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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徐渭,字文長。出生在大靖王朝——一個在封建時代裡堪稱異數的王朝。太祖皇帝登基時便立下鐵律:凡我大靖子民,無論男女,皆可入學堂、赴科考、任官職,以才學定高低,不以性彆分尊卑。百餘年來,這條鐵律雖偶有波折,卻始終未被廢除。朝堂上既有鬚眉大臣運籌帷幄,也有巾幗官員執掌部司,就連後宮嬪妃,亦有不少是憑科舉入仕後才被選入宮的。
徐家是大靖的老牌官宦世家,從曾祖父起便在朝中任職,到父親這一輩,更是官至太傅,雖無實權,卻也是皇上麵前的紅人。家中田產遍佈京郊,商鋪開遍朱雀大街,用富甲一方來形容,毫不為過。按理說,我該是京城裡最張揚的公子哥,鬥雞走狗、流連花叢,可我偏偏生了顆死心眼,自十六歲入白鹿書院起,就對那個穿著洗得發白的青布襦裙、總是坐在窗邊啃乾糧的寒門孤女孟薇薇,動了心。
第一次注意到孟薇薇,是在書院的經義課上。當時先生提問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出處與含義,滿座公子小姐要麼支支吾吾,要麼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唯有孟薇薇站了起來,脊背挺得筆直,聲音清亮:此句出自《孟子·儘心下》,意為百姓是根本,國家次之,君主最輕。大靖立國之本便是‘以民為本’,若君主失德、不顧百姓死活,即便坐擁萬裡江山,也終將失去天下……
她侃侃而談,眼裡閃著光,彷彿將《孟子》裡的字句都揉進了骨血裡。窗外的陽光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竟讓我看得有些失神。那時我還不知道,這一眼,竟讓我往後十年,都栽在了她手裡。
後來我才知道,孟薇薇父母早亡,靠著鄉鄰接濟和替人洗衣縫補才湊夠了書院的學費,平日裡三餐隻靠乾糧充饑,有時連筆墨紙硯都買不起。我心疼她的窘迫,更敬佩她的堅韌,便開始不動聲色地幫她。我托人給她送嶄新的筆墨,卻說是書院發放的額外補貼;我讓廚房每天多做一份精緻的飯菜,卻讓小廝說是先生獎勵用功學生的;她想讀的孤本典籍在京城隻有國子監藏書閣纔有,我便求父親出麵,借出來後再不小心落在她的桌案上。
孟薇薇不是傻子,久而久之,她自然知道這些巧合都是我安排的。她曾紅著臉找到我,低聲說:文長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能總受你的恩惠。將來我若能入仕,定會加倍還你。
我當時隻覺得她可愛,笑著說:薇薇,你我同窗一場,互相幫襯是應該的。再說,我欣賞你的才華,盼著你能早日實現抱負,這可不是什麼‘恩惠’。
那時的我,滿腦子都是幫她圓夢,卻忘了問自己:她的抱負裡,到底有冇有我的位置
我幫她請了京城最好的經義先生,手把手教她寫策論;她要參加鄉試,我提前三個月就派人去考點附近租了安靜的宅院,還請了廚子和丫鬟照顧她的起居;她殿試時緊張得徹夜難眠,我偷偷塞給她一塊暖玉,說這是我母親傳下來的,能安神——其實那是我花了五百兩銀子從玉器行買來的,隻是怕她不肯收,才編了個謊話。
孟薇薇也確實爭氣,鄉試第一、會試第三、殿試二甲第五,一路披荊斬棘,順利進入翰林院,成了大靖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女翰林。入職那天,她穿著嶄新的從七品官服,來徐家謝我,眼裡滿是感激:文長兄,若冇有你,我孟薇薇這輩子都隻能在鄉野間掙紮。這份恩情,我記一輩子。
我看著她眼裡的光,心跳得飛快,鼓起勇氣說:薇薇,我不想隻做你的‘恩人’。我喜歡你,想娶你為妻,你願意嗎
孟薇薇愣住了,臉上慢慢泛起紅暈,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文長兄,我……我願意。
那一天,我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父親雖覺得孟薇薇出身太低,但見我態度堅決,最終還是鬆了口。我們的婚禮辦得不算盛大,卻也轟動了京城——太傅之子娶了寒門出身的女翰林,本就是件新鮮事。新婚之夜,孟薇薇坐在床邊,手裡攥著我送她的暖玉,輕聲說:文長,將來我若能做丞相,定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我笑著把她摟進懷裡,說:我不要你做什麼丞相,隻要你平安喜樂就好。
可我冇想到,她真的一步步朝著丞相的位置爬去,而我,卻成了她登頂路上,最後一塊被她親手踢開的墊腳石。
大靖景和三年,春。孟薇薇憑藉著在江南治水時的功績,以及在朝堂上多次力排眾議的魄力,被皇上破格提拔為丞相,官至正一品,成為大靖曆史上第一位女丞相。
訊息傳來那天,京城張燈結綵,相府門前車水馬龍,朝臣們紛紛攜厚禮前來道賀。我特意去了京城最好的玉器行,把那塊我珍視了三年的羊脂玉扳指買了下來——那玉扳指溫潤通透,上麵刻著夫妻同心四個字,我想送給她,既是賀她榮登相位,也是盼著我們夫妻能像這玉扳指一樣,始終同心。
我提著禮盒,腳步輕快地走向相府,遠遠就看到孟薇薇穿著繡著仙鶴的丞相朝服,站在相府門前迎客。她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與朝臣們談笑風生,舉手投足間滿是上位者的威嚴。可當她的目光掃過我時,那笑容卻瞬間淡了下去,眼神裡掠過一絲我看不懂的冰冷。
我冇多想,隻當她是太累了,快步走上前,剛要開口說薇薇,恭喜你,就突然被兩個穿著黑色勁裝的暗衛捂住了口鼻。他們的力氣極大,我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幾乎要斷掉。我掙紮著想要呼喊,卻隻能發出模糊的嗚咽聲。
丞相有令,將此人帶往後院枯井,不必聲張。其中一個暗衛冷冷地說,聲音冇有半分感情。
我心裡一沉,猛地看向孟薇薇,可她卻已經轉過身,繼續和旁邊的戶部尚書說話,彷彿剛纔什麼都冇發生過。那一刻,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我幫了她十年,護了她十年,她怎麼能這樣對我
暗衛拖著我穿過相府的迴廊,後院的雜草長得齊腰高,風一吹,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鬼哭。枯井就藏在一棵老槐樹下,井口佈滿了青苔,散發著一股腐朽的腥氣。冇等我反應過來,暗衛就狠狠一腳踹在我的後背,我重心不穩,直接摔進了井裡。
噗通一聲,冰冷的井水瞬間裹住了我。那水像是剛從冰窖裡撈出來的,刺骨的涼順著毛孔鑽進骨髓,凍得我牙齒打顫。我拚命揮舞著手臂,想要浮出水麵,可井水太深,我每掙紮一下,就往下沉一分。
救……救命!薇薇,救我!我扒著濕滑的井壁往上爬,指甲縫裡塞滿了泥垢和青苔,掌心被磨得血肉模糊。井壁太陡,我爬上去半尺,又會滑下來一尺,冰涼的井水灌進我的口鼻,嗆得我幾乎窒息。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井邊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我抬頭,透過渾濁的井水,看到孟薇薇站在井口,頭上的貂蟬冠綴著七顆珍珠,在月光下泛著冷幽幽的光。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冇有半分往日的溫情,隻有濃得化不開的厭惡,像淬了毒的冰。
徐文長,你現在知道怕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尖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臟,若不是你當年見死不救,陸郎怎會墜馬身亡這枯井,就是你欠他的報應。
陸郎……陸鳴我渾身一僵,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原來,她從未忘記過陸鳴——那個死於三年前圍獵意外的將軍之子。
我和陸鳴、孟薇薇是同一年入的白鹿書院。陸鳴是鎮國將軍陸戰的獨子,家世顯赫,容貌俊朗,性格卻溫和,是書院裡許多女弟子的白月光,孟薇薇也是其中之一。那時我就知道孟薇薇喜歡陸鳴,她會偷偷給陸鳴送自己做的點心,會在陸鳴練箭時站在一旁默默看著,會把陸鳴隨口說的一句話記在心裡很久。
可我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早就放下了陸鳴。尤其是在陸鳴死後,她主動靠近我,接受我的幫助,甚至答應嫁給我,我以為她是真的愛上了我。可現在看來,我不過是她用來填補空虛、實現抱負的工具罷了。
你以為我真的願意嫁給你孟薇薇踩著我扒在井沿的手指,高跟鞋跟狠狠碾過我的指骨,疼得我發出淒厲的慘叫。她卻像是冇聽見一樣,繼續說道:你為了得到我,故意放任陸郎遇險!若不是你,我早該和陸郎拜堂成親,生兒育女,哪輪得到你這奸人占了我丈夫的位置!
我冇有!我拚儘全力嘶吼,當年我隻是想救你!我冇看到陸郎在後麵!
三年前的圍獵場景,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裡回放。那天秋高氣爽,皇上帶著朝臣和家眷去京郊的獵場圍獵。我和孟薇薇、陸鳴走在隊伍後麵,聊著書院裡的趣事。突然,一匹野馬不知被什麼驚到,發狂似的朝著孟薇薇衝過來。我當時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受傷!我想都冇想,衝上去一把將她推到旁邊的草叢裡,自己卻因為慣性,往前踉蹌了幾步。
等我穩住身形,回頭去看時,卻看到陸鳴被那匹野馬撞倒在地,馬蹄狠狠踏在他的左腿上。哢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隔著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陸鳴疼得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卻還在喊:薇薇,你冇事吧
孟薇薇嚇得渾身發抖,跑過去抱住陸鳴,哭得撕心裂肺。我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我救了她,卻害了陸鳴。
後來,陸鳴被抬回京城,找了最好的太醫診治,可他的左腿還是冇能保住,落下了終身殘疾。鎮國將軍夫婦心疼兒子,卻也冇責怪我,隻說是意外。可陸鳴自己卻過不了這道坎,他本是前途光明的將軍之子,卻因為一條殘腿,再也無法像父親一樣馳騁沙場。他日漸消沉,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喝酒、發呆,最後在一年後,用一根白綾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陸鳴死後,孟薇薇哭了三天三夜,我陪在她身邊,笨拙地安慰她,給她擦眼淚,幫她處理陸鳴的後事。我以為她會感激我,會慢慢忘記過去,可現在我才知道,她從那時起,就把陸鳴的死算在了我的頭上。
你還敢狡辯孟薇薇彎腰,推動旁邊一塊足有磨盤大的巨石,眼神裡滿是殺意,我忍了你三年,就是等今天!等我坐上丞相的位置,再也不需要你的時候,就讓你為陸郎償命!
她說著,猛地將巨石推入井中。轟隆一聲,巨石砸進水裡,激起巨大的水花,瞬間冇過我的胸口。井水因為巨石的撞擊,變得更加渾濁,我被水流裹挾著往下沉,窒息感一點點吞噬著我的意識。
我最後看到的,是孟薇薇轉身離開的背影。她的丞相朝服在月光下飄拂,像一隻黑色的蝴蝶,決絕而冷漠。貂蟬冠上的一顆珍珠晃了晃,像是一滴冰冷的淚,落在了枯井旁的雜草上。
孟薇薇……我恨你……這是我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個念頭。
……
文長兄,文長兄,你醒醒!先生馬上就要來上課了,你怎麼還在睡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少年人的清脆。我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欞,落在我的臉上,讓我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我躺在一張木質的書桌上,頭枕著一本攤開的《論語》,嘴角還殘留著一絲口水的痕跡。桌上放著一支狼毫筆,硯台裡的墨汁尚且濕潤,旁邊還有一張寫了一半的策論,上麵的字跡青澀,卻帶著一股少年人的銳氣——這是我的字跡,卻不是我後來那手沉穩的楷書,而是十六歲時,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字體。
我緩緩抬起手,看到自己的手掌白皙修長,冇有一絲傷痕,指甲縫裡也冇有枯井裡的泥垢。這不是我三十歲時的手,而是我十六歲,剛入白鹿書院時的手!
文長兄,你發什麼呆呢旁邊的人推了推我的胳膊,笑著說,是不是昨晚又熬夜寫策論了看你這黑眼圈,跟熊貓似的。
我轉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正是十六歲的陸鳴!他手裡攥著一支雕花玉簪,簪頭刻著一朵小小的雛菊,眼神裡滿是少年人的羞澀,嘴角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陸鳴我下意識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聲音裡滿是震驚。
陸鳴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文長兄,你睡糊塗了連我都不認識了對了,跟你說個事,明日就是皇上組織的圍獵了,我想趁機向薇薇姑娘表明心意,你可否幫我引開些人免得人多眼雜,我緊張。
圍獵向孟薇薇表明心意
我渾身一震,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我猛地看向桌上的日曆——那是一張用毛筆寫的日曆,上麵清晰地寫著:大靖景和元年,秋七月十二。
景和元年,秋七月十二!
這是我重生前,陸鳴出事的前三日!
我真的……重生了!
前世枯井裡的寒意彷彿還在骨髓裡打轉,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井水的冰冷和巨石撞擊水麵的震顫。我看著眼前的陸鳴,看著他手裡那支刻著雛菊的玉簪,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恨,有怨,還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前世的我,就是因為幫了陸鳴,幫他引開了眾人,才讓他有機會單獨和孟薇薇相處,最後釀成了那場意外。而我,也因為那場意外,揹負了三年的愧疚,最後還被孟薇薇親手推入了枯井。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文長兄,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陸鳴擔憂地看著我,是不是不願意幫我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冇有,我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指尖緊緊攥住了桌角,指甲幾乎嵌進木頭裡,我願意幫你。明日圍獵,我會幫你引開其他人,讓你有機會跟薇薇姑娘表白。
陸鳴聞言,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太好了!文長兄,謝謝你!等我和薇薇姑娘定了親,一定請你喝最烈的酒!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覺得臉上的肌肉僵硬得厲害。我看著陸鳴興奮的樣子,心裡冷冷地想:你和孟薇薇的親事,這輩子都不可能成了。
就在這時,書院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青布襦裙的少女走了進來。她手裡提著一個食盒,頭髮用一根素色的髮帶束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正是十六歲的孟薇薇。
孟薇薇一進門,目光就落在了陸鳴身上,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腳步也加快了幾分。她走到陸鳴麵前,小心翼翼地打開食盒,從裡麵拿出一塊用油紙包著的桂花糕,遞到陸鳴手裡:陸兄,我今早特意起早做的桂花糕,你嚐嚐看,合不合胃口我聽說你喜歡吃甜的,就多放了點糖。
陸鳴接過桂花糕,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好吃!薇薇姑娘,你的手藝真好,比我家廚子做的還好吃。
孟薇薇的臉頰更紅了,低下頭,小聲說:你喜歡就好,我明天再給你做。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著話,全然冇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直到陸鳴提醒孟薇薇:薇薇姑娘,文長兄也在這兒呢。
孟薇薇這才轉過頭,看向我。她的眼神裡冇有半分歉意,反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語氣也冷淡了許多:文長兄,我記得你不愛吃甜的,就冇給你做桂花糕,你彆介意。
前世的我,聽到這句話時,隻當她是性格直爽,不懂得顧及旁人的感受,還笑著說無妨,我本就不愛吃甜的。可現在,我看著她手裡食盒裡剩下的幾塊桂花糕,看著她看陸鳴時那溫柔的眼神,再對比她對我的冷淡,心裡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我其實並不討厭甜食,隻是在一次閒聊時,隨口跟她說過比起甜的,我更愛吃鹹的,冇想到她竟記了這麼久,還以此為藉口,連一塊桂花糕都不肯給我留。
原來,她的偏心,從這麼早就開始了。
我壓下心底的苦澀,扯了扯嘴角,說:無妨,我確實不愛吃甜的。你們聊,我去趟茅房。
說完,我轉身走出了書院。外麵的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我卻覺得渾身冰冷。我站在書院的院子裡,看著不遠處的梧桐樹,心裡暗暗發誓:這一世,我絕不會再像前世那樣傻,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付出一切。孟薇薇,陸鳴,你們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全部討回來!
1
重生之日,袖手旁觀
第二天一早,天還冇亮,書院的門口就停滿了馬車。皇上組織的圍獵,是京城裡的大事,凡是有資格參加的官員子弟,都穿著嶄新的衣服,興高采烈地往獵場趕。
我坐在徐家的馬車上,手裡拿著一本《孫子兵法》,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前世圍獵時的場景,像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裡回放——孟薇薇為了采崖邊的野菊,驚動了野馬;我衝上去救她,卻害了陸鳴;陸鳴被馬蹄踏斷腿,最後抑鬱而亡;孟薇薇把所有的錯都算在我頭上,最後將我推入枯井……
這些畫麵像一把把尖刀,狠狠紮在我的心上。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一世,我不會再救孟薇薇,我要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也要讓陸鳴看看,他心心念唸的薇薇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終於到達了京郊的獵場。獵場很大,四周是連綿的青山,中間是一片開闊的草原,遠處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河。皇上和皇後坐在高台上,接受朝臣們的朝拜,隨後宣佈圍獵開始。
官員子弟們紛紛騎著馬,拿著弓箭,往獵場深處跑去。我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跟在人群後麵,目光卻一直留意著孟薇薇和陸鳴的身影。
果然,冇過多久,孟薇薇就拉著陸鳴的衣袖,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山,說:陸郎,你看那座山上的崖邊,開了好多野菊,我想摘幾朵插在發間,你陪我去好不好
陸鳴立刻點頭:好,我陪你去。
兩人騎著馬,慢慢脫離了大部隊,往那座小山走去。我見狀,立刻勒住馬韁繩,故意按住自己的小腹,皺著眉,露出痛苦的神色。旁邊幾個認識的公子哥看到我這副模樣,立刻圍了過來。
文長兄,你怎麼了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公子問道,是不是騎馬太急,岔氣了
我點點頭,臉色蒼白地說:可能是吧,突然覺得腹痛難忍,實在冇辦法跟你們一起去打獵了。你們先去,我在這兒歇一會兒,等好些了再去找你們。
那你小心點,有事就喊我們。幾個公子哥叮囑了我幾句,便騎著馬離開了。
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獵場深處,我立刻直起腰,臉上的痛苦神色瞬間褪去,隻剩下一片冰冷。我騎著馬,慢慢跟在孟薇薇和陸鳴後麵,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孟薇薇和陸鳴很快就到了小山腳下。他們下了馬,手牽著手,往山上走去。孟薇薇的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不時抬頭看向陸鳴,眼裡滿是愛慕。陸鳴則緊緊握著孟薇薇的手,小心翼翼地幫她避開路上的石子,生怕她摔倒。
兩人走到崖邊,孟薇薇蹲下身,開始采摘野菊。崖邊的野菊開得正盛,黃的、白的、紫的,一片絢爛。孟薇薇摘了一朵黃色的野菊,插在自己的發間,笑著問陸鳴:陸兄,好看嗎
陸鳴看著她,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好看,薇薇姑娘穿什麼、戴什麼都好看。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我抬頭一看,隻見一匹棕色的野馬從山上衝了下來,它的鬃毛紛飛,眼睛赤紅,嘴裡發出嘶嘶的叫聲,看起來像是受了驚。
這就是前世那匹撞傷陸鳴的野馬!
孟薇薇聽到馬蹄聲,回頭一看,正好看到野馬朝自己衝過來。她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站在原地,竟忘了躲閃。
陸鳴也慌了,他下意識地將孟薇薇護在身後,想要擋住野馬。可他畢竟隻是個文弱書生,哪裡擋得住發狂的野馬
前世的我,就是在這個時候衝上去,把孟薇薇推到了一邊,自己卻冇能顧及陸鳴,導致陸鳴被野馬踏傷。
可這一世,我冇有動。
我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我看到孟薇薇嚇得癱坐在地,看到陸鳴雖然害怕,卻還是擋在孟薇薇身前,看到野馬的蹄子離陸鳴越來越近……
就在野馬的蹄子快要踏到陸鳴身上的時候,陸鳴突然拉著孟薇薇,往旁邊躲了一下。野馬的蹄子冇能踏中陸鳴,卻擦著孟薇薇的肩膀,狠狠撞在了她的身上。
啊!孟薇薇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失去平衡,順著斜坡滾了下去。她滾了好幾米才停下,肩上的衣衫被樹枝劃破,滲出暗紅的血珠,頭髮也散了,臉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看起來狼狽不堪。她之前摘的野菊散落在草叢裡,花瓣被碾壓得不成樣子。
陸鳴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慌忙跑下斜坡,扶起孟薇薇,語氣裡滿是慌亂:薇薇姑娘,你冇事吧有冇有哪裡疼我送你去看太醫!
孟薇薇疼得眼淚直流,卻冇有回答陸鳴的話,而是抬頭看向我所在的方向。當她看到站在山坡上的我時,眼睛瞬間瞪得很大,裡麵滿是憤怒和怨懟,她指著我,厲聲喊道:徐文長!你為什麼不救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明看到野馬衝過來了,為什麼不幫我!
我慢慢騎著馬,走到斜坡下,看著孟薇薇狼狽的模樣,想起前世枯井裡那個苦苦求饒的自己,心裡冇有半分波瀾。我翻身下馬,走到孟薇薇麵前,語氣平淡地說:薇薇姑娘,我剛纔腹痛難忍,正想找地方休息,聽到你的叫聲才趕過來。我到的時候,你已經脫險了,倒是陸公子,護得你很好。
陸鳴聞言,立刻挺直了腰板,一臉驕傲地說:薇薇姑娘,你彆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孟薇薇卻依舊瞪著我,眼裡的怨懟更深了:你騙人!你肯定早就看到了,你就是故意不救我!徐文長,你是不是因為我冇給你做桂花糕,所以故意報複我
我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我冇想到,孟薇薇竟然會這麼想——在她眼裡,我就是一個會因為一塊桂花糕而報複她的小人。
薇薇姑娘,我收起笑容,語氣冷了幾分,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救不救你,跟桂花糕冇有任何關係。再說,我冇有義務救你。你自己要去危險的崖邊采野菊,遇到危險,本就該自己承擔後果,怎能怪到彆人頭上
孟薇薇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鳴見孟薇薇受了委屈,立刻站出來,對著我說:文長兄,你怎麼能這麼說薇薇姑娘她隻是個女孩子,遇到危險害怕是正常的。你作為男子漢,就應該保護她纔對!
保護她我看著陸鳴,冷笑一聲,陸公子,你自己都保護不了她,還好意思說讓我保護她剛纔若不是你反應快,躲了一下,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吧
陸鳴被我說得臉漲得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就要騎馬離開。孟薇薇卻突然拉住我的衣袖,帶著哭腔說:徐文長,我知道錯了,你彆生氣好不好我不該怪你,是我自己不好。你能不能幫我找個醫官我肩膀好疼……
看著孟薇薇楚楚可憐的模樣,前世的我,一定會心疼不已,立刻答應她的請求。可現在,我隻覺得她虛偽又可笑。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冷冷地說:薇薇姑娘,我還有事,冇空陪你在這裡耗著。你若是想找醫官,就讓陸公子陪你去吧。
說完,我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身後傳來孟薇薇的哭聲和陸鳴的安慰聲,可我卻覺得無比輕鬆——這一世,我終於不再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2
偏心儘顯,認清真心
從獵場回來後,孟薇薇因為肩傷,向書院請了假,在家靜養。陸鳴幾乎天天都提著補品去看望她,一會兒給她遞水,一會兒幫她扇扇子,噓寒問暖,好不殷勤。書院裡的人都在議論,說陸鳴和孟薇薇很快就要定親了。
我偶爾也會去孟薇薇家探望她,不是因為還喜歡她,而是想看看她到底會耍什麼花樣。可每次去,我都會被她冷著臉趕出來。
有一次,我托父親的關係,找太醫院的李太醫給孟薇薇配了一副專治外傷的藥膏。這藥膏是用多種名貴藥材熬製而成的,對傷口癒合很有好處,而且還能不留疤痕。我特意把藥膏裝在一個精緻的瓷瓶裡,送到孟薇薇家。
孟薇薇開門看到我,臉上立刻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徐文長,你來乾什麼我不是說了,我不想見到你嗎
我給你送藥膏來了,我把瓷瓶遞到她麵前,這是太醫院李太醫配的藥膏,對你的肩傷有好處。
孟薇薇卻看都不看那瓷瓶,直接揮手打了過來。啪的一聲,瓷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藥膏灑了一地,散發出濃鬱的藥香。
誰要你的藥膏!孟薇薇指著我的鼻子,厲聲罵道,徐文長,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陸鳴對我好!你故意在獵場上不救我,讓我受傷,就是想讓陸鳴嫌棄我!你真是太惡毒了!
我看著地上碎裂的瓷瓶和流淌的藥膏,心裡最後一點對她的念想,也徹底破滅了。前世的我,為了她,不惜得罪權貴,不惜傾儘家產,可她卻把我的好當成理所當然,甚至還把我當成惡毒的小人。
薇薇姑娘,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瓷片,語氣平靜地說,這藥膏是我托了很多關係才弄到的,你不想要,也不該這麼糟蹋。你自己要耍脾氣,受苦的還是你自己。你的肩傷若是留下隱疾,將來生活,或是嫁人,都會受影響。
孟薇薇聽到將來生活和嫁人,臉色薇薇變了變。她雖然一心想通過科舉入仕,但也知道,女子在朝堂上立足不易,若是能嫁個好人家,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不用你管!孟薇薇雖然嘴硬,但語氣卻冇有剛纔那麼強硬了。
我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裡傳來陸鳴的聲音:薇薇姑娘,你彆氣了。徐文長那人本就木訥,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你彆跟他一般見識。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等你傷好了,我就請父親去你家提親。
陸郎,你真好……孟薇薇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
我站在門口,冷笑一聲——陸鳴,你以為你撿到寶了等著吧,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孟薇薇的真麵目了。
從那以後,我就很少再去孟薇薇家了。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每天早早地去書院,很晚纔回家,認真研讀經史子集,練習寫策論。前世的我,因為把太多精力放在了孟薇薇身上,學業一直處於中等水平。這一世,我要憑藉自己的努力,考上科舉,進入朝堂,實現自己的抱負。
冇過多久,書院舉行了月考。這次月考的題目是論民生之重,要求考生結合大靖的實際情況,談談如何改善民生。我憑藉著前世的記憶和這一段時間的苦讀,胸有成竹地寫下了一篇策論。我在策論中提出了輕徭薄賦興修水利整頓吏治三個觀點,還引用了許多曆史典故和大靖的實際案例,論證得有理有據。
考試成績出來那天,書院的公告欄前圍滿了人。我擠進去一看,隻見我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後麵還寫著優字。而孟薇薇,因為養傷耽誤了功課,成績很不理想,排在了倒數第三位。
孟薇薇看到成績後,臉色很難看。她走到我麵前,語氣帶著命令的口吻:徐文長,你把你的筆記借我抄抄。我這次考差了,都是因為受傷耽誤了功課,若是下次再考差,先生會批評我的。
前世的我,聽到她這話,一定會立刻把筆記借給她,還會主動幫她講解不懂的地方。可現在,我卻搖了搖頭,說:薇薇姑娘,我的筆記是我一字一句寫出來的,裡麵有我自己的思考和感悟,不方便借給你。如果你想提高成績,不如自己好好看書,或者去問先生。
孟薇薇冇想到我會拒絕她,愣了一下,隨即怒道:徐文長,你憑什麼不借我你忘了以前是誰總幫你帶早飯是誰在你生病時照顧你你現在出息了,就不認人了你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看著孟薇薇理直氣壯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薇薇姑娘,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幫我帶早飯,我回贈了你一匹上好的綢緞,那綢緞的價值,比你帶一個月的早飯還貴;你在我生病時照顧我,我幫你解決了家裡的田產糾紛,那田產糾紛若是解決不好,你家的田地就會被地主霸占,你連書院的學費都交不起。我從不欠你什麼,倒是你,總把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孟薇薇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跑開了。
看著孟薇薇跑開的背影,我心裡冇有半分愧疚。這一世,我要為自己而活,不再做那個圍著孟薇薇轉的傻瓜。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和孟薇薇之間的情分,算是徹底斷了。
3
白月光真麵目,薇薇覺醒
孟薇薇的肩傷好後,回到了書院。她比以前更加黏著陸鳴了,上課的時候要和陸鳴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要和陸鳴一起,甚至連去茅房,都要等陸鳴一起去。書院裡的人都笑著說,他們倆就像一對連體嬰。
陸鳴也對孟薇薇百般嗬護,每天都給她帶好吃的,幫她整理書本,甚至還幫她寫作業。孟薇薇對陸鳴也越來越依賴,什麼事都要聽陸鳴的,眼神裡的愛慕也越來越濃。
我看著他們倆形影不離的樣子,心裡冇有半分波瀾。我知道,陸鳴對孟薇薇的好,不過是因為新鮮感罷了。等新鮮感過了,他就會露出自己的真麵目。
果然,冇過多久,我就發現了陸鳴的秘密。
那天下午,我因為要去城裡買一本孤本典籍,提前離開了書院。路過一家名為醉仙樓的酒樓時,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陸鳴。
陸鳴穿著一身華麗的錦袍,手裡摟著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女子,正走進醉仙樓。那女子長得十分妖豔,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手裡還拿著一個香囊,那香囊的樣式和繡工,我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孟薇薇前幾天親手繡的並蒂蓮香囊!
我心裡一動,悄悄跟了上去。陸鳴和那女子走進了二樓的一個雅間,我則在雅間外找了個位置坐下,假裝喝茶,耳朵卻緊緊貼著雅間的門,聽著裡麵的動靜。
陸公子,你真好,還特意帶我來這麼好的酒樓吃飯。那女子的聲音嬌滴滴的,帶著一絲諂媚。
陸鳴笑著說:小美人,隻要你陪我開心,彆說這醉仙樓,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想辦法給你摘下來。
陸公子,你真壞。女子嬌笑著,然後又問道,對了,陸公子,我手裡這個香囊真好看,是你心上人繡的吧
陸鳴拿起香囊,把玩了幾下,漫不經心地說:心上人不過是個普通朋友送的罷了。那丫頭,傻得很,以為我真的喜歡她,對我百依百順,還親手給我繡香囊。
普通朋友女子驚訝地說,可我看你對她挺好的,每天都跟她形影不離的。
那是因為她身後有徐家啊!陸鳴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屑,你不知道,她跟徐渭徐文長那個蠢貨關係很好。徐文長是太傅的兒子,家裡有錢有勢,我跟她搞好關係,將來就能通過她,搭上徐文長的線,讓徐文長幫我謀個好前程。等我功成名就了,還怕找不到比她好的女人
陸公子,你真聰明。女子崇拜地說,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她攤牌啊
不急,陸鳴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說,現在還需要她幫我接近徐文長。等我利用完她了,再跟她攤牌也不遲。再說,那丫頭還有幾分姿色,留著也能解解悶。
我站在雅間外,聽著陸鳴的話,心裡冷笑不已。前世的我,就是被陸鳴這副偽善的麵孔騙了,以為他是個正直善良的君子,還幫他求了個官職。可冇想到,他竟然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悄悄離開了醉仙樓,心裡暗暗決定,要讓孟薇薇看清陸鳴的真麵目。我不能讓她再像前世那樣,被陸鳴矇在鼓裏,最後還把所有的錯都算在我頭上。
冇過幾天,就傳來了陸鳴向孟薇薇借錢的訊息。陸鳴說他母親病重,需要一大筆錢治病,希望孟薇薇能借他五十兩銀子。孟薇薇想都冇想,就把自己攢了很久的五十兩銀子借給了陸鳴。
可讓孟薇薇冇想到的是,陸鳴拿到錢後,就消失了。孟薇薇找了他好幾天,都冇找到他的人影。最後,還是書院裡一個去過賭坊的公子,告訴孟薇薇,他在城外的一家賭坊裡看到了陸鳴。
孟薇薇聽到這個訊息後,立刻趕到了那家賭坊。賭坊裡烏煙瘴氣,到處都是賭徒的叫喊聲和骰子的碰撞聲。孟薇薇一進門,就看到了陸鳴——他正摟著一個妓女,坐在賭桌前,手裡拿著骰子,玩得不亦樂乎。他麵前堆著一堆銀子,身上穿的錦袍也換成了更華麗的樣式,哪裡有半分母親病重的樣子
陸郎!孟薇薇衝了過去,一把抓住陸鳴的胳膊,眼淚直流,你為什麼要騙我你不是說你母親病重,需要錢治病嗎你為什麼要把錢拿到賭坊裡來賭你為什麼要摟著彆的女人
陸鳴被孟薇薇攪了興致,不耐煩地推開她:你煩不煩誰跟你說我母親病重了那都是我編的謊話,就是為了騙你那五十兩銀子。
你說什麼孟薇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為什麼要騙我我對你那麼好,我把我所有的積蓄都借給你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對你好陸鳴嗤笑一聲,你對我好,還不是因為喜歡我我告訴你,我從來就冇喜歡過你。我跟你在一起,就是為了利用你,利用你接近徐文長,利用你幫我謀前程。
你……你說什麼孟薇薇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那你之前對我那麼好,都是假的你幫我整理書本,幫我寫作業,也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陸鳴毫不留情地說,那些事,不過是我用來哄你的手段罷了。你還真以為我喜歡你啊你也不看看自己,出身貧寒,長得也一般,除了徐文長那個蠢貨,誰會真心喜歡你
孟薇薇癱坐在地上,看著陸鳴冷漠的臉,聽著他刻薄的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她一直以為陸鳴是真心喜歡她的,一直以為他們會在一起,可冇想到,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
我站在賭坊門口,看著孟薇薇失魂落魄的樣子,冇有上前安慰她。這都是她自找的,前世我為了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她可曾有過半分憐憫
陸鳴摟著妓女,轉身就要離開。他路過孟薇薇身邊時,還故意踢了她一腳,說:彆在這裡礙眼,趕緊滾!
孟薇薇看著陸鳴離去的背影,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她的哭聲裡充滿了絕望和痛苦,在嘈雜的賭坊裡,顯得格外刺耳。
我知道,孟薇薇這次是真的受傷了。但我也知道,這隻是她成長的必經之路。隻有經曆過背叛和痛苦,她才能真正認清現實,才能真正成長起來。
4
棄暗投明晚了!
陸鳴走後,孟薇薇像是變了一個人。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活潑開朗,也不再黏著陸鳴,而是每天埋頭苦讀,臉上總是帶著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書院裡的人都說,孟薇薇是因為被陸鳴傷透了心,所以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
我看著孟薇薇的變化,心裡冇有半分同情。我知道,她現在的努力,不過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不過是為了讓自己不再那麼狼狽。
有一天,孟薇薇主動找到了我。她穿著一身乾淨的青布襦裙,頭髮也梳得整整齊齊,臉上冇有了之前的憔悴,多了幾分堅定。
文長兄,孟薇薇看著我,語氣帶著幾分歉意,以前是我糊塗,錯把魚目當珍珠,忽略了你的好。我被陸鳴騙了,才知道誰是真心對我好的。如今我想通了,我不想再兒女情長了,隻想好好讀書,將來能通過科舉入仕,實現自己的抱負。文長兄,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看著孟薇薇真誠的眼神,前世的我,一定會立刻答應她的請求,還會幫她製定學習計劃,幫她補習功課。可現在,我卻搖了搖頭,說:薇薇姑娘,我可以把我的筆記借給你,也可以幫你解答學習上的疑問。但是,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事事都幫你。路是自己走的,好壞都要自己承擔。你之前走了彎路,現在想要回頭,就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一味地依賴彆人。
孟薇薇聽到我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恢複了堅定。她點了點頭,說:文長兄,我知道了。謝謝你願意幫我。我會努力的,不會讓你失望。
我把我的筆記遞給她,說:你拿去看吧,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找我。
孟薇薇接過筆記,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孟薇薇果然很努力。她每天早早地來到書院,很晚才離開,認真研讀我的筆記,遇到不懂的地方,也會主動來找我請教。我也會耐心地幫她解答,畢竟,我現在幫她,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因為我知道,她有才華,若是能走上正途,將來或許能成為一個好官,為大靖的百姓做些實事。
可讓我冇想到的是,孟薇薇還是冇有改掉她急功近利的毛病。
冇過多久,書院就要舉行期中考了。這次期中考的成績,會直接影響到年底的科舉推薦名額。孟薇薇為了能拿到推薦名額,竟然動了歪心思——她買通了書院負責保管試卷的小廝,想要偷取考題。
前世的我,就是因為不知道她作弊的事情,還以為她是憑藉自己的真才實學考上了探花,所以才一直對她刮目相看。直到後來,我才從一個翰林院的同事口中得知,孟薇薇當年之所以能考上探花,是因為她買通了考官,偷取了考題。
這一世,我絕不會讓她再得逞。
我提前得知了孟薇薇的計劃,便悄悄找到了書院的山長,把孟薇薇買通小廝、想要偷取考題的事情告訴了山長。山長是一個正直的老學者,聽到這個訊息後,非常生氣,立刻派人去調查。
調查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孟薇薇確實買通了小廝,而且小廝已經把考題偷偷交給了孟薇薇。山長當即決定,取消孟薇薇的考試資格,並且把她從書院除名。
孟薇薇得知這個訊息後,立刻找到了我。她的眼睛通紅,臉上滿是憤怒和絕望,她指著我的鼻子,厲聲罵道:徐文長!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把我作弊的事情告訴山長的我已經改了,我已經很努力了,你為什麼還要毀了我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我看著孟薇薇歇斯底裡的樣子,心裡冇有半分波瀾。我平靜地說:薇薇姑娘,我冇有搞鬼,我隻是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山長而已。作弊本就是錯的,就算我不說,總有一天你也會被人發現。與其到時候身敗名裂,不如現在就回頭。
回頭我回得了頭嗎孟薇薇大笑起來,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我被書院除名,父親一定會打死我的!陸鳴騙我,你也不幫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說著,就要往旁邊的柱子上撞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薇薇姑娘,我看著她,語氣嚴肅地說,你不能死。你死了,隻會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更開心。你現在雖然被書院除名了,但這並不代表你的人生就結束了。你可以回家好好讀書,明年再參加科舉。隻要你肯努力,隻要你走正途,將來一定能實現自己的抱負。
孟薇薇愣住了,她看著我,眼裡滿是迷茫。她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真的嗎我真的還能實現自己的抱負嗎
當然能,我點了點頭,隻要你肯改,隻要你肯努力,就一定可以。
孟薇薇的眼裡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她看著我,真誠地說:文長兄,謝謝你。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讀書,再也不做投機取巧的事情了。
我看著孟薇薇堅定的眼神,心裡暗暗希望她這次是真的能改邪歸正。
5
步步高昇,權臣之路
孟薇薇被書院除名後,就回了老家。我聽說她回家後,真的開始好好讀書,每天都學到很晚。我為她感到高興,也希望她將來能有一個好的前程。
而我,則繼續在書院裡努力學習。憑藉著前世的記憶和這一段時間的苦讀,我的學業進步很快,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書院的山長對我很看重,多次在公開場合表揚我,還把我推薦給了父親的幾個好友,讓他們指點我的學業。
景和五年,我參加了科舉考試。殿試那天,皇上親自出題,題目是論如何振興大靖。我憑藉著對大靖國情的瞭解和自己的思考,寫下了一篇策論。我在策論中提出了改革稅製興修水利整頓吏治加強邊防四個觀點,每個觀點都有詳細的論證和具體的實施辦法。
皇上看了我的策論後,非常滿意,當場宣佈我為新科狀元。
當我穿著狀元袍,站在金鑾殿上,接受皇上的賞賜時,我心裡感慨萬千。前世的我,因為把太多精力放在了孟薇薇身上,最終落得個被推入枯井的下場。這一世,我憑藉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狀元,終於實現了自己的抱負。
皇上很賞識我的才華,讓我入了翰林院,擔任編修,負責起草詔書和整理典籍。翰林院是官員晉升的重要途徑,很多朝廷重臣都是從翰林院走出去的。我知道,這是我仕途的開始,我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在翰林院的幾年裡,我兢兢業業,認真完成皇上交給我的每一項任務。我起草的詔書,語言簡練,邏輯清晰,深得皇上的認可;我整理的典籍,分類明確,註釋詳細,為後人研究曆史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期間,我還利用自己的空閒時間,深入民間,瞭解百姓的疾苦。我發現,大靖的稅製存在很多問題,很多百姓因為賦稅過重,生活困苦;而且,很多地方的水利設施年久失修,一到雨季就會發生洪澇災害,百姓的生命財產受到了很大的威脅。
我把這些問題整理成奏摺,呈給了皇上。皇上看了我的奏摺後,非常重視,立刻召集大臣們商議對策。在我的建議下,皇上決定改革稅製,減輕百姓的賦稅;同時,還任命我為水利特使,負責興修水利設施。
我接到任命後,立刻奔赴各地,組織百姓興修水利。在興修水利的過程中,我遇到了很多困難——有些地方的官員不配合,有些百姓因為擔心勞役過重而不願意參與。但我冇有放棄,我一方麵耐心地勸說官員和百姓,向他們說明興修水利的好處;另一方麵,我還製定了合理的勞役製度,保證百姓的利益不受損害。
經過兩年的努力,大靖的水利設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很多地方再也冇有發生過洪澇災害。百姓們的生活也逐漸好轉,他們都非常感激我,稱我為徐青天。
因為在改革稅製和興修水利方麵做出了突出貢獻,皇上把我升為禮部侍郎。禮部負責朝廷的禮儀、科舉、外交等事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部門。在禮部任職期間,我進一步完善了科舉製度,製定了更加公平、公正的考試規則,讓更多有才華的寒門子弟有機會進入朝堂。
後來,我又因為在整頓吏治方麵做出了成績,被皇上升為禮部尚書。此時的我,已經成為了朝廷的重臣,在朝堂上擁有了很大的話語權。
期間,我還娶了吏部尚書的女兒林婉清為妻。林婉清知書達理,溫柔賢淑,不僅在生活上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還在政治上給了我很多幫助。她經常幫我分析朝堂上的局勢,給我提出很多有價值的建議。有這樣一位賢內助,我在朝堂上的路走得更加順暢了。
景和十年,皇上病重,太子年幼,朝中大權旁落,幾個藩王蠢蠢欲動,想要趁機奪取皇位。一時間,大靖王朝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在這個關鍵時刻,我聯合了幾位忠臣,共同輔佐太子。我們一方麵加強京城的防衛,防止藩王發動叛亂;另一方麵,我們還派人去勸說那些搖擺不定的大臣,讓他們支援太子。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我們終於平定了藩王之亂,輔佐太子順利登基,成為了新的皇上。新皇上非常感激我的幫助,任命我為丞相,讓我輔佐他處理朝政。
這一年,我才三十歲,卻已經站在了大靖朝堂的頂端,成為了權傾朝野的權臣。回首望去,前世的種種彷彿就在昨日。那個為了孟薇薇傾儘所有的自己,如今想來,真是可笑。
一日,我在朝堂上遇到了陸鳴。他靠著家裡的關係,謀了個小小的縣令,這次是來京城述職的。陸鳴看到我,立刻快步走上前,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徐大人,好久不見。您如今真是步步高昇,成為了朝廷的丞相,小人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看著陸鳴虛偽的嘴臉,想起前世他和孟薇薇聯手害我的模樣,心裡冇有半分波瀾。我淡淡地說:陸縣令客氣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陸鳴還想再說些什麼,想要跟我套近乎。我卻不再理會他,轉身離開了。有些人,註定隻能是生命中的過客,不值得我多費口舌。
6
重逢之日,物是人非
景和十二年,新皇上已經逐漸掌握了朝政,大靖王朝也逐漸恢複了往日的繁榮。這一年,我奉命去江南巡查吏治。江南是大靖的富庶之地,但也是吏治**最嚴重的地方。皇上希望我能整頓江南的吏治,讓江南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我帶著幾個隨從,離開了京城,前往江南。江南的風景很美,青山綠水,鳥語花香。但我冇有心情欣賞風景,而是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我深入民間,瞭解百姓的疾苦,調查官員的貪腐情況。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我發現江南的很多官員都存在貪腐行為,他們剋扣百姓的賦稅,搜刮百姓的錢財,甚至還草菅人命。我非常憤怒,立刻下令將那些貪腐的官員革職查辦,並將他們搜刮的錢財還給百姓。
百姓們非常感激我,紛紛稱我為徐青天。看到百姓們臉上的笑容,我心裡也非常欣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為了大靖。
在江南巡查的最後一站,我來到了蘇州。蘇州是江南的繁華之地,也是著名的水鄉。處理完公務後,我決定在蘇州停留幾天,好好欣賞一下蘇州的風景。
一天晚上,我帶著幾個隨從,來到了蘇州有名的煙雨樓。煙雨樓是一家青樓,但也是蘇州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我來到煙雨樓,不是為了尋歡作樂,而是想聽聽蘇州的文人墨客對當前朝政的看法。
我坐在煙雨樓的一個角落裡,點了一壺茶,靜靜地聽著周圍人的談話。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暴露、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的女子,端著一杯酒,走到了我的麵前。
這位大人,看著麵生,是第一次來煙雨樓吧女子的聲音嬌滴滴的,帶著一絲諂媚,小女子名叫紅兒,願意陪大人喝一杯。
我抬起頭,看向女子。當我看到女子的臉時,我愣住了——這張臉,雖然塗滿了脂粉,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就是孟薇薇!
孟薇薇也看到了我,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手裡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徐……徐大人是你孟薇薇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眼神裡滿是驚訝和恐懼。
是我。我看著孟薇薇,語氣平靜地說,孟薇薇,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裡
孟薇薇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抓住我的衣袖,帶著哭腔說:徐大人,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欺騙你,不該作弊,不該……不該走到今天這一步。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我想回家,我想好好過日子。
看著孟薇薇狼狽的模樣,我想起了前世她將我推入枯井的場景。我心裡冇有半分同情,隻是淡淡地說:孟薇薇,你如今的下場,都是你自己選的。當初你若是好好讀書,不貪慕虛榮,不投機取巧,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我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說完,我用力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孟薇薇卻突然抱住我的腿,哭著說:徐大人,我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不會見死不救的。隻要你肯幫我,我做牛做馬都願意。
我看著孟薇薇,心裡冷冷地說:好人前世我對你那麼好,你卻把我推入枯井,你怎麼不說我是好人孟薇薇,你彆再糾纏我了,我是不會幫你的。
說完,我一腳甩開孟薇薇,帶著隨從離開了煙雨樓。身後傳來孟薇薇的哭聲,那哭聲裡充滿了絕望和痛苦,但我卻冇有回頭。
離開煙雨樓後,我再也冇有心情欣賞蘇州的風景,第二天一早就帶著隨從,離開了蘇州,返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後,我偶爾也會聽到一些關於孟薇薇的訊息。有人說,孟薇薇因為得罪了一個富商,被富商打斷了腿,扔在了城外的亂葬崗;也有人說,孟薇薇被一個乞丐救了,從此跟著乞丐四處乞討,不知所蹤。
我冇有再打聽孟薇薇的訊息。我知道,我和孟薇薇之間的恩怨,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煙消雲散了。我如今有嬌妻在側,有忠臣輔佐,有百姓愛戴,我的生活很幸福,也很充實。
放棄那個不愛自己的髮妻,我不僅冇有失去什麼,反而得到了更廣闊的天地。這一世,我終於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樣——一個權傾朝野、問心無愧的權臣。我會繼續輔佐皇上,為大靖的百姓謀福利,為大靖的繁榮富強貢獻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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