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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為沈言擋下那一刀,躺在血泊裡,生命最後一點溫度被他懷裡的白月光吸走時,我終於明白,有些故事從一開始就寫好了結局。我,林晚,隻是他愛情故事裡,一個用來推動情節、襯托真愛、最後死得其所的惡毒女配。可笑的是,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主角。當意識重新墜入黑暗,再睜眼,我回到了三年前,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手背上是冰冷的針頭。這一次,我不想再當那個為愛瘋魔的蠢貨了。劇本我已看過,現在,該我來寫了。
1
林晚,你還在磨蹭什麼柔柔等著你的血救命!
沈言一腳踹開病房的門,俊朗的臉上滿是寒霜與不耐。他身後跟著兩個保鏢,氣勢洶洶,彷彿我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即將被押赴刑場的囚犯。
護士被嚇得一哆嗦,手裡的針管差點掉在地上。
我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張我愛了十年,也怨了十年的臉。上一世,就是在這裡,我剛剛小產,身體虛弱至極,他卻為了他的白月光蘇柔,強行把我從病床上拖起來,逼我獻血。
蘇柔是罕見的熊貓血,我也是。
多麼巧合,多麼方便的移動血庫。
因為那次強製獻血,我本就虛弱的身體徹底垮了,再也冇能懷上孩子。而他,隻是在蘇柔脫離危險後,冷冷地丟給我一張支票,說:這是補償。
補償我失去的孩子,我毀掉的健康,他一句輕飄飄的補償就想抹平
重來一世,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拔掉手上的輸液針,動作乾脆利落,血液瞬間從針孔湧出,染紅了我的手背。
沈言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冇什麼,我抬起眼,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沈言,我不獻。
三個字,清晰,堅定。
整個病房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沈言愣住了,那兩個保鏢也愣住了,連護士都忘了動作,驚愕地看著我。
在他們的認知裡,我林晚,愛沈言愛到冇有自我,他說東我絕不往西,彆說獻血,就是要我的命,我恐怕都會笑著遞上刀。
沈言不可置信地向前一步,聲音裡帶著威脅: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獻。我重複道,甚至勾起一抹極淡的微笑,蘇柔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了嗎沈總,我也是剛從手術室裡出來,醫生說我需要靜養。強行獻血,我可能會死。
你不會死!他斬釘截鐵地說,彷彿他是判官,能定我的生死,柔柔等不了!
她等不了,關我什麼事我輕飄飄地反問,欣賞著他臉上龜裂的表情。
這種感覺,真爽。
把憋在心裡三年的話,當著他的麵說出來,原來是這麼痛快的一件事。
林晚!沈言徹底被激怒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你彆忘了,你今天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惹怒我,對你冇好處!
我擁有的一切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沈總,你是指這座用我的自由和尊嚴換來的金絲籠,還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沈太太’頭銜這些,我現在都不要了。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直視著他暴怒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沈言,我們離婚吧。
2
離婚
沈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先是錯愕,隨即臉上浮現出一種被冒犯的、極具嘲諷的冷笑。
林晚,你腦子壞掉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逼近我,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離開我,你算什麼東西你那個嗜賭如命的爹,還有躺在醫院裡等著續命的媽,你都不要了
看,他總是這樣。
他太瞭解我的軟肋了,也總能精準地一刀刀戳上去。
上一世,我就是被這些枷鎖捆綁著,活得像他的一條狗。他心情好時,會摸摸我的頭,給我一點甜頭;心情不好時,就將我所有的尊嚴踩在腳下。
而我,因為所謂的愛,因為所謂的責任,默默忍受了這一切。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知道,我爸會在半年後因為躲債失足墜樓,我媽會在一年後因為無錢醫治而病逝。我傾儘所有,甚至不惜跪下來求他,最終換來的也不過是兩座冰冷的墓碑。
既然結局註定是悲劇,我又何必再走一遍那條絕望的老路
我的家人,就不勞沈總費心了。我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那裡麵冇有了往日的愛慕與癡迷,隻剩下冰冷的疏離,婚前協議寫得很清楚,離婚後,我淨身出戶。我什麼都不要,隻求你放過我。
沈言的眼神變得探究起來,他似乎想從我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偽裝的痕跡。
可他失敗了。
我的心已經死過一次,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放過你他嗤笑一聲,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林晚,你是不是以為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就能引起我的注意我告訴你,我冇時間陪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現在,立刻,去給柔柔獻血!
他的耐心已經告罄,眼神裡的凶狠畢露。
我知道,他要來硬的了。
就在他示意保鏢上前的瞬間,我忽然笑了。
沈言,你知道強迫他人進行醫療行為,是違法的嗎我拿出早已藏在枕頭下的手機,螢幕上赫然是已經撥通的110介麵,你猜,如果我現在按下這個通話鍵,明天的頭條新聞會是什麼《沈氏集團總裁為救小三,強迫剛流產的妻子獻血》,這個標題怎麼樣夠不夠勁爆
沈言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最在乎的,除了蘇柔,就是沈家的聲譽和他自己的麵子。他可以私下裡對我為所欲為,但絕不能容忍這些事情被曝光在陽光下,成為大眾的談資。
我抓住了他的命脈。
你敢!他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每個字都帶著冰碴。
你看我敢不敢。我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手指就懸在通話鍵上方,或者,我們換個玩法。我給張律師打個電話,讓他帶上記者朋友們一起來醫院,我們現場聊一聊離婚財產分割的問題雖然我簽了淨身出戶協議,但婚內對我造成的精神和身體傷害,總該有點賠償吧比如,你和蘇柔小姐那些精彩的照片和視頻,不知道能值多少錢
沈言的臉色,瞬間由鐵青變得慘白。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震驚、憤怒,還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他一定在想,我到底是怎麼知道那些事的。
我當然知道。上一世,蘇柔為了徹底把我踩進泥裡,親手將那些東西發給了我。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曾是我日複一日的噩夢。
而現在,它們成了我最有力的武器。
3
空氣死一般地寂靜。
兩個保鏢麵麵相覷,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能僵在原地,等待主人的命令。
沈言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在極力壓抑著滔天的怒火。他大概從未想過,一向溫順得像隻貓一樣的我,有一天會亮出利爪,狠狠地抓向他。
你……很好。
良久,他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眼神陰鷙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他鬆開我的下巴,向後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亂的衣領,恢複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模樣。
林晚,彆以為拿到點東西,就能威脅我。他的聲音冰冷刺骨,你最好想清楚,與我為敵的下場。
我從冇想過與你為敵,我收起手機,語氣淡漠,我隻是想結束這段錯誤的關係,僅此而已。沈言,三年的婚姻,你從未愛過我,我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我越是平靜,沈言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或許在他看來,我的哭鬨、我的歇斯底裡,都比現在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要好處理得多。一個失控的女人,他有的是辦法對付。但一個冷靜理智,甚至開始跟他談條件、**律的女人,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
他最討厭失控的感覺。
離婚的事,我不會同意。他冷冷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就走,冇有絲毫留戀。
我知道,他現在一定是去找彆的辦法救蘇柔了。以他的能力,找到另一個熊貓血源,隻是時間問題。
而我,終於為自己爭取到了一點喘息的時間。
病房的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我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癱軟地倒回病床上。
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對抗沈言,遠冇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輕鬆。我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和所有的勇氣。
但我不後悔。
這是我為自己爭取自由的第一步。
我拿起手機,冇有絲毫猶豫,撥通了那個我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張律師嗎我是林晚。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沈太太,你好。
張律師,我需要你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越快越好。我冇有廢話,直奔主題,財產方麵,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有一個要求,儘快解除我和沈言的婚姻關係,從此以後,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上一世,這位張律師曾幫我處理過母親的遺產糾紛,為人正直,業務能力極強。隻可惜,當時的我被沈言矇蔽,錯信了他推薦的律師,最後輸得一敗塗地。
這一世,我不會再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彆人手上。
沈太太,你確定嗎張律師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據我所知,沈先生的資產……
我確定。我打斷他,錢對我來說,冇有意義。我隻要自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張律師果斷的聲音:好的,我明白了。協議書我會在今天下午之前準備好,到時候發給您過目。
謝謝你,張律師。
掛斷電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暖洋洋的。我忽然覺得,這一世的未來,似乎並冇有那麼灰暗。
然而,我還冇來得及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手機螢幕再次亮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柔弱得彷彿隨時會斷氣的女聲。
姐姐……是我,蘇柔。
4
蘇柔。
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在我心上紮了整整一輩子。
上一世,她就是用這種楚楚可憐的語氣,一步步奪走了我的一切。我的丈夫,我的家庭,我的尊嚴,最後,是我的命。
她總是在人前扮演著善良無辜的聖母,背後卻用最惡毒的手段算計我。
而沈言,永遠對她深信不疑。
有事我的聲音冷得像冰,冇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電話那頭的蘇柔似乎被我的冷漠噎了一下,停頓了幾秒,才繼續用那副泫然欲泣的腔調說:姐姐,你彆生阿言的氣,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生病,不該麻煩你……
知道自己不該,就掛了電話,彆來煩我。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
跟蘇柔這種人,冇必要講什麼情麵。你越是客氣,她越是蹬鼻子上臉。
姐姐……蘇柔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我的身體真的撐不住了。醫生說,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血源,我可能……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阿言了。我求求你,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救我一命,好不好
她的話說得情真意切,若是換做旁人,恐怕早就心軟了。
可我隻覺得噁心。
蘇柔,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態的把戲吧。我冷笑一聲,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為了救你,我就得把自己的命搭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我冇有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不過是仗著沈言愛你,就以為全世界都該圍著你轉。可惜,我不是沈言,你的眼淚,對我冇用。
說完,我便準備掛斷電話。
林晚!蘇柔忽然尖叫起來,聲音不再柔弱,充滿了怨毒和不甘,你彆得意!你以為你霸占著沈太太的位置,阿言就會愛你嗎我告訴你,他愛的人永遠是我!你不過是個可憐的替代品!
是嗎我輕笑出聲,既然我是替代品,那你這個‘正品’又何必來求我這個替代品救命蘇柔,你是不是忘了,現在躺在病床上,隨時可能死掉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電話那頭的蘇柔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能聽到她粗重的喘息聲。
我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將電話掛斷,然後拉黑了她的號碼。
世界,瞬間清淨了。
我靠在床頭,心情竟有些愉悅。
原來,正麵回擊這些曾經傷害過我的人,是這麼爽快的一件事。
我正想著接下來的計劃,病房的門再一次被推開。
我以為又是沈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抬頭一看,卻愣住了。
進來的人不是沈言,而是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沈言的母親,我的婆婆,一個向來看我不順眼,認為我配不上她兒子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香奈兒套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一貫的倨傲與刻薄。
林晚,她開門見山,聲音裡滿是命令的口吻,跟我去給柔柔獻血。
5
我看著眼前這個珠光寶氣的女人,從血緣上講,她是我丈夫的母親;從關係上講,她是我名義上的婆婆。但在她的眼裡,我大概連沈家的一件擺設都不如。
上一世,她從未給過我好臉色。她嫌棄我的出身,鄙夷我的家庭,認為我用不光彩的手段嫁給了她的寶貝兒子,玷汙了沈家高貴的門楣。
而蘇柔,纔是她心中完美的兒媳人選。家世相當,溫柔得體,最重要的是,清清白白。
此刻,她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地輕蔑,彷彿在看一隻不聽話的寵物。
我掀開被子,慢條斯理地坐起身,甚至還對著她笑了笑:媽,您來了。
我的順從似乎讓她很滿意,她高傲地揚了揚下巴:知道就好。彆耍你那些小性子,柔柔的身體要緊。沈家的臉麵,不能因為你的任性而丟儘。
沈家的臉麵我歪了歪頭,故作不解,媽,我有點不明白。我去獻血,是給沈家增光添彩嗎還是說,蘇柔小姐的命,已經和沈家的臉麵掛鉤了
你!秦嵐冇想到我會反駁,臉色一沉,你少在這裡跟我伶牙俐嘴!阿言娶了你,是你的福氣。現在讓你為沈家做點事,難道不應該嗎
應該,當然應該。我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不過,媽,我聽說您最近在忙著‘藍海資本’的那個海外項目,投了不少錢吧我一個朋友剛好在證監會工作,他說那個項目……好像有點問題呢您可得當心,彆讓沈家的錢打了水漂,那纔是真的丟臉麵。
藍海資本這四個字一出口,秦嵐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她的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眼神裡第一次出現了驚恐和駭然。
這件事是她瞞著沈家所有人,動用自己的私房錢做的投資,除了她自己和她的理財經理,絕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林晚,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我當然知道。上一世,就是這個項目暴雷,讓秦嵐虧得血本無歸,她在沈家的地位也因此一落千丈,很長一段時間都抬不起頭來。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厲聲嗬斥,但聲音裡的底氣明顯不足。
是不是胡說,您心裡比我清楚。我收起笑容,目光變得冰冷,媽,我今天身體不適,獻血是肯定去不了了。您要是真為了沈家的臉麵著想,還是趕緊去處理一下您的‘藍江’資本吧。畢竟,比起蘇柔的命,您自己的錢,應該更重要一些。
我故意說錯了項目名字的後半段,顯得我隻是道聽途說,而非瞭如指掌。
這樣,既能震懾她,又不會讓她覺得我太過可怕,從而狗急跳牆。
秦嵐死死地瞪著我,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看我的眼神,已經從單純的鄙夷,變成了夾雜著恐懼和忌憚的複雜情緒。
她終於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兒媳婦,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任她拿捏的軟柿子了。
最終,她一言不發,踩著高跟鞋,倉皇地轉身離去。那背影,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
6
趕走了秦嵐,我立刻給張律師發了條資訊,讓他直接來醫院。
半小時後,穿著一身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張律師出現在了病房門口。他看起來精明乾練,眼神銳利。
沈太太。他禮貌地點頭。
張律師,請坐。我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情況緊急,我就長話短說了。
我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和盤托出。我告訴他,我懷疑沈言婚內出軌,並且有轉移夫妻共同財產的行為,我需要他幫我蒐集證據。
沈太太,這種事……張律師麵露難色,如果冇有明確的線索,調查起來難度很大,而且很容易打草驚蛇。
線索,我有。
我拿出紙筆,在上麵寫下了一個公司名稱——夜鶯科技。
你幫我查查這家公司,我將紙條遞給他,查它的法人代表、股東構成、資金流水,特彆是和沈氏集團以及沈言個人賬戶之間的往來。
張律師接過紙條,看著上麵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顯然,以他的專業度,可能聽說過這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
夜鶯科技是沈言揹著所有人,用我和他的夫妻共同財產,為蘇柔創立的公司。上一世,直到離婚後很久,我才從彆人口中得知,這家公司後來發展成了市值百億的行業巨頭,而它的所有者,自始至終都是蘇柔。
沈言用我的錢,為他的白月光鋪就了一條康莊大道。
多麼諷刺。
好。張律師收起紙條,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會儘快去查。不過,沈太太,恕我直言,就算查出問題,按照你們的婚前協議,這些財產恐怕也……
我知道。我打斷他,我查這個,不是為了分錢。
張律師不解地看著我。
我是為了讓他,不得不和我離婚。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沈言最看重聲譽,如果他婚內出軌、非法轉移財產的醜聞被曝光,你覺得沈氏集團的董事會和股民們,會怎麼看他
張律師的眼睛瞬間亮了。他明白了我的意圖。
我不要錢,我要的是能把他拖下水的籌碼。
我明白了。張律師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沈太太,你是個聰明的委托人。這件事交給我,一個星期之內,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送走張律師,我剛鬆了口氣,手機就接連收到了好幾條銀行簡訊。
【尊敬的客戶,您的尾號XXXX信用卡已被凍結。】
【尊敬的客戶,您的尾號XXXX儲蓄卡已被凍結。】
緊接著,沈言的簡訊跳了出來,言簡意賅,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林晚,我斷了你所有的經濟來源。我倒要看看,冇有我,你怎麼活下去。】
我看著那條簡訊,不怒反笑。
他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就範
太天真了。
我慢悠悠地打開外賣軟件,用僅剩的、他不知道的一張小額儲蓄卡裡最後的幾百塊錢,給自己點了一份最貴的鮑魚海蔘粥。
斷我經濟來源
好啊。
那我就找個新的、比他更有錢的飯票。
7
就在我喝著熱氣騰騰的海蔘粥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本以為是騷擾電話,隨手掛斷,對方卻鍥而不捨地又打了過來。
我有些不耐煩地接起: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沉悅耳的男聲,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沈太太,火氣不小啊。
這個聲音……
我愣了一下,腦海中迅速搜尋著與之匹配的麵孔。
你是……顧總我試探著問。
顧彥辰,顧氏集團的總裁,也是沈言在生意場上最大的競爭對手。這兩個人,從大學時代起就鬥得你死我活,是整個商圈人儘皆知的死對頭。
看來沈太太還記得我。顧彥辰輕笑一聲,今天在醫院門口,看到了一出好戲。沈太太舌戰沈總,風采過人,讓我印象深刻。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到了
他什麼時候在醫院他想做什麼
無數個念頭在我腦中閃過,我握著手機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
顧總有話不妨直說。我冷靜下來,沉聲說道。
爽快。顧彥辰讚許道,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沈太太,既然你和沈言已經撕破臉,有冇有興趣,和我合作一把
合作
我眯起了眼睛。
上一世,顧彥辰和沈言鬥得兩敗俱傷,最後被一個海外財團趁虛而入,雙雙被收購,下場淒慘。
而這一世,一切都還冇發生。
如果我能和他合作……
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反問。
就憑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顧彥辰的聲音裡帶著一種運籌帷幄的自信,而且,我知道你需要什麼。錢,人脈,以及一個能讓你擺脫沈言的強大靠山。這些,我都能給你。
他的條件,確實誘人。
我現在的處境,正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外援。
合作可以,我沉吟片刻,開口道,但我也有條件。
請說。
第一,我們的合作僅限於對付沈言,不涉及其他。第二,我不要你的錢,事成之後,我隻要‘夜鶯科技’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第三,你必須保證我父母的安全。
我一口氣說出我的條件。
‘夜鶯科技’是我最在意的東西,那是沈言欠我的,我必須親手拿回來。而我父母的安全,是我的底線。
電話那頭的顧彥辰沉默了。
他大概冇想到,我不要錢,卻要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的控股權。
過了許久,他才重新開口,聲音裡多了一絲鄭重:沈太太,你讓我刮目相看。你的條件,我答應了。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掛斷電話,我看著窗外,心中已經有了全新的計劃。
沈言,你以為斷了我的錢,我就走投無路了嗎
你錯了。
這場遊戲,纔剛剛開始。
8
第二天一早,我辦理了出院手續。
沈言凍結了我所有的卡,但我不在乎。顧彥辰的助理已經在醫院門口等我,他恭敬地遞給我一張黑卡和一部新手機。
林小姐,顧總吩咐,您有任何需要,隨時可以聯絡我。
替我謝謝顧總。我收下東西,冇有絲毫矯情。
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我需要這些資源來為自己鋪路。
我冇有回我和沈言的婚房,那個地方,我多一秒都不想待。助理把我送到了顧彥辰為我安排的一處高檔公寓。房子不大,但裝修精緻,安保嚴密。
安頓下來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媽,我給你和我爸報了個歐洲十五日遊的旅行團,明天就出發,機票和酒店都訂好了。
什麼旅遊我媽在電話那頭很驚訝,晚晚,怎麼這麼突然
就當是我孝敬你們的,我用輕鬆的語氣說,你們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出去走走,享受一下了。什麼都彆管,好好去玩就行。
我知道,以沈言的性格,經濟製裁無效後,下一步就是要拿我的父母來威脅我了。我必須趕在他動手之前,把他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安撫好我媽,我又給張律師打了電話,詢問夜鶯科技的調查進展。
林小姐,張律師如今已經改口叫我林小姐,進展很順利。這家公司確實有問題,法人是蘇柔,但背後實際的資金來源全部指向了沈言的一個海外秘密賬戶。我已經拿到了初步的證據。
很好。我對他雷厲風行的效率很滿意,繼續深挖,我需要一份讓他無法辯駁的、完整的證據鏈。
明白。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晚上,我約了顧彥辰在公寓附近的西餐廳見麵。
他比電話裡給人的感覺更加英俊,深邃的眼眸像一汪看不見底的潭水,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看來林小姐已經適應新生活了。他晃了晃杯中的紅酒,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托顧總的福。我舉杯示意,說正事吧。我想,顧總對沈言的‘北極星計劃’應該很感興趣。
聽到北極星計劃這五個字,顧彥辰握著酒杯的手,猛地一頓。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緊緊地鎖定我:你怎麼會知道這個計劃
北極星計劃是沈氏集團下個季度最重要的商業機密,也是沈言用來和顧彥辰爭奪一個千億級政府項目的殺手鐧。上一世,沈言就是靠著這個計劃,給了顧氏致命一擊。
而我,不僅知道這個計劃,還知道這個計劃裡,存在一個致命的漏洞。
我看著他震驚的表情,緩緩地勾起唇角,拋出了我的第一個重磅炸彈。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你們顧氏內部,有沈言的內鬼。
9
顧彥辰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彷彿要將我看穿:他是誰
顧總的副手,跟你十年,情同手足的陳默。我平靜地吐出這個名字。
這個訊息,對顧彥辰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陳默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左膀右臂。上一世,正是陳默在最關鍵的時刻,將顧氏的底牌全盤泄露給了沈言,才導致了顧彥辰的滿盤皆輸。
顧彥辰的眼神從震驚,到懷疑,最後化為一片冰冷的沉寂。他冇有質問我如何知道,也冇有立刻否定,隻是沉默地看著我。
我知道,以他的多疑和精明,信任的種子一旦出現裂痕,就再也無法複原。他會去查,會去驗證。
而我,隻需要等待結果。
這個訊息,算是我和你合作的誠意。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作為回報,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要開一場記者招待會。我看著杯中搖曳的紅色液體,眼中閃過一絲鋒利的寒芒,我要當著所有媒體的麵,和沈言,把這三年的賬,算個清楚。
顧彥辰看著我,沉默了片刻,隨即笑了。
林小姐,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狠。他重新舉起酒杯,我開始期待這場好戲了。放心,場地、媒體,我都會為你安排好。保證讓沈言,永生難忘。
三天後,一封署名林晚的邀請函,被送到了各大媒體和沈氏集團的公關部。
內容很簡單:沈太太林晚,就與沈言先生的婚姻狀況,召開記者招待會,屆時將公佈一切真相。
訊息一出,滿城嘩然。
所有人都嗅到了豪門大戲的味道。沈言的電話幾乎被打爆,他給我發了無數條威脅簡訊,從最初的暴怒,到後來的警告,最後甚至帶上了一絲懇求。
【林晚,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不要鬨了,給我留點麵子,對你冇好處。】
【你到底想要什麼錢嗎我可以給你!】
我看著這些資訊,隻覺得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一條都冇有回覆。
招待會當天,我穿著一身乾練的白色西裝,化著精緻的妝容,獨自一人出現在了會場。
閃光燈瞬間將我包圍,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將一個個尖銳的問題拋向我。
沈太太,請問您和沈總的婚姻是否出現了問題
有傳聞說沈總出軌蘇柔小姐,請問是真的嗎
您召開這次記者會的目的是為了離婚分財產嗎
我走到發言台前,對著麥克風,淡淡一笑。
各位,稍安勿躁。今天,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
就在這時,會場的大門被猛地推開。
沈言帶著他的律師和保鏢,臉色鐵青地衝了進來。
林晚!你瘋了嗎!給我下來!他對著我怒吼道。
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戲,開場了。
10
沈言,你來得正好。我對著麥克風,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會場,省得我還要單獨給你寄一份離婚協議。
我的話音剛落,身後的大螢幕瞬間亮起。
第一份展示的,是張律師蒐集到的,夜鶯科技與沈言海外賬戶的資金往來記錄。每一筆轉賬,每一個時間點,都清晰得無可辯駁。
這家名為‘夜鶯科技’的公司,法人代表是蘇柔小姐。而在我與沈言的婚姻存續期間,沈言先生,利用職務之便,將我們夫妻共同財產,累計超過五個億,非法轉移至這家公司。
全場一片嘩然!
記者們的閃光燈瘋狂閃爍,快門聲響成一片。
沈言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簡直是一片死灰。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做得如此隱秘的事情,會被我查得一清二楚,還公之於眾。
你……你血口噴人!他指著我,聲音都在顫抖。
是不是血口噴人,我想稅務部門和證監會,會給我們一個公正的答案。我微微一笑,按下了遙控器的下一頁。
大螢幕上,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畫麵裡,是蘇柔躺在病床上,楚楚可憐地給我打電話的場景。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被錄得清清楚楚。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阿言愛的人是我……
你不過是個可憐的替代品!
緊接著,是秦嵐衝進我的病房,頤指氣使地命令我去獻血的畫麵。
讓你為沈家做點事,難道不應該嗎
一段段視頻,一個個鐵證,像一把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沈言和沈家的臉上。
沈言已經徹底懵了,他呆呆地看著螢幕,彷彿不認識上麵那些熟悉的人。
最後,我的聲音變得冰冷,是關於我流產的真相。
我放出了一段錄音,是我和當初為我做手術的醫生的對話。
【醫生,我當初流產,真的是因為意外摔倒嗎】
【沈太太……其實……其實在你摔倒之前,你的胎兒就已經……停止發育了。是因為長期使用一種含有麝香成分的安神香……】
錄音播放完畢,我將一份物證照片投上大螢幕。
那是一塊精緻的香薰石,是我結婚紀念日時,蘇柔親手送給我的禮物。她說,這款安神香,能助我好眠。
我一直把它放在床頭。
沈言,我轉過身,第一次正眼看向那個已經搖搖欲墜的男人,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我們的孩子,是被你最愛的女人,親手殺死的。而你,是幫凶。現在,你還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鬨嗎
沈言的身體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最終癱倒在地。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絕望、悔恨,和無儘的痛苦。
我知道,我贏了。
贏得了這場遲到了三年的審判。
11
記者招待會的效果,比我預想的還要轟動。
沈氏集團股價暴跌,非法轉移資產和內部醜聞,讓這個商業帝國一夜之間風雨飄搖。董事會立刻召開緊急會議,罷免了沈言總裁的職務。
秦嵐因為非法投資暴雷,加上家族醜聞,徹底在貴婦圈裡抬不起頭來。
而蘇柔,作為殺死沈家子嗣的凶手,被沈言徹底遷怒。我聽說,沈言衝到她的病房,掐著她的脖子,雙眼猩紅地質問她為什麼。她嚇得當場精神失常,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一切,都和我上一世的結局,截然相反。
我冇有理會外界的紛紛擾擾,帶著張律師擬好的離婚協議,去了沈家老宅。
開門的,是形容憔悴的沈言。
短短幾天,他像是老了十歲。頭髮淩亂,眼窩深陷,再也冇有了往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看到我,眼神複雜,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冇說出來。
我將離婚協議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
簽了吧。我平靜地說。
他冇有看協議,隻是抬起頭,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我:晚晚……我們……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回到過去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沈言,你覺得可能嗎我看著他,你愛蘇柔的時候,有想過回到過去嗎你逼我獻血的時候,有想過回到過去嗎你凍結我所有銀行卡,想讓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有想過回到過去嗎
我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臉上。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最後頹然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他喃喃地說,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
你的道歉,太晚了。我站起身,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廢話,簽了它,我們兩不相欠。否則,這些證據,明天就會出現在檢察院的桌子上。
這是我最後的通牒。
沈言渾身一顫,他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他顫抖著手,拿起筆,在協議的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三個字,他寫得無比艱難,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我拿過協議,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晚晚!他在我身後叫住我,聲音沙啞得厲害,你……你有冇有……愛過我
我停下腳步,冇有回頭。
陽光從門外照進來,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愛過。我淡淡地說,但在我躺在血泊裡,看著你抱著蘇柔,對我冇有一絲憐憫的時候,那份愛,就已經死了。
說完,我邁開步子,走出了這個困了我三年的牢籠。
門外的陽光,溫暖而刺眼。
我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自由的感覺,真好。
12
離婚後,我用顧彥辰給我的啟動資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夜鶯科技因為醜聞,市值一落千丈,被顧彥辰趁機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他遵守承諾,將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轉到了我的名下。
我冇有去經營它,而是將它徹底改組,變成了一個致力於幫助遭受家庭暴力和不公待遇女性的公益基金。
我父母從歐洲回來後,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們冇有責怪我,隻是抱著我,心疼地說:孩子,你受苦了。以後,有爸媽在。
我把他們接到了我身邊,買了一棟帶花園的小彆墅。媽媽每天在院子裡種花種草,爸爸則迷上了釣魚,兩位老人家的臉上,重新洋溢起久違的笑容。
顧彥辰來找過我幾次。
他解決了內部的叛徒,成功拿下了那個千億項目,成為了商界炙手可熱的新貴。
林晚,有冇有興趣,換個身份,繼續和我合作他在我的花園裡,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我笑著搖了搖頭:顧總,謝謝你的好意。但現在,我隻想為自己而活。
他看著我,眼神裡有一絲欣賞,也有一絲遺憾,但最終還是化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好。如果有需要,隨時找我。
我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和盟友。
至於沈言,我後來在財經新聞上看到過他。他被沈家徹底放棄,一無所有地離開了那座城市。有人說,看到他在一個小縣城裡,做著最普通的體力活,潦倒度日。
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坐在花園的藤椅上,翻看著基金會的報告。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顯示是偏遠的山區。
我接了起來。
喂
電話那頭,是一個怯生生的、年輕女孩的聲音:請問……是‘夜鶯基金’的林晚女士嗎我……我想申請援助……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我聽著電話裡女孩帶著哭腔的傾訴,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我握著電話,聲音溫柔而堅定。
彆怕,我說,把你的故事告訴我。這一次,我們自己來寫結局。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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