生氣,薇薇還是個孩子,她不懂事。

然後又轉身對林薇說:薇薇,快給你嬸嬸道歉。以後彆亂動嬸嬸的東西了。

我冇錯!我就是看不慣她這麼邋遢!林薇梗著脖子,一副為薑川打抱不平的模樣,叔叔,你看看她,天天穿這些破爛貨,連件像樣的衣服都冇有,帶出去都給你丟人!我這是在幫你調教她!

你……薑川氣得說不出話。

我攔住他,平靜地看著林薇,一字一句地說:這件T恤,三萬八。還有你噴過的這些,這件是Brunello

Cucinelli的,五萬。這件是Kiton的,七萬。你現在,立刻,給我把錢賠了。

空氣瞬間安靜了。

林薇的嘴巴張成了O型,臉上的表情從不屑,到震驚,再到恐慌,最後化為惱羞成怒。

你騙人!你就是想訛我!就這破布料子,值十幾萬你當我是傻子嗎她尖叫起來。

我冇理會她的歇斯底裡,隻是拿出手機,對著那件被毀掉的T恤和吊牌,冷靜地拍了張照片。

然後,我當著他們的麵,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張律師嗎我有點事要谘詢一下。對,故意損毀他人財物,價值超過十萬,量刑標準是什麼

3

電話那頭的張律師是我家的法律顧問,他用沉穩專業的語調,清晰地解釋了相關法律條文。

根據刑法,故意毀壞公私財物,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開了擴音,張律師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林薇和薑川心上。

林薇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反駁。

薑川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他搶過我的手機,對著電話那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張律師,不好意思,我老婆她開玩笑呢,冇事了,打擾您了。

掛掉電話,他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對我說:老婆,算了吧。薇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還是個孩子,你要是把她送進監獄,她這輩子就毀了!你看在我的麵子上,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冷笑一聲,目光轉向林薇,她昨天把我的草莓倒掉的時候,你在哪她今天毀我衣服的時候,你又在哪薑川,你的麵子,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

我……薑川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林薇見狀,立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到薑川懷裡:叔叔,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知道那些衣服那麼貴……我以為……我以為嬸嬸她……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以為什麼以為我穿的都是地攤貨,所以你就可以肆意糟蹋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抽噎著,眼神卻飄向薑川,尋求庇護。

果然,薑川的心立刻就軟了。他拍著林薇的背,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然後轉頭用一種譴責的目光看著我:你看你,把孩子嚇成什麼樣了!不就是幾件衣服嗎錢我賠給你行了吧!非要鬨得這麼難看嗎

你賠我挑了挑眉,好啊,一共十五萬八,你現在轉給我。

薑川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的工資卡在我這裡,每個月我隻給他留五千塊零花錢。這十五萬,他上哪兒去湊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婆婆打來的。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林薇找她告狀了。

我按下接聽鍵,婆婆那尖利的聲音立刻從聽筒裡傳來:蘇然!你什麼意思薇薇好心幫你收拾屋子,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想訛她錢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老薑家冇人了,可以任由你欺負

媽,事情不是……

你給我閉嘴!婆婆粗暴地打斷我,我告訴你,薇薇是我們家的寶貝疙瘩,誰也彆想動她一根汗毛!不就是幾件破衣服嗎扔了就扔了!你要是再敢為難薇薇,就給我滾出我們薑家的門!

說完,她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護著、婆婆在電話裡護著的寶貝疙瘩,突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

這場戲,該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薑川,語氣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

薑川,你不是說我小氣,說我不懂生活品質嗎

從今天起,為了我們這個家能省點錢,我決定,停掉你所有的信用卡副卡,還有,你那張每個月五千的零花錢卡,也一併停了。

4

我的話音剛落,薑川的眼睛就瞪大了,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蘇然,你瘋了你停我卡乾什麼

省錢啊。我理所當然地回答,你侄女和媽都說我太浪費,不懂得為你分憂。我想了想,她們說的對。我們家最大的開銷就是你,隻要把你這塊控製住了,一年能省下不少錢呢。

你……你這是報複!薑川氣急敗壞地指著我。

隨你怎麼想。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轉身回了臥室,反鎖了門。

門外傳來薑川和林薇的吵嚷聲,我充耳不聞。

我拿出手機,先是迅速將薑川名下所有與我關聯的銀行卡全部凍結、解綁。然後給我的私人助理髮了條資訊,讓她取消下週給薑川公司注入資金的計劃。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心裡那股惡氣,總算出了一半。

第二天,薑川頂著兩個黑眼圈,一大早就來敲我的門。

老婆,我錯了,你把卡給我恢複吧。我今天要去加油,還要請客戶吃飯,冇錢怎麼行他隔著門,語氣軟了下來。

我冇開門,隻是淡淡地說:錢包裡不是還有兩百塊現金嗎省著點花,夠你加半箱油了。

兩百塊怎麼夠!蘇然,你彆鬨了行不行!

我冇鬨。從今天起,這個家我說了算。你如果還想繼續過以前的生活,就讓你那個好侄女,帶著錢,來給我賠禮道歉。

說完,我不再理他。

門外安靜了一會兒,隨即傳來他氣急敗壞的摔門聲。

我猜,他肯定是去找林薇想辦法了。

果然,冇過多久,我就聽見客廳裡林薇那尖銳的聲音:叔叔,你彆急啊!她就是嚇唬你呢!她一個家庭主婦,冇你養著她早就餓死了,她敢真把你怎麼著你硬氣一點,她過兩天自己就慫了!

我聽著外麵叔侄倆的密謀,忍不住笑了。

天真。

下午,我正在書房處理一些投資檔案,接到了薑川的電話。

他的聲音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蘇然,你到底想乾什麼我車冇油了,在加油站被堵著,加油工像看傻子一樣看我!我幾十年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哦,我翻了一頁檔案,淡淡地迴應,那你就把車停在那,打車回來吧。

我打車錢都冇有!他幾乎是在咆哮。

那你可以打電話給你媽,或者你那個聰明的好侄女,看看她們能不能給你送錢過去。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我知道,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決定再加一把火。

對了,薑川,我慢悠悠地開口,這週末我爸媽讓我們回家吃飯,你準備一下。哦,對了,記得把薇薇也帶上,我爸媽……最喜歡熱鬨了。

5

薑川最終是灰頭土臉地打車回來的,連帶著把停在加油站的車也叫拖車拖了回來,花了他錢包裡最後一點現金。

他一進門,就想對我發火,但看到我冷淡的眼神,又把火氣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後隻憋出一句:週末去你爸媽家,我冇衣服穿。

他衣櫃裡那些充場麵的名牌西裝、襯衫,全都是我刷卡買的。如今卡一停,他連一件像樣的戰袍都置辦不起了。

那就穿你以前的衣服。我淡淡地說。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一旁的林薇卻興奮起來,她以為抓到了我的把柄,立刻跳出來:叔叔,你彆愁!我幫你!我最會搭配了,保證把你打扮得帥氣十足!正好也讓嬸嬸的爸媽看看,我這個侄女多賢惠!

接下來的兩天,林薇成了家裡的時尚總監。

她翻出薑川壓箱底的舊衣服,那都是我們結婚前他自己買的,大多是些過時的廉價貨。林薇卻如獲至寶,指揮著薑川試穿,一會兒說這件有複古感,一會兒說那件顯身材。

最後,她敲定了一套方案:一件起球的灰色針織衫,搭配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

完美!林薇拍著手,滿眼放光,叔叔,你穿這身,特彆有那種飽經滄桑的成熟男人味!比那些花裡胡哨的名牌強多了!到時候,嬸嬸的爸媽一看,就知道你是個踏實肯乾的好男人!

薑川看著鏡子裡土氣的自己,臉都綠了,但又不敢反駁。

林薇自己也冇閒著。她花了兩天時間,逛遍了各大商場,最後用分期付款,買了一條她自認為的頂級戰袍——一條亮粉色的緊身連衣裙,上麵鑲滿了閃閃發光的水鑽,標誌是她不認識但覺得很高級的字母組合。

週末那天,她化了一個濃得像要去登台唱戲的妝,踩著一雙十厘米的恨天高,得意洋洋地站在我麵前:嬸嬸,怎麼樣我這身,冇給你家丟人吧

我看著她那身在燈光下能閃瞎人眼的裙子,和薑川那一身踏實肯乾的裝扮,真心實意地笑了。

不丟人,我說,特彆好。

我開著我那輛外形低調的輝騰,載著這兩位精心打扮的貴客,緩緩駛向我為他們準備的審判場。

林薇坐在後座,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語氣中帶著一絲施捨:嬸嬸,你這車也該換了,大眾也就能開個幾年。等我以後工作了,掙了大錢,給我叔叔換輛大奔!

我從後視鏡裡看著她,笑而不語。

她不知道,我這輛大眾,是頂配的輝騰,落地價超過兩百萬。

她更不知道,接下來她要麵對的,是她有限的認知裡,從未想象過的世界。

6

車子轉過一個路口,駛入了一條綠樹成蔭的私家公路。

路口有保安亭,穿著筆挺製服的保安見到我的車牌,遠遠地就立正敬禮,然後按下了起落杆。

林薇的咋咋呼呼,在車子駛入這條路後,漸漸消失了。

她的臉幾乎貼在車窗上,看著窗外一棟棟掩映在綠植中的獨立彆墅,眼睛越睜越大。

這裡的每一棟彆墅都風格各異,占地廣闊,彼此之間隔著大片的草坪和花園,私密性極好。空氣中都彷彿瀰漫著金錢的味道。

天……天哪……林薇結結巴巴地開口,嬸嬸,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來這裡乾嘛你爸媽……不會是在這裡當保姆吧

這是她能想到的,我們和這種地方唯一的關聯。

薑川的臉色已經白得像紙,他緊緊攥著拳頭,手心全是冷汗。他來過幾次,但每一次,都像是來接受審判,渾身不自在。

我冇有回答林薇,隻是繼續平穩地開車,最後,在一棟占地最廣、設計也最為恢弘大氣的法式莊園前,緩緩停下。

巨大的雕花鐵門感應到車輛,無聲地向兩側滑開。

門內,是修剪得如同藝術品一般的巨大花園,中央還有一個不斷噴湧著水花的古典噴泉。

咕咚。

我清晰地聽到了林薇吞嚥口水的聲音。

她臉上的妝容,因為震驚而顯得有些扭曲,那條亮粉色的裙子,在這座莊園沉穩大氣的背景下,顯得無比廉價和滑稽。

車子停穩,立刻有穿著製服的傭人上前,恭敬地為我拉開車門。

大小姐,您回來了。先生和夫人已經在等您了。

我點點頭,繞到另一邊,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下車吧。

林薇和薑川,像兩個提線木偶,僵硬地挪下了車。

他們站在那能停下十幾輛車的巨大庭院裡,顯得那麼渺小和格格不入。

就在這時,彆墅厚重的實木大門被推開,我父親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休閒裝,走了出來。他身邊,跟著我那氣質溫婉,卻眼神銳利的母親。

然然回來啦。我爸的聲音溫和而洪亮,他走過來,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薑川和林薇身上,那溫和的眼神瞬間變得審視而疏離。

薑川,這位是他看向林薇。

薑川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爸……爸,這是我侄女,林薇。

林薇此刻已經完全傻了,她呆呆地看著我爸,又看看我媽,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我媽優雅地走上前,目光在林薇那條裙子上一掃而過,隨即淡淡地開口:客人來了,就彆在外麵站著了。進來吧。

她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

林薇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7

走進彆墅,林薇徹底失語了。

挑高十幾米的客廳,垂下的巨型水晶燈,牆上掛著的看似不起眼的油畫,腳下柔軟得能陷進去的波斯地毯……這裡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像個誤入皇宮的鄉下丫頭,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晚餐被安排在了一個能容納二十人的長餐桌上,精緻的骨瓷餐具,閃閃發光的銀質刀叉,還有侍立一旁的傭人。

林薇看著麵前擺放的一整套刀叉,徹底懵了,隻能笨拙地學著我們的樣子,拿起刀叉,卻緊張得差點把盤子給切翻。

飯桌上,氣氛有些沉悶。

終於,我爸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看向薑川。

薑川,我聽說,你最近在公司搞了個什麼‘股權激勵’,弄得有聲有色啊。

薑川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得意,這是他唯一能在我爸麵前拿得出手的東西了。他連忙點頭:是的,爸。為了調動員工積極性,我覺得這個方法很……

很愚蠢。我爸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

薑川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那家公司,從創立到現在,百分之九十的資金都是然然投的。你手裡的那點股份,刨去然然的,連個零頭都算不上。我爸的語氣很平靜,卻像一把刀,剖開了薑川那點可憐的自尊,你拿然然的錢,去給你自己收買人心,裝大老闆。薑川,你這算盤打得,是不是太精明瞭點

薑川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這些事,他以為我從未告訴過我父母。他以為他那白手起家青年才俊的人設,維持得很好。

我……我不是……他徒勞地想解釋。

我媽在這時輕輕晃了晃手裡的紅酒杯,看向一旁快要把頭埋進盤子裡的林薇。

這位……林小姐是吧

林薇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

聽說,你前幾天,把我給然然買的那件Loro

Piana的羊絨衫,用消毒水給毀了我媽的語氣很溫柔,問出的問題卻像淬了毒的針。

林薇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她張著嘴,看著我媽,又驚恐地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你怎麼什麼都說的控訴。

那件衣服,是限量款,本來是買給然然當生日禮物的。不過沒關係,我媽微微一笑,那笑容卻不達眼底,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已經讓助理把他們家今年秋冬的新款全訂了,過兩天就送到。隻是……有點可惜了那件衣服。

她說完,放下酒杯,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

我吃好了。

整個餐廳,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薑川和林薇,像兩個被公開處刑的犯人,坐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8

回程的車裡,死一般的寂靜。

薑川雙手抱著頭,身體蜷縮在副駕駛,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林薇則縮在後座的角落裡,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聲音惹我注意。

回到那個被她嫌棄為樸素的家,她第一次覺得,這裡竟是如此地令人窒息。

一進門,薑川就噗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縱容林薇,不該對你說那些混賬話!我就是個混蛋!你原諒我,求求你,把卡恢複了吧。公司……公司不能冇有後續資金啊!他抱著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

林薇見狀,也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過來,跪在了薑川旁邊。

嬸嬸!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你彆生叔叔的氣了,都是我的錯!她一邊說,一邊抬手就往自己臉上扇巴掌。

啪!啪!清脆的響聲在客廳裡迴盪。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我麵前的兩個人,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等他們哭夠了,鬨夠了,才緩緩地蹲下身,捏住薑川的下巴,強迫他看著我的眼睛。

薑川,想讓我恢複你的卡,想讓我繼續給你的公司投錢,可以。

他的眼睛裡瞬間迸發出希望的光芒。

但是,我有條件。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我鬆開他,站起身,目光轉向抖得像篩糠一樣的林薇。

那十五萬八的衣服錢,我不要了。

林薇猛地抬頭,眼神裡閃過一絲慶幸。

但我的下一句話,就將她打入了更深的地獄。

我要你,用勞動來償還。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家的保姆。打掃衛生,洗衣做飯,所有家務,全歸你。什麼時候我滿意了,什麼時候這筆債纔算清。

林薇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讓她一個自視甚高的大學生,來當保姆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還有,我頓了頓,看著她驚恐的眼睛,補充道,我爸媽那棟彆墅,每個星期,你也要去做一次深度清潔。他們家的傭人,我會讓他們放假。

9

林薇的保姆生涯,在她極度不情願中開始了。

第一天,我讓她打掃衛生間。

我家的衛生間很大,乾溼分離,還有一個巨大的按摩浴缸。牆麵和地麵鋪的都是意大利進口的魚肚白大理石,稍有汙漬就格外顯眼。

林薇拿著抹布,對著光潔如鏡的地麵和牆壁,一臉茫然。

嬸嬸,這……這不是很乾淨嗎還要怎麼打掃她小心翼翼地問。

我坐在客廳,一邊喝著助理剛送來的手衝咖啡,一邊通過牆上的智慧中控麵板,看著她在衛生間裡的監控畫麵。

乾淨我通過對講係統,聲音清晰地傳到衛生間,浴缸的噴水口,用棉簽擦。淋浴房玻璃上的水漬,用專用清潔劑擦到冇有一絲痕跡。馬桶,裡裡外外,都要用消毒液擦拭一遍。還有,地漏的頭髮,全部清理乾淨。

林薇聽著我的指令,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

她咬著牙,不情不願地開始乾活。

她從未做過這些,動作笨拙得可笑。擦玻璃擦得滿是劃痕,清理地漏時,看到裡麵纏繞的頭髮,乾嘔了好幾次。

尤其是擦馬桶的時候,她那張化著精緻妝容的臉,幾乎要皺成一團苦瓜。

兩個小時後,她筋疲力儘地走出來,一副要死的樣子。

嬸嬸,我……我弄好了。

我冇說話,起身走進衛生間,戴上一雙白手套,親自檢查。

我用手指劃過玻璃門,指尖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記。我湊近浴缸噴水口,還能聞到一絲淡淡的黴味。

不合格。我摘下手套,扔進垃圾桶,重做。

什麼林薇尖叫起來,蘇然,你不要太過分!我已經擦得很乾淨了!

她直呼我的名字,顯然是忍到了極限。

過分我笑了,你毀掉我十幾萬衣服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過分林薇,我勸你想清楚,是你在這裡擦馬桶,還是讓你叔叔的公司破產倒閉,你自己選。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她所有的怒火。

她死死地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最終還是屈辱地轉身,重新走進了衛生間。

薑川在一旁看著,臉色變了又變,幾次想開口求情,但一接觸到我冰冷的眼神,又把話嚥了回去。

他知道,現在這個家,已經不是他說了算了。

那天,林薇把衛生間反覆打掃了三遍,直到我戴著白手套,在她擦拭過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摸不到一絲灰塵,才勉強點頭通過。

等她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那條她引以為傲的粉色亮片裙,也沾上了汙漬,變得灰撲撲的,狼狽不堪。

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10

第二天,我交給林薇的任務是做飯。

我將一份列印好的菜單遞給她:中午就做這幾樣吧,三菜一湯,食材冰箱裡都有。

林薇看著菜單上那些陌生的菜名——鬆鼠鱖魚、開水白菜、文思豆腐,整個人都傻了。

嬸嬸……這些……這些是什麼菜我不會做啊!她快要哭了。

不會做,可以學。我指了指書房的電腦,網上有的是教程,自己去看。中午十二點,我要準時開飯。

說完,我就戴上耳機,開始處理我自己的工作,不再理會她。

林薇冇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衝進了廚房。

很快,廚房裡就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混亂聲響,伴隨著她時不時的驚呼和咒罵。

我摘下耳機,都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十二點整,我準時走進餐廳。

餐桌上擺著幾盤傑作。

那條鱖魚,被炸得漆黑一團,看不出一點鬆鼠的形狀,倒像是一塊剛從火災現場刨出來的焦炭。

那碗所謂的開水白菜,湯色渾濁,白菜葉子煮得稀爛,漂浮著幾點可疑的油花。

最慘不忍睹的是那盤文思豆腐,豆腐被切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塊,混在同樣渾濁的湯裡,像一碗……嘔吐物。

薑川坐在我對麵,看著這一桌子黑暗料理,臉色比菜還難看。

林薇端著最後一碗湯,侷促地站在一旁,臉上又是心虛又是委屈。

嬸嬸……我……我第一次做,不太熟練……

我冇說話,拿起筷子,麵無表情地夾起一塊黑炭一樣的魚,放進嘴裡。

一股難以言喻的焦苦和腥味瞬間在我的味蕾上炸開。

我強忍著噁心,慢慢地咀嚼,然後嚥了下去。

接著,我又嚐了一口開水白菜,鹹得發苦。

最後,是那碗文思豆腐,豆腐是酸的,顯然是放壞了。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看著臉色煞白的林薇。

味道……很特彆。我平靜地說,既然是你親手做的,那你應該最有發言權。來,坐下,把這些都吃完。

什麼林薇的眼睛瞪得像銅鈴,讓我吃這……這怎麼吃啊!

我能吃,你為什麼不能吃我反問,還是說,你自己做的東西,連你自己都嫌棄

我……林薇語塞。

吃。我加重了語氣,眼神變得淩厲,或者,現在就收拾東西,滾出去。讓你叔叔的公司,跟你一起陪葬。

林薇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看著那一桌子連豬食都不如的東西,又看看我冷酷的臉,眼淚終於決堤而出。

她一邊哭,一邊拿起筷子,夾起那塊黑炭,顫抖著放進嘴裡。

那頓飯,她吃了整整一個小時。

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刀子。

11

週末,到了林薇去我爸媽家做大掃除的日子。

我親自開車送她過去。

車上,她一言不發,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像是要去上刑場。

到了那座讓她備受打擊的莊園,管家早已按照我的吩咐,給所有傭人都放了假。

偌大的彆墅,空無一人,安靜得有些可怕。

工具都在儲藏室。我將一串鑰匙扔給她,三個月內,我要讓這裡的所有銀器,光亮如新;所有水晶燈,冇有一絲灰塵;所有地板,都能照出人影。做不到,你知道後果。

說完,我便離開了,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座對她而言如同迷宮和地獄的豪宅裡。

我冇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點了一杯咖啡,然後打開了彆墅的遠程監控。

螢幕上,林薇像一隻無頭蒼蠅,在巨大的彆墅裡亂轉。

她先是走進了那個掛滿名畫的客廳,看著那一盞由上萬顆水晶組成的大吊燈,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然後她又走進了那個陳列著各種古董瓷器的收藏室,小心翼翼地繞著那些價值連城的瓶瓶罐罐走,生怕碰碎一個,自己這輩子都賠不起。

最後,她走進了廚房。那是一個比我家客廳還大的專業級廚房,裡麵擺滿了各種她見都冇見過的廚具和電器。

她打開一個櫃子,裡麵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上百件銀質餐具。

她知道,這就是她的第一個任務。

她找來了擦銀布和擦銀膏,開始一件一件地擦拭。

這是一項極其枯燥和耗費精力的工作。那些銀器雕刻著複雜的花紋,很多死角難以清理。

監控畫麵裡,她蹲在地上,從一開始的咬牙切齒,到後來的麻木,再到最後的崩潰。

到了下午,她終於忍不住了,扔掉手裡的銀叉,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聲在空曠的彆墅裡迴盪,顯得格外淒慘。

我靜靜地看著螢幕,喝了一口咖啡,冇有絲毫動容。

有些路,是她自己選的。有些苦,是她必須吃的。

哭夠了,她擦乾眼淚,又默默地撿起銀叉,繼續擦拭。

因為她知道,除了屈服,她彆無選擇。

我關掉監控,開車回家。

我知道,從今天起,那個曾經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林薇,正在被一點點地摧毀。

而一個新的、我想要的林薇,正在慢慢成型。

12

林薇的改造計劃,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每天,她都要像個陀螺一樣,在我家和我爸媽家之間連軸轉。

打掃衛生、洗衣做飯、擦拭銀器、修剪花草……所有她曾經不屑一顧的活計,都成了她每天必須完成的任務。

起初,她還會反抗,會哭鬨,會找薑川告狀。

但每一次,都在我的鐵血手腕下,被鎮壓下去。

薑川也曾試圖為她求情,但在公司資金鍊斷裂的威脅下,他的求情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他甚至開始主動監督林薇乾活,生怕她惹我不高興。

漸漸地,林薇變了。

她不再化妝,因為汗水會弄花她昂貴的化妝品。

她不再穿那些緊身暴露的裙子,而是換上了方便乾活的舊T恤和運動褲。

她的指甲不再做漂亮的美甲,因為長時間的勞作,指甲縫裡總是塞滿了汙垢。

她那張曾經充滿傲慢和輕蔑的臉,如今隻剩下疲憊和麻木。

她看我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怨恨,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有一次,我正在客廳看時尚雜誌,她端著一盤剛切好的水果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麵前。

嬸……嬸嬸,請用水果。她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抬起眼,目光落在她那雙因為長期接觸清潔劑而變得粗糙紅腫的手上。

手套呢我問。

啊她愣了一下,冇反應過來。

我不是讓你乾活的時候戴手套嗎我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悅。

我……我忘了……她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忘了我合上雜誌,站起身,走到她麵前,抬起她的手。

她的手背上,有幾道被劃破的口子,還有因為過敏而起的小紅疹。

林薇,你是大學生,應該知道,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我拿出醫藥箱,一邊用消毒棉簽為她處理傷口,一邊平靜地說,保護好它,是你作為我的保姆,最基本的工作職責之一。

我的動作很輕柔,語氣也很平淡。

林薇卻渾身一僵,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她猛地抬起頭,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那眼神裡,有恐懼,有困惑,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

她大概從未想過,那個將她推入地獄的惡魔,竟然會親自為她處理傷口。

我為她塗好藥膏,貼上創可貼,然後拍了拍她的手背。

去吧,把那瓶護手霜拿來,以後每天早晚,都要塗。

她呆呆地看著我,過了好幾秒,纔像是突然驚醒一般,胡亂地點了點頭,轉身跑開了。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嘴角的弧度,越發意味深長。

摧毀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一味地打壓。

而是要在無儘的絕望中,偶爾給予一絲若有似無的溫暖。

讓她分不清,我到底是魔鬼,還是救世主。

13

薑川公司的資金鍊,在斷了一個月後,岌岌可危。

他每天回家,臉色都像烏雲罩頂,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哀求和恐懼。

他不敢再提恢覆信用卡的事,隻能旁敲側擊地跟我描述公司的困境,哪個項目停滯了,哪個大客戶要流失了。

而我,始終無動於衷。

這天晚上,他終於撐不住了,在我書房門口徘徊了半天,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進來。

老婆……他搓著手,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公司下個月的工資……可能都發不出來了。你看……

我正在看一份海外基金的季度報表,頭也冇抬地問:然後呢

你……你能不能先把資金……

不能。我乾脆利落地打斷他,我為什麼要為一個不屬於我的公司,投一分錢

薑川愣住了:什麼叫不屬於你老婆,公司法人是我,但……但最大的股東是你啊!

是嗎我放下報表,抬眼看他,眼神裡帶著一絲嘲諷,可你和你媽,還有你那個好侄女,不都覺得,這家公司是你白手起家打拚出來的嗎不都覺得,我隻是個靠你養著,什麼都不懂的米蟲嗎

我……我那是為了麵子……薑川的冷汗下來了,在外麵說說而已,你怎麼還當真了

我當真了。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逼視著他的眼睛,薑川,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你拿著我的錢,在外麵養著一個小明星,給她買車買房,出手闊綽。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

轟隆一聲,薑川的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我一步步逼近他,重要的是,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淨身出戶,我當冇你這個人,你的公司,你的小明星,都跟我沒關係。第二,把你名下所有的公司股份,無償轉讓給我,然後,乖乖地當你的總經理,每個月領薪水。

薑川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站不穩。

他引以為傲的公司,他維持著男人尊嚴的最後一塊遮羞布,我要把它徹底撕下來。

蘇然……你不能這麼對我……他絕望地看著我,我們是夫妻啊!

夫妻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在你和你家人把我當傻子一樣玩弄的時候,在你拿著我的錢去養彆的女人的時候,你怎麼冇想過,我們是夫妻

我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冰冷。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我要麼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要麼在股權轉讓協議上簽字。

說完,我不再看他,轉身走出了書房。

我知道,這場博弈,我贏定了。

因為他輸不起。

14

薑川的決定,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第二天一早,他就拿著一份簽好字的股權轉讓協議,紅著眼睛,雙手遞到了我麵前。

我簽。他的聲音嘶啞乾澀,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我接過協議,看都冇看,就扔在了茶幾上。

很好。我點了點頭,從今天起,你每個月的薪水,我會讓財務按時打到你卡上。至於你的那位小明星……

我頓了頓,看著他瞬間緊張起來的臉,笑了笑:放心,我還不至於跟那種上不了檯麵的人生氣。不過,我希望你能處理乾淨。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有任何牽扯,你知道後果。

薑川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馬上就跟她斷了!斷得乾乾淨淨!

解決了薑川,我的目光,落在了正在角落裡默默擦著地板的林薇身上。

她顯然聽到了我們剛纔所有的對話,此刻身體縮得更小了,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團空氣。

林薇,我叫了她的名字。

她渾身一顫,像隻受驚的兔子,猛地抬起頭看著我。

你來我家,也快兩個月了。我緩緩開口,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她愣住了,似乎冇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

我……我還冇……她結結巴巴地回答。

這兩個月,她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被無休止的家務給占據了,哪裡還有空去找工作。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一副為她著想的口吻,我給你介紹個工作吧。

林薇的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絲光亮。

她以為,她的苦日子,終於要到頭了。

我名下有家傳媒公司,最近正好在招總裁助理。我看你還算機靈,就去那兒試試吧。

總裁助理

林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總裁助理啊!是電視劇裡那種穿著精緻套裝,踩著高跟鞋,出入高級寫字樓的白領精英!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激動得臉都紅了,語無倫次地對我道謝:謝謝嬸嬸!謝謝嬸嬸!我……我一定會好好乾的!

看著她那副欣喜若狂的樣子,我嘴角的笑意,越發深邃。

傻孩子。

你以為,這是天堂的入場券

不,這隻是通往下一層地獄的門票而已。

15

林薇以一種近乎朝聖的心情,去我的傳媒公司報到了。

她特意翻出了自己壓箱底的職業套裝,化了一個精緻的淡妝,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乾練的職場女性。

公司的HR總監親自接待了她,態度客氣而疏離。

林小姐,蘇總已經交代過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新任的總裁助理。你的主要工作,是負責蘇總的日常行程安排和生活瑣事。

林薇激動地點點頭。

然後,HR總監遞給她一份厚厚的檔案夾。

這是蘇總的個人喜好和日常禁忌,一共一百零八條,請你在今天下班前,全部背下來。

林薇打開檔案夾,瞬間傻眼了。

蘇總隻喝指定產區和年份的手衝咖啡,水溫必須精確到92.5度,誤差不能超過0.5度。

蘇總的辦公室,每天必須用戴森最新的吸塵器清理三遍,空氣淨化器必須24小時開啟,濕度要維持在55%。

蘇總對花粉過敏,辦公區域內不允許出現任何鮮花,但可以用指定品牌的無火香薰,味道隻能是‘雨後雪鬆’。

蘇總不吃蔥薑蒜,不吃香菜,不吃內臟,不吃隔夜菜……

……

一百零八條,密密麻麻,苛刻到了變態的程度。

林薇看得頭皮發麻。

這哪裡是總裁助理,這分明就是個24小時待命的高級保姆!

而且,比她在我家當保姆,要求還要嚴格一百倍!

她的職場精英夢,在看到這份工作手冊的瞬間,就碎得一乾二淨。

但她冇有退路。

她隻能硬著頭皮,開始背誦那些繁瑣到令人髮指的條款。

第一天上班,她就出了紕漏。

她給蘇總——也就是我,泡了一杯咖啡,因為一時緊張,水溫高了1度。

我當著公司所有高管的麵,嚐了一口,然後麵無表情地將整杯咖啡,倒進了她麵前的垃圾桶。

重泡。

我隻說了兩個字,卻讓林薇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在幾十道目光的注視下,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衝回了茶水間。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這份看似光鮮亮麗的工作,實際上,是我為她量身定做的另一個牢籠。

一個比我家,更讓她無處可逃,也更讓她感到屈辱和絕望的牢籠。

16

在公司裡,我成了林薇的噩夢。

我用最嚴苛的標準,去要求她的每一項工作。

檔案排版錯了一個標點,要重做。

會議紀要漏掉一個細節,要重寫。

行程安排出現一分鐘的偏差,就要接受我長達半小時的訓斥。

我讓她做的一切,都和專業技能無關,全是些繁瑣、細碎、極度考驗耐心和服從性的工作。

訂餐、取快遞、熨燙我備用的衣服、甚至在我午休的時候,要為我拉上窗簾,調好燈光。

我把她當成一個真正的助理,一個隻負責生活瑣事的工具人。

公司裡的其他同事,也很快看出了門道。

他們看林薇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鄙夷。

一個頂著總裁助理頭銜,乾的卻是勤雜工活計的關係戶,自然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林薇從一開始的委屈、不甘,到後來的麻木、認命。

她學得很快。

她學會瞭如何精準地控製咖啡的水溫,學會瞭如何在我皺眉之前就遞上我需要的檔案夾,學會瞭如何在我發火的時候,低著頭,沉默地承受一切。

她變得越來越安靜,越來越冇有存在感。

那張曾經神采飛揚的臉上,如今隻剩下小心翼翼的討好和深入骨髓的疲憊。

有一次,公司舉辦慶功宴。

席間,一個喝多了的合作方老闆,見林薇年輕漂亮,便藉著酒勁對她動手動腳,言語輕佻。

林助理,這麼漂亮,當個小助理屈才了。來,陪王總喝一杯,以後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林薇嚇得臉色慘白,端著酒杯,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求助地看向我。

周圍的人都在看熱鬨,冇有人出聲替她解圍。

連薑川,都隻是皺了皺眉,不敢在這種場合得罪大客戶。

就在那個王總的手,快要碰到林薇的腰時,我啪的一聲,將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整個包廂,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起眼,目光冷冷地射向那個王總。

王總,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迫人的寒意,我的人,你也敢動

王總的酒,瞬間醒了一半。

他這纔想起,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女人,是整個公司的絕對掌控者。

蘇……蘇總,誤會,都是誤會!我跟林助理開個玩笑呢!他連忙縮回手,尷尬地笑著。

玩笑我冷笑一聲,我怎麼覺得,一點都不好笑呢

我站起身,走到林薇身邊,將她拉到我身後。

然後,我端起桌上的一杯紅酒,一步步走到王總麵前。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我將滿滿一杯酒,從他的頭頂,緩緩地澆了下去。

現在,我跟你也開個玩笑。

好笑嗎

17

慶功宴不歡而散。

回去的車上,林薇坐在我身邊,身體繃得緊緊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開著車,目視前方,打破了沉默。

為什麼不反抗

她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我……我不敢。

不敢我嗤笑一聲,你當初往我衣服上噴消毒水的時候,怎麼冇見你不敢

她的頭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顫抖著。

嬸嬸……對不起……

道歉有用嗎我語氣依舊冰冷,林薇,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你軟弱,就活該被人欺負。今天如果我不幫你,你猜那個姓王的,會怎麼對你

她冇有回答,但劇烈顫抖的身體,已經說明瞭一切。

把你那套受害者的姿態收起來。我將車停在路邊,轉頭看著她,眼神銳利如刀,我幫你,不是因為我可憐你,而是因為,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許我的東西,被彆人染指。你懂嗎

她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我。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困惑、恐懼,和一種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光芒。

從明天起,我重新發動車子,我不想再看到一個唯唯諾諾的林薇。我要你把腰桿挺起來,學著怎麼去應對那些豺狼虎豹。如果學不會,就滾回你的三線小城,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

那天晚上,林薇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出現在公司的時候,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依然安靜,但眼神裡,卻多了一絲堅定和狠厲。

她開始主動學習商務禮儀,開始旁聽公司的會議,開始嘗試著去分析那些複雜的檔案和數據。

她像一塊乾涸的海綿,瘋狂地吸收著一切能夠讓她變強的知識。

我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卻什麼也冇說。

我隻是給了她更多的機會,讓她去接觸公司的核心業務,讓她去獨自麵對那些難纏的客戶。

她碰過壁,摔過跤,被人當麵羞辱過,也曾在深夜裡一個人偷偷哭泣。

但每一次,她都擦乾眼淚,第二天又像個冇事人一樣,出現在我麵前。

她成長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預料。

她不再是那個隻會撒嬌告狀的草包,而是逐漸蛻變成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麵的職場女性。

她看我的眼神,也從單純的恐懼,變成了敬畏和……崇拜。

她開始發自內心地,叫我蘇總。

18

一年後,公司的一個海外併購項目,陷入了僵局。

負責談判的副總監,被對方的律師團隊駁得體無完膚,幾乎要放棄。

在項目會議上,所有人都愁眉不展的時候,一直站在我身後做會議紀要的林薇,突然開口了。

蘇總,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從對方公司的稅務漏洞入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有些緊張,但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將一份她熬了好幾個通宵做出來的資料,放在了投影儀上。

我查閱了對方公司近五年的財報和所在國的稅法,發現他們在海外資產的稅務申報上,存在一個致命的漏洞。如果我們能抓住這一點,就能在談判中,占據絕對的主動權。

她侃侃而談,思路清晰,邏輯縝密,引用的數據和法條,精準無誤。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彷彿第一天認識她一樣。

連薑川,都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坐在主位上,靜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等她說完,我才緩緩開口:方案可行。林薇,這件事,交給你去辦。

我林薇愣住了。

怎麼,冇信心我挑了挑眉。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堅定。

有!

三天後,林薇作為我的全權代表,飛往了美國。

一個星期後,她帶著一份堪稱完美的併購協議,凱旋而歸。

她為公司,拿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訂單,創造了上億的利潤。

在慶功宴上,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自信而從容地站在台上,接受著所有人的掌聲和讚美。

她不再是那個需要我庇護的小助理了。

她已經成長為,能夠與我並肩而立的夥伴。

宴會結束後,她走到我麵前,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蘇總,謝謝您。

謝我什麼

謝謝您……毀了我,也謝謝您,成就了我。她的眼眶有些紅,但臉上,卻帶著燦爛的笑容。

我看著她,終於露出了這一年以來,第一個真心的微笑。

這是你自己應得的。

19

又過了半年,林薇向我遞交了辭職信。

蘇總,我想……出去闖一闖。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自信。

我冇有挽留。

想好了

想好了。她點點頭,我想用我這一年學到的東西,去開創一份屬於我自己的事業。

啟動資金夠嗎

我存了一些,應該……

我打斷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支票,遞給她。

這上麵的數字,不是我給你的,是我投資你的。我投的,是你林薇這個人。

林薇看著支票上的那一串零,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她冇有推辭,隻是鄭重地接了過去。

蘇總,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我相信。

林薇走的那天,薑川也來送她。

他看著眼前這個脫胎換骨,氣場強大到讓他都有些不敢直視的侄女,神情複雜。

薇薇,你……

叔叔,林薇打斷他,語氣平靜而疏離,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好好對嬸……對蘇總。

她已經不再叫我嬸嬸了。

薑川看著她,又看看我,最終頹然地低下了頭。

他知道,他不僅輸掉了公司,輸掉了尊嚴,也永遠地失去了這個曾經把他當成天一樣的侄女。

我看著林薇坐上出租車,漸行漸遠,心裡竟有一絲悵然。

這出由我親手導演的大戲,終於落幕了。

小醜,已經變成了女王。

而我這個導演,也該去尋找我的下一個舞台了。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張律師的電話。

張律師,那份離婚協議書,可以準備了。

一旁的薑川,聽到這句話,身體猛地一震,絕望地看向我。

我冇有理會他,隻是對著電話,淡淡地說:對,淨身出戶,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

20

一個月後,我和薑川辦完了離婚手續。

他淨身出戶,離開了我那套他住了好幾年的小房子。據說,他去找過那個小明星,卻被對方拒之門外。後來,他又回了老家,整個人都頹廢了。

婆婆打了好幾次電話來罵我,說我心腸歹毒,毀了她兒子的一生。

我直接拉黑了她。

我的生活,終於清淨了。

我賣掉了那家傳媒公司,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海外基金和藝術品收藏上。

我飛遍了世界各地,看最美的風景,參加最頂級的拍賣會,和最有趣的人交談。

我活成了我最想要的模樣,自由,且強大。

偶爾,我也會聽到林薇的訊息。

她的公司,做得風生水起,短短兩年,就已經成了行業內的一匹黑馬。

她成了彆人口中的林總,一個美麗、智慧、手段強硬的商界女強人。

有一次,我在一本國際財經雜誌的封麵上,看到了她的專訪。

照片上,她穿著一身高定西裝,眼神自信而堅定,氣場全開。

記者問她:林總,您事業上最大的貴人是誰

她對著鏡頭,微微一笑,說了一段話。

我曾經遇到過一個人。她用最殘酷的方式,打碎了我所有的驕傲和幻想,將我狠狠地踩在泥裡。但也是她,給了我一雙翅膀,教會了我如何從泥濘中爬起來,如何逆風飛翔。

我曾經恨過她,但現在,我無比感激她。

她讓我明白,女人真正的底氣,從來不是依附於誰,而是源於自身的強大和獨立。她不是我的貴人,她是我人生的‘渡劫人’。

我看著雜誌上她的笑臉,合上雜誌,端起手邊的咖啡,看向窗外。

窗外,陽光正好,繡球花開得正豔。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和我一樣的,不好惹的女人。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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