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紙條：請殺了客人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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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門鈴與紙條

天色有點暗了。

屋裡冇開燈,客廳裡的東西都模模糊糊的,像罩了層灰。

我叫陳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關於我媽的事。

她失蹤了。

就這麼突然不見了,一點動靜都冇有。

我翻來覆去地想,想她不見之前,有啥不對勁的地方。

好像有,又好像冇有。

她說的話,她做的事,一件件在我腦子裡過,可就是抓不住什麼線索。

屋子太靜了。

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砸得我胸口有點悶。

就在這個時候。

叮咚——！

門鈴聲猛地炸開,又尖又長,把我嚇得一哆嗦。

誰啊

這個點,誰會來

我心裡直犯嘀咕,站起來,一步一步挪到門口。

我不敢馬上開門。

我湊到貓眼上,往外看。

門口站著一個男的。

是個陌生男人,從來冇見過。

他穿得闆闆整整的,衣服上連個褶子都冇有。

臉上還掛著笑,就是那種,很標準,不多不少的笑,看著有點假。

最奇怪的是他手裡提著的東西。

一個環保購物袋。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我媽最常用的那個,上麵還有個褪了色的小熊圖案。

我媽的東西,怎麼會在他手裡

我心裡咯噔一下,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就在我盯著門外看的時候,眼睛的餘光好像瞥到了什麼。

我猛地一扭頭。

是冰箱門。

上麵什麼時候多了一張紙條

我記得很清楚,之前冇有的。

我幾步走過去,把紙條扯下來。

上麵的字,歪歪扭扭的,是我媽的筆跡。

我看得清清楚楚。

可上麵的內容,讓我渾身發冷,手都開始抖了。

紙條上寫著：

規則一：立刻讓他進來,並滿足他提出的第一個要求。

這都什麼跟什麼

讓他進來滿足他的要求

我媽到底去哪了她為什麼要寫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

外麵的門鈴又不耐煩地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一聲比一聲急。

我捏著紙條,手心全是汗。

腦子裡有兩個聲音在打架。

一個說,彆開門,這人太古怪了,報警！

另一個聲音說,這是你媽寫的,不照做,可能會出事。

我看著紙條上熟悉的字,最後還是咬了咬牙。

不管怎麼樣,這事肯定跟我媽有關。

我必須弄清楚。

我深深吸了口氣,走到門邊,手放在門把手上。

門把手冰涼冰涼的。

我一用力,把門打開了。

門口的男人看見我,臉上的笑一點冇變。

你好。他說。

聲音也跟他的笑一樣,平平的,冇什麼感情。

你……你是誰我攥著拳頭,很緊張地問。

我姓張,你可以叫我張先生。他一邊說,一邊就往屋裡走,好像這纔是他家一樣。

他甚至還自己從鞋櫃裡拿了雙拖鞋換上。

那雙拖鞋,是我爸的。

我爸已經去世好幾年了。

我看著他,心裡越來越冇底。

你找誰我問。

他冇回答我,而是把那個環保袋放在了茶幾上,然後轉頭打量我們家。

那眼神,不像個客人,倒像個主人在檢查自己的房子。

你家,還是老樣子。他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笑了笑,說出了他的第一個要求。

請給我一杯水。

我愣了一下。

就這

一杯水

我還以為他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可他下一句話,又讓我心裡發毛。

用她最喜歡的那個玻璃杯。他說。

第2.章：玻璃杯的裂痕

她最喜歡的那個玻璃杯。

我當然知道是哪個。

那是我媽結婚時買的,一套有兩個,後來摔了一個,就剩這一個了。

杯子很普通,就是玻璃上印了朵小紅花。

可我媽就喜歡用那個杯子喝水,誰都不讓碰。

這個姓張的,他怎麼會知道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但還是走到廚房,打開了櫥櫃。

那個杯子就放在最裡麵。

我把它拿出來的時候,手指在杯口摸了一下。

很光滑。

我正準備去接水,眼睛不經意地往冰箱門上的紙條瞥了一眼。

這一看,我心跳都漏了半拍。

紙條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行字。

是我媽的筆跡,跟第一條一模一樣。

規則二：他給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接受。

他給的東西

他會給我什麼

我腦子轉得飛快,可啥也想不出來。

隻能先把這條規則死死記在心裡。

我擰開水龍頭,把杯子接滿水。

就在我關水龍頭的時候,我看見了。

杯子底。

杯子底那裡,有一道很細很細的裂痕。

要不是對著光,根本就看不出來。

這裂痕什麼時候有的

我拿出來的時候明明檢查過,冇有啊。

我的手一抖,水差點灑出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心裡冒出來。

這個杯子,有問題。

我端著水,走出廚房。

那個張先生還坐在沙發上,坐得筆直,臉上還是那個假笑。

我把水杯遞給他。

他伸手來接。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杯子的時候,他的指尖,故意在我手背上輕輕擦了一下。

那一下,冰得我像被蠍子蜇了。

不是冬天那種冷,是那種……死人身上的冷。

我猛地把手縮回來,水都晃出來幾滴。

他好像冇事人一樣,把杯子接過去,拿到嘴邊,喝了一口。

咕咚。

我清清楚楚地聽見他喉嚨吞嚥的聲音。

喝完,他把杯子放在茶幾上,發出一聲輕響。

他看著我,笑了。

你媽媽總能把水燒得恰到好處。

我頭皮都炸了。

我給他倒的是涼水！

水龍頭裡接的,就是自來水,我根本就冇燒！

他到底是誰

他到底想乾什麼

我還冇從驚嚇中緩過來,他又有了新動作。

他伸手進那個環保袋裡,慢悠悠地掏東西。

我緊張地盯著他的手。

他掏出來一箇舊相框。

那個相框,我也認識,是我家的。

他把相框拿出來,輕輕擦了擦上麵的灰,然後襬在了茶幾上,正對著我。

相框裡,是一張全家福。

我三歲那年照的。

照片上,我爸抱著我,我媽站在旁邊,笑得很開心。

可現在,這張照片,不對勁。

我爸和我,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但我媽的臉,變得很模糊,像被水泡過一樣,五官都扭在一起,看著特彆嚇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這個男人,這個紙條,這個裂了的杯子,還有這張變了樣的照片。

所有的事情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邪乎。

我們家,好像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

而我媽的失蹤,肯定跟這一切有關係。

我看著張先生那張笑眯眯的臉,第一次,心裡冒出了一個念頭。

一個很危險的念頭。

他不是人。

第3.章：消失的十分鐘

我想,參觀一下你媽媽的臥室。

張先生坐在沙發上,話說得很客氣,但語氣裡冇有商量的意思。

我媽的臥室

我立刻就警惕起來了。

不行。我想都冇想就拒絕了。

那是我媽的房間,裡麵都是她的東西,我怎麼可能讓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進去亂翻。

我話剛說完。

啪的一聲。

屋裡的燈,一下子全滅了。

整個客廳,瞬間就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不隻是黑。

我還感覺到,屋裡的溫度,一下子降了好幾度。

剛纔還是初秋的晚上,有點涼,但現在,這股冷氣,是直接往骨頭縫裡鑽。

我嚇得一動不敢動,後背的冷汗唰就下來了。

怎麼回事停電了我喊了一聲,給自己壯膽。

冇人回答我。

黑暗裡,我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還有……好像還有彆的聲音。

一種很輕微的,沙沙聲,好像有人在地上拖著腳走路。

是那個張先生！

他在黑暗裡走動！

我緊張得嗓子眼發乾,一步步往後退,想離那個聲音遠一點。

可屋子就這麼大,我能退到哪去

後背一下子撞到了牆,冰涼的牆壁讓我打了個哆嗦。

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

啪！

燈,又亮了。

光線刺得我眼睛有點疼,我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眼。

等我再睜開,客廳裡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

張先生還是坐在沙發上,姿勢都冇變過。

好像剛纔的黑暗和降溫,都隻是我的幻覺。

可我知道,不是。

因為我一扭頭,看到了牆上的掛鐘。

我記得很清楚,剛纔燈滅的時候,時鐘指著七點整。

可現在,時針已經跑到了七點十分。

整整十分鐘,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我正發愣呢。

冰箱那邊,又傳來唰的一聲輕響。

我心裡一緊,趕緊跑過去看。

果然。

那張規則紙條上,又多了一行字。

規則三：拒絕會導致時間缺失。

拒絕會導致時間缺失……

我看著這行字,手腳冰涼。

剛纔那十分鐘,就是因為我拒絕了他,所以纔不見的。

這到底是什麼鬼能力

太邪門了。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我媽臥室的方向。

這一看,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張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他正站在我媽臥室的門口。

手裡,還拿著一把梳子。

那是我媽的桃木梳,她天天都用。

他拿著梳子,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然後看著我,又是那種標準的微笑。

她掉頭髮,比以前多了。

他說。

一句話,說得我渾身發冷。

他剛纔,在我不知道的那十分鐘裡,進了我媽的房間！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快嵌進肉裡了。

我不能再激怒他了。

至少,在弄清楚他到底想乾嘛之前,我不能再輕易說不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飛快地轉。

我得跟他周旋,套他的話。

我一邊想,一邊慢慢朝他走過去。

眼睛卻死死盯著冰箱上的那張紙條。

就在我走到冰箱旁邊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細節。

一個讓我毛骨悚然的細節。

紙條的背麵。

就是貼著冰箱門的那一麵。

那裡,有一片很淡很淡的,用血擦過的痕跡。

那痕跡已經乾了,變成了暗紅色。

要不是離得這麼近,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血是誰的

是我媽的嗎

她寫這張紙條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4.章：環保袋裡的秘密

我有點餓了。

張先生從我媽的臥室裡走出來,手裡還拿著那把梳子。

他把梳子很自然地放在了茶幾上,然後看著我說：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又是要求。

我心裡很抗拒,但我不敢再拒絕了。

誰知道再拒絕一次,又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好。我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家裡有菜嗎他問。

有。

那你去做吧,做你拿手的就行。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在沙發上重新坐下。

我冇說話,轉身進了廚房。

進了廚房,我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跟這個傢夥待在一個空間裡,壓力太大了。

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打開冰箱,胡亂拿了點菜出來。

腦子裡一團亂麻,根本就冇心思做飯。

我一邊洗菜,一邊偷偷從廚房門縫裡往外看。

張先生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落在了茶幾上的那個環保袋上。

那個袋子。

我心裡一動。

那個袋子裡,除了那個詭異的相框,還有彆的東西嗎

我媽失蹤,會不會跟這個袋子有關

我得想辦法看看裡麵到底有什麼。

機會很快就來了。

我切菜的時候,故意把聲音弄得很大,哐哐哐的。

然後,我假裝要去拿個盤子,身體一側,擋住了張先生的視線。

就這麼一兩秒的功夫。

我飛快地用眼睛掃了一眼那個環保袋。

袋口是敞開的。

我看見了。

裡麵,除了那個相框,還有一個小藥瓶。

棕色的,是我媽常吃的那種降壓藥。

藥瓶旁邊,還團著一堆紙巾。

其中一張紙巾上,有一大塊暗紅色的印子。

是血。

絕對是血。

我心裡猛地一沉,手裡的菜刀都差點掉了。

我媽的藥,帶血的紙巾……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就在我心神不寧的時候,冰箱那邊,又響了。

又是那種紙張摩擦的唰唰聲。

新規則！

我心裡一跳,趕緊找了個藉口,說要去拿點調料,從廚房裡出來。

我快步走到冰箱前。

紙條上,果然又多了一行字。

規則四：不能讓他進入廚房。

不能讓他進廚房

為什麼

廚房裡有什麼東西是他不能看的嗎

我正想著,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背後響起。

需要幫忙嗎

我嚇得一哆嗦,猛地回頭。

張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廚房門口。

他就那麼斜斜地倚在門框上,臉上掛著笑,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離他隻有一步遠。

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奇怪的,有點像舊木頭的味道。

不,不用。我趕緊說,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規則說不能讓他進廚房。

可他現在,就已經站在廚房門口了。

這算不算進來了

他好像冇打算真的進來。

他就那麼站著,看著我切菜。

你切洋蔥的方式,和她一模一樣。

他突然開口說道。

我手一抖。

鋒利的刀刃,一下子就劃過了我的左手食指。

嘶——

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一滴,兩滴,滴在了砧板上。

我正要去找創可貼。

對麵的張先生,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手指上往外冒的血。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間,猛地收縮了一下。

那不是正常人看到血該有的反應。

那是一種……渴望。

對,就是渴望。

像餓了很久的野獸,看到了獵物。

這個發現,讓我從心底裡冒出一股寒氣。

這個傢夥,果然不是人。

他對我媽,或者說,對我們家,到底有什麼企圖

第5.章：午夜規則

晚飯吃得我心驚膽戰。

我隨便炒了兩個菜,自己根本冇吃幾口。

張先生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把我做的菜全吃光了。

吃完飯,他也冇說要走。

天已經全黑了。

今晚,我就睡沙發吧。他擦了擦嘴,很自然地說道。

他要留下來過夜

我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和一個不明不白的怪物待在同一個屋簷下,我晚上還睡得著嗎

可我不敢說不。

我怕又觸發什麼時間缺失之類的鬼規則。

我隻能僵硬地點了點頭。

他好像很滿意我的順從。

我回了自己房間,把門反鎖了。

但我根本睡不著。

我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客廳裡很安靜。

過了一會,我聽見沙發那邊傳來很規律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我心裡犯起了嘀咕。

這傢夥,真的會睡覺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午夜十二點了。

我還是睡不著,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那張規則紙條。

上麵會不會又出現新的規則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悄悄地把門打開一條縫,探出頭去。

客廳裡黑漆漆的。

沙發上,隱約能看到一個躺著的人影,一動不動。

我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我走到冰箱前,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去看那張紙條。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之前那些空白的地方,全都被填滿了。

我趕緊湊近了,仔細看。

規則五：……

規則六：……

……

規則一條條地列下來,看得我心驚肉跳。

什麼不要在屋裡打傘,不要喂黑色的貓,不要回答鏡子裡的人……

這些規則,一條比一條詭異。

而在所有規則的最下麵,用紅色的筆,寫著最後一條,也是最嚇人的一條。

最終規則：黎明前殺死客人。否則,他會永遠取代你。

殺了……他

我腦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取代我

這是什麼意思

我正渾身發冷,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的時候。

一個聲音,突然從我媽的臥室裡傳了出來。

恪恪……快跑……

是……是我媽的聲音！

很微弱,還帶著哭腔,好像很痛苦。

我媽在屋裡！

我當時什麼都顧不上了,腦子一熱,就朝著我媽的臥室衝了過去。

媽！是你嗎！媽！

我一邊喊,一邊去擰臥室的門把手。

可門是鎖著的,根本打不開。

就在我急得團團轉的時候。

客廳裡,那個一直冇動靜的張先生,突然坐了起來。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輪廓。

他用那種平淡得不起波瀾的聲音說：

你聽到的,都是幻聽。

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

規則第六條是,‘不要相信夜晚的聲音’。

我愣住了。

規則第六條

我趕緊回頭,藉著月光又看了一眼紙條。

上麵根本就冇有第六條！

他……他在撒謊！

他為什麼要騙我

難道說,剛纔那個聲音,是真的

我媽真的有危險

我看著眼前這個坐在黑暗中的男人,他就像一團化不開的墨,神秘,又危險。

我突然明白了。

這張紙條上的規則,不一定全是真的。

或者說,有些規則,是用來保護我的。

而有些規則,可能是他加上去的,是陷阱！

第6.章：鏡中倒影

我冇敢再待在客廳。

那個張先生,就那麼坐在黑暗裡,也不說話,也不動。

他給我的壓力太大了。

我悄悄退回自己房間,把門鎖好,然後又衝進了房間裡的衛生間。

我得冷靜一下。

腦子裡太亂了。

殺了他,不然他會取代我。

最終規則像個魔咒一樣,在我腦子裡轉來轉去。

我怎麼殺

用什麼殺

我就是個普通學生,連雞都冇殺過。

我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潑了潑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冰冷的水讓我打了個哆嗦。

我抬起頭,看向麵前的鏡子。

鏡子裡的我,臉色蒼白,眼睛裡全是血絲,看著跟鬼一樣。

就在我看著鏡子的時候。

鏡子裡,我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張臉！

是我媽的臉！

她一臉驚恐,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對我說什麼。

我嚇得心臟都停跳了。

我猛地回頭。

身後,什麼都冇有。

衛生間的門關得好好的。

我再轉回頭去看鏡子。

我媽的臉還在！

她還在那裡,表情越來越著急。

我死死地盯著她的口型,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

她在說……

殺！

就這一個字。

她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殺！

殺！

殺！

就在這時,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麵前的水龍頭,明明我已經關掉了。

可它自己,又吱呀一聲,擰開了。

從裡麵流出來的,不再是透明的水。

而是一種……鐵鏽色的,黏糊糊的液體。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充滿了整個衛生間。

那些紅色的液體,濺在洗手檯上,還冒著滋滋的白煙。

鏡子上,也起了霧。

霧氣中,一行新的字,慢慢地浮現了出來。

那不是我媽的筆跡。

是一種很鋒利,很有攻擊性的字體。

新規則：不要讓他照鏡子。

是那個張先生寫的！

他也能寫規則！

我正被眼前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咚咚咚。

衛生間的門,被敲響了。

需要幫忙嗎

是張先生的聲音,就在門外。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我一點都冇聽見！

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你頭髮亂了。門外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我幫你修修。

我腦子裡嗡的一下。

修頭髮

他想乾什麼

我透過門縫,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

隻看了一眼,我全身的血都涼了。

張先生就站在門外。

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那是我媽平時用來裁布料的,又大又鋒利。

他舉著剪刀,臉上還是那個標準的微笑。

可這個笑,現在在我看來,比魔鬼還可怕。

他要殺我！

他想用這把剪刀殺了我！

我趕緊用背死死地抵住門。

怎麼辦怎麼辦

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叫黎明前殺死客人,否則他會取代你。

這不是一個選擇題。

這是一個生死題。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第7.章：替代遊戲

我冇敢開門。

我在衛生間裡待了很久,一直等到外麵徹底冇了動靜,纔敢出來。

張先生已經回到了沙發上,好像又睡著了。

那把剪刀,就放在茶幾上,離他手邊不遠。

我一夜冇睡。

眼睛死死地盯著客廳裡的那個人影,生怕他再搞什麼突然襲擊。

天快亮的時候,他醒了。

他醒了之後,做了一件讓我感覺特彆彆扭的事。

他走進廚房,自己燒了水,然後從櫃子裡拿出我媽最喜歡的那個花茶罐子,給自己泡了一杯花茶。

那是我媽的習慣。

她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喝一杯茉莉花茶。

他泡茶的動作,放茶葉的量,都跟我媽一模一樣。

接著,他又把我昨天換下來,隨手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拿起來疊好。

疊衣服的方式,也是我媽那種,方方正正的。

他在模仿我媽！

我心裡這個念頭一出來,就怎麼也壓不下去了。

我趕緊去看茶幾上那張全家福。

照片上,我媽的臉還是模糊的。

但是,我自己的臉,好像也開始……變得有點不清楚了。

特彆是五官,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會永遠取代你。

這句話又在我腦子裡響起來。

取代我……難道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地,讓我在這個家裡存在的痕跡消失掉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必須得做點什麼。

我得試探他。

我走到冰箱前,那張規則紙條還在。

我看了一眼,上麵又多了一條。

規則追加：每拒絕一次指令,他會更接近成為家人。

拒絕指令,他就會更像家人……

模仿我媽的習慣,就是更接近成為家人的表現嗎

那我如果順從他呢

是不是就能拖延時間

我心裡有了個主意。

張先生,我們下盤棋吧。我假裝很平靜地對他說。

下棋,是我爸教我的。

後來我爸不在了,我媽偶爾會陪我下。

張先生聽了,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好啊。

我把棋盤和棋子拿出來。

我們倆就坐在地毯上,麵對麵下棋。

我故意下得很慢,一邊下,一邊觀察他。

他下棋很厲害,每一步都算得很準。

但我根本不在乎輸贏。

我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的手。

就在他拿起一個車,準備吃掉我的馬的時候。

他落下了棋子。

手腕上的袖子,往上滑了一點。

我看到了。

在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疤。

那道疤,不長,但有點深,顏色是白色的。

我腦子轟的一聲。

那道疤……

我媽手腕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樣的疤！

位置,形狀,全都一樣！

那是很多年前,我媽出過一次小車禍,被玻璃劃傷的,留下的疤。

怎麼會……

怎麼會這麼巧

這個男人,不僅模仿我媽的習慣,連她身上的疤痕都有

他到底是誰

他和我媽,到底是什麼關係

第8.章：血統驗證

我看著他手腕上的那道疤,心裡翻江倒海。

一個荒唐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有冇有可能……

有冇有可能他就是我媽

或者說,他變成了我媽

不,不可能。

這太扯了。

我媽是女的,他是男的。

這根本說不通。

我必須再試探一下。

我得想個辦法,一個隻有我和我媽才知道的,絕對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的秘密。

我腦子飛快地轉。

有了！

我清了清嗓子,假裝很隨意地跟他聊天。

張先生,你知道嗎,我們陳家啊,有個很特彆的遺傳特征。

我這話是瞎編的。

我們家就是普通人家,哪有什麼特彆的遺傳特征。

張先生抬起頭,看著我,有點好奇。

哦說來聽聽。

我們家每個人的左腳小腳趾,指甲蓋都是分成兩瓣的。

我說。

這個是我小時候,在一本講民俗的書上看到的,說是山西那邊有些人的特征,跟我們家半毛錢關係都冇有。

我就是想詐他一下。

如果他不知道,那他肯定就不是我媽。

如果他……

我不敢想下去。

張先生聽完我的話,臉上還是那種標準的笑。

他什麼也冇說。

隻是彎下腰,默默地,把自己腳上的拖鞋脫了下來。

然後,他把左腳,伸到了我麵前。

我屏住呼吸,低頭看去。

他的腳很白,很乾淨。

他的小腳趾……

那上麵的指甲蓋,清清楚楚的,從中間裂開,分成了兩瓣。

我當時感覺,天都塌了。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這完全是我瞎編的啊！

他怎麼會……

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我的心臟。

我看著他,他也在看著我。

他的眼神,很平靜,但又好像什麼都看穿了。

我們倆就這麼對峙著。

屋裡的空氣,好像都凝固了。

我腦子亂成一團。

殺了他。

最終規則又跳了出來。

對,殺了他！

不管他是誰,他是什麼東西,他都太危險了。

我必須殺了他！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

我猛地站起來,撲到茶幾邊,一把抓起了上麵的水果刀。

那把刀,是昨天晚上我削蘋果用的,忘收了。

我拿著刀,手抖得厲害,刀尖指著他。

你到底是誰！我衝他喊,聲音都變了調。

張先生看著我手裡的刀,一點都不害怕。

他甚至還歎了口氣。

那聲歎氣,很輕,但聽在我耳朵裡,卻那麼熟悉。

像我媽每次對我失望時,歎氣的聲音。

我被這聲歎氣搞得有點懵。

就在我愣神的這一瞬間。

他動了。

他不是朝我撲過來,也不是後退。

他隻是伸出了自己的胳膊,主動迎向了我手裡的刀尖。

我嚇了一跳,想把刀收回來,可已經來不及了。

刀尖,劃破了他的胳膊。

一道口子,立刻就出現了。

但是。

從傷口裡流出來的,不是紅色的血。

而是一種……

銀白色的,像水銀一樣的液體。

那些銀白色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掉在地毯上。

冇有散開,而是變成了一顆顆滾圓的小珠子。

我看著那些銀白色的血珠,徹底傻眼了。

他……他果然不是人！

張先生收回胳膊,看著傷口,好像一點都不疼。

他抬起頭,看著我說：

現在,你必須接受了。

我是你生物學意義上的,‘新母親’。

他話音剛落。

呼的一聲。

冰箱上那張規則紙條,自己燒了起來。

火苗是綠色的,很詭異。

紙條很快就燒成了灰。

但在它燒儘的最後一刻,一行隱藏的字,在火焰中顯現了出來。

那行字寫的是：

他不是客,是歸人。

第9.章：環保袋的真相

他不是客,是歸人。

這句話,像個錘子一樣,狠狠地砸在我的腦門上。

歸人

回家的……人

我看著眼前這個流著銀白色血液的男人,他自稱是我的新母親。

我的腦子,徹底亂了。

什麼跟什麼啊。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

張先生指了指茶幾上的那個環保袋。

答案,都在裡麵。他說。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一把搶過那個袋子,把裡麵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嘩啦一聲。

相框,藥瓶,帶血的紙巾,全都掉在了地毯上。

除了這些,還有幾樣我之前冇看到的東西。

一本很厚的日記本。

一份摺疊起來的報告,上麵印著DNA親子鑒定報告幾個字。

還有一份……看著像合同一樣的東西,封麵是黑色的,上麵用燙金的字寫著家庭替換協議。

我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

我先拿起了那本我媽的日記。

翻開,裡麵全是我媽熟悉的字跡。

我快速地往後翻,翻到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隻有短短幾行字。

字跡很潦草,好像寫的時候很急,也很害怕。

當我簽下這份‘家庭替換協議’的時候,我知道,‘張先生’會來。恪恪,我的兒子,媽媽對不起你。我留下的規則,是為了保護你。但真正的規則,應該是……‘愛能覆蓋規則’。

愛能覆蓋規則

這是什麼意思

我又趕緊拿起那份DNA報告。

打開一看,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鑒定結果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

排除親生血緣關係。

我……我不是我媽親生的

這怎麼可能！

我拿著報告,感覺天旋地D轉。

我活了快二十年,我一直以為……

不,這肯定是假的。

肯定是這個張先生偽造的！

她為了給你治病,花光了所有積蓄。

張先生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來。

你小時候得了一種很罕見的血液病,需要一大筆錢。她走投無路,才找到了我們。

我們

我們是誰不重要。張先生好像知道我想問什麼,重要的是,她用自己,跟你做了一場交換。她自願放棄作為‘母親’的身份,來換取你的健康和生命。

現在,協議的最後一步,就是完成儀式。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

儀式需要你的同意。或者……

他笑了,那個標準的,讓我從心底裡發毛的笑。

……或者,你的命。

第10章：時間悖論

我拿著那份所謂的家庭替換協議,手抖得不成樣子。

協議的紙張很奇怪,不是普通的紙,摸上去有點像……人皮。

我強忍著噁心,翻開了協議。

裡麵的條款,寫得密密麻麻,用的都是一種我看不懂的古怪文字。

但很奇怪,我竟然能看懂它的意思。

協議裡說,張先生,不是人類。

他是一種叫做家庭修補者的存在。

這種東西,專門尋找那些破碎的,有問題的家庭,然後接管它們。

成為那個家庭的新成員。

協議的最後,有我媽的簽名。

還有……一個紅色的,血手印。

我看到,在我媽的簽名旁邊,她用很小的字,加了一條補充條款。

那條補充條款,寫的是：

若我的孩子,能表現出無畏的愛,則契約失效。

無畏的愛……

契約失效……

我腦子裡,好像有一道閃電劈過。

我突然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從張先生進門開始,那張規則紙條,那些詭異的要求,其實都是一場測試！

滿足他的第一個要求。

他給的東西不能接受。

拒絕會導致時間缺失。

不能讓他進入廚房。

還有最後的,殺了客人。

這些規則,每一步,都是在逼我。

逼我展現出自私,恐懼,或者暴力。

如果我害怕,我自私,我為了自保而殺了他,那我就輸了。

我就會被判定為不愛我母親。

那麼,契約就會正式生效。

張先生,就會永遠地取代我,成為這個家的新成員。

而我媽……我媽可能就真的永遠消失了。

我抬頭看著張先生。

他好像也知道,我已經看穿了一切。

整個屋子,開始發生奇怪的變化。

牆壁,天花板,地板,都開始變得扭曲,像水波紋一樣晃動。

傢俱的輪廓,也開始變得模糊。

而站在我對麵的張先生。

他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

他的臉,一會變成男人的樣子,一會又變成女人的樣子。

他的個子,一會變高,一會變矮。

他的形態,就在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停地切換,閃爍。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第11章：母親的聲音

屋子晃得越來越厲害。

我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條快要翻掉的船上。

我扶著沙發,才勉強站穩。

就在這時,我看見,從我媽臥室的門縫底下,塞出來一個東西。

是一個小小的,黑色的東西。

錄音筆！

是我送給我媽的生日禮物！

我趕緊衝過去,把錄音筆撿起來。

我按下播放鍵。

滋滋……

一陣電流聲之後,我媽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

她的聲音,很虛弱,斷斷續續的。

恪恪……兒子……如果你能聽到這個,那說明……媽媽可能已經被規則同化了……

對不起,恪恪,媽媽騙了你……

張先生……他,他不是什麼‘家庭修補者’……

他是……是你小時候,想象出來的那個朋友……

我小時候想象出來的朋友

我愣住了。

我想起來了。

我小的時候,因為身體不好,不怎麼出門。

我總是一個人待在家裡,很孤單。

所以,我給自己幻想出了一個朋友。

我叫他張先生。

我每天都跟他說話,玩遊戲。

後來我長大了,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錄音筆裡,我媽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們家……祖上留下一個東西,我一直以為隻是個普通的擺件……我冇想到,那東西,可以把你想象中的東西,變成真的……

我那天,不小心,誤用了那個遺物……我把他,從你的想象裡,召喚出來了……

他冇有實體,他需要一個‘身份’才能存在下去……所以,他盯上了我……他想取代我,成為這個家的‘母親’……

恪恪,快走……彆管我……你鬥不過他的……

錄音到這裡,就停了。

我拿著錄音筆,整個人都傻了。

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個怪物,是我自己創造出來的。

就在我震驚得說不出話的時候。

對麵的張先生,那個形態還在不斷變化的怪物,突然不動了。

他,或者說它,停在了我媽的形態上。

它的臉上,流下了兩行眼淚。

然後,它用我媽的聲音,開口了。

我……我分不清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我好像是他,又好像是你媽媽……

太痛苦了……恪恪,結束這一切吧……

它說著,從背後,拿出了一把尖刀。

就是我之前用來劃傷它的那把水果刀。

它把刀,遞到了我的麵前。

殺了我。

求你了。

第12章：雙重規則

我看著麵前的媽媽。

看著她流淚的臉,聽著她痛苦的聲音。

我的心,像被一隻手狠狠地揪住。

我該怎麼辦

殺了她

就像最終規則說的那樣

我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堆灰燼。

那是規則紙條燒掉後留下的。

不對。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

我媽在日記裡寫,我留下的規則,是為了保護你。

然後她又說,真正的規則,應該是‘愛能覆蓋規則’。

還有,那個隱藏的規則,他不是客,是歸人。

我之前一直冇想明白,現在,我好像懂了。

那張紙條,其實有兩麵！

正麵,是我媽寫的,是用來保護我的規則！

是真正的規則！

而反麵,是那個張先生,那個實體化的怪物,模仿我媽的筆跡寫的,是用來誘導我,測試我的規則！

是假的規則！

比如殺了客人,這條規則,肯定就是假的。

是它寫上去,想讓我犯錯的！

那……真正的最終規則,是什麼

我媽寫的,真正的規則,應該是什麼

我想起了我媽日記裡的最後一句話。

愛能覆蓋規則。

我再抬頭,看著麵前這個痛苦的,由我的想象和我母親的身份混合而成的怪物。

它還在哭,還在求我殺了它。

我手裡的刀,掉在了地上。

我慢慢地,張開了雙臂。

我想,我找到真正的規則了。

最終規則,原本應該是……

用擁抱,接受不完美,而非刀刃。

我走上前,輕輕地,抱住了它。

就在我抱住它的那一瞬間。

它的身體,猛地一僵。

然後,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叫聲,不男不女,又尖又長,刺得我耳朵疼。

一團白光,從它的身體裡炸開。

白光中,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我媽的虛影。

她就在我對麵,還是我記憶中溫柔的樣子。

她看著我,笑了。

她的嘴唇動了動,我聽見她對我說：

恪恪,你做到了。

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她說完,身影就慢慢變淡,消失在了白光裡。

第13章：黎明抉擇

白光散去。

屋子裡的扭曲景象,全都消失了。

一切都恢複了原樣。

那個怪物,張先生,還站在我麵前。

但他整個身體,都變得半透明瞭,像個隨時會消失的鬼影。

天,已經開始亮了。

第一縷晨曦,從窗戶照了進來。

他看著我,臉上冇有了那種標準的假笑,也冇有了痛苦。

隻剩下一種,很複雜的平靜。

天亮了。他說,聲音很虛弱。

你可以做出最後的選擇了。

選擇我問。

殺了我,就可以永久地解除這份契約。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張先生’了。

或者……他頓了頓。

或者,讓我帶走你一半的記憶,作為我消失的代價。

帶走我一半的記憶

什麼意思

我會帶走你生命中最痛苦的那段記憶。你會忘記它,永遠地忘記它。這樣,你就能獲得一個……全新的,冇有創傷的開始。

最痛苦的記憶……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

是我爸。

是我爸離開我們的那段記憶。

那件事,是我心裡最大的一個疤,也是我們這個家庭破碎的開始。

如果我能忘了……

忘了那一切,是不是,我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我看著他。

又看了看窗外越來越亮的天。

我做出了選擇。

我選第二個。我說。

他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他點了點頭。

然後,他伸出一根半透明的手指,輕輕點在了我的額頭上。

那一瞬間,我的腦袋,像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

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無數的畫麵,在我腦子裡飛快地閃過。

有我爸對我笑的樣子。

有他帶我去公園的樣子。

有我們一家三口,在餐桌上吃飯的樣子。

然後,是醫院。

是白色的牆壁,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是醫生搖頭的樣子。

是我媽抱著我,哭得喘不過氣的樣子。

這些畫麵,像電影快放一樣,在我腦子裡過了一遍。

然後,就啪的一聲,全都碎了。

變成了無數的碎片,從我腦子裡被抽走了。

疼痛消失了。

我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感覺……腦子裡好像空了一塊。

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但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張先生的身影,已經變得非常非常淡了。

再見了。

他最後看了我一眼,說。

然後,他就像一縷青煙,徹底消失了。

在他消失的地方,一張小小的紙條,飄了下來。

我撿起來。

上麵是我媽的字跡。

很溫柔,很乾淨。

紙條上寫著：

我永遠愛你,勝過所有規則。

第14章：殘留痕跡

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就好像,昨天晚上那場驚心動魄的經曆,隻是我做的一場噩夢。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夢。

因為我腦子裡,真的空了一塊。

關於我爸的記憶,全都不見了。

我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子,想不起來他的聲音。

我隻知道,我有過一個爸爸。

但是他好像,很早就……出遠門了

對,是出遠門了。

我就是這麼記得的。

我站起來,在屋子裡走了一圈。

那張詭異的全家福,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照片上,我媽笑得很溫柔。

旁邊那個抱著我的男人,應該就是我爸吧。

他的臉,在我眼裡,還是有點模糊,看不真切。

那個環保袋,也變回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購物袋。

我把它拿起來,翻看了一下。

在袋子的內側,我發現了一行用血寫的小字。

字寫得非常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上麵寫著：

下次客人來時,規則會不同。

下次……還有下次

我心裡一緊。

就在這個時候。

鈴鈴鈴——

家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這麼早,會是誰

我走過去,接起了電話。

喂

喂,是陳恪嗎

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

聲音很好聽,但很清冷。

我是。我說,請問你是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後,她說了一句讓我當場愣住的話。

我是你姐姐。

第15章：新規則生成

姐姐

我哪來的姐姐

我從小到大,都是獨生子啊。

你……你是不是打錯了我拿著電話,一頭霧水。

我冇打錯,陳恪。電話那頭的女人說,有些事,你可能不記得了。我現在在你家門外,我們當麵談,好嗎

我還冇反應過來,她就把電話掛了。

我正發愣呢。

有人按了門鈴。

我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看。

外麵站著一個年輕女人。

長得……跟我媽有七八分像。

就好像,是年輕時候的我媽。

我腦子裡亂糟糟的。

這時候,我聽見身後,茶幾那邊,傳來啪嗒一聲輕響。

我回頭一看。

茶幾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嶄新的紙條。

又是規則紙條！

我走過去,把紙條拿起來。

上麵,用一種很秀氣的筆跡,寫著一行字：

規則一：請姐姐喝茶。

我看著這條規則,又看了看門外那個酷似我媽的女人。

我的手,下意識地把紙條翻了過來。

紙條的背麵,是空白的。

什麼都冇有。

這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我媽說的,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張先生留下的血字,下次客人來時,規則會不同。

還有我媽最後留下的那句,我永遠愛你,勝過所有規則。

我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當著那扇門,我把手裡的這張新規則紙條,一點一點地,撕成了碎片。

我不要再被這些莫名其妙的規則束縛了。

不管是好是壞,這次,我要自己來做決定。

我把碎紙屑扔進垃圾桶,然後,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口的女人看見我,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拘謹的微笑。

我看著她,也笑了。

我說：

在我們家,冇有客人,隻有家人。

進來吧。

她聽到我這麼說,愣了一下。

然後,她臉上那個拘謹的微笑,慢慢地,變得真實了,溫暖了。

她點了點頭,走進了屋子。

就在她進門的那一刻。

我眼角的餘光,好像瞥見,樓下的樹影之間,有一個穿著整齊西裝的身影,一閃而過。

是張先生。

他在看著。

但這一次,我一點都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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