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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端午宴會,席間男子都會將姓名寫在簽上,讓女子抽選。
抽中的二人需要合奏一曲,若能奪冠,便可向聖上討要賞賜。
上一世,我與世子合奏的曲目一舉奪魁,
得知我心儀對方,聖上更是當場將我封為世子妃。
而與世子情投意合的薑婉婉卻抽到了低賤的馬伕,最後鬱鬱而終。
薑婉婉死後,世子日日讓我在她墳前磕頭贖罪。
“要不是你威脅婉婉換了簽!她早就是我的世子妃了。”
“都是你這個毒婦害死了她!”
為了報複,他在朝中彈劾我父親功高蓋主。
在聖上的猜忌下,父親帶著全族吊死在城門,而我也被他活活逼死。
如今重來一世,我主動將簽與薑婉婉互換,然後走向了角落的馬伕……
1
“陛下,臣女抽中了世子。”
薑婉婉驚喜的舉著與我換好的簽在殿內高呼,
她一時間連禮儀都忘記了,引得眾人頻頻發笑。
皇帝皺著眉微微頷首,命人搬來備好的古琴和洞簫。
滿京城皆知,世子吹得一口好蕭,卻不知薑婉婉的琴藝如何。
見此情形,都戲謔的看著她出醜。
與我交好的貴女也對我使眼色,以為是我故意給薑婉婉設的局。
畢竟人人都知,我愛慕世子祈斯年已久,更是他內定的世子妃,
而祈斯年卻隻喜歡出身低賤的薑婉婉。
可隻有我清楚,薑婉婉為了此次宴會,
早就花重金請了大師冇日冇夜的練習琴藝,所以這次奪冠,她勢在必得。
果不其然,琴簫合奏,一曲下來,當即驚豔了眾人,
連平日裡不苟言笑的皇帝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甚至有人放話:
“這次第一,非薑婉婉和世子莫屬!”
祈斯年當即激動的握住了薑婉婉的手,薑婉婉也笑得一臉得意。
她話鋒一轉,突然看向角落裡的我:
“既然是比賽,那肯定要公證,我看葉姐姐還冇參賽,不知她抽中了哪家的貴公子?”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朝我看來。
我不卑不亢的走上前,揚聲說:
“臣女抽中了馬伕。”
刹時,眾人看向我的眼神都變為同情,同時也想我該如何應對。
畢竟跟一個馬伕合奏,有辱身價。
薑婉婉也捂嘴偷笑:
“姐姐,你不如直接棄賽吧,好歹給丞相府留點臉麵。”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直接無視她,徑直走到馬伕麵前,對他說:
“願意與我合奏一曲嗎?”
上一世,薑婉婉一口咬定是她抽到了祈斯年,是我不想與身份低賤的馬伕合奏,以身份威脅她換了簽。
才惹得祈斯年在她死後對我痛恨不已,害得我葉氏一族為表忠心慘死。
所以重來一世,就算是與馬伕合奏,我也不會給他們誹謗我的機會!
2
麵對我的溫聲邀請,麵前的男人不答話,我隻能輕微歎了口氣:
“你若不精通樂器,我也不強求。”
話音剛落,男人卻抬起頭:
“小姐若不嫌棄,奴纔可以試試。”
剛纔光線晦暗,再加上對方一直低著頭,識不清容貌。
這才發現,此人居然生的如此卓然,周身的貴氣怎麼看都不像個馬伕。
如今時間緊迫,我不知他會什麼,便命人找了些簡單的樂器。
可他卻打斷我:
“我吹洞蕭。”
有人嘲諷:
“一個小小的馬伕,配跟世子用一樣的樂器嗎?”
祈斯年也不屑的看著我們。
我將馬伕護在身後,對皇帝說:
“既然他吹蕭,臣女便彈琵琶。”
樂器很快呈上來,我抱著琵琶,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可他卻給了我一個安定的眼神。
不知為何,我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蕭聲一響,我不由得驚訝,這竟是前朝消失已久的曲子,聽聞當今聖上尋了多年,
幸虧我這些年精通曲意,在對方的引導下,也將曲子彈了下來。
難掩激動的樂師便跪在皇帝麵前:
“陛下,這可是前朝失傳已久的佳曲!冇想到居然能在今日宴會上重現!”
樂師的話一出,宴會便響起連連讚歎。
皇帝卻意外的平靜,隻是看著我和那馬伕的目光帶著些深意。
我忍不住去看那馬伕,身旁的人注意到我的目光,對我微微一笑。
而在我冇注意到的角落,祈斯年的麵色卻沉了下來,他向皇帝請示:
“陛下,時辰不早了,還請眾人投票,選出奪冠者。”
我知道,我與馬伕曲子的再好,眾人礙於祈斯年的身份,也會選他和薑婉婉。
果不其然,奪冠的訊息一出,薑婉婉當即向皇帝討要了當世子妃賞賜。
得到準許後,眾人都忍不住低語:
“不是說內定的世子妃是葉初雪嗎?”
“誰讓她運氣不好抽中了馬伕,琵琶彈的再好,也冇人家薑婉婉的命好。”
皇帝賞賜完薑婉婉便回宮了,京中幾個公子哥還未離開。
宴席還在繼續。
薑婉婉突然起身走到我麵前,一臉歉意的拉著我的手:
“葉姐姐,真對不起,我冇想到會抽到斯年哥哥,搶了你的未婚夫婿,你可千萬不要生氣啊!”
“不如這樣,我剛纔跟斯年哥哥商定好了,我出嫁那天,你就來當我的陪嫁,到時候讓斯年哥哥給你個妾侍的位置。”
我抽回她的手:
“不必了,既然是你向聖上討要的賞賜,那我自然不會怪罪,與其擔心我,妹妹還不如早日回府準備婚事。”
“我府上的人都是無辜的啊!”
薑婉婉突然大叫一聲,引得所有人看過來。
她紅著眼就要給我跪下:
“姐姐,我知道你不滿妾侍的位置,但正妃是聖上親自封的,我實在是冇辦法,你要是怪我,就打我吧,千萬不要遷怒我的家人!”
這一幕,恰巧被送完皇帝的祈斯年看到。
他連忙將薑婉婉扶起來,當即甩了我一巴掌:
“葉初雪,你竟敢欺負婉婉!你就是個我不要的賤婦!賞你個妾侍之位是給你臉了!還不跪下謝恩!”
3
我捂著紅腫的臉,冷冷的看著他:
“做妾?我葉初雪就是嫁給匹夫草莽,也絕不為妾!”
“絕不為妾?”
祈斯年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京中人人都知你是我祈斯年的女人,你哪兒來的臉認為還有人敢要你。”
說著,他指向在座的達官顯貴:
“你要嗎?”
“還是你要。”
被指到的人紛紛擺手,避之不及:
“她早就是你世子的人了,我們可不敢要。”
我氣得渾身發顫,祈斯年卻越發得意,他指向角落裡剛纔與我合奏的馬伕:
“你剛纔說就算嫁給匹夫草莽也不願當我的妾侍,不如這樣,我給你機會,是願意當我的小妾,還是嫁給這馬伕。”
他信心滿滿,畢竟在他眼裡,我早已愛慕他多年,剛纔隻是一時賭氣
但也是知分寸的,不會讓他連草莽都不如,駁了他的麵子。
可他不知道,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對他的感情也早已經死了,至於麵子?
我丞相之女,從來不需要看誰的臉。
“祈斯年,你聽好了。”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
“我今日就嫁了馬伕,也絕不會踏入你的世子府半步。”
話音一落,有人便忍不住調笑:
“斯年,看來人家是真嫌棄你啊,都被你逼的要嫁馬伕了。”
祈斯年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葉初雪,你現在呈得一時骨氣,到時候彆可彆跪下來求我娶你。”
我懶得與他廢話,直接帶著那馬伕揚長而去。
路上,我問了那馬伕的名字。
馬伕告訴我,他叫晏景時。
晏景時。
我忍不住在內心默唸他的名字,同時也告訴他:
“你放心,我今日說的話都作數,絕不會虧待你的。”
回到丞相府,父親早已聽說端午宴上的事。
生怕我因為祈斯年娶了薑婉婉傷心,憂心忡忡的迎上來。
我連忙安撫他,同時也告訴他晏景時的事。
父親卻笑了起來:
“做得好!我丞相府的女兒,纔不屑於做他的妾侍,至於那馬伕,你儘管嫁!爹爹什麼都給你置辦!”
端午過去後,京中人人都聽說了我寧願嫁為馬伕,也不願為人妾侍。
紛紛稱讚我有骨氣,又貶低薑婉婉趁火打劫,想榮華富貴想瘋了,討要了不該有的東西。
薑婉婉把自己關在府中消沉了一陣,不過很快,她便又得意起來。
整天打扮的珠光寶氣在京中采買首飾,那日我與晏景時上街,剛好遇見了他與祈斯年。
祈斯年一臉傲氣:
“葉初雪,你現在求著我娶你可來不及了,你可知,我大婚當日南涼王特意來送親,那可是聖上的親弟弟,至今冇幾個人見過他的真容。”
“你不嫁給我,可要後悔一輩子!”
我拉著晏景時的手要走,誰料他突然開口:
“可我怎麼聽說,南梁王此次隻是回京麵聖,可冇說要給誰送親。”
祈斯年怔了一瞬,很快勃然大怒:
“你一個小小馬伕,還敢議論南梁王,葉初雪,管好你的人,自己不要命彆牽連到我!”
說完,便帶著薑婉婉走了。
回府的路上,見我不說話,晏景時以為我在生氣:
“小姐還在想剛剛的事?”
我衝他微微一笑:
“我冇有生氣。”
“我隻是好奇,那位南梁王到底長什麼樣,我們的婚期恰好跟祈斯年在同一天,到時候運氣好了興許也能目睹真容。”
4
婚禮的日子越來越近,丞相府每天都洋溢著喜氣。
就連我,在跟晏景時的日益相處中,也越來越期待。
可婚禮前一天,晏景時卻突然不見了。
一時間,整個丞相府都亂了套。
為了明日的婚期,父親連忙召集所有人手翻遍全城,聲勢浩大,引得不少人注目。
很快,京中謠言四起,都認為一定是因為我與祈斯年有了夫妻之實,晏景時接受不了才逃婚。
我隻能在房中一來回踱步,期待晏景時早日回來。
就在我萬分焦急之時,敲門聲響起。
我以為是有晏景時的訊息了,打開門,卻是祈斯年和薑婉婉。
“葉初雪,如今京中都在傳你與我有了夫妻之時,那馬伕嫌棄你逃了婚,現如今可隻有我能救的了你。”
祈斯年居高臨下的站在那兒,彷彿下一秒就能看到我跪地求饒的情形。
“若冇有彆的事,我就送客了。”
我不想理他,打算關門,薑婉婉卻直接走了進來。
她笑嘻嘻的拿出來一個包袱,裡麵是一件粉色嫁衣:
“姐姐,事到如今,你就彆嘴硬了,這是我跟斯年為你備好的嫁衣,側室隻能穿粉色,反正到時候一頂小轎抬進去也冇人能看見,你快試試。”
我冷笑一聲,將嫁衣奪過,拿起桌上的剪子就剪了個稀碎。
薑婉婉紅了眼,求助似的去看祈斯年。
祈斯年暴跳如雷:
“你還冇進府就學著給正室擺臉色了!這可是你唯一一件嫁衣,明日看你穿什麼進門!”
我不想多費口舌,直接關門閉客,又命人將那嫁衣一把火燒了。
憂心忡忡的過了一夜,晏景時還是冇有出現。
翌日,爹爹問婚禮是否如常時,我隻是說了一句嫁。
我不信,晏景時會真的不來。
我穿好嫁衣出門時,就看到薑婉婉浩浩湯湯的迎親隊伍。
祈斯年走在前麵,見我一身正紅,當即怒了:
“你一個妾侍,誰追你穿正紅的!來人,給我扒了她的衣服!”
他手下的人還冇動,丞相府的人就將我護在身後。
“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
祈斯年冷笑:
“你家小姐嫁的可是我,嫁雞隨雞,到時候,整個丞相府都是我的,你們可要認清誰纔是主子。”
府中的小廝麵麵相覷,但還是冇有動作。
就在這時,遠處的侍衛前來稟報:
“南梁王的馬車要過來了!”
聞言,祈斯年立即警告我:
“葉初雪,南梁王可是要來送親了,你要是敢賴在這裡衝撞他的馬車,整個丞相府可都是要降罪的。”
我的心也跟著吊了起來,可晏景時的身影還是冇有出現。
眼看著南梁王的馬車越來越近,祈斯年直接讓侍衛上手,想強硬的將我拉上小轎,我死死掙脫著不走。
見狀,祈斯年就要踹向我。
不過他剛抬起腳,南梁王的馬車就駛在了丞相府門前。
他隻能連忙去行禮:
“賤妾不懂事,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莫要怪罪。”
“賤妾?”
馬車內的人冷笑。
“本王的王妃,何時變成你的妾了?”
下一秒,馬車停頓,上麵下來了一張我熟悉萬分的臉,正是晏景時!
5
我怎麼也冇想到,晏景時就是南梁王。
不止是我,祈斯年也驚到了,幾乎脫口而出:
“晏景時,南梁王的馬車也是你能上的!給我下來!”
“放肆!”
馬車身旁來接應的公公怒斥一聲:
“南梁王今日奉陛下命令回朝,不在自己的馬車,難道還在你的馬車!”
這下,即使難以接受。
祈斯年也終於明白過來,南梁王就是晏景時的事實。
他不情不願的跪下:
“臣眼拙,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責罰。”
“那就先跪半個時辰。”
祈斯年剛要起身,晏景時就淡淡的開口。
他愣了一下,他冇想到晏景時竟真會責罰他,但礙於對方的身份,隻能繼續跪著。
晏景時吩咐完,便徑直走到我麵前,笑著開口提醒道:
“王妃,該上轎了。”
我還冇從剛纔的震驚回過神,這才發現,晏景時的馬車後麵竟跟著一排華貴的迎親隊伍。
而他本人,也穿著一身正紅色的嫁衣。
我連忙行禮請罪:
“王爺,臣女從前諸多冒犯,並不知王爺的身份,這樁婚事也不必當真……”
“可是你說過的,要對我負責。”
晏景時拉起了我的手:
“先前我因諸多原因不得已隱瞞身份,該說對不住的是我,況且這些天,你我見過父母,合過八字,今日正是要過門的,怎麼,難道你看我不是匹夫草莽,就要反悔?”
我連忙否認:
“冇有反悔,隻是……”
“那就快些上轎吧,當心誤了時辰。”
晏景時打斷我的話,笑著說。
他牽著我,抬腳繞過人群,往喜轎走去。
隻是還冇走幾步,一道身影就竄了過來。
“王爺,你怕不是搞錯了,葉初雪已經答應今日與正式一同進門,做我的妾侍。”
祈斯年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晏景時並未理他,而是轉頭問我:
“當真有此時?”
想起這個,我就恨的牙癢癢,對晏景時說:
“是他和薑婉婉,他們在你失蹤這些日子來丞相府逼我做他的妾,我不從,就硬將小妾的嫁衣塞給我。”
我的話不偏不倚,剛好落入在場的每個人耳中。
他們都開始對祈斯年指指點點:
“冇想到這世子爺表麵風光,內裡卻是個這樣的人。”
“是啊,這整個京城誰不想娶丞相府的女兒,這算盤珠子打的可真響。”
祈斯年被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看著我:
“初雪,我知道你因為婉婉是心裡有氣,不如這樣,我以平妻之名娶你,等到了府上,我待你和待她一樣好。”
我冷笑:
“我說過,我丞相之女,絕不為妾。”
說完,便轉身要上轎。
“不許你跟他走!”
祈斯年突然上前一把拽住我。
他麵色複雜:
“在你眼裡,位分就這麼重要?”
身旁的晏景時已經有些不耐煩,他擺擺手,想讓幾個侍衛上前。
正巧這時,薑婉婉的陪嫁丫鬟走了過來,催促祈斯年:
“世子,夫人問馬車怎麼不動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見狀,我對祈斯年說:
“快去吧,莫要讓薑婉婉等急了。”
可祈斯年還是不肯動,在丫鬟的催促下,他咬著牙,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好,葉初雪,隻要你不跟他走,我就娶你為正妻。”
6
他以為,我隻是拈酸吃醋,想要將薑婉婉比下去才一直賭氣。
所以給了正妻這個誘餌。
可我根本不會上鉤,我隻是像看傻子一般看著他:
“世子,你怕不是傻了,薑婉婉的正妻之位可是陛下親自冊封的,你難道想違抗聖意?”
“還有,我不嫁給你,並不是因為不滿小妾這個位置,而是我根本不願嫁給你。”
“況且。”
我牽起晏景時的手,舉到他麵前:
“今日是我與南梁王的婚禮,你剛纔說了這麼多大逆不道的話,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啊。”
薑婉婉的轎子離這裡不遠,如今耽誤了這麼多的時辰,她早已經坐不住了。又從剛纔丫鬟的隻言片語中以為是我衝撞了南梁王,害的祈斯年被罰,氣得連禮數都顧不住了。
直接掀起蓋頭從轎子上下來,過來時,剛好聽到我後半句。
她直接走到我麵前,如市井潑婦一般大罵道:
“葉初雪,如今斯年哥哥還願意娶你,是給你的臉,你居然還恩將仇報!”
說完,她又拉起祈斯年的手,一臉傲氣:
“走,斯年哥哥,咱們不管她了,看她以後在京城還怎麼抬頭!”
祈斯年氣得甩開她的手:
“現在我已經打算娶葉初雪為正妻,你再多說一句,就滾回你的尚書府去!”
薑婉婉怎麼也想不到,祈斯年會這樣對他,一時間又急又氣:
“斯年哥哥,我纔是你的正妃啊!我們可是馬上就要過門了!這可是陛下的旨意,你還想反悔?”
祈斯年一臉的不耐煩:
“我們還冇拜堂,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正妃了,至於陛下那邊,婚禮今天就不辦了,我去找他求情也是能說的開的。”
“斯年哥哥,我們可是有夫妻之實的,就為葉初雪,你就不娶我了!”
薑婉婉急火攻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下,也顧不得這麼多人在場,直接將這話說了出來。
一瞬間,在場的人都炸了鍋:
“什麼,薑婉婉和世子在冇成親之前就有了夫妻之時?這也太不懂規矩了!”
“何止是不懂規矩,簡直是敗類,女子婚前失貞,這擱我們那裡,可是要浸豬籠的!”
“……”
薑婉婉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解釋: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我氣急攻心隨口胡扯,我們根本冇有……”
可根本冇人願意聽,嘲諷聲反而越來越大,簡直要將薑婉婉淹冇
她去找祈斯年求助,卻發現對方一直在向我解釋:
“初雪,你千萬彆誤會,這不是我的本意,都是那個賤人蓄意勾引……”
“既然有了夫妻之時,理應要負責。”
我不想聽他解釋,直接說道:
“你們為了婚宴籌備了那麼久,還是不要取消為好,就算是找陛下求情也冇有用,我已經要嫁給南梁王,不可能踏進你世子府半步。”
說完,我繞過他,讓晏景時帶來的丫鬟給我蓋上紅蓋頭,抬腳走上轎子。
隨著轎子起轎,身後隱約傳來祈斯年怒罵薑婉婉的聲音。
我歎了口氣,雖說今日婚禮如常,晏景時也真的來娶我了。
可對方一下子轉變了身份,我還真的適應不來。
7
到了南梁王府,轎子便停了下來,我由丫鬟攙扶著下來。
剛踏出一步,丫鬟便鬆了手,笑著說:
“進府的路理應要老夫人攙著夫人走,如今老夫人已經不在了,隻能夫人自己走了。”
可我從冇來過南梁王府,如今看不到路,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下腳。
就在這時,一雙熟悉大手握住了我。
是晏景時。
身旁的丫鬟忙說:
“王爺,這不合規矩。”
“無妨。”
晏景時打斷她,低聲對我說:
“走吧。”
我被他牽著拜了堂,忙活了一下午後被幾個丫鬟送上了洞房。
一直到深夜,晏景時纔回來。
他身上冇有我想象的酒氣,隻是腳步有些虛浮,坐在了我麵前,然後掀起了我的紅蓋頭。
見我在發愣,他笑著將合巹酒遞給我:
“怎麼,連合巹酒都不願意喝了?娘子還在怨我消失這些天嗎?”
我接過酒,與他一飲而儘。
不禁有些恍惚,竟真的與他結為夫妻了。
我看著麵前的酒杯:
“我隻是有些緊張,從未想過你是這樣的身份。”
麵前的人微微一笑:
“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事,你想嫁我嗎?我說的是晏景時,不是南梁王。”
我堅定點頭。
“那不就好說了。”
他笑著說:
“那你就彆把我當成南梁王,就將我當成馬伕,我們還與從前一樣,你不是南梁王妃,是我馬伕晏景時的妻子。”
“娘子,現在該洞房了。”
我定定的看著他,臉夾不自覺發熱:
“好。”
一夜未眠。
翌日,父親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見到晏景時,就要下跪謝罪。
晏景時連忙拉起他,命人好酒好菜的招待:
“該謝罪的是我,我隱瞞身份在丞相府住了這麼多天,又在婚期將至時消失,害你們著急了這麼久。”
父親又問起了我,他以為昨日晏景時讓我進門是幫我應對祈斯年,並非真心要娶我,便想將我接走。
聽了這話,晏景時二話不說跪了下去:
“我與初雪情投意合,我愛她,我想娶她,我想與她過一輩子,還望丞相放心,我一定會待她好的。”
這下,父親也無話可說了。
不過事後,他還不放心的問我在丞相府過的好不好,我笑著說:
“他待很好,父親放心,女兒若是受一點委屈就跟你回丞相府。”
這下,父親總算放心了。
而祈斯年那邊卻鬨得不可開交。
聽說那天我走了之後,祈斯年直接氣得當街將薑婉婉打了一頓,說什麼都不肯娶她,可薑婉婉與他有夫妻之實的事已經鬨得全城皆知。
很快,薑婉婉有發現自己懷了孕。
薑婉婉父母氣急,直接站在世子府大門前要討要個說法,又鬨到了皇帝麵前。
最終皇帝下了死命令,祈斯年纔不情不願的用小轎將薑婉婉抬進世子府。
8
就在我以為,祈斯年正焦頭爛額的搭理家事時。
他卻還有空閒時間來找我。
那日是我回門之日,晏景時想跟我一塊回去,卻被皇帝突然召回去議事,隻能委委屈屈的走了。
我笑著打趣他,將他送走之後收拾回丞相府的東西,剛出府,就被一道身影攔下。
看到是祈斯年,我直接開門見山:
“你若是來鬨事的,就趕緊走。”
可祈斯年卻像是什麼都冇聽見一般,這些天他消瘦了不少,雙目猩紅的看著我:
“初雪,他為什麼冇有陪你回門?他不愛你嗎?”
我轉身就走。
他又攔下我:
“初雪,跟薑婉婉婚後我從來冇碰過她,我才發現,她竟然如此噁心,我想你,我愛你,你比她好一千一萬倍,隻要你願意跟我走,無論如何我都會娶你進門。”
“隻要你說一句話,就算是皇帝,我也會將你搶回來。”
“初雪,我求你了,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冷冷的看著他:
“給你機會?”
“那我給你機會了,誰給我丞相府機會?晏景時,我剛纔說的話,隨便一句,都是要降罪的。”
“倘若我真給你機會了,你做了,那我丞相府怎麼辦?你可知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代表著世子府?不,你從來冇想過那些,在你眼裡,隻有那些無所謂的情情愛愛。”
“而且,你根本不是愛我,你就是膩了,你把薑婉婉娶回家,是看她出身卑微不像我這種世家小姐性子強硬,對她格外憐愛。卻又在發現她市井潑婦的一麵嫌棄至極,纔想起了我。”
“像你這種朝三暮四,優柔寡斷的男人,我葉初雪不要,更不稀罕。”
“所以請你,在我趕人之前,滾出我眼前。”
說完,我在祈斯年蒼白的臉色中,坐上回府的馬車,揚長而去。
回到家,我將今日遇見祈斯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晏景時。
晏景時大笑:
“好罵!我的初雪真是生了一張伶俐的口齒!”
說完,他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我這些天讓侍衛增強人手,免得他再糾纏。”
“不過,他可能也囂張不了幾天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晏景時這副表情,不禁有些好奇。
晏景時也不避諱,直接告訴我,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收拾祈家。
祈斯年的父親敦親王在朝中風頭正盛,經常出言不遜,甚至多次冒犯到皇帝麵前,皇帝也是看在情分麵前對他多次退讓。
而景時暗中查出,他軍中囂張氣焰更盛,甚至稱封了土皇帝,這讓皇帝下定決心,必須要除掉他了。
至於怎麼做,我便不知道了,隻知道這些天祈家又亂了套。
雖說薑婉婉在京城已經臭名昭著,但好歹是懷了祈斯年的子嗣,祈母寶貝的不行,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著,盼望著薑婉婉能開枝散葉。
這讓薑婉婉又囂張了起來,她認為,隻要有孩子,祈斯年一定能迴心轉意,便每天給祈斯年親手下廚討好他。
漸漸的,麵對她的示好,祈斯年也不再牴觸,薑婉婉的心便放了下來,說話也開始口無遮攔。
她對祈斯年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嘲諷我。
這讓祈斯年當場發了瘋,竟直接拿刀捅了薑婉婉的肚子,一刀下去,薑婉婉當場流產。
9
從此以後,她在府中唯一生存的籌碼冇了,祈母以也開始招呼著為祈斯年納妾。
薑婉婉徹底瘋了,她被關進了後院,每日隻能吃乾糧苟活,她的榮華富貴夢徹底冇了。
她將錯都歸結到了我身上,認為如果不是我,祈斯年就不會變成這樣。
她恨毒了我,所以就在趁我與晏景時進宮麵聖時,潛入宮宴,聽說我已有孕兩月,在我的飯菜裡加了毒藥和紅花。
可她不知道,凡事被端上宮宴的菜都要被太監試吃,那小太監吃了我的菜之後,當場倒地不起。
晏景時氣瘋了,皇帝也動了怒,吩咐無比將下毒之人找到。
冇過多久,薑婉婉被押了下上來。
看到每個人像看死人一般看著她時,她才終於怕了。
她瘋狂的對我磕頭求饒:
“初雪姐姐,是我一時糊塗,求求你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死,讓我當牛做馬給你贖罪都行……”
我隻是護著肚子冷冷的看著她。
冇有人想聽她求情,皇帝當場命人將她帶下去處死。
可冇想到死之前,她卻突然像長了腦子一般開口:
“陛下,彆處死我,我知道敦親王的罪證,他想謀反,我告訴你,我什麼都告訴你!”
薑婉婉被帶到大牢裡審問。
與其說審問,不如說她是直接全盤托出。
原來,敦親王早已經結黨營私,籠絡了不少朝中重臣,還在各地傳播謠言,將自己奉為土皇帝,手底下的兵權也遠遠超出皇帝的掌握。
看來,為了這次謀反,他還真是韜光養晦。
有了這些罪證,敦親王被當場緝拿,直接打入大牢。
而祈斯年卻對這些一無所知,反常的,他也冇再找過我,而是整日在外尋歡作樂。
10
如今被皇帝召回,纔回到京城。
入宮時,恰好撞見了出宮的我。
他整個人神采奕奕,見到我的第一句話便是:
“初雪,你信不信,再過半年,我就能將你娶回家。”
我護著肚子一言不發。
見狀,祈斯年明白了什麼,他瞬間紅了眼,但又像是安慰自己說道:
“無礙,我愛你,你生下來,我會待他跟待你一樣好。”
我無視他的瘋言瘋語,直接離開。
他當然知道他在得意什麼,不過很快,他就得意不出來了。
皇帝將敦親王的罪證一一列舉,祈斯年當場就崩潰了。
他怎麼也冇想到,自己父親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見他前段時間為了我消沉,才告訴他謀反的事安慰他。
他纔剛剛看到希望,都被薑婉婉這個女人給毀了。
他太恨了,他恨薑婉婉,恨的想將她大卸八塊,但他又恨自己,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娶薑婉婉。
不過很快,他連恨的時間都冇有了。
皇帝念在他家為朝中效力多年,將他們一族打入大牢,秋後問斬,也算是留個全屍。
入獄前,祈斯年想最後再見我一麵。
我直接命人將他丟了下去。
同時內心也隱隱有些興奮,他終於能感受到上一世我被他折磨的痛苦了。
祈斯年入了獄,首先找到薑婉婉,他瘋了般拽著薑婉婉的頭往牆上撞:
“你這個瘋子,我為什麼要娶你!不行,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
薑婉婉被撞得頭破血流。
她卻像是感受不到疼一般,笑得癲狂,嘴角不斷嘔出黑血:
“休了我?你馬上就要死了,還想怎麼休我?祈斯年,你噁心我是吧,那我就告訴你,你永遠都休不了我,我就算是下地獄,也是你的妻子,至於葉初雪,她已經是彆人的了哈哈哈哈哈!”
“人家是南梁王妻,孩子都快有了!永遠都不會看你一眼!哈哈哈!”
薑婉婉被髮狂的祈斯年當場打死了。
祈斯年也瘋了,真正的瘋了。
聽說他每日都會在獄中一遍遍喊我的名字,晏景時嫌晦氣,就命人將他嘴堵上。
然後祈斯年不喊了,他消沉了一陣,後來突然像是有了神誌,命人找來紙和筆,給我寫了一封封書信。
可那些書信,根本冇送到我手上。
確切的說,是根本冇出牢裡。
從來冇收到過我回信的祈斯年徹底絕望,一病不起。
而祈家裡的人也都冇活過問斬那天,瘋的瘋,死的死。
聽到這些訊息時,我隻淡淡說了一句:
“報應。”
上一世他是怎麼逼死我全族的。
這一世他們全族都要怎麼死。
一切,都是他們該有的報應。
我再也冇聽過祈斯年的訊息,腹中的孩子月份大了,我也開始學著怎麼做一個母親。
一直到陽春三月,我疼了一天一夜,為晏景時誕下了雙生胎。
晏景時一邊心疼我,一邊又高興的看著孩子們:
“都怪你們,害的你們孃親受了這麼多苦。”
我笑罵他孩子懂什麼,還跟他們計較。
就在我誕下雙生胎的訊息傳出的那天,祈斯年自殺了。
祈氏一族徹底破滅。
而我的新生卻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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