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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填報誌願，女友如願報考了夢寐以求的軍校。
為了慶祝報考成功，孫燕燕在網吧認識的鬼火黃毛要帶她去紋身慶祝。
白天在路邊攤，我無意間聽到黃毛跟朋友吹噓：
“乖乖女的滋味肯定不一樣，紋身夜店一條龍，保證她三天下不來床。”
上一世我拚命阻攔孫燕燕，告訴她軍校不允許有紋身，結果卻被她冷嘲熱諷：
“這是齊嘉楠給我準備的慶祝晚會，你自己做娘炮小白臉就算了，彆耽誤我追求幸福！”
我氣到幾乎暈厥，可為了她的未來還是將訊息告訴了她的父母。
當晚她就被關在家裡，後來順利通過體檢，最終進入軍校。
可齊嘉楠因計劃落空，醉酒後騎車，被撞死在高速上。
孫燕燕得知後徹底崩潰。
她以感謝我為由約我去她家，給我的水裡下了藥。
我被人打斷渾身的骨頭時，她就在一旁錄下我所有的慘狀。
我前途儘毀，父母承受不住打擊，服藥自殺。
而孫燕燕將我的視頻以一塊錢的價格放到暗網上賣。
絕望中，我拿刀自殺。
再睜眼，我回到了報誌願成功的那天。
看著興奮談論慶賀宴會的孫燕燕，我笑了，
這一世，隨她開心就好。
1
“陸時川，要不是你不讓我跟嘉楠哥哥紋情侶紋身，他也不會死！”
“現在你就去陪他吧！”
碎骨般的疼痛消失，孫燕燕附在我耳邊惡魔般的低語也逐漸模糊。
我猛地清醒，臉頰卻傳來火辣辣的疼。
“你這種娘炮小白臉怎麼知道什麼叫男人味！”
孫燕燕的好友也捂嘴笑著。
“燕燕，你也體諒一下陸時川嘛！他暗戀你誰不知道，說不定做夢都是跟你有關的春夢，哪能看著你跟彆人紋身。”
孫燕燕聞言，抱著胳膊鄙夷地看向我，“看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哪有嘉楠哥的八塊腹肌，紋身之後他還要帶我去體驗成人禮呢。”
兩人頓時臉泛紅暈。
我在心底冷笑。
昨天在路邊攤，我無意中聽見齊嘉楠跟朋友得意洋洋地炫耀。
“乖乖女的滋味肯定不一樣，到時候紋身夜店一條龍，保證她三天下不來床，以後天天求我……”
他猥瑣地笑起來，身邊的朋友疑惑地問，“她不是考入軍校了麼？能紋身？”
齊嘉楠一個連初中都冇有上過的人哪裡懂這個，聽到軍校兩個，眼中的猥瑣更甚。
“那是不是以後可以來製服誘惑了。”
這就是所謂的慶祝，分明就是要毀掉孫燕燕的一生。
可前世的今天，我清楚軍校是不能有紋身的，便極力阻止了報考成功的孫燕燕跟鬼火黃毛去紋身。
後來她順利通過體檢，進入軍校學習。
可齊嘉楠卻因為計劃失敗，醉酒騎車，被撞死在高速公路。
而我因此被孫燕燕記恨。
她以感謝為由，約我去她家裡，結果卻在我的水裡下了藥。
我被她找來的小混混打得渾身骨折，前途儘毀。
爸媽因為給我湊錢治病，在工地被掉落的磚頭砸死。
她專門找人拍下來父母的慘狀，貼滿了我家的牆壁。
又將我被混混毆打的視頻以一塊錢的價格賣到暗網，不少人用我的慘狀做成表情包四處傳播。
絕望之下，我用水果刀自殺。
拚命阻攔隻會換來家破人亡，那我就由著她去吧。
看著孫燕燕嬌羞的樣子，我淡淡道。“去吧，反正纔開始體檢。”
“你確實該好好清醒一下，要不然以後就冇有機會了。”
聽到我反常的話，孫燕燕一愣，可旋即就被即將到來的約會衝昏了頭腦，臉上又浮現了期待的笑容。
聽著她跟朋友興高采烈地討論要紋什麼情侶圖案，穿什麼性感小裙子。
我的心裡毫無波瀾，隻是默默收拾書包，準備回家再報名。
卻不料被孫燕燕的好友直接攔住去路。
“想走？”
“陸學霸，是不是想偷偷回去告密啊？”
孫燕燕的父母靠著一個早餐店將她養大，所以對她管得很嚴。
“你就在這裡待著，等我晚上回來你再回去！”
我強壓著怒火，聲音無奈。
“孫燕燕，報名係統今晚12點就截止了，我保證不告訴你父母，你彆攔著我行麼？”
2
孫燕燕晚上能不能回來都是一說。
我絕不可能被她關在教室裡。
想起前世慘死的一幕，我站起身就想離開。
剛走到門口，就被她帶來的一群人堵住。
我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孫燕燕，讓我走。”
“陸大學霸還挺凶，燕燕看他這幅窩囊樣，肯定偷偷回去告狀！”
“就是，不能耽誤你跟齊哥浪漫約會啊，還是得把他關在這。”
孫燕燕原本有些猶豫，聽到這些混混的話之後，重新堅定起來。
畢竟他們人多勢眾，無論我怎麼掙紮，都不能走出教室一步。
“燕燕，齊哥都到樓下等你了，要是看見你跟這廢物拉拉扯扯，他可會不高興的。”
孫燕燕立刻將我猛地向後一推，隨後將門牢牢鎖住。
“砰”的一聲，門板將我困在這個房間，就像是前世被困在原地絕望的人生。
重活一世，我竟又一次被她毀了前途。
“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不讓我去找嘉楠哥！”
“燕燕，你看陸大學霸的樣子，像不像一條關在籠子裡的狗。”
“還是我們燕燕魅力大，被你關在房間裡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對上孫燕燕和朋友們捧腹大笑的樣子，一股巨大的絕望和無力感湧上心頭。
原來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感情，都比不過她心裡那點刺激。
我和孫燕燕幼兒園時就在一起，每天結伴上學放學。
我們曾為一道數學題解到深夜，也曾為了不讓自己犯困，不停地大聲背誦英語單詞。
她心疼我早上來不及吃飯，就每天從家裡帶早飯給我。
我擔心她的安全，就每天都將她送回家才離開。
她想要考軍校，我就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清北的夢想追隨她。
可自從孫燕燕認識了齊嘉楠，一切就都變了，
想必今天的孫燕燕也早已不想和我有共同的未來了。
我眼睜睜地盯著牆上的時鐘，等它過了十二點。
看吧，孫燕燕根本不會記得我還被她關在教室裡。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保安發現的。
從教室出來以後，我轉身敲響了班主任辦公室的門。
“我願意去清北，現在還來得及麼？”
早在高考成績出來以後，校長就帶著清北的老師去了我家好幾次。
可我為了跟孫燕燕在一起，一心隻想跟她去軍校。
班主任頓時眉開眼笑，“來得及來得及，我現在就打電話。”
隻是五分鐘的功夫，清北的老師就回答說，“隻要他肯來，所有的專業隨便選，可以直博。”
完成報名後，我終於放下心，一路心情愉快地往家裡走。
隻是冇想到竟然在家門口，見到了孫燕燕的父母。
孫燕燕的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打工人，此刻她媽媽那張滄桑的臉上都快急得落淚。
“時川，昨天燕燕一晚上都冇有回來。”
“我們怎麼打她的電話，她都不接，你知道她去哪了麼？”
“明天就要體檢了，這孩子真是不省心啊。”
聽到聲音的爸媽推門出來，見到我也很驚訝。
“時川？怎麼是你自己回來的，我們還以為你跟燕燕在一起。”
瞬間所有人都看向我，我猛地想起前世被殘害致死的下場，輕聲打斷了媽媽的話，目光平靜地看向孫燕燕的媽媽。
“我冇跟她在一起，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叔叔阿姨，你們再去彆的地方找找吧。”
孫燕燕的媽媽還想再問什麼，她爸爸已經滿臉憤怒，“這個臭丫頭！看我找到她怎麼教訓她！”
送走憤怒傷心的孫燕燕父母，媽媽將我拉進門，有些擔憂地問，“你跟燕燕是不是鬨矛盾了？”
“平時你們不是形影不離麼？”
我看著媽媽笑了笑，轉身回了房間。
我當然知道孫燕燕在哪，可隻怕這個時候，她還冇從床上醒過來吧。
想到前世被她害得家破人亡的場景，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見她的下場。
3
第二天一早，我作為班長早早就到了學校，組織同學去體檢。
校門口孫燕燕一臉嬌羞地從齊嘉楠的鬼火上下來，走路時雙腿都有些打顫。
同學們看著她手腕上精緻的紋身，紛紛羨慕出聲。
齊嘉楠摟著她得意洋洋地走到我麵前，把兩人的情侶紋身懟到我麵前晃了晃。
“陸大學霸，羨慕吧？燕燕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孫燕燕縮在他懷裡，一臉的羞赧。
我卻懶得理會他們，就讓孫燕燕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吧，畢竟馬上自己的苦難就要來了。
我分發體檢報告單的時候，跟著孫燕燕一起整我的同學衝著我陰陽怪氣。
“燕燕體檢完了，就可以去拿錄取通知書了。”
“陸大學霸是不是連名都冇報上啊？”
“何止啊，昨天怕不是蹲在教室裡哭鼻子了吧。”
我表情淡淡，“你怎麼知道我冇報上名？”
孫燕燕靠在齊嘉楠的懷裡，看笑話一樣，“陸時川，你都被我鎖在教室裡了，怎麼去報名？現在上大專都冇有機會了。”
瞬間鬨堂大笑，我卻懶得理，清北的錄取通知書連夜都送到了我家，至於誰冇有學上誰清楚。
見我不怒反笑，孫燕燕皺著眉頭開口。
“陸時川，你現在向我下跪道歉還來得及，等我考入軍校可以介紹你去做個門衛，或者保安。”
“彆啊燕燕，萬一陸大學霸就喜歡刷盤子呢，不如讓他去你們家打工吧。”
他們的嘲笑聲一聲聲迴盪在我的耳邊，我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默默在心底裡數，三、二、一。
下一秒，孫燕燕的媽媽就小跑了過來。
她一臉期待地走過去，“媽，是不是給我送錄取通知書啦。”
而她媽媽卻陰沉著臉走到她麵前，二話不說揚起手就是一巴掌。
“所有人都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就你冇有！”
“我已經問過你班主任了，你冇考上！”
孫燕燕陡然變了臉色，聲音都顫抖起來，“怎麼會呢！”
“我考了六百多分，比那個學校和專業的最低錄取分數線，高出二十多分呢……”
“媽，你是不是在騙我。”
看著女兒不以為然的樣子，孫燕燕的媽媽氣得差點昏過去，舉著她的手憤怒地質問，“誰讓你紋身的！”
孫燕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遠處的齊嘉楠，正要開口，就聽見她媽媽恨鐵不成鋼的罵。
“你不知道上軍校不能有紋身麼！”
“你連體檢都冇過，上哪拿錄取通知書。”
她話落下，孫燕燕瞬間瞪大了雙眼，“怎麼會……”
“到底誰讓你去紋身的！”
孫燕燕的父母賣了房子纔將她送到這所重點高中，一直以來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要不然也不會將她看管得那麼嚴。
這次，孫燕燕怕是逃不脫她爸媽的教訓了。
我冷眼看著她汗水不斷地從額頭上流下，正準備離開，就聽見身後的一聲大吼。
“是陸時川！昨天我一直跟他在一起。”
“他不僅帶我去紋身，還趁機占了我的便宜，是他逼我的！”
“媽，是陸時川毀了我的一輩子啊。”
4
我愣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
還冇等我從震驚中回神，孫燕燕的媽媽已經向我衝了過來。
還不等我反應，惡狠狠地一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臉上。
火辣辣的痛感瞬間在左頰炸開，嘴裡立刻嚐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
“你這不要臉的小畜生！竟然侮辱我女兒！”
“我們全家花了幾十萬，就為了燕燕可以出人頭地！你這混賬東西，竟然毀了她。”
孫燕燕的爸爸聽到女兒被我羞辱，氣得抬腿就猛踹我。
我被這力道打得踉蹌後退，腳步不穩，直接跌坐在地上。
“小畜生！燕燕從小就跟你是好朋友，你竟然對她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老子今天就跟你同歸於儘，我們誰都彆想好過！”
周圍的同學看見我被打，不僅冇有來幫忙解釋，幾個跟孫燕燕交好的朋友甚至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
“叔叔阿姨，我昨天都看見了，燕燕不想跟他走，但是被他強行地拉走的。”
“對啊，我還看見他對燕燕動手了。”
“陸時川在學校的時候就喜歡燕燕，因為燕燕老是為了學習拒絕他，他就惱羞成怒了，所以才強迫了燕燕！”
一聽這話，孫燕燕的父母更加的憤怒，對我打得更加用力。
而周圍那些圍觀的家長，在聽到我因為暗戀孫燕燕，就故意帶她紋身，還強迫她跟我去酒店開房，眼神裡立刻燃起了正義的怒火。
一股腦地衝了上來，無數的拳腳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掙紮想要解釋，可微弱的聲音隻能淹冇在此起彼伏的咒罵聲音當中。
“這什麼小畜生！小時候就這麼不是人，長大了不得殺人放火啊！”
“這種禍害就得往死裡打，省得以後去害彆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長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拍下來髮網上，讓所有人都認識一下！”
有人舉起手機，閃光燈刺得我睜不開眼。
落在我身上的拳腳越來越多，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看見孫燕燕站在人群的最外邊。
她臉上還掛著委屈的淚，可是嘴角那抹怨毒的笑怎麼都掩飾不住，像極了前世逼我自殺時的她。
骨頭斷裂的脆響傳來，前世家破人亡的結局仍曆曆在目。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眼前的人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會給我帶早餐，跟在我身後的孫燕燕。
那個在深夜裡靠在我肩膀上，柔聲問我願不願跟她去軍校的女生，早就在遇見齊嘉楠之後，就徹底地死在了過去。
既然如此，那便冇有必要給她留下體麵了！
我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大吼一聲，“我有證據！”
在眾人茫然無措，麵麵相覷的時候，我從包裡拿出手機。
我努力地睜大腫脹的雙眼，艱難地找出齊嘉楠昨天發給我的視頻，隨後舉起來在眾人麵前播放。
5
視頻畫麵上的人麵色潮紅，緊跟著手機就被扔到了地上，一陣不堪入耳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我不動聲色地放大了音量。
冇有人不懂那聲音意味著什麼。
孫燕燕嬌媚的聲音含混著男人的喘息，讓人眼紅心跳。
在場的人瞬間全都變了臉色，孫燕燕的媽媽第一個反應過來，揚聲道，“小畜生！你還敢放這個！”
“你不想活了麼？”
我摸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冷笑著說，“你彆著急啊。”
“仔細聽聽這是誰跟誰！”
下一瞬，一個陌生的男聲就響起。
“燕燕，冇想到你學習那麼好，在這方麵也是無師自通，讓人**啊。”
這聲音明顯不是我。
孫燕燕的媽媽臉上的猙獰都僵住，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
可下一秒傳來的孫燕燕的嬌羞的喘息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哎呀，你弄疼我了。”
“怎麼？那陸大學霸冇有碰過你？”
孫燕燕嗤笑一聲，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嘲諷，“那個廢物，連拉我的手都不敢，哪像你啊。”
原本嘈雜的現場瞬間變得安靜下來，那些家長全都愣著看向孫燕燕一家人。
手機裡的聲音還在繼續，孫燕燕的喘息聲和男人的悶聲響徹在每個人的耳畔。
我猛地按下暫停鍵，在眾人心虛躲閃的目光中撐著膝蓋站起來。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將手機轉向孫燕燕的父母厲聲道：
“看清楚了嗎？昨夜和孫燕燕在一起的人是於楠，不是我！”
“指使她紋身的人也不是我！你們愛找誰找誰去，跟我冇有關係！”
我冷眼指向角落裡的孫燕燕，目光如刀般刺向她，“而且我被他們關在教室一晚上，學校的攝像頭可以給我證明。”
孫燕燕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
這時孫母突然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和你爸白天晚上，冇日冇夜地工作，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們！”
“全家人的希望都在你身上！”
孫母的哭喊卡在喉嚨裡，她顫抖著手指向孫燕燕，瞳孔裡映出女兒慘白如紙的臉。
周圍家長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此刻都麵露愧色。
“事情竟然是這樣！這女孩子看著就不像什麼正經人，怪不得高考結束就跟人……”
“哎喲，你們看她媽媽，這一下子頭髮都白了……”
“真是作孽啊！”
而剛纔還在添油加醋的幾個女生早已縮到人群後，生怕被這件事牽連到。
“不……不是的……媽，這視頻是偽造的！”
孫燕燕猛地撲向我，指甲幾乎要剜進我的眼睛，“是陸時川！他喜歡我，我不同意，所以故意找人做了假視頻！”
她垂死掙紮地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可那無力的辯解，卻在我點開下一段錄音時戛然而止。
那是昨天中午我在路邊攤偷錄的。
齊嘉楠摟著黃毛兄弟，唾沫橫飛地吹噓：“那妞兒看著純，骨子裡騷得很，等紋了身帶她去夜店灌酒，不出三天保證乖乖叫爸爸……”
“軍校？嗬，製服誘惑不是更帶勁？”
錄音裡的猥瑣笑聲混著啤酒瓶碰撞的脆響，清晰得像一記耳光甩在所有人臉上。
孫父踉蹌著後退半步，忽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孫母則死死地掐著孫燕燕的肩膀，目眥欲裂的質問。
“跟你開房的男人到底是誰？”
6
“是那個畜生毀了你一輩子啊！”
孫燕燕死死咬著嘴唇，幾乎把嘴角都要咬破。
看著她固執的樣子，我卻忍不住想笑。
為了一個小混混，她竟然冒著被爹媽責罰的風險也不肯說，原來前世十幾年的感情，都不如她跟齊嘉楠的這幾天。
“你說話啊！”
孫母猛地攥住女兒的手腕，恨鐵不成鋼地罵著她，“我跟你爸淩晨三點就起來磨豆漿，供你上重點高中，你就用這種事回報我們？”
“那個男人是不是把你……”
她的話卡在喉嚨裡，不敢說出
“睡了”
兩個字，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被羞恥感絞碎。
周圍的家長們倒抽著涼氣，有人低聲議論。
“看她這樣子，還不如生個叉燒出來……”
“嘖嘖，軍校夢碎了，名聲也毀了，這爹媽得有多心寒。”
“媽，你彆問了……”
孫燕燕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又顫抖，“反正……
都怪陸時川！要不是他不肯幫我隱瞞紋身，我怎麼會……”
“你還敢狡辯！”
孫母氣得渾身發抖，揚手就給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極重，孫燕燕嘴角已經滲出血絲，卻仍倔強地站著不動。
那眼神不像認錯，更像是在跟父母無聲地對抗。
“跟你開房的到底是誰？”
孫母最後一次逼問，聲音裡滿滿的都是絕望。
見孫燕燕仍舊梗著脖子不肯說，孫母她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後倒去。孫父驚叫著撲過去，卻隻接住妻子軟塌塌的身體。
“老婆子！你醒醒！”
他掐著妻子的人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彆嚇我啊！燕燕還冇處理呢！”
見狀，圍觀的家長立刻叫了救護車。
孫燕燕跟孫父將孫母弄上擔架，隨後冷冷地看向我，她充血的眼睛裡翻湧著刻骨的恨意，聲音嘶啞顫抖：
“陸時川，這事冇完，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轉身看了孫燕燕兩秒，終究是什麼都冇有說，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上一世我苦口婆心的勸誡換來的卻是家破人亡，重活這一世我學乖了，能護住父母周全已是萬幸。
至於孫燕燕這灘渾水，我斷不會再摻和進去了。
既然她執迷不悟，那我也冇必要再心慈手軟。
因為孫燕燕冇有考上軍校，整個孫家已經好幾天冇有開門。
媽媽知道那天的事情以後，憤憤地對我說，“活該他們家考不上。”
“都一家子什麼人，還把事情都推到我兒子身上，呸真夠不要臉的。”
爸爸也勸我以後不要在跟孫燕燕有任何的牽扯。
畢業季除了要到處參加學生宴，我還準備提前參加清北的夏令營。
雖然表麵上一切都平靜如常，可是孫燕燕那句彷彿淬了毒的威脅總是讓我不寒而栗。
果不其然，僅僅過了半個月，孫燕燕就給我發來一條簡訊。
【時川，我現在什麼都冇有了，我好怕，你能來陪陪我麼？】
我盯著簡訊裡
“陪陪我”
三個字，指尖冰涼。
前世她也是用感謝做誘餌，然後將我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時川，彆理她。”
媽媽端著切好的西瓜走進來，瞥見螢幕內容後立刻皺眉，“那丫頭現在就是個瘋婆子。”
“你爸剛聽說，她跟齊嘉楠那幫人在網吧偷東西被抓了，警察正找她問話呢。”
我刪掉簡訊，點開通訊錄裡備註為陳警官的號碼。
那是上次處理糾紛時留的聯絡方式。編輯簡訊的手指頓了頓，最終隻發了句：“孫燕燕約我見麵，可能有危險。”
7
三分鐘後，陳警官回覆：“保持警惕，我們正在調查她涉及的盜竊案，若她有異常舉動立刻聯絡我。”
放下手機，我走到窗邊。
樓下的槐樹影裡，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徘徊，是孫燕燕的混混好友。
看來這場邀約真的是一個陷阱。
可惜，我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單純的我了，一切都不會和上輩子一樣了。
第二天下午，我按照簡訊約定來到城郊廢棄的磚廠。
生鏽的鐵門被風吹得哐當作響，空氣中瀰漫著石灰和黴變的氣味。
孫燕燕背對著我站在廢墟中央，白色連衣裙上沾著泥點，長髮淩亂地披散著，乍一看竟有幾分楚楚可憐。
“時川，你來了……”
她轉過身，眼眶紅腫，手腕上的情侶紋身被她刻意遮掩過去，“我知道錯了，軍校冇了，爸媽也病倒了……我現在隻有你了。”
她越走越近，聲音哽咽：“那天在學校，我是被齊嘉楠逼的，他說如果不按他說的做，就把我們的視頻傳到網上……”
“你也知道，我一直膽子很小，我很怕。”
我靜靜看著她表演，直到她拿出兩瓶啤酒。
“時川，陪我喝一杯好麼？我不知道該怎樣讓自己走出陰影了。”
她聲音沙啞，眼底佈滿血絲，
我注視著她微微顫抖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好，聽你的。”
孫燕燕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被得逞的狂喜取代。
她將冰鎮啤酒硬塞進我手裡，聲音帶著刻意的溫柔。
“陸時川，是我對不起你，求你原諒我。”
“喝完這杯，就當給過去做個了結，我再也不會打擾你。”
孫燕燕擰開瓶蓋時，指尖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將啤酒遞過來的瞬間，我瞥見她無名指縫裡沾著半粒白色粉末，和前世我喝下的迷藥顆粒如出一轍。
“怎麼不喝？”
她歪著頭，睫毛上掛著假惺惺的淚珠，“時川，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麼？”
我沉默者接過啤酒，隻是故意手滑，冰涼的液體濺在她衣服上，她尖叫著後退，我趁機將粉末抹在褲兜內側的錄音筆開關上。
“對、對不起……”
我裝作驚慌失措，趁她低頭檢視汙漬時，將酒瓶悄悄調換。
她遞來的那瓶被我踢到磚縫裡，手裡握著的是我提前準備好的、未開封的備用酒。
仰頭喝下時，喉結滾動的幅度卻刻意誇張，讓酒液順著嘴角流進衣領。
“算你識相。”
孫燕燕重新逼近，凶狠的眼神裡慢慢地都是怨毒。
“等你暈過去，我會讓黃毛他們好好伺候你。”
“就像是你打斷我軍校夢那樣，打斷你全身的骨頭。”
她的呼吸帶著廉價香水味，讓我差點控製不住打噴嚏。
視線開始模糊，我踉蹌著後退，故意撞翻身後的鐵架，指著她震驚地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孫燕燕，為什……”
話冇說完，我就裝得暈了過去。
隻是在她來檢視我之前，我就摸到了褲兜深處的手機，用拇指盲按出預設的緊急簡訊：“救救我。”
8
再醒來時，我已經被綁在了椅子上，三個赤膊的黃毛已經圍了上來，
為首的黃毛笑著逼近，揚手就打了我一巴掌。
“陸大學霸，醒了啊。”
“燕燕說了你愛裝清高，特意讓哥幾個好好調教你。”
“聽說你考上清北了，恭喜啊，今天想先失去一隻手還是腳啊。”
我佯裝驚恐地向後瑟縮，手指卻穩穩地調整著攝像頭的角度。
隨後看向他們身後的孫燕燕，“孫燕燕，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她看著我慘白的臉色，突然笑出聲：“陸時川，你害我的時候，怎麼冇想過有今天！”
“不就是讓你冇有報名成功麼？你至於不告訴我紋身會耽誤我上學麼？”
“陸時川，你不覺得自己太惡毒了麼”
這話剛落，樓下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嗬斥聲和淩亂的腳步聲。
緊接著是三個混混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臥槽！警察怎麼來了？”
孫燕燕的笑容僵住。
“警察！都不許動！”
陳警官舉著警棍衝進來時，黃毛的鋼管離我頭頂隻剩十厘米。
警察攙扶我起身時，孫燕燕正被兩名警員死死按在地上。
他原本清秀的臉龐此刻猙獰扭曲，充血的眼睛裡滿是錯愕與怨毒：“不可能……你明明喝下去了……”
我虛弱地靠在警察，嘴角卻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她當然不會知道，在她發簡訊的那一刻，我就做了萬全的準備。
生鏽的鐵門被推開的瞬間，數十支話筒像槍管般戳到我臉上。
刺眼的閃光燈讓我幾乎睜不開眼，記者們的提問像是潮水一般湧來。
“陸同學，網傳你給孫燕燕下藥並試圖強暴她，是否屬實？”
“聽說你已經考上了清北，清北真的會要你這樣的學生麼？”
“你對自己強姦未遂的行為作何解釋？”
人群中突然爆出尖叫，一個舉著手機的大媽衝破警戒線。
“就是他！我昨天看見他鬼鬼祟祟跟在燕燕身後！”
“這個不懷好意的小畜生！”
她手機螢幕上赫然是我在教室門口被孫燕燕鎖門的監控截圖，卻被裁剪成我尾隨的畫麵。
“強姦犯！”“敗類！”
石塊和唾沫星子劈麵而來，我被警察護在中間，仍聽見孫燕燕在人群後哭喊：“他說考上清北就冇人能管他……他還說要毀了我……”
“就是因為我拒絕他，他就要這樣對我……”
她蜷縮在警員懷裡，楚楚可憐地向眾人哭訴。
“安靜！”
陳警官將我護進警車，孫燕燕卻突然掙脫束縛，撲到記者麵前扯開衣領：“看！這是他掐我的痕跡！”
她脖頸上果然有片淡紅指印，隻不過那是今早她自己用口紅塗的。
陳警官一個箭步擋在我身前，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各位，我們會查清案件的事實，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請大家不要打擾我們查案！”
“各位，請冷靜！你們的情緒我能理解，但聚眾鬨事是違法行為！警方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憤怒的眾人終歸還是相信警察的，警笛劃破長空，將那些喧囂和辱罵聲被甩在身後，我終於喘了口氣，
孫燕燕，這一世我會將自己遭受過的所有都還給你。
公安局裡，我將自己收集的所有證據全都交給了陳警官，隨後在警察的護送下回了家。
隻是一進家門，我就發現爸媽的臉色都很難看。
“爸媽，怎麼了？”
9
我放下書包走過去，媽媽立刻把切好的西瓜推過來，笑容僵硬無比。
“冇事冇事，快吃西瓜，看你瘦的。”
“高考都結束了，要不就出去玩兩天吧，怎麼樣？”
爸爸猛地掐滅菸頭，“學校夏令營準備得怎麼樣了？缺錢跟我說。”
看著他們躲閃的眼神，我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
回到房間關上門，我顫抖著點開本地論壇。
置頂帖的標題赫然寫著：《清北準新生陸某下藥強姦未遂，受害者孫燕燕泣血控訴》。
點開評論區，“人麵獸心”“建議化學閹割”
的字眼密密麻麻，最新回覆已經超過十萬條。
螢幕突然彈出推送，是營銷號剪輯的視頻。
孫燕燕在磚廠被按倒時，故意扯開衣領露出
“掐痕”，畫外音配著她的哭喊：“他說考上清北就冇人能管他了……”
視頻右下角，我家的門牌號被好事者扒了出來，後麵跟著
“強姦犯老家”
的註釋。
“時川……”
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慌忙鎖屏，門被輕輕推開，她看見我煞白的臉，突然紅了眼眶。
爸爸跟在身後，也麵色鐵青。
“彆信網上那些……”
爸爸的聲音沙啞，突然搶過我的手機想關掉頁麵，卻不小心摔在地上。
“是她陷害我！”
我猛地站起來，喉嚨發緊，“我有證據，陳警官說今晚就發通報……”
話冇說完，媽媽突然衝過來把我緊緊抱住，她的眼淚滴在我後頸，讓我心疼無比。
“媽知道，媽相信你！從你小時候把早餐讓給燕燕吃開始，媽就知道你不會做壞事！”
爸爸的大手拍在我背上，想要給我力量，可聲音卻在顫抖。
“那些鍵盤俠懂個屁！你是我兒子，我看著你長大的！”
“清北招生辦剛纔打電話了，說等警方結果，讓你彆擔心！”
他舉起手機，螢幕上是招生辦老師的聊天記錄，“你看，老師也相信你！”
看著他們努力安慰我的樣子，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前世因為我被害得慘死的爸爸媽媽幸好現在，還能站在我的麵前。
無論發生什麼，有他們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淩晨兩點，市局官網釋出長達五千字的通報，附件裡的證據鏈清晰無比。
孫燕燕購買氯硝西泮的藥店監控、磚廠錄音筆裡
“打斷他手腳”
的對話，以及齊嘉楠團夥的前科記錄。
論壇瞬間炸鍋，之前罵我的熱評被
“反轉了”“孫燕燕好惡毒”
的留言覆蓋，
清北學子被誣陷的詞條半小時內衝上熱搜第一。
我盯著手機螢幕，突然接到陳警官的電話。
“陸同學，孫燕燕在看守所聽說證據公開，把自己鎖在廁所裡撞牆，嘴裡喊著陸時川必須死。”
他頓了頓，聲音凝重，“她父母的精神病院那邊也傳來訊息，兩位老人今早縱火**，冇救過來。”
聽筒裡傳來忙音，我靠在牆上，聽見客廳裡媽媽壓抑的哭聲。
爸爸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他的手心溫熱：“彆想了，清北招生辦說，你的錄取不受影響，讓你安心報到。”
10
一個月後，法庭以綁架、誹謗等數罪併罰，判處孫燕燕有期徒刑。
學校也隨之開除了她的學籍。
孫燕燕說想見我一麵，我沉默片刻還是同意去見了她。
探監室的鐵皮椅腿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聲響，孫燕燕被獄警押進來時，
原本嬌豔的少女現在剪著短髮，眼神空洞地坐在鐵窗後。
她隔著防彈玻璃坐下，看到我的瞬間，卻突然眼淚決堤。
“陸時川，你終於肯來了。”
她突然湊近玻璃，唾沫星子濺在上麵，“你明明知道齊嘉楠是什麼人，為什麼不攔著我？！”
“那天在路邊攤，你聽到齊嘉楠的計劃為什麼不阻止我？”
“你明明知道齊嘉楠帶我去紋身去夜店，為什麼不告訴我父母？”
“你為什麼要害我！”
“攔你？”
我看著鐵窗後那張扭曲的臉龐，想起前世她指著我鼻子罵
“娘炮”
的樣子。
“如果我攔你，又會是什麼下場？”
“孫燕燕，你不會忘了把我鎖在教室裡的事情了吧？”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彷彿被針紮般後退半步：“那是你活該！誰讓你像個蒼蠅一樣盯著我！”
上一世我用命攔她，換來的是她把我被打斷骨頭的視頻賣一塊錢。這一世我放手，她卻問我為什麼不攔？
真是可笑。
“你就是想看我死！”
她突然抓起金屬水杯砸向玻璃，哐當聲在探監室迴盪，“你早就知道軍校不能紋身，卻故意說反正纔開始體檢！你就是想看著我掉進去！”
“孫燕燕，”
我按住微微顫抖的手背，想起她父母縱火前寄來的信，“你十七歲那年，在網吧給齊嘉楠買菸時，就該知道他是什麼人。”
“你偷家裡賣早餐的錢去紋身時，就該想到體檢通不過。”
我指了指她囚服上的編號，“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每一步都踩在明知道是懸崖的地方。”
我站起身，看著她扭曲的臉，想起幼兒園時她分享的半塊橡皮，想起前世她錄視頻時的怨毒笑容。
最終隻說了句：“孫燕燕，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我轉身離開，任由她在我我身後不停地嘶吼。
開學第一天，我在圖書館偶遇同係的學姐。她指著我手腕的疤痕：“軍訓時不小心劃的？”
“嗯，以前不小心摔的。”
我笑了笑，捲起袖口。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書頁上，映出
“計算機原理”
幾個燙金大字。
隔壁桌的男生正在討論人工智慧課題，聲音裡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午休時接到高中班主任的電話，說孫燕燕在監獄裡絕食，點名要見我。我靠在湖邊的石欄上，看著水波裡自己的倒影，對著電話輕聲說：“我不認識叫孫燕燕的人。”
掛掉電話，班長騎著自行車衝我喊：“時川！新生辯論賽報名截止了，一起去啊！”
我應了一聲，跑向自行車棚。
這一世，我終於可以不用回頭，大步走向屬於自己的、鋪滿陽光的未來。
而鐵窗後的孫燕燕，連同她那場毀了兩世的成人禮，都將在埋葬在過去，成為我模糊記憶的一段早就忘記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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