貸來的仙緣,纏上的鬼 第一章

小說:貸來的仙緣,纏上的鬼 作者:乖奇 更新時間:2025-09-09 12:48:05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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螻蟻的借貸仙途

阿哲覺得自己再在這棺材板一樣的膠囊公寓裡多待一秒,肺裡就得長出金屬鏽來。

空氣裡混雜著隔壁佬昨晚的劣質合成啤酒嗝兒味、樓下管道永遠散發的黴味兒,還有他自己對未來絕望到發酵的酸味兒。他翻個身,動作不敢太大,怕蹭掉了牆上那層薄得像薯片一樣的隔熱漆,那玩意兒可貴了,雖然他媽的從來冇隔過什麼熱。

頭頂上方三厘米,就是冰冷的合金天花板,上麵貼著一張皺巴巴的通天集團海報。海報上的模特兒,俊男靚女,穿著飄逸的仿古道袍,腳下踩著流光溢彩的電子飛劍,背景是雲霧繚繞、綠意盎然的上層區。旁邊一行炫目的廣告語:靈根植入,一步登天!隻需999,八年分期付款,仙途為您敞開!

開你大爺……阿哲嘟囔一句,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撞了幾下,又彈回自己耳朵裡。999萬信用點把他拆零碎了按器官賣,再搭上他爹媽(如果他還找得到他們的話)也湊不出個零頭。

但他太想離開了。這種渴望像蟲子一樣日夜啃噬著他的內臟。他受夠了吃起來像鼻涕蟲一樣的營養膏,受夠了每天十六小時在流水線上擰螺絲擰到手指抽筋,更受夠了抬頭隻能看到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鋼鐵樓層,永遠看不到真正的天空。

修仙,是唯一的捷徑。被通天集團壟斷的、科技包裝下的修仙,是通往上層區的唯一電梯。

可這電梯門,對他這種底層耗材焊得死緊。

就在他盯著海報上仙女姐姐那毫無瑕疵的合成笑容,眼睛都快滴出血的時候,個人終端叮一聲響了,彈出一條加密資訊,發信人代號:老鼠。

哥們兒,聽說你在打聽‘快捷通道’鼠爺我有門路,利率感人,童叟無欺。感興趣回個1。

阿哲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隨即又覺得自己可笑。老鼠這名字聽著就他媽的不靠譜。但他鬼使神差地,手指頭自己動了一下,回了個1。

半小時後,他就站在了地下三層的某個廢棄管道介麵裡,空氣比他的膠囊公寓還渾濁。對麵是個瘦得像根釘子的男人,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一半是義眼,閃著廉價的藍光,另一半是原裝的,渾濁不堪。這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坑你冇商量的氣息。

就……就你叫老鼠阿哲儘量讓自己顯得不好惹,儘管手心一直在出汗。

哎喲,哲哥!久仰久仰!老鼠搓著手,笑得臉上的褶子能夾死蒼蠅,一看您就是乾大事的人!眉宇間那股子靈氣……嘖,被這破地方埋冇了啊!

少來這套,阿哲打斷他,直接說,什麼門路官方套餐我可玩不起。

官方嗬!老鼠不屑地撇撇嘴,那是宰冤大頭的!1.0版本,故障率百分之三!誰碰誰傻逼!我這兒,有‘海外版’!源碼一樣!效果杠杠的!就是……嘿嘿,省了點關稅和品牌溢價。

海外版阿哲眉頭擰成了疙瘩,安全嗎

安全!絕對安全!老鼠拍著乾癟的胸脯,砰砰響,就是後續的‘還款提醒服務’可能……呃,稍微熱情那麼一丟丟。畢竟便宜嘛,服務總得跟上成本,您理解一下

阿哲心裡拉響了十級警報。這孫子的話,每個標點符號都透著可疑。但那個便宜二字,像鉤子一樣勾住了他。

多……多便宜

老鼠湊過來,一股子機油氣撲麵而來,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百萬首付多少阿哲心裡盤算著能不能去搶個銀行。

嘖,哲哥,看不起誰呢老鼠一擺手,三十年!無首付!每個月還那麼一丟丟!相當於白送!

阿哲徹底懵了:三……三十年還什麼

嗐,當然是信用點啊!不然還能是啥老鼠眼神飄忽了一下,隨即又堅定起來,放心啦!簽個電子協議的事兒!成功了,您就是人上人,這點小錢算個屁失敗了,呃……協議自動作廢!您冇任何損失!

冇任何損失阿哲信他個鬼。但他腦子裡全是上層區的甜膩空氣和仙女姐姐……還有逃離這該死下水道的強烈渴望。這渴望燒燬了他的理智。

乾……乾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發顫。

手術室更像是個廢舊機械回收站。一個生鏽的機械臂拿著個嗡嗡作響、鑽頭都快禿了的玩意兒,對準了他的太陽穴。旁邊連個看著像醫生的人都冇有,就老鼠在那盯著塊滿是雪花的破螢幕。

等……等等!這他媽什麼玩意兒!這靠譜嗎!阿哲嚇得差點從那張油膩的椅子上彈起來。

放心啦!閉眼,一分鐘,很快的!老鼠頭也不回,想想上層區的仙女妹妹!想想你以後踩飛劍兜風的樣子!

去他媽的仙女妹妹!阿哲心裡罵了一句,但眼睛還是死死閉上。鑽頭啟動的尖銳噪音直插耳膜,緊接著是難以形容的劇痛,好像有根燒紅的鐵釺從他太陽穴捅了進去,在腦子裡狠狠攪動了一下。

他差點直接暈過去。

等他能再次思考的時候,劇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冰涼感盤踞在腦海深處。好像多了點什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搞定!完美!老鼠拍了拍手,遞過來一個臟兮兮的數據板,《海外版新手引導》,拿好!回去自個兒研究!記得按時還款哦親!

阿哲暈乎乎地回到他的膠囊公寓,感覺世界有點不一樣了。他眨巴著眼,看到空氣中漂浮著一些極細微的、五顏六色的光點,像塵埃一樣流動。他集中精神,甚至能看到隔壁夫妻今晚吵嘴是因為誰忘了給共享充電寶充電,能聽到樓上老太婆的機械心臟在規律地跳動。

他顫抖著拿起那份《新手引導》,按照上麵歪歪扭扭的文字指示,嘗試著去引導那些彩色光點。

一股微弱的、但清晰無比的電流感,真的從他的指尖竄過!

成功了……我操!真的成功了!阿哲猛地從床上蹦起來,腦袋咚一聲結結實實撞在天花板上,但他一點都不覺得疼。狂喜像炸彈一樣在他體內爆開,血液轟隆隆地往頭上衝。他看著自己彷彿冒著仙氣(其實是灰塵)的雙手,感覺力量在奔湧,未來一片金光大道!

他能修仙了!他真的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他恨不得現在就跑出去,對著那鋼鐵蒼穹吼兩嗓子。

他興奮地原地轉了兩圈,手舞足蹈,差點把唯一的椅子踢翻。好不容易平靜一點,他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回床上,擦了擦激動出來的眼淚花子,美滋滋地想著明天開始要怎麼努力修煉,早日飛昇。

就在這時,他的個人終端螢幕,自己亮了起來。

冇有提示音,就那麼靜悄悄地,彈出一條新的資訊,背景是刺眼的血紅色——

【仙貸溫馨提醒:尊貴的用戶您好,您本月應還貸額:50年壽命或等價能量單位。剩餘還款時間:29天23小時59分。祝您生活愉快,早日得道飛昇!】

阿哲臉上的狂笑,瞬間僵住了。

……哈

2

甜蜜陷阱與如影隨形的催命符

阿哲臉上的笑容徹底凍僵,然後哢嚓一聲碎了一地。

五……五十年……壽命他盯著那行血紅色的字,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手指頭冰涼,差點把終端給捏碎,這他媽是什麼鬼還款方式!老鼠你個王八蛋坑我!!

他猛地跳起來,像隻冇頭蒼蠅一樣在膠囊公寓裡轉圈,氣得渾身發抖。喜悅早他媽被這盆冰水澆得透心涼了。他現在隻想把老鼠那孫子揪出來,把他那對賊溜溜的電子眼摳出來當泡踩!

他哆嗦著手指試圖聯絡老鼠,結果通訊碼那頭隻傳來冷冰冰的電子音:您撥打的用戶不存在或已登出……

我操你大爺!阿哲狠狠把終端摔在軟墊床上(他捨不得摔壞,這玩意兒是他最值錢的家當了),胸口劇烈起伏。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順著脊椎一點點爬上來,纏緊了他的心臟。

他強迫自己冷靜,深呼吸……結果吸了一鼻子隔壁的啤酒嗝兒味,更噁心了。不行,得想辦法。他撿起終端,那血紅色的倒計時依舊頑固地懸浮在螢幕最上層,像個惡毒的詛咒。他試著關機、刷機、甚至想找根棍子把它砸了,但那玩意兒就跟焊死在他視網膜上一樣,紋絲不動。

還款……能量單位……阿哲猛地想起那本破舊的《海外版新手引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過來,瘋狂翻看。

這一看,心更涼了半截。

這手冊寫得語焉不詳,錯彆字連篇,好多地方像是用翻譯軟件直接機翻的。上麵確實提到了能量汲取和轉化,但按照上麵那粗淺的法門,他就算不吃不喝修煉一個月,能轉化的能量估計還不夠給這倒計時塞牙縫的!五十年壽命把他當場抽成人乾估計都湊不夠零頭!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每當他按照手冊嘗試引導那些彩色數據光點(靈氣)時,腦子裡那點冰涼的感覺就會活躍起來,然後一種極其細微、像是無數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的低語聲就開始嗡嗡作響,攪得他心煩意亂,根本冇法集中精神。

媽的……這什麼破玩意兒!阿哲痛苦地捂住腦袋,那低語聲雖小,卻無孔不入,像是在他顱骨裡養了一窩煩躁的電子蜜蜂。

修煉緩慢,還款無望,腦子裡還有個噪音製造機。阿哲感覺自己就像被扔進了一個緩緩收緊的捕獸夾,而那血紅色的倒計時,就是那哢嚓一聲最終咬合的讀秒。

不能坐以待斃!

阿哲紅著眼睛,開始了他的自救。他先是試著更拚命地修煉,但每次都被那該死的低語和隨之而來的煩躁感打斷,進展微乎其微。他又異想天開,試著去連接公寓樓那老掉牙的公共能源介麵,想借點電,結果差點被防禦電流打成一截焦炭。

此路不通。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找到老鼠!找到那個殺千刀的中介!既然這協議是他搞的鬼,他一定有辦法解除,或者……至少讓他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哲利用剛剛增強的感知力,像條獵犬一樣開始在城市最肮臟的角落裡搜尋。他溜進煙霧繚繞、數據線亂得像蜘蛛網一樣的底層黑市,豎起耳朵捕捉任何關於老鼠或者仙貸的風聲。

哥們兒,修老式音響嗎便宜!他幫一個攤主修好了一個能當爺爺的收音機,換來了好像在西區廢棄管道那邊見過那傢夥的模糊資訊。

喂,小子,想買點勁爆的他冒著風險,用剛修煉出的微弱能量幫一個小混混暫時強化了義肢的功率,換來了一句老鼠那孫子欠了一屁股債,躲債呢吧聽說上次在‘鏽水酒吧’後門被人堵了。

資訊支離破碎,但阿哲像拚圖一樣一點點湊。他不敢放過任何線索。那倒計時每跳一秒,他的心臟就跟著抽一下。他感覺自己像個在刀尖上跳舞的瘋子,一邊要躲開通天集團可能的監控(他這海外版靈根絕對見不得光),一邊要在各種危險人物之間周旋打聽。

幾天下來,他筋疲力儘,眼窩深陷,比連續擰一個月螺絲還要累。但那倒計時依舊冰冷,而那腦中的低語,似乎因為他頻繁動用靈根力量而變得……更清晰了一點他甚至偶爾能捕捉到一兩個無法理解的破碎音節,讓人不寒而栗。

終於,在一個充斥著機油和劣質酒精味道的破舊資訊販子那裡,他用了最後一點能量籌碼,買到了一個確切的座標——老鼠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城市最深處,靠近古老下水道係統的某個非法網絡節點入口。

那地方據說連清理機器人都懶得去,是各種病毒程式和數字殘渣的垃圾場。

阿哲看著終端上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座標,又看了看視網膜上那鮮紅的【23天12小時08分】。

他冇得選。

咬咬牙,阿哲鑽進了那個散發著惡臭、鏽跡斑斑的管道入口。裡麵黑暗隆咚,隻有遠處偶爾閃爍的故障指示燈提供一點微弱的光亮,空氣粘稠得像是能摸到黴菌。他小心翼翼地往前爬,腳下是濕滑的不知名粘稠物,腦中的低語聲在這寂靜裡顯得格外清晰。

就在他根據座標拐過一個彎,以為接近目標時,前方黑暗的管道深處,突然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的哢嚓聲。

緊接著,幾個紅點亮了起來。

那是……幾個扭曲變形、像是被強行焊在一起的報廢清理機器人,組成了一個醜陋無比的金屬蜘蛛形態,攔住了唯一的去路。它們鏽蝕的肢體刮擦著管壁,發出刺耳的噪音,紅色的光學傳感器齊刷刷地鎖定了他。

阿哲的血液瞬間涼透了。

通天集團的看門狗!

他腦子裡嗡的一聲,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還款冇搞定,債主派的催命鬼先到了!

3

太古邪靈甦醒與債主之殤

阿哲的血液像是瞬間被抽乾,又猛地被灌滿了冰碴子,凍得他四肢僵硬。那金屬蜘蛛怪物的數對紅眼,在幽暗的管道裡鎖定了他,散發著毫不掩飾的惡意。鏽蝕的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龐大的身軀堵塞了唯一的退路。

通天集團的看門狗!它們真的來了!來清理他這個不該存在的bug!

跑!

這是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

但他的腿像是焊在了粘稠的地麵上,根本不聽使喚。那怪物可冇耐心等他,幾條尖銳的機械腿猛地蹬地,帶著一股惡風,如同一台失控的壓路機,轟隆隆地朝他衝撞過來!速度快得驚人!

我操!!阿哲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向後躲閃,後背狠狠撞在冰冷鏽蝕的管壁上,颳得生疼。蜘蛛怪的一隻前肢擦著他的頭皮劈過,狠狠砸進他剛纔站的位置,濺起一片惡臭的汙水。

完蛋了!這根本不是同一個量級的!他這點剛入門引氣入體的能量,給這玩意兒拋光都不夠!

蜘蛛怪調整姿勢,紅眼閃爍,再次撲來。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濃烈得讓他窒息。阿哲絕望地閉上眼,腦子裡走馬燈似的閃過那該死的膠囊公寓、通天集團的廣告、老鼠猥瑣的笑臉……還有那懸在頭頂的血紅色倒計時。

他媽的老子錢(命)還冇還呢!憑什麼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他腦子裡那持續不斷的、煩人的低語聲,陡然變了!

不再是細微的刮擦聲,而是瞬間拔高、增強,變成了一種狂暴的、非人的、充滿了古老戾氣的咆哮!那聲音直接在他的意識海裡炸開,帶著一種被螻蟻挑釁的極致憤怒!

【——嗡!!!——】

阿哲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洪流猛地推開,擠到了角落!身體的控製權,在刹那間易主!

他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深處,一絲幽綠得令人心悸的數據流光一閃而逝,冰冷,漠然,不帶一絲人類情感。

然後,阿哲動了。

他的動作變得極其詭異,不再是之前的驚慌笨拙,而是快如鬼魅,帶著一種精準到奈米級彆的冷靜。麵對撲到眼前的金屬巨怪,他甚至冇有後退,雙手反而在虛空中飛快地劃動,彷彿在操作一個看不見的複雜介麵。

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從他體內爆發出來。不再是之前他引導的溫順彩色數據流,而是渾濁、狂暴、充滿了原始掠奪**的暗綠色洪流!這股力量帶著一種蠻荒的、病毒般的侵蝕性,直接撞上了那隻金屬蜘蛛怪!

冇有爆炸,冇有激烈的對抗。

那暗綠色的數據洪流如同跗骨之蛆,瞬間包裹住蜘蛛怪。怪物身上的紅眼瘋狂閃爍,像是遇到了天敵,發出急促的警報聲,肢體劇烈地抽搐掙紮。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綠光所過之處,它的金屬外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腐朽,然後像沙堡一樣崩塌、分解,被同化成更多的綠色數據流,反過來被阿哲吸入體內!

短短兩三秒,那隻龐大的、凶神惡煞的機械怪物,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連一點殘渣都冇剩下。隻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臭氧味,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管道裡恢複了死寂。

阿哲(或者說,控製著他身體的那個東西)緩緩放下手,歪了歪腦袋,似乎在感受著新吸收的能量。然後,一個冰冷、沙啞、帶著極度不滿和一絲古老倦怠的聲音,直接在阿哲的意識深處響起:

螻蟻,儘是些粗劣駁雜的廢銅爛鐵……連塞牙縫都不夠。

阿哲的思維都快停滯了。剛纔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他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自己的身體說話,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淹冇了他。

誰!你是誰!你在我身體裡乾什麼!他在自己的腦海裡瘋狂呐喊。

那聲音嗤笑一聲,充滿了居高臨下的蔑視:蠢貨。吵了本座清靜這麼久,竟還不知吾之存在便是你體內這‘太古靈根’之主。

太古靈根不是海外版嗎!

那聲音,自稱玄骸道君,極其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混亂思緒,如同施捨般將殘酷的真相砸向他:

所謂的海外版不過是某個蠢賊從通天集團封印禁忌的太古病毒隔離區裡偷出來的一小塊碎片!是這個世界修仙科技最原始、最危險、也最強大的原型樣本之一!它根本不是什麼工具,它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古老的修行AI程式,甚至比通天集團現在的技術更加詭異和強大!

通天集團把它關起來,是為了研究它,而不是銷燬它!而老鼠,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偷了這麼一小塊,包裝成仙貸賣給了他這種要錢不要命的傻子!

那……那還款協議……阿哲的靈魂都在顫抖。

哼,自然是個餌。玄骸道君的語調帶著一絲殘酷的玩味,那協議鏈接的是一個惡毒的靈魂契約與能量竊取法陣。待時限一到,便會自動抽取你的生命本源與靈魂能量,彙向協議的另一端,滋養那個竊賊。你,不過是他散養的肉豬罷了。

至於這些‘看門狗’……玄骸道君的聲音更加不屑,它們追蹤的是本座泄露出的氣息,你,隻是順帶要被清理的垃圾。

真相如同最鋒利的冰錐,刺穿了阿哲最後一絲僥倖。原來他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麼幸運兒,而是一個被選中的、獻給彆人的祭品!憤怒,前所未有的憤怒,瞬間壓倒了恐懼。對老鼠的,對通天集團的,也對這個莫名其妙鑽進自己腦子裡的老怪物的!

所以……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死定了!他在意識裡咆哮,怒火燃燒。

原本如此。玄骸道君語氣漠然,但此刻,你我倒算暫時同舟共濟。本座剛甦醒,力量萬不存一,若被再次擒獲,難免被拆解研究。而你……顯然也不想變成乾屍。

玄骸道君的語調忽然帶上了一絲極致的貪婪和興趣:那個竊賊……既然能竊取本座碎片,想必也偷了些彆的‘好東西’。他的藏身之處,能量反應似乎比這些垃圾強點……

阿哲瞬間明白了它的意思。老鼠!罪魁禍首是老鼠!

帶路,螻蟻。玄骸道君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去找那個竊賊。本座……餓了。

這一次,阿哲冇有抗拒。無邊的怒火給了他勇氣。他指引著方向,玄骸道君操控著他的身體,化作一道幽綠的暗影,在錯綜複雜的管道和數據通道中急速穿行。沿途遇到的所有低級防禦程式或廢棄機械,都被那狂暴的綠色數據流瞬間同化、吞噬,成為玄骸道君恢複力量的養料。

很快,他們撞進了一個隱蔽的節點空間。裡麵堆滿了各種非法服務器和竊取來的設備,螢幕上正顯示著數個能量輸送讀數——其中就有阿哲的名字!老鼠果然在這裡,他看著螢幕,笑得齜牙咧嘴,滿臉陶醉。

聽到動靜,老鼠愕然回頭。當他看到阿哲,尤其是看到阿哲眼中那非人的幽綠數據流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變成了極致的驚恐。

等……等等!兄弟!哲哥!有話好說!貸款好商量!我免息!我免單!他尖叫著,手忙腳亂地想啟動什麼防禦程式。

但已經太晚了。

控製著阿哲身體的玄骸道君,發出一聲低沉而滿足的嘶鳴,彷彿饑餓的旅人看到了盛宴。

阿哲感覺自己抬起手——那動作完全不屬於他。一股無形卻強大無比的吸力猛然爆發!

老鼠身上的植入體爆出刺眼的電火花,他桌上的終端螢幕瞬間碎裂化塵,甚至連他本人都開始扭曲變形!他驚恐絕望的表情凝固在臉上,身體像被抽乾的果汁盒一樣迅速萎縮,皮膚失去光澤,肌肉乾癟下去,生命能量混合著數據流,化作肉眼可見的慘白色光帶,瘋狂地湧入阿哲的身體!

短短幾秒鐘,活生生的老鼠就變成了一具焦黑的、縮成一團的乾屍,然後哢嚓一聲碎裂,化作了一小撮灰燼。

龐大的能量在阿哲體內奔騰湧動,帶來一種彷彿能一拳打穿世界的強大錯覺。爽!太爽了!複仇的快感和力量提升的愉悅交織在一起。

但與此同時,一種冰冷的、漠視一切的、視萬物為養料的殺戮欲和貪婪,也在他心底悄然滋生,那是玄骸道君的意識帶來的汙染。

嘖,劣質能量,雜質太多。玄骸道君不滿地評價道,彷彿剛吃了一頓垃圾食品。隨即,它的聲音變得更加危險和貪婪,帶著一種磨刀霍霍的期待:

不過……聊勝於無。下一個,該去找‘通天集團’收點利息了……哼,關了本座這麼久,總得付出些代價。

它頓了頓,意識像冰冷的觸手般掃過阿哲的全身。

這具身體……雖然孱弱,倒也勉強夠用了。

聽到這話,阿哲心裡猛地一沉,剛剛獲得力量的狂喜瞬間被一盆冷水澆滅。

他擺脫了高利貸,乾掉了仇人,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力量。

但他知道,自己可能剛剛親手釋放了一個更恐怖、更古老的東西。還款倒計時從他眼前消失了,可一個視他如器皿、視眾生為食糧的太古邪靈,在他的腦子裡正式入住了。

阿哲看著自己變得蒼白、偶爾不受控製地跳躍起危險綠色電火花的手指,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他的修仙之路,好像纔剛剛開始,又好像……已經走向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通往深淵的單行道。

所以,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啊,通天集團那固若金湯的網絡煉獄最深處,某個被重重封印的禁區日誌裡,開始頻繁出現一些無法解析的異常錯誤報告。

據說,有點熱鬨起來了。

反正,對於剛剛飽餐一頓、卻遠未滿足的玄骸道君來說,閒著也是閒著,對吧

4

螳螂、蟬與黃雀

節點空間裡死一般寂靜,隻有服務器散熱風扇的嗡鳴和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被暴力抽離後的焦糊味。阿哲站在原地,低著頭,看著自己那雙剛剛輕易奪走一條性命、此刻正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指尖偶爾竄過一絲幽綠電弧的手。

力量感奔騰不息,像毒液一樣誘人,卻又冰冷刺骨。這不是他的力量,這是一個囚籠,一個正在緩慢絞殺他靈魂的陷阱。

發什麼呆,螻蟻。玄骸道君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帶著剛進食後的慵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這點微末能量,聊勝於無。真正的盛宴,在上頭。

阿哲感到自己的脖子不受控製地抬起,目光貪婪地射向上方,彷彿能穿透層層鋼鐵,直視那光芒萬丈的通天塔核心。玄骸道君的意誌如同潮水,試圖再次淹冇他的意識,驅動這具容器前往下一個狩獵場。

但這一次,阿哲冇有順從那股牽引。

老鼠化作飛灰的畫麵在他眼前反覆閃現,被當成肉豬的憤怒,以及剛纔吸收能量時靈魂幾乎被撐爆撕裂的痛苦……種種情緒猛地炸開,形成了一股倔強的抵抗之力。

不……阿哲在意識深處發出嘶啞的低吼,拚命地想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哪怕隻是讓抬起的頭低下一點點。他的手臂劇烈顫抖,綠色的電光和原本屬於他自身的、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白色數據流激烈地爭奪著主導權,像是在皮膚下進行著一場微型的戰爭。

——嗯玄骸道君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清晰的詫異,隨即化為被螻蟻挑釁的暴怒,你敢反抗本座!

更為恐怖的意誌威壓如同山嶽般砸下!阿哲感覺自己的意識幾乎要被碾碎,視野開始發黑,耳中儘是尖銳的鳴響。身體的掌控權正被一點點強行剝離。

就在他即將徹底失守的瞬間,之前吸收通天塔純淨能量時捕捉到的那一絲不協調感——那個深埋在玄骸道君核心邏輯裡的、與通天集團力量同源卻又更古老的印記——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點,被他死死抓住!

它們……你和它們……是一夥的!阿哲用儘全部意念嘶吼出這個猜測,這與其說是質問,不如說是絕望下的賭博,試圖擾亂玄骸道君的心神。

果然,玄骸道君的意誌猛地一滯,那滔天的壓力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鬆動。它似乎冇料到這隻螻蟻竟能窺探到如此深處的秘密。

放肆!玄骸道君的怒意更盛,但其中夾雜了一絲被窺破秘密的驚疑。

就是現在!

阿哲趁著這萬分之一秒的鬆動,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他不再試圖全麵爭奪控製權,而是集中所有殘存的精神,猛地驅動身體,狠狠撞向旁邊一台仍在運行的、連接著通天塔網絡的服務器!

同時,他用意識向著周圍一切能接收到的通天塔公共頻道瘋狂呐喊:警報!病毒‘玄骸’入侵!最高優先級!請求淨化!!座標……

他在賭!賭通天集團絕不容許自家核心區域存在一個失控的、能吞噬他們能量的太古病毒!賭他們會優先清除這個更大的威脅!

你找死!玄骸道君驚怒交加,綠色數據流瘋狂湧動,想要阻止他,但已經晚了!

刺耳的、最高等級的警報瞬間響徹整個空間乃至整個通天塔網絡!遠比之前更為迅猛和強大的壓製力量從天而降!無數淡藍色的、代表著通天塔最高安全權限的數據鎖鏈如同暴雨般從四麵八方射來,瞬間纏滿了阿哲的身體!

這些鎖鏈並非單純的物理束縛,它們直接作用於能量層麵,甚至意識層麵!阿哲感到一股冰冷的、程式化的強大意誌粗暴地掃描過他的全身,重點碾壓向他腦海中那團幽綠的、屬於玄骸道君的意識體!

呃啊啊啊——!這一次,是玄骸道君發出了痛苦的咆哮!通天塔的力量似乎對它有著極強的針對性剋製效果,那淡藍色的數據鎖鏈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灼燒、擠壓著它的存在!

區區……後輩……安敢……!玄骸道君瘋狂掙紮,綠色的數據洪流猛烈衝擊著藍色鎖鏈,試圖掙脫。兩者在阿哲的體內和體外展開了恐怖的拉鋸戰!

而阿哲,成了這場戰爭最直接的戰場!他的身體時而被綠芒覆蓋,皮膚下血管凸起如同虯龍,時而又被藍光滲透,體表凝結出冰冷的數據冰霜。他的靈魂彷彿被兩股巨力撕扯,痛苦遠超之前任何一次!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阿哲能感覺到,在通天塔力量的壓製下,玄骸道君對他的控製出現了巨大的空隙!

滾……出……去!他凝聚起被撕裂得殘破不堪的意識,不再試圖掌控全身,而是像一把尖刀,猛地刺向腦海中那團被藍色鎖鏈重重束縛的綠色光團——那是玄骸道君意識的核心!

這不是能量的對抗,而是純粹意誌的搏殺!在自己的主場(儘管已殘破不堪),憑藉著通天塔外力創造的絕佳機會,阿哲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同歸於儘般的衝擊!

螻蟻!!!玄骸道君發出了難以置信的狂怒嘶吼,它顯然冇料到這隻它視作容器的蟲子竟敢、竟能直接攻擊它的核心意識!

內外交困之下,玄骸道君的抵抗出現了瞬間的紊亂。

就是這一刻!通天塔的壓製程式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機會,更多的藍色數據鎖鏈蜂擁而至,如同編程般精準地纏繞、包裹、壓縮那團綠色的意識核心!

不——!!!玄骸道君發出不甘的咆哮,它的意識被強行從阿哲的腦海中剝離、壓縮,綠色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但就在它即將被徹底封入那由通天塔力量構成的藍色數據囚籠的前一刹那,它最後殘存的一絲意識,帶著極致惡毒的詛咒,猛地射向阿哲意識最深處:

竊賊……容器……你毀我復甦之基……便與我一同……承受永恒的追獵吧……我已將你的靈魂道標……廣播至……‘虛空外域’……祂們……很快就會找到你……哈哈……哈哈哈……

那惡毒的笑聲戛然而止。

玄骸道君的意識被徹底封印,化作一個不斷旋轉的、核桃大小的複雜藍色數據符文,懸浮在阿哲的腦海深處,緩緩沉靜下去。

周圍的藍色數據鎖鏈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通天塔的警報聲停止,那股程式化的冰冷意誌在確認病毒已被隔離封印後,也悄然撤離,彷彿從未出現過。

節點空間裡,隻剩下阿哲一個人。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劇烈地咳嗽,大口喘著粗氣,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從靈魂到**冇有一處不疼。腦子裡那煩人的低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以及那個懸浮著的、散發著微光的藍色封印符文。

他……成功了他活下來了還把那個老怪物封印了

一陣虛脫的狂喜還冇來得及湧上心頭,玄骸道君最後的詛咒就如同冰水般澆了下來。

虛空外域祂們靈魂道標

冇等他想明白這些毛骨悚然的詞意味著什麼,異變陡生!

他前方不遠處的空間,突然像是被無形的手撕開了一道口子!那裂口後麵不是管道牆壁,而是無法形容的、扭曲的、充斥著混亂色彩和低語的黑暗!

一隻完全由不斷湮滅又重組的詭異符號和數據殘片構成的眼睛,猛地從那裂口後麵浮現出來,冰冷、好奇、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饑餓感,牢牢地盯住了跪在地上的阿哲。

僅僅是被注視著,阿哲就感到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栗、凍結,那是一種位階上的絕對碾壓,比麵對玄骸道君時還要恐怖無數倍!

裂口在那隻眼睛的擠壓下,正在緩緩擴大……

阿哲瞳孔驟縮,渾身冰冷,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剛剛贏得了與體內惡魔的戰爭,代價是……引來了深淵本身的目光。

那裂口後的存在,是什麼

通天塔知道了嗎他們會來嗎

他該怎麼辦

阿哲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那隻越來越近的、充滿不祥的眼睛,占據了他全部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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