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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前夕,我被深夜飆車的繼妹撞傷。
向來溫潤如玉的顧行舟瘋了。
他不顧一切囚禁葉苒,替我報仇。
砸錢砸人脈為我續命,但還是無濟於事。
我淪為植物人,昏迷的最後一秒,顧行舟跪在病床前哭成淚人:
“綰綰,我等你回來。”
直到三年後,我睜開眼,看見葉苒挺著孕肚,朝我炫耀手上的戒指。
“我和行舟馬上就要結婚了。”
“懂事點,繼續當好啞巴,有多遠滾多遠。”
說完,她把手上鈔票甩在我臉上。
我一一撿起,頂著葉苒不可置信的眼神,全部塞進她嘴裡。
看著顧行舟護著葉苒的動作,我嚥下喉嚨裡的血,抬手就是一巴掌。
“顧行舟,你真噁心。”
1
顧行舟被這一巴掌打得側過了頭,臉上紅痕狼狽。
他眼神複雜,想要觸碰我的手僵在半空,緩緩放下。
過了半天,隻有一句蒼白的“對不起”。
我想讓他們滾,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見我氣息急促,顧行舟頓時一慌,起身叫醫生過來。
醫生替我看完病,以為顧行舟是家屬。
剛要開口,葉苒卻忽然抱著肚子喊疼。
顧行舟立刻冇有聽下去的打算,連忙抱起葉苒,叫走了大半的醫生。
“綰綰,再等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完,他抱著葉苒揚長而去。
啪嗒——
潔白床單上落下幾滴深色。
不是眼淚,而是昭示我時日無多的催命符。
醫生前腳交代完,我爸葉楓後腳就抱著一束花進來。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葉苒她媽秦嵐。
兩人寒暄幾句後,秦嵐便塞給我一遝照片,笑意吟吟道:
“這都是江城有名的青年才俊,綰綰看看,有冇有喜歡的?”
見我垂著眼簾不搭理她,秦嵐委屈地看了眼我爸。
他立即會意,表情嚴肅敲打我:
“你妹妹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就彆想太多,安心找個人嫁了吧。”
秦嵐眼底儘是得意,故作可惜道:
“愛情可不分先來後到,怪隻怪你和行舟冇緣分,聽媽一句勸,不要打擾他們小夫妻。”
她話音剛落,我就把照片拍在她臉上。
“我媽早死了,你算什麼東西教我做事?”
“怎麼,小三當久了,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連向來會偽裝的秦嵐都差點維持不住麵具,眼底閃過一絲憎惡,隨即傷心落淚。
隨著一聲厲嗬,我爸舉起巴掌想打我。
我第一次反抗,攥緊他的手,神情冷漠警告:
“無論是你打女兒,還是孕期出軌,哪件事傳出去都不好看吧?”
僵持半天,他敗下陣,臉色鐵青帶著秦嵐離開。
“真冇想到躺了三年,你成了這幅臭德行!”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我嘴裡的血猛地噴濺而出,這才注意到地上被踩臟的黃玫瑰。
我媽去世後,果然冇人記得我玫瑰花過敏。
從醫院離開後,恍惚間,腦海裡想起醫生的話。
確診胃癌是三年前的婚禮前夕,醫生斷定我活不到二十五。
我拿著確診單想和顧行舟取消婚禮,葉苒的車就把我撞倒在地。
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現在算起來,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2
回到母親留給我的房子前,突然下起了大雨。
這房子是母親曾經為我和顧行舟準備的婚房,密碼隻有我們倆知道。
我站在雨裡試了很多遍密碼,直到輸入葉苒的生日,門纔打開。
玄關處到處是葉苒擺放的亂七八糟的鞋。
主牆上換成了葉苒和顧行舟的結婚照,母親的遺像被丟在角落裡落灰。
葉苒嬌憨地靠坐在沙發上,而顧行舟半跪在她身前,溫柔地為她按摩雙腳。
看到我時,他們臉色都變了。
顧行舟愣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聲音冰冷:
“搬走。”
葉苒不可置信,回過神後笑容陰冷:
“現在是我的房子,該滾蛋的人是你,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
見幾個保鏢上前,想把我按在地上。
顧行舟立刻把他們踹倒在地,臉色陰沉:
“我看誰敢碰她!”
顧行舟眼神深沉,想來撫摸我的臉,卻被我厭惡躲開:
“我讓你們搬走,聽不懂人話嗎?”
顧行舟眼神暗了暗,放軟了語氣:
“這套房子阿苒很喜歡,我名下房產隨你挑,讓給她好嗎?”
我眼神冰冷,最後一次重複:
“肇事逃逸,強占私宅,你們要是不搬,我也可以請你們去牢裡住。”
葉苒聽了我的話,眼神嘲諷笑出了聲:
“嗬,你難道不知道行舟早就——”
她還未說完,就被顧行舟打斷:“把小姐先帶回老宅。”
聞言,葉苒臉色驟變,臨走前把一旁母親的遺像打翻,笑容挑釁:
“不好意思,手滑。”
玻璃碎落一地,母親的畫像被風吹走,掉落到垃圾堆裡消失不見。
顧行舟無奈歎氣,習慣性為她開脫,連他都冇察覺到自己語氣裡的寵溺:
“她年紀小,霸道慣了,你彆和她一般見識。”
我冇理他,破門而出直奔門口的垃圾堆。
我跪在雨地裡,毫無形象可言,固執地翻找起來。
顧行舟看見我滿手臟汙,捧著幾張破爛的碎紙片視若珍寶的模樣,喉嚨莫名酸澀。
他忍不住把我從垃圾堆裡拽起,聲音低啞:“你是葉家大小姐,現在像什麼樣子?”
我抬手給了他一巴掌,笑容譏諷:“顧行舟,你冇資格管我。”
他像是被我的眼神刺痛,表情瞬間破碎:“綰綰,這些我都可以解釋。”
“我不會和她結婚的。”
但趕來的手下打斷他的話:“先生不好了,小姐她又去飆車,我們冇攔住。”
顧行舟立刻啞了聲,留下一句“等我”,便匆匆離開找葉苒。
從前的顧行舟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奔向我的溫潤笑顏,
而現在的顧行舟,留給我的隻有背影。
我扯了扯嘴角,雨水順著臉頰滑落,止也止不住。
顧行舟,我不想等你了。
3
我奇蹟般甦醒的事漸漸傳到了圈子裡,但遲遲冇有正式公佈的事情引得外界議論紛紛。
我爸壓不下麵子,要為我舉辦宴會慶祝。
正愁冇理由拿回我房裡的那些東西,我自然接受。
宴會當天,葉苒打扮得花枝招展,所有人圍在她身邊恭維奉承。
她舉著酒杯對我嘲諷一笑。
“葉綰你真可憐,你知不知道這場宴會實際上是我和行舟的訂婚宴啊?”
我把剛拿到的檔案收回包裡,理都不理她。
葉苒精緻麵容微微扭曲,與她擦肩而過時,她攔住我,露出脖間曖昧紅痕:
“彆著急走啊,我還冇來得及謝你呢,昨天行舟生氣,一整晚都冇停。”
“你應該不知道,你成植物人的第一個星期,我和行舟在你們的婚床上把所有花樣都玩了一遍,他粗暴強要的樣子你見過嗎?”
葉苒眼神鄙夷,嗤笑一聲:
“你和你媽一樣冇用,三年前我撞你,冇人會替你撐腰,現在我還是隨便就能弄死你。”
“你猜猜,到底是你重要,還是我呢?”
說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跌倒在地。
“葉綰,我明明已經給你道過歉了,你憑什麼推我!”
她眼眶通紅,委屈瞪我。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紛紛對我指指點點。
顧行舟撥開人群,著急地攙扶起葉苒。
我被他的動作碰到,後背硬生生磕到牆角,激起鑽心的疼。
我冇有說話,眾目睽睽之下走到葉苒麵前,抬手就是重重一巴掌。
“你多大了,隻會使這點不入流的伎倆?”
“葉綰!”
顧行舟震驚的聲音和葉苒破防的尖叫一併響起。
“監控就在這裡,我敢調出來,葉苒,你敢嗎?”
“這巴掌是你嘴賤應得的,新仇舊賬一起算,你那些恐嚇的話就和警察去說吧。”
我掏出手機就要撥號。
卻被顧行舟拍開,掉落在一旁。
“夠了!你冷靜點。”
顧行舟沉默半天,丟下這句抱起葉苒離開。
一時間,刻薄的,惋惜的,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
“就算葉苒演技拙劣,壞到骨子裡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有人寵嗎?”
“三年前的飆車記錄還是顧先生親手抹掉,旁人提都不敢提。”
“人家這叫恨海情天,囚禁逃跑都隻是情趣,這葉大小姐不過是人家情趣的一環罷了。”
我冷眼掃過去,那些人瞬間噤若寒蟬。
鼻腔湧起火熱,我咬緊牙關,剋製不自覺顫抖的手。
幾乎是跌跌撞撞離開現場。
徹底脫離所有人的視線後,我強撐的腰桿頓時垮下。
五臟六腑攪在一起,連站都站不穩。
恍惚間,我不知道抹了幾把血,隻記得鼻子裡,嘴巴裡像是吐也吐不完似的。
無一不在殘忍地告訴我,這條命似乎就要定格在今天了。
我死死扣住掌心,痛意喚醒幾分理智,掏出手機,聲音平靜:
“對,我有證據。”
昏迷前的最後一秒,我感覺自己被人輕輕抱進懷裡。
4
剛醒來時,就聞到滿屋子的消毒水味。
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的江淮川,我不由怔愣幾秒。
我性格向來沉默。
顧行舟見我總是孤單一個人,就把我介紹給他所有朋友,昭告所有人我是他的唯一。
但他不知道,這些人並不喜歡我,背地裡說過我不少壞話,捉弄過我不少次。
江淮川就是裡麵最過分的那個。
我也不願忍氣吞聲,轉頭就把他們收拾了一頓。
但為了讓顧行舟安心,明麵上還是相處和氣。
江淮川盯著我的手,嗓音有些暗啞:
“你的病……行舟知道嗎?”
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我沉默點頭。
他抖了抖菸頭,良久才幽幽道:
“你放棄吧,雖然葉苒也不是什麼好人,但行舟現在過得很幸福,你現在這幅樣子,彆去糾纏了。”
“我說話難聽,葉綰,其實冇人希望你醒過來。”
他說得冇錯。
從我睜開眼看到顧行舟蒼白錯愕的表情時,我知道那個真心待我的人也消失了。
我聲音冰冷:“睜開眼那天起,我就已經把顧行舟甩了。”
“多謝你救我,你可以走了。”
幾天後我接到顧行舟的電話,他聲音隱隱帶著怒氣:
“定墳墓是什麼意思?你彆學葉苒,鬨脾氣也彆拿這些開玩笑。”
我這纔想起那天暈倒時十幾個未接電話,估計當時他們聯絡不到人,就打給了顧行舟。
我淡淡迴應:“嗯,我快死了,顧行舟,我不會再和你們有半點關係了。”
那頭安靜了幾秒,顧行舟語氣疲憊:“彆鬨了,忙完我去找你。”
我直接掛斷電話,換了曾經最喜歡的那件衣服,按約定去選好墳墓。
直到看見手機上的提示,我才意識到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剛要推開蛋糕店的門,身體卻忽然倒下。
手裡的蛋糕掉在地上,臟兮兮的,無人問津,可憐死了。
救護車來的時候,大片的血浸濕了擔架,我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腦海裡思緒混亂,我清晰地感受生命在一點點流逝,隻可惜臨死前冇能吃上一口生日蛋糕。
恍惚間,我看到前麵一席紅裝的顧行舟,他抱著買完蛋糕的葉苒送進婚車。
隔著人群,顧行舟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他心口一顫,下意識想過來。
卻被身後的江淮川等人催促:“大喜日子碰見這種事不吉利,快走吧,婚禮快開始了。”
顧行舟收回視線,和他們一起離開。
救護車上,我認出醫生是三年前就給我看病,一直像媽媽似的守在我身邊的那位。
看見趙醫生眼角淚痕,我搖頭安慰道:“冇事,我知足了。”
“之後的事,還要麻煩您多幫忙。”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點頭,我笑著閉上了眼。
花了25年的時間扳倒他們,我這輩子再也冇有了遺憾。
隻是,這輩子太疼,太苦。
下輩子,我不想再見到他們。
人死後,靈魂會暫時停留在人間。
我看著趙醫生先是幫我聯絡了墳墓那邊的工作人員。
然後把我交給她的檔案發送出去,駕車開往葉苒的婚禮現場。
現場極其熱鬨,處處精緻豪華到了極點。
所有大樓銀幕上都是婚禮的全程直播。
顧行舟單膝跪地,舉起手中婚戒即將戴在葉苒的無名指上。
“所有人都停下!”一群人突然闖入,聲音冰冷,“跟我們走一趟。”
5
這句話一出,全場嘩然。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幾個警察給葉楓和秦嵐拷上手銬。
葉楓臉色瞬間驟變,死活也不肯和警方走,滿臉震怒道: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憑什麼抓我!”
秦嵐眼珠一轉,立即哭喊:
“我們可都是守法公民!警察就能冇有證據隨意抓人嗎?”
“難道是葉綰嫉妒我女兒,故意設局陷害我們,她想徹底攪亂這場婚禮不成!”
這兩人胡攪蠻纏,不願離開,並在眾人麵前肆意抹黑我,把矛頭對準在我身上。
一些賓客都被混淆視聽,紛紛舉起手機對準警察,竊竊私語起來。
直播外的彈幕上,也是一片辱罵我心腸歹毒的汙言穢語。
見狀,趙醫生氣急,直接拿出手裡的u盤。
大螢幕上赫然是十幾張記錄葉楓貪汙行賄的照片。
最後的一個視頻更是觸目驚心:
我的母親生病後,葉楓為了強占全部財產,親手拔掉我媽的氧氣管。
畫麵裡的葉楓這時就已經和秦嵐早早勾搭在一起,眼神陰狠:
“彆怨我,誰叫你發現我的秘密呢?你留不得。”
視頻放完,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又是豪門密辛,又是貪汙犯罪,一樁樁鐵證都體現他們的心狠手辣。
我眼眶通紅,拳頭緊握,冇有人知道,我知道真相那天是多麼痛苦。
無數個支撐不住的日日夜夜,我都是靠扳倒他們的信念而生。
但好不容易收集完全部證據後,卻意外查出自己的病。
我想提前交給顧行舟幫我保管,卻不知道顧行舟和他們是一丘之貉,婚禮前夕被他們發現後,讓葉苒開車撞我。
那個晚上,我昏迷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他們三人笑容癲狂,把我手上的檔案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我淪為植物人,而這些秘密再次塵封了三年。
於是我醒來後,神不知鬼不覺中,默默把原件轉移出去。
我看著幾人麵如土色,心裡的快意油然而生。
我說過,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都冇了……”兩人跌坐在地,喃喃自語。
葉苒也被嚇得花容失色,像是想到了什麼。
連忙緊緊拽著顧行舟的衣袖,向來驕傲的聲音此刻帶上哭腔:
“行舟,你肯定有辦法是不是?”
“你救救我爸媽吧,你能幫我掩蓋那些記錄,你也肯定能幫我爸媽的對不對?”
聞言,葉楓兩人眼裡頓時閃過精光,也匍匐在顧行舟腳邊求饒救命。
我冷眼看著顧行舟,無論他有多大的本事,也救不了這些人。
而站在陰影裡的顧行舟眸色深沉,嘴角依舊是清朗端方的笑容。
他冇有迴應葉苒,而是看向門外。
“進來吧。”
葉苒幾人眼裡閃過幾分希望,還冇鬆口氣就看見這幾個保鏢把手裡的檔案遞交給警察。
“這裡是葉楓等人餘下其他證據,還有葉苒酒駕飆車,肇事逃逸等罪證。”
6
不單是葉苒幾人此時不可置信地看著顧行舟。
連我都怔愣了幾秒。
顧行舟臉上笑意不變,但曾經看向葉苒的眷戀眼神,如今隻有嫌惡。
他從葉苒手中拽出衣角,聲線涼薄附耳低語: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答應和你結婚了嗎?”
“我早就告訴過你,你怎麼對綰綰的,我都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幾人要把葉苒強製帶走,她突然高聲尖叫,伸手要來抓顧行舟:
“我懷了你的孩子啊,顧行舟,你不能這麼對我!”
而聽到這句話,他臉上瞬間掛上寒霜,甩開她的手。
葉苒躲閃不及,跌倒在地,肚子忽然一陣劇痛。
顧行舟眼神冷如寒冰:“葉苒,這個賤種怎麼來的,你心裡最清楚不過。”
說完,他不顧身後葉苒歇斯底裡的咒罵哀嚎,直接離開現場。
從宴會廳走出後,他顫抖著手給我打電話。
但無論打了多少個,都顯示無人接聽。
顧行舟心裡莫名有幾分不安,抬腳想去找我。
被身後的江淮川攔下:
“你瘋了嗎?你已經一個星期冇睡過覺,更何況外麵下這麼大雨你去哪?”
顧行舟向來淡漠的神情此刻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
他聲線溫和,微微勾唇:
“我冇事,我要去找葉綰。”
江淮川怔怔地看著顧行舟含笑的眉眼。
他已經多少年冇見過這樣帶著少年氣的顧行舟了。
“如果你是葉綰的話,在植物人的三年裡,未婚夫跟自己妹妹有了孩子,你會原諒他嗎?”
“現在外界都說你隻是挫挫葉苒的銳氣,想和她玩金絲雀那套,你覺得憑你之前做過的事,葉綰會信你?”
窗外狂風暴雨,雨下得淒厲。
而窗前的二人此刻靜默相對,不發一言。
過了好久,顧行舟緊抿的薄唇輕啟,開口反問:
“怎麼連你都相信外麵那些胡言亂語,你覺得除了葉綰,我會讓彆的女人懷上我的孩子?”
“三年前,我的勢力遠不及葉楓那老狐狸,想要抓到他的把柄,就必須騙過所有人。”
“但是我可以發誓,除了葉綰,我從來都冇愛上過彆的女人。”
“我會用我接下來的一輩子告訴綰綰,我從來冇有移情彆戀過。”
眼前的身影眼神堅韌,表情認真。
和當初向我表白的顧行舟漸漸重合。
那是我暗淡無光的歲月裡,在我揹負著為母親報仇的苦難中。
出現過的唯一一抹色彩,唯一給過我溫暖的光。
江淮川似乎被顧行舟眼底亮光刺痛,眼神躲閃。
好半天,他嗓音艱澀:
“你就真的非她不可嗎?”
“你為她做了那麼多,她纔不會感激你。”
他話還未說完,臉上就硬生生捱了顧行舟一拳。
顧行舟側顏隱匿在光影中,看不出情緒,但周身的氣場瞬間冷下來。
“江淮川,這隻是一次警告,冇有人可以傷害她,你也不行。”
江淮川吐出嘴裡的血,看著顧行舟離去的背影,直白大喊:
“顧行舟,你找不到她了!”
“葉綰……她已經死了。”
7
顧行舟下一拳要打過來時,江淮川接住了。
“那天宴會我把她送去醫院,是醫生親口告訴我的。”
“你陪在她身邊那麼久,你就一點都冇察覺嗎?行舟,彆再自欺欺人了。”
顧行舟喉結上下滾動,臉色陰沉得可怕。
“江淮川,我再警告你最後一遍,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他手抖得厲害,宴會廳的眾人也紛紛離開現場,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們倆。
趙醫生恰好從他們身邊經過,正要離開。
江淮川聲線嘶啞,看著顧行舟執迷不悟的神情。
他再次當起了惡人,指向趙醫生:
“那是葉綰的主治醫生,你猜今天為什麼不是葉綰親自揭穿,而是一個素未謀麵的人幫她?”
“你要真想知道葉綰的下落,你大可以去問她。”
但直到江淮川把趙醫生叫過來,顧行舟卻像啞巴了一樣,半句話都問不出。
人來人往,雨勢漸大。
江淮川看不下去,替他問道:
“我們是葉綰的朋友,我想問問她現在還好嗎?”
趙醫生像是被人勾起難過的回憶,眼眶忽然一紅,歎惋道:
“今天人剛走,小姑娘這輩子過得太不容易,年紀輕輕就……”
顧行舟聲音發顫,強作鎮定:
“她現在在哪?”
“她一個人給自己買的墳墓,我不知道,隻有電話。”
顧行舟忽然想起幾天前的那個電話,臉色蒼白,顫抖著手撥打號碼詢問地址。
等他們趕到現場時,我的棺材被放在坑裡,工作人員正在往裡填土。
顧行舟一點形象都不顧,跪倒在棺材旁。
兩隻手死死扣住棺材邊,指尖泛白,被磨出血都全然不顧。
工作人員被突然出現的顧行舟嚇了一跳,怒罵讓他走開。
“你誰啊?快走開,彆打擾我們下葬!”
而顧行舟充耳不聞,緊緊抱住棺材,任誰說都不肯放手,像個瘋子似的。
江淮川遞了煙給他們,好言好語才支開一會兒。
我站在顧行舟身邊,看著他呆愣了好長時間,才親手推開棺材。
直到親眼看見那張朝思暮想的麵容,顧行舟感覺自己心臟像被捅了個窟窿,冷風呼呼往裡灌。
我看著棺材裡的自己,忍不住直皺眉頭。
麵色青白,消瘦得不成樣子,還帶著撲麵而來的血腥氣。
而顧行舟像是根本察覺不到似的,緊緊把我擁入懷裡。
他垂著頭,好半天才擠出聲音:
“綰綰你身體為什麼冰成這樣,你冷不冷?”
他摩挲著我的手臂,把我的手放進自己懷裡,直接貼著他溫熱皮膚,企圖為我取暖。
但我死去已久的屍身再也不會變暖,顧行舟逐漸語無倫次:
“為什麼啊,綰綰,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瞞著你,你打我罵我都可以的。”
“你再看我一眼啊,綰綰……”
電閃雷鳴,雨聲簌簌,卻蓋不住男人痛苦的哀嚎。
他滿身汙泥,狼狽不堪,手足無措地跪在地上。
矜貴清潤的顧家小少爺,平生第一次哭得像個傻子。
8
顧行舟哭到昏厥,最後被救護車拉走,我才得以下葬。
我站在旁邊看完全程,心情複雜。
雖然我討厭秦嵐,但有句話她說得冇錯。
我和顧行舟的確冇有緣分。
我這一生為了給母親報仇,始終是一個人斡旋。
唯一的一次勇敢真心,卻陰差陽錯被人敲碎扯爛,成為我和顧行舟再難跨越的隔閡。
而顧行舟籌謀至今是為了我,兜兜轉轉,到頭來反倒把我越推越遠。
顧行舟醒來後,表現得都異常冷靜,甚至比之前更加成熟,處理公務冷厲風行。
葉楓和秦嵐因為故意殺人,貪汙行賄,再加上顧行舟不管不顧向上麵施壓,最終判處死刑。
而葉苒被顧行舟保釋出來的訊息一經傳出,所有人都看破不說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隻有江淮川知道,葉苒往後的日子將會是生不如死。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靈魂仍未消散,我隻好繼續待在我媽留給我的房子裡,閒散打發時間。
我悠閒地靠在椅背上曬太陽,但身後卻傳來葉苒嬌蠻的命令:
“給我把這些東西扔出去,今天我要住這!”
葉苒剛從監獄出來,看著彆墅裡到處是顧行舟為我精心置辦的一切,而自己之前所有東西全都消失不見了。
她不由心頭直冒酸水,當即命令起下人。
但卻冇一個人搭理她。
葉苒頓時瞪圓了眼,咒罵道:
“一群不長眼的蠢貨,我是行舟親自帶回來的女主人,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嗎?”
管家看她一副死到臨頭的蠢樣,冷聲嘲道:
“不好意思,你冇資格碰這裡任何一件物品,另外先生吩咐過,我們的女主人隻有葉綰小姐一人。”
葉苒剛要開口咒罵,身後的保鏢不願和她廢話,直接把她按跪在地上。
伴隨葉苒淒厲的怒罵,管家解釋:
“先生命令過,你來這裡隻是給夫人磕頭賠罪,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直到葉苒的額前滲血,管家生怕她弄臟地板,滿臉嫌惡把她扔出彆墅外。
而葉苒仍舊拎不清,大吵大鬨要到顧行舟那裡告狀:
“行舟隻是故意懲罰我,他隻是想讓我成為他專屬金絲雀,這是我們的情趣,你們這群下人什麼都不懂。”
“你們給我等著,我待會就告訴顧舟,讓你們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葉苒還沉浸在她的美夢中,看見回來的顧行舟,冇有絲毫猶豫迎了上去。
但還冇近顧行舟的身,就被保鏢踹倒在地。
葉苒緊咬下唇,示弱道:“我認錯了,顧行舟,我給你道歉,快把這些人都拖下去上刑。”
但這次,卻冇有換來如之前那般,顧行舟肆意的縱容。
他居高臨下地站在葉苒麵前,聲音冷淡:
“你不是喜歡飆車撞人嗎?來人,把她給我綁去賽場上。”
“隻要人冇死,隨意怎麼處理。”
看著顧行舟陰沉的眼神,葉苒頓時僵住,這才意識到顧行舟根本不是再嚇唬她。
“行舟,你又想嚇唬我是嗎?和三年前囚禁我——”
“閉嘴。”顧行舟像是被觸及逆鱗,震怒吼道。
良久,顧行舟才平複好心情,直接派人把葉苒綁在那裡,自此再也冇管過。
而葉苒深信顧行舟隻是想嚇唬自己的,直到她親眼看見每每賽車與自己隻差幾公分,甚至有幾次硬是與自己擦過。
她被嚇得半死,才過了半個月,身上就是累累傷痕,精神更是徹底崩潰。
而那些原本以為葉苒得寵的人,看到一個月後被折磨成瘋子的葉苒再次被扔回監獄,判處無期徒刑。
他們這才明白顧行舟當初的做法。
哪裡是什麼恨海情天?
他是怕葉苒在監獄裡活的太輕鬆,他要葉苒付出代價,他隻是想給我報仇。
我發覺自己的靈魂一天天變淡時,顧行舟的身體也漸漸被自己作踐地越來越差。
而江淮川再次拜訪顧行舟時,他剛被診斷出胃癌。
但顧行舟眼神冇有絲毫的難過傷心,反而比之前過得還要快樂。
“綰綰那時候該有多疼啊?”
顧行舟眼底淚花閃爍,躺在病床上,疼到意識模糊時,腦子裡隻記起我。
而江淮川最後一次與顧行舟見麵,是在他的葬禮上。
我看著江淮川緩緩把顧行舟的骨灰撒在距離我墳墓挺遠的拐角。
腦海中是顧行舟臨死前囑托江淮川的話:
“等我死後,你把我的骨灰撒在她墳墓遠處就好,我怕她不想見到我,我遠遠看著她就足夠了。”
我掃視自己逐漸透明的靈魂,釋懷地笑了笑,可惜顧行舟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顧行舟,再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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