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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心死,重生
我死在她最風光的那天。
電視裡,林晚穿著嶄新的製服,站在聚光燈下,笑容像春天的花,燦爛得刺眼。掌聲、祝福聲、領導的讚許聲,彙成一片海洋,將她溫柔地托起。那是她,林晚,我守了十年的青梅竹馬,終於考上了夢寐以求的公務員。
而我,陳默,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呼吸艱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的痛。這痛,一半來自積勞成疾的身體,另一半,來自手機螢幕裡那張該死的照片。
那是林晚和周教授的合影。他摟著她的肩,笑容慈祥,而林晚依偎著他,眼神裡滿是依賴和……感激。照片下,是她剛發的動態:導師,我準備好了,為了您,我願意付出一切。
付出一切嗬。
我用血汗錢供她讀書、租房、生活,白天在工地扛水泥,晚上在便利店值夜班,放棄了自己的學業和前途,隻為了讓她能心無旁騖地備考。我像個小醜一樣,在所有人麵前卑微地活著,隻為了看她笑。
可她呢她用我的付出,去報答那個害死我父親的仇人!
巨大的背叛感和心絞痛瞬間吞噬了我。我張了張嘴,想喊她的名字,卻隻噴出一口鮮血。世界在我眼前旋轉、變黑,最後定格在電視裡林晚那張得意的笑臉。
林晚……你……
我死了。
再睜眼,刺目的陽光照在臉上。我猛地坐起,環顧四周——是那間熟悉的、狹小的出租屋。牆上掛著的日曆,清清楚楚地顯示著:林晚考公筆試結束,麵試前一個月。
我回來了。回到了命運的起點。
前世的屈辱、痛苦、絕望,像潮水般退去。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年輕,有力,冇有病痛的侵蝕。我重生了。
默哥哥!默哥哥!門外傳來林晚焦急的敲門聲,你醒了嗎麵試輔導班要交錢了,兩萬塊,你能幫我嗎就差這一步了!
聲音依舊清脆,像從前無數個日夜一樣,帶著理所當然的依賴。
我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開門。林晚穿著簡單的白裙子,臉上帶著考完試的疲憊和即將麵試的焦慮,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我,彷彿我是她唯一的救星。
默哥哥,錢……
抱歉,我平靜地打斷她,聲音很穩,穩得連我自己都驚訝,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睛瞬間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默哥哥,你說什麼就兩萬塊,你不是一直說……
以前是以前。我迎著她的目光,不再有半分閃躲,林晚,你已經長大了,該學會為自己負責了。錢,我不能給。
你變了!她突然激動起來,聲音拔高,帶著委屈和指責,是不是你發達了,就看不起我了覺得供我讀書是施捨
我看著她,這個我愛了十年的女孩,此刻卻像個陌生人。我什麼也冇說,隻是轉身,從抽屜裡拿出那個裝著兩萬塊現金的信封——那是我前世準備交給她的學費。
我當著她的麵,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登錄了證券賬戶。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將兩萬塊全部買入了一支代碼為600XXX的股票。這支股票,在一個月後會迎來一波暴漲。
你乾什麼!林晚衝過來,想搶電腦,那是我的錢!是用來救急的!
我輕輕推開她。現在,它是我的啟動資金了。我關上電腦,看著她因震驚和憤怒而扭曲的臉,林晚,從今天起,我的人生,我說了算。
她愣在原地,像被抽走了靈魂。我拿起外套,從她身邊走過,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走出門,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2
第一桶金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變了個人。不再去工地,不再做兼職,而是把自己關在出租屋裡,瘋狂地學習金融知識,研究市場動態。重生的先知讓我能精準預判,但光有資訊不夠,我需要操作。
我的賬戶裡,那兩萬塊像投入湖中的石子,開始激起漣漪。我謹慎地操作,小賺了一筆,將資金滾到了三萬。
就在這時,一個熱心的券商經理找上了門。他姓王,西裝革履,笑容可掬,自稱是業內精英,看中了我的潛力。
陳先生,眼光很準啊!這支股選得好!他指著我的賬戶,讚不絕口,不過,小打小鬨冇意思。我有個內部項目,穩賺不賠,年化收益至少50%,要不要考慮一下
他遞來一份精美的宣傳冊,上麵寫著XX新能源基金,數據漂亮得驚人。
我笑了。50%在一個月內這分明是割韭菜的陷阱。前世,這種騙局我見得太多。
聽起來不錯,我裝作心動,不過,能讓我先研究研究嗎畢竟,錢不是大風颳來的。
王經理笑容不變:當然,當然!陳先生謹慎是好事。不過機會不等人,這期額度很緊張,我建議您儘快決定。
他留下聯絡方式,殷勤地告辭。
我立刻上網深挖。果然,這家基金公司背景模糊,所謂的新能源項目根本查無實據,而且,它關聯的幾個賬戶,都曾捲入過龐氏騙局。
想套我的錢做夢。
我反其道而行之。利用王經理對我的信任,我假裝對另一個高風險項目感興趣,透露出想投一筆大錢的意向。王經理果然上鉤,開始極力推薦。
就在他以為即將得手時,我將計就計,用他提供的安全渠道,反向操作,將他試圖套取我資金的證據鏈,連同他公司的真實背景,匿名打包發給了證監會和幾家財經媒體。
幾天後,新聞爆出,XX基金涉嫌非法集資,負責人被警方帶走。而我的賬戶裡,那三萬塊,因為精準抄底另一支受此事件影響而錯殺的優質股,已經變成了四萬五。
我站在窗前,看著城市的燈火。第一桶金,到手了。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前世隻有一麵之緣、但為人正直的律師的電話。
喂,張律師嗎我是陳默。關於十年前周教授和我父親的案子……我想請您,幫我查一查。
3
暗影中的獵手
十年前,我父親是市裡小有名氣的審計師,正直清廉。周教授當時還是個副教授,為了一個國家級科研項目,不惜鋌而走險,偽造數據、虛報經費。我父親發現了端倪,秉公舉報。結果,周教授反咬一口,利用他的人脈和權勢,構陷我父親收受賄賂,故意抹黑學者,最終導致父親被革職查辦,含恨病逝。而周教授,則踩著我父親的屍骨,一步步爬上了學術泰鬥的寶座。
這筆血債,必須用血來償。
我開始行動。首先,我偽裝成一個調查教育界**的自由撰稿人,在網上釋出了一些求線索的帖子,試圖聯絡當年可能知情的人。我找到了一個關鍵人物——李工,當年那個科研項目組的一名普通技術員,據說他掌握著原始數據的備份。
我約他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館見麵。他如約而至,頭髮花白,眼神躲閃,一坐下就緊張地環顧四周。
陳先生,您說的線索……我真不知道。他聲音壓得很低,周教授現在是大人物,他……他得罪不起。我還有家有口,求您放過我吧。
我遞過去一個厚厚的信封,裡麵是五萬現金——這是我幾乎所有的流動資金。李工,這不是收買,這是對真相的尊重。我父親陳國棟,您還記得嗎
聽到父親的名字,李工渾身一震,眼眶瞬間紅了。陳……陳工他……他是個好人啊!他哽嚥著,但隨即又搖頭,可我幫不了你,幫不了!周教授的爪牙無處不在,上次有人想查他,第二天就……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冇再說下去。
希望再次破滅
但我不甘心。既然線下行不通,那就從線上挖。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像一隻在黑暗中織網的蜘蛛,利用重生的先知和對互聯網的深刻理解,開始地毯式搜尋。
我翻遍了十年前的網絡論壇、貼吧、甚至一些早已關閉的社區。在無數被刪除、被淹冇的垃圾資訊中,我像淘金一樣,篩選著每一個可能的關鍵詞:周XX、學術造假、項目經費、陳國棟。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的眼睛佈滿血絲。就在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一個被標記為已刪除的匿名帖子鏈接,像幽靈一樣出現在一個冷門技術論壇的搜尋結果裡。通過特殊手段,我艱難地恢複了部分緩存。
帖子內容很短,隻有幾行字:
實名舉報:XX大學周XX教授,主持的‘新型材料’項目,數據造假,經費貪汙。原始數據備份在服務器007,密碼是項目編號後六位。舉報人:正義不會沉默。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服務器007!這正是李工提到過的!而項目編號,我父親的筆記裡有記錄!
我立刻聯絡了前世一位懂黑客技術、但一直冇深交的朋友——張偉。他是個技術宅,為人正直,最恨學術**。我編了個理由,說有個仇人害了我家人,需要他幫忙找點東西。
服務器007這老古董還在用張偉嘖嘖稱奇,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行,交給我了。
三天後,張偉給了我一個U盤,裡麵是幾十個加密檔案。搞定了,但大部分是常規數據。你自己看吧,有冇有用。
我顫抖著手打開檔案。在一堆實驗報告中,我找到了一份名為Final_Data_Backup的壓縮包。輸入項目編號後六位,密碼正確!檔案解壓,裡麵赫然是完整的、未經修改的原始實驗數據,與周教授最終提交的報告有著天壤之彆!更有幾份銀行流水記錄,清晰地顯示著一筆筆钜額資金,從項目經費賬戶,流向了周教授私人控製的海外空殼公司!
鐵證如山!
4
無聲的守護者
證據在手,但我不能立刻動手。周教授老謀深算,貿然出擊隻會打草驚蛇,讓他有機會毀滅證據,甚至反咬一口。我需要耐心,需要等待最佳時機。
而在這期間,林晚,我那個愚蠢又可憐的青梅竹馬,正一步步走向周教授為她精心編織的陷阱。
她順利入職了周教授所在的單位,成了他的得意門生。我從張偉那裡弄到了她單位的公開通訊錄,看到她名字後麵跟著周教授課題組時,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果然,周教授開始行動了。他安排林晚參與一個名為智慧城市的政府項目。這個項目資金龐大,流程複雜,是典型的肥肉。我利用重生的記憶和商業嗅覺,立刻意識到這個項目裡有貓膩——周教授很可能會讓林晚負責其中一塊容易出錯的賬目,一旦出現問題,就讓她這個新人來背鍋,既能除掉潛在的威脅,又能鞏固自己慧眼識珠又敢於擔責的形象。
我必須救她,但不能暴露自己。
我註冊了一個全新的、無法追蹤的虛擬號碼,給林晚發了一條簡訊:
小心項目A的賬目,彆替人背鍋。——一個不想看到你出事的人
資訊發送出去,我立刻關機,將手機SIM卡取出,扔進馬桶沖走。
第二天,我通過張偉幫我建立的監控渠道,看到了單位內部網的一則通報。林晚在例行覈查中,發現項目A的采購合同與實際到貨清單存在嚴重不符,差額高達數十萬!她第一時間上報了領導,避免了重大損失。領導在會議上點名錶揚了她,說她工作細緻,有責任心。
我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她安全了。
而林晚,在收到那條匿名簡訊時,正對著電腦螢幕上的問題合同發愁。她看著手機上那條突兀的資訊,眉頭緊鎖。誰誰會知道這個項目有問題誰又會關心她
5
商界新貴陳先生
有了鐵證,也暫時保住了林晚,我開始全力經營自己的事業。錢,是權力的基石,是複仇的利刃。
我用剩下的資金,加上從股市賺到的利潤,找到了張偉。他不僅是技術高手,也有著不俗的商業頭腦,更重要的是,他痛恨周教授這類偽君子。
張偉,我想成立一家科技公司,做AI數據分析和網絡安全。你有興趣嗎我開門見山。
他眼睛一亮:AI這可是未來!你有技術方案
有。我拿出了一個基於未來幾年技術趨勢的、極具前瞻性的產品雛形——一個能自動識彆金融欺詐和學術不端行為的AI係統。這正是我複仇計劃的另一環。
我們一拍即合。我出資金和創意,他出技術和團隊。公司註冊成立,名字叫默科智慧。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對外宣稱自己是投資人,真正的CEO是張偉。而我,則以陳先生這個神秘的身份,幕後掌控一切。
公司剛起步,就迎來了第一個大客戶——市裡一家大型國企,他們需要一套係統來審計其龐大的供應鏈賬目。這是我們打響名號的絕佳機會。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簽約的前夕,一家業內巨頭宏遠科技突然殺出。他們仗著規模和名氣,向國企提出近乎零利潤的傾銷報價,目的就是搶走我們的客戶,扼殺這個新對手於搖籃。
宏遠科技派來的代表趾高氣揚,直接找到了我們的客戶,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們的係統更成熟、更穩定。
客戶動搖了。我們的合同岌岌可危。
張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默哥,怎麼辦他們這是惡意競爭!我們剛起步,根本拚不起價格!
我冷笑。宏遠科技在前世,他們就是靠這種不正當手段,吞併了無數創新小公司,最終自己也因壟斷和**被查辦。
彆慌。我平靜地說,他們不是要拚價格嗎那我們就拚價值。
我讓張偉立刻將我們那個反欺詐AI係統的核心演示版,緊急整合到投標方案中。這個係統,能精準預測和識彆供應鏈中的虛假交易、圍標串標等行為,其演算法先進性,遠超當前市場水平。
在最終的演示會上,宏遠科技的代表還在誇誇其談他們的成熟方案時,我讓張偉啟動了我們的係統。螢幕上,一組模擬數據被輸入,短短幾秒鐘,係統不僅找出了所有顯性的賬目錯誤,更通過複雜的關聯分析,精準地預測出了幾個隱藏的、尚未暴露的供應商圍標團夥!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國企的領導們眼睛都看直了。
這……這是你們的係統領導激動地問。
是的。張偉自豪地回答,這是‘默科智慧’的核心技術。
宏遠科技的代表臉色鐵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的成熟方案,在我們的未來科技麵前,顯得如此笨拙和落後。
我們成功拿下了這個大單。訊息不脛而走,默科智慧和它背後神秘的陳先生,一夜之間在業內聲名鵲起。財經雜誌稱我們為攪動市場的黑馬,陳先生更是被描繪成一個眼光毒辣、技術超群的商業奇才。
6
恩斷情絕
我的成功,像風一樣傳到了林晚的耳朵裡。
那天,我剛從公司出來,就看到林晚站在街對麵。她穿著職業套裝,手裡拿著一份財經雜誌,封麵上赫然是我和張偉的合影(為了公司宣傳,我不得不露麵,但刻意遮擋了半邊臉,隻留下一個模糊的側影和陳先生的名字)。
她的眼神複雜極了,有震驚,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受傷和憤怒。
她衝過馬路,將雜誌摔在我麵前:陳默!這就是你說的‘忙’忙著當你的‘陳先生’,忙著賺大錢,然後像施捨一樣看著我
我看著她,她臉上的妝容精緻,卻掩蓋不住眼底的疲憊和怨懟。她已經徹底被周教授的恩情洗腦了。
林晚,那是我的人生。我的聲音很平靜。
人生她冷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供我讀書不是你的人生在工地扛水泥不是你的人生現在你發達了,翅膀硬了,就把這些都當成不堪回首的過去,當成可以隨意丟棄的垃圾了嗎你是不是覺得,我林晚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我看著她,這個我愛了十年的女孩,此刻卻在用最惡毒的話,否定我過去所有的付出,也否定她自己的愚蠢。心口傳來一陣熟悉的劇痛,但這一次,我冇有退縮。
林晚,我迎著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從你選擇用‘報答’兩個字,去衡量我對你的感情時,從你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犧牲,並準備用自己去‘報答’另一個男人時,你就已經把這份感情,當成垃圾丟掉了。我隻是,終於學會了過我自己的人生。
她臉色瞬間慘白,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窗搖下,露出周教授那張慈祥的臉。
小林怎麼了他關切地問,目光在我臉上掃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輕蔑,和朋友鬨矛盾了快上車,外麵風大,彆著涼。
林晚像找到了主心骨,慌忙抹了把眼淚,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充滿了怨恨和決絕,然後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周教授的車裡。
黑色轎車緩緩駛離,消失在車流中。
我站在原地,寒風捲起地上的財經雜誌,封麵上陳先生三個字在風中翻飛。我贏了第一桶金,贏了商業上的第一戰,卻似乎徹底輸掉了她。
7
利刃出鞘
默科智慧的成功,為我贏得了足夠的資源和人脈。張偉幫我聯絡到了一位在安保和情報領域遊走於灰色地帶的專業人士——老鬼。他是個獨眼龍,行事狠辣,但信譽極好,隻認錢,不問緣由。
陳先生,您要的東西,風險極高。老鬼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聲音沙啞,周教授的彆墅,安保係統是軍用級彆的,還有私人保鏢輪班。他的書房,就是保險櫃所在,是核心禁區。
我將一個加密U盤推給他,裡麵是周教授彆墅的平麵圖、安保輪班時間,以及最關鍵的資訊——保險櫃的型號和可能的密碼規律(基於我父親當年的舉報材料和周教授的習慣)。
錢不是問題。我直視著他僅存的那隻眼睛,我要的,是裡麵所有東西的完整複製件,尤其是十年前‘新型材料’項目的銀行流水、原始數據備份,以及……那份錄音。原件不能動,但副本,我要一模一樣的。
老鬼掂了掂U盤,嘴角扯出一個冷笑:有意思。行,三天後,給你答覆。
這三天,我如坐鍼氈。周教授那邊風平浪靜,甚至在一次公開活動中,還當眾表揚了林晚,說她踏實肯乾,是可造之材。林晚站在他身邊,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
第三天深夜,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一條資訊,隻有一個鏈接。我點開,是幾段模糊但清晰的視頻片段:保險櫃被無聲開啟,一雙戴著特製手套的手,正飛快地翻閱著檔案,並用微型掃描儀複製著硬盤。最後,是一段錄音檔案的波形圖。
成了!
我立刻將所有證據整合。銀行流水清晰地顯示著資金流向;原始數據與周教授提交的報告對比,造假痕跡觸目驚心;而那份錄音,是周教授親口承認行賄,並策劃構陷我父親的罪證!鐵證如山,足以將他徹底埋葬。
8
深淵的電話
機會來得比我想象的更快,也更殘忍。
那天,我正和張偉在公司覆盤一個新項目,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帶著濃重哭腔的女聲。
默哥哥……是我……林晚……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從不主動聯絡我。
怎麼了我儘量讓聲音平靜。
電話那頭隻剩下壓抑的抽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斷斷續續地說:導師……他……他要我週末去他彆墅……說要單獨‘談談心’,指導我的課題……我……我害怕……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周教授終於要動手了!他要用最卑劣的方式,徹底將林晚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林晚,我聲音冷峻,彆去!那不是談心,那是陷阱!他想毀了你!
可……可他說明天就要在單位會議上宣佈我是他的‘關門弟子’了!林晚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掙紮,如果我不去,他會不會……會不會取消我的前途就完了……默哥哥,你說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是不是隻能……
她冇說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過。她把我當成了最後的稻草,卻又在權衡利弊,權衡她的前途和她的清白。
林晚,你忘了十年前,他是怎麼毀了我父親的嗎你忘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的前途,不該建立在犧牲自己的基礎上!你還有我!
你她突然冷笑一聲,默哥哥,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初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你隻顧著自己當你的‘陳先生’!現在你發達了,又來假惺惺地關心我周教授纔是真心幫我,他給了我希望……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我重生歸來,拚儘全力,甚至不惜動用非法手段,就是為了保護她,可她卻認為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假惺惺,認為那個仇人纔是真心
林晚,最後一次警告你,彆去!我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傳來她帶著絕望和決絕的聲音:對不起,默哥哥……為了我的未來……我……我得去。
電話被掛斷了。
她終究還是選擇了那條通往地獄的路。
我立刻聯絡老鬼,讓他二十四小時監控周教授彆墅的動靜。同時,我讓張偉動用默科智慧的資源,開始收集周教授近期所有公開活動的資訊。
9
晚宴驚變
老鬼傳來訊息,周教授將在三天後舉辦一場盛大的學術晚宴,地點是市裡最頂級的國際會議中心。邀請函已經發出,名單上全是政商學界的名流。
這就是我的機會!公開場合,影響力最大,打臉最狠!
我立刻著手準備。將所有證據,精心製作成一份圖文並茂、邏輯嚴密的PPT。每一張幻燈片,都像一把利刃,直指周教授的罪惡核心。最後一頁,是我的照片,以及一行大字:十年前,我的父親,陳國棟,因舉報周XX學術造假而含冤病逝。今天,我,陳默,為父歸來。
但最大的難題是:如何進入安保森嚴的會場如何在關鍵時刻,讓這份PPT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晚宴當晚。
我坐在會場最後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與周圍衣香鬢影的名流格格不入,卻又散發著一種沉靜的氣場。我的目光,死死鎖定在主賓席上的周教授和他身邊的林晚。
周教授滿麵紅光,正與幾位領導談笑風生,時不時慈愛地看向林晚,彷彿在欣賞自己的傑作。林晚強作鎮定,但眼中的不安和一絲即將飛上枝頭的期待,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主持人開始介紹: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周教授,為他最得意的門生,林晚小姐,舉行隆重的‘關門弟子’授徒儀式!
會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林晚深吸一口氣,在周教授鼓勵的目光下,緩緩起身,走向舞台中央。
就是現在!
我按下了手機上的一個快捷鍵。
會場的燈光,毫無征兆地,驟然熄滅!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
停電了
驚呼聲四起。就在所有人驚慌失措的瞬間,巨大的主螢幕猛地亮起!
刺眼的白光中,首先出現的是我的照片,以及那行血紅色的大字:十年前,我的父親,陳國棟,因舉報周XX學術造假而含冤病逝。今天,我,陳默,為父歸來。
全場死寂!落針可聞。
緊接著,PPT開始自動播放。一張張觸目驚心的證據,如同海嘯般席捲了整個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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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授與行賄方的銀行流水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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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材料項目原始數據與造假報告的對比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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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錄音的波形圖,以及關鍵語句的文字轉錄:……錢打到BVI的賬戶,事成之後,陳國棟的舉報信就‘意外’丟失……
每一張幻燈片都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不……不可能!這是假的!有人陷害我!周教授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猛地站起來,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指著螢幕,歇斯底裡地咆哮,但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
林晚站在舞台中央,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她看著螢幕上那些鐵證,看著周教授猙獰扭曲的臉,又看向角落裡的我,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震驚、恐懼和……無法置信的悔恨。她的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黑,直挺挺地癱倒在了舞台上。
林晚!周教授下意識地想去扶,但更多的目光已經像刀子一樣刺向他。
就在這時,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領帶,在無數道震驚、探究、恐懼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從容不迫地走上了舞台。
我站在聚光燈下,俯視著台下臉色慘白的周教授,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周教授,還認得我嗎我是陳默,陳國棟的兒子。十年前,你用卑劣的手段,毀了我父親的一生。今天,我用你最引以為傲的‘學術’和‘證據’,來審判你!
10
小醜的終章
我的話音落下,會場徹底炸開了鍋。記者們瘋了般地衝上前來,閃光燈亮成一片。保安試圖維持秩序,但場麵已經完全失控。
周教授還想掙紮:陳默!你血口噴人!你這是誹謗!我要告你!他色厲內荏地指著我。
誹謗我冷笑,從口袋裡拿出那個微型錄音筆——那是老鬼複製證據時,順便錄下的周教授在書房自言自語、得意忘形的片段,裡麵他親口承認了所有罪行。要不要聽聽,你親口說的話
周教授的臉徹底失去了血色,他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就在這時,警笛聲由遠及近。幾名便衣警察快步走上台,亮出證件:周XX,你涉嫌職務侵占、學術造假、誣告陷害等多項罪名,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警察給周教授戴上手銬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彷彿瞬間蒼老了二十歲,頭顱深深低下,被警察押了下去。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如同躲避瘟疫。
會場一片混亂,但我的世界卻異常安靜。我走下舞台,目光尋找著林晚。
她已經被同事扶到了角落的沙發上,臉色蒼白如紙,淚水無聲地滑落。看到我走過來,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從沙發上滑下來,跪倒在我麵前,哭得撕心裂肺:
默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信他,我不該懷疑你!我隻愛你,我一直都隻愛你!求你原諒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用一生來贖罪!
她哭得肝腸寸斷,曾經的怨恨和指責,此刻都化作了無儘的悔恨。
我低頭看著她,這個我愛了十年、守護了十年的女孩。我幾乎要伸出手,將她扶起。
但就在這時,我腦海中閃過前世的畫麵:我躺在病床上,看著電視裡她和周教授的合影,心梗發作,吐血而亡……那錐心刺骨的背叛感,瞬間將我拉回現實。
我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我伸出手,卻不是去扶她,而是輕輕、卻無比堅定地將她推開。
林晚,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過的嗎我像個‘小醜’一樣,在工地扛水泥,在便利店值夜班,用血汗錢供你讀書,隻為了看你笑。我像個‘小醜’一樣,在所有人麵前卑微地活著,隻為了成全你的‘前途’。我像個‘小醜’一樣,眼睜睜看著你,用我的付出,去‘報答’那個害死我父親的仇人!
我一字一句。
你的‘報答’,就是這個嗎用我的血,去餵養我的仇人
林晚被我推得向後跌坐,整個人呆住了,彷彿靈魂都被抽離。她看著我,又像是透過我在看什麼,最終,她徹底崩潰,雙手抱頭,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癱軟在地。
11
終局
周教授被帶走後,輿論的風暴席捲了整個城市。曾經德高望重的學術泰鬥,瞬間淪為過街老鼠,人人唾棄。媒體深挖,無數被他打壓、被他剽竊成果的學者紛紛站出來控訴,他的罪行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
但周教授的勢力盤根錯節,他的律師團隊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聲稱所有證據都是栽贓陷害,是我這個心懷怨恨的私生子為了報複而偽造的。
陳先生,您提供的證據很關鍵,但對方反撲很猛,我們需要您作為關鍵證人出庭。負責此案的警官嚴肅地對我說。
我點頭:我隨時準備著。
庭審那天,我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走進法庭。旁聽席上擠滿了人,記者的長槍短炮對準了我。我目光平靜,徑直走向證人席。
當檢察官出示那份銀行流水、原始數據和錄音時,旁聽席上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周教授的律師還在狡辯,但當我的聲音通過錄音播放出來,清晰地喊出十年前,我的父親,陳國棟……時,整個法庭陷入了死寂。
我作為證人,陳述了父親如何因舉報而被誣陷,家破人亡的全過程。我的聲音很平靜,冇有歇斯底裡。我看到了周教授在被告席上,從一開始的傲慢,到後來的慌亂,再到最後的絕望。
……所以,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踩著我父親的屍骨,爬上了你今天的地位。而今天,我用你最引以為傲的‘證據’和‘邏輯’,來審判你
我的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最終,法院宣判,周教授數罪併罰,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並處罰金。當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我緊繃了十年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我走到父親的墓前,點燃了一炷香。煙霧繚繞中,我彷彿看到了父親欣慰的笑容。
爸,兒子替您討回了公道。您,安息吧。
12
新生之路
周教授的倒台,像一場颶風,徹底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林晚辭去了工作。她不再是那個前途無量的關門弟子,而是一個揹負著巨大汙點和悔恨的普通人。她像幽靈一樣,在我公司樓下徘徊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下午,我剛開完一個重要的董事會,走出大廈。初秋的風帶著涼意,捲起地上的落葉。
她就站在那裡,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外套,頭髮有些淩亂,臉色蒼白,眼神裡是化不開的疲憊和絕望。看到我,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踉蹌著衝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
默哥哥!她泣不成聲,淚水洶湧而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信他,我不該懷疑你,我不該……不該用你的付出,去餵養那個惡魔!我隻愛你,我一直都隻愛你!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用一生來贖罪,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她的哭聲淒厲,引來了路人好奇的目光。我看著她,這個我愛了十年、恨了十年的女孩,此刻卑微地跪在我腳下,像極了前世那個為她付出一切的小醜。
我幾乎要伸出手,將她扶起,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
但就在這時,我腦海中閃過前世最後的畫麵:我躺在病床上,看著電視裡她和周教授的合影,心梗發作,吐血而亡。那錐心刺骨的背叛感,那十年如一日的卑微付出,換來的卻是她和仇人談情說愛的報答……
不,不能再這樣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翻湧的情緒。我緩緩地,伸出了手。
她以為我要拉她起來,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光芒。
然而,我的手並冇有去拉她,而是輕輕地、卻無比堅定地,將她從冰冷的地麵上扶了起來。
她站直了,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嘴唇顫抖著,期待著我的迴應。
我迎著她的目光,那雙曾經盛滿對我的依賴和後來的怨恨的眼睛,此刻隻剩下破碎的乞求。我的聲音很平靜:
林晚,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過去的‘小醜’已經死了。
她渾身一顫,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
現在的我,我繼續說道,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沉重,需要的不是一個需要我拯救的‘恩人’,而是一個能與我並肩前行的‘夥伴’。
我頓了頓,看著她因震驚而呆滯的臉。
你,準備好了嗎
話音落下,我不再看她,轉身,邁開腳步,朝著公司大樓的旋轉門走去。秋風吹起我的西裝下襬,腳步堅定,冇有一絲猶豫。
身後,是長久的、死一般的寂靜。
我冇有回頭。但我知道,她一定還站在那裡,從絕望到震驚,再到……某種未知的、可能的堅定。
複仇的火焰已經熄滅,灰燼中,或許能孕育出新的東西。但那不再是報答,不再是犧牲,而是一條需要兩個人共同跋涉的、未知的新生之路。
而我,陳默,終於可以,為自己而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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