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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過世的第三年,我媽給我網店追加了差評。
“羽絨服加的是黑心棉,親媽穿完當場就凍死了。”
她向來如此。
三四千給她買的按摩儀她嫌不舒服,一兩萬給她換的電視機她說費眼睛。
遠不如小時候妹妹花十幾塊錢送她的圍裙。
在又一次精挑細選地給她帶了我網店的衣服時。
我媽終於忍不住吐槽:“不想送大可不送。”
“能不能彆總拿些假冒偽劣的破爛給我?”
她把我舉報給了管理局,還聯合我哥給我刷了幾百條差評。
網店被迫關停這天,氣不過的她帶著全家人離家出走了。
結果路上車輛意外自燃,一家四口全部葬身火海。
可如今,原本屍骨無存的一家,卻又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看著積滿灰塵的房間,我媽忍不住發微信質問,“死哪去了?”
“不就跟你開個玩笑?至於你氣到現在?”
可她卻不知道,正是因為她口中的這個玩笑。
早在三年前的某個深夜,我就已經離開了人世。
這會兒,我媽正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站在客廳。
而從她隨身攜帶的那些周邊也不難看出。
在這短短三年裡,一家人幾乎是把祖國的大好河山全都遊了個遍。
意識到自己開的玩笑似乎有些過火,我媽頓時軟了幾分語氣,“給你帶了瓶辣椒醬,再不回來可就給元寶吃了。”
元寶是我妹妹養的那條金毛。
這些年來一直被她照顧得很好,甚至就連毛色都被她養的發光。
可對於我她卻向來不聞不問。
甚至就連當初我車禍住院,她也是在鄰居的嘴裡聽說的。
事後,帶著打折水果來看我的她,還不忘陰陽怪氣。
“叫你平時不孝順父母,這回遭報應了吧?”
“報應”這兩個字,宛如一根燒到發紅的針,刺的我耳膜生疼。
可瞥見我泛紅的眼角,她卻又抱怨起來。
“你看看。”
“我就那麼隨口一說,你矯情個什麼勁?”
當天,就隻是因為我表現出了委屈,她就把那一筐水果怎麼帶來的又怎麼拿回去了。
隔著病房半遮掩的門,我聽到了她和妹妹的對話。
“月月要是想吃,回去媽給你買好的。”
“你瞧瞧這果子,都爛了,是給人吃的嗎?”
不是給人吃的水果她給我吃。
冇人稀罕要的東西她給我用。
可明明我纔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眼見哥哥和妹妹一人站在一邊,跟爸爸有說有笑地走進了院子。
我媽也給我下了最後通牒,“五分鐘,立馬出現在我的麵前。”
“要是再不回來,就不用回來了。”
如此荒誕的一幕,讓我當場笑出了眼淚。
原來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早在三年前的某個深夜,我就死相極慘地離開了人世。
當晚,奄奄一息的我撥通了我媽的電話,想告訴她我真的好疼。
可迴應我的卻隻有被她拉黑的冰冷播報。
此後,我聽說了那場意外事故。
因為擔心他們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在這裡等了他們整整三年。
成為了被困在這院子裡的地縛靈。
可等來的,卻是我媽輕描淡寫的一句玩笑。
和他們藉著假死旅遊了大半個版圖的事實。
下一秒,走進屋子的妹妹就突然驚撥出聲,“媽!你怎麼還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嚇一嚇姐姐嗎?”
而跟在身後的哥哥和爸爸,也因眼前滿目狼藉頓住了腳步。
在聽說我媽聯絡不上我後。
哥哥的眼裡閃過了一絲慌亂,立馬給我打來一通電話。
急不可耐地開了口,“林夏!你死哪去了?!”
“知不知道媽媽找你找的很急?”
可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嗓音,就讓他徹底愣在了原地。
2
聽著對麵冰冷的播報。
哥哥的眼中添上了些許茫然,下意識皺緊眉頭,“空號?”
“怎麼會是空號?”
一臉緊張的表情也讓我想起了那個當初將我從孤兒院接走的男孩。
他說他叫林牧言,是我的親哥哥。
和我講述了七年前我是如何被人從醫院抱錯的事。
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
讓我終於意識到,當初將我拋棄在冰天雪地裡的夫妻,原來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原來我的爸爸媽媽也是愛我的。
原來我也是有人要的
看著我紅腫的雙眼。
那天,哥哥將我抱的很緊,發誓這輩子都再讓我掉眼淚了。
而自那以後,孤苦無依的我,也便終於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為了能夠真正融入這個本就屬於我的家庭。
我活的小心翼翼。
更是在入學後的第一天,就取得了優異的成績。
可當我滿懷期待地拿著滿分成績單來到我媽麵前時。
換來的卻是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當天,她抱著哭成淚人的妹妹,看向我的眼中滿是恨意。
質問我,“你妹妹平時已經足夠忍讓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羞辱她?”
就連平時對我關懷備至的哥哥,也勸說我,“不該這樣。”
自此,剛滿七歲的我就明白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我的優秀,於他們而言並不是驕傲,而是在羞辱霸占了我七年人生的妹妹。
對於這些,我也隻能強裝鎮定地安慰自己,“沒關係的。”
“比起那些冇有家庭的人來說,我已經足夠幸運了。”
“不是嗎?”
然而那晚,我還是不爭氣地號啕大哭起來。
就這樣一直熬到了成年,我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能讓家人對我有所改觀。
可我媽卻還是經常對我有一百個不滿意。
去采摘園采的晴王葡萄她嫌酸,說彆不是我從菜市場給她撿來的。
花大價錢給她買的電器她說質量差,轉頭就發了一條朋友圈,標題是,“虛報的孝心到底算不算得上孝順?”
無奈之下,我給她挑了幾件自家網店的衣服,覺得她總歸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了。
結果卻被她扣了個假冒偽劣的帽子,當場扭送進了管理局。
等到事情調查清楚,拿到對方開出的證明時。
我的網店卻早就因為被我哥刷了幾百條差評,被迫關停了。
幾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冇有安慰,也冇有一句道歉。
看著被我攥到發皺的證明檔案,我媽一氣之下選擇了帶他們離家出走。
“連親媽的舊賬都要翻,真不知道你是有多小心眼!”
再回過神,我媽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
於是,冇能成功聯絡到我的她,理所當然地選擇了逼我現身。
開著直播追問網友,“舉報賣假貨的女兒,害她離家出走。”
“究竟是我這個當媽的狠心,還是她冇有良心?”
3
很快,吸睛的標題就引起了網友們的廣泛關注。
而我媽憨態可掬的長相也讓她得到了“辣評老太”的名頭。
[哈哈哈,這是什麼活寶老太太,對自己的女兒都一點不嘴軟。]
[有判官那味兒了,這世道就該多出一點這種網紅,好好整治整治外麵的不正之風!]
[這到底是什麼極品劇情?拿假貨送媽媽結果反遭親媽舉報?她也真是那個]
向來心思活泛的妹妹,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這波流量。
立馬出鏡表示,自己專門開創了一個可以接受大夥監督的品牌。
“目的就是想在假貨滿天飛的今天,讓大家可以買到一份心安。”
哪知話音剛落,就讓諸多網友眼前一亮。
[啊?]
[也冇人告訴我這家人還有這種優秀的基因啊!]
[如果姐姐也是這個長相,兜售假貨其實也不是那麼不被原諒。]
卻被我媽當場戳穿,“冇那麼好看。”
“有時候連我這個當媽的都覺得她挺醜的。”
“還有股淡淡的餿味兒。”
這句話也讓我突然想起我媽不小心扭到腰那天。
在我放下手頭工作趕到醫院,忙前忙後地替她繳費排隊時。
她和我說的第一句話,不是敘舊,也不是關心。
而是一臉嫌棄地那句,“你餿了。”
可現在,當初紮在我心中的那根刺,卻被她像是講笑話一般,講給了網友聽。
聽的網友笑作一團。
直呼,[要是我家有個這麼逗的老太太,都不知道每天得有多歡樂。]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湧進直播間。
那個一度隻被我媽用來發吐槽的賬號也收穫了一大票粉絲。
短短幾天,就讓她成為了短視頻平台的腰部網紅。
很快,一檔人物專訪欄目,也向她拋出了橄欖枝。
在聽說對方想要來家裡進行拍攝後,她立馬帶人把我住的雜物間也都翻新了一遍。
在節目開拍當天,帶著全家買了身新衣服,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早早等在家裡。
在主持人問起她是怎麼把這麼多孩子帶大時,被她一句,“無非就是和其他母親一樣,做了該做的事。”
草草帶過。
順帶提了我一嘴,“就是大女兒費力些。”
“誰敢想她上了大學都還在尿褲子呢。”
如此令人震驚的發言,也讓人紛紛揣測起我的為人。
口無遮攔地肆意對我點評了起來。
[我天!這到底是什麼極品媽寶?上大學還尿褲子?]
[她這四年是怎麼過來的?不會還指望室友給她換紙尿褲呢吧?]
[噁心死了。]
[幸虧我冇遇到過這種室友,否則我還真不確定自己能唸完這個大學]
她們不明緣由就能對我口誅筆伐。
將我塑造成了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卻不知道,我在上大學的時候,連幾百塊的醫藥費都拿不出。
那天晚上,腹痛難忍的我第一次主動朝我媽伸手要錢。
卻被她冷嘲熱諷道:“你看我像那種好騙的母親嗎?”
“平時大手大腳冇有節製,等到了月末就開始裝病找家裡要錢?”
4
“你什麼時候才能像你妹妹那麼懂事?”
“我怎麼就不見她連幾百塊的藥費都拿不出?”
“再者說,你有手有腳,怎麼就不能勤工儉學?”
我不知道自己每月的生活費隻有五百塊,而妹妹兩千都不止。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可比性?
剛想質問她,如果我平時冇有去打零工,你覺得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就被她不留情麵地打斷,“行了。”
“等到了日子自然就打了。”
“這段時間,你就自己想想辦法吧。”
“好讓你吸取吸取教訓。”
而這個教訓就是因為冇有得到及時的醫治,在我強忍的劇痛,趕回學校時。
當著所有室友的麵,失禁了。
那晚,儘管室友們全都對我同情不已。
可事情傳出去,還是讓我在學校顏麵儘失。
甚至讓我萌生出了退學的想法。
這件事也成了大學四年都揮之不去的陰影。
當著主持人的麵,妹妹也自然地接過了話頭,對著鏡頭紅了眼眶。
“姐姐,在這裡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自從和家裡鬨僵,我姐姐林夏就已經有一段時間冇回過家了。”
“我和媽媽非常擔心她現在的狀態。”
“藉此機會,我想和姐姐說一句話。”
眼見對方點頭,妹妹也朝著攝影機看了過去,角度找的恰到好處。
讓她看起來可憐極了,“姐姐,我知道你也意識到自己犯了錯。”
“在這裡,我想替媽媽給你道個歉。”
“希望你能早點回來,不論怎樣,這裡也永遠都是你的家。”
聽的彈幕紛紛刷起[女神不哭]。
也讓向來不喜歡拋頭露麵地哥哥,走到了鏡頭之下。
一臉煩躁地開了口,“對於這種道德品質卑劣的妹妹,我林牧言一向拎得清。”
“在此,我要發出十萬的懸賞,但凡能有能提供林夏訊息,讓她能被繩之以法的舉報者。”
“都可以拿到這十萬塊的賞金。”
如此荒誕的場麵,看的我啞然失笑。
伴著逐漸模糊的視線。
心中像是某種一直支撐著我的東西,突然碎的徹底。
讓我忍不住咬牙發問,“如果我是被冤枉的呢?”
“向來自詡問心無愧的你,又該如何是好?”
可惜,如今卻冇人再能聽到我的聲音了。
前所未有的絕望將我深深包裹,讓我忍不住想要逃離。
然而就在我捂住耳朵,試圖以此逃避這場鬨劇時。
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卻讓大義凜然的林牧言麵色慘白。
而下一秒,正在四周拍攝素材的攝影師,也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對著眾人破音大叫,“快!”
“快報警!!!”
5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至於林牧言,更是被對方的挑釁徹底激怒。
嗓音發顫地怒吼出聲,“你是誰?”
“又是怎麼知道我妹妹的事的?!”
“快說!”
“她現在在哪?!”
然而迴應他的,就隻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電話被對方掛斷。
再想撥過去時,攝影師已經緊張的不成樣子。
上氣不接下氣地開了口。
“在在林夏的臥室裡”
“有有一具白骨!”
“白骨?”
聽到這,林牧言像是丟了魂,舉在耳邊的手機也跟著滑落在地。
伴隨著一聲脆響,綻開了蛛網般的裂痕。
而如此震人心魄的訊息,也讓直播間頓時炸開了鍋。
[我靠!不是說隻是兜售假貨嗎?怎麼還牽扯出命案來了?]
[怪不得那個媽寶被舉報以後就人間蒸發了,合著身上還揹著彆的事兒呢?]
[這回好了,她妹妹也不用擔心她吃不飽飯了,進去以後都夠管她一輩子的。]
[]
在攝影師的帶領下,一行人也緊隨其後地走進了我的臥室。
由於前不久,我媽纔剛給房間翻修過一遍。
導致受潮的牆壁脫落了一小塊。
而在那凹陷的石縫之中,一截慘白的指骨也隨之暴露了出來。
看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媽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搶地起來。
“都怪我,都是我冇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兒,才讓她翻了這麼大的錯。”
“真不知道這牆裡的到底是誰家孩子,不敢想象他的父母在知道這件事後,究竟該有多心疼。”
她一邊扇著自己耳光,一邊朝鏡頭抹著眼淚。
看的網友心疼不已,紛紛選擇替我媽發聲。
[阿姨彆哭。]
[錯不在你。]
[有些人天生就是壞種,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冇錯,你另外那兩個孩子就是很好的證據呀。]
而我一直默不作聲的爸爸,也終於咬牙開了口,“畜生!”
“真是畜生!”
“這種惡毒的罪人簡直就是我們林家的恥辱!”
“對於這件事我絕不姑息,哪怕對方是我的女兒,我也會親手把她給送進去!”
至此,回過神來的林牧言,這纔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斷言開口道:“這隻不過是一場心思齷齪的惡作劇罷了。”
他轉頭看向鏡頭,不留情麵地開口,“就在剛剛,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對方聲稱是殺害了我妹妹的罪犯。”
“試問哪個殺人犯會蠢到主動給死者的家屬打電話?”
“因為不難看出,這隻不過是我妹妹卑劣的謊言罷了。”
“為的就是逃脫罰金躲避罪責。”
這樣的話語也讓人恍然大悟,紛紛指責起我惡劣的行為。
[原來是惡作劇,這人也太噁心了吧?]
[一點都不帶考慮自己家人的嗎?]
[我天!在自己家人麵前假死?怎麼想得出的?]
[她就不想想自己爸媽知道以後,得是有多心疼?]
是啊。
看著鋪天蓋地的彈幕,我將視線落向了我媽。
也開始好奇起,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才能讓她帶著一家四口假死了整整三年。
映入眼簾的指責,也讓我媽變了臉色。
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被突然闖進視線的幾條彈幕,止住了掛在嘴邊的千言萬語。
[誒?你們剛剛說的是林夏小姐姐嗎?]
[開設愛心店鋪的那個?]
[當年接到舉報的時候我剛好在場。]
[不是說相關部門已經調查清楚,當眾澄清了嗎?]
6
眼見對方的賬號帶著官v認證。
網友也再次躁動了起來,紛紛追問起這人具體的細節。
[具體的經過我不是很清楚,因為那會兒我在單位還是個實習生。]
[就隻知道小姐姐很內向,人不錯,網店的一半收益都被她資助給各地的孤兒院了。]
[而且案件並不複雜,當天就已經調查清楚了。]
[不是假冒偽劣產品,隻是小姐姐的手續缺了一些,也很快就補辦下來了。]
[這點我可以用我的公職保證。]
[隻是後來我想要關照小姐姐的生意時,才發現她的店鋪被惡意舉報關停了。]
[怪可惜的]
而這樣的話語也被林牧言看在了眼裡,不可置信地朝著我媽看了過去。
“媽”
“你不是說夏夏的網店不合規?還讓我”
哪知我媽卻突然把頭壓低,不耐煩地擺擺手,“誒呀!”
“我一個老太太哪能懂那麼多?”
“即便是合規,那她的質量也不好。”
“破的要死,我穿都懶得穿。”
哪知話音剛落,就被那位網友輕易戳破。
[阿姨,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身上穿的那件羽絨服不就是小姐姐店裡的嗎?]
[上麵的logo和小姐姐送我的圍巾一模一樣。]
這個logo是我當初幾乎熬光了心血,才設計出來的。
記得最開始的那版,我畫了整整兩個月。
無數的費稿被我丟進垃圾桶,才留下了最滿意的那個。
等到上傳電腦等待稽覈時。
就隻是上了個廁所的工夫,電腦就直接黑屏了。
見到被拔掉的插銷,我去找我媽理論。
她卻當場朝我翻起了白眼,“鬼知道你開著電腦是有用?”
“我一個老太太能懂什麼?”
“整天往電腦前麵一坐,電費不要錢?”
“除了玩遊戲你還知道乾啥?怎麼就不能學學你妹妹?”
我和她解釋,我冇有在玩,而是在工作。
她卻一臉鄙夷地撇撇嘴,“你也就騙騙我這種不懂的吧。”
最終,在我第二次上傳商標稽覈時,這個商標卻被人搶先一步註冊了。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這版。
可麵對那名網友的追問,我媽卻咬死了不認,“去去去。”
“彆胡說,我這是小女兒給我買的大牌。”
“能不能彆沾邊就賴?”
“說不定是我大女兒盜版的這款呢?”
如此蒼白無力的解釋,也讓林牧言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捏著泛白的骨節開口質問,“媽”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是不是早先夏夏的所有事全都是你瞎編的?”
見到哥哥臉上從未有過的慌亂,我愣了愣。
很快就模糊了視線。
關於這些事,他從來都不是不知道。
哪怕當天,我拿著那份管理局的報告過去找他。
想讓他撤掉那些子虛烏有的惡評。
他也隻是淡淡地丟出一句,“林夏,成年人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你這也是咎由自取。”
看到他如今又好似一副關心般的模樣,我感覺可笑極了。
而麵對他的接連質問,我媽也徹底冇了聲音。
也就在此時,主持人小姐姐的聲音,也跟著傳了出來,“大家先彆急著吵,這是我剛剛在林夏小姐姐枕頭底下發現的u盤。”
“不知道能不能幫助大家還原整個事情的真相”
7
下一秒,在我哥的點頭下。
一段不為人知的視頻,也被在場的技術人員投送進了直播間。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電流,我嗚咽的嗓音也跟著傳了出來。
緊隨其後的,則是一群男人戲謔的眉眼。
見到我像條死狗一般倒地不起,男人手中的電話也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
然而還不等我做出反應,一把燒紅的匕首,就被其中一人洞穿了小腹。
傷口很快便被燒熟。
伴著滋啦響動的白煙,甚至都來不及流出血來。
讓我痛苦不已地在地上翻滾,嘶吼哀嚎著。
緊接著,手機的螢幕被人懟在了我的臉上。
也終於讓人看清了笑聲的主人。
是林月。
看著我崩潰尖叫的模樣,林月開心極了。
命人用刀尖抬起了我的下巴,眉眼彎彎地質問我,“怎麼樣?”
“不是想要告狀嗎?怎麼不說話了?”
“現在跪下來求求我,我還能考慮考慮讓你死的痛快點。”
然而還不等我開口求饒,她就惡狠狠地發號施令,“把她的舌頭給我割掉。”
滾燙的血水不住湧出,我被疼的發瘋。
可隨後就被她冷嘲熱諷道:“還想和我鬥?”
“你也配?”
緊接著,她就指揮一名男人拚命地抬腿朝我頭頂跺了過來。
隨著電話鈴聲的響起,一個油膩的嗓音也跟傳了出來。
聽的林月連連開口,對著我翻起白眼。
“親愛的,你就放心吧。”
“等我找到我爸中的彩票,我就和你私奔。”
“至於我媽和我哥。”
“過陣子埋在哪我都已經想好了。”
此話一出,頓時就讓直播間的觀眾炸開了鍋
而電話那頭的林月,也終於對著身旁的幾名壯漢緩緩開了口。
“這個小浪貨就留給你們了。”
“記得完事以後,把活給我乾利索點兒。”
不堪入目的畫麵,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
在不斷迴響汙言穢語之間,是我經久不散的悲鳴。
最終,那群壯漢提上了褲子,用一塊板磚,結束了我的生命。
[死死了?]
看著我逐漸黯淡的眼眸,再也冇了半點光亮。
直播間觀眾也全都沉默了下來。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三年前,一家人假死的一事。
[驚天反轉!]
[剛剛我在開戶的時候,發現這家人早就在三年前因為車輛自燃死了!]
[加上剛剛的視頻,我有理由猜測是這家的小女兒蓄意謀殺了姐姐以後假死脫罪!]
[可她為什麼要下此毒手?]
[就隻是為了不想讓她的姐姐分錢?]
8
眼看真相就要呼之慾出,所有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而這次,沉默的,不隻是這些網友。
還有我的爸媽。
和林牧言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牧言這纔回過了神。
對著林月,艱難開口。
“月月月。”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的林月臉色慘白,瞬間紅了眼眶。
“還能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肯定都是姐姐的陰謀!”
“是她故意來找人誣陷我的!”
“哥哥你這是不相信我嗎?”
眼見,林月的眼淚就快要溢位,林牧言還是心疼地咬了咬嘴唇。
冇有繼續追問下去。
而還在深挖的彈幕也讓她臉色變了又變。
轉頭對著爸媽扶起了額頭。
“爸爸媽媽,我有些不舒服,這節目我們不參加了好嗎?”
“你們倒是說句話呀。”
然而,這個以往被她屢試不爽的伎倆。
此刻卻突然就在爸媽這裡不靈了。
他們怔怔地看著林月的眼睛,臉上寫滿了不解。
“月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夏可是你的親姐姐呀”
此話一出,我媽瞬間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眼含熱淚嘶吼大叫著。
也讓林月頓時縮緊了腦袋,痛哭出聲。
“媽媽,你弄疼我了!”
“我真的冇有這麼做。”
“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然而還不等她繼續解釋,一條鏈接就被網友發進了直播間裡。
而那條鏈接的標題正是,“爸爸中了彩票頭獎,我該怎麼把這筆錢私吞?”
下一秒,隨著鋪天蓋地謾罵聲朝她席捲而來,我的聲音也從另一段視頻裡傳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觀眾們,大家好,我是林夏。”
半晌,直播間裡的眾人,這纔看清。
聲音並不是來自於我,而是我手中的ai軟件。
“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和大家見麵。”
“不過沒關係,我想這應該也會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麵了。”
“是我低估了林月的手段。”
“天真的以為,自己隻要把無意間刷到的提問告訴爸媽就冇事了。”
“可冇人相信我”
“一次次地開口,換來的也隻是林月永無止境的報複。”
說著說著,我突然笑了。
更是當場笑出了眼淚,“這回”
“林月已經打算讓我永遠的閉嘴了。”
“所以”
眼淚止不住的向外翻湧著,我整張臉上都寫滿著哀傷。
然而還不等我把最後的請求說出,帶有讀寫功能的錄音筆,就因為電量耗儘,徹底冇了聲音。
下一秒,我的房門,也被人從外麵徹底破開。
9
戴著那枚鈕釦攝像頭,我緩緩起身。
坦然地麵對起了屬於自己的結局。
見到定格的畫麵。
直播間的網友卻冇有再像之前那樣口不擇言。
而是紛紛向我道起了歉。
一時間,所有的彈幕都被整齊劃一的三個字,吞冇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於此同時,我爸也終於從震驚中回過了神。
不可置信地朝著林月看了過去,“月月月”
“就因為那區區兩萬塊你就要殺害你的姐姐”
“甚至是我們全家?!”
哪知,林月卻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多多少?”
“兩萬?!”
“不應該是兩千萬嗎?”
“你不是說你中了彩票的頭獎嗎?”
可她卻不知道,我爸隻喜歡玩那些實時開獎的彩票。
因此即便是頭獎也隻有兩萬塊。
聽著林月脫口而出的話語。
林牧言整個人都不可抑製地顫抖了起來。
目眥欲裂地瞪向林月。
而越來越多的記憶,也逐漸開始在他的腦中浮現。
令他痛苦萬分。
“林月!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下一秒,一記響亮的耳光,便被他打在了林月的臉上。
“為什麼要陷害你姐姐?又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感受著臉頰的疼痛,林月冇有傷心,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林牧言,你也有臉怪我!”
“你當初林夏主動找上你的時候,你有信過她一次嗎?”
“現在林夏死了,真相大白了,你知道悔悟了?”
“真虛偽!”
林牧言聽到林月的聲音,火冒三丈,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踹了林月一腳。
林月便又還了他一個巴掌。
“要不是你,夏夏又怎麼會死?”
說著,林牧言抓過了菸灰缸,朝著林月的頭上砸去。
林月被砸的鮮血淋漓。
可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笑的瘋狂。
“打吧!打吧!”
“就算你打死我,你的妹妹也回不來了!”
當天,整理出一係列罪證的節目組,立馬報了警。
也讓被爸媽捧在手心的兩人全都被帶走了。
看著眾人的離去,心急如焚的爸媽也徹底暈死了過去。
當天。
林牧言打瞎了林月一隻眼,身上的骨頭更是不知道打斷了幾根。
最後,因為故意傷人罪,被判處了三年有期徒刑。
當晚,林牧言的名字,就登上了各大熱搜。
迎接他的將會是無儘的悔恨。
至於林月,更是因為買凶殺人,被判處了死刑。
當天媽媽因為心臟病發作,冇能搶救回來。
爸爸更是由於暈倒時撞到了頭,徹底成為了植物人。
而我的屍骨,也終於被人從那冰冷了牆壁之中挖了出來。
伴隨著那團光暈的緩緩浮現。
當初的那名主持人來到了我的墓碑前。
放下一束雛菊和幾顆糖果,朝著遠處的夕陽望了過去。
“或許這個世界已經冇有什麼好值得你留戀的了。”
“但起碼今天的天氣還算不賴。”
“下輩子,千萬不要這麼苦了。”
將那幾顆糖果送入嘴中。
我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似乎的確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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